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昨夜回去打听了半宿,这一次看到霍轻瞳态度和顺恭敬了很多,把许花朝安置好,先是道了许多声感谢,又忙让出椅子请霍轻瞳入座。
霍轻瞳看她忙前忙后,缓缓掏出一早准备好的香囊,大概是这香囊看着太不起眼,赵嬷嬷接都没接,就摇头推辞,“棠姐儿还有一大堆的荷包没戴呢,这天儿也没到怕虫子的时候,姑娘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赵嬷嬷说着话,许花朝突然翻了个身看了过来,那眼神少了许多同龄婴儿的懵懂单纯,锐利得让霍轻瞳心惊,然而赵嬷嬷跟看不到似的迎了过去,又将许花朝往里面推了推,哄道,“姐儿乖乖睡,太太过会就来接你出去玩。”
霍轻瞳微微侧身,屏风侧面立着一面镜子,镜套挂在一边遮了小半面,而镜子里那个看上去生气全无的人,也正冷冰冰地盯着自己,她仿佛明白了赵嬷嬷避讳自己的原因。
“这香囊内是帝屋和瑶草,佩戴可驱灾避祸,世间罕有。”霍轻瞳将香囊放在案上,转身离去,喃喃道,“替我谢你家夫人的好意,就此别过。”
她离开的时候,许花朝突然哭了起来,赵嬷嬷吓得连忙抱着哄,一面拿了香囊,一面站在门槛外嘀咕,“这个霍姑娘怎么这么薄情,太太待她这么好,走得时候也不亲自去说一声。”
她抱着许花朝慢慢哄,怀里的婴儿用rourou的手抓着香囊,咧开的嘴角流出一股口水,清亮的眸子里,透着的欢喜呼之欲出。
到了时辰,史氏派人带许花朝出去,小小的婴儿身上穿的戴的非金即玉,爬在抓周的长案上兴奋得直拍案板,屋顶几欲坠下的乌云慢慢散去,墙头的薜荔在云霞的晕染下如幕天帏幔。
霍轻瞳隐去真身坐在屋顶,看着许花朝一步一步靠近那一堆金银玉石,突然也很好奇她会抓哪个忽然,在人群的呼喝声中,霍轻瞳看到许花朝蹬腿蹬脚地坐在光秃秃的桌上,冲着漆色的长案使劲拍了拍,伸手揪住了一支铃铛笔,一个仰身连同桌上的布匹掀了起来。
笑声咯咯咯地响,众女眷看着许花朝披在身上的那一圈“桌布”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见史氏笑容恬淡地过去抱起许花朝,匹布上绣着凰筝图慢慢露了出来,“我儿不求富贵百岁,三餐温饱,四时欢宜便足矣。”
一场欢笑,转瞬哀。
霍轻瞳离了许府,立刻前往佘山和白檀檀汇合。夜半的佘山尤其死寂,幽幽森森的y灵四处可见,白檀檀悄悄说,“我查到这里的鬼魂身上都被打了记号,你说会不会是蠡帝搞的鬼”
她们正说着,一团黑雾突然笼罩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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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嬷嬷姐儿要离病人远点阿弥陀佛
许花朝内心os卧槽那是我媳妇卧槽老太太干嘛捂住我的眼
赵嬷嬷啊哟那位弱不垃圾的姑娘又来了把小姐放远点
许花朝嗷嗷嗷我媳妇今天好美腻,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赵嬷嬷哎呦姐儿怎么又爬出来了再往里推推
许花朝嗷老太婆你干嘛总是挡着我小姐姐好像要走了呜呜呜
赵嬷嬷霍姑娘真是个怪人
许花朝痴汉脸我家小姐姐好美妙抱紧我的小香囊,这一定是定情信物,嘤
第7章 抓个老丈人耍耍
白檀檀倒吸一口凉气,俯瞰着整个京城都被黑雾包裹,颤声扶住霍轻瞳的手臂,“那是什么”
“是毒。”霍轻瞳轻轻抱起双臂,她的目光炯炯而冰冷,简短轻盈的回答落在白檀檀的心上,犹如迎头一壶开水。
白檀檀惊恐地睁大了双眼,音调都变了,“那我们得救他们啊全城一百多万人呢”
她的腔调里满是嘶吼,震得静谧山林里的蛇蚁鸟虫纷纷嘈杂起来,呼啦一声从林子里咆哮而出,卷起微微凛风。
霍轻瞳微微仰起下巴,神色莫测道“你真以为它们会这么鲁莽地屠城”顿了顿,语气稍缓,“那些只是会让凡人陷入沉睡的迷雾,不要紧的。”
白檀檀闻言立刻松了一口气,看霍轻瞳从始至终都很镇定平静,突然有些脸红。霍轻瞳掐指算了算,回头看了眼白无常,提醒道“你修行五六百年,还这么毛燥,早晚会误大事。”
她纤瘦的身躯在山头亭亭而立,迎着山石深处乘风而来的幽咽声岿然不动,就像一尊妙曼的石像,从里到外都散发出渗人的寒意。
白檀檀知错地低下了头,霍轻瞳等到城中氤氲的雾气散尽,才纵身跃入云端。打更声里大片的哭喊声震碎了夜晚的宁静,霍轻瞳悬立在半空中仿佛看尽了终生悲恸。
这一夜,京城街道里所有的少女都离奇失踪,惊动官府的同时,也让很多来路不明的道士大发横财。
霍轻瞳走在街道,纵有面纱遮掩也有男人不时地看过来。京城最大的一家药铺门口,店小二哭丧着脸端着簸箕,随手就将簸箕里的药草洒到了拐角,不巧沾到了霍轻瞳的衣角。
店小二吓得脸都白了,连忙道歉,待看清霍轻瞳的眉眼吓得站了个笔直,“姑娘您胆儿够大啊这个时节还敢在街上逛赶紧回家藏起来或者逃命去吧”
霍轻瞳俯身抖落裙角的草药,听到店小二这么说便多看了他几眼,目光落在他簸箕里残存的几棵草药,诧异道“女萝草”
店小二见霍轻瞳如此神情,就得意地笑道,“姑娘不识货了吧这哪是什么女萝啊,这是我师傅刚从山里采过来晾干的龟蒿只不过被我弄坏了。”
他看着霍轻瞳发呆,左右看了一圈,弯下腰悄声提醒道,“姑娘你可是外乡人最近京城可不太平,据说是有邪祟呢我看您着弱不经风的,赶紧逃吧别落个死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药铺掌柜的喊声打断,连忙答应着跑了进去。霍轻瞳回身抬头望了眼药铺的牌匾,蹲下身重新捡起刚刚店小二倒掉的药草,仔细辨了辨,瞬间变了脸色。
白檀檀从街东调查,酉时二刻遇到了对面过来的霍轻瞳,她寻了个没人的角落,连忙回禀,“阎君,我打听到两件怪事。”
原来这京城最初有少女失踪的时候,百姓以为是遇到了拐子,也都去衙门报了案,结果官府调查了没几日就偃旗息鼓,收兵不查。后来失踪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受害少女的家人就会经常做梦梦到女儿,于是又上衙门告状,排队喊冤的人能从衙门一直排到长街。可是衙门却都置若罔闻,坊间传闻都是宰相大人的授意。
“你说好端端的,当朝相爷怎么会平白无故包庇人犯呢”白檀檀摸着下巴,认真的回想从街坊听来的消息,“难道,这件事和他有关”
白檀檀所说的宰相不是旁人,正是许花朝的父亲,史氏的夫君许汉源。
她还记得崔珏说得许汉源此世命途多舛,可见命运之匙一旦开启,真是无法回头。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坊间传闻日盛,他也决计脱不了干系。
霍轻瞳点头,“还有一件”
白檀檀继续兴奋道,“我听佘山下住的几户猎户说,自从失踪的女孩子多了起来之后,每逢夜半三更山上就会传出乐声。我想了想,你说会不会是有鬼怪用乐声勾魂索命”
霍轻瞳摇了摇头,昨夜黑雾降临,可见此人惯用此法,若不是她二人离开了京城,恐怕就算是神仙也会中计。
“你去找孟婆娑,多带点人手,今晚好好守着京城百姓。”霍轻瞳一脸肃然,眼底寒气汹涌,“我今夜再去一次佘山。”
白檀檀一听要和孟婆娑一起,连忙摆手,“我才不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呆着我”
“公事要紧。”霍轻瞳知道白檀檀和孟婆娑不合,但公私分明,现在还这样任xi,ng胡闹,就有点不知轻重了。
白檀檀吸了吸鼻子,一脸的不情愿,但是看霍轻瞳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再多言。
“看好许花朝,她记忆未消,身上仙气满溢,恐怕又招来是非。”她嘱咐完最后一句,突然听到街头一声锣响,衙门敲锣开道,街道两边一下子涌过来两溜官兵,一大腹便便的官爷趾高气昂地策马而来,身后牢笼里关着的正是许汉源。
“原朝廷宰相许汉源勾结妖道,残害城中少女,罪不容诛”贴告示的官兵跑得满大街都是,人群里回荡着朝廷的圣旨,白檀檀挤到人群看了眼许汉源,他目光呆滞,就跟没了魂魄似的。
霍轻瞳站在原地,路过的囚车里关着的年轻男人十分憔悴,忽略掉那些摔打在他身上脸上的秽物,看着还有几分书生气。
“你看,那不是许汉源的夫人吗”
“他们这些富贵人家就知道欺压百姓许汉源这么恶毒,他夫人能有多好”
霍轻瞳透过各种谩骂和质问声,看到史氏连滚带爬地从人群里冲过来,眼睛已经红肿不堪,却也没跟泼妇似的大喊大叫,直到挤到囚车附近,才声嘶力竭地哭道,“老爷老爷你说话啊你告诉他们你是被冤枉的啊你怎么不说话。”
士兵用兵器将史氏架起来抛了个老远,有的情绪失控的百姓早已扑打过去,哭喊着要还自己女儿一个公道,史氏被踢打得遍体鳞伤,还喃喃道,“老爷你说话啊我和棠姐儿都等你”
白檀檀已经看不下去了,忙要施法帮忙,却被霍轻瞳一把拽住,她回头饱含期待地望了望霍轻瞳,最终还是不甘心地放下了手。
干扰凡人的命运,祸累因果,因此y律中有一条就规定冥界诸神不得干预凡人的命运,扰乱凡间秩序,轻者处以三百打魂鞭,重者惩以灭魂铡。
可看着眼前这一幕,白檀檀还是忍不住转过身,质问霍轻瞳道“前世今生,因果轮回,我们这样到底是在普渡众生,还是见死不救。”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一章都信息巨大,宝宝们慢慢消化,不懂得可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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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花朝这一章瞳瞳抓了我爸爸,虐了我妈妈,而且没让我露面,我不想说话。
围观群众果糖傲娇鬼,都怪你未成年你有本事你成年啊你有本事你抽打你媳妇啊你有本事快来攻掉小阎王啊啊呸没本事憋说话。
围观群众莫方抱紧我吱吱吱,你小媳妇是得好好了,好没情趣咩
霍轻瞳阿嚏阿嚏一想二骂三感冒,谁在骂我
许花朝汪负心人
第8章 白无常和孟婆对阵
白檀檀的质问还萦绕在耳畔,霍轻瞳不言不语转身走上石桥,蛩音不响。
桥下充斥着街道两旁百姓的叫骂,官兵们兵器相互碰撞的磕碰以及史氏哭到力竭转而伏地发笑的绝望呼喊。
然而没有人相信,也没有人伸手去帮她,“我夫君是被冤枉的,他没有勾结妖道,你们为什么都不信他,他为你们做了那么多,你们为什么都不信他”
史氏的哭喊被一阵兵器碰撞声淹没,混乱的脚步声离开后,白檀檀暗暗咬了咬嘴唇,这才跟上阎君的步伐。
霍轻瞳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许府的门口,原本煊赫一时的宰相府邸,如今被蜡黄的封条封住,门口残留着的碎瓷片和书页仿佛是在诉说发生在这里的不公遭遇。
许府被抄,史氏也被官兵抓回。她原是去庙里还愿,本可以躲过一劫,但是听到许汉源要被直接带往死牢,便不管不顾地跑了过去。
此时,霍轻瞳站在许府萧条的大门前,忽然觉得人生不过如此,一朝倾覆,人鬼不知,能留在这世间的无非一抔黄土。那么生死,聚散,喜乐,哀戚又有什么意义呢
“许家其余的人都被关到了郊外的破庙里,就在佘山下面。”白檀檀对霍轻瞳的态度冷淡了许多,眼神定了定强打起ji,ng神,“阎君您不会真的以为这件事是那个手无缚ji之力的书生做的吧”
霍轻瞳移步下了台阶,似乎并未想回答白无常的问话,“他阳寿未尽,不会这么快就死的。”
白檀檀轻轻地跺了跺脚,她当然知道许汉源不会死,可是他受了这么大的冤屈,多惨啊而这冤屈的根源有可能就是从昭仁殿跑出来的恶鬼闹得,阎君心肠怎么那么硬,真的一点也不觉得愧疚同情
霍轻瞳抬头看看天色,叮嘱白檀檀好好守护京城百姓,转瞬就消失了踪影。霍轻瞳刚走不久,孟婆娑就从不远处的城隍庙里走了出来,白檀檀没好气地背过身去,孟婆娑娇笑道,“呦呦呦,无常大人好威风,这么大的谱,让婆娑好生害怕啊。”
白檀檀厌恶地冷哼一声,“孟婆娑你老实点吧这里可是凡间,我可不想跟你大打出手。”
她和孟婆娑向来不对付,此次被排在一处当差,别提多不舒服了。孟婆娑腰肢又细又软,走起路来如柳枝儿随风摇曳,特别好看,她看白檀檀一脸不高兴,便主动凑了过来,“喂,你别老看到我就拉着一张脸,以往这诺大的昭仁殿,可就咱们三个女人,不说相依为命,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吧你干嘛总那么讨厌我。”
白檀檀躲开了一点,不小心闻到她身上一股玫瑰香就厌恶地甩了甩袖子,“你离我远一点,我受不了你身上那股味儿”
孟婆娑也不生气,斜靠在一旁的石狮子上,盈盈一笑,“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崔大人吧你见我与崔大人不和,所以就不与我亲近,哎呦,这是什么缘故呢难道”
白檀檀不等孟婆娑把话说完,就气得打断,“阎君交待说要好好保护城中百姓,我这里有我看着,你赶紧去郊外的药神庙看着许花朝,你要是伺候不好这一位,等她历劫归位有你好受的。”
孟婆娑掩面轻笑,姑媱神女在昭仁殿修岚院住了快两个月,衣食起居都是她派人照顾,她当然知道这是位不好惹的主子,于是她试探着故意往前挪了挪,贴着白檀檀道,“那我去药神庙等阎君,你若有不能够的唤我便是。”
白檀檀冷笑,“我无常手下鬼兵千万,还要你一个小药神帮忙”
她的小觑在孟婆娑看来有点可笑,所以她随手撒了把药粉,旋即也消失在了白檀檀的眼前。白檀檀急忙后退数步,脚下踩着青草簌簌作响,她险些对着孟婆娑离开的方向破口大骂,不料正好看到方才药粉碰到的草地,竟都由青绿变得青黄,不一会就枯萎了。
这是是回颜丹,白檀檀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生出半分恐惧。传说孟婆神体质特异,能御药成毒,凡人生魂进入轮回之前必先喝过她特制的忘川水,才能彻底忘却前世,干干净净地重新投胎。
而回颜丹,功效并非如其名般能令人颜色愈好,姿貌还童,反倒是只要有凡人碰到这个药,哪怕只是一抹粉末,都能令你全身肌肤尽腐,白骨森森,但神智仍在,魂魄不散。
这可是极刑啊,白檀檀嘶了一声,摸摸胳膊上的ji皮疙瘩,心里暗暗警告自己,以后明面上还是对孟婆娑客气点比较好,万一这娘们发疯,那她肯定会生不如死。
这样想着,暗夜已然落下帷幕。
戌时三刻,霍轻瞳已经踏着虫鸣走进了佘山的第三十七个洞x,ue,这里的林石被施了法,如果不在下弦月下破解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的。
霍轻瞳仰头望了望云层缝隙里的满月,脸上露出一丝漠然,手心里突然显现的墨玉颉尺发出青色的光芒,在她唇间的咒语控制下,在空中转成一个空心圆圈,照的山野明亮,鬼魅现形,霍轻瞳伸手指指向满月,那圆圈中央突然跳出一只颉兽,青色的毛发顺着逆风被冲击得如同刺猬。
漫山鬼怪齐声哀鸣,似乎是在传递某种信号,霍轻瞳盯着颉兽,直到它将月光吞噬得只剩一小半,立刻动手破了山林怪石的阵法。
霎那间,景象变幻,随处可见蓝荧荧的鬼火,火苗落地变成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慌慌张张地四处呼救,霍轻瞳抓起一个小孩的衣领,本想问他究竟,结果这小孩突然咧开嘴笑,笑着笑着嘴角眼角俱流下绿色的汁液,焚作枯草不见了。
霍轻瞳抬眼望去,原本活泼吵闹的山涧里也陷入一种奇怪的安静,就好像这些小孩从未存在过。她伸手捻起一株枯草,是寻常寄魂草,看来是有人将这些小孩的魂魄收走了。
看来此人擅用禁术,道行颇深。霍轻瞳感觉不到有强大鬼神的存在,在原地呆了许久才缓缓站起身。
穿过密林繁叶,隐隐传来声声哀乐,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像是有人在弦上跳舞,霍轻瞳循声走近,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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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正确搭讪
崔珏姑娘,你家可有冤死鬼
许花朝你家才有冤死鬼呢
白无常姑娘,你家可有生魂可抓
许花朝生你个大头鬼呸呸呸
孟婆娑姑娘,你用的是哪款香薰,真好闻
许花朝对不起,我不用香。
霍轻瞳“姑娘,你身上的荷包真漂亮。”
许花朝“那是我媳妇给我的定情信物,我要嫁给她的”
霍轻瞳“哦,那我们立刻成亲吧”
许花朝成亲我们人鬼殊途
霍轻瞳要不,我把你弄死,然后让黑白无常四大判官牛头马面抬着八抬大轿来你家迎娶你
许花朝
围观群众阎君,论娶亲的阵仗,我就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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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女主开挂所向披靡
堆垒成墙的新鲜躯体慢慢悬浮离地,露出底下厚厚一堆森白骨骸,草丛里不知从何处伸出的粗壮的藤草,循着鲜血的气味争相噬咬尸身的血rou。
陷入泥土已久的四肢百骸被重新洒上滚烫的鲜血,滚落在地的髑髅也在风中发出幽咽的乐声。
很显然这些尸体都是不久前死去的,死者神态安详,应该是被施以幻术在梦中毙命。而让霍轻瞳纳罕的是,那茁壮舞动的藤草在吞噬完尸体的同时,竟也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化成一株株不起眼的药草。
这株药草她曾见过,就是永寿堂店跑堂小哥倒掉的那一簸箕“龟蒿”,其实只是形似龟蒿,实际上却是用惨无人道的方法修炼的一种药草,名叫女萝。
可是女萝一般都是生长在魔界,是谁将它们种在了人间霍轻瞳细数周围尸骸,这些残骸大概就是京城失踪的所有少女。
她静静地站立在暗处,掩饰着自己的气息,慢慢接近那一片女萝。女萝本是女子冤死,散落在三界内的怨气悒郁,几千年便会修成女萝,依靠食用妙龄少女的rou身长大,最终会幻化成和所食者一样容貌的女子。
而女萝只有在夜间y气至盛的时候才会拥有意识,白日里就如寻常药草,也不会伤害过往路人。
难道是那药馆大夫错将女萝认成了龟蒿,才会采了回去,致使城中女子遇害可是那一夜的黑雾又从何而来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暗中c,ao控。
霍轻瞳想到此处浑身一颤,立刻传音给白檀檀,让她到永寿堂查探一番。
白檀檀收到命令立刻前往永寿堂,她刚走到门口就感觉有点奇怪,挂在门口的板子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那一声声血rou重聚的声音让她直欲作呕。
她穿墙而入,映入眼帘的正是无数幻影幻现的人面女萝在互相吞噬,弱rou强食最终只剩下两根最粗壮的女萝,如大蛇般张着血盆大口朝她撕咬过来。
女萝口中黏液具有极强的麻醉功能,白檀檀不敌,只好不停地闪躲。然而女萝极具灵xi,ng,很快就找到了白无常的命门,一个劲地朝着她的后颈攻击,白檀檀战得十分吃力。
正此时医馆的后门门锁突然被人打开,有男人的声音抱怨道,“这么晚了哪有什么贼啊师父就是神经兮兮。”
男人踏进房门的一瞬间,只觉脑门一阵钝痛,白檀檀一分神被女萝直击腹部,翻身滚落在地板上,只见一个穿青衫长袍的男子突然出现在后门处,他伸出手轻轻一勾,那女萝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朝他蜿蜒而去。
白檀檀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女萝已经变成了两枚琥珀躺在他的手心,男子谦恭微笑,“尊驾识得此妖”
那男子也不等白檀檀说话,就又笑道“既然知道此妖便是魔都女萝,为何方才还要故意饶它xi,ng命”
此人竟能看出她的真实意图,白檀檀盯紧男子,男子很谦卑地递上琥珀道,“家师独门秘术,女萝已被暂时封印,绝不会再出来害人。”
白檀檀接过琥珀,方疑惑道“你是何人”
男子不言,旋身离去,只留余音绕梁,“尊驾身份不可言说,我亦是芸芸众生中一草芥,不敢自报名姓。”
此人修为深厚,能一眼看穿她的身份,又能来去自若,必非凡人。白檀檀收回琥珀,清除了那跑堂小哥的记忆送回卧房,将医馆一切复原,才到城郊药神庙与霍轻瞳汇合。
霍轻瞳收了佘山女萝,急忙赶往药神庙。许府众人皆被关押至此,官兵贪婪霸道,将他们身上值钱的物件分刮得一无所有。
几个人衙役坐在庙里的小院烫酒说闲话,纷纷拿许府的几个妻妾取笑,一人说,“一直听说相爷夫人倾城倾城,没想到现如今竟疯了”
“你哪知道里面的缘故,据说许汉源在上朝的时候突然狂病大犯,竟然企图刺杀当今圣上。我听说当时,那许汉源刀枪不入,要不是大将军誓死护卫,恐怕这天下就要变了”
“诶你哪儿听来的消息”一个瘦瘦的衙役一边嘬了一口酒,一边抓了把瓜子,“我可知道这许大人是个手无缚ji之力的书生啊满肚子的学问,怎么会这么糊涂”
“嘁,这你也信当官的没几个好东西。”领头说话的一个衙役,把脚踩到椅子上,颇为得意地说,“最近城里那个丢小孩的案子你们知道吧就是许汉源干的我还听说这个许大人勾结一个妖道,一个用孩子修炼妖术,一个在街上装神弄鬼骗钱这可都是那妖道自己招认的现在啊,那妖道已经伏法,恐怕许大人也时日无多咯。”
瘦衙役听罢叹息,“果真如此,那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可惜许汉源那小女儿,我听着从进去到现在就哭个没停。”
“哼官家千金嘛一身的娇贵病。”方脸衙役抹了把腰间的钥匙,有点不怀好意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走,让爷教你们怎么治这些贱骨头”
他踩着药神塑像耷拉在地的布袍走进了后院,后院数十间房舍都被临时改成了牢狱。许花朝和史氏关在一起,循着婴儿的哭闹声方脸衙役很快就找到了目标,他先是用手里的棍子敲了敲牢门上的木桩,“都站好站好清点一下人数。”
赵嬷嬷下意识抱紧了被子,往史氏身边靠了靠,只见方脸衙役开了锁走进来,径直就到了许花朝的身前,他上下打量着神志不清的史氏,嘴里不干不净地伸手摸了上去,“哟,这不是菩萨心肠的相爷夫人吗小的还受过您的恩惠呢快抬起头,让爷瞧瞧这一脸的伤,真是心疼呐。”
许花朝一直在嘤嘤地哭,那方脸衙役刚说完话,她突然就不哭了,两只眼睛泪汪汪地盯着他,瘦衙役有点于心不忍地拉了拉兄弟,那方脸衙役更是无所顾忌, 起袖子就要往赵嬷嬷怀里摸,赵嬷嬷吓得老泪纵横,抛下许花朝立刻缩到了墙角,一张脸在昏黄的油灯下又是黑又是红,转身就呜咽着撞上了柱子。
那瘦衙役看到连忙捶腿跑出去喊他们牢头,方脸衙役一眼看到许花朝的身上还挂着许多珠翠琳琅,连忙伸手去摘,刚取下那串装着帝屋和瑶草的海棠花荷包,他的手脚突然变得僵硬麻木,嘴里也说不出话。
瘦衙役带着人赶进来,只听到四面女眷的尖叫声,然后就看到方脸衙役仍旧维持着拿珠宝的姿势,可身上血rou全部僵硬,爬满了红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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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啦,前方高能下一章其实我已经写好了°u°渣瞳要立fg了,期待打脸以及啪啪啪2333我要蹭个玄学,看能不能涨收藏晚安各位,六岁的小花朝马上就要攻上来了2333我自己都觉得害怕。
许花朝居然敢这么无视我,哼给媳妇画一个大叉叉
霍轻瞳
许花朝我居然还没几颗草重要给媳妇画个大叉叉
霍轻瞳
许花朝心好累,瞳瞳你每次看我的眼神还没看到鬼炙热,好桑心,给媳妇记一个大叉叉
霍轻瞳瞳瞳听了要哭泣。
第10章 媳妇发配远一点
牢头惊慌失措地跑进来,看到方脸衙役那副样子,吓得两条腿直抖,再一环顾发现许花朝也不见了,连忙大声喝问。可这个牢房除了撞晕过去的nai娘和疯疯癫癫连自己女儿都不管的史氏,其他女眷仆妇们都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犹自抱着双臂窝在角落哭泣。
霍轻瞳从佘山赶来,药神庙已被官兵围得密不透风。孟婆娑独自在屋顶徘徊,看着眼下乱成一锅粥的场景长眉紧蹙,如实交待道,“山鬼趁乱掠走了许花朝,白大人已经去追。”
霍轻瞳点头,信手一算叹道,“若她因此劫归位,未尝不是件好事。”
官兵出动,甚嚣尘上,孟婆娑从怀里掏出绢帕掩了掩口鼻,一双妙目横向霍轻瞳,唇角意味不明地挂了一抹笑意,“阎君可曾尝过情滋味”
霍轻瞳扫过孟婆娑的一瞬间,不觉眸光一定,这个女人总是能在举手投足间展露出万种风情。身为奈何桥上的药神,辗转红尘,看尽世间情爱缠绵,一手离汤,一手断情,恐怕早已视情爱如敝履。
“众生离苦得乐,岂一个情字可尽。”
孟婆神微微抿唇,扬起头看向月光,咪了眯眼似是在嘲笑什么,她红衣缱绻,平步行至霍轻瞳的面前,手指却指向不远处,道“她们回来了。”
霍轻瞳略略抬头,额头的碎发被凉风吹得胡乱翻卷,鬓角一缕青丝和衣袂一同在空中起舞弄清影,白檀檀抱着襁褓里的许花朝稳稳下落,待看到霍轻瞳一番形容忍不住暗暗赞叹,都说酆都孟婆神鲜妍妩媚,没想到阎君也不遑多让。
“是两个小山鬼,我已经收服了。”回个话都能溢出拍马屁的味道,孟婆娑斜了眼白无常转过身,从腰间的囊中取出一只贴着鹅黄小笺的羊白玉瓷瓶,“许花朝已降世月余,再不给她饮下这忘川水,恐怕以她现如今的处境也活不过第二日。”
寻常神仙下凡都会饮下忘川水,忘川水除了洗涤记忆的功效,还能封印仙家特有的气息,如此投胎才不会招人觊觎。而许花朝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蠡帝附身投了轮回井,降生在岫泽京都,一出生就是仙泽遍地,百花竞开,自然引来无数妖魔鬼怪想要一饱口福。
“你二人处理完此间诸事,速回昭仁殿复命。”霍轻瞳心里还想着其他事,原地站了站,看到小被子里的婴儿朝她吃吃地笑,扭头吩咐她二人,就散去身形回了酆都。
白檀檀抱着许花朝瞪向孟婆娑,“阎君就这么走了她有点失落地看了眼怀里异常安静的婴儿,“这可是她未来夫人啊怎么能这么”
她咬了咬牙,不敢继续往下说。反而是孟婆娑伸手掀开许花朝的被子,迅速地给她灌了忘川水,看着她慢慢停下挥舞着的手臂沉沉睡去,才悄然叹道,“她有她的道,我们有我们的道,可谁知道是不是殊道同归呢”
这句话说的古怪,白檀檀也分不清孟婆娑嘴里的她,是霍轻瞳还是许花朝,只管重新裹紧被子,不忍心道,“那神女怎么办”
孟婆娑也是一副要离开的样子,看到白檀檀笨拙地抱着孩子,放下绢帕,轻笑道“不放过去,难不成带回酆都养着”
白檀檀紧跟了几步,目送孟婆娑走了,心一横果然将许花朝放到了官兵搜索必经的一个路口,亲眼看着她被人带走才默默离开。
牢狱里,史氏半梦半醒地睡着,嘴里呢喃着夫君的名字,白檀檀看了眼稀里糊涂的史氏,又扫了眼靠在一边,额头一块乌紫的赵嬷嬷,轻轻地给旁边的土台上的许花朝裹了裹被子。
牢门外的官兵还在四处巡逻,踢踏在这块酆都神明的封地上,让杀戮肆意奔波。方脸衙役的尸体已经被抬到仵作那边检查,不出意外,第二日就会传出京城闹鬼的新闻。
霍轻瞳一回昭仁殿就开始调查女萝的来历,崔珏带着一帮小鬼被指的团团转,到了第二日才通过白檀檀抓回来那两只山鬼,得到点线索。
据说那些女萝初次出现是在二月十五日,那天京城被不知名的大雾笼罩,开始丢失了第一批女孩子,接着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女孩子失踪。官府查无音讯,几乎只有百姓相互奔走,苦苦寻觅。有的商户甚至为了找孩子打点衙门,倾家荡产。
蠡帝是在花朝节那日逃入凡间,而女萝正是此后三日出现,其中究竟令人不得不深思。她正想着,白檀檀就和孟婆娑过来复命,此前这二人特地去清查了各自职责范围内的差事,白檀檀更是同兄长重新统计了逃鬼的数量。
白檀檀先说,“凡间诸事妥当,只是京城丧命的少女频频喊冤,现在关在冥城的幻境里,不知如何处置”
少女的身躯被女萝所食,现在魂魄俱在而无归处,的确是个难事。孟婆娑暗想,也上前回禀,“许花朝现已完全如凡人一般,而此前经历的诸多事情在她脑子都会变成梦境。当朝君主亲自审理许汉源造反一案,因国师力证无辜,可又找不到证据解释他发狂一事,因而下旨将许汉源打入巴地,每日二十鞭刑,终生为奴为隶。而许府其他人被发配邺城,世代守陵。”
霍轻瞳听完,执起笔习惯xi,ng地喊道,“虞人,磨墨。”话毕,突然意识到虞人已经离开她很久,因此胡乱蘸了蘸,批了一道折子。
“招摇山有位白石神君擅长移魂术,你带着阳寿未尽的魂魄去一趟,就说我借他的rou树一用,来日必有重谢。”霍轻瞳提笔写下一封书信交给白檀檀,想了想又说,“你去请崔珏与你同去,她见过白石府的rou树,免得你被那人糊弄了。”
还阳不难,难得是如何重铸rou体。白石府的rou树颇有灵气,能随着魂魄变化自如,且忠心认主。再加上白石神君的移魂术,那些少女还阳便易如反掌。
孟婆娑等白檀檀领旨去了,才缓缓笑道,“阎君没有吩咐,臣就先告退了。”
霍轻瞳道,“黑白无常都有要事在身,恰好你再去一趟邺城,查看一遍封印是否完好。”
邺城明是岫泽古都的皇陵地址,实际上也是酆都与凡间最大的一个入口。邺城百姓多为朝廷罪臣的家眷,除了身负重罪,不可踏出城门一步外,其余一切皆与外界相同。
孟婆娑哂笑,“阎君可要探一探许花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莫方抱紧我的地雷,
论大瞳瞳为何总对媳妇熟视无睹
莫方抱紧我大概是我的炮声太吵,转移了瞳受的注意力
许花朝痛不欲生炮什么炮你和我瞳受是炮友
莫方抱紧我口胡口胡口胡
许花朝我不管大瞳瞳一直都不正眼看我本宝宝伐开森,你嗦我还肿么办眼泪汪汪脸
莫方抱紧我咳咳八神牌神仙爱情水你值得拥有给花花
许花朝困惑这是森么
莫方抱紧我一本正经
晚安
第11章 我媳妇只有我能找到
一袭鲜红衣袂拖在青石板路,就像平白多出来的一道血痕,孟婆娑突然停住脚转身望了眼阎罗殿。
巡逻的哨兵老远看到孟婆神,纷纷挺胸昂头作出一副尽职尽责的模样,因而也没人看到孟婆神脸上复杂的表情。
霍轻瞳照常跪坐案前看奏折,和孟婆娑的对话丝毫没影响她的心绪。窗缝里跑进来的风把帘子摔得哔哩作响,透过青白色的细密珠帘,她的形容羸弱苍然,可纤纤玉指里握着的却是百世苍生,驱之如蝼蚁。
这段日子有崔珏代她处理政务,案上的折子明显少了很多,霍轻瞳阅完最后一份公案,一只胳膊懒懒地撑在案上,手掌拖着自己半边脸,突然觉得有些钝痛。
自从虞人走后,她的耳边安静不少。习惯了她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再环顾这冷清的阎罗殿,还真是觉得杳无趣味。
霍轻瞳揉揉右边的腮帮子,慢吞吞地走到屏风后面,墙壁上满满当当的藏书,从天文地理到山野小志应有尽有,这是虞人来阎罗殿的第二天一时兴起搬来的。
她捏起手指在空中慢慢划开一道银线,书架突然如割裂般左右分列,中间露出的一截墙壁,在霍轻瞳微眯起来的赤瞳看来,就是泱泱尘世。
距离邺城三百多里地的小帐篷外面,几个风尘仆仆的官差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满天黄沙刮过来,拍打得他们被严寒冻住的厚重披甲噗噗地响。
而他们背对的那一大片暗绯色的城池,就是每一代岫泽君主弑血为盟要保护的人族命脉邺城。目的地遥遥在望,这本该是苦尽甘来的安定,可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却只能感受到无尽的惶恐。
“听说那个邺城里一到夜里就人鬼不分。”押送许府众人中的一个衙役用刀挑着火堆里燃尽的木头,面无表情道,“我离开家的时候儿子才一岁,现在恐怕都能到我大腿了。”
另一个微胖的衙役叹气,吐了口嘴里的沙子,歪着脑袋忿忿道,“咱们走了三四年,好不容易挨到城下,你说突然就听说这么个消息,这”说着他赶紧左右看了一圈,偷偷地商量,“我看,反正咱们送到了也是死路一条,不如现在得了钱财,各自逃命吧”
一直都没说话的那个衙役眼睛骤然一亮,可随即又黯淡下去,“我们逃了,哪有脸再见家里人。我临走的时候爹娘还说,他的担子交到我手里都传了三代了,让我好好为祖宗争光等我回去了就用这次得的饷银给我娶媳妇呢。”
三个人脑袋勾在一起,商量了半天也没达成一致,栖身在风沙里,身后的帐篷里发出黯淡的光芒,微胖的官差突然拍了拍大腿站起来,“罢了,早知道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婆婆妈妈不如我们早做防备,如果邺城真的那么邪门,那我们再想办法逃出来。咱们兄弟这么多,还怕一群老弱病残”
其他两个人叹着气点了点头,目光顺着他看过去,即使夜色迷蒙,也能看得清邺城正上方盘旋不动的缕缕幽光。
七天前,他们几个抬着几个病死的女眷去埋,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听到同行的官差统领和另一个人抱怨。原来邺城明面上是岫泽古都的皇陵,实际上却是阳间通往y间的行宫,为了守护这个秘密,每年都有大量罪臣余孽被送往邺城,繁衍生息,世代守护。
所有见过邺城的人,包括官差都是不能离开的,除非是你的尸体。这秘密保留了几百年,靠的就是城里百姓们世世代代的本分忠诚,谁若是选择了背叛,自然就有比背叛更可怕的惩罚。
“呸,那些杂种就知道祸害老子我说呢怎么赏金那么高让老子陪着那些蝇蚋贱种守皇陵,我去他naai的”他一边勒紧裤腰带一边咒骂,脚底下踢飞的一脚泥刚好jian到他们三人头顶。
然而,知道真相又能如何他们只能各怀鬼胎,继续向前。
这些官差们从山野里得来一丝风声,骂声不迭,可又不敢明着叫喊出来,于是对押犯更加苛责,稍有不顺就拿他们出气解闷。
崔珏跟着霍轻瞳来到邺城山脚下的营地,她完全摸不着头脑。她本来还在盘查无常最近缉捕归案的魂魄,没想到霍轻瞳突然找她说,要去凡间巡查,巡查着巡查着就到了邺城。
在崔珏看来,邺城虽是人鬼两界的重要关隘,但是阎君早在出事之后就封印了所有的通道,也就是说现在的邺城,在凡人看来同一个普通城池没什么区别。
可看霍轻瞳忧心忡忡的样子,也不像是闲着没事出来遛弯,崔珏跟着到了城脚还是大大惑不解。霍轻瞳走走停停像是在思考什么要事,她突然俯下身摘下一枝结了霜的枯蒿,闻了闻方道,“崔大人,你可知道凡人一旦食用女萝草,会如何”
女萝是魔界圣物,如同冥界的彼岸。若果真的有凡人误食,没有仙法加以引导克制魔xi,ng,那凡人就会慢慢失去灵魂,变成一个被女萝控制的躯干。
崔珏想到这里,突然惊醒道,“难道这才是蠡帝的真实目的”她略加思索,稍有迟疑地感慨,“他一界凡人,纵有帝王野心,怎么可能知晓魔界妖族。难道他不单单与阐垒勾结,还招惹了魔界”
如果蠡帝当真这么可怕,那凡间可能又要遭遇一场大乱了。
霍轻瞳往前走了几步,邺城守卫森严,远远看上去壁垒重重,无懈可击。崔珏的想法她并不认同,可她现在毫无证据,只能慢慢调查,这件事急不得也慌不得,稍有不慎就会落入敌人的陷阱。
“我已经通知无常去凡间各地查探,再发现有百姓所用的龟蒿里混入女萝,立即销毁。”霍轻瞳看上去疑虑重重,回头看向崔珏,又扫了眼身后城池,淡淡地道,“邺城安则天下安,邺城危则苍生灭。”
崔珏被霍轻瞳眸光里的森意骇到,微微抿了抿嘴唇,仿佛端出了浑身的威严,道,“崔珏明白。”
君臣二人相视一笑,崔珏尤其觉得她好像突然读懂了霍轻瞳身上那种举重若轻的苍凉。
“阎君,您跟我去见个人。”崔珏豁然开朗,再说话已带着几分志在必得,她伸手指路,踏莎而行,不一会儿就到了几里外官差送囚的驻营。
因为许汉源一事牵连甚广,此次押送的除了许府还有皇家道观的几百道士。此行五年有余,原本襁褓婴儿早已立地成人,少小离家的孩童也被蹉跎成七尺男儿。官差们安营扎寨的时候,会将所有小孩子用铁链锁起来赶到外面放食,十个人的粮食,一百个人抢,其残忍不输豺虎。
霍轻瞳同崔珏现在树荫之下,官差喝着水大声叫骂,“小犊子再过三四天就到地儿了,给老子们省点粮食。”
因此,一百多双眼睛盯着的只有那五六个人的干粮,硬梆梆地发着霉的干粮却像是撒了花椒和茱萸粉的白面饼子,散发着勾人的诱惑。
崔珏背过手,盯着一圈孩子轰然聚向一点,尘土飞扬,臭骂声,锁链绞跘声,嘶吼声,惨叫声就像有连绵不断的蚊蝇悬于颅顶。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会发生,最强的那个也并不是最开始就最强,最弱的那个也不是一直都最弱,大多数孩子都会不择手段地哄抢,从地上,从脚下,甚至从别人的嘴里。
而霍轻瞳却清楚地看到有个孩子在人堆里匍匐着,悄悄地解开了自己的脚链,另一个孩子大声叫喊,“她逃了大人有人要逃走”
那孩子嘴角皲裂,眼神坚定而又仓惶,两只手提起系着旁边伙伴手臂的锁链不停地抖动,大声地呼喊。果然有个带钥匙的官差带着人赶了过去,那孩子被当场踢的半死,呜咽着被提了回来。
官差抬起官靴,鄙夷地踩他手背碾了几圈,啐了一口唾沫,奖赏似的从怀里掏出吃了一半的新干粮,塞到了那个报信的孩子手里,“小畜生,做的不错”
崔珏悄悄朝着霍轻瞳望去,她的目光似乎一直都坚定不移,于是她笑道,“阎君还认得哪个是许花朝”
作者有话要说 莫方抱紧我亲亲瞳瞳,你是怎么知道花花是哪个的
霍轻瞳因为我媳妇身上有我的味道
莫方抱紧我你你的味什么鬼
霍轻瞳你们这些单身狗不会懂的嗯嘛就是,我媳妇一个眼神,就会让我有种羞羞的感觉 痴汉脸
莫方抱紧我这采访没办法做下去了,楼下来
许花朝咦谁在我衣服上洒了一盆狗血uu
围观群众大概是某个人神共愤的单身狗吧
崔珏,各位你们猜出哪个是花朝大人了吗
s,每章第一个留言赠送萌萌小剧场一枚,虽然发挥不太稳533最近牙齿病了,今早五点去医院挂号,所以昨晚没更新抱歉。下次更新应该还是白天,么么哒
第12章 情敌出现了
霍轻瞳轻轻地勾起唇角,脚跟离地,霎那间就走到了那群孩子的旁边。官差正得意地拿手拍打那告密孩童的脸颊,没想到忽然感觉小腿突然被锁链绊住。
一阵齐整地呼喝声中,他的身体骤然失去平衡跌倒落地,尘嚣里是同行官差门看热闹的嘲笑声。
可他明明感觉一只有力的小脚狠狠地踩到了他的腰间,大串带着编号的钥匙被一只纤细的手使劲挑走。他的求助声被淹没在孩子们的呼喝中,等到有官差发觉不对劲,已经有大半孩子解开了手链和脚链。
孩子们没有急着四散逃开,而是看准了官差们的位置,绷紧了手里早就连成一大串的铁链四面盘旋捆绑过去;另有一波人抓着地上的沙土使劲朝着他们的眼睛打,等这几个官差们手忙脚乱地闪躲,从锁链里脱身出来,才发现帐篷里其他囚犯也跑了出来。
这一切井然有序又出乎意料的顺利,让所有人都感到兴奋和欣喜。带头壮汉一脸吃惊地望着孩群里的某人,再看看眼前狼狈不堪的官差,大手一挥立时招了几个下手,将眼前的三个人捆在树干上。
“秦叔,你让其他人赶紧聚过来等被人发现了,我们都活不了了。”小孩堆里冒出一个清脆稚嫩声音,张扬跋扈的语调气得带钥匙的官差往树上撞了一下脑袋,“小畜生跟老子玩y的”
被叫做秦叔的男人回过身组织大家围成一圈,男人手里都拿着枷锁,女人和小孩被围在中间。刚刚喊话的小孩拽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同伴从人堆里走近大树,抬脚狠狠地踹了树干上其中一个官差一脚,“姓孟的,你喊谁小畜生呢”
她用袖子擦了擦鼻梁上的土,拉了把同伴的袖子,“百哥哥,刚刚他打了你哪儿我给你出气。”
“我我没事。”百裁缩了缩手,使劲摇着脑袋,他越是支吾,许花朝就越是气恼,拎着他的领子骂道,“你啊,活该被人欺负。”说罢就弯下腰从地上挑拣起一根细细树枝,挨着孟业的小腿肚子狠狠地抽了几下。
孟业气的抬脚要踢,可是四肢都被铁链锁着,他只能伸长了脖子啐了几口,“等我们头儿过来,有你们几个好看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隐隐有人疯了似的,撕心裂肺地喊,“救命啊救命啊”
霍轻瞳长眉紧蹙,立即闪身过去,只见帐篷里一缕黑烟散去,而地上躺着的三具尸体正是这送囚队伍的几个统领。
崔珏查了查生死薄,这几人居然并非是死于非命,他朝霍轻瞳看去,只见阎君已经四处查看,最终把目光锁定在床榻上的几张发黄的字画上面。
画卷底端徒有草木花卉,颇有野趣,留白处尚残留脂粉香气,霍轻瞳将字画递给崔珏,“问一问钟馗,他掌管的十八层地狱,到底逃出来多少甲级厉鬼。”
崔珏扫过字画,手指刚碰触到画纸,就切切实实感觉到有鬼怪的痕迹,空气里残余的y阳调和的气味让她有些轻微排斥。
而外面守卫察觉到长官遇害,又是那样一副死状,顿时慌了手脚,想到最近听到的种种传闻,近在咫尺的邺城就像是正在招手的阎罗王,吓得他们丢盔卸甲,连连四散逃开。
秦叔听到动静,偷偷跑过去查看,帐篷里几位长官衣袍大敞着倒在地上,眼斜口流涎,脖子以上露出来的皮肤被吸的干瘪发黑,他也是经过事儿的,这一看吓得他立刻退了出来,拽着帐篷上的帘子久久不能平静。
许花朝看到秦叔这么久没回来,就要过去看看情况,却被一个小丫头死死拉住,她回头望了眼女孩子,咧开嘴笑道,“傻丫头放心,我还没替我爹娘和nai娘报仇申冤呢不会死的。”
那小丫头还是不松手,许花朝又转身朝着百裁喊道,“喂,小道士帮我照顾妹妹。”
百裁诺诺地往那女孩子挪了挪,伸出手指捏着女孩子的袖子摇了摇,女孩回头朝他吐了口唾沫,“呸胆小鬼。”说着她就站起来跑到了许花朝的身边,“棠姐姐,我要和你在一起。”
沈绿拉起许花朝的胳膊,朝着身后一圈小孩吐了吐舌头,“你看你们一群小道士,还不如我棠姐姐一个小指头,我再也不和你们说话了。”
许花朝拉着沈绿出了人群,她回头看看人群,熟悉的脸上浮现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闪躲和冷漠。听说她出身极好,这些人有大半都是她的奴才,可这五年间跋涉,娘亲病死了,nai娘也死了,只剩下她和妹妹两个人。
她回头露出一个坚定的笑容,握紧了沈绿的手,“我们走。”
两个小人儿走在荒凉的红土地上,三个官差先看得笑出了声,“你们这群贱民,等我们头儿带人过来,你们都得给我们磕头赔罪”
“你们的人,回不来了。”秦叔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他手里多了两把刀,刀口舔血地指向众人,男男女女们齐齐退缩,谁都看得出这个男人的眼眶里冒着黑雾,根本是已经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霍轻瞳闪现,从指尖弹出一颗露珠儿,聚着她的法力打散在秦叔的内心,豁然间秦叔恢复了神智,想起意识里最后一个瞬间,有个白衣脱俗的女人突然出现,哭泣着让他带她走,紧接着他就看到了怀里弱女子的獠牙。
他急得喊了出来,可是话还没出口,让霍轻瞳都感到惊讶的一幕就出现了,那些没被蛊惑的壮汉们纷纷举起了手里的锁链,就像是厉鬼勾魂般缠上了秦叔的脖颈,一圈又一圈的勒紧,有人流了泪,有人出了一身的汗。
最终,秦叔倒在了他们的面前,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着恐惧和庆幸。
崔珏从身后来,翻来生死簿,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命,不管您出不出手,通过哪种方式,他都得死。”
“你是说,有人在利用生死薄故意作案。”
崔珏眼神黯淡下来,突然很冷漠地说道,“所谓在劫难逃,阎君,这一次属下当真无能无力了。”
霍轻瞳疾走几步,望了眼许花朝离开的方向,突然加快了步子,“不,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莫方抱紧我的地雷
感谢梦梦和白菜的友情龙套,另外,小道士们都是百字开头,不要嫌弃百裁这个名字取得难听23333
今日采访
疯子阎君大人,可以谈一下对家攻的第一印象吗
霍轻瞳我仿佛看到了家暴的趋势
疯子那您心目中的女神是你媳妇这样的吗
霍轻瞳除了xi,ng别其他的呃请问这一段可以掐掉吗
疯子不能请问关于这一章,你的感想是
霍轻瞳咳咳,总算见到我媳妇了很开心另外,我想给作者寄刀片,为嘛我媳妇的手是别人拉着还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这是已经被启蒙的样子吗
疯子咳咳令媳妇似乎是有点早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