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小部落生活了一个月的时间，无心彻底明白了他们的艰难。恶劣的环境，沉重的赋税，都是加在他们身上的重重枷锁。无心当然有办法帮他们治理环境、谋求发展，但这些都是后话了。对于他们来讲，最火烧眉毛的是今年的朝贡。
还有三个月就到了每年缴纳朝贡的时候了。而且据可靠消息，东方王朝似乎又有增加朝贡的意思了。而这个小部落经过去年的大旱，迫切需要休养生息，根本拿不出那么多朝贡，更不用说增加了。无心就算有再多的本事，也不可能让那些牲口在三个月内生出几千只毛孩子，然后像吹气球一样一下长成年啊。
子民们苦不堪言，部落的领袖心中自然更不好过。要是交不上朝贡，东方王朝很可能会挥军压境，到那时所有的子民恐怕都在劫难逃。但是如果真的倾部落之力交上了朝贡，子民们的日子仍旧过不下去啊，到时候同样是坐以待毙。
无心看见他们脸上的愁容，心中也颇有些无奈。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够拯救他们。
而无心的闷闷不乐，看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她想家了。大家安慰她，说大王——也就是部落领袖——已经发布了诏书，一个月后太子就会率领一百勇士进京城，向皇帝请求减免朝贡。只要无心跟着太子的队伍，就能够安全回到东方王朝了。
“我们的大王是个很善良的人，一定不会拒绝你这个请求的。”老人家道。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无心，可怜的凌莹╮╯▽╰╭
第84章 沉默的暴君
这一天，是准伦部落（胡诌的）一年一度的勇士节。每一年这个时候，整个部落的青壮年男子都会集中在一起，通过比武的方式选出部落第一勇士。
这一天，准伦部落的都城可谓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将道路挤得水泄不通。青壮年们成群地走在大家上，欢笑声、议论声响彻云霄。他们看起来都有些跃跃欲试，谁都知道，要是在今天的比武上表现优异，等待他们的就是锦绣前程。不说别的，光是第一勇士这个称号，那就是无尽的荣耀。
而且还有消息，说今年的第一勇士会和太子一同前往东方王朝面见皇帝，为准伦部落的百姓谋求幸福。要是这件事办成了，那可就是整个部落的英雄了！
那个青年男儿会没有血性？尤其是像这样的游牧民族，如今各个摩拳擦掌，等着在勇士节上大展拳脚。
“无心师父，你快点儿啊！”阿信高声喊道。
“我这不是了来了吗？”无心仍旧从容不迫地走着，“还有，别叫我师父。”
阿信是部落里有名的少年勇士，从小就勇武过人。无论骑射还是拳脚，在同龄人中一直是出类拔萃的存在，几乎没有遇到过敌手。所以他的名声十分响亮，几乎整个部落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每次他出门都会有一群小跟班。此外，他还是部落里许多姑娘心中的佳婿人选。就连部落第一美人阿玲，也曾主动向他示爱，但被他拒绝了。
经历这些事，这小子难免有些骄纵的情绪滋生，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今年的第一勇士肯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平日里走路都是带着风的。
而不久前，他再一次在比试中打败了所有的对手。围观的人非常多，各个称赞他，他也是一脸的洋洋得意。
无心当时看这边围了那么多人，就过来跟着看热闹。看完了整场比试之后，她冷笑着讽刺阿信的武艺。一听这话，她周围的人都十分惊骇地看着她。其中一个小姑娘——估计是阿信的爱慕者——甚至气红了脸，张口就骂无心。（自动脑补追星小姑娘的爱豆被讽刺演技不高时的场景）她一开口，另外几个仰慕或者崇拜阿信的人也都出声了，非要让无心说个一二三四五出来。
阿信见这边有争执，便走了过来，随口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一听自己的武艺被个小姑娘给讽刺了，顿时勃然大怒。
无心却道“你这点儿本事，也就只能欺负欺负老弱病残和弱质女流了。”
阿信本身还是有些风度的，知道不能轻易对女人动手。如果换成个男人这么说，他肯定动手教训对方，让对方知道他的厉害。但此时面对一个女人，他虽然气得发昏，但也着实有些无奈。
本来无心都已经做好了等他动手就教训他一顿的准备了，但见他这样，心中反倒升起了好感。便决定指点对方一二。
“咱们比试比试吧，”无心道，“如果我输了，我就向你道歉。”
准伦部落的女人也大都是擅长骑射功夫的，所以无心的话并没有让人觉得突兀。阿信也是满口答应，只要在比试场上打败对方，就不算欺负女人了。
无心没有用灵力，也没有用精神力，因为这两样是别人学不来的。她用的全是自己的格斗技巧，包括一些借力打力的方法，而且专打阿信人体柔软的地方，例如一些关节连接处，还有腰部。没几下，阿信就被打得浑身剧痛，站都站不起来了。
之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阿信当场跪倒在地，要拜无心做师父。虽然无心没有答应，但阿信第二天就牵了两只羊来到无心借住的帐篷，说是拜师礼。最后无心被他缠得没办法，同意教他格斗技巧，但不收他当徒弟。
前面的比武进行得十分顺利，但到了后来，阿信有好几次差点儿招架不住。说到底，他平日里基本上都是和同龄人比试，无心那句“欺负老弱病残”也没有说错。勇士节，整个部落的勇士全都来了，阿信就没那么出众了。
但不管怎样，他还是艰难地晋级了。
到了最后一场，也就是阿信与去年第一勇士的决斗赛，对方的力量远在阿信之上。如果之前没有被无心指导，他肯定是必输无疑。他冷静地躲开对方的重拳，并寻找对方身上的破绽，逐一击破。
无心借着上茅房的机会偷偷地将肚里累积的食物全部呕吐出来后，又回到了观众们中间，看到了阿信取胜的那一幕。没错，他赢了，虽然自己也受了伤。
他兴奋地振臂欢呼，想要让所有人分享他的喜悦。
在大王召见他时，他便指出了自己有一位来自东方王朝的师父，军功章应该有他一般。他希望能够让师父跟在队伍中，和他们一起去东方王朝。
得知对方身手不凡，并不会成为累赘后，大王便也就答应了。
广阔无垠的沙漠上，一行数百人肩负着为族人谋生存、谋幸福的使命，踏上了前往东方王朝的道路。期间，无心凭借出色的嗅觉和听觉好几次帮大家找到了水源并且躲开了狼群，和领队的太子之间也就渐渐熟悉了起来。
后来他们遇见了马匪袭击村庄，主动出手相助。而无心那过人的武艺，也在这场战斗中展现无疑。
太子从小生长在准伦部落，对于这个来自东方王朝的姑娘心中充满了好奇。他听说东方王朝的姑娘都是足不出户的，却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位身手卓绝的。
没多久，一行人到了东方王朝边境的村庄。在经过村庄时，无心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作为丧尸王，能够让她觉得香的食物是什么，不言而喻。回想起之前在无忆那里看到的，无心感觉心中说不出来的苦涩。
比起痛痛快快地死掉，饥饿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它就像慢性疾病，不会让人立刻死，却会让人做出他自己都想象不出来的、疯狂的事情。像之前的a基地，虽然有建立秩序，但却并没有禁止过没有异能的人用身体作为交换食物的筹码，因为这根本就禁止不了。
一口饭，一个鸡蛋，或者一块饼干，只要有吃的，怎么都行。
“怎么了？”太子看见无心脸色不太好，开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些村民挺可怜的。”无心道。
太子也打量了一下四周，对无心的话表示赞同。
作为丧尸王，无心听觉也十分灵敏。她听见了一阵哭声，一个女孩儿似乎在哀求父亲不要吃掉她。她知道，村里这样的情况很多，她救不过来。
“算了，救一个是一个吧。”无心自言自语道。
“什么意思？”太子没有听见女孩儿的哭声，听见无心这句话，一头雾水。
无心一拍马背，催动灵力凌空飞了出去，看得几人瞠目结舌。
“太子，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啊？”
“可能吧。”
无心本来是想杀了那个毒父的，但看见对方那副苟延残喘的模样，无心举起的手又落了下去。她把随身带着的一块饼子给了姑娘，问姑娘愿不愿意和她走。姑娘一面用脏兮兮的手扒住饼子直往肚子里塞，一面不住地点头。
仔细回想自己穿越以来的经历，好像只有王无心那一世遇上了好父亲。冯无心的父亲是个不负责任的花花公子，斐迪南更是想要把乌克亚卖给星际走私组织。相比之下，这个毒父说不定还不算良心坏透，至少是饥饿所迫。
无心扔给了他一块饼子，就领着小姑娘走了。
后来，他们经过一个境况好一些的村庄（虽然食物稀缺，但没有饿到吃人的地步），就将小姑娘托付给了村里一位亲孙子早亡的独居老奶奶。老奶奶家里是有田地的，可以养活一个孩子，也很愿意有一个送终的孙女。女孩儿年纪也不小了，只要吃饱肚子完全可以干农活。
后来，他们又看到两个少年在挖坑，要将一个小女孩儿的尸体埋葬了。女孩儿看起来应该刚死没多久。
无心上前，给了两个少年两个馒头，向他们询问女孩儿的死因。少年啃着馒头道，他们俩是堂兄弟（他们的父亲是兄弟），女孩儿是他们嫁出去的姑姑生的孩子。姑姑和姑父都死了，这个女孩儿无处可归，就来到了他们这里。他们二人的父亲腾出了一间房给女孩儿住，却没有给她吃的。“我们自己食物都不够吃呢，怎么可能给她？”少年道。
女孩儿饿得钻进养鸡的笼子里抓鸡屎充饥，最后说自己肚子痛，没多久就死了。
无心不知道该不该谴责他们冷漠，自己姑姑唯一一点儿血脉都没留住。哪怕一人剩一口，真的就救不活这个小姑娘吗？
但只是见多了饥饿对人性的扭曲，无心也见怪不怪了。
皇宫分界线
东方凉雁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子，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无比地厌烦。
女子咬紧红唇，面无血色，整个人抖得像筛子一样。但如果仔细观察她的容貌，就能看出她的眉目间有几分像当初的冯无心。
不，不是这样的。她不是这样的。
东方凉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找什么，但她心中的焦虑和渴望却是越来越严重了。看着眼前的冒牌货，她最后一丝耐心耗光了，张口道“给朕把她扔出去！”她一点儿都不像她，她才不会是这么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样子呢。
但是，她究竟是谁呢？自己如此疯狂寻找的，究竟是谁？
宫女们都觉得非常奇怪。
她们的皇帝明明是女儿身，却纳了好几个妃子。如果说她有特殊喜好那也罢了，可她却从来没有去过后宫哪怕一次。
好奇怪啊。
第85章 沉默的暴君
在侍卫将那个抖得令人心烦的女人扔出去以后，凉雁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好一点。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觉得寡淡无味。一口茶水下去，胸中的怒火不但没有熄灭，反而越来越旺盛。
多少年了，她自己也不记得究竟被这种压抑的怒火折磨了多久。心中仿佛每时每刻都有一把火在烧，又好像有万千只蚂蚁在啃。她必须要做点儿什么，排遣心中的怒火。
“出来吧，黑。”她命令道。
一个暗卫应声出现，恭敬地跪在了凉雁面前“参见陛下。”
“那个贱货现在还没死吧？”凉雁面不改色地问道，“那老畜生还惦记着他吗？”
“陛下放心，有残月他们在，那贱货想寻死，门都没有。”黑恭敬地回答道，“至于那老畜生，按照陛下您之前交代的，关进地牢，每天一顿泔水饭，爱吃不吃。现在他饿得连爬虫都想抓来吃，属下觉得，他应该顾不上想那个贱货了吧？”
称呼废帝，一律叫老畜生；称呼南宫烨，一律叫贱货，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也是在女帝面前的生存之道。
“既然这样的话，”凉雁沉吟半晌，“那朕也做一回好人算了。”反正她现在心里正烦着呢，找点儿乐子也好。事实上，天底下也只剩下这么一件事可以给她带来快乐的感觉了。
一听好人二字，连一贯杀人不眨眼的黑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东方凉雁的“好人”，可不能够用常规思维来理解。
“他们这对苦命鸳鸯这么恩爱，老是让他们天各一方朕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凉雁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杀气，“把老畜生从牢里牵出来，记得套上狗链免得咬人。然后你和月牵着他去贱货那里，让他们夫夫二人好好团聚一下。”
京城内有一片偏僻而空旷的场地，本来是已经荒废了的，但近几年全城百姓却都络绎不绝地赶到那里去，甚至还有不少外地游客慕名而来。曾经的天下第一美男、京城第一才子也是江湖上著名的风流少侠南宫烨，现在正赤、身、裸、体地被绑在一根桩子上。
他的武功已经被废，手筋脚筋也都被挑断了。脖子上戴了一个项圈，上面拴着狗链，另一端锁在柱子上。每天都会有暗卫轮流看着他，给他治伤、灌他吃喝，不让他死掉。他虚弱地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粗鄙的贱民对自己进行种种暴行。
三年了。
三年前，凉雁登基，亲自率领一干人等闯入南宫府。他任怎么样也没有想到，那个如同蝼蚁一般任由他摆弄命运、被他母亲欺负到死的女人，居然拥有这么高的武艺。仅仅是一掌相对，他就彻底败下阵来。
他以为他会死，但他没想到那个女人根本已经疯了。她废了他的武功，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将他绑在了这里。同时昭告天下，将昔日的南宫公子“任命”为东方王朝最廉价的娼妓，只需要支付一个铜板便可以任意作为。而付钱的方式，则是在他身上任意一个地方划一道口子，把铜板塞进去。
她真的是恨毒了他们。
怎么可能不狠？以他们对原主凉雁的所作所为，原主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吃肉喝血。只是原主对于他们，就好像菜板上的肉，根本无力反抗。
而现在换成了凌莹，还是已经完全黑化的凌莹。
失忆的凌莹将自己当成了凉雁，又继承了凉雁的记忆，心中又怎能不将这两个畜生恨入骨髓？
想想妞妞是怎么报复那些伤害她和冷惜芬的人的，寒安萍又是怎么折磨那些关在地下室里的异能者的，就不难猜测黑化的凌莹会怎么对待这两个畜生了。
黑和月骑在马背上快速行驶，一人手里牵一根狗链，将东方恒扔在地上拖着走。吃了整整三年的泔水，他如今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天子了。他衰老得很快，如今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老”畜生。
听说要带他去见南宫烨，他顿时眼前一亮，但很快又黯然了。他如今这副模样，又怎么还好意思让心爱的烨看见呢？
然而，去不去不是他说了算的。
皇宫里，凉雁总算觉得爽快些了。想象一下吧，东方恒那个老畜生眼睁睁地看着南宫烨被人糟蹋，说不定还都是些粗鄙的瘸子、醉鬼、傻子之类的人，这个画面，真的是美妙极了！
哈哈哈！！！
但这样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对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好像，又到了该想新的酷刑的时间了。
这是第几个了？凉雁记不清了。她只知道，她要让那个狂徒每时每刻都生活在痛苦之中，一刻都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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