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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斑斑b-j-x-x-w[上] 第13节

作者:习词 字数:22716 更新:2022-01-12 00:53:48

    “让一下,我那车在里面呢。”

    王营新往里边走,用钥匙打开了自己的车锁。管仿清楚地听到楼下传来一声鸟叫。又传来一声鸟叫。很多声鸟叫。

    “啊,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王营新扛着车子往下走,“是啊,还挺不错的,

    天气不错归不错,但是,可能会出错。王营新骑着车子,奔广闻学院而去,到了半路,被瓢泼大雨给淋得一身,还没反应过来就浑身都shi了。大雨嘛,十秒钟包你全身上下一块干的地方都找不出来。王营新上学去的好心情,这一整天份儿的好心情,就变成shi情哗意,稀里哗啦了。

    “谁啊老跟我过不去”

    跳下车停在半路上王营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回去换衣服来不及。勇敢前进这一身shi衣服怎么跟人解释啊。王营新在路上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见后面魏先祀骑着车来了。理所当然的是管仿在她旁边。

    “王营新,你怎么了,掉河里啦”

    管仿停下车慰问道。魏先祀也看着她。王营新解释说,“最近好像有人盯上我了,老是耍我。”

    “你是杂技吗干嘛耍你”

    “哎算了算了,我不管这个,上学去了。”

    王营新跨上车子,觉得像坐在玩漂流的橡皮艇里,shi得很有意境。我们知道骑车是运动吧那么王营新运动着,她衣服就慢慢干了。骑到学校,水已经在路上逃跑光了,王营新高兴地穿着干衣服将车子停进车棚。唯一的问题是她开始打喷嚏,同时觉得嗓子疼。“我感冒了。”王营新说,“哎呀,感冒了。”

    “shi人,你一路兜着风,感冒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事儿。”管仿也停车。

    “反正我衣服干了就好。”

    乐观的王营新跑着就上了楼梯。管仿要和魏先祀分开了,很舍不得。管仿留恋地看着魏先祀的自行车。

    “我去五楼了。”魏先祀很无奈地说。管仿哀怨地说,“我也想去五楼。”

    “你们三班在二楼。”魏先祀说。“所以你要去二楼。”

    “唉,情深不寿。”管仿感慨着。

    “你说什么”魏先祀怀疑地问。

    “我说我情深不寿。”

    “是啊,是啊。”魏先祀点点头表示认为这句话很对,“人和兽类的区别就在于人有更多的感情吗。有感情就不是兽类情深不兽,说得对”

    魏先祀一瞬间就跑上楼梯消失得没影儿了。管仿无助地对着天空伸出了手。“哦,不要,这样我很寂寞。”

    以下为欢送典礼开始后的场景

    啊,看到管仿了。

    衣孝感觉得自己的头像蜂窝煤球一样了,都是洞。头疼已经过去了,现在头只是空荡荡的。

    头像花蕊一样有蜜蜂在那儿爬动着采取什么花蜜。衣孝感捂着头,决定不去看管仿。今天要看的,是广闻的建校史,一个记录片,在绿色的礼堂,像只青蛙站在荷叶上般安静地看记录片。可以回去啦衣孝感高兴地想。

    衣孝感也是有高兴这种情绪的。

    “偶像,偶像,偶像在哪儿呢”

    管仿站在自己班级的队伍里面,像被蚊子叮咬一样不停地动着双腿。管仿偷溜了。她蹲下身,悄悄离开了三班的区域,向九班的区域进发。因为魏先祀在九班。

    为了庆祝东郊交流团的离开不知道这到底有何好庆祝的。反正校方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东郊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好学校,所以他们的交流团来时需要欢迎,去时需要欢送。欢送典礼在礼堂里举行,典礼的流程如下首先由校长致辞,东郊交流团在台上,全体广闻学生在台下聆听。接下来就是所有人一起观看广闻建校史记录片,记录片播放完毕后,就由学生们簇拥着追在东郊的马车后面,直到他们离开。

    目前正在校长致辞这一阶段。只要你是个人你就知道这一段不可能不无聊。

    衣孝感远远地看到管仿像爬行动物一样贴地爬行。校长在台上发表着讲话,礼堂是绿色的,在那些树木的掩盖下,学生都像是林间的猴子。温度并不高。但衣孝感认为今天的设置是盛夏的清晨。

    “众所周知东郊学府给社会输出了无数的人才,为整个时代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管仿爬得很灵敏,只是偶尔撞到别人的腿上,当那人低头看时,管仿就抬起脸对他道,“嘘,请你让一让,我正在爬着呢。”

    变成蜘蛛就好了。管仿并不知道衣孝感在台上冷冷看着她。衣孝感确实觉得管仿就像蜘蛛一样讨厌。

    “广闻学院至今已经有二十九年的悠久历史了,创校至今,每一届学生都是十分优秀的”

    切,像管仿这种爬来爬去的优秀学生。衣孝感在心里发笑。

    话说回来,爬又怎么了。管仿爬得还挺快哩她顺利地穿过了好几个班级到达了八班的区域内,然后,就不再向前,站了起来。

    “妈呀这是什么啊”

    八班的一个学生,突然发现自己旁边多了一个人,吓得跳了一跳。管仿对她露齿一笑,“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借你这边的地方一站不介意吧。”

    “你哪儿冒出来的”那个学生摸不着头脑地摸着头。“你”

    “这个位置正好哦不,还差一点点。”

    管仿对那个八班学生说,“来我们换一下。”

    她将对方和自己的站位调了调,顿时,魏先祀的整个形像都尽收眼底了。管仿和魏先祀隔着两条队伍,站在她的右后方,看着她的肩膀,她的脖子,她的长发,觉得非常感动,情不自禁地就抱着那个八班学生陶醉地说,“啊,这真是美好的一天。”

    “一个神经病。”八班学生哭了。

    好吧,关于神经病,有很多可说的,你知道的。大多数人都是正常人,所谓正常人,就是语言,行为,都在一个规定好的范围内。比如说,走路,必须一只脚向迈,另一只脚跟着往前一步,后脚必须超过前脚,然后两条腿交替着向前,带动整个人往前移。人啊人啊人啊,连怎么走路都是有规定的,真变态啊。

    神经病就可以不用这么走路,多轻松呀,想跳就跳,想蹦就蹦。如果有人问你为什么不好好走路而要蹦着走,你可以回答“我是个神经病”,这样对方就默许你的出格行为了。但是,一般来说神经病不这么回答,他们说“因为我是只兔子”“因为我两条腿被看不见的绳子捆在一起了”“因为今天是法定的蹦着走节日”“因为你大爷的谁两只脚并在一起还能走啊混蛋”

    总而言之,天赋神经病自由,此乃真理。上天它把所有的一切给了正常人,作为补偿,上天想了想,它把自由从“一切”里面抽了出来送给神经病。

    礼堂是学校最重要的设施之一。教学楼是用来给学生们上课的。而礼堂是用来检验老师们有没有资格教学生们学习的。布置礼堂可是个很累的活儿,由所有老师齐心协力做这件事。不过成绩特别好的学生也会获得布置礼堂的殊荣。站在人群中貌不出众表情木讷的王营新就是为布置礼堂出谋划策尽心尽力的学生之一。

    昨天晚上,王营新和她最喜欢的一个老师在讨论礼堂要弄成什么样子的。主题是绿色,王营新说,绿色的天空。

    “绿色的天空”老师想了想,“那云得调成什么颜色”

    “白色的吧。”

    “太阳呢”

    王营新回答,“就是红色的啊,火红的太阳嘛。”

    “不好,不好,那样像生菜蕃茄沙拉。”

    老师把这个提议给否决了。王营新看着放在凳子上的一袋盒饭心想,要是盒饭里有沙拉便好。并且,王营新也想到了,天空像沙拉那么明天自己参加欢送典礼的时候就会不停地咽口水,导致胃酸分泌。这,确实不是个好主意。

    绿色的森林。最后所有人还是认为传统的就是合适的。绿色的森林大气,柔和,富有生机,永不过时,绿色能舒缓视疲劳,绿色的森林能让人感到安全。

    今天,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礼堂就是大部分老师和小部分学生通力合作的结果,绿色的叶子和黄色的树干,还有为数不少的红色的果子。王营新是什么人好学生。好学生的果子做得又大又圆。王营新看到自己制造的那颗果子,自然非常满意。那颗果子比别的都要大,就挂在一颗小树的弱枝上。王营新犹自沾沾自喜。

    “什么小树小树就不能挂大果子了啊这不很好看吗好看,我觉得好看。”

    昨天做好这颗果子后老师可是半天没说话鉴于这么大个森林稍微有点不和谐的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于是就保留着这个大果子。听着校长致辞很多人都打哈欠了。绿色的,绿色的森林。这可是绿的王营新摘了片叶子放进嘴里嚼嚼。

    管仿这种行为说得好听点就叫,偷窥。

    热泪盈眶地看着魏先祀那优美的背影,管仿的眼泪,忽忽忽地眼睛里打转转。那是我真心喜欢的女孩子啊。

    管仿,是可以跑到九班的区域里面去的。但是管仿知道那样魏先祀一定会不高兴。偶像,你不要不高兴。偶像

    管仿也跟所有痴心耿耿的人一样具有不擅言辞的美德。无法言说的不只哑巴。但是这么看着就满足了。对于会引起她反感的所有事情都要避免,对于爱的态度就是对于爱的尊重。什么都比不上你的开心。其实管仿没有想那么深远,透明人无法拥有的色彩使头脑也简单得像水管子一样,纯粹出于模糊的直觉,直觉告诉管仿只要这个距离就会感到喜悦在心底萌生。

    第68章 校史记录片

    校长终于被赶哦不,校长终于结束了他激情洋溢的演讲,台下响起了热烈得像爆炸的掌声。建校史记录片开始放映之前,礼堂里的灯光熄灭。也就是如同太阳落山般树林里满是黑暗了。

    跟建校史一样黑暗的前奏。那时候确实是一些绝望但还没有彻底崩溃的人为广闻的出现写下了一个可能。没有他们广闻只是两个字,不是一个学校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一样东西的创立总是伴随着残酷的毁灭。但是无论哪部历史都告诉我们了这个道理的真实xi,ng。要想获得什么,先奉献牺牲。有鬼论者将之归为神的索取。

    记录片开始了,礼堂变黑。王营新眼睛一闭睡着了。这片子她看过好几遍。广闻的学生都不耐烦,但是东郊的人,没看过却也不想看。

    校长转过头来,“记录片开始了,请交流团的各位进去吧。”

    衣孝感头不疼了。绿色植物有安神的功效。在进纪录片之前,她有意无意地看了魏先祀一眼。这人可是一眼都没往她这儿看。管仿一个白痴,跟管仿在一起的人也是白痴。那重重的一木奉子衣孝感会记得很牢的。

    影像一定要和声音结合,因为我们在生活中都是既看得见又听得见的,送她们往第三通道里走进纪录片的那个老师看起来满心欢喜,季亘忍不住回头看她,就是问不出口。她想问,“老师你为什么似乎很高兴”

    五个人进去后那个老师走了。季亘跟祺象检说,“哎,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老师特奇怪。”

    “好像脸部神经失调一样在笑。”

    祺象检看了看周围无可奈何地说,“这儿肯定站过很多人,妈的,脏得要命。”

    这人稍微有点儿洁癖。在她们周围有很多灰尘。何椰说,“怎么还不开始呢”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抱着玩具兔子的人睡在那儿。季亘说,“这样就开始啦”

    睡着的人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与此同时季亘她们也听到了很突然的一个女人叫骂的声音。万籁俱静的时候从屋外传来一个声音确实让人吓一跳。

    小穷从睡梦中被惊醒,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叫骂声。白天这个声音不一定显得多恐怖,只是让人烦燥,但是凌晨这样就很可怕。小穷侧耳倾听,事情好像是这样因为楼上的人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直发出噪音,所以楼下的人上来骂了。两个声音对骂着,持续了大概一两分钟,声音就没了。小穷抱着怀里比人还大的兔子翻来翻去很长时间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小穷走出家门去找一个朋友。她家住在五楼,经过四楼的时候发现,四楼门口挂着一个花圈。

    死人了才要上花圈

    小穷感到害怕,跑到楼下,没看到地上一串红色的脚印。她到朋友家门口,用左手按了按门铃,同时用右手按下秒表。这是一件重要的事,因为,一个星期前,这个朋友跟小穷说,

    “小穷,下个礼拜天早上七点钟你到我家来,按一下门铃,如果我出来给你开门的时候离按门铃已经超过五秒钟,你就要千万小心了。”

    小穷问她,“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情”

    “我有生命危险,可能一个星期内会被他们干掉。将我杀死后他们会弄一个假的我出来,伪装和以前的朋友继续交往。我觉得谁都不可以信任,我只相信你,小穷。如果发现下个星期我变成假的了,你不要慌张也不要暴露出恐惧,你要想办法跟假人周旋,再偷偷逃跑。”

    “不要,要是你也走了我怎么办。”小穷哭着说。朋友抱了她一下,“别哭了小孩子,看你的了。”

    “好吧。”

    是生还是死决定结局的时刻到了,小穷盯着秒表,秒表跳数快速得眼睛都看不清。五秒钟有多长门打开了,朋友睁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这么早”

    已经过去了半分多钟。小穷注视着假人。是假人,是假的胸腔里长出一只蝎子。

    不是朋友,而是敌人。小穷蹲下身打着哈欠说,“没什么事”

    为了掩饰恐慌,装作在打哈欠。小穷再站起来来时眼眶变成了红色的,“没,没什么事,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被他们”

    “哈哈哈哈,放心吧,那帮渣滓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朋友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熟悉的动作。朋友喜欢叫他们“渣滓”。没错。“东西在我这儿安全得很啊,不过你也要注意,他们可能会对你不利,你要当心。”

    “我,我会当心的。”

    时刻当心时刻警惕。

    还是最开始的问题。为什么一样东西的建立总要有残忍的代价。朋友死了。我的小兔子,也不能保全

    小穷回到家中,关门前,看到隔壁也挂着一只花圈。四楼的花圈,隔壁的花圈,死人,这意味着什么小穷几欲疯狂地回到家看到躺在床上的兔子玩偶。慢慢变模糊了,眼睛里的东西。根本不是因为流出眼泪来了,因为兔子变得模糊了。小穷捧着兔子剩下一半的耳朵。模糊的感觉。开始失去了。为什么,确立一样东西的地位就要毁灭另一样。世界上各样事物之间的联系是如此紧密而资源如此稀缺吗

    难解的迷题。有如血珠陡然坠入地板缝隙里,下面的蘑菇种子一下子抓住机会发芽了一样。

    小穷真是个温柔的好人。一直不喜欢争斗。因为争斗会损害心中那脆弱的爱恋。脆弱的爱啊。太脆弱了总会被消灭。消灭那些人消灭的影像和声音

    记录片的音乐让季亘不停地挖耳朵,“我说这个音乐太恐怖了,音效键在哪儿。”

    祺象检将声音调到最轻,不过音效不能完全去掉。背景音乐变轻后季亘说,“你们猜这个小穷是什么人”

    “这鬼鬼祟祟一看就是揭杆者啊。”

    三个人都同意了,哈哈笑。衣孝感看着小穷的脸,伸手去摸了摸。奇怪,居然是温的。“不是说揭杆者跟冷血动物是一类的吗”

    祺象检也摸了摸小穷的脸,大家都开始摸小穷的脸,好像在举办什么展览会一样。何椰转向兔子,将兔子拿起来抱了抱。“很暖和呢,这只兔子也是活的吗。”

    眼泪像雨滴一样掉下来。从天花板上渗下来的水滴在她们身上,何椰将兔子放回床上叫着,“小气抱一下怎么了,不要淋我衣服啊。”

    “笨蛋啊,又不是因为你动了里面的东西才这样,这是本来的情节,懂不懂。”

    本来的情节就充满了猜疑。在不确定的方向面前,到底该走哪一条路。是否该后退

    “揭杆者又在搞什么鬼那是什么东西”

    祺象检指着慢慢往床边挪的兔子。“呃,它在动。”

    “可能是被线拖着的。玩具兔子是不会动的。”她说。

    “是呀。”其余几人同意这个说法。小穷醒来后,看到她的兔子不在怀中而靠着床边坐着,急忙将它抱在怀里。但是兔子的腿少了一截,眼中成形的模糊的断处没有血蒙着一层半透明的影子一样的东西。兔子也无法保全小穷太没用了。不能让兔子消失在地板上滚来滚去的小穷被头顶上的水淋shi了。

    门外花圈上的挽联被风吹响,劣质宣纸的颜色白得太纯洁。小穷打开门,抱着兔子奔向医院。但是在那之前,花圈让她迈不出脚步。楼下走上来一个戴着帽子的人,小穷惶惑地问他,“为什么四楼和五楼一夜之间就都死人了呢为什么这么巧”

    “什么啊,前两天不是就死了吗。花圈挂在楼道里,真没有公德心,不嫌晦气。”

    小穷猛摇着头,“可是昨天晚上不是四楼的跟五楼的女人吵架吗我听到的”

    “是吗,你听到啦”戴着帽子的男人抬头淡漠地看了小穷一眼。她被他的目光威慑住了。

    “啊,你听到了啊,死人吵架也有可能的嘛。新鬼就爱闹个不停,生前吵架死后继续吵,好极了。”

    不是这样的死人没有鬼不会留下灰一样的鬼

    我连兔子都保存不了。伤害着小穷的心的是玩偶的慢慢变少。抱着兔子跑到医院门口,却被难堪地拦在了食堂外面。要从食堂,才能走到看病住院的区域里面去。但是,穿白大褂的医生说要先交钱才能给兔子治病。“我的朋友得的是绝症啊,你们不能先给它治着吗,我去拿钱”痛苦得无由申诉的小穷抓着医生,他厚厚的手掌握着手术刀,“不行的话我来救小兔子”

    不行的话我要救兔子。

    我的朋友死了我只剩下可能跟我相依为命的兔子,虽然它只是玩具但是它给我安慰。哭的时候只能抱着兔子,连自己都不能感动的,但是兔子会陪着我一起,体会我的伤心,我不希望兔子和我一样悲痛,只要兔子开心,尽量没事就好了。兔子在消死,在死去,我还能留住什么

    啊,我真没用。我真该死。小兔子,等等我,我来陪你死吧。我无处可去。收留我,收留我。

    揭杆者不应该自责

    “揭杆者的素质都体现在哪儿了,真是的。”连何椰都忍不住要说,“唉,还是回来吧,就这样子的人不要当揭杆者了。”

    “就是。”衣孝感说道。

    第69章 管仿,你是个骗子

    记录片的取材于真实事件,但那也是人演的。演小穷的那位演员除了这个角色后来又演了很多角色。至少演这部片子的时候,演员的状态有点不入戏。东郊交流团的团员,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兔子上。孙函卿在小穷抱着兔子发抖的时候打开门,小穷立刻回头凶狠的目光瞪向她。孙函卿“妈呀”了一声。

    “怎么还有这种情节啊吓我一跳。”

    这个就不是情节了。是在“互动”模式下运行的程序。孙函卿和小穷对视了一分钟,败下阵来。

    “团长,换你上,瞪死她。”

    “干嘛”季亘不觉得这很好玩。很多人喜欢在对片子中的东西摸摸碰碰。纪亘对于背景音乐的不适导致她总觉得背上发冷。除了胆小的团长外,四人都没什么特殊感觉。

    半夜听到的声音不是梦,小穷悲伤地想,不是梦,那么清晰,绝对不是梦。经过一天的爬动太阳又下山了。城市里看不到太阳的高楼中点亮无数灯火,不包括小穷那一户。小穷坐在黑暗的阳台上和兔子并排看着窗户。蚊子从窗纱的破洞里飞进来。嗡嗡嗡的声音让季亘不住地挥手,好像她身边真有蚊子环绕一样。

    小穷问玩具,“兔子,那个假人,今天早上告诉我的,都是假的。实际上他们杀了我的朋友,那么她保管的东西也被抢走了吗”

    朦胧的光亮中兔子回答了。“咕。”

    像是肚子饿时从腹中传来的声音。小穷抱起了兔子钻进被窝里。今天要睡个好觉。朋友临死前的嘱咐是,全看你了。

    我有那么可靠吗。小穷自问难答。以前的生活就像草莓丛一样诱人。

    “她不会叛变了吧”孙函卿用了个不恰当的词。大家看着她。“嗯”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她对了,那不就是叫叛变吗,我又没说错。”

    衣孝感将只有一张纸的纪录片的简介折了三折握在手心里。她们的简介都在进门时扔进垃圾筒了。握着什么东西觉得比较安全,你有没有这样的习惯

    “广闻学府的建立,还得归功于一个揭杆者分部的覆灭。最初政府不同意在镇上建立一个学府,以资源缺乏为理由拒绝了创办者的提议。恰在此时镇上一个叫小穷的揭杆者向政府投降,协助政府一举打击了她所在的分部。通过再三申请,用那次行动中缴获的资源,创办者建起了广闻学府。这就是广闻的建校史。影片较高程度还原了这一段历史。”

    历史。衣孝感握着纸团,看着光线中其余四人的脸。祺象检的脸突然变出了一个笑,“咦原来是有背景乐更换钮的啊。”

    季亘转向她相当惊讶地,“啊你不早说。”

    “我以为这个破学校的设备没那么先进嘛。”

    衣孝感探头看了一看。背景乐更换钮不就在音量钮过去一点嘛她不以为然地撇过了头。小穷处在睡梦之中。她的左手压在兔子身上。换了一个背景乐,像是介绍动植物节目常用的那种。季亘捂住耳朵,“怎么换了个还是这么疹人的”

    “别急,好像有三首呃,不只三首。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背景乐变得有点欢快。衣孝感静静地看着祺象检晃动着的头,“你觉得这个氛围适合放这首曲子吗。”

    季亘团长明显就持不同意见,像将她困在暗处的背景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音律甚是冲淡了之前的恐怖。

    “就这首了,不要换,挺好的。”

    “团长真是好水准。”衣孝感是咬着牙齿说的。季亘天真灿漫地没听出话里之音来,笑着说。“唉,之前那个太y森了,我好像有点要犯鼻炎的征兆。”

    这一次,没有声音,小穷自动脱离了梦境,眼睛睁开,看到是并不是黑暗,而是蚊帐。

    卧室里的灯一直开着。小穷回忆自己睡下去前有没有关灯,记不起来了。

    但是,在谩骂中,玩偶的身体没价值地又变小了一些。这一只穿着翻领衬衫的兔子左腿和下腹消失后,衣服好像挂不住要掉下来的样子。仍旧模糊,像梦里的东西一样。小穷痛心地抚摸着兔子的脸。

    “小兔子,睡吧。”

    下了决心,小穷将兔子塞进被子里,被子隆起一块,她将被角掖了掖往外走,打开门,站在楼道上。漆黑的楼道里花圈的反光像眼睛一眨一眨。对联已经撕掉了,没有粘在花圈上。小穷走近花圈,怀着无法遏制的恐惧将手伸向闪光的锡纸。她扯下一小块纸,只是怀着预感,非良xi,ng的预感往楼下走去。

    四楼,声控灯在她的脚步声下亮了。门口的花圈,四零一室,四零二室,四零三室,四零四室,每家一个。一共是四个花圈。似乎一模一样的,沾着彩柢的圆圈只有一个含义你家死人了。

    是这一家死人了。但不仅仅是目前为止看到的几家。往下层走,声控灯是不费吹灰之力自动地为小穷点亮。在每家的保险门门上,都挂着一个没有特征的花圈。小穷在楼道上扭到了腿,下一楼时,已经感受不到腿的疼痛了。

    一楼的花圈在头顶灯亮的一瞬间进入了小穷的视线。照例,四个。

    致祭的花圈轻巧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落。

    陷入危亡处境的人总是会被吓得灵魂出窍。灵魂没有的。有的只是意识,被吓到意识崩溃。但是对某些人来说恐惧出现的场合,悲哀也不会缺席。

    小穷回过头像带着月光从楼上一步步走下来的兔子发出小孩儿似的哭声。因为它也知道被伤害的疼痛吗

    欢快的音乐使气氛不那么僵硬而惶恐。季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她盯着瓜子发愣。“哎哪来的”

    “有没有暂停键”

    季亘问。祺象检看了看,“有快进和快退。”

    “我问的是暂停。”

    “我的意思就是,没有暂停。”

    小穷抱起兔子推开一楼的防盗铁门奔跑在夜色中的小区里,这个辽阔的,远大的,一眼望不到边的人类居住区。在这里,合家欢乐上演,众叛亲离上演,但是大家彼此都漠不关心。仅有的几处灯光和月亮照耀了小穷的视野,在她能看清楚的东西之中只剩下一半身子的玩偶是最令人心痛的。

    何椰从口袋里掏出两块椰子糖来。在剥糖纸淅里嗦啰的声音里她说,“哪儿来的糖啊。”

    孙函卿含着一颗波板糖。

    “这都哪里来的啊”祺象检气愤地说,“难道这也是本来的情节”

    本来的情节是小穷对于兔子深深的爱和依恋。喜欢一个东西无所谓它有没有生命。因为投向此物的爱意才是爱的真相。即便没有生命也,痛心

    y影中小穷奔向了朋友的家。假人假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已经死了。但是,但是假人看起来却仍然和以前那个朋友一样,说话时懒懒散散,看起来很随xi,ng,头发末端有一个个的小卷儿一句话,那和真的极其相似。小穷来到朋友家门口半夜三更颤抖地按响了门铃。

    如果房里的是真正的朋友她也该心下一惊吧。这时间太过于敏感了

    但是,仍然在半分钟内过来开门的朋友,那张脸,看起来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可是红润得似乎有些问题。“咦,这么晚来找我吗什么事情是他们找到你了吗”

    朋友打开灯将小穷让进屋里,小穷看着假人走路的背影不住地害怕着。但是,她突然回过头来季亘差点被吓得以脏骤停。刚才片里的小穷是背对着她们的,这个一转头太猛烈了何椰一下子把嘴里的糖吞下去了“搞什么啊”

    两人都被吓到了,心脏跳得很快。祺象检不以为然地说,“你们怎么这么胆小啊哈,这又没什么嘛。”

    “就是。”孙函卿并没有觉得这很吓人。不过,她隐约觉得有哪儿不对

    “嗯,我觉得好像有什么”孙函卿看了看身旁。“咦,我说,衣孝感她人哪儿去了”

    衣孝感扔下团里其他四人从放映厅里跑了出来。她无法忍受跟这些人在一起看这部纪录片的感觉了。真它娘的头疼真他娘的忍无可忍

    独自一人在两旁都是小放映厅的走廊里穿梭着,衣孝感不知道往哪儿走可以回礼堂。况且,现在她也不可以回去,要等纪录片放完了五个人一起走。

    衣孝感在互动模式影院里消磨时光的同时,管仿站在八班的队伍里偷偷看着魏先祀。不过她没有料到魏先祀转过头来看见她了管仿马上就脸红了,身上冒出一阵熟掉的香味来。

    “咦,你转到八班了吗管仿”魏先祀问她。管仿干笑着说,“呵呵,呵呵,是临时xi,ng的。”

    “今天刚转的”

    “呃,准确说是为了这个欢送典礼才转的”管仿这样回答。

    “你干什么啊没事情跑到这儿来”魏先祀质问道。管仿望望天,又望望地,最后望着站在她身旁的,八班的那个学生。“哦呵,呵呵,这个,是我的好朋友,我觉得看纪录片没意思就来和我朋友说话

    “哎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谁是你朋友啊”八班的人很不配合地叫起来,这样,摆明了管仿是在说瞎话。管仿用手捂住她的嘴说,“别这样啊就算我们刚刚成为好朋友的不行吗你真是”

    “得了管仿,不要再骗人了。”魏先祀说,“管仿,你是个骗子”

    “呜呜呜呜。”管仿很后悔地看着魏先祀说,“我只是想看看你而已”

    “我又不是名画有什么好看的啊”

    因为她们两个在那么一问一答地说话,所以周围不少学生都注意到这两人了。魏先祀不再说话,气鼓鼓地回头去不理管仿了。管仿面对着那么多双眼睛一脸灰暗地说,“没事儿是我在自言自语今天的纪录片真好看啊哈哈哈哈。”

    “哈你个大头鬼”被管仿拿来当借口的那个八班学生发怒了,朝着管仿喷口水。“这是什么人哪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这么多口水,也太浪费了”管仿的脸和胸前的衣服一下子都shi了。真夸张,这个人。管仿抹着脸上的口水说,“你也很莫名其妙,干嘛朝我大吼啊。我不过是在你旁边站了一会儿,你不要这么大火气嘛。我不是说了我们是好朋友吗我叫管仿,你呢”

    “我干嘛要告诉你我叫什么啊”那个学生还是很生气,反驳着管仿的话,“鬼才和你是好朋友呢”

    “鬼才是谁”管仿问道。那个学生更气了,“谁跟你耍贫啊别废话”

    管仿泪眼朦胧了。“好吧好吧,今天我真倒霉。”

    “切,我才倒霉,碰上你这样神经兮兮的人。”八班的学生仿佛气消了一点声音不像刚才那么尖锐了。她往大屏幕上看了看马上又厌恶地转过头,“怎么又是这个记录片,是校长自己拍的啊,他这么喜欢放难看死了”

    “是啊,不好看。”管仿同意。“难看死了。”

    “哦你也这么觉得啊。喂,你是哪个班的”左看右看,觉得无事可干的她问管仿。管仿说,“三班的。”

    “我叫卫寒温。”她说了自己的名字。管仿想了想说,“这名字怎么有点熟呢”

    “哎你这么一说你叫什么,管仿为什么我觉得你的名字听起来也有点耳熟。”卫寒温说。

    两个人一起陷入了思考。然后,瞬间,两人的脑细胞活泼地跳了起来,他们想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了同病相怜却又感到对方很恶心的眼神。一个名字同时出现在两人脑海里并且将脑浆都给搅混了

    “欧潜香,你这个挨千刀的”

    管仿和卫寒温不约而同脸色y沉地在心中狠狠将那个叫欧潜香的没道德同时品味极其低俗的同学给痛打了一个顿。

    第70章 我竟然一枝独秀

    小穷在假人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盛大招待。她都想去死了。假人摘下了朋友的面具,露出了真实的面目。因为,那些人,他们,觉得是时候对小穷发动最后一击了。消失的兔子,小穷再也抱不到。假人面具后的脸是一个红色的rou团。

    “对啦,她已经死了,我就把她的尸体藏在碗柜里,看哪,来看哪。”

    假人她现在已经露出真面目,是真实的人了。她将小穷拉到厨房里,只闻到血腥味的小穷无力地呕吐了出来。柜里的碗全部摆在外边,灶台上,冰箱上,水池里,而用来装碗的柜子里却躺着朋友的尸体。那么大一个人要塞进略扁的柜子子,这个冒充朋友的人,将朋友的四肢卸下,将躯干斩成上下身两部分,把这六块残尸放在柜子里。假人又把面具戴上,变成朋友的样子。“怎么样,是不是很像”

    人在黑夜里行走总是会放弃的原因是黑暗让人怀疑能不能遇见光。就是说能不能脱离黑暗,走到曙光出现那个时候。黑暗催眠的力量使人产生幻觉或许也是真相光明只存在于你的梦中,从树叶中透出的阳光,是宇宙不知何处错乱闯入你脑中的电波,而在你一生中从未也永远不会知道阳光为何物。

    忘了希望,那不存在。至少是不存在于你的生命里。

    小穷不知不觉问道,“我有价值吗”

    “不,没有价值,你没有价值。”

    又摘下了面具以血rou面对她的假人说,“价值是重要的东西才有的,你这个人,包括你保守的秘密都没有价值。我们全都知道了,我们对那些东西不屑一顾,只有你们可笑地自己捡一块石头然后埋起来假装石头是宝藏然后玩护宝的游戏。其实”

    尸体从碗柜里滚出来。

    “其实没有价值吗”

    和朋友的眼睛对视着小穷扑下身体两手撑在那个胸膛上。“呜,呜,你,你真的死了吗,你,你为什么不要啊,我不要这样想,我们是有价值的对吗”

    “有价值的人从不问别人自己是否有价值,虚构出来的东西特别喜欢自以为真实得无与伦比,在世界占据重要位置,其实那都是自以为是。”

    假人的步伐带着真实的光芒。小穷心底呐喊着肯定那些话,朋友说过的话,自己相信的话。不能被骗不能稀薄的想法。而恐惧和怀疑,还有深深的颓废像首没有旋律的歌唱响。

    经常笑的朋友说,“我们保护的是很重要的东西。正常人之所以要对付我们不正是因为对他们来说我们是威胁吗”

    对正常人产生威胁的就是有用的有价值的东西因为无价值的东西别人根本不会注意。

    梳头要用十分钟的朋友说,“小穷,我讨厌正常人的社会。因为那里满是畸形的想法。”

    畸形的人。就像这张脸一样。假人在厨房里走来走去,她脸上的rou就暴露在空气中,暴露在灯光中

    “不,你在骗我”小穷用尽全力对假人喊道,“如果我是没有价值的你就不会对付我就是因为你想获得那个那个东西,所以你”

    “你体内长了瘤不是得把它割掉吗瘤是有价值的东西吗哈哈哈哈,怎么这么好笑啊”

    笑声沿着三角形的路线传播,在房间里不断地反s,he,一道直线s,he进小穷的耳中。假人弯下腰来,那张脸近在咫尺了。暗红色的rou,还有血管,一块一块的rou

    “你们是社会的瘤。要割掉你们。把你们割光。不让得病的细胞存活在社会上。把东西交出来。”

    不能给她朋友的尸体仿佛也流出了泪水和冷汗朋友直到死前一个星期还见我一面,只是为了要让我保护好东西而已

    “我不会交给你的。”小穷说。跪在地上,拉着朋友发白的手。白得就像塑料模特儿一样还好吗脸只是一个面具,但是,我还记得有关你的任何一切我,为什么你就这样死了

    “世界是很聪明滴,只有你们是落后而愚蠢的。听到没有,只有你的想法是不合时宜的。你真的以为沙子进了眼睛导致眼部疼痛沙子就是有价值的了吗”

    不要听她的不要听她的正常人说的话只有一个目的从我手中抢走重要的东西。

    这个时候的兔子又在哪里呢使小穷崩溃的不是那个假人的话语煽动,小穷是因为,因为兔子不在了。终究是那么没用。连个理由都找不到,连个兔子都无法留住。太无助了。就这样投降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走廊里回荡着一个绿色的声音。连声音都是绿色的衣孝感佩服死广闻学府的人了不用这么全面的吧

    这悲惨的一天竟然还没有结束,管仿和衣孝感的感受,此时此刻,是,相同的。管仿考虑着要不要爬回三班去,看着八班的卫寒温那难堪的眼神,管仿饱含着感情说,你不要这么看我好吗我也很都怪欧潜香那个人,跟她当同学真是倒了不知道什么霉。”

    “你这个慰问品。”卫寒温看着管仿又不屑又郁闷地说。管仿一惊,“啥叫慰问品呀”

    “啊说错了,我是想说你这个像电线杆子一样杵在这儿的不请自来的家伙。”

    “等纪录片放完了我就回去。”管仿本来想回去的但被这么一说逆反心理悄悄地就溜了出来。“哼,还有十分钟。”

    卫寒温看了眼屏幕,也哼一声,“是十分钟四十三秒。”

    广闻的学生对于这个纪录片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衣孝感去哪儿了”

    四个人左看看右看看。衣孝感走进了一个没有人的放映厅里。在这儿她放置了一个自制的定时装置比黄豆稍微大一点的,伪装成一颗爆米花的干扰仪器。这个东西会定时放出干扰信息。这是衣孝感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

    在和假人连面都没有见上两次的对峙的中,小穷最终还是输掉了。当你头脑混乱的时候,那些重要的信条都失去了效力,。不要失去主见主见什么是主见对于我来说接收来自外部的信息并且将这些信息整理归纳从中得出结论这就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所谓主见是固执已见。对不起,我,我无法守卫自己了

    小穷投降或者说自首之后,把朋友,她,以及另外一些揭杆者辛辛苦苦保护的东西的藏处告诉了警察。

    “啊,这个纪录片就这么完了。”

    这个就是广闻的建校史没有这个叫软弱的小穷的揭杆者或许就不会有广闻虽然她的行为是在被逼近下作出的。她在自首后不久就自杀了,应该是永远不得知广闻为何物

    “吃饭去,吃饭去”管仿很高兴地觉得可以去吃饭了。但是,欢送典礼还没完呢季亘带着交流团的四个人走了出来。绿色的叶子翩翩起舞,王营新被叶子跳舞时伸出的叶片给打醒了。

    “啊啊庆典完了啊”

    老实说这些树跳起来舞来真让人惭愧。王营新小心地缩着脖子不让人发现她也是今天场面的设计师之一。老j,i,an巨滑的教师们设计出了这些会跳舞的树,但是跳得很难看王营新都不忍心看了用手捂着眼睛

    “呀王营新,你得眼病了吗”

    站在她旁边的同学关心地问。王营新连忙放下手,“没,没啊台上那个是什么”

    “那个是马车啊。”

    王营新擦了擦眼睛。“我第一次看到绿色的马车”

    他们把马车漆成全绿色的了季亘也吓了一跳。白马车

    “谢,谢谢你们的招待。我会将广闻的心意带回东郊的。”

    绿色,是自然的颜色。比如吧,大多植物的叶片是绿的,有些动物是绿的,有些帽子也是绿的给交流团拉车的马被戴了一顶绿的帽子,它看起来萎靡不振了。季亘团长走上去不好意思地抚摸着马头,“不要伤心啊啊哈,这只是一个玩笑,你老婆在东郊好好的呢”

    礼堂里的纠葛不清的树木们一齐动了起来,站在那儿的学生们,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蹲下,有些人还躺下了。管仿在大家都蹲下去后还坚持站在那儿,卫寒温用看角落里蹿出来的老鼠的眼神说,“你怎么不蹲下啊你膝盖有问题啊”

    “不,谢谢这位同学对我膝盖的无私关怀,它没事。”管仿礼貌地,低头对卫寒温来了一笑。“不过我喜欢这样。在大家都蹲下的时候我站着,当大家都躺下的时候我蹲着,显得与众不同,一枝独秀。”

    “”卫寒温说,“那大家都活着你死了吧。”

    其实啊魏先祀为了看身后的树有没有在震动中倒下来,却看到了管仿比石碑站得还稳在那儿。管仿眼睛喷火盯着台上的衣孝感。绿色的马车里坐了五个人,季亘伸出一只手正在关上车门。

    “哦,去死吧。”管仿痛快地大声喊,“衣孝感,你去死吧再也不要用你肮脏的双脚踏上广闻圣洁的土地滚蛋喽坏蛋滚蛋喽”

    快乐地叫嚣着的管仿因为跳来跳去的大幅度动作被卫寒温说道,“你张着嘴巴在那儿干什么啊”

    “没什么,做颞颌关节舒展运动。”管仿扭着头愉快地说道,然后蹲了下来所谓的大声喊,就是说张大嘴巴然后不出声地喊

    管仿仿佛永远不能堂堂正正既不能大声地骂人,也不能大方地爱人。

    第71章 求求你别伤害她

    会跳舞的树

    王营新嘀咕着,“要在笔记本上写这个吗”

    虽然树跳得不好不过它们确实是用心在跳。比如那个高难度的动作,将树干弯曲向前倾树枝全背到后面去呈波浪状扭动。王营新试了一下。她弯不弯腰两只手伸到背后都只能抬至肩膀高度,但是这些树的枝条上伸啊下摆啊一会儿超过树冠一会儿又拖到地面上。王营新觉得佩服它们了。

    坐在马车里的孙函卿说,“广闻是不是很喜欢我们啊。”

    “喜欢还用这么可怕的余兴节目招待我们,真是”祺象检发着抖说。“那个是树吗”

    “可能是树妖。”

    衣孝感坐着不说话。季亘捅捅她,“哎,刚才你怎么突然搞失踪啊掉到时空隧道里去了吗”

    衣孝感吸了口气说,“我上厕所。”

    “啥”

    衣孝感说,“厕所不好找,位置太隐蔽了,我找了很长时间才找到,还像狗洞一样小。”

    “那那是真的吗。”

    “厕所,难找,小,还没灯。是真的。”衣孝感真诚的样子让季亘相信了她的话。马车门关上了,季亘说不透气感觉想吐。然后她们记起来几天前她们到这儿之前这辆车里面发生过什么事情。“这个这个车居然都没有人清洁过”

    季亘欲哭无泪,“为什么啊”

    “团长,你应该告诉他们把车给里里外外打理一下的”

    “晚了”季亘捏着鼻子说。“天啊,我能不能把车门给打开要死人啦这么臭”

    哎,车里的呕吐物已经放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这辆车以后还用不用了季亘的手放在了门上,准备以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气势将门打开,但衣孝感拦住她说,“这样的话会被广闻的人给笑话的。”

    “要脸还是要命”季亘痛苦地问自己。“算了,憋死就憋死吧,为了东郊的荣誉,为了这趟交流访问有个圆满的结束,豁出去了我”

    “还好嘛。”鼻炎患者何椰说。“还好。”

    只有季亘的嗅觉特别灵敏。所以她如同在烈火中挣扎一般泪流满面,神情狰狞,无言以对,五脏俱裂。五个人,坐在马车内,感觉到,马跑了起来,车子动了

    比起那个空气肮脏得像食堂午餐结束后的洗碗池,广闻的学生们真的该知足了那么多的绿色植物空气得被净化成什么样子啊简直是净化得都快没有气儿了。马车跑起来的时候学生们也追着马车跑过去了。本来提议庆典应该搞个马拉松跑的老师大概会觉得欣慰,因为跟他的提议也还是蛮相近的,马拉车跟马拉松就一字之差嘛。

    东郊交流团离开是在下午,两点多太阳最好的时侯,灼热的气氛令很多学生都骂了脏字儿。可是太阳真的那么恶毒吗比不上马车里的艰难环境。追着马车跑出很远是需要体力的,何况大家还不情不愿地出席这个庆典。管仿比任何人都来劲儿,自己捡起石头往马车扔去。所有的石头都砸在了人群里,不时有人嚷道“哪个王八蛋砸我”“哪个王八蛋又砸我”“哪个王八蛋怎么就挑准了我砸席特”但大家都在嚷嚷着什么话,这淹没在了声潮之中。

    绿色啊,让人心醉,让人感到心旷神怡,有种世界为我而存在的自发的感动。风从林梢掠过,那些树停止了舞蹈,静静地只是微微随风摇摆。奔跑中的王营新停下来回头看了看就被人流给推挤在地,爬不起来了。

    “冤哪,我只是想看看远景效果而已,别踩我啊你们嗷,爬起来爬起来我要爬起来”

    魏先祀到哪里去了啊管仿扔着石头还一边在人林中寻找她的偶像魏先祀在没有太多主观意识地跟着众人跑动。这很愚蠢,是啊不过不过也没关系运动吧,就当健身运动

    坐在马车里的人觉得环境很差。跟在马车后面跑的人也觉得环境很差。大家都心照不宣装作很乐在其中地玩着。这是玩吗痛苦忍受痛苦

    管仿喊着,“衣孝感去死了去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差点也摔一跤。

    有这么一条真理无论何时都有规范之外的人。颜姬敏在所有人指除了老师之外的学生都追在马车后面疯狂地舞手舞脚跑动的时候,爬到树中段抱着树枝在吃小瓶儿童装金色牌含维生素果汁。她还长出了无尾熊的耳朵和大鼻子。

    管仿自然饥饿。而且她在回宿舍之前没有找到魏先祀。徘徊在校园里,推着自行车,直到被老师呵令离开校园,管仿仍不死心地回着头。

    “回去了放学后不许在校园内滞留滚”

    老师下达了严厉的教诲。管仿小声又小声地说,“我在找我偶像呢。”

    啊,终于赶跑了只有管仿采用这个说法,大家用的都是送“走走”赶跑了衣孝感心情竟然有一种畅快过后的失落和空虚。今晚是最容易空虚的时刻,因为很多人在这时候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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