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六号这名妹妹,妳果然很看重。
听到这句话,四号立刻闭上嘴巴。
假若已经没有相关的回报事项,我需要先回到村庄了。
那个地方已经能够叫做村庄了吗建设速度十分顺利啊。
我先告退了。
告诉席特诺佳乃,这里的计划顺利进行,席特诺杰示已经偷偷进入魔法国准备执行计划内容了。
收到。
等等。
落下的话语让四号踏出的步伐强行停下,银白色目光透露出一丝的疑惑。
还有什么事需要会报
接下来讲的内容不需要回去报告给席特诺佳乃,而是专门传达给妳。
尽管没有开口说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四号的眼睛直直看着桦。
作为佣兵需要好好执行自己任务的工作,这点六号着实了不起,希望妳能够好好向她看齐。
多余的话。
那么就希望是我预想错误,妳可以将我接下来这句话当作废话不准妳为了自己妹妹就冲去找席特诺杰示报仇。
与六号相同的鲜红色眼睛伴随太阳闪烁的耀眼光线,闪烁刺眼的鲜红光芒。
这句话确实是废话。
但是我有充分理由怀疑妳的行动。
我被你怀疑了
踏,踏。
走到桦的面前,身高差距的关系只能抬起头看着桦,可是却没有丝毫突兀或是滑稽,毫无情绪的表情底下淡淡散发出某股肃杀氛围,鲜红色的眼睛透漏把话说清楚的讯息。
既然是负责传递信息,那么就须保持隐密,派出一名魔法师混进魔法国才是最佳选择,结果却是妳这名第三国家出生的佣兵来到我面前。
组织里的魔法师都很忙,我刚好没有任务。
按照情报里面,妳与六号的见面次数十分普通,可是妳们存在对彼此的竞争心态。
那又如何
根据对人类的了解,那样的心态很容易产生两种可能,一是感情恶劣彼此敌视,二是两人互相了解的感情直线上升。
所以
她是你的妹妹,是组织里面难得年纪相仿并且能够互相理解的家人,让六号去送死的人正是席特诺杰示,失去家人的妳会甘愿接受吗
理由我说过了。
那是掩饰感情的借口。
喀。
只见四号将双手放到了腰间上的两把短刀,膝盖弯曲做出准备跳跃的姿势。
你,真的很令人厌恶。
常有人这么说。
我不会去找席特诺杰示报仇,因为对于姊姊大人来讲,他还有价值。
说完,四号双手从腰上离开,差点开打的姿势也停止下来并且主动退后好几步拉出安全距离。
呵呵,这个答案确实很棒。
桦不知为何的挤出笑容,满意的点点头。
没有多余的话了
嗯,说完了,妳可以离开了。
踏。
简短轻声的踏步,四号就从桦的眼帘底下消失。
为了避免这项重要步骤受到干扰,果然还是要派人去监视四号直到她离开魔法国才行还有席特诺杰示那边,虽然到目前为止算是顺利,但是魔剑本能上的侵蚀还是会影响祭品的机能、精神与思考,拖得越久就越可能导致计划出现变量。
说着,桦脸上再度挤出往常那副虚伪笑容。
不对,根本不需要担心才对,魔王早就解释过黑剑的力量,既然有黑剑的能力,斩断情感的杰示就是彻底的魔王。
第182章 没关系
一路上有许多摊贩与忙于工作的工人们,看见逐渐远离战争那份压抑而冰冷的氛围,严的脸色也不再过度的紧绷。
基于自身贵族的身分也可能是一种不想惹麻烦的习惯,身上衣服并不是往常充满昂贵绚丽的服装,而是简易服装搭配上能够盖住半张脸庞的斗篷,主要就是为了掩盖外貌避免被认出来加上身旁念的存在,严下意识就穿起这身以前放松时偷跑出住宅会穿的服装。
身旁念的名声并没有在法亚哈那传播出去,主要原因只可能是风家族刻意阻拦的成果,严格说起来是桦刻意制造的成果。
即便提倡副家族长这个制度,但是一直都还没有拿下实绩的状况下,这样的制度自然是无法名正言顺的公布于魔法国。
也就是说桦很可能是在等待时机,等到成熟时候再将念的名子响彻于整个魔法国,只是,也有可能是其它原因而迟迟不让念的名子传播出去。
不管如何,多亏这点念就算不伪装也不会受到关注,空洞眼神搭配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庞,顶多就只是被认为是奇怪的孩子。
风家族派来的魔法师,严一点都不想让这些人闯入自己的眼帘,察觉到的第一时间就命令他们要远离自己五十公尺以上。
至于专门保护冰家族长的守卫,基于最重要的家族考虑,拿到契约令回到住宅开始就传令给所有待机的魔法师们,让待在住宅的护卫、军队都纷纷出城,赶紧去帮忙火家族镇压抗议声浪。
或许过去是因为仇敌身分,派发任务的时候,那些部下的情绪显得十分亢奋且激动,有的人还掉下眼泪诉说前冰家族长大人您看到了吗之类的话语。
也因为这样位于首都的冰家族住宅内没有多少名魔法师,严格说起来是几乎全被严给派出支持。
严多少还是有作为魔法师的骄傲与自信,身为家族长拥有的实力不需要护卫的保护,更重要的是现在是与念出门,怎么可能容许有人来阻拦咦
我,到底在想什么
回过神来的时候,严已经牵着念的小手,两人迈开悠哉步伐走在稍微冷清的街道。
踏。
严突然脚下脚步,松开与念牵手的指尖,斗篷底下的脸庞浮现出惊愕,仔细看着自己所穿的衣服。
朴素服装还披上刻意遮掩外貌的斗篷根本不是一名家族长,而是过去那名叫做小严的打扮。
而那名小严,应该彻底死亡了才对,现在存在的就只有身为冰家族最强代表的家族长。
即便难得去挤出空闲时段,身为家族长也应该是赶紧处理其它公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陪着一名别家族的人一起逛街。
我到底在干嘛
脑海开始被应该转过身回到住宅的想法给占据,那双冷艳的脸庞再度紧绷,漆黑而高冷的眼神再度浮现于瞳孔之内。
我是冰家族长。
彷佛战场上那名令人感到颤抖的女神重新复苏,整片接到的温度一瞬间骤降,吹拂微风转变成穿透衣物刺进骨头的寒风。
啪沙。
一股微弱的力量拉住严衣服的衣角,下意识低下头看向念。
因为温度骤降还有寒风的影响,娇小身躯轻微颤抖,全身畏缩并紧紧黏在严身上。
空洞眼睛不知何时用力闭起,白皙小手用力抓住严的衣角,就像是找到能够依靠的对象,即便寒冷状况下却勾起嘴角,浮现微弱的笑容。
喀。
伴随脑中清晰响出锁头扣上的声响,严那双眼睛强烈释放出离我远一点的可怕视线。
咦
然而下一秒钟,严自己却发出疑惑的声音。
念的动作没有任何改变,依旧紧紧靠在自己身上,严是对自己接下来的步骤感到惊讶与不解。
不知什么时候,严已经将穿着的斗篷拉起并盖到念的肩上,右手已经和念的小手紧紧牵起,从肌肤清晰感受到从对方娇小身躯传达过来的温度还有小孩子般的稚嫩气味。
严,陷入了茫然之中。
透过身边的孩子,此刻她从身体的每一处都能够清楚感觉到幸福似的暖意。
脑袋发出驱逐念的同时,也发出渴望陶醉于现在状况的想法。
小姐,有没有兴趣喝一碗姜茶,虽然为了应付季节而改成常温的温度,不过面对突然袭来的寒风还是非常有驱逐效果的哦
不远处的大审看见严替念这名小孩挡风的动作,立刻将大声呼喊希望把这两名客人拉到自己的摊贩前。
姜茶
当严再度说了一次这个记忆深处存在的物品,念那双银白色的眼睛也抬起头看着严。
尽管面无表情而空洞的眼睛让人看不出到底释放了什么样的讯息,严直觉告诉自己,这名孩子希望过去品尝。
好吧。
深深吸入一口气,将脑袋多余想法全给扫开,严拉起念的小手走向大审的摊贩,伸手将姜茶递到念的面前轻声说了慢慢喝之后自己也跟着拿起另外一碗散发热气的姜茶。
从腰间上的小钱包直接拿一枚金币,正准备交到大婶手上时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这个情况和脑袋深处某份记忆的重迭了,只是这次没有人伸手阻止自己付一枚金币的举动。
老板娘,这里的姜茶是一碗一枚铜币吗
哎呀,小姐之前有来到我这里买过姜茶对吧以前的价格的确是一枚铜币,可是经历了和剑之国度的战争之后不少物资都很匮乏,所以一碗的价格只好拉到两枚铜币,造成妳的误解真的很抱歉。
沉默的严将金币交到对方手上,并且摇头的说不用找。
以前,似乎真的有来喝这家店的姜茶。
不光是这家摊贩,这条街的每一处都存在和那家伙相处的回忆。
一开始的厌恶、戒备、难过还有生气,最后成为能够放松心情交谈好朋友,这是一段任何一名魔法师都无法想象的过程。
那时候自己的订婚被那家伙给阻拦了,也是那时候,自己的全部奉献给了家族。
经历了战争之后,满是灰尘的记忆却重新的浮现。
那时候的他真的很随便,没有丝毫作为队长的意识。
下意识看向身边已经喝完姜茶的孩子,发现嘴角还有几滴液体滑落到下巴,严赶紧拿出手帕替孩子擦干净。
有这样的妈妈还真是幸福啊,这孩子叫做什么名子啊
她叫做
下意识就要开口瞬间,严茫然看着身边依然没有正常小朋友该有的活泼表情的孩子。
念。
哎呀,这名子真是好听。
谢谢妳的姜茶。
结束与老板娘的对话,严拉起念准备往最后目的地前进。
用仅有自己能够听见的音量,如此说道。
妳的名子才不是念。
走在大街上一段时间仍然还是为了生意而摆摊的商人,比起过去因为战争时期而冷清的画面,现在确实有逐渐复苏的迹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每位贵族都忙着去帮助火家族,严一路上几乎都没有看见魔法师出现的迹象,放眼望去全是再普通不过的人民。
赶紧结束回到住宅才行。
一想到自己也是魔法师结果还待在这里,严就产生一股尽快结束与这名孩子逛街的行动,只是每当有这个想法时,身躯却不受自己操控的跑向别处摊贩面前。
这次,跑到专门贩卖儿童装的摊贩前。
小姐,我这边的童装非常齐全,春夏秋冬所有适合的衣物都有,想要在四季都穿着的衣服同样也有,像现在春天但还是有冷风的季节,我非常推荐这一排的衣服,能够防风却不会闷,是非常适合现在的大衣哦
以前也有为了孤儿院的孩子们买些衣服。
将摊贩前看顺眼的衣服摊开,核对衣服是否与念的身材合身。
这位小姐慢慢看啊有这样一名可爱到像是娃娃一样的小孩子,如果是我老婆的话一定会兴奋得要命,来,这件衣服我也认为十分好看哦
谢谢。
当时替孤儿院的儿童们添增金钱、粮食还有衣物的辅助,希望依靠这些资助让那间魔法国唯一的孤儿院能够持续下去,让那些没有父母的儿童们能够继续带着天真笑容的活下去这些却在某一天晚上全部毁了。
小姐,这样子吧如果愿意多买两件的话,我还会特别打折,妳看意下如何啊
把这件大衣的相同尺寸全部拿来。
完全不像平民的花钱方式让老板顿时浮现错愕,但是一想到不会有贵族遮掩自己的脸庞,老板只是认为对方是一名有钱的商人而已。
好的那请客人慢慢挑,我去拿另外一排的衣服
很久以前,也曾经进行过这样的举动,把某间店的儿童衣全部购买起来,然后用小严的名义全部捐赠出去。
那些孩子们被烧死之前,是不是期待收到新的衣服
啪沙。
一旁的孩子轻轻拉了拉严的衣角,严看向稚嫩脸庞时得到轻微摇头的反应。
无法理解这名叫做念的孩子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可是,如果是小雅的话,一定是认为因为太过昂贵,不希望购买给自己吧
没关系,不光是为了小雅,还有孤儿院的其他人。
话语自然的从口中蠕动而出,严错愕发出咦,双手用力遮住自己的嘴巴,脑袋就像被揭开伤疤似的感到炙热疼痛。
踏,踏踏踏踏
喂客人,客人等等啊啊啊,难得我准备好的衣服又要放回去啦
剧烈跳动的心跳让双脚根本无法安稳的站在原地,血液就像快要爆出来似的让严明显感受到流动,脑袋、视线还有知觉,全都感到一股炙热而不适,只能逐步加快脚步。
逃跑似的只能向前移动。
啪沙,咚。
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不知道自己的行动是怎么回事,跑到一半时衣角明显感觉到被拉扯,接着那副娇小身躯紧紧抱住严的侧身。
稀奇性的,一股暖意轻轻传进严的内心,传导而来的安心让严的双脚不再因为不安而不断向前。
我为什么,要骗自己孤儿院的大家死光了。
抱住严的念伸出稚嫩的小手,拉起严的右手放到自己雪白色的头发上,空洞而没有情绪的双眼根本看不出任何讯息。
希望能够好好的触摸,能够更加亲密的靠在一起。
不知为何的,严的脑中却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为什么当看见的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还有一名生存者,却选择当作不知道。
严的指尖即便碰到孩子头上还是没有晃动,她不敢就这样移动指尖,因为她深深感觉到自己没有资格去抚摸这孩子。
孩子抓住头上的右手刻意在自己头上移动,强行做出类似抚摸的动作。
那双眼神没有丝毫的厌恶,反而仅仅只是这样,高兴似的瞇起双眼,脸颊紧靠在严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无法压抑剧烈膨胀的情绪,严蹲下用力抱住眼前的孩子,脸颊紧紧靠在对方粉嫩的脸庞上。
没关系的哦。
什么声音都没有,什么气息都没有出现,知觉上没有任何讯息传进严的脑袋里面。
严却清晰的,听到了这样的话语。
第183章 公园
走在前往公园的路上,周围摊贩开始减少,本来就显得冷清的环境变得更加安静,老旧建筑也开始印入眼帘,不时还有长时间无人修补而剥落的水泥碎块掉到地上,微风吹拂的粉尘穿越无数没有人烟的街道直接扑在两人身上。
明明现在时间还是太阳高挂的下午,但是这份空旷的安静与印象中应该要有摊贩的印象截然不同,这份差异让精神下意识紧绷起来,让人根本无法放松的闲晃。
只是比起被平民发现自己贵族的身分,严走在空旷而没有人的废墟里面反而能够稍微放松。
尽管作为魔法国的贵族,在所有平民面前就是绝对的象征,一部分贵族总会享受这份特殊待遇与羡慕眼光,可是对于严来讲,即便担任了家族长还是无法理解那些从出生就自认为高高在上的态度究竟是怎么产生。
小心别跑太快。
身旁孩子似乎对这条破烂街道十分熟悉,又或是内心其实很期待步伐显得轻盈且快速,从一开始乖乖跟在严身边的速度变成走在前头带领严向前。
破烂又满是坑洞的街道与魔法国坚持直行、平坦还有方形等等空间艺术概念完全相反,破裂石砖的隙缝还冒出杂草,放眼望去的景色对于严来讲简直丑的一塌糊涂。
这份缺乏艺术的建筑概念清楚说明这里的确就是魔法国其中一处废墟。
似乎是废墟气场弥漫的冷清气场太过浓烈,高空上的阳光开始无法顺利直射到地上下来,许多角落都因为缺乏阳光而显得漆黑。
按照战场留下的经验,当黑暗的位置逐渐增多到一定程度的界线就是变成领域来进行感应周围的时候。
伴随两人的步伐向前,周围黑暗的阴暗面积已经几乎到达严释放领域的程度,也在这个时候两人终于走到了这座不可能有人的公园。
位于法亚哈那的角落处,高耸城墙头设的黑影直接把一半公园的面积全给垄罩进去,原本就显得冷清的废墟更显得漆黑危险。
踏,踏踏踏踏。
念一点都不在意光线问题,一个人兴奋地就跑向了公园里面,并且走到一半还特别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严。
接着如同玻璃娃娃般举起小手轻微晃动,释放出赶快一起过来的讯息。
孩子的行动还有言语都像是被某种东西给封印或是摧毁,可是凭借很久以前相处的这些记忆,严还是能够判断出这名孩子透漏的讯息。
这趟结束,一定要好好询问桦。
跟在孩子的身后慢慢踏进公园,严存有的怀疑变成了确信,到现在已经彻底转变成笃定。
也因为这样,眼前这名没有表情的孩子,不,应该说被挖掉感情的孩子,严的内心忍不住感到一阵不悦、焦躁还有愧疚。
从孤儿院被烧毁到现在,严因为担任家族长、战争而忙到连吃饭都快要忘记的地步,导致自己根本没有仔细调查孤儿院被烧掉的详细情报。
不光是对于风家族的愤怒,严同时也对自己遗忘的行为感到生气。
在彻底发怒之前,至少也要这次好好去陪这名孩子玩乐。
然后就算要用上冰家族长的名义也要让桦把一切秘密全部吐出来。
不幸沦为贵族之间筹码的孩子,严不择手段也要保护住。
作为冰家族长,这样的行为简直愚蠢的可以,正常来讲魔法国里面根本不可能只为了一名小鬼和其他属性的贵族们发生纠纷,不管是利益还是表面上的和谐,这些全都非常不值得。
然而,严已经没办法抱持如此冷酷的想法。
手上还握有的温度不允许她这么做。
踏。
能做的就只是补偿,内心满满的辛酸与自责都让严感到压力与挫败,可是那份传递过来的温柔,严更不想就这样失去。
快步踏到抬起头看着大树的孩子身旁,跟着抬起头,望向那颗几乎是整个公园唯一标章的大树。
经过许久的时间体积上没有变化,较为明显的是树干上被昆虫啃咬的痕迹更多了,延伸出来的树干似乎也没有过去那样坚硬,树皮有不少裂缝,从隙缝还可以看见里面似乎还有些许腐烂。
这棵树的年纪已经进入老年期,逐渐衰老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甚至可以说下次再来这个地方时,这棵树或许已经倒了。
咕,咕咕咕咕
原以为这棵树已经不会在受到鸟群的喜爱,准备就这样孤独地死去,严的耳朵却听见从茂密树叶内发出的声响。
咕咕咕。
是鸟的声音。
那些是白鸽
穿透无数叶片,仅从隙缝看见白色的身影正站在树枝上,小小的脚左右踏动的缓慢移动,肥胖身躯即便被不少叶片遮挡仍还是能够清楚看见,不时张开翅膀用嘴巴清洗身躯的模样完全印入视线里面。
咕咕咕咕咕。
不单是一只,数量至少十只以上的白鸽正在这棵树上面休息。
数量比起上一次看见的时候还要更多,或许是因为这时候季节回温的缘故吧只不过这座公园充满了长时间日晒雨淋而飘出的腐朽气味,很难想象这些白鸽会愿意来这棵老树休息。
上一次来的时候,那家伙也在。
严的脑海突然浮现上次来到这里的光景。
阳光比这时候还要更好,心情就像那时候的太阳,放松到身体快要飞起来一样的轻盈,和小雅玩乐的时候是至今都不曾有过的快乐,光是稍微想象一下就会让嘴角无法抑制的勾起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把这些都给忘记了
对了,那个时候,还有一起来这里玩的约定。
一想到这件事情,严轻轻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不可能实现的。
如今杰示的身分早就不是什么人质队伍的队长,就连剑之国度剑士的身分都不是,是罪犯。
咦
当确认了罪犯这个名词时,严却无法确定的充斥敌意。
她想起来了,当初为什么要和剑之国度开战的原因。
为了实验,所以需要抢夺杰示的身躯。
多么丑陋而可笑的理由战争的结束,前任国王的去世,所有人就像遗忘似的不再提起。
而他在不知不觉之中被魔法国永远视为罪犯,连一点反驳的余地都不存在,被魔法国以叛国罪这种奇怪到了极点的罪状视为罪犯。
身为剑士的他被魔法国判了叛国罪,却没有人针对这点进行质问。
被利益吞没的牺牲品。
这是唯一的解释,也是最为搞笑的理由。
一定要让桦把所有事情全都给吐出来。
不光是这名孩子的事情,还有当初前任国王提出的实验,这些全部都要逼桦公布出来。
以前的严或许办不到,可是现在不同了。
严已经不是冰家族里面爱嬉戏的公主,也不是任由家族内干部控制的魁儡而是拥有实权、名声的家族长。
啪沙。
树上的其中两只白鸽突然张开翅膀,从树枝上面飞了起来。
飞行高度不高,加上笨重身材导致速度十分缓慢,树底下观赏的两人都下意识地顺着这两只飞行方向移动。
大约仅有三层楼高的高度下飞到了不远处摆放的公共长椅上面。
不对。
更正确的说法是两只白鸽搭在上面的人的肩上,收起翅膀,尖锐指甲刻意收起,小心翼翼地搭在那名坐在长椅的男子肩上。
白鸽是十分具有戒心的鸟类,正常来讲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接近人类。
从知道这座公园开始,那张长椅就已经不适合给人坐,经历了长时间日晒雨打的现在按照到底是更加不可能让一名成人坐在上面才对。
然而那名男子整个身躯重心靠在椅子上,单脚翘脚的模样凸显了没有支撑的讯息。
这副奇异的模样与其说是男子很神奇,更像是长椅用尽生命去支撑男子重量。
两只白鸽主动触碰人类的模样就像是为了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为什么
那名男子的脸庞用白色绷带缠绕,头顶被身上显得破旧的灰色斗篷给盖住,斗篷狭缝内的衣物也是显得肮脏又破旧,鞋子、手套全都像是从废物利用仓库里面拿取的物品,手腕、手臂、小腿、膝盖到大腿,这些会露出肌肤的部分全都用绷带包覆住根本就看不出来这是谁,更精确的说法是这副人型外表的存在真的还是人类吗
可是严确定眼前的生物是人类。
唯独没被绷带包住的那双漆黑眼睛,平静底下蕴含令人看不出真实想法的力道,慵懒的伪装下潜藏不可轻忽的深邃,彷佛在这双眼睛里面还有另外一个遥远的模糊存在这双眼睛,严的记忆里面很熟悉。
纤细的身躯用一条细线绑住一把从头到尾都是黑色的长剑,只不过因为剑身的一半断开,是否还能够叫做长剑还等待讨论。
左肩位置从斗篷凸出一小块的景象,假若没有猜测错误,就是那把如同商标一样的危险兵刃。
杰示
错愕、惊恐、疑惑,许多复杂情绪一次性全都涌进严的脑袋,可是那双投射过来的视线,严却没有立刻施展魔法,一瞬间的犹豫充斥于脑袋里面。
没有任何根据,也没有有效的证明,甚至应该说正因为有那两把兵刃的存在,正常来讲眼前的人物就是世界级的魔王。
可是严却不是这样称呼。
不是争夺黑剑时看到的虚无眼神,不是那个被魔剑控制的席特诺杰示。
那副眼神,是曾经还是人质队伍队长的杰示。
第184章 小严
从进入公园开始,严就已经将领域扩散到整座公园的范畴,过程里面确定都没有任何人踏到这座公园内,可是眼前就是出现了连领域都无法感知的存在。
是黑剑吗
在黑剑抢夺的时候,严确信自己没有被黑剑砍击到,可是却隐隐感觉到不对劲,这份异样严认定是黑剑对于自己领域上的影响,也就是说对于席特诺杰示的存在,领域感知无法产生效果,就像自动忽视这个人一样。
这份异样的解释就是那把黑剑的能力,只是按照从风家族得来的情报,假若神剑就如同魔法的话,那么再怎么神奇的能力终究是具有时效性,应该是只有当时才无法感知到席特诺杰示。
可是他现在就这么进入自己眼帘里面,领域上一点感知都没有。
永恒性别开玩笑了,世界怎么存在这种超越常理的力量
嗯那么就请先告诉我,世界常理是什么吧
严只是喃喃自语的细弱话语,对方却像是听见一样的做出了回应。
这让严更加警戒瞪起双眼,紧绷身体所有神经,随时进行施展魔法抓住他。
你,为何在这里
同样的音量开口质问,然而这一次对方却没有响应,依旧坐在长椅上动都不动,任由肩上两只白鸽发出咕咕声音。
不打算回应吗
沙哑的轻声低鸣,从领域内缓缓聚集冰属性魔法分子,准备一次性将对方所有退路全给封锁。
踏。
短短几秒就已经部属好所有冰属性魔法,就差精神发出命令显现出实体的冰锥时,身边的孩子却抢先一步的冲往杰示。
不可以
忍不住惊愕的发出尖叫,原本聚集的魔法分子一下子就溃散,只是严根本忘记自身魔法的状况,全部精神都集中到持续接近杰示的孩子身上。
下意识迈开步伐希望能够阻止这名孩子,可是才刚迈开步伐,那名孩子就已经跑到杰示面前,双手触碰到杰示胸膛上,彼此距离就只有短短几公分。
给我放开那个孩子
喀,喀喀喀喀。
地面瞬间覆盖一层僵硬的透明色冰雹,结冻声响从整栋公园迅速传出,从外头吹拂近来的微风变成纯白而显得刺骨的寒风。
空气间还存有的暖气全被剥夺殆尽,干涩而低温空间垄罩在整座公园。
从毫无媒介的空气间隐约产生凝固现象。
建议不要制造出冰锥比较好,外面那些风家族魔法师们还在看着,我不想好不容易遵守的约定被破坏掉。
约定
啊是的哦,和妳,和小雅,一起来到这里的约定。
是杰示,会说这种话的人就只有存在这个约定记忆的杰示,那名让人想要生气却无法真正生气的笨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妳突然说没头没尾的话,小心会被当神经病哦
是他,就是这份满是慵懒又随兴的话语,正是那个笨蛋。
也正为这样,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放开那孩子,给我放开她把她还给我。
喂,小严,为什么不喊这孩子的名字
咚。
原本以为是魔法分子凝聚的冰柱出现才会的声音,严僵持了快两秒的时间才发现是自己腿软结果撞到地面的缘故。
双脚颤抖着,呼吸开始无法顺畅,连集中魔法的精神都开始有点恍惚。
慢慢摸索原因观看自己内心的情绪时发现,好像有某种东西被狠狠撬开。
我才不是小严,她,已经死了,不应该存在了,她不应该再出现了。
如果连曾经记忆都否定的话,那么不就等于是否定了自己吗
你懂什么你根本就懂不了,某些记忆只不过是累赘,为了家族,为了族人们的生活,我绝对不会有自己的私欲。
累赘吗可是我认为正是有这些记忆,人才会是人呢,因为缺乏了记忆的话,不就连自己要做什么都缺少了信念
少啰嗦,你这种随便的人根本什么都不懂
嗯,我确实不太懂贵族的压力的确都不懂呢。
杰示伸出缠绕绷带的右手,轻轻放到眼前孩子的头顶,完全不顾原本头发上的造型,技术十分粗糙的抚摸。
这名孩子却丝毫不在意杰示的技术,享受般的瞇起双眼,娇小身体重心完全依靠在杰示身上。
我说了,放开那个孩子
严不知道为什么魔法没有往常那样自然的聚集,但是看见自己打算拚死也要守护的孩子被杰示抓住,还没有思考就已经跑了过去。
即便思绪扰乱了精神,妳也想要拯救小雅,这不就是记忆的伟大了吗所以啊,别再说小严死掉了,然后好好呼唤这名孩子的名称吧,要不然她的内心会哭泣的。
你根本不懂,身为贵族的我必须要完成的事情,背负在我肩上的压力到底多大,族人们都在等待我的抉择,每一个人把生命都寄托到我身上了啊性命、吃饭还有魔法师的荣耀,这些我全部都必须要守护住
嗯,听起来就很麻烦。
就是这种敷衍又随便的态度才让人更加火大从以前就这样你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好好回答过人家,从来就只是遵照自以为是的态度来应付别人
踏。
抓住彼此仅有半公尺的距离,严左脚强迫自己停了下来,同时挥动右手拳头好好打在杰示脸上。
挥舞拳头尽管只是魔法师瘦弱体质的等级,但即便如此严也要誓死抢回来。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