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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重漾胭脂红 第18节

作者:李洛洛 字数:21210 更新:2022-01-12 01:23:37

    注:我觉得上一章写的太次,于是在修文。

    为了表示俺没有偷懒,写完的也发上来,但是先锁上吧,等那章修完一起开锁。

    鞠躬,给各位添麻烦了捂脸。

    第70章 暖意轻触

    “弦歌,弦歌弦歌醒醒”

    有光,

    微亮,

    水,

    薄荷香,

    暖意轻触,

    疼

    我撕扯着嗓子,话落在喉咙里发不出去,到了嘴边竟是呼扇呼扇的虚气。

    “闭眼躺着别动”我意识刚刚清醒还没恢复过来,耳边上同时响起两个不容违逆的指令,声音急促显得焦急万分。

    我着实想动都动不了了,就连挪动一根小指浑身的骨头和rou都仿佛劈成两半,骨头归骨头,一节一节的要撕扯着裂开;rou就像是从骨架上抽离开来,都堆在一个盆里被人来回的揉,跟发面蒸馒头似的。

    眉头都纠结在一起了,疼,撕心裂肺的疼。

    “你这东西好用不好用,怎么她疼成这样,不行你就让开”

    “那你来。”

    三个字言简意赅,却透着一股不容违逆的语气。让之前那个急切的声音于平地蓦地消失了一样。

    夏梓山,傅桓。小夏,忘川。

    我这是在做梦吧,他们两个怎么能到了这里找我。许是就没见了,到头来也挂着他们了。唉,至少让我在这个梦里再多沉浸一会吧。舒展了胳膊,就那么躺着,心里无牵无挂。

    身上已经不能用疼这个词来形容,生与死本就一步之隔。人之所以害怕不过是因为失去那一瞬间的痛苦,而纠结其来源便是那看似短暂的过程逐渐被拉长放大,成为永恒的最后一秒钟。

    知若我命。在晕过去之前,小夏握着我的手呼唤着我的名字,可我真的是再也听不见了。这场梦,漫长的仿佛一生一世。

    待我再次醒来时才发觉,自己依旧是在那牢房里。原来这真的是一场梦,嘴角咧开一丝笑意,扯动一阵疼痛,抬手摩挲的时候发觉不一样了,血迹像是被人清洁过,伤口传来一阵尚未挥发去的药味。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有这思考的功夫不如再迷糊一会,梦里会忘了疼,一切都是好好的。

    哗啦啦栅栏上了锁,伴随着低沉的咳嗽,趿拉的脚步声愈发近了,又是一个轮回。想起那屋子里发生的一切,我身体又不住的开始颤抖,闭上眼,咬紧牙关,还是忍不住发出惶恐的呜呜声。

    人还真是容易屈服于痛楚与折磨。

    我缩紧身子蜷缩在墙角。

    吐了一口吐沫,那脚步在我牢房面前站定,又是哗哗的锁链砸在地上。抹了抹手掌,那人走到我面前,说“娘个西皮,到底还真有个好运道的。”

    我不知这牢头在说什么,头上被他擂了一拳,嘴咬破了皮,疼的我舌尖上冒出一道鲜腥。

    他揪着我双手中间的链条将我横拖了出去,经过这些天的折磨,我真是再没有力气反抗了,后背上火辣辣的,地上的脏稻草搽在衣服里钻心的疼,横竖是不成样子的。我咧着嘴角,死命咬着牙关,用力忍下泪珠,我不能在这些人面前暴露一丝一毫的怯懦

    可心里那一丝不经意的懦弱却欺骗不了我自己。

    我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坎,那人手里的链子丝毫不留情面。暗室的灯火熏的我睁不开眼,似乎不像是之前的那间难道他们又要换法子来心下正惶恐的紧。耳边传来关门声弦歌

    什么

    弦歌

    弦歌

    我泪如泉涌。

    这不是梦,我确定这不是梦。我能嗅到忘川身上独有的药香味,还有小夏常年用的木樨香片。绸缎将我拥入怀,我鼻子一酸,憋了许久,然而就在下一秒钟倾泻而出、嚎啕不止,如月圆夜狼鬼过境。仿佛要将这一辈子的怨气都用这喉咙嘶喊出来,可是却哑然无声。

    这嗓子,已然吼不出生了。气喘吁吁、余下一丝绵延的气息够存活即不错。

    鼻涕眼泪胡乱的擦在不知他俩谁的衣服上,我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就像是入了港的小舢板,即使再大的风浪,也执拗不会再迈出去一步。

    忘川给我喂了药,小夏一反常态的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一直到他将药箱收起,才慢悠悠的开口诉说。

    有一黑衣人送信至忘川处,请他来至。信上未曾写明何事,但字字句句皆与我有关,忘川密书同僚,得知玉缘贡家龙府失窃,贼人已束手,案件之大要奉上处理。彼时我也累极,并没有察觉出他语气中反常的支支吾吾。

    小夏说,弦歌你放心,我和忘川拼了命也要将你保出来。

    我眼皮酸的睁不开,兴许是忽然放松下来,困倦也一并来至。即使我再不机警,他俩的意思我也多少明白了七八分,这次我要能出去,怕是比登天还难。

    你穿马靴来的吗

    什么

    “记得赵家铺子那件玉扳指落哪了么我念老祖宗念得慌,当时我不该谎作她老人家的”我咽了口水,费劲的从嘴里吐出这句话。

    能察觉到他拉着我的手有那么一惊,他是聪明的,知道我的意思。小夏有一毛病,靴子底总是藏着一把小匕首的。

    而赵家铺子的太夫人有件玉扳指,宝贝似的供着。六年前我和小夏一同拜访过这位老太太,当时我们投缘的很,那宝贝也有缘得一见。只是当时还觉得好笑,那宝贝扳指竟然被那老祖宗藏在自己那一头银白参花的头发里。

    我拽了拽小夏的衣服,抬手勾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虽然发丝乱了些,但是中间盘着的地方仍是紧实未散。

    挥泪斩情丝,小夏手一伸,我觉得脑后一轻,藏在发中许久的银镯现了形。

    忘川,你若能保我出去我必定在燕雀亭请上一桌那年初九,正九月的天你穿着青衫黑履我们再把酒痛饮咳咳

    “弦歌,你信我。”我想他们必然是懂了

    东都燕雀亭,九月初九,青衫黑履痛饮人。

    我猜测忘川必定是里里外外打点好了的,人么活着就躲不过这几个字,有钱有权有闲。

    钱,我没钱。

    权,我没权。

    闲,我有的是闲。

    不管怎么样吧,自从小夏忘川来探望过,虽然日子没大起色,但对于我来说就仿若从地底坟墓里爬出来,虽然晒不到太阳,但至少一脚踏在棺材外面了,倒也不是彻彻底底的黑。

    离了那屋子,头几天仿若大赦似的,可慢慢的过了几天这皮又打实了,贱的反嘴,咳。

    这几天脑子里有很多事涌上来,平时我连脑子都懒得动了,可到这时候了却不得已的非的让这些事挤进来。

    索xi,ng也得理顺理顺。

    头着呢,我接了这事,去了玉缘,一切顺利。之后叹气。

    还好在下面的时候我习惯xi,ng的顺了几样别的物件,当然这次习惯xi,ng的动作让我稍微松了口气,一口咬定普通偷盗倒也没什么。

    我现在也算明白了他们想要从我嘴里套出些什么话来。毕竟这进贡的坯件图样可是个大秘密,再加上龙家的落井下石,非要说是他们的坯子没了在我身上,想要陷害谁

    可重点是他们这个圈套里到底还有谁,这关系我想破头也想不出的。之前听龙家少主的语气,这分明就是阮家的图样,他们却说是自己的,闹到了官府来,若我一直不吐的话,这层层危险可就上去了,不知会牵扯到谁人。

    我叹了口气,最坏的结果就是私底下牺牲掉最初的棋子吧。而我在接手这件事之前就已经明白的,不会正大光明的,一杯毒酒抑或一把匕首吧。

    最好在事情没闹大之前解决心下一沉,一丝侥幸的心理顺着脖子慢慢爬上来。若是这件事我没办成,大概早就咔嚓了,现下或许还有点希望,不知道祝大哥那里怎么办的,之前听小夏说,他们是在一个十六七岁得少年那得知我的消息。具他们的描述,我心下肯定那必然是承双无疑。通常他的任务是协助我直到任务结束。而有他去通知小夏他们这就意味着这股助力也会在适当的时候捞我一把。

    这倒让我想起了承双,他必定是有本事的,即然他能找到小夏忘川,终究是没有完全弃了我,只要我将坯子传到忘川手上,想必就一定能安排到货主那去。不知为何我对这个只同行连一曜日都不足的少年满怀信心。一路上他对我不亲不疏,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就事论事,只谈公,可我还是忍不住回想起刚见承双时。

    事情要回到临行前,我本欲再见祝大哥一面,可是却未能的得偿所愿,他遣了个小厮前来,说是要跟着我一道去了。那人面上一副忠厚模样,说话客客气气的,并不多言。我和他说话时,他总是垂下眼去不看我、只微微弯起嘴角,点头应诺。

    我这个人是讨厌那些规矩俗套的,可承双却是有板有眼的意思不落。他分内的事样样ji,ng通、思虑细密。分外的事不过闭着眼,即使我再恼他怒他换了样子的刁难他,这人也只是笑笑,言语都不曾一句也从未见他眉毛皱过一下。

    这点倒是像某人呢我笑出了声,扯动正在恢复的伤口一阵撕裂的疼。

    苦笑,现在这又有什么用呢。

    即使身上再疼,我也回不去见她了。见着我失踪了这么久,她会不会想起我来呢正想到这里,就连我自己都不由得否定了这一点。

    看忘川的样子,怕是我这件梁上案子捅了个不小的祸。既然都一层层报上去,她淮南直司瓒陆彻雪大人能没有耳闻好歹是管理民生的官啊她是想管,还是不能管

    罢了,我也怕牵扯上她。毕竟那些人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我总觉着在他们把我拖进那屋子之前,我的人脉住所等等一干资料肯定是摆在那些个人的桌面上的。

    也许他们针对的也并不仅仅是我摸了东西这事。

    总觉得自己身上缠着数不尽的草绳子,让人心里烦躁不堪。我自己到没什么,可是

    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选择

    虽然我刚开始还在抱着这一支亮光,可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并不仅仅是这样,也许背后的惊天y谋是我完全无法理解无法猜测的。可我现在能做什么呢

    等待吧,等待吧弦歌。

    实在是拖到最后不得不发案时,我会那么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彻雪乃在哪里啊,乃怎么那么狠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秦需要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71章 番外秦弦歌

    被黑暗包裹的人不自主的就会和恐慌相伴,那是个若即若离的影子,也许在背后、也许就躲在那漆黑的角落,静静的盯着你来看。

    我讨厌黑暗,从很早以前就是这样。

    在秦岭的时候,娘亲总是会从柜子里把那个闪烁着光亮的珠子拿出来,放在我的被窝里。散发着的柔和光亮包围着我,心中也会安定下来。我钻进被子里,连头一起蒙住,就像这是个只属于我的光亮,永远不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熄灭。后来我发现,那颗珠子竟然还有能治愈伤口的力量。

    当我问及那颗珠子的来由时,娘亲总带着一脸的笑容,轻声念出那几个字。

    樱,红樱。

    我的师傅,也就是江湖上被传说的神神叨叨的红衣女侠,红樱。

    红这可真是个奇怪的姓氏。

    当我亲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就再也不去探究那古怪的名字了。因为她,就是红樱,只能是红樱。

    娘亲过世后的第三晚,我哭肿着双眼缩在被子中寻找那丝光亮。

    被子被人掀开,我被她粗暴的从被子中扯出来,那颗珠子也被她摔得粉碎。

    我惶恐的无所适从,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几乎已经吞没了我。而她,我的师傅只轻描淡写的哼出一句话来。

    “这点黑暗还难不倒你。”

    虽然当时还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十几年后,我终于对这句话理解透彻。是的,这点黑暗真的难不倒我。如果想活下去,唯一的途径就是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寻找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光亮。将自己平白暴露于亮光之下,无异于是背道而驰。“藏拙”这个词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在草丛里躺到月入中天,动动脑子想了一下,押解的时候日头已是奔了下午,好么,从我醒这都躺几个时辰了,还没反过乏来。不过也是有些好迹象,渐渐的手指也不那么麻了,脸上也能感到是草擦在脸颊边痒痒的,脚底下一只癞呱呱的叫,喂你走开走开啊

    费了好大劲才动了动脖子,看胳膊上还淌着血,不止住不行,那可不得平白流血流死啊,好不容易才躲过了那生死一关,好歹也得活下去给师傅瞧瞧,那咒符没白给我。我叹了一口气,谁想到那小不点的东西效力那么大,瞧瞧,这都是哪,现在还是不是淮南境界都不知道了。

    现在想想倒还挺后怕的,这东西头一遭用,那可是生死关头,我都瞅倒外墙上埋伏的刺客了。估计再有几息,恐怕我这脖子就的被戳穿吧。哟,一刀进去一刀出来,留俩窟窿,前面一个后面一可以栽花了。

    装酱油还撒呢,我那可是血,自己身上的血啊哟喂。

    整个身子被活活扭了个劲,眼前一抹黑,那一瞬间虽短,但绝对可以让人用这一辈子去回忆的惊险十分。龙神保佑,当时怎么没把我捏成一团粉末,洋洋洒洒还能在人世间留下点东西,生与死不过转念之间。虽然前一段日子对我来说已经够的上生不如死了,可是真正面临的时候才发觉,那不过是餐前的开胃小菜,甚至连菜毛都称不上。那真实存在着,令人由衷的恐惧并真心顿服。

    叹气,叹气,叹气

    不过还活着,还活着就好不是吗

    琼山城里自己混乱去吧,反正跟我是没有关系了。

    谁生谁死谁活着谁去管那些劳什子事,统统跟我秦弦歌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了。虽然觉得对不起小夏忘川,都是那么铁的关系了,我真应该之前就告诉他们一声,看小夏那脸白的,跟一头扎面缸里似的,演戏子都会被人笑抹粉抹太多。

    抽了口气,算了,从头开始吧。眼不见心不烦,泱泱琦凤就找不到个能容我秦弦歌落脚之地大不了再上天山,去抱那逍遥妮子的大腿而已,她也不会见死不救嗯,大概吧,虽然不怎么肯定。

    不过在那冷地方窝上一辈子,多憋屈啊。

    算了我还是先等等看再说,至少的先能动啊

    闭上眼,呼气调息。

    眼前浮现的却是那张脸,其实我心中比谁都明白。

    爱恨交加,思绪纠结,相聚的日子如流水般从眼前淌过,记忆深刻的让我无法抑制自己不去描绘那轻若蝉翼的笑颜。很难为自己找到一个放下的理由,真的,很难。唯有我自己才知道,支撑我这段日子熬过来的只有虽然我曾对她怀有强烈的憎恨,但是,在上刑场、在我咬碎那枚符咒让y阳乾坤颠倒之时,心中只有她一人,在柳树下翻书,间或扬起头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是呢,是呢。

    我秦弦歌张张扬扬过了十几年,逍遥快活,万事皆莫从心中过。

    也许,真的是报应来了。

    我再也没有借口反驳自己对她的渴望,不是朋友、不是憧憬、不是好奇、不是依赖、不是什么都不是,我想自己可以陪在她身边,坐拥日月星辰、赏遍繁华美景,坚如磬石般不移不变。

    这是一种执着,打由心底里升起的一股没来由的冲动与感动。只因她,即使座下的石头与野草也变得更加美好;只因她,我最厌恶的秋夜也被温暖的月色包容;只因她,我不思油腻也罢;只因她,我

    我已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我了。

    我竟然试图想要脚踏实地的站在这方土地上,扬起头宣告,我,秦弦歌,不逊色于任何人。

    这是潜藏在骨子里连我自己都不肯承认的自卑啊,陆彻雪啊陆彻雪,你只是站在那里,不闻不问,看着我。而在我心中,却掀起了浩瀚无比的波澜。

    你终究是害惨了我,我以为可以将自己骗的密不漏风,你就像是一面真实的镜子,注视着你的双眼,倒映着的最真实的我。

    叹气,唯有叹气。

    可你终究是弃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有更了很忙,真的是很忙。

    后半段越写越觉得是自己在写日记,码完了翻一遍觉得,真傻。

    不过还好我还年轻。

    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我的一生一世又托付给了谁,一个不真实的梦境吗

    其实我真的想通了,真的

    我宁愿守着回忆过活也不愿意重新开始,我是个傻子,无与伦比的傻子。

    也唯有年轻才能说出这些话来吧,我觉得,我又幼稚,又傻x

    第72章 钱柳偶遇

    我是谁

    秦弦歌,我是秦弦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贼,安然自得,以偷ji摸狗为乐。定无所居,以四方为家。

    一叶孤舟去,逍遥任我游。

    迈出去才知道天地之广大,这才是我的生活,秦弦歌一直在过的生活。漫无目的,走到哪是哪,想歇脚了就盘个地面稳当的过一段日子,腻歪了,连收拾都不用就可以启程。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你,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

    大概我自己都不相信吧,说笑而已。

    我在外面溜达了八个月,去了趟北麓,之后奔西去了彤望关,找了几个月也始终也没有师傅的消息,她就像个鬼魅影子,来了去了露个面就再也没消息了。我也是伤够了神,一路出了西疆之后就顺着蛮铃道往南走,晃悠晃悠谁想到竟鬼使神差的到了钱柳,这是淮南接着兰西的地界,挨着启梦山与赫林山,离蛮铃道不过咫尺之遥。

    在来前儿的客栈里也有听过客商说,这钱柳一年中能有三个整季在下雨。我到镇上的时候也不例外,都五月了正是雨季时。y沉沉的天,飘着小雨丝。这里已经规划的不错了,小镇子院落整齐,古朴淡雅的民居, 丰润的水系在小城里纵横穿梭,虽然人烟还少点,虽然正在建设中,但是瞧起来也蛮宁静祥和的。

    说起来这倒是我头一遭来钱柳溜达,之前了解这里也大都是听人说的,毕竟是个小村子,就那么几个人,连商户都搞不好没几家,要按平时,我可是要绕道走的。毕竟我也是要吃饭的,咳咳。

    比想象中好很多呢。

    青瓦檐盖,白墙围不住春能和谐点有水平的词吗色渐远。我手里握着一个梨子边走边啃,街景什么的虽然称不上,不过权作漫步闲游也好,也用不了多少时间。隐隐约约的看着百步外有那么一湾荷塘,五月也是赏莲花的好时候啊。还真合着那人的喜好来建啊,我摇了摇头,嘴角扯起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小桥流水、墨瓦白墙和那夏日里盛开的满塘荷花,这不整个一落雪院的模子吗即便是她在建业的居所也是这样的。清幽小居、九曲桥,沏一杯清茶,听一曲雾莲小调。乐的听风看月,惬意无边。

    想着想着怎么脑子里又是她了,大概再过个几年,这钱柳经她的手势必会兴盛的跟如黎阳一般吧。不过黎阳不近水,少了些南面的风韵,可钱柳也太新了点,有点刻意拿钱堆出来的假象。

    说什么呢我这是,不就是修了个镇子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打绕过主街就听见了阵阵读书声,称颂朗朗乾坤。我好奇心大起,凑了过去,拐到一个学堂门口。好么,这地方选的倒是闹中取静,院子算不上大,但是打扫的很干净,院里搭着葡萄架,种了不少花花草草,哟还有我最喜欢的石榴虽然只是花,还未结果,朱红色的真是看着就喜庆。那话怎么说的榴花似火,真是美啊我擦了擦口水,寻思着凑过去看看光景。扫帚簸箕立在墙角,藏在花盆后面。收拾院子倒是个有心人,我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上,扒着窗棱往里面瞧,七八个梳总角的娃娃在读书,倒是有意思的紧。

    看的挺乐呵可是下一瞬间我如同被平地上起的雷劈到了一样,脚底下差点软了去。那课室后座上面静心端坐的人,即使是只一瞥我也绝不会认错。

    彻雪,陆彻雪。

    说来还真是好笑,我心里各种五味陈杂。

    大半年了,我曾经恼过、怒过、难受过,也曾不止千百次的问自己在她心中到底算些什么。我都要死了,求着小夏忘川,可她竟然连一面都不肯见我。说实话我真的不相信,不敢相信,她是个即便在路上遇见个乞头都会念着念着许久的人。

    果然一入官场深四海。

    在这儿留着干什么,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闻到一股饭香味,是来送餐的,我和她擦肩而过。

    是莲香。

    她喊了我的名字,我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雨丝打在脸上,不疼不痒。

    她一定会知道我在这里。不,秦弦歌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不是吗

    这世界上已经没有秦弦歌了。

    我捂住脸呵呵的笑着,街上没有人,幸好没有人。

    现在的秦弦歌不就像是一抹浮云么,存在不存在有谁会关心。扶了扶草帽,我转身向回略去。

    我没跑出很远,也就是拐了几趟街的事,既然下定了决心有了主意,我就不会再迷惘。

    等我又趴在那墙头时,院子里已经多了几个人。

    莲香正好面对我,能看得出来她焦急的样子。彻雪一袭雪白站在那里,黑发如瀑布般倾斜在肩头。

    牡丹耀眼。

    我该怎么去面对她呢我还能肩并肩的站在她身边吗不答案是不。此时我倒真想听听她们都在说什么,只是距离远了些,听的不太清楚而已。但她彻雪似乎没什么反应一直到莲香说完,她唯一的动作只是微微侧了身子,朝向门口。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纠结在胃里翻江倒海,既然都不在乎为什么还要装出这幅模样,她的真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就是看不懂她真是让人无比的讨厌啊

    嘴上强着怨,心里,倒是柔了下去,好像是又触动了那块刚缝补好的绸缎。刚这么想着,彻雪就转身回了学堂,四下里的人也散了。我看到一个兵哥哥打扮的人和莲香说了几句话,不,像是莲香嘱咐了他几句话,然后躬身一礼就离开了。我连忙从墙角跳下来,拐着弯离了。

    她啊还是不在乎我。她怎么能在乎我清醒一点吧弦歌,世上没有未完的事,只有死不了的心啊。

    可惜我秦弦歌这颗心,还真是无比倔强呢。就像是春风吹不尽烧不光的草,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长出来,撕心裂肺的挠。

    你的心,就一点都不会疼吗陆彻雪其实只因为,我还没有住在你心里吧。

    我摁着胸口,举步维艰。

    我觉得龙神冥冥之中总会将一些不着调的人栓在你身边。你越想要的越是喜欢的,偏偏要费尽千辛万苦才能求的来。而那些不请自来的,则都是些见着面不打上一顿心里就不爽快的人。

    刚推开门,就见着桌子边上坐着个自饮自酌的人。

    那人见我这个正主来,正倒酒的杯子也没放下,待他斟满了之后才抬起头来,翘着二郎腿媚眼如丝的看着我“哟,弦歌,这钱柳是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啊,能让你这么大个偷儿绕到这么个路不拾遗的地方。”

    我皱着眉头看着那人,想也没想的就把草帽摘下来扔在角桌上。“悄悄点,那么大嗓门干什么,我又不是聋子,能听见。”

    “我看你这一回来怎么那么烦躁啊。都是已经死掉了的人了,怎么还那么些活人气息。”

    我转身带上门,哼了一声。“这是蹭酒喝的人应该说的话吗我跟你说,死人的酒钱可是很贵的。”

    她眯着个眼笑了起来,逍遥冠下散落的青丝滑在唇边,漾起一树灿烂。“敢情我这是冲上龙神座下了啊,得了,您心疼那些酒钱,我给。”说完了掏出一张票子压在桌上,又拿了杯子放在一边,斟满。

    我总算是叹了口气,没好气的在他身边坐下“怎么每次都是因为酒才跟你沾上边。自己在外面喝酒,喝大了谁抬你走”

    “呵,要不怎么说咱俩是酒rou朋友呢。放心吧,没人愿意跟七王府结上梁子。我暖琴先生在道上还算是有点名头的,也就是像你这样没见识的贼子才敢来招惹大爷。”暖琴嘻嘻的笑着,又道“我自保的能力多少还是有的,要不,你求求我,看在是熟人的份上,教你两手。”

    我一巴掌把她凑过来的脸扇到一边去,当然了,没敢用力,不然她不得上来挠我啊

    没心情跟她贫。

    可这厮还是激了啊,爪子刚要掐到我脖子却呼的停了下来,顺势落在我肩膀上,歪着头不解的看着我。

    “看你像是病了啊,好歹我这个大夫在呢,帮你看看,不收钱。”

    我扭过头不去看她,她眼中渗出的温柔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摇摇头,我抓起酒杯一饮而尽,强忍着眼中即将涌出的泪水说“看着个熟人,心里不舒服。”眼角一温,又补上一句,“我这心里难受的要死,喘不过气来。”

    她似乎也悟出来点什么,回凳子上坐下抿了口酒,笑道“你这顽症我是不屑去治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完了顿了顿,也自顾自的提起杯喝酒去了。还卖什么关子啊,我们两人啥也没说话,一时间除了自顾自的舔舐伤口,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暖琴跟我一样,都是有事愿意自己扛着的人。我觉得,我是懂她的。

    好容易平复了情绪,我侧过头去看暖琴,她还是一脸神伤的端着那酒杯,大约是那个人吧。唉真是冤家啊冤家。

    我忽然想起来回来的时候还揣了几个包子,站起身我扔了个包子过去打断她,“是啊,都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了,还提什么感情。”

    暖琴神色中有一瞬间的错愕,接着便拍着手笑说,“哟喂弦歌,你捎带着我吧。”

    “没问题,外面有口井,你跳下去好了,明天我肯定给你捞上来。上下看了看,还能给你这小身板多添点rou。”是注了水吧

    说实话这借口真不怎么好笑,可我们俩竟然对着笑了好半天。我在桌子上捂着肚子,暖琴笑倒在榻上。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们俩能凑一起去还真是龙神指引的。

    对了,我还不知道她怎么跑来的难道

    “禽兽,什么风把您吹钱柳来了”我本来就是个有话存不住的人,而且暖琴,我觉得跟她没必要藏着掖着,都是明白人。

    听到我这么一问,暖琴在床上打了个滚爬了起来,拄着下巴拧了半天,眼珠子直转,幽幽道“反正我是知道了个消息,凑热闹而已。”

    我一挑眉,她毫无畏惧的看着我,一副“你来问问啊,快来问问我吧。”的模样。我秦弦歌是什么人,有梯子往上爬这是天xi,ng,可我就不吃这一套

    我撇撇嘴,不屑去就这事刨根问底,她不说,我也不愿意问。

    “那以后怎么办,难道你要赖着我,哟,跟个小贼同行这可不是七王府的人应有的风度啊。啧啧,一但出点什么事,我可没办法跟王爷交代。”

    “去你的,小爷我可是身负重任,没时间跟你消遣。”

    “哟喂,我的爷,您忙,您公务繁忙,恕小民不远送,您走好呢您内。”

    暖琴没憋住笑,从我床上起身来,甩甩袖子真走了。

    我也终于落个清净。

    静下来心想想,我这都干得什么事。甩甩袖子走了,扔下一群人一堆破事在那等着别人给我收拾烂摊子,还美其名曰,这是还他们一个自由。

    我也不是没去打听我跑路之后的事,用脚趾头都能比量的出来乱成多大的一锅粥。不过,好歹都是这样了,不去再想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忙的要死了忽然觉得我到底在干啥,我这辈子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不知道为啥我觉得我的生命中越发的觉得自己好像离了男人也能一样的活。

    大前天在工作的时候,因为店内要趁劳动节装修,运的沙子水泥什么的。

    结果绅士你妹啊绅士你老妹啊

    墨墨即即的老爷们啊,你们真的是老爷们吗姑娘我亲身上阵搬的50kg的水泥啊我是神吗姑娘我从衣服到裤子全是灰啊,脸上都是灰啊我靠了,加上三袋10kg的沙子啊

    我去你妹啊我诅咒你们跟crezia第一任男人一样啊啊啊啊啊

    第73章 煮酒茶铺

    有很多时候我都不理解我自己,明明是一条光明大路,若按着我的法子来,不知要拐了多少个弯,大概我就是个衔着矛盾出生的吧。

    嘴硬、倔强、逞强、好面子这四样占据了我xi,ng格的绝大部分。所以油滑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少吃点亏,偶尔让别人占占便宜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吧。

    面前的兵哥哥一脸yd的看了我半天了,我斜眼瞅着他,手指剥着花生皮,要是能啊,我真想把他的哗都捏爆了。莫要想歪了,眼珠子而已

    “那你现在看到了什么,你就回去禀报什么,原原本本的,可不许多一个字或者少一个字啊”

    “姑娘放心,我老屈可不是那不上路的人,您的意思我全明白,包在我身上”

    我停下了手,挑眉看着他。大概他也看出了我的犹疑,眼睛贼亮的转了转,黑红的脸上报出一丝赧来,搓着手,嘿嘿的笑着。

    我叹了口气,反正这事做不好也坏不到哪去,从腰包里拿出几块银子来,掂了掂,在桌子上排成一排。对面那位眼睛都要冒出火花来了,直勾勾的盯着。

    我先挑出一块最大的,约么能有二两的摆在他面前。“一块,这是我拜托哥哥您帮我办的事。”老屈忙不迭的点头

    “一块,这事别让其他人知道。”他仍点头。

    “一块,记得回来通知我。”继续点头。

    “一块,你还记得我让你做什么吗”我拧着眉毛问他。

    还在点头

    我气极,撂起盛花生的碟子往他头上要打,这时候老屈倒是机敏着呢,随着凳子向后一撤,我倒是差点没扶住桌子。

    “姑娘,你莫生气莫生气,交代的事老屈都记住了,这就去办,您包管放心。”我回神一看,那桌子上的银子倒是都踹进了他的腰带。这厮难道也是梁上出身我看着老屈消失的身影,心里还是有点不知味,顺着桌子坐了下去,我现在做的真的对吗嘴角勾起一抹笑,我还真是任xi,ng呢

    两天后。

    我还是坐在之前跟老屈交易的那家茶馆,外面天依旧飘着雨,我说,我的心已经平静下去了。我已经不在乎了,真的

    真的才怪啊我这是拼了命的压制住自己回头看的冲动啊。要是我等不到怎么办要是我等不到怎么办啊怎么办

    “老板,给我再来一盘瓜子,对对,再来壶茶,快啊快”我伸手喊着,小店里今天挺安静的,除了我,也就两桌。

    桌边上堆的花生皮跟小山似的,我感觉手心也微出汗,有点要出派之前的紧张。虽然我觉得我现在做的确实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但是不这么做我心里这个疙瘩会一直解不开的。

    “哼”一个清亮的女声打断了我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的思绪,我转回头看,一个倩丽的身影立在我身后不远处,一双漆黑的眸子正盯着我。

    我愣了一愣,随即漾开了笑,“哟哟,看这是谁啊,重紫,来,坐。”

    她毫不客气的在我对面坐下,脊梁笔直的正色看我,像是赌气似的没发一言。

    我嬉皮笑脸的剥了几颗花生伸向她面前,示意着让她接了。重紫身形一滞,偏了头将我的手推到一边。“莲香不会来了,有事跟我说也行。不过你的赶紧,我还有事。”

    我收回手,点点头,其实也猜了,这次来的十有六七是她。重紫护莲香护的紧着呢,这事想不传她耳朵里都难。毕竟是个刚死的人捎来那么一信,重紫是死活都不会让莲香来的,即便,我跟她们还稍微有着那么一丁点交情的。

    “她不来也好,我还在琢磨在她面前我该怎么开口呢。咱们也认识一阵子了,虽然你可能不大喜欢我,不过也是实心相交。这次呢我有一事本来想摆脱莲香,不过你来了,可能要劳烦你了。”我正想着恭维她几句呢,对面的重紫却皱紧了眉头,一双凤眼滴溜溜的转不知在想些什么,我赶忙把差点吐出口的恭维话收了回来,先看看她说什么再定,而且重紫这人我也算是了解她的,堆砌那些辞藻对她来说没用,真的。

    过了好半晌了,我口干舌燥的盯了她半天,连个鼻音都没出一声。心里燥的慌,顺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那茉莉清茶流进嗓子真让人觉得跟小溪一般沁凉,爽的没话说。

    “既然你有所求,那也要听我几件事,若可,我们才会帮你去办。”重紫本就是不大的孩子,小着我三四岁呢,平时我也只当她做不懂事的娃娃来看,就是脾气臭点,讷讷的跟在彻雪后面、言听计从。没想到她如今也跟我谈起条件来,我哧的一笑,也是,买卖么,既然求人帮忙就要拿出点诚意,人家也不欠着我的,又何必呢。暂且让她说来听听,反正我事还没说出口呢,到时候再考虑也成,先看看她亮出的是什么牌,也好有个计策。

    “好,你说。”

    “秦弦歌,我不知道你之前有什么打算,往后有什么意图。但我要警告你,不要给陆家招惹麻烦、更不要牵扯上主子。我们主子不管对谁都是这样,你别自以为是的觉着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缠着我们主子的事,我不说,你自己心里也该有个分寸。”她面色踌躇,话也说得有些语无伦次,我倒是早料到了她能说这些个让我离她们家远一点,虽然心里有点打翻了瓶子的感觉,不过还是可以接受的。况且,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有数也用不到她来点拨这一口儿。

    我半道打断了她的话,咧着嘴笑道“翻来覆去无非那些让我离你们远一点,莫要牵牵扯扯什么的。你不用说了,我明白。还有什么别的”

    重紫的眉头陷的更深了,她的手紧紧的抓着桌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难道她还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摩挲着茶杯静静的等待着她。

    “唉”一声叹息,重紫的肩膀塌了下去,她伏在桌子上,双臂交叠着垫在头下,袖口的暗铃叮叮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很苦恼的样子。

    “你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啊”

    我挑眉,将手中的杯子置于桌上,一盘手,听听她能说出点啥。

    “你还怨恨我们家主子没把你捞出来呢”

    “谈不上。”这话我回答的很直白。

    “”一阵沉默过后,她猛的抬起头来,脸上似乎还带着点泪,这可是让我唬了一下。“算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怎么能明白。你要干什么,快说。”

    “有事赶紧说别废话,藏着掖着算什么,哟,重紫,还哭哭啼啼上了。”

    她这一哭,我可有点慌神了,看过天公打雷下雨,若让重紫掉眼泪那可是百年未闻的事。我这才真正的打量起她来,大半年不见,一向万年不变的重紫如今也留起了时下兴着的齐刘海,大致是莲香的功劳吧。今儿她着了件棣棠色的裙子,头发挽成后垂的簪,耳朵上的纹凤银环贴在皮rou上,泛出点点的红。这难得一见的慵懒样子,也别有一番风韵。

    等了半天她才拭干了眼泪,正色说道“秦弦歌,我知道你有很多道道,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你若要往我们主子、往莲香身上打什么主意,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你说我们主子对你不够仗义,虽然是她一抬手就能免的事,但你怎么没想过为什么她没有帮你。而且”她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她就没有帮你。”

    我当是要说什么呢,听完她这段话我倒仿佛松了口气,“哟,我的重紫姑娘,我的好姑娘哎,亏您还跟在直司瓒身边那么多年。怎么,怎么就不明白呢”

    “其实不明白的人是你,我不知道你被什么蒙住了心,擦亮点吧。我要说的你想必也都明白,该你了,你想要做什么,说吧,能帮到的我一定会办,我们陆府不是喜欢让人不明不白的欠着情。”

    不知怎么的了,听重紫这么一说,我心里忽然升腾起了些烦躁,她这意思明显着说我误会陆彻雪了,可是到底怎么回事,我脑子有点乱,我的想想。

    “重紫,我不管你怎么说,也许有地方我确实不明白。不过你知道么,如果当时我可能就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也许已经变成荒野中的孤魂野鬼了也说不定。人死不能复生,这一点任凭谁都知道。我信你们主子,我一直信,一直到我被那暗箭指着的时候一直信。我总幻想她什么时候能站出来说一句,弦歌我来接你,我忍,我什么都忍我一直都没开口。身上再疼我都没生出求死的心,为什么我一直以为她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可以救我一把”我紧握住拳,有很多事是我从来都没跟别人说过的,可是看着重紫这么坚持的模样,我说着说着自己也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把过错全推在主子身上”重紫蓦地站了起来,眼神与我擦肩而过。

    淡香袭人,雨潇帘影弄竹。

    我手心握满了汗,那一刻,我想逃,却发现无路可逃。

    重紫忙退向一边,那袭典雅的湖韶紫翩然落座,如钱柳上空的蔚蓝晴空般不见浮云,刺的我眼睛发疼,我扭过头执意不去看她。

    素手一抬,重紫低头离去,临末路过我时,却慢下脚步,手掌在我肩头轻轻一按。没到我回过头去看她,重紫便走了,我看她去和店家低语了几句,门口那几桌客人也撤了。空荡荡的铺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

    “弦歌,依旧ji,ng神奕奕呢,我也放心了。”桃红的唇瓣开开合合,我转回头面对她,紧紧的盯着,像是被吸引进桃花林中,深陷而难以挣脱。

    “托您的福,还好。”

    她朝我漾开一个好看的笑,在里面我读不出任何信息,她只是很平静、很平静的坐在那里,用黑玛瑙似的眼睛真切的注视着我。

    “许久未见,陆小姐更漂亮了。”我灿笑着说道“都说人逢喜事ji,ng神爽,心想事成,大致陆小姐和莫公子的好事也近了”

    彻雪听完赧然一笑,脸上这才有了些情绪,“承蒙谬赞,彻雪不敢当。”

    我好笑的摇摇头,从后桌取过一个碗,用茶水涮了涮,盛上一杯推到她面前。彻雪很自然的向我致谢,拿起来细细的抿着,并未露出一丝错愕或者不悦。说实在的,这茶味道和杯具连我都有些看不上眼,更别提这位金星陆家的嫡长女了,起初我是可以为难她的,不过现在我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了。不知此人是真做作还是当真绝没在意。在我看来,宁愿相信是后者多一些吧。

    我俩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午后初雨骤停、风微歇,太阳也从云后露出了姣好的面容,一片暖意融融。

    “不知为什么,我对你满腹的牢sao在见着你之后竟化莫须有了”我讪讪的挠着头,眼睛瞟向房梁上面,有只雀儿在筑巢。

    “嗯,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吧,你回来就好。”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我猛的转过神看她,彻雪,竟是担心我的么

    “我们还是朋友,对么”

    她点头。

    我雀跃万分。

    青丝上挽一只杏红牡丹,俏生生模样,慑人心魂。

    我没有什么理由,即使是再多的幽怨愤懑到了拼死的界头,恨益深

    可只要让我见到那人,尽管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要她点头,肯认同我,我便一切都可以忘掉,一切都可以不算。因为,只因为,我喜欢她

    第74章 番外青莲

    纱衣少年在前方引路,身后两人紧紧跟随。

    四日前,漳州夏家门口忽然停了一辆双马八轮通阁的车子。一位约么十四五岁的弱冠少年下了车,客气的通报了府门。过了没一会,从府里急急跑出一位青年来,连忙迎了进去,像是贵客莅临。

    那人便是祝文平派来跟着秦弦歌的小哥儿承双。

    承双不知带来了什么信,并着约了傅桓傅忘川,说是要远行一趟。结果呢,夏家的独子夏梓山跟夏大老爷请了一月的假,傅忘川也跟知县衙门的老太爷请了公假,歇了。然后三个人并着来时承双的马车,一起离开了漳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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