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上次被怪物开了个大洞之后,战斗的恐惧与本能更加深层的垄罩在心头上了。
有道理。
桦轻轻点头认同老头的推测,并且从指尖被紧握住的状况下轻易挣脱。
杰示没有因为目标脱离而继续乱抓而是缓慢收回手掌,瞳孔变化的状况下凝视着手掌内绷带被撕碎的画面。
风魔法
队长果然是已经能够说话,那么就让我们开始首次的谈话吧,时间即是金钱,我希望能够迅速结束多余的对话。
听到这句话内容,老头默默转过身走向一楼,把二楼的空间留给他们,自己像是一名忠实观众,期待又享受的等待两人的演出。
呜嗯。
身体缺乏运行的氧气,鼻子能够呼吸的空气严重不足,吐出话语时就像是把体内累积的空气一下全给泄出来,脸部因为灼热搔痒又冰冷的痛苦而扭曲起来。
无视这副模样,桦保持站立的姿势静静说道。
记忆与判断都出现了影响,是战斗的后遗症吗
呜,啊,呼,呼。
呼吸一下子快速一下子又显得缓慢,有时还呈现无法顺利吸进空气的窒息模样,即使如此头部仍没有太大剧烈震动,身体除了胸腔之外其余地方更是没有太大反应。
严格说起来扣除掉刚才突然伸手的动作之外,身躯连轻微抖动一下都没有。
你肚子破了洞,紧急治疗后搬运你到这里。
杰示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是眼角无法控制的看向自己腹部被绷带给紧紧缠绕住,从中央开始往下凹陷,一个坑洞般的景色。
被砍。
当时被羊头老怪物所拿的巨大兵刃直接砍中,刺穿整个腹部。
痾,啊,啊啊,啊
记忆与真实交错产生的混乱但是时间紧迫,必须让你更快了解现实才行。
说着,桦就将盖住左半身的薄层棉被掀起,让杰示清清楚楚看着自己的身体。
身上每一处全是绷带,没有一处露出肌肤,原本是白色的绷带此刻却是染成了暗红、漆黑等等不同颜色的恶心色调,每一处使用上的数量几乎都是厚到无法动弹的地步,即使如此仍然有液体穿过层层绷带的冒出恶心又难闻的液体。
看看你的左手吧。
顺着桦简短冰冷的言语往左手的方向看去。
长度大约在大腿的位置处,即使用绷带包覆住也能看出手臂的形状。
问题在于大小。
啊,啊啊啊啊
虚弱而枯竭的痛苦哀号,即使明知道身体已经不可能再发出更多的声音,杰示仍无法控制的释放情绪的变化。
不光是腹部,还有你的惯用手左手也出现问题。
远远超过所谓出现问题的水平。
明明包覆着厚重的绷带,大小却还是比右手还要纤细至少一半以上。
与其说是手臂更像是一根纤细的树枝插在身上。
这样一来你的生命就有了价值,恶魔,战争因为你的终于可以结束。
啪的一声,杰示脑袋随着这股外力而出现剧烈晃动,混乱而快速晃动的视线让杰示产生无法忍受的晕眩。
没有感应到刺痛或是红肿现象,但视线的移动还是让杰示明白自己被狠狠赏了一巴掌。
不是普通的巴掌,是蕴含风属性魔法的攻击,如果对方打的位置稍微不对很可能就是脑袋飞走的危险攻击。
冷静一点了吗我继续说重点,队长的命由我捡拾,因此队长,不对,应该说杰示的命是我的物品。
脑袋早就被刺痛还有灼热给折磨到无法思考,纯粹的浪费时间,希望重新回到梦中,暗暗恳求只是虚幻的时候,桦的言语冷不防地再次进到耳中。
你,做,梦。
一想到自己失去战斗用的左手,全身被包到连肌肤都看不见加上腹部凹陷的异常画面,杰示连自己是否还是人都存在疑问。
这种状况还要聆听旁边陌生人所说的疯话,简直是真正活在地狱般的厌恶与烦躁。
假若想死,我愿意直接将你杀死。恶魔之子。
冰冷又直接的烦人言语再次传出,不仅是单纯进入耳朵,如同无法遮掩的古怪声响,穿透耳朵进入大脑,不断回荡且逐渐大声,脑袋快要因为这股声响而搞的膨胀然后爆炸。
闭,嘴。
你的死是为了战争,是不错的抉择。
闭嘴。
战争源头既然是你自然是你来赎罪,由你画下终点,当然,是透过我们的手来终结。
闭嘴。
脑海信息被不断骚扰,愤怒与焦躁瞬间膨胀而起,唯一能够移动的右手已经紧紧抓住桦的右手臂上。
因为这个动作,指尖紧握的绷带上迅速染上一层鲜红的鲜血,并顺着伸出的姿势开始往下低落。
一直说闭嘴可是不会让话题有进度,我也无法理解这种一直说闭嘴的行为。
似乎是感觉到体内的器官开始与脑袋产生联系,原本还无法开口的嘴巴渐渐从像是紧紧卡住石头的喉咙挤出声音。
我要,回去。
队伍内有着想害死你的人却还是要回去吗
啊,啊
你的身上含有肌肉麻痹、脑袋混乱的毒素,量不大但足以影响行动,加上还有其余古怪的毒素同样存在身体里面,已经不是行动上的问题,就算是拥有毒素的聚神树林也不可能会有你体内那么夸张的量,也就是说一定是被别人下毒,而你变成死人也还没进入第三国家,因此凶手就是长时间相处的同伴,作为当事人的你应该是最清楚才对,那么还是要回去还是说为了复仇为了要杀死那么凶手
没办法立即回答,无法用我完全相信队员的话语进行强力的咆啸,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上都办不到。
这是铁一般的事情,最后舍身只为了相信自己朋友,却只得到队友向自己下毒的现实。
杰示已经办不到相信这种幻想的美好想法,可是却也没有思考到复仇的程度。
作为人类总会有最后的希望,为了得到心甘情愿的精深与肉体,我可以将你丢回去。
什么
药剂师先生有办法让你勉强行走,所以别浪费时间,立刻准备出发回去,让你明白自己多么愚蠢。
轻微勾起嘴角并具有礼貌、和善的优雅笑容,充满如同带上面具的神秘、恶心与古怪,是一副和那名魔法国国王一模一样的笑脸。
无法看出他的野心,但可以确定他很危险,尤其是这种笑容还有性格都是绝对的令人厌恶。
让我,死。
你的性命是我的,所以不会是你决定,我给的希望只是要让你绝望而已。
第83章 焚、严
可恶,这是什么破房间根本连厕所都称不上,而且还要容纳两个人开玩笑也太过分了吧
冷静。
才刚进入可以容纳十人左右的木屋,双眼观看周围经过打扫、洗刷过后的房间,焚仍然带着不满的咆啸,并且因为疲累而坐到距离最近的木椅。
喂卫兵,这个房间非常不满意还有晚餐呢
砰。
才刚转过头,负责带领两人的卫兵就已经关上木门,发出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迅速离开。
不会吧没有佣人服务我们吗难道就这样放我们在这种连猪都不愿住的地方吗
一旁的严轻轻低下头,在一开始说着冷静之后就没有打算多余的劝告,因为她很清楚继续说下去不过就只是浪费口舌。
只是就算是严,尽管早就在预料这一连串的路途,实际被困在贫穷简朴又没有佣人的生活里面,内心还是会有一股无法忽视的苦涩。
当初进入森林前,考虑携带性与移动性,选择仅由三人前往第三国家。
讲白一点就是仆人里面没有一人有足够体力搬运所需要的浴缸、茶器以及大量衣服前往几乎没有一处是平地的森林里面。
就算运用魔法来搬运还是有不少难度,光是顾及周围的野兽就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照顾。
到最后也是主要的三名贵族前往,结果就陷入最惨又麻烦的状况。
路途中一名队友突然失踪,粮食已经耗尽,现在身边没有能舒适躺平的床铺更没有洗净身躯疲惫的大型浴缸,能够冷静脑袋的茶水同样也没有,旁边还有人不断发出噪音上的干扰。
作为一名贵族现在就像活在地狱一样。
时间逐渐接近黄昏,贸然进入不熟识的森林很危险,食物需要明日再考虑。
啊我凭什么要听妳的话本小姐肚子可是饿得要命,天下哪有贵族挨饿的啊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要去捕猎
妳父亲既然把妳交给我,妳就必须听令。
别以为可以拿我父亲压我
那么妳想被这里的王亲手给抹杀妳应该很清楚当时她施展凝聚时的规模。
随着这句话,焚的脑海无法控制的浮现出异端的画面。
当时不单是木屋内能够感应的全部魔法分子开始急速凝聚,木屋外的分子像是遇到一颗引力般快速地往王的手中聚集。
整个大自然能够凝聚的分子全部被集中到王的手掌内,接着将磅礡巨量的分子进行压缩,往外甩出的同时那股异常紧缩的分子就往手指的方向扩散出被压缩的分子,也就是巨大能量的轰炸。
不管是分子的运动方式还是那样吸收的速度全都远远超过正常的魔法师。
假若是熟练并拥有极强天赋的状况,确实可以感应并快速的凝聚分子,问题在于那些本来应该是正常凝聚的分子却不断缩小的这个动作,在魔法师里面也是少数能够做到。
就连喜爱使用大范围性魔法的焚,依靠天赋迅速凝聚的分子也无法轻易将分子进行压缩。
压缩是自古就有的操控方法之一,只是这对于擅长使用稀薄而有效利用分子的魔法师来讲根本就是一种浪费。
精神上需要仔细感应并操控,带来的效益更是低到连基本魔法更加有效率王使用的魔法不是带有冰火风雷等属性,是属于其余多余不同属性的分子,也就是所谓的次等魔法。
然而王拥有的操控和掌握磅礡分子的成果远远超越严、焚的认知。
我就好心地承认,那家伙的魔法确实有那么一点厉害,但我可是火家族的女儿,我就不信她敢不顾我家族的面子。
现在是我们恳求别人。
妳,妳实在,难道每一次都要喊我唱反调吗
再次放出愤怒的咆啸,事实上从队伍组成进入森林到这里的路上早就已经吵了不知道几次,应该说耳朵不知道承受几百次焚怒吼的轰炸。
只是和焚不同,严就算有著作为贵族的尊严,还有前来这里的无奈与不适,但是态度上有着绝对性的不同。
严的目标不是单纯维持住家族名声更不是为了魔法国的一切,严早已经舍弃全部,她真正想要的,是那股必须前进的锐利。
她绝不能停在原地。
听从命令。
冰冷而尖锐的视线再次出现,空洞而恶寒四的眼睛盯在焚的脸上。
妳,妳,妳
夜晚温度会很低,施展升温魔法保持人体舒适温度,这是妳的锻炼功课。
哼,被妳这样命令,我倒不如被冷死
咻
一股微风从木屋隙缝中窜进,突然转变成强劲且寒冷的风压直直扫在焚的身上。
穿过肌肤、肉体直达到骨头内。
啊啊好冷,好痛严,妳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在这里打架吗
在寒冷之后接着产生升高的温度,整个木屋开始产生肉眼都可以看见的橘黄色光芒,木屋墙面出现细微白烟,视线上更是因为高温出现轻微扭曲变化。
没有继续与对方僵持住魔法的硬碰硬,事实上这也是最愚蠢的做法。
啪的一声,严伸长右手碰在焚的肩上,利用仍保持住冰魔法范围的状况下,将有限的冰属性魔法分子集中至焚的肩膀。
把那纤细的肩膀冻成棒冰。
啊啊啊妳这混账啊啊
强烈刺痛让升温魔法的范围全部溃散,寒冷的疼痛从肩膀为源头传导至脑袋,焚无法站稳的跌落至地面上。
即使如此仍强忍住滑落的温热泪水,紧咬住牙齿的狠狠瞪在严毫无变化的冰块脸。
妳输了,乖乖服从。
别以为,别以为我们火家族会这样放过妳妳这个自以为是的冰块
简直和打架打输的小孩子,倒在地上仍满脸不服,认为只是运气不佳,实力上绝不可能输给对方。
我会杀了妳。
如同字眼的意思,不单是肩膀上的冰块逐渐蔓延且坚硬,周围空气的温度异常下降,墙面同样产生肉眼可见的白烟,只是这一次不是因为高温,而是异常的低温,原本扭曲的画面也变得正常,应该说变得更加清晰清楚。
空气所能呼吸的空气彷佛全都被冻住般的难以呼吸,除了肩膀的冻伤之外,还有就是呼吸出现不顺畅,强迫一样的不断进行呼吸,恳求般的吸进更多空气。
呼,哈,哈,啊我知道,妳,的秘密。
即使已经增加呼吸次数,木屋内的空气然没有完全地进入焚的鼻腔内,肩膀上引来的剧痛失去作用般,那股挣扎而痛苦的模样已经消失,相反的出现眼皮往下颤动,身躯疲软,整个人即将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明明死到临头仍然不打算服输,严看见的不是那份固执多么可笑,而是所谓魔法国的尊严究竟是多么可怕。
魔法师天生性的高傲已经连性命都可以舍弃。
同时看见了作为贵族的悲哀。
嘶。
中断冰属性的降温魔法,焚肩膀上的冰块失去分子的补给以及周围温度上升而迅速崩解、缩小,最后化成透明冰水,周围原本难以呼吸的空气重新回到最初的模样,地板则是出现大面积的冰水。
幸好此木屋的构造是位于树干中央,考虑雨水、巨树的灌溉而采取屋顶有着隙缝,地板也有细缝让水排到外面。
呜呜,嗯,呵,呵呵。
察觉能够重新顺畅的呼吸,原本失去血色的苍白脸颊一下子变得通红,在那副不认输的娇小身躯发出细弱笑声。
因为被我说到痛处才消除魔法吗妳这个连贱民都混在一起的贵族小姐。
弯曲身体的状况下用鲜红瞳孔看着严,眼神包含无数的责怪与耻笑。
作为贵族,至少就魔法国的贵族,与平民接触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单是平民会受到责罚,就连接触的贵族也会受到惩处。
因为是不同世界的人,不允许互相交流,永远没有交集的可能。
我不否认。
哼,为了那间孤儿院还亲自出面保护孤儿院的人,我可是会和家族长们诉说的
他们早已知道。
轻松地就做出了回答,让人看不出其中的情绪变化。
什不可能的,如果真是这样,妳怎么可能还有资格掌握队伍命令的资格
与妳何干
不可能的,妳是逞强,没错,不可能能这么平静,那些贱民很重要吧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认养她们,然后好好让他们体会什么叫做溅民的本分
这点不需要妳操心,不久前孤儿院陷入火灾,无人逃生。
平静顺畅,毫无阻拦、犹豫的脱口。
散发出无形的气场,不是魔法的压迫也不是言语的沉重,是纯粹自然的寒冷。
是股可以闻到死亡气味的恶寒。
妳,妳
无法继续讽刺或是鄙视,焚本能性的产生畏惧,直到好几秒的思索之中发出不屑的声音,移动到床铺前用别扭的姿势躺在床上,盖起薄层棉被。
利用升温魔法产生足够的舒适热温。
明日要去拒绝那项任务。
严没有远则盖住棉被,而是任由这股寒风吹进身躯的每一处,挤到剩下一半空间的床上,轻声说了做为领导的命令。
为什么拒绝未免太侮辱魔法师的颜面,妳还是算是个魔法师吗
这次不再前面几次那样的夸张吼叫,更像是某种抱怨。
身躯没有移动也没有转过头,刻意不把目光转到严的身上。
不管是体力、精神还是说那份敬意全都有了细微转变,刚才严所脱口的话让焚接触到死亡,真正意义上的危险。
凭我们两人不可能完成任务,桦天与字是重要资产与战力,必须要向魔法国求援才是首要事项。
哼,这种满是失败的报告内容不被惩处才奇怪,作为魔法师应该是要勇于接受然后战胜,最后让他们那群蛮人乖乖替我们找人才对。
高昂的提倡著作为魔法师的高傲与自信,其中完全没有犹豫,彷佛是理所当然,只有这条选择一样的肯定口吻。
从严的耳中判断就是一句自我毁灭的愚蠢宣言。
凭什么打败
啊当然是我的升温魔法啊只要有我的不死鸟魔法,我就不信有谁能够抵挡。
前提是普通人。
带有讽刺的冷静回应,而这回答再度惹得焚气到开始颤动,鲜红的眼睛转到严的方向,毫不避开地浮现凶狠视线。
为,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反驳我每一次每一次,不管哪一句话,不管事什么话妳都要反驳难道就这么讨厌我吗
不知道究竟是情绪再次沸腾,还是说受到其它因素的影响,这次咆啸不像之前那样有力,反倒是充满一股心情上的悲愤。
就像是受到欺负而不能反抗,只能用细弱的抱怨来当作反击的弱小存在。
基于队长的职责,严转过头看着焚的双眼。
看到的是没有停止瀑布般落下泪水,眼角、脸颊泛红,但眼神倔强的生气表情。
怎,怎么样如果还有什么不满就说啊本小姐绝对不会就这样屈服,到时候回去我一定要好好告诉父亲,说让妳担任队长的抉择是一个错误
明明已经泪流满面,泪水还把床铺变得又冷又湿,脸庞都因为哭丧的模样而出现扭曲,原本生气的表情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焚还是悲愤地继续抱怨。
妳父亲的决定是为了讨好其他家族被迫的抉择,妳
严下意识伸出右手准备触碰到严那粉嫩而充红的脸颊,但脑海一幅又一幅出现的画面让她骤然停下动作,默默收回自己不应该出现的情绪,双眼再次绽放出寒冷。
用不着妳来讲我也知道明天任务什么的我不想管了啦这张床有一半是我的地盘,妳绝对不准越过,不然我就把越界的部位给烧成焦炭
转过头无视这阵虚弱而逞强的吼叫,严缓慢的闭起双眼,无法控制的让脑海再次浮现起化成一片焦黑的景色。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产生,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第几次吞噬理智的画面。
严唯一知道的仅是这一系列不断纠缠的画面是多么真实,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被迫从脑袋进行精神上的折磨。
她只能向前迈进,永远不得停下步伐,因为停止脚步的那一瞬间,迎来的就是崩溃。
第84章 踏入内部
踏。
每一步走到湿滑且凹陷不稳的巨大树干上杰示就感觉到从脚底传来的刺痛,好像每一步踏进的不是树干而是尖锐而锋利的长剑。
每移动一步都下意识的用眼角看一下脚底,却又什么都没有刺进,只是很单纯的踏在树枝上头。
进入森林开始就很难看到阳光,大约一小时的路程后几乎只能从隙缝才勉强观察到阳光的位置,再经过一小时什么光线都看不见,依靠的就剩蜡烛勉强支撑昏暗的视觉。
无法察觉此刻的时间,绷带底下的肌肤也无法判断空气中的温度究竟是高还是低,因为肌肤传来的灼烧感早让杰示连温度的高低都无法分辨。
听觉上无法判断周围是否有动物进行埋伏,事实上就连自己的呼吸声也要仔细专注才能够发现,这点不时让杰示连自己是否有呼吸都存在疑问。
滴。
仅仅只是走了几百公尺的距离,身上重新包扎的绷带又再度被鲜血给泡湿,顺着身躯往下流出农臭的腥臭味。
什么都无法察觉,视觉听觉触觉全都出现无法使用的状况,就连唯一能够战斗的左手都残废杰示却没有打算停下的继续向前。
身旁的同伴尽管脸色没有变化,但每次走几分钟替杰示进行更换绷带时那副周围皱起眉头陷入思索的模样就会浮现。
呜,嗯呜,呜
从炙热又肿起的喉咙轻轻放出声音,说完话彷佛把高温石头给吞下肚,身体已经不知道几次的产生颤动,头部痛苦的摇晃。
很好奇什么理由驱使你,就算能够走动,这样的疼痛应该随时会昏迷。
理由,早已说过。
约定即使遭受背叛也要保护别人的约定,不合理。
轻轻摇起头,桦的眼神透露出打从心底的那份不解,认为杰示的举动完全超乎逻辑。
砰。
只见杰示突然用右手握成拳头打在自己喉咙上发出沉闷的重击声,接着从嘴中吐出一大口混浊的漆黑液体。
约定,我知道的,一定要遵守,因为约定是,那些信任我的人,相信我的人,我们一起结下的誓约。
仅是口头约定就连契约都称不上,这样没有保险的事情却连性命都要赌上去吗
这是我,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说完这句话,杰示突然弯曲上半身,从口中吐出一大口鲜红、黑色交错的血块,接着瘫软似的躺在树干上。
呼。
经过五秒的挣扎与调适再度缓慢爬起,确认流出鲜血的部位已经重新包扎完毕之后又继续向前迈进。
完全不理会身躯上的伤口陷入恶化。
无法理解,除了逻辑不通之外,更彰显出矛盾,你真的是个笨蛋
你,一定,没相信过人。
不应该继续开口说话,不光是肉体有着强烈抗议,精神上同样也显得糟糕,只要稍微一个意外的微小冲击也可能会将杰示的意志给吞噬。
或许说话能够更加清醒,但作为一名废人,说话只会增加无谓的疼痛,意识反而更容易一下子被拔走。
明知这点的杰示还是强迫自己开口。
因为他非常想要好好教训眼前绿色眼珠的家伙,以及,提醒自己还有事情必须要做。
利益的牵绊是牵制人的最佳动力,战略、计谋是最值得采用的招数,所谓约定上的信任又是什么
丝毫不认为杰示的话是一种对自己的讽刺,应该说连这句话是不是讽刺都不知道,彷佛是为了彰显出自己的不解,走在前方的桦轻轻歪起头浮现出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的疑问表情。
我真想,打你一拳。
缺少一只手的你又能如何不管怎么想都很异常,缺少能力的你就算真想实现约定,如今的你又该如何守护
我还有右手。
非习惯的右手并没有多大的实质帮助。
我还有嘴,还有脚。
无法理解。
没有继续响应满脸不解的桦,杰示仅剩的右手轻轻握住拳头,重复着诉说还有右手的话语。
您的动力到底是什么
周围有野兽,闭嘴。
那么一开始你就该安静不是吗
杰示不清楚桦愿意帮忙的理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和这名阴险而危险的人共同走在聚神树林。
这些种种的异样感就让杰示不自觉的产生戒备,尽管连实质上的反击很可能也无法顺利做到,但是这股警戒示打从心底的防备着。
这种情况下对方应该也是相同心态才对,然而对方从一开始就抱持着随意开口的诡异态度。
加上此刻面临随时都会有野兽却还是轻松的态度更显得怪异。
对于一名魔法师来讲,主动告知名为狩猎者的怪物们自己位置,无疑就是自杀的行为。
刻意引出动物的行为,擅长近距离攻击的剑士还能够理解,但如果是远距离攻击,肉体还非常虚弱,只要被触碰就几乎等于完蛋的魔法师就显得古怪。
不管从哪一个角度切入,眼前的魔法师都诡异到了极点。
我有名子,别一直叫你。
谁能证明呢
什么
五官被打到凹陷,肚子挖空,左手废去,声调沙哑到难以确认原本音调,这样的这况下有谁能知道你是谁
不明白桦想说的含意是什么,但这些带有攻击性的言语听起来一点不舒服。
就算这样,我还是我。
你的观点有错误。
你说什么
自我了解只限于自我世界,想要让自己活在现实就需要别人的认知,假若无人知晓你是谁,那么你就是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也就是说等同于不存在,唯有与他人世界进行联系,你才算是活着。
真是烦人。
杰示很想要挥出拳头好好打醒这个满嘴大道理的魔法师,同时也很痛恨自己。
怎么连一句话都不反驳一下。
强大,就会有人认识你,但弱小的过去又有人谁认识
你们组织,洗脑的内容
是我个人从社会体会的结论。知道吗人真正的死掉是什么时候
谁知道
面对忍受肺部撕裂疼痛而拚命诉说的回答,桦轻轻摇着头。
人还记得你就是还活着,当所有人遗忘你的时候,你就等于不存在。恶魔之子,当杰示这个代号被遗忘时,你又是谁
闭嘴,我只要,遵守约定就好。
无法理解。
我绝对要,保护佳乃,这是约定,而且她也是唯一,替我着想的人。
无法理解。
你,不也是魔法国的
是的,我是魔法国的代表之一,当时我与药剂师对谈的内容,您应该就很清楚。
为什么要离开他们,不也是伙伴吗
仅是任务的临时队伍,当我放弃任务时就不再是队友。
你就没有,没有责任吗没有感情你们好歹也认识好几天,就没有产生对他们的,感情吗
没有,为何会谈及到这个
用力点头的认同杰示的话,只是那双绿色的眼珠丝毫没有佩服或是了解的气息。
面对这名一直把无法理解挂在嘴边的家伙,杰示是同样的不解,明明彼此距离只有一公尺不到,说的话却像是平行的隔空喊话,永远无法接上彼此的话语。
与其说两人正在聊天,不如说是一个人自言自语。
您接下来保持安静。
听见略带低沉的话语,结识乖乖闭上嘴巴。
多亏身体每一处、每一粒细胞撕裂、折磨,即使处在说话的状态下还是保持着神经紧绷到随时断裂的境界,不管何时都能够清楚、强烈的了解自己站的位置是被世界警戒、堪称快物巢穴的聚神树林。
尤其是见到被巨树垄罩而显得漆黑的高空上出现两颗巨大月亮时。
这幅画面下意识的更加用力紧闭嘴巴,深怕自己露出一丝的声响。
两颗看不出多高、多远,仅知晓那两颗闪烁亮黄色正圆的月亮上,分别各有一颗黑色圆球位在正中央处。
没有移动、晃动或颤动,两颗月亮直直注视底下的整片巨树内部。
或许是人类的身形太小,最多仅是一小搓火光的耀眼色泽,即使在那双月亮下移动仍没有产生变动,杰示忍不住暗暗庆幸自己眼睛视力还处于受伤的状态,最基本的视力都出现模糊,假若察觉出那两颗月亮的真面目,真不知道会惊吓到什么样的程度。
踏。
不知道到底是心境上因为过度害怕而产生冷静,还是说身躯渐渐适应这股从冷冻、炙热、撕裂、刺穿等等互相折磨的痛苦,透过绷带可以轻微感应到此刻吹拂的微风是多么冰凉、尖锐,周围毫无声音唯有风声刷刷的异样宁静制造出带有死亡气味的环境。
上一次走在聚神树林的外围时就不时有大量的视线与饥渴的摩擦声响,在这里处在完全不同的环境。
死寂,黑夜,走的地面全是巨树的树干,还有两颗月亮高挂在需要抬头才能看见的高处,昏暗而死寂的环境远比外围还要更加古怪、阴森。
如果说外围是随时可以察觉大量动物的危险,那么此刻走动的地方就是把杀机、危险彻底掩蔽,留下虚无的死寂地带。
杰示完全不了解自己究竟被带去何处,作为引导的桦什么也没有说清楚,仅仅只说负责走往最短路径,事实上就连桦的身分、背景全都是一团谜。
如果说这里是聚神树林的内部地带,那么无人能够穿越的地带为何桦能够轻松且毫无阻拦的进入,面对那样的亮黄月亮仍不为耸动仔细思考起来的桦就只会在脑海中显现出更多谜团。
看着桦的脸庞、聆听着桦所说的每一句话,走路上也刻意彼此肩靠肩的移动,杰示却感觉和桦的距离是越来越遥远。
无法理解。
逐渐适应身躯,脑袋渐渐从快要爆炸的炙热中冷却,思绪还是陷入这四个字。
然而不光是杰示,桦同样无法理解杰示的动机。
为了所谓口头约定却也要赔上自己的性命,里面包含的企图、情绪还有思想,全都一片灰色的呈现模糊。
第85章 佳乃的决心
佳乃,今天一定没问题,王已经答应我们,绝对能够前去查看的
好的,我非常期待
充满亢奋的握紧双拳,露出由衷高兴的笑容来响应已经努力恳求王的源,只是佳乃比起一开始蕴含的期待,现在所绽放的笑容些许收敏,且淡淡散发出一丝的憔悴。
聚神树林,是标准天择的实力环境,只要稍微无法生存,环境就会毫不留情地吞噬掉弱者。
当时杰示与怪物的战斗不可能毫发无伤,至少还在远处偷看的时候就已经见到杰示受伤,若不是队长的阻拦,佳乃很可能就已经冲上前。
直到现在佳乃都还在悔恨自己没有突破队长的阻止。
身上存有重伤的情况下处在聚神树林好几天,即使再怎么乐观也很难想象能够平安无事。
佳乃,你们队长真的不会阻止妳吗
分内工作我已经做完,上次前往王的住处,他也只是口头警告,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