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京中来信
“你说什么”周牧屿猛地转过身来, 眼中暴戾y冷毫不掩饰。
“陛下恐病体沉珂, 急招睿王回京。”ji,ng瘦男子单膝跪在地上, 半抬着头看向文亲王“属下一路快马加鞭赶来向殿下禀报, 此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
“一个多月这么说,周牧白已收到传召, 赶往瑞京了。”周牧屿脸色惨白,狠狠退了一步“为什么是周牧白皇帝病重, 孤王才是他嫡亲的弟弟, 为什么不招孤王回京却招那个野小子他到底在想什么”
ji,ng瘦男子往窗屉的方向望了一眼, 窗户关得紧,他还是跪行两步, 来到周牧屿面前, 压低声音回道“殿下,小的跟随您这么多年,您的宏图大志, 小的多少能明白些。所以小的擅自做主,将瑞京派往沧浪郡的两个公公截了下来。”
“截”周牧屿眉心一跳, 盯着他, “这么截”
男子抬起手, 放在颈边,做了个横抹的姿势。
“事出突然,小的只得先斩后奏,求殿下原谅。”
“好好好做得好做得好”周牧屿眼睛都亮了,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又问“手脚可干净”
男子道“小的安排几个弟兄埋伏在偏僻荒凉处,将这两人放倒后,搜走所有值钱的财物,将尸体抛在隐蔽的山坡底,即便被发现,也只会当是遇到山贼劫道的了。”
“你做得很好。有勇有谋。跟着孤王,孤王必不会亏待于你。”周牧屿哈哈大笑,扶着他手臂让他起来,当即赏了三万两银票,转而问“你与螣蛇,谁的功夫好”
男子平凡无奇脸上闪过一丝嫉恨,低眉答道“若论单打独斗,小的不如螣大人。若论出奇制胜,则要比过方知。”
周牧屿拍拍他的肩,笑道“所以他适合做奇兵,你适合做将军。”
ji,ng瘦男子的眼中一片亮色,重又跪下“小的愿为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男子退出去后,周牧屿将郭铭禧叫了进来,将京里的情形与他说了。
郭铭禧听得文亲王的手下将朝中传圣旨的公公都灭了口,惊得张大了嘴巴,还没消化过来,又听文亲王道“你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随孤王回京。”
“回回京”郭铭禧愣怔道“殿下,私自回京属擅离职守啊。”
周牧屿冷笑道“孤王的好皇兄下了一道圣旨难道不会再下另一道吗孤王花了这般大力气才把周牧白弄走,还要看着她回来坏事”他冷冷瞰他一眼,“你若不想回京也可以,只是不回,就永远都不要回了。”
对比瑞京的风起云涌,西陲的暗度陈仓,远在沧浪郡的周牧白过得可就舒坦多了。
此时尚在初冬,周牧白与一众幕僚商议着年末的赋税和上贡。睿王的属地临海,既有海盐为凭,又有渔业及海务往来,是瑞国境域数得上数的富庶之地,除了寻常赋税,每年还往宫里进贡各类海水产物,单是龙涎香一项,就让京城多少富贵人家趋之若鹜了。
黄昏时分,周牧白在府里粘着她媳妇儿说话,一会儿说周远政已经四岁了,是不是跟着这回进贡一道上个折子,将远政立为世子。一会儿又说周婳晚也三岁有余,不如也上个折子,请了郡主的封号,要个什么封号好呢,最好是又响亮又好听的。
沈纤荨听她一折一折的说着,起先还正正经经的,越说越缠了过来,说到后来已将自己搂到贵妃榻上,咬着耳朵尖了。
沈纤荨推她一下,“别闹。好好坐着。”
周牧白不依,抱着她让她坐在长腿上,声音越发黏乎“没闹呀。我不是在说正经事么。”
沈纤荨红了脸,将她放在自己腰上却越来越不安分的手按住,咬牙道“你嘴里说的是正经事,可你手上呢”
“手上更是正经事。”周牧白笑着抱住她,也不装大尾巴狼了,直接压在榻上亲她软软的红唇。
纤荨被她堵着嘴,哼了几声,挣不脱,便往她唇上咬了一口,还用了点劲。
周牧白吃痛,“唔”了半声,双唇分开些许,低头看纤荨时,眼底已染了一丛火光。
纤荨被她瞧得俏脸通红,可她心里是欢喜的。
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只有在看着自己的时候,会露出这般渴望的神情。
牧白见她嘴角弯弯,不经意间露出欢愉的样子,心中爱极,俯着脑袋,又吻了上去。
“别”纤荨拦住她隔着衣裳抚在柔软蜜桃上的手,红透了脸颊,低低的道“我身上来事儿了。”
牧白手上顿了一下,侧过头亲她粉粉的脸蛋,声音柔柔的“我也没要做什么,就是想亲亲你。”
纤荨横她一眼,水波流转,媚态横生。
牧白眼中的光芒压都压不住,她舔了舔唇,别扭的转了个身,乖乖躺在纤荨身侧,一伸手,还是将她捞进了怀里。
大绒地毯上是海蓝色的图腾双绣,屋子里已燃了地龙,熏得人暖烘烘的,两个人黏乎了一会,牧白已有些昏昏欲睡,她往下滑了些,将脸蛋埋在纤荨的颈脖里,柔滑细软,是最熟悉的香甜。
纤荨搂着她,眼里满满都是深情,感觉她的一呼一吸,都落在敏感的耳边,自有小夫妻间的旖旎缠绵。
时光脉脉,静好如昨。
却有几下叩门声,敲响了寂静。
周牧白正是将睡未睡之时,被响声惊扰,浑身微微一震,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沈纤荨的臂弯里,她抬起双眸,看到纤荨正垂着双睫,也望着她,嘴角噙了一抹笑。
牧白在纤荨怀里蹭了蹭,才扬声道“何事”
外头小丫头回道“沈大人来了。”
牧白打个薄薄的哈欠,道“让他到书房等着。”转而又把脸蛋埋进纤荨怀里,声线闷闷的“怎的这个时候过来。还是赶紧给他寻一房媳妇吧,省得他大晚上的没去处。”
纤荨笑着捏她耳朵,“这时候天还没黑透呢。许是有什么事情。我猜,大约是京中二叔那头有回信了。”
牧白一听来了ji,ng神,也笑道“那你与我一同过去看看。”
大书房在前殿,离着后宅有些距离,天时渐冷,丫头们给她俩人穿上大衣裳,围了厚披风。
牧白不愿纤荨冷着,叫人抬了两顶肩舆过来。
思金将小手炉加了梅花饼子,塞进棉锦袋子里。纤荨接过来抱着,转头笑道“哪用得着肩舆,廊下走几步就是了。”
牧白将她的白狐狸大披风紧了紧,牵过她的手,回眸浅笑“孤王想坐肩舆,王妃陪孤王坐坐罢。”
纤荨弯了眼睛,随她出去了。
因着沧浪郡比瑞京要冷上不少,冬日里也会下雪的,大书房自然也通了地龙。沈岚擎着一盅热茶,站在屋子里看壁上一幅书法,笔力苍劲,书着“海纳百川”四个大字。
周牧白与沈纤荨挽手进来,跟着的丫头忙替她们解了披风,紧接着捧热茶的、递暖靠的,揭熏香的,一起一起的忙碌。
沈岚等她俩走到屋中,拱手行了礼,抬头时明显一怔。
周牧白未曾留意,沈纤荨却顺着他的目光,往牧白脸上瞧,只见牧白的唇瓣上,有浅浅几个小牙印,分明是自己方才咬上去的。
她的脸蛋一下子红透了,寻了个借口就要出去,牧白不明所以,拉着她低声道“外头冷着呢,才过得来怎么又要出去,你若不耐烦我们说话,把小暖炉护在肚子上,在那罗汉榻里看书就好。”
纤荨跺脚,要说不说的。
沈岚忍着笑,上前解围道“京城里寄来了家书。”他从袖袋中取出一封信,递过去,道“伯父大人也修了一封书信寄来,说是陛下龙体欠安,礼部拟了圣旨,要招睿王回京。”
此话一出,周牧白和沈纤荨都顿住了。她们到属地不过一年多,怎的马上又要回京
牧白想了会,皱着眉道“这般说,只怕陛下的龙体,不只是微恙。”
纤荨却道“家书是何时寄出的”
牧白将书信递给她,她就着她的手看了一眼,露出费解的神情“圣旨向来是有专程出宫办事的公公送出的,父亲定是在康大人处确知了此事,才写信与二叔的家书一道发来,走得要比圣旨慢得多。何以家书到了,圣旨却还没到”
周牧白与沈岚对望一眼,都沉寂下来。
将近年末时候了,本因是最繁忙时候,瑞宫里,百官都后在承谨殿,低声交谈。不一会,大内总管出来唱喏,陛下龙体违和,今日罢朝。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周牧屿早已悄悄回了京,公然露面时只说皇帝密旨招他回来,养病期间由他监国,事实如何,百官都只能暗自揣摩。
皇帝寝宫大门紧闭,内外有上百名侍卫巡守,见到文亲王,左右一致退避。
周牧屿的胖脸上冷冷一笑,伸出手,推开了寝殿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出差,提前更上来了。没来得及检查错别字,小伙伴们多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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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事有蹊跷
黄幔子挂在玉勾上, 流苏半垂着, 皇帝的寝宫里, 冰凉冷清。
周牧屿穿着一身亲王服饰, 踏着九州履,走到龙榻前。
大内总管全敬安和太医院副院使刘允疏一道半跪下去, 略低着声音请了安。
周牧屿眯着小眼睛往龙榻扫了一眼,低头看自己鞋尖上染的一点儿尘埃, 漠然道“皇兄的龙体如何了”
刘允疏跪着答了, 周牧屿也没听进去。
他挥了挥手, 全敬安和刘太医磕个头,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了。
周牧屿坐在床沿边, 压低了身子, 凑近龙凤暖被中病瘦的男子,轻声唤了一句“皇兄。”
周牧宸的双颊略凹陷下去,双目紧闭, 面色苍白,眼底显出一片青黑色。
“皇兄。”周牧屿道“我知道你醒着。正如你知道, 我因何在这里。我再问你一次, 玉玺呢”他冷冷的眄他, 却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太傅当教导过你我,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皇城内外,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你的儿子,你的母亲, 都被我掌控在手里。你还握着那块玉玺,又有什么用呢你死了,不,是你驾崩了,孤王就是先皇唯一的亲生儿子。孤王也不怕告诉你,孤王是一定要登基称帝的。你交出玉玺,群臣会以太子年幼,请他禅位,孤王可以答应你,给他封地,保他做个太平王爷。可你若一意孤行,孤王的耐心是没有多少的。没有玉玺,孤王一样可以登基,可你儿子的xi,ng命,你母后的xi,ng命,就要随你而去了。皇兄,你可想清楚。”
锦被中周牧宸紧闭的双眼,不知何时睁开了,他的眼里空空茫茫,望着帐幔明黄色的顶纹,不发一言。
“皇兄,你别怪我觊觎大位。你自小是天之骄子,父皇爱重,母后隆宠,一出生便享尽天下极好之物,人人捧着你就跟捧着金凤凰一般。可我呢”他望着龙床上一动不动的天子,勾唇一笑,声线染了几分淡淡的冷漠“我生母只是小小的八品采女,父皇一夜春风,她怀了我,破格晋升为六品司记。可是即便她生下皇子,在我周岁之时,她才晋位到四品良媛。到死,也不过追封了三品良娣。”
“良娣。呵呵。”周牧屿低着头,喃喃的重复了一句,笑出声来,只是冬日寒凉,那笑声散在空荡荡的寝宫里,越发凉薄了。“我母亲一生温良温良恭俭,从不敢与人争执惹事,只盼能护我长大,可我自小却见到无数白眼宫里的任何人,都没正眼瞧过我娘亲一眼。内务府送来的东西永远都是别的宫里选剩的,送来的饭菜都是冰凉的,我娘的四季衣裳,呵呵,比你娘亲宫里的低等宫女都还不如。皇兄,你我同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凭什么,就有这样的天差地别”
“朕登基以来,自问待你不薄咳咳太后待你,亦不薄你几次出宫办事,在琼州,在西陲,贪墨了多少银子,你以为朕一无所觉吗不过是”周牧宸的咳了一阵,灰白的脸上有病态的红晕。
“那是孤王应得的”周牧屿高嚷着打断他“你待我好我十五岁小成礼,出宫行走,回来被父皇斥责,因为什么我的好皇兄,那都是因为你因为与罪臣之女行秽乱之事父皇迁怒于我,让我在锦钰宫外跪了整整一日满宫的宫女太监,来来往往,看我笑话,哈哈哈,当真好笑啊父皇给我封了什么文安侯周牧白还封了个睿亲王,我堂堂龙脉皇子,竟然比那捡来的野小子都不如皇兄,那时候你又在哪要我提醒你么”他脸色y狠,五指成爪抓住周牧宸的寝衣衣襟“你那时候,已带着爱妾美婢,往益州风流快活去了”
他猛的一推,周牧宸病瘦的身子被带着往里侧去,吼中一紧,忍不住重重的咳嗽起来。
周牧屿冷冷的瞰着他,无动于衷。
周牧宸咳了一阵,缓过气,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声音淡淡的“那才是你应得的。”
“你”周牧屿咬牙伸手,又要拽他寝衣,外间里忽然传来全敬安的声音。
“殿下。”全敬安进来行了个礼,凑到他耳边道“翠禧宫打发人来说,荣太妃病了。”
周牧屿皱眉道“病了就病了。她年纪那般大,病了不是正常事么。随便传个太医看看就是了。别给孤王落个不孝的骂名。”
全敬安拢着手,小心翼翼的道“翠禧宫的小宫婢说,前些时候荣太妃请了皇太后的懿旨,招睿王和睿王妃回宫侍疾。”
“睿王”周牧屿脸上表情变了几变,y霾道“太后懿旨孤王怎的不知此事”
“是殿下回宫之前就送出去了的。左不过比您回宫早个几日。”全敬安低着头道“锦钰宫出来的,谁也没敢拦。”
周牧屿狠狠扫他“荣太妃生病,关睿王何事”
“殿下您忘了荣太妃她她是先皇三皇子的生母。”
“”周牧屿挑着嘴角,半是讥笑半是讽刺“那与周牧白有何关系她又不是父皇的亲生骨rou,不过是穷乡僻壤里一个无名的野小子”
“殿下说的是。可是,名分上,她还是三皇子呀。听说荣太妃病得挺重,按着祖制,是可以招儿子回来侍疾的。”
“罢了。这时候,就是她赶回来,宫里朝里,也都成定局了。”周牧屿捏了捏自己的掌心,觑笑道“何况,她也未必回得到瑞京。”
睿王府里周牧白刚收到瑞京送来的太后懿旨,荣太妃病重,招睿王及睿王妃回宫。
周牧白坐在大书房里,攒着眉峰,出了一回神。
书房的门左右打开来,沈纤荨走了进来,后边跟着丫头,手里还捧着一只漆盘。
纤荨将漆盘里的玉桂养生茶端出来,放到桌案上,略回眸抬了抬下巴,丫头福着身,退出门去。
“还在为荣太妃病重的事情伤神”纤荨绕过书案,站在牧白身后,给她揉着鬓发两旁的x,ue位。
周牧白长长舒了口气,叹道“只是觉着事有蹊跷。仿佛宫里出了什么大事,又被什么人或什么原因遮掩了一般。”
纤荨点头道“嗯。陛下招你回宫的圣旨,竟然到现在还没送来。”又道“既然这般担心,便趁此机会回京看看罢。”
牧白微偏了头,倚进她手心里,“倒也不全是为着这个。我只是想起来,咱们成亲的时候,荣妃娘娘送了咱们好些东西,小成礼、加冠礼,她把她留给亲儿子的东西都送给了我。可这么多年,我尽然从未留意。”
纤荨展开手臂,从她身后环着她,将下巴搁在她头顶,柔声道“那我们便回去好好侍疾,等太妃娘娘身子好了,我们请旨将她接来沧浪郡,与我们一同住着,我与你同尽孝道,好么。”
周牧白脸上浅忧散去,抚着她的手腕,温和一笑“好。”
皇帝寝宫里,地龙已有些暗了,也没人去理会。
周牧屿推开大门走进来,y戾的眼光扫过在床榻边瞌睡的全敬安。
全敬安抱着拂尘,赔笑道“陛下醒着的。殿下尽管问。”他说着压低声音“刘太医说陛下撑不了多久了。”
周牧屿冷哼一声,看全敬安退出去了。
“皇兄。今日我还称你一声皇兄,还会顾念周远誉这侄子”
他话没说完,寝殿的门忽的被人打开,全敬安满脸慌张的跑进来,来不及请安就回道“殿殿下长公主来了”
“谁”周牧屿一时没回过神来。
不知是急还是怕,全敬安的声音都抖了“长公主殿下周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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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相煎太急
“皇姐她怎会在此”周牧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咬牙踱了两步, 勉强镇定下来, 低喝道“你守在这里, 孤王去会会她。”
全敬安垂手称是,几步退到龙榻旁。
室中更无人, 门窗都紧闭着,只弥漫出一股子颓败的气息。全敬安瞅着床榻上病弱的天子, 袖起了双手。
寝宫之外, 周牧歌身着冰蓝宫装, 领上扣着一袭遍地红梅的白貉大氅,遥遥的站在丹墀旁的白玉石阶上, 风轻云淡, 是掩不住的瑰丽惊艳。
周牧屿走出寝宫大殿,见着她面上仿佛毫无倦意,拿不准她是何时回的京城, 只得笑迎了上去“皇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派个人来与我们说一声, 路途辛苦, 也好着人去接你。” 他一壁说着, 一壁拱手行礼,目光扫过十步开外的公主府十二亲卫,慢慢垂下了眼睫。
话音落地,无人接话。
空荡荡的月台上寒风微瑟,周牧屿还行着礼, 他福气得厉害,腰身圆滚,半躬着身,已折得难受。可皇姐没发话,他不想树这个敌,只能寒着脸,先忍着。
过了良久,周牧歌才淡道“不过回家罢了,哪有这般多讲究。陛下在寝宫里吧本宫许久未曾面圣,先去给陛下请个安。”
“皇姐。”周牧屿直起身拦道“皇兄龙体欠安,已经歇下了。”
“哦”周牧歌望向远处流云,天时还极早。
周牧屿咳了一声,道“太医说皇兄需得多修养。”
“既如此”周牧歌语锋一转,嘴角弯出浅浅的笑意“本宫更应当亲往叩安才是。”她说着,抬脚就往寝殿走。
“皇姐”周牧屿提高了声量急嚷一句,还未将阻拦的话再说出口,周牧歌已停了脚步,略侧过头,眸光横扫过来,冰冷如霜刀这般寒凉的冬日,更是令人心头一凛。
周牧屿脚下猛的顿住,身后公主府十二亲卫一齐向前迈了一步。
守在寝宫周围的玄衣甲卫立即围拢,成半固之势。
“五弟。这是何意”周牧歌站在龙凤丹墀外,语气波澜无起伏,听着耳中,却如凉透在心底。
周牧屿眼珠子转了一圈,挥挥手,玄衣甲卫左右退开。周牧屿笑道“前儿个皇兄心悸,总说有人意图行刺,臣弟想着他病中难免有顾虑,多布些人手,总要让皇兄安心养病不是。皇姐既然要面圣,臣弟也不好拦着,只是皇兄病了好些日子,只怕多有不便,还是让臣弟先进去伺候了皇兄更衣,再请皇姐进殿吧。”
他笑嘻嘻的朝殿里跑了几步,掩上三交六椀菱花门,隔绝了外头的阳光,一瞬间脸上已是y冷的戾色。
“殿下。”全敬安抱着拂尘看他走到龙榻前。
周牧屿看都不看他,一只手压到床沿上,俯着身直盯着周牧宸病瘦的脸,狠戾道“周牧歌要来见你,人就在外边。你最好别给她说些什么我不想你说的话。她是个女人,我不想杀她。但你若漏出点什么,就别怪我不念这点骨rou亲情”
他说罢起身,寒着脸冲全敬安森然道“你留在这里,半步不许离开。皇姐若斥你,你就说陛下身边离不得人。”
全敬安忙低头道“奴才明白。”
周牧屿往殿门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往兽首大熏炉瞅了一眼。全敬安顺着他的眼光望去,机灵的小跑上前,搬开炉盖,麻利的冲炉里投了一撮香篆。
甜腻的香气很快弥散开,冲淡了些许久门扉久闭的闷气。
情势已坏到什么地步,周牧歌不是没有设想过,只是她当真站到了寝殿中,望到龙榻里奄奄一息的皇帝,心中仍是忍不住狠狠一退。
这一退,只在心里。
她拽紧了手,指甲陷进掌心中,面上不动声色,趋步上前。
“陛下。”
周牧宸微睁着眼,眼眸动了动。原本丰神俊逸的脸庞已蒙上一层黯淡的黑灰色。
人之将死的颜色。
“陛下。”牧歌坐在床沿上,微笑道“我是牧歌呀。”
“牧歌”牧宸也牵了牵嘴角,勉强算是笑了一下“你何时回来的,笛儿可好”
“牧笛很好。她诞下一个小公主,长得脆稚可爱。孩子还太小,往后大一些,定要抱回来,给陛下磕头请安的。”牧歌说着,眼圈已红了。但那泪意只停留一霎,又被她忍了下去。
“好。好。。”周牧宸一直望着她眼睛,嘴角弯得更明显了些,“你们俩咳咳咳”他话未说完,喉中一紧,忙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周牧歌一手扶住皇帝的肩膀,回头呵斥道“还不快倒温水来”
全敬安不敢怠慢,转身往床榻旁的茶案走去。
明黄色的床幔层叠低垂,阻挡了往来视线。周牧宸扶着牧歌按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指尖一划,碰到了她华丽的袖口。
周牧歌微微一怔,低下头看着病入膏肓的皇帝。
皇帝直望着她,神色清明,他缓缓的缓缓的,眨了眨眼。
全敬安很快将茶水捧到榻前。
周牧歌站起身,拢住衣袖,离开龙榻。
周牧宸的状态很不好,周牧歌只逗留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一句不问他的病,他也一句,都未曾说起。
离开时周牧歌很想回头,再望一眼,她唯一的哥哥。可她终究仰起头,推开寝殿的门,迎着冬日里烁烁的阳光,走出了大殿。
冬日严寒,周牧屿还在外殿候着,正端了茶盏,吹开茶沫,细细的品。
见到周牧歌出来,他放下茶盏,恭恭敬敬的又行了礼“皇姐,皇兄可好些了”
牧歌摇摇头,叹道“本宫不知,只是看着很是倦怠的样子,想是陛下登基之后政事繁忙,案牍累极。方才见着刘太医,果然说皇兄要静养。本宫也不好久待。太子还小,此处,你多费心些。”
“是。臣弟知道了。”周牧屿垂下双眼,遮住了眼中得意之色。
千步廊上雕饰着ji,ng致的飞禽走兽,周牧歌一亭一亭的走,与过往时光的闲庭信步毫无二致。
她知道,明里暗里,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她。
“殿下。”太医院副院使刘允疏朝文亲王请了个安,“陛下的脉象已岌岌可危,若是再受外力压迫,恐怕将有不虞。”
周牧屿烦躁的挥他出去,郭铭禧从侧旁疾步过来,回说吏部侍郎来了。
吏部侍郎虽不是文王府幕僚,却收过文亲王不下十万两银票。但他依仗文亲王,为的并不只是银子,而是当初文亲王亲口允诺的一句“孤王若能问鼎天下,必拜侍郎为尚书。”
此时文亲王请他对面坐了,问道“皇兄绝不松口玉玺之事,孤王如要登基称帝,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吏部侍郎三十开外,面白无须。他摸了摸下巴,回道“殿下,陛下龙体违和,群臣久不见圣面,已有非议。何况太子已满十岁,若无玉玺加盖的圣旨禅位,殿下要继位,只怕人心难服。”
周牧屿重重的捶了一下手心,吏部侍郎垂眉道“殿下,微臣寒窗苦读时,同窗尝有比微臣先赶考而得名次者,而今宦海浮沉,微臣却总是比他们站得略高了一些。所以,您已隐忍了这么久,何必还在乎这短短时日呢。”他压低了声音,觑笑道“掘地三尺,必有至宝。陛下不愿交出玉玺,殿下且耐心寻一寻便是。有了玉玺圣印,谁还敢质疑圣旨的真假到时陛下再驾鹤西去,天下,还不是唾手可得么。”
周牧屿听得哈哈大笑“爱卿真乃孤王之智囊也。”
他放松了心情,扬着声唤丫头进来沏茶,跟着丫头一道进来的还有郭铭禧。
见王爷心情转好的样子,郭铭禧也凑近了笑道“殿下,长公主到锦钰宫给太后娘娘请了安,咱们安在锦钰宫的桩子回报,公主并没久坐,只叙了几句话,远远听着仿佛提到了牧笛公主和容太妃,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
“皇姐现在何处”
“已出宫去了。”
周牧屿放下心,舒了一口气“找人看着公主府,也不必盯得太过。别让她搅了孤王的事便是了。”
“微臣省得。”
小年夜里,瑞宫的殿台楼阁都结了薄薄的霜,细雨斜织着,日暮里最后一抹光,终于散去了。
周牧屿坐在御书房侧面一张大桌案上,看着面前堆积成山的奏折。
他还不敢堂而皇之的坐到龙椅上,名不正则言不顺,这点儿理,他还懂。
随手挑起一本奏折,写的是允州秋末歉收,冬岁饥荒,当地州牧求朝廷开仓赈灾。他无趣的扔下折子,这穷乡僻壤,年年歉收年年饥荒,管是管不过来的,把人都饿死了才好,省得还要拨银子。
可样子还是要端足,他打个哈欠,提笔写了善。
御书房的门外响起叩门声,ji,ng瘦的黑衣男子闪了进来,下跪磕了头,面色有些慌张“殿下,睿王的车驾没拦住。”
周牧屿捏着御笔的手顿住了“没拦住,是什么意思”
“我等奉命在云州往瑞京的路上设伏,睿王的车驾有三百名侍卫护着。”
“三百名护卫,你们就失手了”
“不是。”ji,ng瘦男子脸上显出懊恼的神色,磕头道“小的知道此番任务的重要,带足了人手去的。可实在是”
“说”
“实在是睿王并不在王府的车架里”
周牧屿在桌案后站了起来,盯着他道“你可看清楚了”
“小的看得仔细,是当真没有。”
周牧屿沉默下来,他扶着桌案站了好一会,才眯着眼,一字一字y森道“再派人去,将你手中的人全部散出去,沿途搜寻寻到了,就地格杀”
作者有话要说 冷冷清清周牧歌,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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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y谋阳谋
任周牧屿想破了脑袋, 也没料到周牧白的车驾会喧喧嚷嚷堂而皇之的进了瑞京。
按着周牧屿的设想, 周牧白既然已有了防范, 定会想方设法暗度陈仓, 所以他将手下人都散了出去,最好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杀了她, 再向满朝文武宣称睿王意图谋逆,以侍疾为由意图逼宫, 现已伏诛。
等拦道的都除去, 他扶持太子登基, 有大功于朝廷。幼帝年少懦弱,一年后他的心腹会领着文武百官为他黄袍加身, 他为了社稷江山, 黎民百姓,不得已而登基称帝,从此留下千古美名。
这是一个毫无破绽的计划, 他手里握着皇帝的生死,也握着太子和太后的命
可是现在郭铭禧来告诉他, 睿王与睿王妃已到瑞京, 她们不知何时改道走了水路, 悄没声息的就杀他个措手不及。
不仅如此,长公主周牧歌还亲自到城门迎接睿王。
长公主和睿王见了面为什么那天她和皇帝在寝宫分明没说几句话,她看出什么了吗她手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筹码
周牧屿在御书房跺来跺去,越想越心慌。不知是否地龙烧得太旺,他的额上泌出一串汗珠子, 挂在油光的脸上,映得发亮。
冬夜里天色暗得早,惜薪司的小內侍进来掌灯,给文亲王请了安,內侍用长针挑着灯芯打上火烛子。
小儿手臂粗细的红烛高高低低燃在灯树上,门帘子放下时,不知哪一截的烛火在细风中晃荡,发出“啪”的一阵细微声响,周牧屿全身都抖了一抖
岂可坐以待毙
他y沉着脸,盯着锦绣琳琅的山河屏风看了许久,突然眉间一动,玉玺
只要拿到玉玺,拟一道圣旨,睿王又有何惧长公主又有何惧
他的眼中放出亮光,挑起御书房的门帘子,朝皇帝寝宫疾步走去。
周牧白也没料到周牧歌会到城门来迎她。
她还不知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心中有些说不清的预感。许是多年在戎边的战事磨砺,被围锁在敌军重重的困局里时,细微末节里总有种山雨欲来的直觉。
“皇姐你怎么来了你是特特来接我们的吗”周牧白扬着笑,跳下马车跑了两步,来到牧歌面前,她仔细看了看,微皱了眉,“皇姐清减了许多。”
周牧歌站在自己的车驾前,手里抱着个小暖炉,淡淡一笑,“听说你和王妃要回京,算算时日也差不多该到了。今日恰巧路过这附近,就想着会不会遇着你。果然被我遇着了。走,先到抚雁居给你和纤荨接风洗尘。”她说着,往身旁慢慢睃了一眼,极是不经意的样子。
周牧白却看懂了。她朗声笑道“昨日里我还和纤荨说,皇姐的公主府里有一道红绫饼餤,做得比宫里御膳房还要好些,听说治饼的厨子都是从前父皇从宫里指到公主府去的。有道是红绫饼餤出宫闱,赐宴恩荣玉殿西,说的定是皇姐府里。”她挤挤眼,有些调皮的道“纤荨念了小半日回京要去府上叨扰,不想这会儿皇姐就来下帖子了。”
牧歌也笑“就你嘴馋。就藩开府也有小两年了,一回京竟还只想着吃零嘴儿。”
随行的丫头们都跟着捂嘴笑,牧白笑嘻嘻的伸着手,让牧歌搭在她手上,踩着高低兀子上了车。
她回转身,扶着自己车驾的门楹,登车时漫不经心在回顾身后,只见茶肆里几个人立即低头缩脑。她心中冷笑,推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沈纤荨裹在一袭白狐毛领大氅中,只露出巴掌大的一张脸。
“牧歌公主在外头你怎的不让我下车与她厮见”
天时太冷,纤荨冻得双颊微微泛着红,见牧白上了车,自觉不自觉的,更挨近了些。
牧白接过她递来的填香小手炉,一只手环到她腰上,眉目冷清,“我们被盯梢了。”
“我们在这城门里”
“只怕四处都被安cha了探子。皇姐是来接我们的,外头都是眼线。宫里定是发生大事了。”
“”纤荨沉默片刻,问道“是皇上么”
牧白摇摇头,“皇兄真要拿捏我,不必这般费事。何况,皇兄为人磊落,用谁忌谁,再反复也是阳谋。”
那又是谁,在用y谋呢
抚雁居的泓池里,秋荷早已衰败了,池水荡漾,深碧色的残荷倒影在塘中,空余冷香。
睿王的车驾进到公主府仪门时,周牧歌亲自将她们迎进了西暖阁。
府邸宽阔,睿王一行远道而来早已疲倦了,长公主命人将睿王妃的侍女们请到雅间用茶。
奉了茶,牧歌的贴身侍女躬身退出凌花门,暖阁里,只留下她们三个。
“皇姐。”看这架势,牧白还有什么不懂,她急走到牧歌面前直问道“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你这府里”
“我从尚鄯国回来才一小段时日,这公主府恐怕早已被人买通,里里外外不知埋了多少桩子。宫里确实出事了。陛下被周牧屿软禁在寝宫了。”
“什么”周牧白大吃一惊,转头望向身边的沈纤荨,在她脸上看到同样惊诧的神情。
周牧屿自小并不出挑,骑s,he、背书、六艺,都只是平平。与皇子公主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多半是安静的坐在一旁。
这样一个懦弱到无能五皇子,竟然会软禁皇帝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周牧白蹙紧双眉,声音艰涩。
牧歌摇摇头,左右望了一望,确定门窗都关合着,她抬起手,自如瀑的长发上,取下一枚发簪。
发簪是纯金打就,枝头有展翅金凤,牧歌捏双手捏着发簪,用巧劲一拧,凤凰从金枝上落开,露出空心里一件卷起的事物。
她将它取出来,递给了牧白。
那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丝绢,丝帕上书着几行蝇头小子,字迹略有凌乱潦草,可依旧看得出,是周牧宸的御笔亲书。在这份手书上,加盖了朱红色的玉玺。
牧白接过丝绢,在灯下展阅,看一行,惊一分,待看到最末,整个人都呆怔住了。
纤荨就站在她身边,牧歌也没避讳她,她自然与牧白一同看完了手书,当先几行赫然写着
招睿王即刻回京勤王,固江山,清君侧若朕有不测
下边还有几行小字,行文极简,可见形式之急迫仓促。
“牧白。”纤荨定了定心神,拉着牧白的衣袖,尽量稳着发颤的声线道“为今之计,需当机立断。”
周牧白咬牙镇定下来,点头道“王妃说得极是。孤王这就进宫。”又望着牧歌道“皇姐,你与纤荨留在公主府,我将一半侍卫留下来”
“不”
她话音未落,周牧歌和沈纤荨都断然反驳。
牧歌道“你刚回京,朝臣们多半还不知晓你回来,我与你一同进宫,以策万一。”
纤荨也道“陛下被软禁,太后和太子必然也身陷险境,你与皇姐去寝宫,我带人去锦钰宫,就说要给太后和荣太妃请安。我与朝政无关,想来他们不会太过防范。”
牧白只沉吟了一刹,便点了头,“好今夜纷争,是家室更是国事,无论宫中情形如何,你我三人,共同进退”
皇帝寝宫里,灯烛比往日明亮了些,周牧屿站在龙榻前,y鹜的眼神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锦被中几乎瘦得脱了形的皇帝。
今日他的脸色倒比前两日好些。
周牧屿想着,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也好。
“我知道你醒着。这一个多月来,孤王给足了耐心,不妨告诉你,朝政,孤王日日都在处理。你不在,或者你死了,孤王也会将国家治理好。孤王会当一个好皇帝的。毕竟,这也是父皇留下来的江山。”他坐到床沿,将手抚到锦被上,“孤王再最后问你一次,玉玺,在哪里。”
锦被中周牧宸的双眼合着,也不知有没有听到。
周牧屿盯着他看了片刻,扬声道“郭铭禧去把太子殿下请来”
守在外头的郭铭禧应了一声,脚步声跑远了。周牧屿压低身子,几乎凑到了皇帝脸上,y恻恻的道“你唯一的儿子,就要死在你面前了。你可想清楚,是玉玺重要还是太子重要他死了,我一样是父皇留下的儿子,我一样,是皇位的唯一继承人”
周牧宸,终于睁开了眼睛。眼里有些空洞。好像望着周牧屿,又好像看不到他。
他疲惫的眨了眨眼,声音艰涩“玉玺,我可以给你。”
“当真”周牧屿的眼中立即亮起来,追问道“在哪里”
周牧宸的话音很低,仿佛已油尽灯枯,没有了力气。他咳了一阵,才缓缓道“你说你会留得太子周全,让他做个太平王爷。”
“这个自然。我打发他远离京城,也免得朝臣非议。当然,这要他不碍我的事。所以一会儿你要告诉他,是你自愿将皇位让于我的。”周牧屿耐着xi,ng子说完,又逼问道“玉玺在哪里”
周牧宸望着龙榻之上繁复的锦绣饰纹,轻声道“朕还要知道,当年太子妃,是怎么死的”他转过头来,看着周牧屿的眼睛,“太子妃,真的是因为对朕伤心失望,踏水而亡吗朕,要听真话。”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出差,只得赶紧先更上来。晚安,小伙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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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弑君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