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荨便将脸埋在她颈窝里,静静的与她依着。恍惚想起多年以前,她初初嫁予她的那一夜,也是这般蜷在她怀里。也在那一夜,她许下了心愿。
岁月静好,惟愿与君共老。
锦钰宫的寝殿里,孙绮被璐姑姑带了过来,郑暄坐在呈祥椅上,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我与绮儿说说话。”
丫头们福了福身,璐姑姑独走在最后,随手掩上了房门。
“绮儿。”郑暄语音顿了一下,开门见山道“你昨夜从哀家这儿离开后,去了哪里”
孙绮心里一惊,忍着要后退的步子,低头答道“没去哪儿啊。昨晚有些困倦了,便回凤阳居歇下了。”
“哦”郑暄眄她一眼“当真是回凤阳居去了”
“是。”
“那怎的有人与我说,昨夜在侧殿给牧白守夜的,是你的贴身丫头”
“我”孙绮脸上胀红,已心知逃不过,只得道“我想进去看一看殿下。我心里,还是舍不得。”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郑暄静静的看了她一会,才道“绮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与牧白的事,成则成,不成,也莫要做出什么傻事才好。”
“绮儿明白。”孙绮半跪下来,想起昨夜之事,仍旧有些酸酸楚楚的难受,她含着泪道“绮儿真的只是去看了看她,只当在心里与她道别了。”
郑暄点点头,叹了口气“也罢。姻缘天定,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哀家会给你相看个门当户对的好男儿。”
孙绮摇了摇头,吸着气道“绮儿谢太后娘娘关心。只是绮儿离家久了,想要回家看看父亲母亲,还望太后娘娘恩准。”
又过得几日,裴冬成带着裴越到睿王府给牧白换药,伤口已多半愈合,但内里还伤着。裴冬成留了许多药材,斟酌修改了方子,临走时叮咛嘱咐,切忌大起大落,总已静养为主。
“你歇歇晌,一会儿我再唤你起来用膳。”纤荨亲自听了医嘱,时时耳提面命。
牧白不乐意“你陪我歇晌嘛。”
“政儿都比你乖。”在牧白悄悄伸手拉她的时候,纤荨反手拍了她一下。
牧白一听就知她要去陪那两个孩儿,笑笑放她去了。
自她受了伤,纤荨总不让孩子们扰着她,政儿和婳儿只在用膳时才见得到父王,也是可怜见的。
纤荨待他们自是极好,有一回她抱着婳儿逗她学说话,小家伙叽叽咯咯惹得两个大人哈哈大笑,牧白笑了一会忽然感慨道“只可惜,她爹娘若是还在,看着该有多开心。”
纤荨立即嗔她一眼,在婳儿额头上亲了亲,柔声道“别听你爹爹胡说,婳儿乖乖的,爹娘都在这儿呢。”
牧白听了便笑。是啊,她和纤荨都在,她们会在政儿婳儿身边,陪他们慢慢长大。
睿王府的来鸿殿里,沈纤荨陪着政儿讲了好一会三字经里的故事,又许诺等父王伤好了一定带他们放纸鸢,才哄得他跟着ru娘去午睡。
思源陪她从殿宇中出来,庭院里阳光明媚,屋檐下挂着几只鸟雀笼子,里边的鸟儿正叽叽喳喳的叫唤。
书瑶远远的走了过来,纤荨收回目光,看她递上一封拜帖。
“主子。”书瑶道“孙太师府上送来的帖子,说是太师的嫡孙女,孙绮,久慕王妃蕙心纨质,望求拨冗一见。”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答应了技术菌的加更。真是写到哭tot为了“有诺必践”我也真是拼命啊啊啊。
对了,不知不觉间多了好多营养液,也谢谢大家哒。我是小花么用营养液灌溉得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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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爱的们一直一直的支持。实在写得太累了,脖子疼。我去喝个热牛nai。再谢谢一下。真的很开心,有你们一路的陪伴。
第119章 必死之局
睿王府后庭中有阁名踏水, 建在宽阔的荷塘之上, 阁楼四面临水, 湘纹遥接。层叠的帘幕打起, 人在榭中凭栏相望,既通透又疏朗。
沈纤荨一袭水蓝色织锦袍, 长袖如浪波,亭亭玉立在雾霭迷茫的水阁中, 真犹如从画卷仙境中走出来一般。
这并不是孙绮第一次见着沈纤荨, 只从前多半匆匆一瞥, 从未如今日这般,由远及近, 步步惊心, 又止不住的步步惊艳。
你这般美好,她也这般美好,世人都道你与她天生琴瑟, 一对璧人,然而果真如此吗
我不信
丫头们引着孙绮绕过荷叶青莲九曲桥, 站在白玉台阶下, 沈纤荨从亭阁之中转过身来, 与孙绮对视。孙绮定了定神,舒展水袖,款款下拜“民女孙绮,见过睿王妃。”
数息之后,沈纤荨平淡着语气道“起来吧。”
踏水阁四帷垂幕左右卷起, 金铃无碍,视野之中随意一个转身便可知旁人远近,相对的,水阁之外再远的回廊可将此境一览无余。如此,既隔绝了消息往来,又行事了落落大方。
一地丫头看着王妃挥了挥衣袖,皆躬身行礼,悄然退离。
“这段时日睿亲王在宫中养伤,听闻多得孙姑娘照顾,本宫未能亲自到府上致谢,只因殿下的伤势尚未痊愈,身边实在离不得人。今日府中已备下薄礼,权当本宫替睿亲王谢谢姑娘。”沈纤荨一席话,连敲带打,却说得无一不妥帖。
孙绮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忍了忍,还是好生恼火。她冷笑道“王妃言重了。王妃可知太后娘娘有意将我许给睿亲王,我照顾她,本也是分内之事,何敢居功。”
沈纤荨未料到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话竟这般直接,不由得多看她两眼。
天时已渐渐回暖,初露出夏日的端倪。孙绮穿了一件艳色窄袖翻领锦袍,衬着她年少娇艳的面容,更觉唇若朱丹,肌肤胜雪。
沈纤荨微笑了笑“孙姑娘也说了,是太后娘娘有意,并非我家睿亲王有意。想来,殿下已与姑娘婉拒过了吧。这良缘婚配之事,莫非姑娘还要强求么”
“你”孙绮盯着沈纤荨,胸前一口气剧烈起伏,好一会,她才稳住了语气,缓缓道“适才是绮儿莽撞失仪,还请王妃恕罪。太后娘娘知绮儿对睿亲王满心仰慕,欲将绮儿配予睿亲王为侧妃,并许绮儿与王妃平起平坐。绮儿虽是蒲柳之姿,然待殿下之心一片赤诚,今日斗胆请缨前来,只为与王妃说一句,绮儿若有幸能嫁入王府,自不敢妄想与王妃平分秋色,只愿能以姐妹相称,然而妹妹心里终将姐姐视做主子,惟盼姐姐见怜,能收容妹妹随侍在殿下与姐姐左右,执帚俸茶,余愿足矣。”
她这话起先不过一时之气,说着说着想起终生无托,所爱之人并非心中所期盼的模样,这段时日的朝思暮想到头来也许不过镜花水月一场,偏偏还是放不下,忍不住,想要争一争,却又说不清争不到会如何,争到了,又如何。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求不得
她心中狠狠一恸,孙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纤荨见她眼中慢慢现了悲戚之色,轻轻叹了一声。
孙绮半跪在地上,眼圈早已红了,只听睿王妃道“孙姑娘,本宫信你一片痴心,已系在殿下身上,只是实不相瞒,殿下心里,只怕再容不下旁人了。就如同我的心里,也绝不会再有第二人一般。”
正对着楼阁的远处是一株高大的老榕,隔着半塘碧水垂下根须,聆听过无数过往。荷塘中尚无俏丽花苞,只湛绿的荷叶随风轻晃,送来极浅极清的荷香。
孙绮抬头看着沈纤荨,好一会不说话。
沈纤荨居高临下,也直视着她。
白玉石的扶栏边上,孙绮垂下了眉眼,嘴角勾起来,露出一个微微的笑意,再睁开时,眼里却是下定决心的断然。
纤荨眉心微皱,小小年纪,又长在富贵之家,实不知她从何处学来如此傲慢心机的姿态。
孙绮扶着一旁的石凳慢慢起身,款步朝着台阶的方向走去,路过沈纤荨的身边时,她用着与荷香一样清浅的声音说“姐姐,我是真心欢喜睿亲王,甚至不介意她的身份,她的秘密。可是我不介意,不表示旁人也不介意。你说,若是太后娘娘知道她犯下了这样的欺君之罪,她会如何呢更甚者,沈家一门,又会如何”她身形款款,敛衽一礼,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妹妹就先回去了。姐姐不妨考虑考虑,妹妹明日再来与姐姐叙话罢。”
沈纤荨没有回转身,孙绮抬着下巴,旁若无人,从青莲曲桥走过。
她贴身的小丫头没能跟着伺候,被请在偏殿耳房候着,此时才让人领了过来,陪着她从王府仪门一路出去,上了轿子,回了孙太师府,一直行到自己的小院子,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丫头替她关上房门,只见她侧躺在床榻上,慢慢的蜷紧了身子。小丫头走上前拉过锦被,覆在她单薄的身子上,她将一只手捂住了眼睛,声音空落落的“怎么办。我好像,做错事情了。”
荷塘碧水潇潇,一池碎金荡漾。孙绮走后,沈纤荨在踏水阁中临风站了许久,书瑶走进楼阁,将一件秋色披风披在她肩上。
天色渐渐迷离,王府中各个殿宇的灯火依次点燃,纤荨转过身,从踏水阁走了出来。
思源在台阶下提了只灯笼,本想说殿下正等着小姐用膳,抬眼看到她家小姐的脸色,说不出的惝恍。再抬头往书瑶瞅了瞅,书瑶轻轻的摇头。
纤荨没有回寝殿,一径去了书房。房中点了松香灯塔,万福门左右关合,隔绝了碌碌凡尘。
听着下人回禀,牧白微觉诧异,但从前纤荨也偶有在书房中废寝忘食的时候,倒也没多想,着人带着远政和婳儿草草用了晚膳。
夜色渐深,更漏已滴过入寝的时辰,纤荨还是没有回来。牧白皱了皱眉,也不叫人,自己提了个灯笼,走过几道回廊,看到书房里还亮着灯。
“荨儿。”她敲了敲门。
半晌,房门打开,纤荨后退一步,在隐约的灯光中略低着眉。
牧白走进书房,自然而然的执了她的手,随即楞了一下道“怎的这般凉”
纤荨抬头望她一眼,小嘴嘟着,似受了委屈一般。虽是不言不语,手上却微微的收紧了掌心。
牧白放下灯笼,从她身后搂着她的柔若无骨的纤腰,一同靠在桌案前“怎么了晚膳也没顾上用。是看了什么书心里不舒服了”
纤荨将手放在她箍着自己的手腕上,似有若无的“嗯”了一声。半晌方道“看了一卷杂言。”
“说的是什么”牧白将下巴搁她肩膀上,闻她身上淡淡的体香。
“说的是有一个人,得了奇症,百般求医不得解。到了病入膏肓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美貌的女子,与他的结发妻子说,她能救他,但需得这个妻子离了这个人,她才肯救他。”
牧白听得入迷,见她停了下来,便眨眨眼问“后来呢”
纤荨道“这书只得上半卷,这妻子的选择,是写在下半卷里了。”
牧白笑道“所以你只看了上半卷难怪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把我和政儿婳儿都丢都一旁了。”
纤荨在她怀里动了一下,牧白拥着她在她耳廓上亲了亲,“这些都是野史小说,当不得真的,你别往心里去。”
纤荨却道“那若是有一天我是说假如,我得了不治之症,眼看已是必死之局,忽然来了个人,与你说他有法子救我,可是要你将我交予他,他方肯治我的病。”她的声音微微的抖了起来“牧白,你会怎么选择呢”
牧白拥紧了她,道“别胡思乱想,才不会得什么病,也不会有这样的选择。”
窗外渐而有风,摇晃了屋中的灯火,映着两人相拥的身影,飘飘渺渺的纠缠。纤荨固执道“假如呢”
牧白道“假如真有这一天,我会求他。”
“若是求也无用呢”纤荨很快的接着问。
牧白收紧了手臂,与她温软相依“我仍是会求他,求他救你,尔后求他允许我留在你身边,即便要将你交予他,我也要留在你身边。”
“可是这样,不会很难过吗”她喃喃的道。
牧白的声音温和又沉稳“会啊。会很难过。可是比起见不到你,比起你的xi,ng命来,这样的难过,又算得了什么呢”
灯烛燃过大半,烛心未剪,金红的火光燃得满室亮亮堂堂。纤荨转过身,略抬着头看着牧白的眼,将她此时温柔纯净的眸光,深深的深深的,刻在了心里面。
一夜无波。
翌日午后,孙绮如约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想哭诉一下写得好纠结,各种头大,可是打开这篇文,忍不住又翻了翻这几日大家的留言,心里好温暖。码字真心是特别辛苦的一件事,劳心劳神费脑力,可是,有你们一路陪伴,这一年,真的觉得很幸福。谢谢你们,陪我一路走来的所有小伙伴。么么哒。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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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玉石俱焚
下人来报, 说太师府嫡孙女孙绮已到仪门, 见睿王妃似还在沉思, 下人不敢擅权, 只跪在堂下,半晌才听王妃道“请她到踏水阁稍待。”
“主子。”书瑶忽然道“今日起风了, 踏水阁四面环水,只怕风急, 不若请孙小姐移步绫香苑”
绫香苑是王府后宅一座三层小楼, 木石结构, 预备着远政和婳晚再大些读书习字所用,倒也日日有人打扫。
沈纤荨心中正乱, 无可无不可, 也就随她安排了。
小丫头引着孙绮走进绫香苑时,沈纤荨背对着房门站在房中,听到声响, 转过身来。
孙绮上前曲膝,行了一礼。沈纤荨深吸一口气, 曼声道“起来罢。”
因着这屋子是要用做次书房的, 窗格开得奇巧, 花纹并不繁复。阳光从窗屉外洒进来,照得满屋子亮堂。
孙绮缓缓起身,离得近了些,看到沈纤荨的眼下一圈憔悴的青色,竟丝毫不影响她ji,ng致如美玉的容颜。
丫头们的脚步渐行渐远渐无声, 衬出孙绮的心砰砰直跳,像儿时淘气打坏了父亲的琉璃杯,想着要怎样藏起来才不会被责罚,忐忑的心情。
好一会,屋中都无人说话。
最终还是孙绮忍受不了这般静默的压力,开口道“姐姐,绮儿的提议,你可想好了么”
屋子中央有一张紫檀木镶云母石桌子,桌上摆了一壶茶,茶壶旁还置着两只青瓷小杯,沈纤荨放在桌沿边的手,几不可见的动了一下。
“孙小姐。”她道“你可喜欢睿亲王”
“自然是喜欢的。”
“有多喜欢”
有多喜欢孙绮微怔,扪心自问。
初见睿亲王,是在两年前,瑞国大军在西陲大败荼族,收复曲阳城,驱荼兵离境百里。大军得胜,班师回朝,瑞京上下欢声雷动。太子奉皇帝口谕,率百官出城门迎接凯旋归来的将士。爷爷是当朝太师,自然随太子前往,何时何地,大军会从哪里途径,都成了斟酌敲定的事。
分花拂柳的初夏,孙绮和表妹相约在十二坊外的闻渊楼小聚,进得楼里,不出所料的遇到了其他几位官家小姐。彼时她只有十四岁的年纪,与表妹遥坐楼台窗前,听着耳边嬉笑喧哗,心中暗笑她们恋恋俗世。
瑞国大军自十二坊前经过,与太子殿下一同策马走在最前端的少年,白袍银甲,朗朗如玉。
仿佛天下万事都成了山河背景,孙绮几乎在一瞬间就动了心。半盏清茶捏在手里,身边的声音纷纷远去,她定定的看着她,从不远处走过,原来遇见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自己也会与所有人一般,落入俗世。
她想得有些久了,沈纤荨也不催问,直到她垂下眼眉,安静道“很喜欢。”
沈纤荨默不作声,孙绮道“喜欢到每一次见到她,都觉得百花盛放,每一次梦见她,都不愿醒来。喜欢到即便即便知道了她的身份,也都愿意放弃儿孙绕膝,放弃名门正室,厚着脸皮,来求两全。”她一壁说一壁怔怔的流下泪来,迷蒙着眼睛望着沈纤荨“姐姐,你呢,可也是这般的喜欢她。”
纤荨不答,却回望着她道“既然这样喜欢,为何要想要毁了她呢”
“因为不想得不到”孙绮脸上还挂着泪,嘴角却微扬,轻轻一笑,“姐姐,我与你说个故事。我有个二娘,生了个弟弟。小时候,爹爹得了个琉璃杯,极漂亮,我想要,弟弟也想要。我那时还小,却已知道爹爹总是偏向弟弟的,果然,他将琉璃杯给了弟弟。弟弟欢天喜地的拿回房里去。没几天,刮了一阵风,偏巧吹落了放在窗沿边的那只杯子,弟弟回到房间,看到琉璃溢彩,已摔得粉碎。弟弟说他分明将杯子放得很好,怎会被风吹落。爹爹不信,将弟弟关了祠堂。沈姐姐,你可知道,那只杯子为什么会碎。”孙绮的眼中泪痕已干,眼圈还兀自红着,笑容从嘴角扩散开来“得不到,便毁掉。玉石俱焚,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绫香苑外的回廊下,思源倚着半高扶栏,看看身边的书瑶,欲言又止。中庭里的鸢尾草开得淡蓝粉紫,书瑶虽未看她,却如知道她心事一般,捏了捏她手心道“莫担心。”
思源贴近她,将脑袋搁在她肩膀上,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天边行过一道滚雷,不一刻竟下起雨来。沥沥淅淅的雨声自屋檐流淌下来,敲落在窗格子上。
沈纤荨看着窗边氤氲出一团水汽,淡淡道“这一整晚,我都在想,有什么法子,能打消你的念头。”
“你想出来了吗”孙绮偏着头,小嘴嘟了起来,看起来毫无心机。
纤荨低落道“我想不出来。只是孙绮,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你嫁到睿王府,睿亲王也很可能一辈子都不待见你。这样,你又快乐吗”
“姐姐,这些,就是绮儿自己的事了。只要你不阻拦,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她会接受我,会喜欢上我。”孙绮仰着脸笑,“现在,我只要姐姐一句话,我要嫁给睿亲王,你许是不许。”
沈纤荨与她隔着两三步的距离,看着她青春年少的面容,许久说不出话来。
孙绮走近几分,已在她身侧,声音清脆又灵动“我嫁进睿王府,不过是侧妃。你依然是睿王妃。我既已是她的人,自会与她祸福与共,她的秘密,便会一辈子守在心底。这样,不好么”
雨势渐大,风声愈响,沈纤荨似是被风吹着的琉璃杯,晃了一下。
“你当真,会守着这个秘密”她咬着唇,眼中漫上一层泪。
“我”
孙绮的话未能说完,另一个声音从旁响了起来。
“什么秘密孤王可以一道听听么”绫香苑正堂的隔断没有门,周牧白,一步一步,从内堂里走了出来。
沈纤荨和孙绮都愣住了。
周牧白瞻了她们一眼,淡淡笑道“孙小姐,你方才说,要将什么秘密,玉石俱焚该不会是孤王是女子,这件事儿吧”
一个春雷蓦然炸响,惊得孙绮脸色煞白。她抿着唇看着长身玉立的睿亲王,依然如两年前初见时一般俊美,只是她的眼睛仿佛覆了一层冰霜,冷冷的凝着她,明明是笑着,却让人冻到了骨子里。
见她们俩都不说话,周牧白撩起袍子坐到紫檀桌旁,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汤清水澈,水止七分。
“孙小姐,听你适才所说,想是已经知道孤王的身份了。既如此,孙小姐就没有好奇过孤王的两个孩儿从何而来么”
孙绮将唇上都咬出了血印,还是止不住心跳纷乱,她勉力定了定神,道“听太后娘娘说,睿王府小小姐,是宝亲王的骨血。”
“那政儿呢”周牧白觑笑道“母后可有告诉你,政儿是谁的孩子。”
孙绮一手捏着丝帕,摇了摇头。
周牧白道“那我不妨告诉你。政儿不是我亲生的,只有陛下,才知道他的生身父母是谁。你再猜猜,陛下知不知道孤王的身份呢”
孙绮的脸色一霎间更白了。周牧白滑唇一笑“这事儿原本只有陛下,我,和王妃知道。现在多了一个你。可是恐怕陛下不那么想让旁人知道。所以孙家满门,也只在小姐一念之间了。”
“你”孙绮狼狈的退了一步,抬着双眸望着周牧白,从前只觉得她温文尔雅,如玉如琢,哪知她狠下心肠,竟是这般冷若寒霜。孙绮苦笑道“殿下,绮儿不过思慕于你,你又何苦这般逼迫绮儿。”
“是么。”周牧白将小瓷杯放下,展着眉看她,依旧是那么好看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是漫不经心的刺得人心疼,“孤王怎么听到,是你逼迫孤王的王妃,口口声声,要她许你什么事。孤王最是见不得她受委屈。当年荼族将领要欺负她,你可知”她声音顿了一顿,一字一字的道“孤王,便亲手了结了荼将的xi,ng命。”
孙绮被她眼神逼得又退了一步,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周牧白扬声道“来人”待书瑶和思源推门进来,她续道“送客。”
书瑶走到孙绮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孙绮不看她,只一手捉着自己胸口的衣襟,眼泪落得更快了,她定定的看着周牧白,就好像两年前,她凭栏而坐,第一次看着她从十二坊前策马走过一样。
“殿下。”她哀哀的道“我只是想做你的侧妃,哪怕只是做你的妾,这样,都不可以吗”
周牧白的面上也有些动容,她从椅中起身,望着她道“小姐当得起更好的良人。牧白愿孙小姐得配佳婿,儿孙满堂。”她眼中的冰冷退去,微微一笑,又是那个温和的睿亲王了。
雷声隐去,雨迹未干,思源打了一把油纸伞,陪着书瑶送孙小姐出府。
绫香苑的大门敞着,周牧白抬步向外走去。
沈纤荨一直默默的望着,直到此时,才出声道“牧白”
牧白并不回头,纤荨追了一步,才听她道“方才,你是想将我拱手让人么”
庭院中寒风又起,雨落成沉。周牧白掸了掸袍子,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文晚了,竟然已是凌晨。和大家说声抱歉。这一章从七点钟开始写,修修改改,一直写到现在。我手速渣,我承认。可是我真的花了好多心思,不想加v之后就变成了一水三千里,写个吃饭都能写五章,那样的文章你们爱看吗所以,请给写文的人一点尊重。知道你心急看文,可是请不要骂人。因为写文,真的不易,写对得起良心的文,更不易。
七月末砸来手榴弹一枚;
磨人的小妖ji,ng砸来地雷一枚;
25245691砸来地雷一枚;
不直砸来地雷一枚;
江夏砸来地雷一枚;
江夏砸来地雷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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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水怪砸来地雷一枚;
大水怪砸来地雷一枚;
很感谢你们,总是在写得低落的时候,给予作者菌鼓励和肯定。我去睡了。真的好累了。
第121章 长夏流火
再回到寝殿, 风声雨声都被关在了门外, 屋里一阵和暖。沈纤荨倚在贵妃榻里, 揉了揉眉尖。
昨夜里几乎一夜不成眠, 也不知牧白是什么时候看出她的心事,令书瑶思源一道布了这个局。她总是默不作声, 为她将风雨挡在壁垒之外。
想着想着便有些昏昏然,不觉睡去, 梦里浮沉, 依稀看到许多往事, 一页一页,如风行走过泛黄的书卷, 却是遥遥远远, 置身事外的俯瞰平生,梦境的末梢,不知为何还看到了孙绮, 年少俏丽又藏着锋利心机的脸。
她很庆幸一开始遇见牧白的是自己,只因她也曾如孙绮一般怅然想念。所不同的是, 彼时她与她隔着的是一道宫墙, 此时孙绮与牧白隔着的是六年时光。
她与牧白相处的时光。
醒来时暮霭已纷纷, 身上一张薄薄的软裘云锦滑落到腰上,她有些迷糊的眨了眨眼。
思金听到动静,进来请了安,又向外头传热水,不一会小丫头们端着铜壶、水盘, 并各色事物进来,念玉也过来了,与思金一道伺候了王妃梳洗。
纤荨看着铜镜里的丫头为自己梳发,在坐在椅子里坐了半晌,慢慢问道“殿下呢”
思金回道“殿下带着小少爷和小小姐用了膳。此时当在来鸿殿,陪着他们玩耍呢。”
纤荨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
思金与念玉对了个眼色,又道“殿下知道主子在歇息,嘱咐了不让打扰。现下小厨房里还热着汤羹和各色菜肴,主子看可要用一些”
房里已掌了灯,两旁灯树各燃着十余支灯烛,寝殿里亮亮堂堂。不一会小丫头捧着食篮鱼贯而入,在外间嵌玉上一盘一盘摆上当日晚膳。
正菜八样,左不过是鹌子羹,鸳鸯肚,煨熊掌,沙鱼烩之类,四季素菜里有清炒的芜菜和寒瓜。尔后又来了两个青衣总角,将一屉食盒打开,摆了两色雕花蜜煎,两色咸蒸腊圃。
纤荨看了一会,并没什么胃口。思金跟着她将有一年了,见状便拿只秘瓷小碗,盛了大半碗汤,躬着身道“这是今日采买回来的新鲜竹笋,想着往日里主子爱吃,书瑶姐姐便让人将竹笋和着鹿rou炖了汤,主子尝尝。”
纤荨听说,才接过来小碗,用汤匙搅了一搅,轻抿一口。
菜色只约略用了两筷,又齐齐收了下去。
天色已暗沉了,纤荨披了件秋水色的薄披风,走到门前立了片刻,不经意的问“我仿佛记得软裘云锦是收在柜子中的,谁人寻了出来”
思金望了念玉一眼,念玉上前道“是思源姐姐拿来的。”
纤荨便不再说话,将肩上披风紧了紧,转出门去了。
来鸿殿在王府内宅左侧,离着主殿有些距离,牧白说周远政一日日大了,给他和婳晚都辟了独立的院子,从院子走到来鸿殿都不过百步距离。只来鸿殿里有许多有趣的小玩意,木马、拨浪鼓、小虎头。若以寻常论,ru母们带着两个小孩儿,还是在殿中玩耍的居多。
进得殿内,牧白果然在逗着婳晚叽叽咕咕的说话。婳晚还不足一岁,小小的脸蛋红扑扑的,下巴收尖,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眨呀眨,一看便是个伶俐聪明的孩子。
“娘亲”周远政当先看到她,欢呼一声,挣脱ru母的牵制吧嗒吧嗒向前跑,他已近两岁,跑得挺稳当了。
沈纤荨放低身子,张开双手,等他扑了过来。
“娘亲”他闹着又唤了一句,用额头拱一拱纤荨的脖颈,纤荨笑着拍拍他的背。
周婳晚摇摇摆摆的站在堂下,牧白一手护着她,她却将手指头放在嘴里,见着哥哥跑到娘亲身边,也挥了挥小手臂嘤嘤嘤的哼着要抱。
纤荨抱着远政走到牧白身边,还未开口,牧白已起身笑道“你来得正好,我书房里还有事,你便在这陪着政儿婳儿罢。”
那笑容像西陲雪地里盛放的紫阳花,芳香而冷冽,只片刻,又消散了。
纤荨咬着唇,眼里明亮的光都暗淡了几分。
一地的丫头ru娘都垂了手,远政还搂着娘亲香香的颈脖蹭了蹭,周牧白已将婳晚交到ru娘手里,眼角微微上挑,从纤荨身边擦肩而过,走出了房门。
外头已下了大半日的雨,好不容易放停,地上仍是shi漉漉的。走下阶梯时周牧白的脚步顿了顿,想起方才沈纤荨进门时一袭曳地裙摆,转头吩咐守在廊下的婆子将水渍清理干净。
书房里确实有事,沈佑棠送了几份文书过来,睿王府府制僚属多年没有变迁改动,几个实职的谋臣虽各有升擢,大体还是原来的人马。
因着新帝登基未满一年,朝臣中变动倒也不大,周牧白在宫外开府立事已逾七年,按制,当可再行添置一些属官。
周牧白将文书翻开细看,一列列秉正小楷,罗列着亲王王府下的官职,所擅何事,归属何部,官职下各推荐了几个人,每个人的名字后又履历简从,从年岁资质到官场生平,一一举出明细。
沈佑棠办事越来越妥当了。周牧白笑了笑,拿起另一份文书。
桌案旁立着两排大红灯烛,最靠近窗台的一支烛火“噼啪”一声结了个灯花。周牧白看了一眼更漏,细沙如织。她晃了晃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儿上,手里还拿着文书,人却怔怔的发起呆来。
这夜直过了子时正刻,周牧白才回到寝殿。小丫头们在外间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轮值守夜的是思源,迷迷糊糊的见她进来,正要行礼,牧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便乖乖的闭紧了嘴。
寝殿里还亮着灯,纤荨倚在贵妃榻上,手里握着一卷书,脑袋歪在金丝软枕上,看着是在等她,等着等着太困倦,此刻已然睡着了。
牧白站在她身边看了好一会,轻轻叹了口气,将她手中书卷取出来,慢慢将她拢进怀里,双手托抱起来,将她送到床榻上。
纤荨睡得不甚踏实,在锦被里蹙着双眉。朦胧间觉着有人除了她的外衣,气息过于熟悉,她便毫无防备之心。温暖的体温在身侧躺下,她伸出手揽住她的腰,寻到习惯的位置,安安心心的蜷了过去。
五月里无甚大事,中旬有周远政的两岁生辰,因着周岁时还在西陲,战事纷乱,不曾置席,这一年周牧白便想给他贺一贺,又因着年纪极幼小,也不好大肆c,ao办的,只吩咐了各处管事,摆了两桌比寻常用度更丰盛些的晚宴,请了沈家几位亲朋及王府幕僚,一齐聚了聚。
牧白的伤势已愈合得十之七八,展眼六月,她不得不常常入宫应卯了。
沈佑棠、章敏之、许攸辞等几人早将朝内朝外的事儿择要与她分说过。荼族使者上月里第三次进京,求请开通商旅互市,周牧宸已是准了的,交由礼部尚书总理。互市贸易之郡县位于瑞国与荼族之间,算是较为偏远,文亲王周牧屿领了个督理的差事,迟迟不愿出京予赴,嫌西陲路远难行,又不敢明说,天天闹着要等太后娘娘五十岁寿诞后才走。
“若是陛下问及殿下是否愿往西陲,督理两国贸易互市,还请殿下推辞为上。”入朝之前,沈佑棠曾特意往王府与睿亲王分理此事。
“为何要推辞边境贸易,总是利国利民的。”
“去年崇海郡战事之后,陛下与殿下班师回朝,卫瑾鹏将军留下来善理战后事宜,本应在今年开春即回京复命,陛下却将其派往铳州,统兵二十万。”沈佑棠压低了声音道“陛下派文亲王往西陲,是因他在军中无根基,若派殿下往西陲”
周牧白挑了挑眉,“你担心陛下存心试探我”
沈佑棠垂下眼,恭敬道“总是小心谨慎为是。”
入得承谨殿,周牧宸端坐于九龙椅上,倒未提及此事。
大臣们文武分列,户部侍郎举芴启奏,今年三四月间已少见雨,五六月里天时较往年更热,恐有大旱,民间米价隐已上涨,望今上早日定夺赈救良策。
周牧宸问了几个相关的事由,统交给户部去拟。顷刻又有大臣上疏云州海务繁忙,亟需加派人手,珈楞寺欲修建金身佛像等事。
等到散朝,周牧宸留了周牧白、周牧屿及礼部几个大臣到御书房,侍从们奉上热茶,周牧宸饮了一道,却不开口。
礼部侍郎察言观色,想起朝前尚书大人提到的事儿,拱手言道,再过三个多月,恰逢郑太后五十大寿,陛下仁孝恭谨,宫中又久无大喜庆之事,望请陛下为太后摆宴祝寿。
周牧宸眄他一眼,众官反应过来,纷纷复议。周牧宸却道,先皇驾鹤西去不过一年,皇太后虽是整寿大喜,也不宜过于铺张。
最后议定寿诞中各项仪礼筹备,由礼部奏策需宴席几度,歌舞几度,再是寺庙法会几何,并请沙弥抄颂无量寿经一千册,阿弥陀佛一千册,宫里各处新添什么景致,采办与匠人,林林总总,都交给了睿亲王统理。
自此周牧白渐渐忙到不可开交,事情多而繁复,常常天才亮就出门,入夜了才得回。甚而前脚才进府里,后脚已有人跟着来请示明日的事宜。
周牧宸特意拨了一处宽敞明亮的偏殿备做太后寿诞言议之处,周牧白回府的时辰一日晚过一日,有时甚至留宿在宫里。
即便回到府里,往往也说不上几句话。
沈纤荨眼看着隙缝如碎冰,横陈在她与她之间,一心想弥补,却找不到机会。
长夏流火,睿王府里丫头下人们早换上了轻薄的衣装。书瑶穿了一身新裁的湖绿色娟丝夏衣,柔软的锻锦妥帖的覆在肌肤上,腰枝柔软,身段玲珑。
思源抱着王妃的七弦琴从屋子里出来,恰遇着书瑶走过,一双眼睛便粘在了她身上,拔都拔不出来。
书瑶被她盯得几分恼火,又含着羞涩,瞪了她一眼,径往房里去了。
思源迷迷瞪瞪的跟了进去,“小瑶。”她痴痴的道“你真好看。”
书瑶被她盯得没办法,只差拿手去捂她的眼睛。看她抱着琴,转着话题道“王妃又往踏水阁去了”
思源回过神来,“嗯。小姐近日里天天都要弹上数个时辰,我记得从前她曾说过,最开心的时候,想要弹琴,不开心的时候,也想要弹琴。”她叹了口气“现在大约是不开心的时候了。”
书瑶也皱了眉头,问“还是为着那孙小姐吗”
思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仿佛是,又仿佛不是。”
主子们的事,下人们实是不好置喙的,即便贴身亲近的丫头,主子不说,也只有干着急的份。
这日牧白难得回来早些,天气暑热,她将马辔扔给了随从,随手抹了抹额上的汗。
穿过中庭绕过回廊,一径走到寝殿外,思金和念玉迎了出来,陪她到外间,一个给她摘玉佩,一个给她换软鞋,小丫头捧着水盘递上巾帕,牧白接过来净了净手,走进内屋。
沈纤荨不在。
她转了转眼睛,心里没来由的有些不乐意,却也没去问人。一忽儿思源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看见她便“呀”的叫了一声,似是想起什么,行了礼拿了件东西又转了出去。
牧白自己斟了杯茶,徐徐的饮了。
好一会,书瑶才从外间走了进来,到门口,踟躇了一下,好像还被谁推了一把。她拧过头瞪了外边一眼,才走到牧白跟前,拿着团扇替牧白扇了一会,才斟酌着道“天气这般暑热,偏殿浴池里一直备着温水,殿下难得这个时辰回来,要不要先去沐浴更衣,去一去暑气。”
牧白想了想,道“也好。”放下杯盏,起身便往偏殿去了。
书瑶亦步亦趋跟着到了殿前,牧白将一只手搭在门上,略回身道“你替我在这守一会罢。”
书瑶知道轻重,点点头,牧白放下心,推开了门。
午后的光从逆转的高窗上落了下来,刻了花纹的水磨石拼出层叠的图案,枝藤缠绕。素白的暗纹鲛绡从高处垂下,馥馥的花香随水蔓延。
周牧白随手除下外袍,赤着足往里走。
如此熟悉的一幕,与当年一模一样的情景。她撩起雪纱,温热的碧水池中波纹荡漾,浅红色的花瓣围绕下,是一抹肤若凝脂的背影。
沈纤荨听到声响,转过头来,半仰起头看到彷如凭空冒出来的周牧白。她楞了一下,随即抱着肩膀,缩进水里。
温水漫过肩头,晕红了她的脸。
初见时周牧白整个人都有点懵,待到看清楚,她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还是止不住的心跳如雷。直到沈纤荨藏到水下,她才仓促的转过身去,慢慢的呼出一口气,声音有点压抑的略颤“不知王妃也在。你你先沐浴吧。我先到外边”话未说完,已急急的抬脚往外走,也不知踢到了什么,脚尖忽的一疼。
空气的流动忽然变得极缓慢,浴池中传来沥沥水声,一点一滴落入耳中,异常的清晰。
沈纤荨清冷而柔软的声音自身后传了过来“牧白”
周牧白的脚步顿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安慰和鼓励。努力的点点滴滴,你们都看在眼里。点点滴滴的支持,作者菌都记在心里。不多说了,加油更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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