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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做错什么了gl 第16节

作者:酸菜鱼汤 字数:18095 更新:2022-01-12 02:05:07

    “你刚不是要给我暖车去吗,去吧。你在这儿,小驴害羞。”

    “”

    陈思在车里闷闷地等着,木奉木奉糖拆了又裹上,十分不爽。

    不能再吃零食了,得留着肚子。

    待会儿进了满市,要把梁越往破产里吃。

    再摸摸越野车的高级档把,看看超大的行车电脑。

    陈思笑得y恻恻,一会儿还得抓紧机会风驰电掣一把。

    自己跟梁越一样喜欢好车,只不过家里老古董为了安全,只准自己买普通代步车,这回得抓紧过把瘾。

    “我来开,你去后座吧。”梁越屈指扣窗,不容反驳。

    “为什么呀,我就想试试你这好车的xi,ng能,心里痒痒半天了。”陈思蔫蔫地下来,还挣扎,“我可是有a本的人,警用装甲都能开,障碍计时赛年级第一,你怕不安全吗。”

    “不是怕你技术烂,吕宁喜欢坐车的时候睡觉,我怕你开得太猛,颠到她的头。”

    “我”

    老天,我再不多嘴了还不行吗。

    “哎,你回来一下。”梁越检查了一下车况,召唤垂头丧气的陈思。

    “嗯嗯嗯来了来了梁博,您是改主意了吗”

    “做梦。”梁越瞪她一眼,拿着从手套箱里掏出的几张木奉木奉糖纸,塞回到陈思手里,“咱能讲究点吗,这车可是吕宁爸爸送她的礼物。”

    吕宁随后也出来,看陈思比自己更无ji,ng打采,就好心要一起坐在后座陪她。

    “甭了,我怕我不小心控制不住,给你neng死。”陈思气哼哼推她去副驾,顺手要关后车门。

    梁越闻声,从后视镜里斜一眼,后面立刻传来尴尬的自嘲笑声,“那什么,我把你neng死,梁老师和安然再联手给我neng死,冤冤相报何时了呢,是吧。”

    第75章 以后小驴就真归你了

    许茹清去世, 消息实在突然, 对吕宁打击自然不小。

    休息镇定片刻, 她只想连夜赶回逝水胡同, 别人不管,只要先找到藤波, 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只是考试结束后,实是疲惫已极, 再经z医一乱,ji,ng神体力到底再难支撑, 神色恹恹,经梁越和陈思轮番劝阻, 也就没了坚持。

    “你去, 除了添乱,还有什么大用处。”

    陈思趁梁越暂时离席接电话,从菜单上方探出头, 快人快语,“都不够让你梁老师担心的。”

    吕宁萎顿无神, 散漫盯着面前水杯, 十几秒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这副顺从样子, 让本欲再逗弄她一番的陈思大呼无聊,手中菜单铺开,“我选完了,你有什么爱吃的吗。”

    吕宁还是那个表情,只不过, 将点头的动作换做摇头。

    陈思这下慌了,梁越已经收了电话,转身回来。

    要被她看到吕宁这副样子,欺负小孩的大帽子扣下来,真能给自己当场压死。

    “别不吃啊,真的,你可别给梁越省钱,越是土豪她越低调知道吗,咱再带十头猪来也吃不穷她。”

    “猪仔何其无辜,你跟人家情结深厚,成天惦记人家饮食起居,也要问它们愿不愿意吧。”

    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陈思震惊之下,咔咔转头,“神呐,你走路没声的吗,不是说没空跟我吃饭”

    “谁要跟你吃饭,我找梁教授有事情谈。”

    吕安然绕过陈思,走到吕宁身边,伸手拉开一把椅子。

    “姐。”

    “嗯。”

    吕宁终于不看杯子了,非常自然地把头靠过去。

    吕安然低头看看,去揽吕宁的手抬至半空,指节微动,又垂下去,转而拿起陈思递上的菜单细细翻看。

    梁越回来的时候,包厢里气氛已经低到冰点。

    吕宁眉呈八字,可怜兮兮同自己的水杯形影相吊。吕安然面色冷峻地用手机查收邮件。

    陈思则离她们远远的,一遍遍数着头顶枝形吊灯的水晶垂链。

    “怎么回事,我才一转身,怎么就不高兴成这样了啊。”

    捏捏吕宁耳朵转向自己,梁越伸手展平她的眉毛,抚摸抚摸,一松手,又皱回去了。

    “陈思”

    “别,这锅有人背。”

    陈思伸手把吕宁辫梢牵在手里,捏着发尖朝吕安然的方向抖两下。

    “梁老师,吕安宁任xi,ng没规矩,下午给你和陈警官添麻烦了。”吕安然还是一贯的大方气度,站起来礼貌地笑,亲自为梁越拉开椅子。

    安然上回叫自己大名,那大约是在一万年前了。

    吕宁这会儿也不凄楚了,惊得眼睛溜圆,“我才没有,都是那个姓程的,要不是我走错病房,他趁机占梁老师便宜呢。”

    “还要强辩。”吕安然斜一眼自家妹妹,“先不提程老生前在学界的贡献和地位,不提你冲撞人家亲友临终哀思,只看看你给梁老师惹了多大麻烦吧。”

    “麻烦,梁越你怎么啦”吕宁这才真懵了。

    吕安然这番话,说得梁越禁不住低头自嘲一笑,手上揪扯着吕宁颊上软rou安慰她,目光却转向她姐姐,“安然,你的消息是不是太灵通了一点,老所长才刚刚跟我通过话呢。”

    “钱岩本就憋着一肚子报复的坏水,现在好了,送上门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吕安然再斜一眼吕宁,“下午的事儿,晚上就已经全校皆知,连城东a大的论坛刷屏了。”

    听到这儿,陈思八卦的小火苗立刻窜起,掏出手机一顿搜索。

    “见情敌一怒冲冠,信科之星血jianz医。”

    “惊变才子将心向美人,奈何美人恋娇妍。”

    “怎么把姓程的说得那么委屈啊,打人的事儿只字不提”陈思逐条念着,忿忿不平,“连带我的英雄形象也都埋没了哼。”

    “谁知道这些人的消息打哪来的。”

    梁越摆摆手,想要岔开话题,支陈思带吕宁去大堂挑选中意的螃蟹和龙虾。

    “那劳驾陈警官,吕宁就不用一起去了。”安然看也不看吕宁,只看进梁越眼睛里。

    陈思听了,慑于安然这个气场,没反应过来,也跟吕宁并肩一起杵着不敢动。

    “梁老师,保护过度也是一种伤害,什么都瞒着她,你让她一辈子做小孩子,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过家家吗。”

    “安然你别急,这件事主要还是因我而起的,”梁越看看罚站一样的吕宁,立刻急着为她开脱,“再被钱岩那起小人利用了而已。她把邓明枫那样的渣滓调到政治处,就是等着对付我的。吕宁她也没做错什么。”

    “而且我从去年十月开始,到现在,一直忙得脚不沾地,现在能够有机会休假,还多亏小驴呢。”

    梁越一席话说得轻松,吕安然倒不知如何再接了。

    自己偏爱吕宁,本心不愿苛责妹妹,着实是见梁越牺牲太大,心有愧疚,才有这番言语。

    z大物理所人才辈出,藏龙卧虎,水深浪急。

    梁越就算再有天分,在这样地方出头,也是非常不易。

    现在她宁愿不顾自己名声体面,停职这种事都一笑带过。只一心要在自己这儿回护吕宁,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吕安然沉默片刻,终于展颜,坦诚自家心思,“对不住梁老师,我不该唐突试探您,待会儿给您斟酒赔罪吧。”

    “试探”梁越倒愣了愣,不明所以。

    “您得见谅,拉扯小驴十几年,我也很不容易,牵引绳要递出去,总会有些犹豫。”安然嘴里说着,脸上倒没有一点愧疚颜色。

    “不许这么说她,吕宁才没有你想的那么依赖人。”梁越看看还有些可怜状的吕宁,故意对安然沉了脸,“你以为给你当妹妹很容易吗。”

    吕宁晚上洗了澡,又急匆匆跑开,不见人影了。

    梁越也不着急,安排妥当其它,才闲闲走到大床一角,非常准确地找到人,给她从枕被间挖出来。

    第76章 碎珠撞玉,指落清辉

    吕宁洗了澡, 就蔫蔫地把自己埋进被子不出来。

    她往常这样, 多是为了跟自己玩笑。

    梁越虽一脸“习惯了”的宠溺, 却不太想娇纵了她, 忙完一切后才闲闲过来找人。

    不想被子刚刚被掀开一角,就让下面那小人呼地扯回, 再掀再扯,乐此不疲。

    最后竟蹭动几下, 滚到另外的角落去。

    “你干嘛”

    梁越也真是累了, 见没动静, 干脆一巴掌不轻不重拍上被子隆起的鼓包。“赶快出来,你幼稚不幼稚啊。”

    “那你先认错。”一个声音猫叫样软糯, 又因为隔着被子有些闷闷的。

    “我, 我怎么了”

    梁越随意摘下眼镜,随意收在床头,虚虚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 “长得好看也违法吗”

    “噗,咳咳, 严肃点。你总别跟我学着贫嘴知道吗, 要赶快正视自己错误知道吗。”

    吕宁终于肯探出头, 一撮乱发让被子蹭得拱起半掌高,傻愣愣支起在发旋上。

    梁越一见莞尔,又不得不配合着“严肃”。

    这样可谓十分辛劳,梁越不愿苦了自己,干脆也上炕床。

    半躺下去, 将满脸笑意盈盈埋进吕宁锁骨间,“多长点rou行吗宝贝,这儿也过于大漠孤烟直,硌得我老人家生疼。”

    不及让吕宁反应,顺流再往下,“还好接着尚有长河落日,圆得让人醉心。”

    呀。

    吕宁脑中轰一声,犹如核爆现场,蘑菇云下,茫茫焦土。

    半天才恢复理智,再抬头,已经是眼藏星海,耳缀红璎。

    恶狠狠扣了梁越手腕制在她头颈两侧,气势夺人,“还企图用违规手段为自己开罪,罪加一等。”

    梁越一点也不想挣扎的样子,躺在枕上坦然回望,“那大人你就先罗织好罪名,利落宣判吧,我刚也算半个失业女青年了,没有钱请好的律师。”

    自从跟自己相处久了,梁越就把自己这点古怪ji,ng明学个彻底,还加以发挥,吕宁时时也都甘拜下风。

    不敢再引着着她多逗贫,吕宁挺直腰,也真拿出几分质询的腔调来。

    “别的不说,就你这烂桃花们。世上翩翩俊才那么多,你为什么总是要跟一坨坨的人渣们纠缠不清啊。”

    “你骂自己吗”梁越故意歪曲,还眨眨眼。

    “当然不是,我是被正式册立的正宫,跟那些狂蜂浪蝶可不同。”吕宁意气风发说完,“先有陈东猥琐村俗,他的品味,出轨就出吧,品味居然是那个样的。”

    回忆起土著姐姐,屋中两人都是一默

    “再有这个程老是怎么回事啊,西去就西去吧,毕竟活一世也德高望重功在千秋了,可他临终还客串什么红娘啊。”

    “也没经过什么正经培训,职业道德水准堪忧,从垃圾堆里翻出自己儿子来,当盘儿菜端上,都不怕被客户投诉的吗。”

    “好了好了,你说的我都赞同,可程老已经过身,再有不是,依礼,我们还是少议论些。”

    梁越这样说,吕宁倒冷笑起来,“就是你过分受礼退让,就让这些人以为有机可乘,得寸进尺。行行行,你是守礼世家,我是市井小民,真个是高,攀,不,起。”

    咬牙切齿就要掀被子下床。

    “是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说什么,以后都改,不不不,立刻改。”

    梁越伸手环住吕宁脖子,见她并不用力挣动,眸底转过一丝窃窃甜意,“是我高攀,我没有小驴大人这么透彻的思想,这么高深的见识,让大人烦心了。”

    吕宁怔怔,刚要认可点头,却觉天地反转,被压在枕被间的人,已经瞬间换成了自己。

    下意识伸手去推拒,却被梁越牵了,引在唇边轻吻。

    “嘶”

    “手怎么了。”

    “刚刚给你剥皮皮虾,被它尾巴侧面那个刺扎破指尖了。”委屈。

    “你不是颇擅长剥壳的”

    “可我从没吃过这么大个的海鲜啊,只能怪你太喜欢炫富。”

    “哦,这样,那是我错了,给你吹吹吧。”

    梁越说着,却是薄唇轻启,温润舌尖扫过那几处星点红肿,不待吕宁收手,改为含在双唇之间。

    嘶

    “梁越”吕宁的微弱气息终被完全吞没。梁越的手指现再她发间深处流连逡巡,舒服得让人只想抛却杂念迎合向上。

    以前的梁越,总是深怀顾虑,每每一味隐忍克制,今天安然一番话,叫她彻底心安,此刻再忍,就真是个“只知道守礼的傻瓜了”。

    “种豆,南山下;情盛,豆苗稀。”碎珠撞玉。

    “秋情,唯我知;负手,扣东篱。”指落清辉。

    “荣哥哥,你们那个施总,还记不记得你跟她推荐我的事儿。”吕宁拍着键盘有些急了。

    “怎么了,又有兴趣了。”

    “不瞒你说,梁老师被小人陷害,被物理所的大领导强制休假,我现在可是要肩负起养家糊口责任了。”小驴既悲壮,又自豪。

    “好了好了,这事儿我也听说了,没那么严重。z、a两校的本科生反应特别大,都是声援你梁老师的,一连片谴责学校官方,时代真是进步了。”

    “哇,真好。”

    “不过对你来说,也不全是好事。梁老师的迷妹军团瞬间壮大了不少,本科小女生都还有些怯懦的意思,但是老油条硕博们就不那么矜持了,纷纷表示之前不知道你家老师是喜欢女生的,这下她们的人生简直出现了新的曙光,你要死死护住自家墙角,不要退缩,兄弟在异国挺你。”

    “谢谢。”

    “咱兄弟还客气啥,你只要给我多多紧盯萌萌的动态就行了,及时给我汇报。”

    荣禹豪爽敲了一串字过来,却久久不见回答。

    “怎么没声了”

    “荣哥哥,我突然有个,不太祥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嘿哟,嘿嘿嘿嘿呦

    第77章 我这么殷勤周道,有奖励吗

    “这话藏头露尾, 恶心人。直接说什么事儿不行吗。还不祥预感, 吓唬谁呀, 真瞧不起人。”

    荣禹不耐烦打断吕宁, 豪气干云砸出表情包,吕宁眼前一花, 调整片刻才看清那是,一整片跷腿抽烟的加菲。

    “没有没有, 既然你这么坚强勇敢, 那我上菜了哈, 荣哥你撑住。首先,十香馅儿的rou包, 你听说过吗”

    “没有饿了给你钱, 自己到胡同口买大油饼去,不要浪费哥哥的宝贵时间。”

    “这包子是什么样的,并不是关键, 关键是前天萌萌给我说了,她要是再能见到你, 就把你做成包子馅, 亲自上手, 两把菜刀马蹄剁。”

    吕宁仰头,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搓搓ji皮疙瘩接着补充,“总之,你得相信萌萌的家学渊源, 和,暴力程度。”

    “为,为什么不早说。”荣禹一口咖啡都喷键盘上,满世界找纸巾,“而且,我怎么她了,这么大仇。”

    “你还没怎么着,出去念个书,把你各种不舍牵挂的,全世界都通知了单独晾着大boss不搭理,岂不是找死,你知道萌萌这人平时嘻嘻哈哈,其实很重感情的。”

    吕宁摇摇头,微皱了秀气的鼻尖,“不瞒你说,一开始我听说,几乎以为你是不想活了,这举动跟轻生真是没差。”

    荣禹在颤栗中沉默了会儿,才哆哆嗦嗦说出一句“世事难料,我就想试探试探,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啊。”

    嗯

    吕宁疑惑,单手捋过并不存在的下颌胡须,八卦之魂击穿屏幕,顺网线一路烧过去。

    无奈荣禹却不再配合,急晃晃推说有课,断了连线落荒而逃。

    不过吕宁自己身上,也是一推焦头烂额的破事儿没ji,ng力深究。

    那天安然和梁越谈完,两双清澈睿智的眸子就齐齐意味深长盯着她。

    就像是两位神达成了某种奇怪的共识,又像是完成了某个互利共赢的交易,交易的关键筹码呢,就是吕宁了。

    要说被别的人算计陷害,吕宁自认为,还能挺起胸膛挣扎反抗一番。

    可如果是吕安然和梁越需要把自己卖掉,那吕宁就只有替她们数钱记账的份儿了,数得慢了,数得错了,都是罪过。

    “哈雅,你让保镖把窗户打开,自己朝外头看看,冷风朔朔,y雨沉沉的。”

    吕宁听着梁越的脚步消失在楼道,赶紧跑回卧室,一面给自己找素净冬装,一面用脸和肩膀夹着手机说服哈雅。

    “就是天气特糟糕的意思,根本不是出去玩的日子”

    话没说完,对面冷笑一声,温软中文换了连珠英语,换成吕宁要聚ji,ng会神地听译再回答了。

    通话结束时,莹润冷汗早挂了一滴在额角。

    仲絮一向是个好学生,老板被停职,她就要在实验室帮忙处理各项实验,汇报进展。

    加上她自己分内的工作,业余空闲已经不多,安然不满意,一叠声叫她把边边角角的时间都规划好,留给自己。

    仲絮仅仅带着哈雅走访了几个城内著名的美术展博物馆,听了人文科技报告,安然直觉她辛苦,但凡有时间,就要带着热咖啡开车去场外苦等。

    这天清晨,仲絮在寝室醒来,颇弱气地打了几个喷嚏,闹钟和门锁就同时想起来。

    一个正装美女双手满提了飘香的早餐,带着晨风的清新就不请自入了。

    边走还小心翼翼生怕步落声响吵醒床上的自己。这大妈般的关爱之情也掩盖不了女子周身的明艳动人。

    仲絮shi着眼眶一半是困的,一半是太感动找鞋下床,想要帮安然拿东西,额头就被一吻正中。

    随是蜻蜓点水般掠过,可却让刚刚睡醒的人儿呆愣害羞起来。

    “愣着干嘛,爱人上门,不该先梳洗相迎吗。”

    安然轻叱一声阻止仲絮发呆,后者赶快捂住微红脸颊,又要去挡乱蓬蓬的头发,被安然推着去洗漱了。

    再回来时,书桌上已经是珍馐罗列,蛋白谷物搭配得整齐,丰富营养又全是合自己口味的。

    “怎么呆呆的,还有什么不满意吗”安然对自己的安排非常有自信,但还是客套地问上一句。

    仲絮歪头看看她,叹息一声,“不是不满意,是太满意了。第一次觉得被人当猪养,这么幸福,好羡慕宁宁。”

    安然听完,竟像孩子般得意一笑,侧身过去,“我这么殷勤周道,有奖励吗。”

    仲絮故作嫌弃地偏头,“你照顾你妹妹的时候,也要奖励来着吗”

    “不能够,我们小驴超自觉的,吃饱喝足就会追在我屁股后头,姐姐姐姐叫上一整天,卖萌耍赖求继续投喂,看一眼那个小人,叫你心都化了,怎么当老妈子都觉得心甘情愿。你要不也学学她”

    说着拿起叠好的纸巾,想去蹭掉仲絮唇角果酱,伸到半空,仍是怕纸张干燥粗砺,于是扔了纸巾,自己偏头过来。

    舍友虽不常回来住,到底不是自己的私人空间。

    仲絮下意识害羞要躲,这次却没有成功,颈后早被一只温暖的手扶住,再回神时,只属于安然的冷冽清香便占据了全部神经,只有乖乖屈服。

    唇分时,两个人都有些喘息,安然嘴角更多一抹促狭笑意,头碰头地嘲笑仲絮体质虚弱。

    这样气息相闻的亲近下,仲絮也不好多嗔,只闭着眼舒服地倚着安然,“好了好了,今天行程特别紧张,哈雅说要了解中国民间文化,我还正没主意呢。”

    “这个嘛,仲博不必费心了。”安然屈指在仲絮的锁骨上画着圈,心不在焉地提起前几天的话头,“还记得我说,拉扯小驴十几年,现在终于是收获时节了吗。”

    “嗯”仲絮柔弱,两只手尚不能挡安然一臂,颈上轻痒让她狼狈极了,只能在喘息空隙好奇回问。

    第78章 是如释重负,还是恋恋不舍

    仲絮正好奇, 只听安然手包里银铃阵阵, 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

    安然却似聋了一般, 掠了掠头发, 仍然专注地跟仲絮哈痒调笑,丝毫没有去接听的意思。

    “不看看吗, 万一有急事。”仲絮替她担忧,拿过来举到安然跟前, 屏幕上赫然是一张见牙不见眼的笑眯眯小驴, “是你妹妹。”

    安然笑笑, 接过自己的电话看看,却按了静音丢回桌上, 对上仲絮诧异的目光, “公主保姆的工作,以后你就不用再承担了,小驴看你辛苦, 全部接下了陪伴哈雅的各项事宜。”

    “是你强迫的吧”

    “孩子长大了,锻炼一下。”

    “”

    吕宁站在逝水胡同外面, 呆呆地打着喷嚏, 再呆呆地捂着嘴巴, 把哈雅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虽然比自己略矮了半头,但气势丝毫不弱,黑白配色呢料礼服外裙,帽子上还系着绸亮丝带,搭配同款的手包和暖靴, 湖绿眸子里闪着森森寒气,颇有点君临天下的威仪了。

    “让你往普通里穿,低调,怎么就听不懂呢”吕宁伸手拨拉着哈雅帽上丝带,非常不满,“公主大人,你站着就站着,你别发光好吗,都要把小的闪瞎了。”

    “不是民间葬礼吗,寄托哀思,这样搭配最适合。”哈雅严肃反驳。

    “许姨同你非亲非故,这样疏远的关系,其实不需要太隆重。而且你这样,杵在这儿就能发光一样,本来身份就敏感,对吧。”

    对于哈雅的用心,吕宁有些感动,随是劝说人家,自己却先语无伦次起来。

    随手摘了哈雅的帽子观看效果,那一头明晃晃卷曲金发立刻闪耀起来,慌得她立刻再给公主大人戴回去。

    “你父母哥哥,真是好福气啊,晚上你们的宫殿里不必点灯,只把你放在屋顶正中就行了,霞光万道瑞彩千条。”

    说罢,做贼一样四下扫一眼,想知道是否被人看见。

    可惜墨菲定律再次被印证,人担心什么,这担心的事情就会发生。

    后巷的刘大爷袖着两手在棉袄里面,表情严肃正在打量吕宁她们这边。

    胡同里的老一辈最讲长幼礼貌,吕宁见了他,赶快过去叫人。

    “回来啦。”刘大爷微一点头,虽然心情不佳的样子,对外国友人尚算热情,“让你朋友到屋里暖和着吧,看小脸冻得刷白。”

    一言说得吕宁再次低了头,“家里也是一样冷清,不会暖到哪去。”

    许茹清已经走了,吕家旧屋自然没有人照管,炉灶积土,被褥潮shi,肯定也不是哈雅公主能久坐的。

    “老许前天上午出殡,安然亲自回来敬了香,陪到安置了骨灰,下午才走其余孩子们回来的不少,就独不见你小妮的人影。”老头从鼻子里哼出最后一句。

    吕宁可怜兮兮垂下头,无心为自己辩解。

    许茹清做得好一手针线,胡同里很多家老辈,都曾烦她给小孩子制作鞋袜肚兜,针脚细密,花色丰富,而且舒适轻便。

    可不论费多大功夫做成,许茹清最后也只象征xi,ng收个材料价格,只望着老邻居能念及自己一片苦心,等自己走后,藤波能多少得些衣食上的照管,不至流落街头遭罪,或被人抢骗了活命财物。

    这片慈母人心着实感动了很多人,所以讣闻贴出后,六纵七横的胡同震动不小,远近都有人来吊唁,丧礼账册写得密密麻麻。

    老刘替她一家遭际唏嘘,当日远远看着,只叹一句“好人命不长,世事总难料”,也跟着陪了不少眼泪。

    伸手一指丧棚方向,“藤剑这小子也真是改好了,哭得死去活来不说,入冬后这么冷的天气,守灵的时候,膝盖也跪得肿了,半夜里还是被我家二小子跟几个后生绑回家休息的。”

    再叹一声,“要是老许活着的时候,他能有这个人xi,ng,他们家,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送走了语含哽咽的老邻居,吕宁也将眼泪收住,看看身边自来未发一言的公主,倒很是过意不去,就站在许茹清的丧棚下,为她简单介绍几句。

    “我们中国人,从来看重婚丧两事。从前老辈的丧葬仪制,即使是普通人家,也很讲究,礼节上细微忌讳处颇多,一应各色器物用品的捆扎装缀,也是半点不能错。”

    哈雅肃穆点头,也将自己在皇家内院的图书馆里所见讲出来,跟吕宁说的对比。

    很久之前,哈雅爷爷的属官就来过中国,回国时想要买些东西做纪念,想到这里礼仪之邦的盛名,就让自己的随从,从棺材铺买了两个最高规格的丧鼓回去。

    翻译连连劝说不吉利,属官却极其固执,认为这丧礼上用的乐器,就是这古国礼乐的代表了。不要新做,执意出高价买走了旧用的,回国前还立了三方文约,生怕棺材铺的老板反悔。

    吕宁听了哑然,想必当年那属官,是在在街上见了那某位先辈出殡的浩荡排场,被震撼到了。

    那旧式的丧鼓是一对两个,都是黑漆铜钉,摆在灵前,有直系的子孙着力击打。

    一面是数逝者生前功绩和好处,一面是记这人活着时候的过失与遗憾。

    为死者讳,过鼓通常只是对称排设,而功鼓就阵阵长鸣。是非对错,虚虚实实,都被一个礼字遮过。

    只那人自己心里明白,他这生命的最后一念,是如释重负,还是恋恋不舍,是悔恨无极,还是九泉含笑了吧。

    吕宁要带哈雅回家,小公主却还指着丧棚压脚的一块被磨蹭得锃亮的青条大石问,“这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与葬礼无关了,我小时候它就被摆在胡同口,藤波每天坐在它上面等他哥哥回家,我有时候跟他并排坐着等安然放学。”

    第79章 这么体贴啊,好乖

    哈雅虽身份高贵, 但到底年幼, 好奇心xi,ng未褪, 初到异国民间古巷, 见到各色事物,免不了缠着吕宁问东问西, 围观探寻一番。

    胡同口一块大青石,体量不俗, 表面又被往来的人们蹭得油亮, 最吸引小公主目光。

    吕宁想到之前那个“属官买丧鼓回国”的故事, 禁不住一乐。

    “别看它样子普通,可是有些来历的。”吕宁 摇头晃脑, 把个外国公主说得一愣一愣的。

    当年建这片宅所, 可不是民居胡同,是朝廷一等辅臣的敕造家宅。

    建设所需青石、砖瓦、木料的用量都是托高人拈了黄道日,对应星辰术数计算得当的, 非常ji,ng确。

    建成那日,大官十分欢喜, 锣鼓喧天张灯结彩, 在新居宴请宾朋。

    大家酒足饭饱之后, 就开始称赏大官的新家,说这里气派,那处雅致,气象足,底蕴深。

    但说到美中不足的一点, 就是高人失了算,最后木料石料都用尽,却只余下一块巨大青条石,百无一用,撂在哪里都尴尬得很。

    高人此时也在席上,打着酒嗝笑看一圈满堂俗客,也不言语,劈手夺了大官着人送上的酬金,唱着歌径自出门去了。

    “后来世事变迁,侯门朱户倾颓废弃,这一带就成了平民聚居的所在。”吕宁忽悠人上了瘾,也不管人家能不能听懂,继续道,“见证了这么些兴衰过往,这石头仍被荒撂着,虽无缘得做建材,也算是个奇物了。你要不,也买一块儿回国供着”

    哈雅正天真烂漫兴致勃勃地听着,最后被问得愣住,想想才觉得是被逗弄了,扭过脸去不高兴。

    吕宁一面哄她,一面心中戚戚。

    石头的故事虽然是她胡诌,却也应了现在她的尴尬心境。

    陪衬了安然十几年,边角料做得甚是憋屈。

    现在有幸遇上梁越,不嫌不弃愿意执她的驴蹄,自己又糊里糊涂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连累她学业前途曲折。

    还有白忙一场的考研事宜,现在看来,程凯达的实验室真不是个理想去处。

    可怜自己没日没夜苦读,还平白受了仲小溪无数拳脚督促,真是凄惨尴尬到无以复加。

    这番忧思不好对高萌萌和荣禹讲,也不敢跟安然提起。

    只是那天,月圆夜,梁越的卧室里暖意融融,梁老师又是那么一个勾魂夺魄的姿容,才牵动了小驴倾诉出这么一段矫情的烦心事来。

    “看吧,我就是个倒霉鬼,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对,一旦认真努力起来,这事情就会朝着我最不乐见的方向发展,烈马奔腾,一去不回。”

    吕宁说着,猫一样弓起瘦瘦的脊背,埋头到枕头里去,狠狠做情绪低落状,只是还偶尔从缝隙窥探一下梁越的反应。

    梁越尚沉浸在美好的前情余韵中,睫毛微颤,本是微闭着眼休息的。

    耐着xi,ng子听完恋人哭诉,年轻的教授才虚虚从眼角扫来一眼。

    开头倒还愿意说些道理开导,“好啦好啦,成事者在天,谋事者在人,怯懦自怜有什么用呢。”

    道理虽堂皇正大,但听在此刻的吕宁耳朵里,实在显得敷衍了。

    怒冲冲抬头瞪一眼梁越,实实在在傲娇起来,四肢并用,直拱到床的最里侧才停下,还顺便卷走了大部分被子。

    梁越望天白眼。吕安然曾经谆谆告诫过,小驴自小被娇惯太过,是不是就会出一些让人为难的题目,自己不用每每都认真介怀,有时候简单粗暴也是很好的办法。

    这真的要粗暴吗

    看着瘦瘦弱弱的吕宁,梁越到底心软了,青葱柔荑拍拍那个裸背,细细软软的触感倒是不错。

    心猿意马依次数过上面的肋骨,“摸摸,别忧愁了。怎么吃都是一把骨头,靠着硌脸,摸着硌手,我可就太亏了。”

    吕宁一字不漏地听着,耳朵略动了动,耳廓又红了个彻底。

    片刻后,倔强小驴的态度终于软下来,怕梁越冷到,赶快重新把被子分过去,又细心地在她左肩处掖好。

    “这么体贴啊,好乖。”梁越说着,纤纤素手却趁乱捏到吕宁腰间极小一块软rou上,让她一呲牙失落重心,跌进美人怀里,迷糊忡蒙间,又被夺走了呼吸的主动权。

    “干嘛干嘛干嘛呀”

    许久后终于重获发声自由,吕宁立刻颇委屈地蹙眉,反抗偷袭。

    “我倒想问呢,不过是亲亲你,你这么难过是干嘛”

    梁越伸手掠过吕宁已有细微汗shi的额发,恨恨道,“前几天我在国外b大的导师还问呢,说z大官方给的停职解释是怀疑我借教职之便利,对青年同xi,ngseriosexuaduct,我当时还理直气壮跟她说都是纯属捏造呢。”

    转头再瞥一眼吕宁,“但是,看你现在这个表情吧,我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做了什么兽行。”

    嘴里说得委屈,手上却不客气,从吕宁额发上滑下,顺次描摹过鼻梁和唇线,恣意逡巡往来。

    吕宁先是瞪大了眼睛,再看梁越自己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实实在在愧疚起来,“梁老师,真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我可不在乎他们怎么说我,我只在乎你怎么对我。”梁越很满意自己的话收获的效果, “所以快把你那点怯懦自怜都收起来,勇敢地陪着我。”

    吕宁早被感动得稀里哗啦,嘤嘤咽咽之下再道出一句,“呜呜呜,梁老师,你,你这么好,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梁越满脸黑线,合着刚才情意满满一番话,都白说了。

    既然无言以对,只好飞起一脚。

    被踹下床的小驴同学,在肢体疼痛的刺激下,终于觉醒,傻笑过后,英勇起身,顽强爬上炕床。

    冲动之下,齿落处都是没轻没重的炽烈,激得梁越仰头,几次关键时都要捏着小驴的下巴叫她松口,才免了血案发生。

    想到这里,大石头的比喻似乎也不再那么让人伤感了。

    回过神的吕宁抹抹眼泪,忍住心酸,强打ji,ng神扯扯哈雅的衣袖,“我又不是古代j,i,an商,才不会卖你石头的。要让梁老师知道,我就不用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死鱼般哼唧

    第80章 往事钩沉

    短短一纵小巷, 烟灰色水磨墙砖, 越发衬得远处乌云低垂, 萧瑟冷清。

    哈雅开头还抱着好奇的小孩子心xi,ng, 出于礼貌陪着肃立了片刻。

    只是时间一长,就又显出公主大人独有的, 带着点娇憨的不耐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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