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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清秋 第34节

作者:悠扬萱草 字数:20331 更新:2022-01-12 02:20:01

    宫廷之上, 暮色已昏沉。

    冬风凄切冷冽, 撩动檐角下垂挂的宫灯, 映出人影摇晃, 万物萧条。

    廊衙里两列带刀侍卫对面走过,为首的两人彼此对望一样, 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眼里却泄漏出些许仓惶。

    大内总管全敬安袖着手站在皇帝寝宫外, 竖着耳朵悄悄听着里头的动静, 无奈从寝宫大门到内殿, 中间还隔着宽阔的外殿和花厅,除非扬着声音喊, 否则自然是一丝声儿也不闻的。

    内殿暖阁里, 周牧屿侧身坐在床沿边。

    皇帝微睁着眼,脸上蒙着一层颓败的死灰颜色。

    他和他都清楚,这一命, 许也只是一呼一吸之间了。

    “太子妃。”周牧屿觑笑“皇兄到现在还记挂着她吗倒也不枉费她待你一往情深。”

    周牧宸侧过头,一字一句, 说得很慢“她碍着了谁的路是牧野, 还是你”

    周牧屿的眉心跳了一下, 深吸一口气,回道“也罢。索xi,ng与你说个明白。只是玉玺,你答应过我的,现今你还是皇帝,须知君无戏言。”

    周牧宸不动, 只直望着他。

    “那日在锦钰宫,孟贵妃来与父皇说,刘得保听到宫中遍传,你娶了罪臣诚王爷的私生女儿,还陪她往益州给她娘亲守孝。父皇本就在病重中,几乎气死过去。可他哪里知道,刘得保早就被孟贵妃和周牧野买通了,宫中是看不出来,他家里倒是ji犬升天,全仗孟贵妇母子给他撑腰,对了,从前还有孟想将军,这一溜儿,当真是沆瀣一气。”周牧屿冷笑。

    火盆子里银碳已烧得尽了,地龙不旺,渐渐觉出些寒意,周牧宸只觉得身上更冷了,仿佛那一世的黑暗漫无边际的侵袭过来,他疲倦的半阖着眼。

    周牧屿也未留意,他想起这些年的这些事,想起自己干脆利落的手段,还有些沾沾自喜“那天夜里父皇昏死过去,满殿跪着人,都以为父皇醒不过来了,哪里知道太医院里也不全是废物,竟然又将父皇救活过来,这下孟贵妃的心思不就白费了么,她哪里肯呢。”他侧头一哂,笑着续道“于是她就弄了个小内侍给我报信,让我设法料理了太子妃,栽到你头上,一来父皇定然病上加病,二来你的名声,也毁上加毁。这可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哈哈哈哈哈”

    “她许了你什么前程你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只要不出错,跑不掉的荣华富贵,孟贵妃竟然也能买通你”虽是问着,周牧宸的语气却凉凉的,听不出有分毫的激烈。

    周牧屿道“她是许了我前程。她说只要周牧野登基,便赐我玉领王爷之尊,呵呵,那个蠢妇,真当我会信她吗。周牧野的心胸狭窄,若让他登基为皇,岂有我容身之地。”

    “可你不也还是帮了他们。”

    周牧屿摇头道“皇兄,你错了。我从来没有帮过周牧野。我做的所有事,都只是为我自己争一口气。太子妃带着腹中胎儿在翠光湖踏水而亡,父皇果然被你气死。满朝文武都非议。周牧野和孟贵妃更是以此大做文章,与你兵戎相见。皇兄,你知道吗,我看到你们二虎相争,心里多高兴。当时周牧野领着数倍兵力于你,他怎么就没能把你拿下呢。若是得胜归来的是他,我也不用费着后来这么多事情,要想着法子让人把周牧白参上几本,要想着法子把你的裴太医弄走,我花了这般多心思,你却还是没杀周牧白,她的命可真大。”

    他越说越兴奋,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龙榻上奄奄一息的天子。

    “如若得胜回来的是周牧野,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日是朕,太心软,顾念着手足之情”

    “哈哈哈哈哈皇兄,若无必胜的把握,我会盼着周牧野回朝吗这两年你查了刘得保,查了李佩,甚至查了孟贵妃身边的几个宫女,他们都死了吧。可是还有一个人,一个微不足道却又至关重要的人,孟贵妃当年漏掉了,而你,也漏掉了。”周牧屿嘴角挑出个志在必得的冷笑“皇兄可记得我方才说,孟贵妃派了一个小内侍给我报信,让我料理了太子妃。那个小内侍,一直在我手里,我许了他全家人的富贵,也许了他全家人的死无全尸,端看他怎么选了。当初如若得胜回朝的是周牧野,我只消将此人带到承谨殿,他自然会供出是他杀了太子妃,致使他的人,就是周牧野母子。你说,届时这张龙椅,周牧野还坐不坐得上去呢”

    “所以太子妃卫谨程是你亲手杀死的”

    这几乎已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叙述。

    周牧屿还是愣怔住了,他的心跳得很快。他手上沾着许多人命,但那都是他吩咐手下人去做的。只有这一个,只有这位曾经对他对所有人都无过错的前太子妃,是他亲手杀死的。

    他嗫嚅一阵,眼见室中再无别人,终是咬牙眯了眯眼,森然道“是是我将她推入翠光湖,看着她溺死的。她还想叫人,我没法子,只好跳下去把她捂死了。皇兄,你别怪我,当时我也没法子,我不杀她,孟贵妃就要杀我。她当时权大势大,你母后都镇不住她,我只能出此下策”

    他话已说完,周牧宸却无声无息。他站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扑过去捉住周牧宸山海龙纹的襟口,慌乱而y戾的吼道“皇兄你可别急着死,你说你要听真话,你要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玉玺呢拿出来”

    周牧宸双眼闭合,脸上已毫无生气,周牧屿越发惊慌,他用力摇动他,声线都变了调“皇兄,皇兄,玉玺呢你拿给我,我不杀你儿子。”

    “咳咳咳。”周牧宸被他摇得咳了一阵。

    周牧屿吓得背脊上发凉,不敢用劲,缓缓松了手,低声道“皇兄,玉玺,在哪里”

    皇帝的眼神已涣散了,声音断断续续,周牧屿压低了身子,听他气若游丝,“五弟,你杀我嫡妻,气死父皇你杀父弑君,死不足惜”

    周牧屿脸上变色,猛的推开皇帝,只见皇帝嗬嗬笑着,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声量提高“你看啊,父皇在唤你呢你看啊父皇”

    内殿暖阁的镂花门呼的一下被推开,周牧屿惊得整个人跳了起来,回过头去,竟见全敬安连滚带爬的跑进来,直扑到他脚下惊叫道“殿下睿王睿王带兵杀过来了”

    “不可能”周牧屿眼中惊骇,还强自镇定道“她哪来的兵她进京的时候分明没带人马,又岂能带兵进宫”

    全敬安哭道“是长公主府里的三百府兵啊睿王还带着王府亲卫,这会儿都杀过宫门了”

    “周牧歌”周牧屿咬牙切齿,慌乱着走了两步,自言自语“三百府兵,不怕,孤王也有三百甲卫,守在寝宫,足以抵挡。快快把螣蛇叫来”

    “螣大人就在偏殿,奴才这就去传他。”全敬安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不过片刻,螣蛇果然叩门进来。

    周牧屿站在外殿,盯着他道“螣蛇,你昨日才回到京里,此间事急,已无法备叙,孤王托你一事,关系我瑞国社稷。”

    “螣蛇的xi,ng命是殿下救的,殿下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好你也看到了,睿王已带人杀进宫门,意欲弑君谋逆孤王命你领文王府十二亲卫,死守寝宫外殿,保护陛下周全”

    “微臣领命”螣蛇单膝跪地,拱手回应。

    “殿下殿下”螣蛇刚出去,全敬安又飞快的跑了进来。

    周牧屿站在镂花门中,一手按着跳得飞快的心口。

    全敬安跪到面前,哭丧着脸道“殿下,听说大臣们也来了。跟在后头呢”

    周牧屿慌得脸色煞白,“周牧歌竟然有这般大的本事”

    “不,这回不是长公主,而是而是睿王。”全敬安整个人都快匍匐在地了,抖着声音道“跑回来传话的宫人们说,睿王手中有圣旨,陛下招她回京,固江山,清君侧”

    “圣旨”周牧屿晃了一晃,喃喃道“圣旨对了,孤王也有圣旨玉玺孤王的玉玺”

    他回转身,几步跑过花厅,一头冲到龙榻上,揪着周牧宸的寝衣衣襟“皇兄玉玺呢给我玉玺”

    任他一再摇晃,周牧宸,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周牧屿喊了一会,忽然意识到什么,他颤颤的探出一根手指,放到周牧宸的鼻下,那里安安静静,已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息。

    “哈”周牧屿手一抖,松开手上明黄色的衣襟,整个人缩到一下。

    全敬安跪在几步开外,看着他的表情,也明白了几分。他抖着声音道“殿殿下”

    周牧屿怔怔的回过头来。

    火盆子里的银碳不知何时已暗灭了。冰凉的寝宫之外,传来震天的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异地他乡,网吧里来不及改错别字,小伙伴们先看着,改日再捉虫吧。

    留小在 砸来手榴弹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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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夏 砸来地雷一枚。

    谢谢谢谢太谢谢各位小主了。还有三分钟,网吧到时间啦还来得及,给大家比心嘻嘻,再谢谢

    第155章 生死陌路

    奉命驻守在皇帝寝宫外头的御甲侍卫全都纠集到了丹陛外, 白玉石的台阶下, 是睿王周牧白, 领着三百公主府的府兵。

    殿宇深广, 暗褐色的暮霭中天淡银河垂地。无数宫灯悬挂在廊檐下,映出兵刃上森森的逆光。

    御甲侍卫并不想打, 没有人愿意不清不楚的背上弑君的骂名。在殿外守了多日,多少明白文亲王的意图, 可他们早已是串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上了贼船, 不成功,也成不了仁。

    唯有相信乱世出枭雄

    “睿王狼子野心, 竟持械入宫, 意在不轨,窥窃国舆人人得而诛之文亲王奉陛下之圣喻,以诚意待我等, 我等当以xi,ng命报之弟兄们杀”

    领头的甲衣卫赫然是时常跟随在文亲王周牧屿身边的ji,ng瘦男子,他持刀指着前方, 不再顾念睿王的招安, 就着俯冲之势, 往睿王的阵营冲杀过去。

    周牧白站在百步开外,冷眼看着略显慌乱的御甲侍卫,后退一步,挥了挥手。

    身边的令官一脸肃穆,手中令旗高高举起, 舞了一个动作,三百府兵同声呐喊,流水般左右奔走。

    ji,ng瘦男子微微一怔,只见公主府的府兵在月色宫灯中如游龙一般穿cha过来,猛然想起睿王是在生死边缘指挥过无数战事的,调兵遣将行兵布阵,她对付他,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

    承谨殿里,文武百官皆面带忧色,压低了声音交谈,周牧歌站在大殿之上,环手看着眼前一团乱。

    “公主长公主睿王她真的有圣旨吗”孙太师胡子一大把了,大半夜的被传进宫里,心里还不上不下的。到殿前一看,同僚们都在,这不上不下,就提到嗓子眼了。

    “圣旨是陛下交托给本宫,本宫亲手交予睿王的。太师觉得还有假吗”周牧歌微眯了眼,话语说得冷冷清清。

    瑞国立朝近两百年,历经荣华跌宕,几乎每隔几十年就要出一拨乱子。帝王家里,父子反目,兄弟相杀,竟都成了寻常事。

    本以为经历了敏亲王之乱,睿亲王就藩,总能安安生生几日,不想临了到头,最不济的文亲王竟也掺和了进来。

    再寻常,毕竟也是不寻常。

    孙太师摇摇头,叹口气。

    这般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周牧歌蹙眉走到左丞相身旁,嘱托了几句,丞相垂首应了,周牧歌走入后殿,贴身宫婢羽纹迎上来,谨慎的一声不吭,只跟在公主身后。

    宫墙里呼呼的刮着风,一弯新月挂在遥远的夜空里,照着世间庸庸碌碌的人们,显得渺小而孤单。

    周牧歌绕过万福万寿廊,抿着唇越走越快,到来仪门转了个弯,一径往锦钰宫疾走而去。

    四季花圃里的花儿都衰败了,不知是不是她太挂心,只觉得锦钰宫的灯火黯淡,远不及平日里光明。

    匆匆穿过大殿时她走得太急,几乎被门槛绊了一下,羽纹赶紧扶着她,“公主殿下,您当心。”

    周牧歌拂开她,直往寝殿走。

    太后寝殿的大门洞开着,周牧歌提着宫装长裙,还未抬脚,就听里边传来一声冷斥“放肆”

    是睿王妃沈纤荨的声音

    周牧歌忙绕过花厅,果见沈纤荨站在九枝灯树下,满面怒容冷瞰着面前的男子,她手臂翻转,将太子周远誉,护在了身后。

    男子长得有些猥琐,周牧歌也曾见过,那是周牧屿幼时的宫中伴读,而今的文王府副典军,郭铭禧。

    “太后娘娘,睿王起兵作乱,已杀到宫里来了文亲王挂心太子殿下,让微臣来迎着太子,接往陛下寝宫。您看,睿王妃还拦着,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啊”郭铭禧带了两个甲兵,一时不敢硬闯,还指望着智取。

    太后郑暄坐在一旁的环椅中,人已憔悴了许多,眼中却还是清明的。

    “太子哪儿也不去就跟本宫守在这里。睿王也好,文亲王也罢,要接走太子,让他们自己拿着圣旨来请”郑暄一壁说,一壁按着胸口喘了口气。

    郭铭禧还待再说,忽听有脚步声传来,忙转头去看。

    周牧歌几步进来,冷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太后面前撒野滚”

    郭铭禧转了转眼珠子,想着周牧屿承诺的种种前程,眼睛溜了一圈,“忠臣不事二主,微臣只听命于文亲王请恕微臣不敬,改日再来给太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赔罪。”

    他说着打个手势,身旁的甲衣卫拦住了周牧歌和羽纹,郭铭禧y着脸探手往沈纤荨身后,要抓住太子邀功。

    太子吓得脸色发白,沈纤荨一手护住他,一手抬起,猛的一个耳光,狠狠扇在郭铭禧的脸上。

    “谁敢犯上做乱本宫奏明圣上,尔等必将株连九族”沈纤荨森然冷喝

    郭铭禧被扇得懵了一下,反应过来狰狞了脸,扑过去狂叫道“那也要看谁是当今圣上了”

    锦钰宫里越发混乱,周远誉抱着睿王妃的手臂往后一退,跌坐在地上,郭铭禧看准了空隙狠叫着捉他。

    沈纤荨拼命相护,无奈敌不过男子的力气,一并被绊倒,她咬牙转身,托着周远誉的腋下将他扶起,断然道“快走”

    “婶娘”周远誉眼泪汪汪的,还要扶纤荨。

    郭铭禧跳起身往周远誉的手臂拽去,手还没够着,旁侧里一个身影撞了过来。

    是太后

    事到如今,郑暄哪里还有不明白宫中沉浮数十年,一夕巨变她不管不顾的撞到郭铭禧身上,来不及说一句话,只想拼尽最后的力气,救她唯一的孙子离开这杀身之地。

    郭铭禧已是急红了眼,嘶吼着奋力死推,郑太后惨叫一声,后脑重重的磕在石阶上。

    所有人所有事,不过在一刹那间。

    沈纤荨惊叫道“太后”

    郭铭禧醒过神来,看着匍匐在地的老太后,地上慢慢渗出一片血。他咽了口唾沫,抬起凶残狠戾的眼,往沈纤荨身后的太子,扑了过去。

    “唔”是什么钝器,砸在了他的头上,郭铭禧两眼暴突,直盯着近在咫尺的沈纤荨和周远誉,手掌往后,摸到一个血窟窿,他慢慢跪倒,到死,都不知是谁动的手。

    在他身后,周牧歌手里举着一个铜烛台,烛台上,已染了模糊的血迹。

    沈纤荨牙齿都打颤了,她勉力定了定神,抬眸冲着吓傻了的两个甲兵冷然道“罪首已伏诛,长公主仁慈,放你们一条生路。”她顿了顿,提高声量喝道“还不快滚”

    两个甲兵对望一眼,眼里都显出惧色,慢慢退开两步,一齐转身,不知跑向了何处。

    “皇姐。”沈纤荨松开太子的小手,上前扶着周牧歌,将她手中的烛台接过,远远的掷开。

    周牧歌全身都在抖,她撇过头,不看地上仍然泊泊流血的尸体。

    “母后。”在转头间,她和沈纤荨都看到了伏在石阶旁的郑暄,顾不得后怕,忙去相扶。

    “母后”纤荨也跪到了郑太后身旁,寻出一张丝帕捂着太后发髻旁的伤口。

    周远誉吓得抽抽噎噎的,紧紧跟在沈纤荨身旁,看到往日最疼爱自己的祖母晕死在血泊中,忍不住哭道“皇祖母皇祖母,你醒醒啊。”

    郑暄只觉得三魂七魄已飘飘荡荡离了身,正要寻先皇而去,听到孙儿哭泣着呼唤,终究放心不下,勉力睁开了眼,“远誉”

    “皇祖母”

    郑暄悠悠喘了口气,看着沈纤荨,露出欣慰的笑“你做得很好。太子太子,就交托给你和三儿了”

    “母后”纤荨红着眼圈咬住了唇。

    郑暄极缓慢的转动着眼睛,望向周牧歌。

    “母后我也会护着太子,你放心。”周牧歌握住老太后的手,忍着泪。

    “牧歌你你”郑暄收紧手指,眼神渐而迷离涣散,她喃喃道“你要照顾好牧笛,她自小,最肯听你话”

    “好。”周牧歌眨一眨眼,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过脸颊,落在郑太后渐渐松开的手上。“我会照顾她。母后,你放心”

    寝宫大殿外,鲜红色的血迹沾染了月白色的露台,角檐下的宫灯昏黄静默,映出一张张杀戮惨厉的面孔,守方和攻方,都没有退路。

    睿王府十二亲卫护着周牧白杀出一条血路,沈岚持着长剑,一抬腿,踹开了寝殿的门。

    他微微一怔。

    明亮的灯树下同样站着十二亲卫,那是文亲王的府卫,在亲卫中间,还有一个人。若是细看,此人的身形与沈岚极似,容貌却丑陋了许多,尤其从左额到颧骨,还落着一道深深的疤痕。

    周牧屿从镂花门中走了出来,望向大殿上长身玉立如雨中新竹的周牧白。

    “文亲王。”周牧白将剑尖半垂,平静的看着他,“本王奉命回京面圣,陛下,还在寝殿中吧。”

    周牧屿的眼光从周牧白的脸上落到她剑尖滑下的一滴血珠子上,他颈上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慢慢抬起手,手里是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陛下遗诏,嘱孤王擒杀乱臣贼子,睿王周牧白”他声色愈厉,眼中放出ji,ng光,指着周牧白道“螣蛇杀了她”

    螣蛇再不答话,手上挽个剑花,脚步极快,眨眼间冲到周牧白面前,徒然跳起身,一剑往睿王的面额劈下

    一柄长剑横架过来,截住了他的万钧之势

    他眼神一凛,手上变招,与那柄剑绞在了一起。

    沈岚勉强格开螣蛇的剑招,单手推开周牧白。周牧白额上一片冷汗,还陷落在“陛下遗诏”这几个字中。十二亲卫将她护在阵型中间,仗剑上前,很快与文王府的亲卫缠斗起来。

    全敬安躲在内殿,听得外边杀声震天,他瞥了一眼龙床上绝了气息冰冷僵硬的周牧宸,眯眼爬起身,在寝殿里四处搜索。

    金杯、玉坠、珠宝,全敬安抖开一件衣袍,将值钱的小物什一股脑儿扔了进去。他抱着捆扎好的袍子,背贴着墙角,慢慢挪到门边。外头正乱,他j,i,an猾的眼珠子转了一圈,钻到灯树下,将烛火往蔓帘上一推,火光顺着瑰丽华美的织锦烁烁燃起,全敬安趁着风头火势,窜了出去。

    殿宇中帐蔓四壁垂挂,冬日里大绒毯子铺得遍地都是,此刻更助长了火焰,烟雾呛了出来,外殿更混乱了。

    周牧白执着剑,看到一个肥胖的身影,在火光中影影绰绰。

    “周牧屿”她咬牙怒喝

    周牧屿缩着脖子,眼里全是惊惧,嘴唇哆嗦着,手里还死死拽着那卷明黄的圣旨。

    却也因着这声怒喝,螣蛇在烟雾中辨出了周牧白的位置,他持着剑,往她心口攻来。

    沈岚本与螣蛇斗在一起,见他忽然转身强行变了剑招,露出背后一个破绽,他心绪摇晃,终究下不去手,再见睿王形势危急,忙将剑身侧转,平拍在螣蛇的肩上。

    螣蛇肩背被力道卸下,睿王已脱出剑圈,他嗖然回过身,冰冷了眉目,长剑直送

    这一招变得极快,沈岚在火光中已知不能幸免,只得徒手捉住剑身,大喊了一声“哥”

    周牧白听得声音凄厉,顾不得周牧屿,忙要回身去救,却见一柄长剑,直直刺穿了沈岚的肚腹,惊心动魄的鲜艳,染红了他一身白色锦袍。

    “沈岚”她惊叫着冲上前。

    沈岚并不看她,只放开了握着剑身的手,他的眼中分明是绝望的神色,却又透着一丝儿欣喜,那滴着艳红血色的手,拥住了螣蛇的肩,他微微一笑,眼神崇拜而眷恋“哥我是沈岚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约还有两三章结文。悠扬很努力。

    修改了一个bug,谢谢技术菌提醒。

    一支半节 砸来地雷一枚;

    蓝雨 砸来地雷一枚。

    收到了。谢谢。づ ̄ 3 ̄づ亲亲亲。也谢谢一路买文一路补分的小伙伴。爱你们

    第156章 碧空如洗

    火光渐渐衍成沸腾之势, 寝宫外传来无数嘈杂呼救的声音, 往来奔走, 甚至将府兵与甲卫的厮杀声掩盖了。

    也或者, 早已分出了胜负。

    螣蛇与沈岚离得极近,热焰环绕, 他看清了他的眉眼,那么熟悉, 好像与生俱来, 自己也曾拥有过一般。

    方才那一剑, 本可以刺进他的心口,他必不能活, 只是临到生死抉择的一霎, 长剑不知因何微微一顿,往下滑了几寸,刺入了他的肚腹。

    仿佛手比心快, 冥冥中,他不愿要他的命。

    螣蛇扶住沈岚的肩膀, 身边是层叠翻覆的火海, 睿王的声音透过烟雾模模糊糊的传来, 如隔着水浪的江涛拍岸。

    “沈岚。”她按剑上前,语气是显而易见的担心和焦急。

    螣蛇抬头看她,睿王清隽的长眉下有一双璀璨的星目,果敢而坚定。

    在哪里曾经见过,这样一双眼。

    螣蛇皱着眉, 猛的按住头,思绪在刹那间有无数的片段碎裂如走马灯般滑过。自小一同长大,一模一样的另一个自己,总是一边闯祸一边肆无忌惮的淘气;西陲雪地中深夜奔袭,单膝跪地说着“孝当竭力,忠则尽命”的庭训。

    雪花般单薄而纯净的记忆,纷纷扬扬落满心田,最终,停留在一片冰河上。他睁开眼,那一日漫天的雨水如繁花,就如今日烁烁燃烧的星火一般,沁得人心伤。

    “螣蛇”文亲王不知从哪儿转了过来,隔着一张长几大叫,他的眼色如蛇,直盯着睿王,厉声道“螣蛇杀了她杀了睿王。”

    螣蛇将晕死过去的沈岚缓缓放平,尽量不碰着他的伤口。他拾起地上原本是沈岚的长剑,站直身。

    周牧白按着剑退后一步,脸上露出戒备的神情。

    文王府的一个亲卫在打斗中跌了几步,恰巧退到这一方境地,看到地上躺着个生死不明的睿王侍卫,立即举起手中兵刃,往睿王斩去。

    周牧白举剑格挡,梁上一束锦缎裹着花火掉落在脚边,牧白不得已侧身避开,敌刃趁势直削下来,在她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

    又一个文王府亲卫加入战团,周牧白顾不上淋漓的伤口,忙欲持剑相格。

    只是亲卫的兵刃还未能砍到睿王面前,侧旁一柄长剑,以攻代守,完全封住了他的去路。

    亲卫手忙脚乱的招架,烟雾中勉强看清来人,惊叫道“螣大人你往哪里打我是文王府的”他翻转手中雁翅刀,睁圆了眼睛合身扑向周牧白,一心要夺个头功。

    周牧白正被另一个王府亲卫的刀刃缠斗着,分不出身,她咬牙斜退三分,意欲避开最要害的地方。

    身侧闪过凌厉的剑光,是螣蛇再次仗剑来救,周牧白眼角余光瞥过,眸色复杂。

    “螣大人”文王府亲卫的惊叫变成怒吼,纵身一跃,雁翅刀从上而下往螣蛇直劈下来。

    螣蛇长剑绞住他的刀刃,错身转手变招,剑走偏锋,从他肋下斜挑,刺入胸膛。

    亲卫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嘴角慢慢溢出艳红的血,“螣螣大人”

    “我是沈岩。”他抽出长剑,神态冰冷,一字一字,却说得清楚明白。转过身,帮着周牧白一道料理了另一个文王府的亲卫,沈岩护着周牧白,退到墙边台阶前。

    睿王府余下的几个亲卫慢慢围拢过来,火势越来越大,呛得人头晕眼花。

    “殿下我”

    他刚要请罪,周牧白已皱着眉按住他肩头,凝重嘱咐道“什么都不必说了,先带沈岚出去”

    “是”沈岩在沈岚伤口周围点了止血的x,ue位,拔除长剑,几个亲卫帮着将沈岚覆到他背上。

    “快走”周牧白推着前边一个亲卫,一齐跑了出去。

    路过镂花门,她猝然回望,想起了周牧宸。脚步一顿,她咬咬牙,转身往内殿跑。

    龙榻依旧,蔓帘垂垂。

    周牧白的脚步忽然沉重起来。

    “皇兄。”她站在他的锦榻旁。

    那一日她带着妻儿离京就番,他还曾亲自送她到城门,把盏相赠。他终于信了她,危急之时招她回京勤王,要她清君侧,固江山。可她没能接到他的圣旨。

    她终究,迟来了一步。

    “皇兄。”周牧白扶起牧宸冰冷僵硬的身躯,想将他背在背上,她的眼里蓄了泪,声音有几分空落“牧白来迟了。皇兄,我们走吧。”

    外殿传来叫嚷的人声,想是王府亲卫发觉她不在,纷纷冒险回救。

    她抿着唇,从后方抱着周牧宸的两腋,将他从龙榻深处拖出来。

    忽觉脑后响起风声,炙热的触感袭来,她本能的偏过头,一支燃着火光的木木奉突兀的袭在她肩上。

    她闷哼一声垂下手,回头望见周牧屿一手持着不知何物燃成的木木奉,另一只手,还死死拽着那卷明黄色的圣旨。

    “杀了你”他眼中怨气与欲望交织,口中嗬嗬有声“杀了你孤王是先帝唯一的儿子了杀了你孤王就可以登基为帝”

    他挥舞着火棍毫无章法的扑杀过来,周牧白忍着肩上的痛楚,侧身避让。

    周牧屿一击不中,回转身吼叫着再次举起燃烧的棍木奉。周牧白眯着眼,一脚踹在他膝盖上,他往后一跌,直落进龙榻里,被什么僵硬的事物卡住了背脊。

    周牧屿胖脸上全是汗,他睁眼侧目,只见周牧宸瞪大了毫无生气的眼睛,从虚空之中盯住了他。

    “不不”他惊得哭叫起来“皇兄,不是我不是我杀你的。不是我气死父皇,不是我杀的太子妃,你别找我。你别找我。”他胡乱挥舞手中的棍木奉,零星的火束落下来,点燃了床榻上的锦被,垂挂着的帘幕。

    外殿的亲卫冲了进来,扶着周牧白要护她出去。周牧白被浓烟呛得几乎透不过气来,还指着龙榻要说话。

    沈岩勉强往榻上顾了一眼,哭叫声中文亲王已满身燃起了大火。

    他明白睿王的意思,那毕竟是先皇的骨血,何况还有牧宸帝的遗驱。他踏前一步正要舍身相救,屋梁突然断裂开,在烈焰中轰然砸下。

    身旁恰是睿王府亲卫的首领,身手也是了得,他就手拽住沈岩的手臂往外猛扯,口中呼叫着,一众人护着睿王,片刻冲到镂花门。

    门外早已是一片火海。

    沈岩凝神旁顾,看清了方位,跳上一张环椅,抬脚踹开一扇雕花窗,焰火烁燃了他的鬓角眉梢,他不管不顾,拼命将花窗蹬落,转身托住受了伤的周牧白,从窗格间推了出去。

    内侍宫婢们将大火扑灭时已是深夜,寝宫大半都烧成了灰烬。

    一夜之间,皇帝驾崩,太后薨逝,文亲王叛乱引火自焚,宫殿损毁,诸事如潮,纷至沓来,又在清晨第一缕曙光落入宫宇之前,烟消云散。

    待太医院的太医们包扎了伤口,周牧白只稍事休息,转身又去了寝宫废墟。

    周牧宸与周牧屿的身躯早已烧得面目全非,全凭发冠玉坠等饰物辨别。袅袅青烟尚飘摇,周牧白站在白玉石的丹陛上,望着宫人们来来往往,只觉荒凉无度。

    功与名,成与败,到头来也不过一抔黄土。

    晨光渐明,浩渺的天空是无边无际的蔚蓝,周牧白安安静静的伫立着,也不知站了多久。

    一只纤弱的柔荑,握住她微凉的手,她不必转头,便知那是她的妻。

    牧白收紧掌心,与纤荨的纤指交握。广袤的碧空下,金黄的殿宇前,她与她站在同一级玉石台阶上,熟悉至深的温暖,静静依偎在身旁,心中那一份凄楚荒芜,终于渐行渐远,消散在凛冬清晨的细风里。

    后宫万般事由,暂一并交予长公主周牧歌,且按祖制行事。

    国不可一日无君,周牧白换了一袭纯白的袍子,领着一身缟素棉袍的周远誉,往承谨殿行去。

    大殿上臣工们都闻知了昨夜之事,正压着声音乱哄哄的议论。

    小团子公公抱着拂尘,从升龙华壁后走出来,高声唱喏“太子殿下驾到睿王殿下驾到”

    朝臣们应声抬头,周牧白牵着周远誉的手步入大殿,看到文武百官的脸上,神态不一的面孔。

    “昨夜宫中诸事,想来诸位大人皆已知晓。现今罪臣周牧屿已然引火伏诛,余事可容后议处。只新皇登基继位乃国之大体,需得从速而定。”周牧白说着,侧退一步,跪在周远誉身前“微臣恭请陛下位登大宝,执掌天下。”

    周远誉小小年纪,行动间已有模有样,他端着正经的小脸蛋,上前半步扶着周牧白的手肘,“皇叔快快请起。往后朝中大事,还要多仰赖皇叔扶持。”

    朝臣们听着这番说话,都面面相觑。

    兵部尚书素来与睿王不合,此时拱手道“敢问殿下,辅佐新皇一事,先帝爷可有明训”

    “父皇立有遗诏,本王继位之后,由睿皇叔监国,统御国事”周远誉昂首挺胸,直视群臣。

    兵部尚书并不示弱,语气生硬的道“哦睿王监国敢问,先皇遗诏何在”

    周远誉抬着亮晶晶的一双眼,与百官一道,望向周牧白。

    周牧白玉立在殿上,环视众臣,只一顿,便抬了抬手。

    一直站在侧旁的小团子躬身上前,从怀里摸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丝绢,恭恭敬敬的呈给太子。

    那丝绢实在太薄,透过光,可以看到加盖了玉玺的弥印。

    太子接过来细细一看,面上露出安定的神色,甚至眼角眉梢都灵动了几分。他将丝绢递予小团子,朗声道“念”

    满朝文武伸长了脖子,只见小团子公公展开丝绢,抬高了音量,唱喏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招睿王即刻回京勤王,固江山,清君侧若朕有不测,则太子周远誉过继于睿王为子,着睿王周牧白于灵前登基,寰宇海内,继承大统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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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7章 移山填海

    此先帝遗诏一出, 大殿之上顿时鸦雀无声。直到周远誉当先跪了下来, 磕头道“儿臣谨遵先皇遗训。儿臣叩见”

    他话还未说完, 周牧白已经半跪下去托着他的手肘将他扶起来。

    “陛下这是做什么可折煞微臣了”周牧白不想他有这般动作, 很是吓了一跳。

    承谨殿的文武百官纷纷撩袍曲膝,已黑压压跪了一地, “吾皇万岁”的话语说得磕磕绊绊的,到底是向着谁说, 一时都分辨不清。

    这场景任是谁都始料未及吧。

    周远誉挣扎着不肯起身, 奈何人小气力弱, 几乎被周牧白半抱了起来,先放他站稳在龙椅前。

    “陛下。”周牧白半跪在他面前, 望着他的眼睛正色道“先皇立下遗诏时宫中形势危急, 乃是权宜之计。您是先皇长子更是嫡子,理应继位承袭大统。”

    周远誉摇摇头“先皇定是斟酌再三,立下的遗诏必然有其深意。”他抬头执拗道“请皇叔继承大宝, 收儿臣为继子。”

    殿上百官面面相觑,仿佛两边都不好劝的, 只得一齐闭了嘴。但经此一事, 睿王摄政监国, 满朝再无疑议。

    最终睿王和太子各退一步,决定恭请太子于牧宸帝灵前继位,而登基大典则由礼部筹备,待钦天监择吉日后再隆重举行。

    从承谨殿出来,周牧白请周远誉移步御书房, 摒退了侍从左右,周远誉还是坚持不肯坐在上位。

    周牧白引他在环椅上坐了,自己面对着他,曲身抬头。

    周远誉眉间一动,又要扶她,牧白微微一笑,并不坚持下跪,只是曲膝半蹲着,几乎与他齐高。

    “陛下为何不愿登基可以告诉微臣吗”她耐心的道。

    周远誉一身镐素,衬着稚气未脱的小脸蛋,乌溜溜的大眼睛显得可怜兮兮的。他低了头,好一会才道“父皇遗诏,要皇叔登基,统御四海。”

    牧白叹了口气,问道“若是没有这道遗诏呢或者方才没有人质疑孤王监国,这道遗诏也没人问起,陛下愿不愿意秉承祖志,业承熙洽呢”

    周远誉歪着小脑袋,很认真的想了片刻,才又眨着眼道“可是,确实有遗诏啊。”

    周牧白哭笑不得,只听周远誉又道“皇叔,您可能不知道,在您启程就藩当日,便在这御书房中,父皇曾与我言,若将来我登基之后,有极难不能决之事,当垂问于睿皇叔,无论安内或是攘外,皇叔定不会推辞。父皇被文亲王软禁于寝宫,时日非短,必定将此事深思熟虑过。本王年幼,唯有皇叔登基,方能安邦定国。”

    他这般说着,小小的脸上是诚挚的神情,周牧白看在眼中,也不禁动容。

    文亲王敢在宫廷中囚困先皇,显然蓄谋已久,前前后后还不知涉及到多少朝臣,甚至后宫诸妃、太医院、内监官、宫婢等等,都需严谨查办。

    周远誉年方十岁,先皇骤崩,要他小小年纪统御文武百官,确实有些牵强,也难为他能想得到这方方面面,虽还未全盘看透,却已多半周全。可见先皇在对他的教导上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陛下。”周牧白望着周远誉,语意真诚的道“陛下说先皇曾与你言,若有难决之事,可垂问孤王,这是先皇对孤王的信任与看重。那么敢问陛下,您自己,可信任孤王呢”

    “本王当然相信皇叔。”

    “那就请陛下安下心,奉历代先祖之遗命,祗告天地,继承大统吧。”她终是半跪下来,目光炯炯“文亲王的朋党余孽,满朝文武的制约平衡,江山河图,百姓天下,我们一样一样去清理,去制衡,去开创,陛下,这是属于您的百年盛世。”

    周远誉睁大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面前的周牧白,在她的背后,是周凛和周牧宸都曾久久伫立凝望过的锦绣山河屏风,瑞国的万里江山,天下的黎民百姓,都在她肩上。

    尔后,他听到她用坚定到让人再无疑虑的语气说“别怕,我陪你问鼎天下”

    从御书房出来,天色尚早,周远誉跟着周牧白去了泉清宫用午膳。

    白玉石阶下种着几盘ji,ng致的白玉腊梅,已簇簇盛放,染得满庭馨香。

    沿着长长的千步廊一径向前走,将到宫门时,周牧白的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意,周远誉看到了,拉着她的袖子问道“皇叔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儿了”。

    牧白道“孤王想到第一次回宫时,也正如你这般年纪。那时你皇爷爷将我收为义子,我便住进了泉清宫。不想这么多年过去,还能再回到这里。”

    两人说着,已进了朱红色的宫门。

    沈纤荨早收到宫人来报,说陛下和睿王朝泉清宫来了,此刻便带了周远政和周婳晚,跪在庭院正前方相迎。下人们都跪在主道两侧,山呼“万岁”。

    周远誉疾步过去扶着睿王妃起来,口中叫道“婶娘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他说着小小的眉头一皱,显得有些心事一般。

    牧白和纤荨也没在意,只当他年纪小,初初继位,还不习惯这般隆重的见礼。

    周远政笑嘻嘻的给他皇兄请了安,周婳晚nai声nai气的跟着有样学样,ru娘和丫头们在一旁看了都笑,周远誉拉着弟弟妹妹在庭院中玩了一会,方慢慢展了笑颜。

    御膳房送来的膳食摆了满满一桌,周远誉拉着他弟弟妹妹,非要睿王和睿王妃也同桌而食,两口子都笑着随他了。

    用过午膳,略坐了会,按着平日里的作息习惯,ru娘们领着小少爷和小小姐到偏殿午睡,周远誉眼巴巴的看着,动了动唇。

    沈纤荨向来细腻的心思,见到了,便笑道“陛下若不嫌弃泉清宫粗简,不如也到内阁中歇会儿吧。”

    周远誉仰着头,眼中微亮,“可以么这般就太好了。也不必到暖阁,我也住偏殿便好。”

    周牧白听了就要说话,被沈纤荨一个眼神扫过来,只得眨眨眼,不做声了。

    沈纤荨点头道“也好。偏殿里燃着地龙也暖和,你和政儿整好作伴。”

    周远誉欢欢喜喜的跟着ru娘往偏殿去了。

    周牧白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菱花门转角,才回过头来,无奈道“这般,当真好吗堂堂天子,在泉清宫的偏殿歇晌”

    沈纤荨白了她一眼,言道“你还看不出来么。”

    “什么”周牧白眼神无辜。

    “远誉我是说陛下,他不想一个人呆着。”纤荨叹道“他是天子,是皇帝,可他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呀。如今太后和陛下都架鹤大行,你让他一个人回哪里去”

    “噢”周牧白恍然大悟,也跟着叹了口气,拉着沈纤荨的手,将她拥到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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