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如和絮儿对望一眼,脸上都是欢喜欣慰的神色。
等到那盏苦涩的药汁用完,牧歌放下汤匙,半抱着牧笛,轻轻送回到锦被里。“乖。”她在她耳边低声哄着,替她掖好了被角。
留下絮儿守在床榻边,周牧歌向亦如使了个眼色,亦如了然,轻手轻脚的跟着长公主到外间花厅去了。
“公主病得这么重,百里墨竟都不管么?”她语音中有显而易见的怒气,劈脸就问。
亦如回道“起先是每日里都陪着的,后来听说前朝事忙,渐渐来得就少些。再后来……御医说太子妃暂时……不宜侍寝,太子就……”她低着头,有些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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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番外之二
绣着金盏花的云纹广袖下, 周牧歌的纤纤玉指握紧成拳, 她不在尚鄯国的这些时日, 牧笛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日光透过门扉的隙缝, 落下丝丝缕缕的光束,照在冰冷的地砖上, 暖不到人心。
周牧歌深吸一口气,冷眼瞥向门外, 寒声问“外头那萧美人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尚鄯国皇帝指给太子的, 听说是朝中一位三品武将的女儿。”亦如原原本本的回道“皇帝说咱们公主病体孱弱, 恐不宜为皇家延绵子嗣,命太子收了两位贵小姐, 暂赐了美人的封号, 照着咱们瑞国的品级,约莫还在侧妃之下,所以说是服侍太子的。”
“还收了两个???”
“是。这位萧美人xi,ng子跋扈些, 也时常与另一位争宠。另一位是陈美人,文官家底, 看着温婉可人, 只是……怕也不是好相与的人。”亦如垂下眼眉, 略有些苦涩的言道“太子倒没有偏爱谁,想来还是顾着咱们公主的。”
“谁要管他去偏爱谁!”周牧歌冷笑道“他还顾着牧笛?顾着能让牧笛病得药石不进也不闻不问???顾着能将这太子妃寝宫顾成了这般冷宫的模样???”
亦如见她动了气,忙跪下劝道“起先太子殿下还是三不五时都来陪着的,后来陛下将两个美人指了给他,小公主那时还未病得这般重, 俩人也不知怎么吵了起来,太子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小公主大哭了一场,病中再受了风寒,身子就更弱下去了。”
“你是说,”周牧歌半眯着一双凤眼,眼中寒光如剑,声线更冷了几分“牧笛是被那混账气成这样的?”
“……”亦如虽则也为主子委屈,可毕竟也自小长于宫中,深知贵族男子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百里墨贵为尚鄯国太子,莫说收两个美人,以后登了基做了皇帝不也一样三宫六院,主子何苦这般想不开。
只是长公主盛怒之下她不敢辩驳,张了张嘴,又低下了头。
周牧歌却呵道“说下去!”
亦如被她斥得全身一凛,跪得端端正正,赶忙续道“两个人刚冷下来那段时日,小公主还时常盼着太子殿下回心转意,可您知道,咱们小公主在瑞宫里是千万人捧着长大的,自然不肯去求太子,不过是在寒夜凄风中苦等罢了。百里太子想来也是在气头上,双方谁都不肯服软,奴婢想着,兴许过些时日,小公主身子好了,能……能……嗯……年轻夫妻情热,什么事儿都容易担得下来的。哪想到后来,两位美人都被接进了东宫……”
花厅的三足铜鼎里燃着香,周牧歌站在三尺外,看着袅袅青烟扶摇直上,馥郁而苍茫。
“殿下。您帮忙劝劝小公主吧。她向来最听您的话。”亦如仰着头,眼圈泛着微红,“小公主这样折腾自己,只怕挽不回君心,到底伤的是自己的身子。”
周牧歌不答,转而问道“璟儿呢?”
璟儿是周牧笛和百里墨的女儿,这一场病,便是从诞育而起。
亦如回道“璟公主由四位ru娘和八位教引嬷嬷带着,住在寝宫侧旁的缪华殿,太子殿下特许了黎赟小公子一道住着,照顾小公子的两位ru娘和八个丫头都一并归在缪华殿。太子殿下甚是喜欢璟公主,时常差人问话看顾,倒也没人敢怠慢。只是听说皇帝……皇帝不大喜欢,一听闻咱们小公主不宜再有孕育,便……”
“我去看看璟儿和赟儿。”周牧歌漠然回转身,打断了她的话。
羽纹本就伺候在侧,听到长公主这般说,立即上前替她打开了百福镂花门。
门外阳光灿烂如水浪,瞬间溢满在阶前。
百里墨一身楚楚衣冠,昂然站在台阶上,手还半举着,想是正要推开寝殿的门。
看到周牧歌,他眉间闪过一丝难辨的神色,有烦躁,有气闷,仿佛还有些许无奈。
“牧歌公主,你来了。”他客气打过招呼,举步走进寝殿。
“百里太子。”周牧歌盈盈纳福,从来也不会失了礼数,只是续而说出口的话,却透露出浓重的怒气“我妹妹病了。我自瑞国带了几位御医来,这便接我妹妹出宫诊治。”
百里墨敛着眉,也不悦道“太子妃的病情孤王知晓。我尚鄯国虽不比瑞国博大,几位御医还是有的,他们一直都有为太子妃尽心诊治,就不劳长公主挂心了。”
“是么?”周牧歌听他换了自称,便也冷笑道“本宫到此已有大半日了,除了我瑞国带来了两个小丫头还算尽心伺候,并未见到有任何人来问候过一声半句,更勿论医者垂诊。”不待百里墨接话,她已眯起凤眼,语音平寒彻骨“百里太子,人说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你可知道,我妹妹为了嫁给你,背井离乡远离故地,身边只有一个你,而你却让她一个人留在这冰凉如冷宫的寝殿里!你可曾想过她为了给你生儿育女她落下一身病,就连父皇驾崩母后大行,她也没能赶回去尽孝。百里墨,你回应她的,就是你的妾侍们对她的轻蔑和侮辱吗!”
百里墨一句句听着,脸色变了又变。他胸口呼吸起伏,半晌才应道“并不是,你说的这般。”
“那又是哪般?”周牧歌直问道。
百里墨在花厅里踱了两步,沉声道“太子妃……牧笛她,恐怕不太适宜再度孕育生子。我尚善百里一脉,不能断送在我这里。东宫里的两个女子都只封了美人,往后她们有所出,也会养在牧笛的宫里。她是太子妃,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什么叫做断送在你这里?”周牧歌冷冷瞰他,“若是本宫没有记错,你哥哥百里涵已育有二子一女了吧?”
百里墨的脸色涨得通红,眼中也慢慢盛了怒气。
“我哥哥的儿子是他自己的儿子。并不是我的!”
“百里太子,你方才说,尚善不若瑞国博大,此话我深以为然。要知道,博大的向来不只是疆域,而是人心。若说为了百里一系血脉延续,你要过继一个孩子到你膝下,想来你哥哥也不会推辞。”周牧歌长眉轻挑,寒了语音,一字一句曼声道“即便你想要一个亲生儿子,你也不该,将我妹妹伤到这般田地。”
“我没有!”百里墨转身盯着周牧歌,飞快的反驳。
“你没有。”周牧歌走到铜鼎旁,看着鼎上扶摇的青烟,声线冷清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你是没有亲自下令,却因为牧笛不欲你转眼就纳妾而与她置气,这偌大东宫谁不以你马首是瞻?!谁人不是看着你脸色做事?宫婢、奴才、侍从,你进来这许久看见了哪一个?这些都罢了,外头搁着个颐指气使的萧美人,张嘴就是一柄杀人刀,你难道半分都没听说过?”她越说越笑,那笑意冰冷如寒玉,覆盖在身周。
百里墨眼里惊怒夹杂着狼狈,在长公主的战意前忍住要退开的步伐,勉强站定了脚步。
这些事,他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他只当是对周牧笛的小小惩罚,他自认是爱她的,但他不愿纵容她。曾经再喜欢她的淘气傲气,一旦娶做了妻子,自然还是愿她宜家宜室的。
况且,他是个正常男子,总也是有需求的。御医既然说她不能侍寝,他身为太子,纳两个美人,何错之有?
他这般想着,站直了身子,一般寒了眉眼,“长公主言重了。本王与太子妃之间万般种种,皆属家事。本王与太子妃自会处理。至于萧美人……”他转头扬声道“来人!萧美人蔑视太子妃,以下犯上,且出言不逊,罚,闭门思过。非孤王手谕,不得出偏殿一步!”说罢回望周牧歌,以眼神相问“如此,可否揭过?”
“殿下。”方才避如内室的羽纹匆匆出来,在牧歌身边低声耳语“小公主醒了。”
周牧歌垂下华丽的衣袖,往内室走。
百里墨想了想,也跟着走了进去。
象牙榻上周牧笛依旧仰躺着,锦被覆在身上,露出巴掌大一张小脸。
“笛儿。”牧歌上前坐在榻边,笑着拂开她额前的碎发“你醒了。饿了吗?”
“姐姐……”牧笛从暖被中探出手,捉住了她姐姐软若无骨的手掌,“姐姐……”她唤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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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番外之三
许是因着周牧歌的到来, 周牧笛的心情平复了些, 药石日进, 气色渐渐有了起色。
太子一怒责红颜, 从前是冷了太子妃,这一回, 冷的是萧美人。
流言风起,奴才们多的是见风使舵之人。东宫里仿佛一夜之间就恢复了热热闹闹的人气, 宫婢内侍们都围着太子妃转, 这一个捧着药膳说是熬了一夜的, 那一个支起窗牖说是为主子心疼的,林林总总, 都急着表忠心。
周牧歌冷眼看着, 也不去计较。
匆匆月余,转眼而过。
五月初夏,御花园里开了极好的紫玉兰, 枝繁花茂,开得满庭馨香。
周牧歌让人在紫玉兰下置了两张流云案, 案上摆着时令的瓜果点心, 传了软轿, 让丫头们将周牧笛接到御花园来赏花。
黎赟已是九岁的少年郎,此时用一张锦帕蒙着眼睛,追逐着丫头片子们捉迷藏。小小的百里璟儿路都没走稳,已经吧嗒吧嗒的跟在后边,迈着小短腿追她表兄, 粉嘟嘟的小脸蛋扬着甜甜的笑。
牧歌看他们兄妹俩闹了一会,接过一盏用井水沁过的石榴果露,慢慢饮了一口。
“姐姐~~”牧笛软着声音唤她。
牧歌转回头,见着牧笛倚在环椅中,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有了些神采,不似春天时那般死气沉沉了。
“让你出来赏花儿呢,你倒好,只窝在软椅中,懒得跟只猫似的。”她嗔她,走过来将她耳边的碎发抿好。
牧笛就势挨进她姐姐的手掌里,脸蛋儿贴着温热的手心,软绵绵的道“我浑身没劲儿,定是喝药喝太多了。能到御花园来就花光我所有的力气了。”
牧歌想捏她脸蛋,却见她消瘦得下巴都收尖了,心里有些疼,面上却佯怒冷笑道“丫头们来回我,说你昨日的燕窝羹用不到两勺,前儿的更是动都没动过,一顿饭用得还没璟儿的多。每日里不出寝殿门,镇日只窝着,腿脚的骨头都软了,哪儿能有劲?”
牧笛听了拿眼睛往左右一扫,随侍在侧的亦如和絮儿都低了头。
牧歌道“你也不用看她们,我吩咐的,一饮一啄皆需报予我听,怎么,长姐都管不得你了么?”
牧笛咬着唇笑,撒娇道“姐姐自然管得了我。若是姐姐不管我,我才当哭呢。”她说着仰起脸蛋,“只是天天用药,嘴里实在苦得很,燕窝羹再补也是没滋味的,我现在想喝石榴果露了。姐姐也给我尝一口。”
“就你爱卖乖。”牧歌忍不住还是在她吹弹可破的脸蛋上掐了一指,扬声让人拿石榴果子露来。
不过半刻,一盏番红的新鲜果露送了上来,牧笛接到手里,尚未送到嘴边呢,脸蛋已经皱成一个小包子。
“怎么?又不想尝了?”
“这个看着就不好喝。我要方才那一盏。”
时气暑热,牧歌知她贪凉,一双凤眼瞪过来,“那是井水沁过的,过于寒凉了。你身子才好些,不宜用的。”
牧笛嘟着小嘴蹭她手腕,像小时候输了棋子时耍赖的喃喃“就尝一口嘛,不会多饮。好姐姐就赏了我吧。”
牧歌手里拿着自己用过的石榴果露,又好气又好笑“真真是前世欠了你的。”
她将果露递过去,牧笛双手围着,慢慢饮了一小口,露出一点娇憨的笑意。
细风轻拂,送来紫玉兰温软的清香,时光静谧,宛如从前。
“姨姨!”黎赟在一丛花树下跑过来,阳光灿烂的笑。他自小就和姨姨相熟,知道这姨姨疼爱自己比母亲更甚,此时见她惬意的弯着嘴角,不知在用些什么好东西,忙蹭到跟前。
小丫头拿了绣墩放在环椅旁,黎赟攀着椅枕仰着头看“姨姨,你在用什么啊?”
“石榴果露。你娘亲想出来的法子,让人加了蜂蜜和牛ru。” 周牧笛果然笑得眼睛都弯了弯,摸摸他的头顶,笑道“你要尝尝么?”
黎赟悄悄看向他娘亲。
周牧歌闲闲的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