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玉冰这样说出来，我却下意识觉得很羞愧，反驳道“如果我以为自己是女生，又怎么会喜欢上你呢？”
“所以——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你的眼神没有骗我。”
玉冰的话突然让我觉得事件朝着一个我没有预料到的方向发展了。
“成海——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你不用觉得羞愧，不用觉得这是错误的。女生又怎样呢？我们还是彼此爱着对方的。我愿意接受真实的你。我也希望接受到的是真实的你。”她说着，又将我搂紧。不停地揉着我的头，“一直以来，你一定很难受对么？”
“可是——那次在酒店。”
玉冰揉头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成海——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它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全新的概念。我一直以为自己把你当作很亲密的朋友——像是闺蜜。可是后来一些东西发展的，似乎超出了我的预想。”
她的话，又让我了解到了另一个我不曾知晓的她对我的看法，“所以——在一开始你就把我当作女生去对待是么？”
“嗯，那次你和我说出那些话后，虽然一开始有点震惊，但是我在那之前也接触过一些有关性别认同的东西。而且后来我也有查过一些资料，作为朋友，我想着能够至少——让你更加真实的生活，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去做一个大众赋予你的角色。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将是把你当作一个女生的，一个和我一样的女生。”
我努力回想着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两人相处的模式，如果将我当作是一个男生，那确实暧昧横生，可是如果带入的是女生——的确只是很好的闺蜜而已。原来在一开始的时候，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在那边纠结。我对于玉冰所产生的认识，好像都蒙上了一层误解。
她确实是在迎合我，迎合我想成为一个女生而不是男生的“事实”。
可如果是这样，我又真的是爱上她了吗？这一瞬间的疑问，很快就被我否去了。因为我百分之百的确定无论她把我当作什么，在那样的环境下，我喜欢上她是一个无论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不能否定的事实。
既然是这样，又什么好纠结的呢？而且我与她更像是阴差阳错的缘分。
“我一直都想问你，那次我住院后，你为什么消失了那么久？为什么不联系我？”
玉冰垂下了嘴角，“和你相处了那么久，我却突然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好像有点变质了。”
“变质？”
“我不知道那种感觉是怎么产生起来的，又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那天你去上班，急匆匆地，领带也没正，我就喊住了你。就是在给你正领带的时候，我看着你，本来还是好好的，可是突然，一切像是变了一样。我不知道，我们好像突然对视了，我的心跳便失去了原有的频率。你离开之后，我平复了很久。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对你有了不一样的心思。可是你是一个女生啊。我当时想着，也许只有我对你有这种感觉，你只是把我当作好朋友一样看待而已。”
玉冰的话，让我的回忆也到了那一天那时我看着她整理我领带的样子，就像是我的妻子。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我现在的感受，有点心酸，有点奇妙，有点惊喜，还有点庆幸。原来在同一个时刻，我们对彼此都产生了同样的悸动。
“那天送你去医院后，我突然得知我的母亲在国外出差时，因为旧疾住院了，我只好飞去了国外。当时她病得特别严重，医生说，她最多只能再活两个月，除非做手术。可是手术的风险又特别大。但是我们还是准备去做手术，手术的过程异常艰难，我和母亲都很疲惫。”
就像那次玉冰告诉我她恐男症的因由的时候，我只能心疼地让她倚靠在我的肩上，这次，我只能回抱她，原来那段日子，她比我经受得更多。可是当时我还差点怨她。
“玉冰，对不起——”
玉冰摇摇头，靠在我胸前的头，轻轻摇了摇，“虽然陪着母亲的日子很煎熬，可也不是没日没夜的。当时我确实有想过打电话给你，可是，我却一直在犹豫，因为那段日子，我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似乎越加明朗。但是越明朗，却越害怕。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看了一些有关性别认同的电影。可是那些人爱上的，都是异性。男生认为自己是女生，爱上了另一个男生。女生认为自己是男生，爱上了另一个女生。”
“成海，那个时候，我觉得你永远不可能会爱上我。我那时候多么希望，你是一个真正的男生，而不是认为自己是个女生的男生。”
“那——为什么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是林海接的？”
“我和他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在他还是个孤儿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要卡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在他还是个孤儿的时候。
s:今晚还有一更，因为昨天的缺更。
第62章 chater62
“孤儿？林海曾经是个孤儿？”我惊讶道，
“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小，在我六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和我一起去了一家孤儿院，那是每个月都会做的事情。我认识了他，印象中他和别的孩子很不一样，和那时的我也不一样，他似乎总是心事重重。但是每次看见我他都会表现得跟平时很不一样，院里的阿姨经常这样说。我们的友谊好像是从那时候开始的。”玉冰叹了口气，“本来，我爸爸准备将林海领养回家的，但是因为车祸他去世了，后来这件事便不了了之，妈妈怕触景伤情，便不再去那所孤儿院。一晃很多年过去了，再见时他竟然成了你父亲的继子——”
“你们什么时候再见的？”我问，
玉冰道“在我大一的时候，19岁。”
“你们怎么见面的？”
玉冰道“虽然他比我高一年级，但是我们同一个专业，所以见到也就不奇怪了。”
“高一年级？”还高一年级？突然而来的几条信息，让我迷惑不已，“可是他不是比你小么？怎么会比你高一年级？而且——他是我的弟弟，而我比你小四岁，那你六岁的时候，他顶多才两岁？两岁的孩子如何能——心事重重？”
玉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他在孤儿院时，和我一般大，只是中间为何他成了你弟弟，而不是哥哥，我实在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在成为你爸的继子之前，还被一户家庭领养过，那个家庭的妈妈便是他现在的母亲，许阿姨。”
“那——那他曾经的继父呢？”
“林海很少提过，不过他曾经的继父应该是不在了。后来许阿姨嫁给你爸爸，他便也跟着过来。应该是从小缺乏父爱，他对你的父亲格外珍重。”
玉冰的语气和话中的内容，突然勾起了我诸多的回忆，那些在十几天前被我选择性忽略的疑惑重新涌上心头。我看着玉冰，一种想要刨根问底的冲动席卷了我，可是我却又因为感性而害怕。
但是玉冰说过的，情侣之间、恋人之间需要坦诚。
“玉冰，你现在仍然是林海的未婚妻。”我努力控制好自己的语气，小心翼翼道。
“是。”罕见的，玉冰只回了一个字。
“在b市的时候，你拒绝了我。”一回忆那天的场景，玉冰所说的话，我突然有种这十五天发生的都是虚假的感觉。而一回忆起那天，我才发现，原来几乎每个夜晚，我都会凌迟一般的回想那天的情景，以至于，能够背出那天玉冰的每句话、每个神情。
我觉得我的语气颤抖了起来，“那一天，你的话有多少是真的。”
我能感受到，玉冰突然加重的呼吸，但是我感受不到她真实的心情，她沉默了，但我认为，她是在整理思绪，想着怎么组织语言，因为我隐约觉得在那晚之前，她喜欢的那个人只是林海而已，至少她是那样说服她自己的。
玉冰经常笑骂我蠢笨，但是我不是个傻子，她其实也知道这一点。
我记得她说过的当某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人似乎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
那刻之前，一切都是迷雾。
“大二那年我和他在一起了，他一直很温柔，很体贴。可是在别人面前，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那个时候他才像个冷酷的男人。”
我突然觉得，也许我不该问下去，但是我没得选择，“我们坐沙发上继续聊吧。”我笑道，笑得有点牵强。
玉冰从我怀中退出，“你——还好么？”
“还好。”我道。
她犹豫道“我们先去吃饭吧。”
“不——”我看着她，“玉冰，如果我今天不听，我想我以后都没有勇气听了。”说着，我低下了头，不愿再看她。玉冰坐在了我的旁边，“我可以躺在你的腿上么？”玉冰问。
“嗯。”我迟疑道。
玉冰躺了下来，仰面看着我，叫我没法回避她的目光，我的心急急地跳了一会儿，随即安定下来，她是关心我的。
我终于伸出了手，一边拨弄她的头发，她的脸颊，她的耳朵，一边道“继续。”
“临到他毕业那天，他让我在学校的树林里等他说是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可是我等了好久他都没来，本来阴沉的天空也终于下起了雨——”
“怎么不打电话问问他？”我问道，随即发现玉冰看着我的眼神变了变，但是我不理解其中的含义。
“那时我的手机丢在宿舍，因为在学校，我平常不惯将手机放在身上，而且那个时候我穿的是裙子——”
我点了点头，问“然后呢？”
“雨突然就下得很大，我也准备回去了，然而在我还没有出树林的时候，就遇见一帮人——成海，后来发生的，你也知道了。”
“我知道？”蒙了一会儿，但随即想了起来，“所以那天之后？”
“我开始害怕和男生接触，除了他。但是因为那个原因，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办法在那个学校待下去，母亲帮我办理了转学，我去了另一座城市。”
“你们分手了？”
“嗯。”
“他也同意了？”
“没有，我能感受到他很生气，可是在那个时候，他依然很隐忍。不过，当天晚上，他烂醉如泥地打通了我的电话，我只好去找他——”
听到这里，我忙将手放在玉冰的唇上，玉冰看着我，我能感觉她嘴角扬起。她挪开我的手道“没有发生什么的，那时我和他已经分手了呀。”
我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仍然道“那也只是单方面分手，他一个男生深夜喝得烂醉还打电话让你来找他，明显就是居心叵测，你也真是，竟然就去了，万一发生什么事怎么好？”
“他当时确实有那个意思，而且那晚他比以前都要霸道，像是对我的温柔都不见了一般，可怕的不亚于那些人。好在，当时有我表弟陪着。”玉冰说着揶揄地看了看我。
我真是笑不出来。
“后来我和他便有好几年没见。母亲住院的那段日子，家族里有在内讧，本来集团就已经有西河日下之势，这下子便变本加厉起来。我当时得到消息，他们有意要将我和母亲从天正推出去，无论是母亲手术急需用钱，还是我跟我母亲——父亲对集团对公司付出的心血，我都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玉冰顿了顿，“他找到了我。”
我有些失落，但也知道这是事实，“后来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低声道。
玉冰却握紧我的手道“不，你不知道。”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的脑子里无时无刻闪现的不是你，可是那时，我只一心觉得这一切都是无望的。所以，我只能说服自己，我喜欢的人是他，而不是一个永远不会爱上我的你。”说到这，她的眼里突然溢出了泪水，任我怎么擦，也擦不完似的。可是她一边流着泪，一边仍在说“我那么久都没有联系你，我以为在你心中处于朋友地位的我，会很快被忘记。我试着这样去说服自己。说服我们像是从没有遇见过，说服我自己，他那天在破败楼屋里出现的时刻意义重大。说服自己，曾经和他有过一段浪漫的如同故事里才有的爱情。说服自己，我正拥有一段正常而又美好的感情，说服自己，我很享受这一切。”
“可是你又在我的世界里出现了。我一方面很惊喜，但另一方面又觉得害怕，像是精心伪装的面具，出现了裂缝。我想要维护面具的完整，可是我却被你的眼神扰得心神不宁。”
“我的眼神？”
“你总是在看我不是么？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可是终于有一天，我们的视线不期而遇。”
“原来你早就发现了。”我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仍然是莫玉冰的内心戏，明天还有一章，就结束，然后继续推上情节发展。
我现在发现，勤恳码字，抵得上很多“有话要说”
s评论勒，大家对剧情无感么？笑哭+尴尬
第63章 chater63
莫我没法控制自己不去找你。
林后来——你就约我一起去吃饭？
莫嗯。
林但是——但是你当时找的那个借口也够——够令人伤心的。
莫叹了口气可是你的回答——你当时竟然叫我莫总。没好气
林那——那本来就是嘛！
莫算了叹气都过去了看着成海露出一个笑
林唉，那你接着说呀——
莫其实——那天虽然说是一时冲动，但还是有试探你的心思在里面。眼神流转
林撇撇嘴你不是说都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是无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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