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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都纪事 第31节

作者:六遇 字数:9450 更新:2022-01-12 01:36:04

    “阿娘。”唐潆轻唤道。她伸出手,轻轻拍她的手背,继而握在手中。太后甚少在人前显露柔弱无助,现下见着了,让她如何再按捺住心疼,她下意识地便想揽她入怀,犹豫少顷,才折中地轻声唤她,轻轻拍她,聊以慰藉。

    太后没有躲开,她的手轻颤了会儿,便任由唐潆握在手中。

    转瞬间,柔弱无助化于无形,太后神色如故地续道“篡权夺位的念头,你外祖父是彻底打消了。但又有一人,贼心不死。阿祁病重,不久,溘然长逝。我接掌中宫,先帝那时形容枯槁,因膝下无子无女,从宗室中优择一子以为储君,我便将他养在中宫。”

    “不过月余,他便夭折,死因竟是中毒。中宫膳食皆由有司负责,我素来不过问,彻查下去竟是无果,我怀疑必有蹊跷,于是暗插眼线去寻。再后来,先帝又过继了两个宗室子,却是孪生兄弟。因有前例,于膳食上我愈加谨慎,庖厨皆探查过底细再用。一阵后,暗插的眼线略有所得,惊骇之下我欲密禀先帝,却被颜逊捷足先登。”

    ☆、第61章 往事

    颜逊?唐潆愕然。

    颜逊早已作古,即便从前唐潆恨不得将其杀之而后快,如今他不过白骨森森葬于一抔黄土之下,于她而言,与陌生人无异。眼下再度提及,心里除却愕然外,无波无澜。但随即她很快想到,当年阆风苑之变,她六哥献怀太子遇毒身亡,罪魁祸首便是颜逊。

    那时,她以为颜逊只作了这一桩恶,害死了与她投契亲昵的兄长,才借兄弟阋墙离心离德之刀杀人。但此刻听阿娘说来,竟似乎并非仅此?

    她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不由屏住了呼吸,专注听下去。

    太后淡然如故,她道“阿祁尚在人世时,颜逊常趁国舅之便出入中宫,那时我只以他确与阿祁兄妹情深,虽此举颇为寻常,却不以为意。直至眼线略得线索,皇嗣中毒竟是颜逊所为,我惊骇之下欲密禀先帝,颜逊却抢先寻我,迫我与他里应外合。”

    阿婆宁折不弯,阿娘又逊她几分?唐潆自幼受太后启蒙教导,朝夕相处,观其行事心性,便知她断然难以容忍乱臣篡国之祸事发生,遑论祸由出自本家。颜逊逼她,她定是不应,利益相悖,争执必不可少,颜逊如斯歹毒,甚至可能……

    无需太后再往下说,唐潆已猜到后文,但她却尚存希冀,只盼下毒之人其实并非颜逊。她身心皆系于解毒清毒之上,倘若真是颜逊,他人已死,再去何处寻解毒清毒之法?退一步说,此毒另有他解,阿娘的身体能康健如初,这最好不过,但又教她如何忍下心头这口不平之气?

    伤了她的心上人,却毫无痛苦地死了,血债未偿,却一了百了,竟有如此好事么?从前过去的许多年里,因她疏忽粗心,究竟错过了多少真相,以致如今连替阿娘报复这作恶多端之人都做不到。

    她口口声声说倾慕她,可到底,她能为她做些什么?明明她已长大成人,在她眼前却仿佛永远都是个孩子,所以……阿娘才会将此事瞒她吗?因为她知道,即便告诉了自己,亦不过徒增烦恼,于事无补。

    唐潆抿紧了下唇,握着太后手腕的手不禁松开,犹如自觉不配触碰她、拥有她一般。

    “因儿时印象,我对颜逊脾性作风甚是熟稔,知他残忍暴虐,手段卑劣。其时我掌中宫不足一年,内外人脉稀缺,根基不稳,若与他冲突剧烈,恐遭不测,只得先应允他,再暗中行事。”余下,如何行事如何安排如何布局,太后略过不谈,但推测一二便知此非易事——先帝年间,朝堂上颜氏萧党分庭抗礼,颜怀信辞官退隐后,颜氏为首者即是颜逊,他权柄在握,背着他行事又岂会容易?

    太后微顿片刻,再开口时,眼底渐渐漫散出痛恨与遗憾,这般情绪外露于她而言实是少有,语气随之低沉下来“自先皇嗣中毒夭折,中宫的膳食必经我过目,宫人亦更迭换新,如此风平浪静了些时日。中宫已如铜墙铁壁,颜逊再想下手便绕不开我,于是……他又来寻我。”

    话音落下,便是沉默。这沉默背后是怎样复杂难解的心境,唐潆无从得知,但她仿佛能听见太后在心底沉重的叹息声。世上并无生来便坚强独立的人,因失去依靠或情境所迫,才不得已自己肩挑重担,克服诸多困难险阻,但这样的人却与常人无异,偶尔会示人以柔弱无助的一面。

    较之平素便娇弱幼小之人,反更使人心疼不舍。

    唐潆看着太后,情不自禁地坐过去几分,与她挨肩而坐,又将手置于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从小到大,都是太后会对她做出这般安慰人的举止,如今,由她来做,却无半分扭捏,反而极为自然。她甚至,心中有种得偿所愿的感觉,很早很早的时候,她就想成为一个大人,能与她分忧,能伴她苦乐了。

    更令她暗自欣喜的是,太后没有抗拒,于是她愈放纵了些,竟揽着她的肩头,将她抱得与自己更贴近几分。

    仅此,便是安慰,寻常人能说出些顺耳体贴的话,她们却俱是不能。一个是因性情所限,一个是因受其影响,说不好确有不好之处,说好,这般契合心灵的举止,熟悉非常,显然能使人放松下来,一直藏在心底的往事才能付诸于口

    “趁先帝病重,有龙驭宾天之势,他又欲下毒害人,我岂肯应允。我知他并非善罢甘休之人,却不知他早有后招。你阿婆在金陵去世,我未能扶灵尽孝,心中便有缺憾,颜逊以此为机,与我看了你阿婆的遗书,又以利诱我,诓我他若得势,定许我就此出宫。”

    太后垂眸,细密纤长的眼睫将她的眸色遮掩于阴影中,她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明知或是欺瞒,鬼使神差,我竟应了他。竟眼睁睁地看着,两个活生生的人,昨日还在唤我母后,眨眼便七窍流血地倒在了我面前,再无生息。”

    颜逊与她通气,只为伺机下毒,让她袖手旁观即可。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她本是心善之人。因一时出宫自由,回金陵吊唁生母之欲,她做出了这样悔恨终生的选择,之后的日日夜夜,她时常会梦见这幕悲惨的场景,惊醒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抱愧与自责。

    她甚至痛恨自己,无能更自私!

    初入宫时唐潆便耳闻诸皇嗣无端中毒身死,又遥想颜逊既能下毒残害献怀太子,之前几位嗣君遇毒之事定是他所为无疑。故而她没有惊讶,察觉到太后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她忙更紧地抱住了她,口上道“阿娘,颜逊利欲熏心手段卑劣,他借人弱点设下阴谋,实是小人行径。您已做得很好,几位兄长我虽不得亲见,但就儿而言,您对我素来妥帖细致,想来对他们亦是如此。养育之恩深厚,他们泉下有知,又岂会怨怪于您?”

    安慰收效甚微,太后不语,良久后才续说“那之后,便是你弘哥哥了。”四个养子中,与她真正感情深厚的太子弘,唐潆幼时就常听宫人提起,但只是宫人,太后甚少提他,像是生怕将伤疤揭开,直面痛处。

    “弘哥哥,我记得,他是染了天花。”古时,天花致命,且药石罔效,即便皇室,亦束手无策。

    太后点头“对。那时,我已在与颜逊斡旋,你父皇身体日渐好转,他只好暂且放下戕害嗣君,以趁皇帝病危而从中生乱得利的策划。”

    照这般说,太子弘的死却与颜逊无关?唐潆忍不住追问“之后呢?”

    “之后……”太后眸色微变,她失笑道,“之后,他染病夭折了。”

    听来似乎不如前例震惊骇人,但唐潆却知,太后心中定然更难过,更自责。她是信佛之人,佛家因果报应之说,她之前袖手旁观,于是换来爱子夭折的恶果,不正是报应么?非她所杀,又与她所杀何异?

    都说感同身受是善意的谎言,但此时,唐潆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她内心的痛楚。她望向庭苑的方向,门窗紧闭,她不可远观,庭苑中那株树身上刻有划痕的海棠浮现在她脑海中,明知是伤心之物,却仍留着,日夜所见,该是如何悲痛。

    唐潆紧紧地抱住了她,没有任何杂念,她只想好好抱她,犹嫌这样的拥抱不足以表达内心感受。她多想,将她的痛苦,将她的伤心,将她的难过,都留给自己,萦绕她一生的便唯有欢欣与喜悦,再无不好的事。

    可,世事为何总不遂人愿?

    “弘儿尚在人世时,因我与他感情深厚密切,颜逊多疑,生怕来日功败垂成。遂让我服下□□,我为取信他,自然听从,第三日,他便将解药给我。此举,意在使我畏惧,继而服顺于他。”牵机之毒,医正称其霸道坚韧,发作时心如刀绞如被箭雨。

    太后却轻描淡写地带过,兴许是怕她听了难受,又或许……唐潆回味了太后适才的语气,竟从中品出些许释然与舒缓。她中了毒,受尽折磨,却仿佛将其视为偿还罪责的途径,甘之若饴。

    即便服顺,亦是缓兵之计,颜逊后来事败身亡便是最好的佐证。那么,太子弘之后另有变数,却是颜逊意料之外,股掌之外了,这个变数……莫非是自己么?

    唐潆将此疑问先压下,她有更牵挂关心之事“这么说,那时,毒便解了?”残留在阿娘体内的余毒又是怎生回事?能迫她服毒一次,便有两次、三次……后来颜逊又迫阿娘服毒了?

    很快,唐潆心中闪现过一个可能。

    而太后的话,随之将她的猜测定音为实情“阆风苑时,颜逊毒害你六哥哥,你父皇闻讯既惊且怒,情绪激愤下,濒临垂危。其时亲卫军伴驾,行宫又在京郊,于他有利,倘若皇帝驾崩,他定生事。我为瞒他,故而服毒,事败后他知我叛他,不曾与我解药。”

    话已至此,先前的侥幸荡然无存。唐潆陷入了一种手足无措的局面,她本不该如此,愤懑亦可,恼怒亦可,痛恨亦可,无论如何,都不该是眼下的状态。但她实在不知,她有仇有怨,却寻谁去报?寻一具白骨么?将它从黄土里扒出来,使颜逊坟冢尽失,暴露于荒野之外,鞭尸解恨么?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瞒着她?如果早些告诉她,兴许能迫颜逊给出清毒之法,兴许能颁告诏令,遍寻天下能人奇才,更能让她将颜逊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她的情绪压抑在心中,面色已十分苍白,抱着自己的手颤抖得厉害。太后从她怀里松开,随即坐起身,仿佛知道唐潆想问什么,如儿时那般,她伸出手,抚摸孩子柔软光滑的后颈,声音是熟悉的温柔却又清冷“这许多事,从起初便能避免。只因阿祁离世时,你父皇允她遗愿,只要颜逊不祸及自身,决不诛杀颜氏一人,故而他一忍再忍,纵容祸端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

    她的声音像一缕清风,从唐潆耳畔拂过,是久违的告诫教诲,却令她沉重万分

    “小七,人都有弱处,都有软肋,无可厚非。但身为君王,当将其遮掩,不示于人,才不会为人所利用。”

    她没有说完,唐潆知道,她没有说完。阿爹的软肋是颜祁,而她的软肋……

    倘若她那时得知,定会不管不顾去讨解药,颜逊伪君子真小人,他知她有所求,暂不会杀他。不仅如此,颜逊有所需,她定会满足。初登基时,她本不看重帝位,为了解药,拱手让人的荒唐事怕都做得出来。

    所以,阿娘才瞒着她么?

    抑或是……告诉她于事无补,牵机毒素早已深入肺腑,祸及双目是既定的后果,无可挽回?自己登基时,阿娘垂帘听政,她之诰令亦可征辟贤士名医,没有人会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确无良方,只得听之任之么?

    随着谈话的深入,零星的希望一点点被打得支离破碎,唐潆鼻间酸涩,双目通红,眼泪已在聚集,但她忍着,没有落下。她看向太后,再顾不得其他,紧紧抱住了她,力气大得犹如要将彼此揉碎,再不分离。

    勉强挤出一个难看扭曲的笑容,她哽咽着道“阿娘,本朝无神医良方,我便去异邦寻。天下之大,总有法子可寻,我会想办法,我一定会想办法。”

    唐潆只恨,自己来得太晚,倘若再早一些——不,再早很多,她会比她年长,她会长到恰可陪伴她、保护她的年岁,她定会将她的“软肋”好好藏起来,不示于人,不让旁人有半分伤害她的可能,不让她独自承担这许多艰难苦痛。

    但世间从无如果,这愿以我身心替你尝遍所受痛楚却求而不得的滋味,又何异于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杀结束(咦,并不,好像漏掉了些什么

    小七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不用文字描述,想象一下都很痛苦了,唉……

    ☆、第62章 脚铃

    公卿大臣自日坛祭日回来,无需特意遣耳目四处探听,太后之恙,宫中已传得人尽皆知。母亲染恙,女儿侍疾,皇帝连夜赶回宫城都有正经理由可说了。太医院的医官皆受御诏而来,同为太后会诊,任他们使出生平所学,却俱都无计可施。

    皇帝与太后母女感情深厚如此,医官自知倘若无能,皇帝勃然大怒之下,定有性命之虞,于是每日应对唐潆的垂询便十分小心谨慎,生怕哪句话说透了些许病情转坏的趋势,使皇帝降罪。

    但这种事,即便不说,推亦能推知,无良方彻底清毒,身子又岂会日渐转好?只是在皇帝施加的强压之下竟一时成为了人人讳莫如深的事实。

    再不久,唐潆先前急急下诏延请的医者纷纷入宫。虽是垂涎高官厚禄之徒,却并非平庸无能之辈,然切脉问诊后,皆跪伏在地,恳诚地明言自己所学甚微,确实计无所出。

    一切,竟似拐入死角,难以逾越的天堑将前路阻在眼前。

    人,总是难以琢磨的生物。

    重生以来,唐潆常常觉得自己不如前世坚强独立。究其原因,怕是因今生有足以依靠之人,十五年来的风风雨雨都被其阻挡在外,留给自己的却是一温暖安稳之处。从小到大,太后宠惯她,却绝非溺爱,她亦不曾养成张扬跋扈的性子,但有人可依偎、可撒娇、可敬重,是于她而言,前世不曾有过的体会,她因此而沉溺其中。

    犹如陷入一场甜美的梦境一般。

    而今,梦却醒了。

    燕京昨夜又静悄悄地落了一场雨。翌日,穹宇蔚蓝澄净,春晖柔和而明媚,宫城中鳞次栉比的琉璃瓦被映照出金箔似的光幕。

    春季是农时,草长莺飞,柳絮漫天。放眼望去,万物春意盎然生机勃勃,衣裳穿得清爽,人的心情遂容易随之轻快起来。但近日整座宣室殿的宫人俱都惶惶不安,每日总过得十分煎熬,纵有满园春色,亦难生出惬意恬淡的心情。

    宫人伺候皇帝伺候得久了,好歹能知她怎生模样是愉悦欣然,怎生模样是郁郁寡欢。而自太后染恙以来,皇帝便再未展颜欢笑——即便笑,亦是在太后面前勉强撑出几分笑容,与她说着京中趣闻,哄她开心。

    能解皇帝心结者,素来唯有太后。如今太后身体遭受病痛,又无良方诊治,这心结又如何能解?

    以池再、青黛为首的宫人这般担忧了数日,到得今日,方缓缓舒了口气。

    倒并非有好消息传来,却是皇帝自己,不知怎地竟仿佛自己将心结解开了一般,不再如往日灰丧颓唐,但又隐隐不似从前,更像是……

    青黛将经将作监工匠之手改良一新的脚铃呈与唐潆,低眉顺目地退到她身后,不经意间瞥过庭苑中的一丛新竹。新竹犹如初生婴孩,春雨滋润,春风普度,仅几日未见,便拔高了一节,显露出新鲜事物生命力之旺盛蓬勃。

    青黛看着翠绿欲滴的竹叶,又悄悄看向唐潆,心中才落下定语。风雨是挫折,却亦是养料,人如植物,总需经风雨挫折,才能成长。唐潆今晨起榻,出殿时,昨夜的雨将将歇止,熹微的日光拨开云层洒落在她面容上,掩去她眼下厚重的乌青,她迎着风,唇畔浅浅一笑,却是由衷的笑容,再非令人心揪的强颜欢笑。

    青黛一时都看愣了神。

    直至唐潆命她将这串脚铃交由工匠改良,使其动之有声可闻,她方清醒过来。这脚铃与寄名锁是一路物事,上次寄名锁遗失,唐潆遂坠马负伤,如此巧合,足以证佛家之物确乎通灵,青黛不敢怠慢,忙亲自领命而去。

    工匠本是巧手,区区半日,便将脚铃改好了。

    脚铃当初系在脚踝上,轻轻晃动,声音叮叮呤呤,清脆却不尖锐。后来,唐潆长大了些,才使人将声音凝滞在其中,无论如何晃动,都静谧无声。眼下,忽然却又令其如初,着实奇怪得很。

    待一行人步入未央宫,看见太后,青黛方明白此举用意,心里随之既是柔软又是心疼。纵是皇室,纵是天子,在疾病面前,力量仍然微不足道,当真无计可施之时,唯有想方设法地为来日考虑,以弥补缺憾。

    唐潆过来时,医官正为太后的眼睛敷药,殿中还有江夏。眼疾缘何而来,旁人不知,江夏亦不知,但她素与太后亲密,知太后染恙,她时常过来探望。前阵是她一人来此,天气渐渐转热了,不易受风寒,她才将周岁有余的女儿一道带来。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惹人讨厌,反能逗乐大人,活跃气氛。

    日色衔山,殿外的日头已不晒了,江夏方才让乳母带孩子出去走走。婴孩一出去,殿中没了欢声笑语,须臾间便安静下来。

    江夏坐在榻上,她身旁即是太后。医官手上拿着白布与调制的药膏,先敷药,再用白布裹缠住眼睛,一个时辰后再取下。

    虽无法根治,但可压制拖延。医官诸多,兼有民间医者,因看法不同,给出的药方便多有异处,又不知究竟哪个有效些,倘若一一试过,汤药口服,恐药性相冲,反而不利。故而,近来唐潆又征询过几位德高望重的医官,经商榷,定下一确切药方,除口服的汤药外,又加针灸与敷药。

    良方不是强逼,便能逼得出来。但此时无能人,不代表日后亦无。为今之计,是先镇住病情,免它急剧恶化,同时将养好身子,以身强体健,等候将来之能人良方。

    汤药苦涩,针灸的穴位会略有酸麻胀痛之感,敷药,又暂时剥夺视物的能力。无论如何,总不好受。但好在,太后十分配合。

    医官敷药,江夏在旁看着,以期能搭把手。但她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照料人时颇是手忙脚乱,最后却是太后笑与她道“你好好坐着便是,满殿的宫人,何需你来?”

    宫人是宫人,亲人是亲人,由谁来做,定然不同。亲人纵是做得不够细致,但存着这份心意,便足以使人倍感温暖,心情倘若跟着晴朗起来,于养病更是有益。

    江夏欲出言反驳,却忽有一串银铃之声传入耳畔,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簪缨贵族家中生养孩子,其中讲究较之平民甚多。金银项圈、红绳脚铃,常将小孩挂得佩饰繁多琳琅满目,犹如这般便能将妖邪鬼祟震慑在外,大人才放得下心。

    听着这声音,江夏先起了身,一面回头一面诧异“鲤奴才出去的,这便回来了?”她自言自语,生怕乳母不仔细,孩子在外出了事,忙往外走。

    医官敷好药,为去亲自熬药,适才已先告退。

    忽闻铃声,太后的神情亦是一滞。婴孩哭啼吵闹,乳母不耐烦了常会趁其母其父不在稍有疏忽,如此,危险事便时有发生。这乳母新换不久,不知为人如何。未及遣人去看,待铃声愈来愈近,太后凝滞住的面容蓦然展颜,她微微笑着,神色已是了然。

    虽不知这铃是手铃抑或是脚铃,但系于人身上,必随其主的举动晃动响声。这铃声,乍听之下极难辨认,再细听下去,声音响动的频率很高,但却并不纷乱,听来平稳又轻快,却又显露出主人心情中的急切。仿佛,这里有何人何物,使她牵挂良久,不亲眼见到,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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