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别这么自卑
本章内容为,在东郊学府报告团到来之前,管仿十分烦燥。魏先祀被老师选中参加接待团,但是她拒绝了。这事被管仿知道后,讽刺挖苦魏先祀,说她假清高。魏先祀无法忍受管仿的语言攻击,给予了还击
东郊学府的报告团将在两天后抵达广闻学府。凭着耐心,她一直注视那些从天空中以很快的速度落下的雨滴。似乎一点意义都没有。只是仰着头对雨水着迷般。穿透不了任何东西的目光。雨停后的空气仿佛成了一片空白。
为什么做任何事情都心不在焉的。她将胸前的校牌摘下来放在书桌角上。各种任xi,ng的冲动在脑海里窃窃私语。以为这不是一个机会,九秋花的图案印在布料上,矛盾地,依旧紧张感十足。
剩下的四个词语自爱,珍重,矜持,怜悯。
外面的空气shi度太大,就不出去吃饭算了。魏先祀吃着饼干,眼睛盯着桌面上那本新发的宣传手册。魏先祀的班主任有意选她参加接待东郊学府一行人的接待团,魏先祀想,为什么会挑中我
“不,我不想参加。”
魏先祀的拒绝让老师感到不解。“这个机会很多人都想得到啊,你为什么不要”
“老师,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的素质不足以代表学校,若是参加接待团可能会让东郊那些人对我们学校产生误解。”
老师说,“我认为你的素质很不错。”
因为,我的档案上填着的出生地是首都吗这句话,魏先祀没有问出口。
东郊学府位于首都西郊,有人要问那为什么不叫西郊学府。东郊二字不是解释学校的地理方位,而是出自典籍。
接待首都来的交流团就得由出身于首都的学生组成接待团吗
这是不是有些无聊。
魏先祀吃着饼干有人推门进来,她由于ji,ng神太集中了,手一抖导致饼干掉在了地上。
“进屋不先敲门吗。”
她拿来扫帚将碎掉的饼干扫进垃圾筒里。管仿说谁我敲门了你没听见。
“这样吗”
“是啊,你不会是故意装作没听到吧”
“我没理由做这种事啊。”
魏先祀对管仿说,“你要来块饼干吗”
“我不是吃饼干来的。”管仿看到了桌上的宣传册子,“听说你被选中去接待东郊学府交流报告团了”
魏先祀说,“这事连你也知道啦喂,你脸色很灰暗啊。”
管仿站在门口就是不进来,魏先祀想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猜都能猜着了。
魏先祀没怎么细想,“听他们说你也想参加接待团吗”
说话前多动脑为的就是避免说出不得体的话来。比如这句,魏先祀想,是不是太挑衅了。果然,看管仿的样子魏先祀的话对她触动不小。“谁说的谁说的谁说我想参加了”
“那你这两天为什么失魂落魄的,昨天晚上连自行车都没锁。”
说了就说了吧,魏先祀想也无所谓。不过管仿这边明显有所谓,“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也想参加接待团吗”
意思很明白。“我”但管仿装糊涂,“我想参加接待团接待团是什么东西”
干嘛,这就过分了啊使人怀疑不是装傻而是真傻。
“接待团不是接待东郊学生的吗”
“是啊是啊,否则你认为呢”魏先祀没好气地回答。管仿让她觉得奇怪地笑了,“你错了我不想参加接待团。”
“哦,是这样啊。”魏先祀淡漠道。
“不过是做接待而已。”管仿冲动地说,“有什么身份”
“接待员就是接待员啊。”魏先祀说,“你说什么身份”
“并不是什么特别光荣的事”管仿抓着门框,那个动作让魏先祀觉得不自在,究其原因,是她表情和动作都很怪异。“你是什么意思光荣当接待员怎么也是一种锻炼。对方学生来自全国最好的学府,能多跟他们接触一下,了解了解是群怎么样的人也不错。”
“全国第一,哈,可笑,第一名,那代表什么,优秀非常优秀就是一个虚名而已。更可笑的是活在这个推崇等级的世界里,我们自动就对什么第一第二抱有敬畏心理。”
好像听到了喘气的声音血液里的气泡嘟嘟地往上冒。快要被血淹没的气泡炸毁在血管里。
“是你吗听起来就像在说你一样。是这个意思吧”
“我是说你们不是我”管仿否认地抬起手指向魏先祀,“全国最优秀的学府很了不起吗”
“优秀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一包饼干还没吃完呢。一,二,三,四,好像只吃了四块第四块还掉地上了。只吃了三块饼干的晚饭量太少到睡觉前肚子会饿的。魏先祀得把管仿赶走,要不请走,反正一个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呢楼长”
“楼长我只是想”管仿沉默了。魏先祀闭上眼睛有种这人走了的感觉,但明明看到她还站在门口。没有语言,怎么了有什么不吐不快的话就说出来啊,别举棋不定的。她又问,“你想说什么你很介意东郊报告团的来访这件事啊。”
“当接待员的话中你会和东郊的学生近距离接触吧”管仿定定地看着她,“你知道那些学生会怎么看你吗。”
“交流啊,自然会接触,我们是进行,学术交流。”管得宽今天倒没有太盛气凌人,不过这遮遮掩掩的也让人魏先祀想,看起来管仿是想加入接待团,但她本人不承认这事,或许是因为觉得想加入又没有被选中说出来伤自尊“这又不是较劲的”
“错了东郊的学生看不起我们学校,来交流也就是走个过场做做样子,心底根本认为自己凌驾于广闻的学生之上。就算像你这样是从首都来的又怎么样,在这个小地方读书一样没有身份可言了”
“这是你第几次提到首都了”魏先祀提醒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对于我的家乡有什么成见。仅仅因为它是这个国家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吗还是你在首都发生过什么悲惨的事所以讨厌那儿”
管仿很难保持平静安稳的姿态,她气冲冲地对魏先祀说,“或许你会认为自己是首都来的所以可以和东郊那些人攀点交情,可是我告诉你这是痴心妄想,他们不会对你有什么特殊感觉的,因为你只是一个普通学校的普通学生,而他们是天之骄子”
“别这么自卑。”魏先祀忍不住来了个一锤定音。“说来说去这都是你的感觉。我没像你想得那么多。”
第34章 我怎么会被牵连在内
接上,魏先祀和管仿吵架了,针锋相对地吵了起来。
魏先祀孤独地,吃着半包饼干。之所以孤独,不是因为身边没人,是因为心理上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困境。她从未体验过这种黑暗的感觉。管仿这人算是完了。魏先祀喝了口水,被喉咙里的饼干末呛到,有点绝望地望向管仿。“楼长,你能不能停下来”
管楼长这会儿就是用一卡车沙袋压她肚子里那些话都压不下去。“说我自卑你脑子有问题吗我获得荣誉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过家家呢”
“楼长,我没有比你小那么多。”魏先祀有气无力,“除非你获得荣誉时也是个儿童。荣誉是指什么”
“你,要是有本事早上东郊去了,怎么会到我们这破学校来”管仿斜眼看她,“到了这儿还要逞你城里人的威风吗”
“楼长,没有任何事实表明你的论点是正确的。”魏先祀含着一股委屈的怨气。“你到底在说什么”
她说,“处处给我穿小鞋的不是你吗是我逞威风还是你逞威风我入学还不到半年,你对我做得已经够多了,逮到机会就让我干这干那,每人负责清理楼道一星期,但轮到我的时候你说我打扫得不够干净,又让我多做了两个星期。这些都是小事是吗但你屡屡在小事上为难我这事也不小了。”
“谁让你那么傲气。像你这种人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懂得在这儿生活的哲理的。”
还哲理呢魏先祀将空袋子扔进垃圾筒。累,真累。“请你,不要再说了。”
庸俗的人。
庸俗的地方。
一切都让魏先祀感到疲惫。将时间花在毫无意义的争论之中。生命就这么被消耗。这是什么样的事啊。
“我为什么不要说我要说”管仿不是一般地来劲儿啊
“我,不想听你再讲任何话了。”魏先祀吃饱了仍然觉得很饿。那不是饿是感到空虚。“你的话根本就俗不可耐。生活不是向环境妥协,而是做自己。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没法儿跟你交谈。”
以最大的克制力说出这些话,魏先祀想关门送客。但楼长同志如同火柴般被点着了。超长火柴管仿“去你的吧,玩儿清高别跟我来这套”
管仿充满了有多少唾沫星子就用多少的干劲,“你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是吗,那你说说你到底有什么可骄傲的因为你出生于首都,所以在我们这些穷乡僻壤的学生中间觉得很优越实际上根本什么都不是那算什么,我要是生在大城市里我说不定也能念东郊大学。你算什么你成绩连全校前三百都排不进,中下游,学生就得凭成绩说话,你说你是不是自以为是”
那个评判标准不应该是这样的。
此刻辩解轻飘飘地无用。不想说任何话。
魏先祀看着管仿可憎的脸,两腿没有力气,但她勉强走了过去,按着管仿的肩膀将她推到走廊上,很重地关上房门。
啊,我把楼长拒之门外了。这个叫搞不好同学关系吧。为什么要过这种生活呢。
魏先祀浑身无力,头疼晕眩,荡到床边一下子趴在那儿慢慢睡着了。
爸爸妈妈,请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落得如此下场。我并不想生活在这里。人类温柔的感情已经变成莫名其妙灼烈的妒羡火海包围着我,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按自己的方式生活。带我走好吗,我可以跟你们走吗
什么时候,可以有一个安宁的空间。
我不想理会那些粗暴的私语呀。
魏先祀在课上睡觉。其实没有睡觉,只是把头搁在手臂上。她隐约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胸膛里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气闷。
管仿一早到学校是气呼呼的。昨天晚上,跟一直看不顺眼的魏先祀吵了一架,但最后主动权被她给掌握,自己失败了。经过公告栏时,心情更是裂了条马里亚纳海沟出来。欧潜香,真想把这女的抓起来抽一顿啊
很巧地下课遇上了王营新。管仿看到她又想了公告栏一阵火。
“这事儿王营新我也饶不了你。”
管仿发狠道。王营新带着哭腔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呀。我最惨了,我被写成那样儿,我冤枉”
“呸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牵连在内。”
两个人想起欧潜香的试卷都是冷汗流浃背,吹过来一阵热风都觉得带着大寒时节的雪花儿,哆哆嗦嗦。
王营新也搞不懂管仿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那儿。除掉王营新外,卫寒温,芳烈,君田珮,颜姬敏四个人都是经常在测验中排全校前十的。欧潜香报复她们几个可以理解,那管仿的成绩还不如欧潜香管仿怎么会被列入列入其中呢
“我不知道。”王营新看着气势夺人的楼长,“我不知道啊”
“尽是倒霉事儿”
管仿踢了踢墙走掉了。王营新一转头眼睛都直了,“欧潜香,你怎么在这儿啊”
“管仿这个低俗的人。”欧潜香傲然道。
王营新奇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就一直在了。”
“那你怎么不当着她的面说这句话啊”
“我才不要跟这种人扯上什么关系呢。”
颜姬敏看着欧潜香摇摇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啊,唉。怎么看,欧潜香,你脑子都是被搅拌过的样子。”
“呀啊,你不是抢熊的时候被我杀死了吗”
“对我没影响。你啊,分野和现实混淆的笑话老掉牙了。”颜姬敏冷笑,晃着欧潜香的肩膀,欧潜香的头就像弹簧玩具一样前后摇动,“就你那两把破刷子只能耍耍王营新这种人。”
“什么叫我这种人啊。”王营新对于这种当面嘲弄的话也是要反驳的。“我怎么了啊”
经过三人身边的魏先祀步履沉重,眼神时不时变成对ji眼。感到困倦,无法承受,周围的纷扰的一切都像是另一个世界。犹如恶梦醒后无以言表的那份真实,魏先祀像秋风一样飘过去。
“这不是那个谁吗”颜姬敏放开欧潜香喊道,“喂,那谁,你别走,等一下”
魏先祀没听见。
“什么叫我这种人啊”王营新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什么问题。“把话说清楚啊”
“学习上有不懂的问题,找老师,别找我,我先走了。”
上课铃响,所有学生回教室,各就各位。c,ao场上只有白色的阳光和风动树叶的声响。魏先祀把上节课的教材放进抽屉里,旁边的人碰碰她的手肘。“喂,你新来的吗我以前没见过你啊。”
魏先祀发现这个人不是她同桌。眼皮跳动着,神经被牵动,有些疼痛。她捂住眼睛,“我也没见过你啊。”
颜姬敏是个很神奇的人。她是全文中专业技能最厉害的人之一。
第35章 听从我的命令
本章内容颜姬敏发现了魏先祀的异常,对她产生了一定的关注意识。而魏先祀不去理会她,只是觉得身体不适。她有一种回归的冲动
据说内在的能力体现于外在的举止上,完美的应该是动,如脱兔,灵敏毫不迟滞。静,如处子,喑喑默默。行,如微风过,轻柔有分寸。语,如冬阳,暖意融融。笑,如棉花,软和松满。泣,如丝雨,声轻气弱。醒,如琉璃,澄明净澈。眠,如檀木,密实稳沉。
完美是什么每个人心里有把尺,颜姬敏倒没去思考过自己对完美的标准。但魏先祀走过她身旁的时候,她突然感到有些异样。
颜姬敏是个让老师有点头疼的学生。她是典型的,从不认真听课成绩单却一如既往地漂亮的那种人。天赋,颜姬敏自己说,她是天才。天才同学对于魏先祀刮目相看。
“我好像,看到过你。”魏先祀尽量不让头疼头晕影响她的言行,“我在楼里看到过你。”
“你在哪里看到我都有可能啦。”
魏先祀觉得胸闷。
很不好的身体反应。这明明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不知为什么就有种在片场演戏的感觉。为了演好自己的角色,魏先祀眨眨眼睛,看着颜姬敏。颜姬敏对于她这么大名鼎鼎的天才没有受到应有的特别对待感到有些不足,“我叫颜姬敏哦,你知道我吗”
听到名字,魏先祀点点头。
她反应过来,这是个成绩名列前矛的人。
“请问你在这儿干什么呢”魏先祀头很疼,心里不住地想着,有一种强烈的渴望,想要回家。
妈妈,姐姐我想念我的家人
我想要回家。这样太累了。魏先祀用左手撑着身体。她很想趴在桌上。颜姬敏身子前倾好奇地看她脸上的表情。魏先祀讷讷道,“我有些不舒服”
“对于我,你一点也不感兴趣吗”颜姬敏受到了冷遇总觉得哪里不对。魏先祀没力气地趴在了桌上。她觉得什么东西在咬她的肌rou,什么毒素破坏着她的神经,导致浑身上下就是按一种说法叫不得劲儿。告诉自己别想了,但却一遍遍思考着管仿的话。脑子里有两种声音。
魏先祀,你是个不合群的人。那不是很有违常理吗
不,这不是我的群,我本非人,蹉跎至此实出意外。怎么能指望我能和人融洽相处呢
“我放学后再来找你。”
听到这句话,魏先祀抬起头,发现身旁的人站起来走到教室外面去了。下课后,魏先祀的同桌逛逛悠悠回来,什么都没说。
难以忽略的心中的深情积压在胸口。可能呈现了怨艾的形状,但是,无比清晰地,体验到一种想要取得什么的冲动。周围的事物彻底地拉上了深红色的帷幕,魏先祀抓着桌角,急促地呼吸着。
明天早上,在大礼堂举行欢迎东郊学府交流报告团的集会,全校学生都要参加。管仿想着这件事,骑了段路,才发现两只车胎都没气了。她骑着钢圈回到宿舍,早出了一身汗几乎把衣服全部浸shi。推门进宿舍,颜姬敏在身后喊,“哎,别装作没看见我呀”
管仿惊讶地一回头,“我真没看见你”
“你就是管仿吧”
管仿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不过觉得她面熟。直到颜姬敏自报家门,才恍然大悟地说你好你好,“原来你就是那个到处跑来跑去的颜姬敏啊”
“对呀,我就喜欢到处跑。我今天跑到你们楼里来是为了找魏先祀。”
“啊,魏先祀”管仿不解,“你找她”
“是啊,我翻了学生宿舍表,她住在这幢里。是住这儿吧”
“如果不是同名同姓的话她住这儿。”管仿谨慎地回答道。她看着颜姬敏,纳闷儿这个知名度很高的人和闷葫芦一样的魏先祀怎么认识。颜姬敏说,“她住五楼是吗可我去敲门,她好像还没回来。”
管仿一下子有点心虚,“呃她是住四楼。她应该回来了呀。”
颜姬敏说,“四楼也没人啊。我去敲过门了。”
“有这种事吗”管仿此刻想到的是,她把魏先祀宿舍和别人私自调换的事要是让校方知道可就糟了“我上去看看”
管仿上四楼从没拉窗帘的窗户里就看到里边没人。颜姬敏跟上来说,“她没回来吗”
“她没跟我请过假应该是要回来的啊。”
管仿说。颜姬敏说,“哦这还得请假啊。”
“你找她什么事儿呢”管仿追问道。
二人下楼来,管仿看看,魏先祀和她的自行车没有出现在视野里。五点放学,这会儿快六点半了,人到哪儿去了觉得魏先祀可能又要违反守则条例而不悦的管仿皱了皱眉头。王营新提着水瓶出来管仿问她,“哎,见着魏先祀了吗”
“没。”
颜姬敏和王营新对视了一眼。“你来干什么”王营新说。
“啊,原来你们真的住在一幢楼里啊。”颜姬敏有了新发现,加大音量说道。她指指王营新,“你,”再指指管仿,“嗯你们这楼里有监狱吗还是监狱其实是代指这幢楼呢”
管仿反应比较快王营新反应稍慢一点。两人明白她在说什么之后,都有了吐血的冲动。颜姬敏若有所思地抬头将宿舍楼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你们的夜生活就像欧潜香说得那般多姿多彩啊”
“抱歉”如果在分野里就可以吐一斗血了管仿苦瓜脸,“你不是要找魏先祀吗她大概等会儿就来吧。”
仓惶逃去打水的王营新,站在楼下等着魏先祀的管仿和颜姬敏王营新打水归来见两人还等着。
“难道出车祸了”
管仿揣测。一看这天黑透了,七点半,管仿打电话去学校。打完电话疑惑地看着颜姬敏,“学校里已经没有学生了啊。那她去哪儿了这个人就是这么自说自话,一点规矩都不守。”管仿口出怨言。过了会儿,“她明天总不会不上学吧你不如明天去学校找她。”
“还能怎么样呢”颜姬敏挥挥手,“好吧”
王营新又出来了,看到管仿单独一人站在楼道口上。“咦,那个颜姬敏走掉了啊”
“太过分了,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楼长了”管仿一扭头,怒火中烧地瞪着王营新。“这脸丢得人家来找她她却夜不归宿”
“不一定不回来啊,这才八点呢”
王营新的话被暴跳如雷的管仿打断了,“这叫什么事儿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王营新被吓得手都掉地上了嗯,因为手上没东西可掉,所以只好掉手。管仿太在乎他人是不是遵从自己的命令了。
颜姬敏来宿舍里找魏先祀,但是魏先祀今天不知为何,放学后没有准时回来。管仿很生气,认为这很丢她楼长的面子
第36章 尖叫
魏先祀感到难过,跑回了她原来的家。在跑了很长时间后她见到了自己姐姐,累得直接倒下了
燥热的夏天像一匹跑了几十公里的马不停地流汗。夏天的风还不如不吹。凝固不动的,像冰一样但是十分炎热的僵硬的错觉。魏先祀背着走在公路上,很想见到姐姐。姐姐,姐姐,我很辛苦,你知道吗
汗不停地流下来。
没有长途汽车也要回家。
这种无法抑制的想家的感情伴着哭的冲动。
好像在沙漠里跋涉了几十公里一样,又累又渴,绿洲的海市蜃楼时时浮现眼前,靠意志力撑着一步步往前走。魏先祀手心里都是汗
“妹妹,你怎么来了”
走到家门口魏先祀感觉自己已经不复存在了。一开始是好想快点到家啊到后来走哇,走哇,走哇,腿自已会动哎魏先祀疲劳得快倒下去了。姐姐拱着土一抬头就看到她,惊讶了。“哼哧哼赤哼哧妹妹,你”
“姐姐,做人太累了。”
魏先祀放松了神经和肌rou躺在了地上。啊,到家了
姐姐的鼻子在空中晃荡。魏先祀剩余的力气还能用来笑,“姐姐,我放学后就来了,路上可真热。”
姐姐却很紧张,“哼哧哼哧哼哧妹妹,到这边来,快点”
魏先祀都懒得站起来,一挪一挪爬着。姐姐说,到小树林里去。这是为了保密吗不管怎么说,魏先祀照做爬到了树丛里。躺在几棵树之间,枕着泥土和落叶还有石块,她半点儿都不想动弹了。
姐姐悲伤的眼神说明,魏先祀失去了爱。
“哼哧哼哧哼哧哼哧哼哧妹妹,你不能再来了,爸爸说,他和你断绝关系了”
魏先祀才发现自己一直在说人话。姐姐用蹄子轻轻踢着她的肩膀,魏先祀说,“哼哧哼哧哼哧爸爸还是这么做了啊,姐姐。”
“哼哧哼哧哼哧哼哧哼哧他说你让他被大家排斥了。”
魏先祀苦笑了一下,“原话大概是我让全家蒙羞吧。”她用人话说的这句,因为不想让姐姐听懂。“哼哧哼哧哼哧哼哧哼哧哼哧哼哧姐姐,我明白了,我知道了。我本来也想告诉你不要再来看我了。被人撞见不好。”
“哼哧哼哧哼哧我无法接受,我喜欢妹妹”
魏先祀坐起来,揽着姐姐的脖子哭了起来。“姐姐,我也接受不了。你知道我走这么远来是为什么吗,因为我觉得我有重要的东西在家里,那是我的一部分。我不属于人的群体,跟他们在一起我觉得累,我不知道自己的方法对不对,我按自己的理解试着做一个人,可谁知道到底别人是不是也认为我是一个人呢但在我内心深处,我知道自己的归宿并不是人类的世界现在,我就必须,没有退路地去成为一个人了吧好,我没有意见,断绝关系,我接受。不能不接受的现实就接受一定要接受失去归宿怎么样。不过是没有虚假的希望罢了。因为那么多年,我何曾真正地回归到“猪”的身份之中去呢一直是变态的杂种”
用人类的语言倾诉心声。
痴心妄想早日打消。连语言,也是人话更为熟悉。投胎那一刻已经决定的事实,就是我无法再找回自己的身份了。
啪嗒。
一滴眼泪。
“妹妹,我永远是你的姐姐。不管爸爸妈妈怎么样,我始终像以前那样喜欢你。”
魏先祀慢慢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手颤抖了一下,勒紧了姐姐的脖子。“你会说人话”
怎样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从周围人的评价中得知。
有些朋友说你很可怜。
有些朋友说你碌碌无为。
有些朋友十年也不会记起你的名字。
所以我其实真的不知道我是什么东西。或许该愤怒地砸烂自己。你说我是什么我在这世上任何地方都想杀光身边所有人。有的朋友认为我是暴力狂。但是说回来,那些人是我的朋友吗对,我就是永远没有希望被注意到的人。可是,信条捆绑着我,无论如何不能杀人的话,让我泪如泉涌。
因为一旦杀人就失去了和纯真的你产生任何一种联系的资格。我是多么,多么地,珍视你
这些想法在透明人的体内像血液一样流动着。实际上没有血的透明人,完全就是靠思想活着。
拥有了绿色,身体变沉了。我将手伸进肚子里摸着光滑的瓶身哭了出来。肚子裂开来发出和汽车急刹车一模一样的声音来。同时发出七个音阶的绿色,亮度超过爆炸时的光芒
魏先祀在贴地飞行一样的睡眠里做了一个让她醒后满头大汗的梦虽然那不是冷汗是因为热得。
她梦见自己坐在一辆大巴车中部的右侧座位上,看着窗外,眼前的是景色和电视机画面一样的东西的混合物。电视解说员的声音怪里怪气,但是让人感觉完全符合他讲的内容。
“刘建国永远也没有想到,这是一趟只有去程没有归程的旅途。从悬崖上坠落的大巴车上三十九名乘客无一生还。”
窗外特别干净清晰的风景是宽阔的盘山公路。这样宽的路也能开到出路面掉到山下去但是会有那一刹那的。车子失控,轮胎的摩擦力不足挽救一车人的xi,ng命,在空中飞起来了,然后掉下山崖
“他在和女儿开心地排队买票。小女儿笑起来天真美丽,怎么知道幼小的蓓蕾还没绽开就注定凋谢。车子疾速行驶在路上,一切如常。”
魏先祀坐在座位上恐惧得不能动了。
车子在开向死亡。
大巴车没有任何希望停下。
一直向前开着。车上的乘客包括驾驶员脸上都带着各式各样的笑容,全部笑着随车子一起开向死路。
魏先祀像是一个空壳,恐惧附着在身体内壁上。身体内的粉红色的褶皱,有点shi,恐惧就紧紧附着在这里面。从外面看是人里面被恐惧长满了。长了一身恐惧的人的壳。
终于醒过来了。但是,梦里的恐惧在醒后还是维持了一段时间。魏先祀张开眼睛,看到的是姐姐长着鬃毛的背脊。无与伦比地,飞快地,眼泪刷啦就下来了。
恐惧,所有的,都变成了悲伤。姐姐说趁爸爸没发现,你快点走吧,以后不要来找我们了。我会来找你的。最后一次,我背妹妹回去吧。我一定要送妹妹回去
姐姐让魏先祀趴在自己背上,一路背着她,走回了广闻学院。
“姐姐,你为什么会说人话”
“为了我妹妹去学的啊,呵呵。”
路到尽头,魏先祀跳了下来,和姐姐依依惜别。魏先祀不停地笑,不停地笑,不停地笑。没有眼泪,只有笑。在夜里听着很恐怖,魏先祀逐渐沉默下来。她摸着姐姐两耳之间,然后用力折自己的手指。
继续笑,感到停不下来的笑,魏先祀终于知道人为什么要笑。因为有些东西哭也无法表达。世界上最初只有悲剧,直到人们发现眼泪不是悲伤唯一的表达方式才有了喜剧。
“别这样”
姐姐急忙顶了她一下。魏先祀被撞在地上吃痛地笑。“姐姐,猪只有两个蹄子对吗,我为什么有五个。”
“要好好生活。”
姐姐说着。魏先祀捧着被折得疼痛不已的手指,“作为一个人生活着吗姐姐,你不会再来看我了对吗你只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的,爸爸不会让你再见我。时间一长你自然把我忘了。”魏先祀残酷地说,“姐姐,谢谢你今晚送我,这就是最后一程。人讲究死者为尊,在你感觉我就像死了一样吧所以你背我回来。姐姐的背上睡着真舒服,但以后永远也不会有这种事了。”
姐姐的人话,说得没有魏先祀顺溜,词汇量也有限。姐姐啊姐姐,魏先祀麻木地说,“如果把我的心挖出来一定在滴血。姐姐,我喜欢你,你知道吗。但是你在我脑海里终将成幻觉。幻觉,你懂吗假的东西。”
姐姐摇着头,脖子伸了伸。月光下她的身躯庞大,以人的审美来看毫无美感可言。魏先祀摸着凉凉的脖子。连审美都和人一致了。怎么能不绝望。从各个方面来看,魏先祀都近似一个人了。
“妹妹永远是我妹妹。”
“姐姐,我觉得十分荒唐。如果分别十年,我会觉得我其实就是一个人,这只不过是故事内容。即便此刻看着你,我也觉得像在做梦。我,我,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猪”
“最初的东西才是真实的。你一生下来就是最可爱的小猪。即便错误地投胎成人你终究是猪。”
“姐姐,现在要我相信这个,竟然是那么困难。那就是我想笑的理由,因为我不知道有没有一种叫作猪的本质的东西在我体内,我只是记得过去的经历而已,但我永远不可能重复那种生活。我已经从天上掉到地下了,并且一辈子飞不回去。姐姐,我走了,你保重。”
魏先祀捂着嘴,捂住骇人的笑声。姐姐的眼睛晶亮,凄凉和温馨同时在魏先祀身体中生成凝固。
一声尖叫打破了魏先祀和姐姐最后的相逢。
姐姐听到人的声音迅速一蹬腿跑走了魏先祀还没来得及再摸摸姐姐,亲眼看着姐姐消失撕心裂肺。无可代替的痛苦
管仿觉得不喊一嗓子她无论如何不能承受了。活生生看到一头猪和人在讲话。而人是她认识的魏先祀。假设月光不是那么明亮,魏先祀的眉眼不那么清晰,同样会对管仿造成强烈的刺激。见鬼了,见到鬼了,这是鬼管仿摇晃着要摔倒,
“啊”
又长长地尖叫了一声。
魏先祀和她的猪姐姐在一起的场面被管仿看到了,管仿如同见鬼般,尖叫起来
第37章 切與芳色遠
本章内容魏先祀在极度伤心之中,没有对于管仿太过在意。而管仿的样子,完全像是ji,ng神不正常了。魏先祀先一个人回宿舍了,她觉得很累,也没有顾及管仿。而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管仿夜不归宿。同宿舍的人都觉得很奇怪,只有魏先祀知道,这可能是她引起的
痛莫如与至爱永不相见。生离或死别,总之一理。魏先祀可以当场掏出心脏看一看,究竟上面几道裂缝。
疼。
“哎,这不是楼长吗。楼长,你怎么在这儿。”
魏先祀木然的脸让管仿扭曲的表情变得更扭曲。
“我,不是接待团的成员。”
有时候记忆会展现它奇妙的一面。魏先祀一看到管仿,马上想到的是将她狠狠推到门外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想说但终究没说出口的就是这句话。魏先祀想说,请你不要再恶意揣测,攻击我了。“我没有被选进接待团,我不值得你羡慕或者嫉妒,有什么愤怒不平去自己跟自己说吧”
人的脸有一种功能就是表现情绪。为了表现开心会嘴角上扬眼睛眯起作笑状,为了表现哀伤会嘴巴瘪下眼角下坠作流泪状,为了表现惊奇,要眼睛瞪大,嘴巴张大但若是太震惊了,脸有更加深刻的表现形式。嘴巴向左歪,向左歪,歪歪成香蕉形的,就像你写一个“一”字,左边毫无预兆地弯下去。眼睛瞪到极限,“噌”地长出五个角来,两只眼睛成了两颗五角星。鼻孔炸掉了脸颊上的rou像畸形的苹果那样一块突出,有蜡状光泽,呈红偏白颜色,看起来用手指戳都戳不进去极其硬梆梆。
维持着可怕的表情的管仿的尖叫依稀还在今夜晴朗的星空下回荡。
五角形的眼睛微妙地发生着形变,角像伪足般收回去又变出一个新的来,管仿的眼睛就这样离奇地看着魏先祀发出红色的光芒来。香蕉嘴巴里要流口水了
“面部神经失调吧你。”
魏先祀怅然曰。
管仿的脸幻化得有声有色,让人觉得她是个怪物。
“猪”
管仿只能说出一个字来。
“猪”
魏先祀胸口疼得快要站不住了,慢慢朝宿舍走去。经过管仿身边时用力一推,管仿像截木头一样摔下去了。魏先祀想要睡觉,以人的样子,睡在人类的床上,枕在人类的枕头上,去睡觉。
仿佛一刀剪断了绳子,千百个五颜六色的氢气球悠闲却又哭天抢地也唤不回地飞上了天空。
像被剐了一样,心都变成一朵萝卜刻花了。
“我去回宿舍了,楼长,今天没有请假这么晚回来,实在是不应该啊。明天又要让我打扫楼道了吧,哼”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今天的事会永远成为我的伤口。流离失所的惶恐,再也不能回到家园的眷恋。
第二天,是个充满希望的概念,任何一天都会是第二天。第一天也是前一天的第二天。第三天也是第二天的第二天。
王营新又在通宵研究水癸辟,但最后没坚持住,咯噔趴在桌上睡着了,好在闹钟狂暴地伸出玉米烙饼般的大手左右开弓噼啪噼啪一顿暴揍把王营新打醒了。捂着脸睡眼朦胧地看时间,呦,六点了。这不该起桌了吗
“啪”闹钟又给了王营新一个大嘴巴。王营新去厕所刷个牙洗张脸回来,“哎呦疼死了”
闹钟破锣嗓子大喊着,“今天要全校集会要穿校服啊别忘了校服啊否则还得回来啊”
闹钟用拳头猛烈地敲击着桌面,砰砰砰王营新拍拍头,“哦对啊,我把校服找出来换上。”
穿上校服王营新感觉变成了另一个人。
变成了一个热带人。
“地球果然变暖了。”脱下校服。王营新大声说,“哦,我怎么也不能穿这个骑车去学校我会被热死的”
闹钟一巴掌打在她前额上,“穿上穿上校服”
“唉人活在世界上,不就是和自己拒绝的一切作斗争吗斗争的结果,不就是失败吗好,我穿,我穿”
王营新仰天长啸悲壮地穿上了洗得干干净净一股子樟脑味儿的校服。众所周知,每逢重大集会不穿校服的下场就是脸上蒙块布押上断头台
打扮一新,仪表不俗的王营新打开门一阵微风吹来。“太舒服了”王营新陶醉地说,“这真是一个优雅的清晨啊”
在楼道上同学们碰到了都打招呼。“嗨,穿了吗”
“穿了。你呢”
“穿了。哦,太爽了,就像穿了件破掉的雨披一样”
王营新像鄱阳湖水怪一样留下一条水迹走下楼,提着,擦着满满当当的汗,气喘如牛地到停自行车的地方一看嗯
“自行车怎么还锁着啊管仿,楼长”
王营新基本每次都是最早来拿车的,她往管仿房间窗户望进去。管楼长要是像恐怖故事一样突然一张血脸贴着窗户冒出来王营新吓不得半死也得仰面一摔尖叫声起。但是房间里静悄悄呀,所有的陈设都跟睡着了一样安静地立在原位。王营新使劲看着管仿的房间,边敲着窗玻璃。“楼长,起床了啊我要拿自行车啊”
唯一比穿着化纤校服骑车去学校更热得让人想发疯的事情就是
走着去。
切与芳色远,莲鲜莫相闻。
魏先祀处在其中的痛苦从梦延伸到现实里。什么都没有梦到。这比噩梦更类似恐怖。睁开眼睛,魏先祀没有瞎,看到的东西都是有着各种色彩,各种形状的,真实的。但是悲痛的感觉挥之不去,她坐在床边无声地流着泪。
你有没有想永远地持有什么东西过当你以为拥有的时候,其实已经临近失去。失去的,不是掌间的流沙,而是纠缠的血rou。按人类的说法,血浓于水,亲人间的深情,刀割不断。分分秒秒丝丝缕缕。
而且,无法告诉任何人。
因为人不是你的同类。
走在路上,看到的都是异类。坐在学校里,听到的是人的话语。和人发生某种关系时,就像被胶水粘住一样想甩开他们。
请吞下你所有想说的话。请保守你所有的秘密。请记着遗愿去死。
所有的这些,都无法从魏先祀嘴里说出来。
我,不是人。
魏先祀打开门镇定地呼吸着,她早就听到了门外的吵嚷。楼下的人噔噔噔跑上来,焦急地看着她。王营新第一个发现今天有点问题,于是到处跑上跑下找管楼长。“魏先祀你见到管仿了吗”
王营新大汗淋漓地说,“坏了,楼长她丢了啊”
这可是新新鲜鲜的事儿啊。
照理说大家也不是骑管仿去学校的,她不在就不在吧问题是,链条锁的钥匙在她手里看着十几辆锁在一起的自行车众人傻眼了。时针指向六,叮咚,首都时间六点半。
王营新从楼上跑下来喊着,“没人见过管仿她去哪儿了呢这不要急死人吗”
“钥匙会不会在她房间里”
岳诵说,砸窗户去她房间里找“事态紧急,别管那么多了。”岳诵说着拿来一个铜脸盆砸碎了窗户爬进去。玻璃碎裂一地,大家不禁想要是管仿此刻出现这扇窗户的事怎么了结。
“我找到钥匙了”
岳诵拉开书桌抽屉看到一大串钥匙,兴奋地拿着爬了出来。试了半天,总算找到开链条锁的钥匙。那一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然后赶紧拎着自己的车子骂着管仿下楼。岳诵最后一个,她看到魏先祀站在二楼上三楼的楼梯台阶上。
“快走啊,不然迟到了,今天开东郊交流团迎接会啊”
“我知道”
魏先祀走下来,脚崴了一样步子不灵活,岳诵都想搀她一把。“怎么了啊,你梦游长征啊”
魏先祀勉强一笑,岳诵就提着车子下楼了。
管仿去去哪儿了。
第38章 缠着黑樟细藤的雏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