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徒儿天快亮了啊。”
“哦那我走了啊,师父再见。”
“嘤。”
看着景念安抄起菩提根毫不留恋远去的身影,柳庭泱默默的蹲在了地上,内心十分孤寂。
终于,几日后,在守夜的宫女侍卫不堪其扰时,持续了几天的“沙沙”声结束了。
“木木给,送你的!”景念安拉过穆菏的胳膊,将一串儿菩提根手链给她带了上去。
“这是我自己一个个磨出来的呢,菩提根也是我在长暮森林捡的,不许嫌弃!”景念安一副求表扬的语气。
“谢谢,我很喜欢。”穆菏忍不住弯了唇,目光柔柔的凝视着景念安。
景念安不自在避开了视线,有些结巴道“不不用谢我啦,木木你也给我送了东西的,你做的还比我好看。”
穆菏轻笑一声,突然想起什么来,执起景念安的双手打量了一番,果然不出所料,景念安白皙细嫩的双手被磨得通红。
“疼不疼?”穆菏心疼的触碰景念安被磨红的手指。
“不疼不疼。”景念安忙抽回手别到身后去。
“怎么不晓得找工匠做?”穆菏口气有些淡淡的责备和心疼。
“我送你的礼物自然要自己做。”
“谢谢。”穆菏撩起景念安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蓦然凑近,淡色的唇印上了景念安光洁的额头。淡淡木香在周身缭绕,熏得人有些微醉。心底似有某种东西被轻风一拂,在悄然的生根发芽。
楚芜隐身于回廊的红漆圆柱之后,眼底一片晦涩。
十日的假期就在磨菩提根中结束了。景念安重回课堂还颇有几番不适。
每日都要早起,还要听夫子重复一些早八百年就懂的东西,真的是十分郁闷。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上课了!走,楚芜,陪我出宫玩!”景念安怒摔了纸和笔,拉起乖巧的楚芜,趁穆菏早上不在光荣的逃课了。
“我们这样跑出来没事吗?”楚芜被景念安拉着跑,有丝担忧的问道。
“没事,我们在学府放课前赶回去就行了。今天跟着我好好玩,你来京城这么久我都没带你玩过,多不应该啊!”景念安拽着楚芜的手一路小跑,一副山大王下山的架势带着她四处扫荡。
楚芜从没来过集市这种地方,自然看什么都新奇。景念安也不差钱,看楚芜喜欢什么直接就买,好在买的都是些小物件不占地方,拿着也不费力。
再就是各式小吃,宫里的东西自然是顶尖的,但这些个小吃平日吃不到,这会儿尝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有些百年老店做的东西那叫一个香,景念安边吃边默默计划着什么时候把厨师挖到宫里来
两人从街的东头一直买到西头,景念安颇享受这种为美人挥金如土的感觉,楚芜自然也享受着和她的陵光君在一起的时光。此行让两人都畅快无比。
临近中午,景念安想着自己带着吃食去酒楼有点不太厚道,决定直接在路边坐着歇脚,找了个阴地方就坐下来了。
楚芜小口小口的尝试着人类的吃食,景念安笑眯眯的看着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真的,这家伙太可爱了。
可能是觉得身为女孩子坐在路边有点不雅,可能是因为收到了行人扔过来的铜板,景念安终于坐不住了,拉起楚芜到处慢悠悠的晃荡。
“风月楼?”楚芜轻声念道,路过一处地时忍不住放慢了脚步。这家店的装潢不像是一般的酒楼,但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总之看着挺雅致。
“风月楼是一家青楼,不过是皇城中最高档的哦,不像是一般的腌臜地。里面不仅只是卖身的,也有卖艺的美人,所以不少文人雅客也会光顾。这里头有些姑娘极有才情,是很多人心中娶妻的不二人选呢。”景念安见状娓娓向楚芜介绍到。
“这其中最出名的应该就是弦风,岭月,遗花,尧雪四大美人了,许多人不远万里只为见佳人一面,甚至一掷千金来讨其欢心。不过我一直没机会亲眼见见,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罢了。”
“走,咱们进去瞅瞅。”景念安此刻兴致来了倒也想逛一逛青楼。
“诶诶,我们就这样进去可以吗”楚芜问道。虽然她不太了解凡人的生活,却也听说过青楼是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的。
楚芜还没等到景念安解释就被迫进了这风月场所。老鸨上上下下打量她俩,掩嘴笑道“小丫头,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青楼嘛,我听说过。”景念安眨眨眼。
“那你们还来,莫非你们也想找姑娘不成?”老鸨兴意更浓。
“总有那么些人有特殊癖好的,姐姐你见多识广,不会连这都没见过吧?”
“哈哈,自然是知晓的,你们进来吧。”老鸨笑着摆摆手,觉得这小丫头着实有意思,就任由她们去,转身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景念安和楚芜第一次来青楼,自然是新鲜的,四处走走转转不亦乐乎。
青楼这种地方,各种消息是满天飞。谁家母老虎来抓奸啊,谁家公子娶了个俏佳人,无非都是推杯换盏间的笑谈。
“听说没,其实弦风姑娘和岭月姑娘不和!”
“嗨,她俩闹掰的那晚我还在场呢!”
“哥们儿有啥□□?说来听听呗。”
“那天晚上我喝酒喝的好好的,不晓得弦风姑娘和那岭月是怎么吵起来的,总之那好像是弦风姑娘第一次动怒,还狠狠的甩了岭月一耳光,那一耳光可谓清脆至极!响亮至极啊!”
“然后呢,然后呢?”周围有些人听到了,纷纷凑上来八卦。
“各位老兄别急啊,等我喝口酒慢慢说。”那个当事人说的有些口干舌燥,又满上了一杯酒。
“哎呀你快点,别吊人胃口!”
“然后弦风姑娘冷哼一声,当场说‘以后岭月接过的客我弦风不会再接!’,这意思不就是要么选她要么选岭月吗?”
“那这可真闹掰了,也不晓得岭月是怎么惹着她了,明明弦风姑娘性子挺好的,平常也没见她跟谁红脸”
“那岭月虽说有副勾人的皮相,但据说性子十分刁蛮。你想想啊,弦风姑娘那么温柔一个人,对人极和善却偏偏不喜欢岭月,这说明什么?肯定是岭月的问题呗!要我选我肯定选弦风姑娘。”
“那倒也是来来来接着干,你今天这酒咱们请了,这四大美人咱们消费不起,请你壶就还是可以的!”周围的人听了八卦心满意足,慷慨的掏钱请客。
因为一个性子和善的人不喜欢另一个人,就认定是另一个人的问题,这逻辑十分牵强,但也无奈,世人往往就是这般蛮不讲理。
景念安把这事听了个七七八八,忍不住一阵唏嘘。
在弦风表示出对岭月的不喜后,岭月的日子就比以前要难过了。又有些她以前的恩客传她性子刁蛮,琴棋书画样样不通。那些附庸文雅的权贵就更愿意选择弦风而不再点她,岭月自己又看不上腌臜泼皮,如此一来她便成了四大美人中恩客最少的那个。
唏嘘归唏嘘,景念安被这风花雪月四大美人勾的心痒痒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磨菩提根这件事,我只想说一句n。
☆、挨训
景念安摸出了腰间的钱袋向老鸨走去。
不得不说这高档一点的青楼,连老鸨都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这是何意?你们什么都没点,连花生米都没吃一粒,不用付钱啊。”老鸨愣愣的接过钱袋纳闷道,一打开被亮闪闪的金子差点晃瞎眼。
“姐姐,带我去见见‘风花雪月’四位美人吧。”
“那我可就做不了主了,我带你上去问问吧。”老鸨收了金子,笑眯眯的领她们上楼。上楼时还顺便介绍这儿的规矩。
风花雪月四位美人的等级基本就是花魁级别的,所以可以自己选择接不接客,除了要卖一些达官贵人的面子外,新来的客人都是凭她们心情接的。
四位美人住在一间房里,不过那间房可以说是最豪华的,占了一层楼的一半大小。当初本来想着四位美人一人一间的,后来觉着每个人的审美不一样,装修耗费的资金也不等。唯恐有人觉得不公平,怠慢了那位摇钱树。
后来这风月楼幕后的神秘老板大手一挥,直接让她们住在一起,让她们凭喜好来,爱怎么弄怎么弄。
于是慢慢有了个规定,但凡有新客人来,先交一百两银子,让老鸨去描述客人的外貌性格之类的,让四位美人自行定夺,只有都满意了才能进去。
一百两银子顶多只能算个门票,若是入了美人的青眼,肯定还有更多消费的。
所以有人称这美人闺阁是整个风月楼最难进的地方。
景念安和楚芜跟着老鸨上了三楼,老鸨轻扣了扣房门,里面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何事?”
“有两个小丫头想见一见你们。”老鸨清了清嗓子道。
“小丫头?”声音里有些不可置信。
“看上去约摸十四五岁吧。衣着打扮不凡,出手阔绰,直接给的金子,身份肯定不低。也许是某大官家的小姐。”老鸨如实描述道。
紧接着有些细碎的话语声,听起来像是四位美人在讨论这位特殊的客人。
过了片晌,还是之前那道女声“进来吧。”
老鸨给景念安耳语了几句,笑着推开门“请进。”
“陵光君,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吧”楚芜拽住景念安的衣角小声道。
“来都来了怕什么,我又不会真做些什么事。而且我们不进去岂不是浪费钱?”
景念安拉着楚芜往里走,回忆着刚刚老鸨说的穿白衣的是弦风,穿粉衣的是岭月,衣上绣了芍药的是遗花,鹅黄色外衫的是尧雪。
然后便看到一张雕花大床上,一个白衣美人压在粉衣女孩的身上一通乱啃
景念安冷静的想她们肯定是在打架。
随后白衣美人捏住了粉衣女孩的下巴,把自己的唇凑了上去,手还在粉衣女孩的胸部上不断揉捏
景念安深吸一口气,使劲揉了揉眼睛是我看错了还是老鸨在骗我?!说好的弦风和岭月不和呢!
白衣美人听到脚步声,坐起身来,轻笑道“一个小姑娘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嫖妓吗?”
“你你是弦风姐姐吗?”景念安忍不住问道。
“是啊。”白衣美人依然笑意盈盈的。
“那她是?”景念安指向粉衣女孩。
“我家小岭月啊。”弦风把岭月勾过来,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不许叫我小岭月!你只比我大一天好不好!”岭月美目一瞪,想伸手把弦风推开,却无奈怎么也推不动,气呼呼的鼓着脸不看她了。
弦风轻笑,让岭月跨坐在自己身上,岭月轻哼一声,顺势用手勾住了弦风的脖子,将脸贴上去各种蹭。
“不是说弦风姐姐你不喜欢岭月姐姐的吗?有人说你们之前闹翻了,还动手了的。”
“对,你之前还打了我的!”岭月撅起嘴不满道,开始翻起了旧账。
“我都哄你那么久了还没原谅我啊?再说那天晚上我是真生气了,都叫你别理那个老头了你还去接他客,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弦风揉了揉岭月的头发,被岭月愤愤然的拍了下手。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啊,这世上的人我都可以不喜欢唯独她不行。”弦风转头向景念安道。
“可是弦风姐姐你为什么要说不喜欢岭月姐姐啊?”
“越是喜欢才越要说不喜欢,我若是说了喜欢,其他人就都知道她是个宝贝,都会来跟我抢了。”
“这样么”景念安有些疑惑。
“可是你们两位都是女子啊?”景念安想到温絮林,有些不理解为什么现在女子都喜欢女子了。
“都是女子有什么不好?女子更懂女子心思啊,哪像一些男人不解风情。”尧雪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