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得正好 第5节

    饭店里人来人往，有人操着外地口音，有人是纯正的当地腔，偶尔也有老外。这熙攘的世界，又有多少人知道人生来就是修炼的，环境是好是坏不是问题，问题是从这些环境中安然走过，最后安静离世。

    苗可人又说道“晚晚，不如我叫你弯弯吧，月牙弯弯的弯弯，怎么样？”

    还从来没有人把我的名字叫出可爱的感觉呢，我一口答应。

    “那，弯弯，你明天带我去特殊学校吧，我也想去和那些小朋友一起玩。”苗可人歪着脑袋，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看到她的瞳孔里映着我的脸，很清晰。我点点头，同时把那个蓝色盒子推到她那边，说道“不过这个你要收回去，现在我们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不该这么计较。”

    苗可人拿过盒子，笑道“好，我先保管着，你哪天想要了，再拿回去，朋友的东西是可以共享的。”

    我看这个有些妖艳的姑娘，即使她故意打扮得清新，依旧遮掩不了她身上的妖精气质。而同时我又觉得在我面前的她是可爱的。

    ☆、电话

    “刚才是谁的短信啊？”苗可人带着试探的口气问我。

    我说是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

    她松了口气似的，又说道“还以为是什么人呢，刚刚看到你看短信的时候嘴角带笑呢。”

    “真的吗？”我有些意外，向来沉稳的我怎么会看一条信息都嘴角带笑呢？！

    苗可人右手玩弄着她耳边的碎发，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眼角是往上翘起的，曾有人说过这种眼睛叫做狐狸眼，非常媚。

    “她是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女生，但是比不上你有女人味。”我如是说道，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对比。在我心里面，明明是窦晴天比较有吸引力。

    苗可人轻笑，咬了咬嘴唇，说道“你知道吗？你这个样子很像我的前男友刚追我的时候。”

    我听到她说这句话，只能用喝水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我并没有要追她，但是她的话表明在她眼里我俨然已经把她当做猎物。

    “怎么了？我说错话啦？”苗可人似乎有些着急。

    这时候窦晴天又有一条信息进来，我立刻划开。

    看完信息我对苗可人说道“我先去回个电话，你稍等一下。”

    我走到饭店外面，打了电话给窦晴天。

    她接起来说道“怎么电话过来了？我只是稍微抱怨一下而已啦。”

    我说道“首先，是想确认一下你是真的还活着。其次，我是学审计出身，再不济也能利用这个周末给你搞个速成课。你说呢？”

    窦晴天在电话里笑起来。她笑起来的时候，那声音特别纯，让别人都不由得开心起来。她说道“晚逸，我觉得我们真有缘分。你看，见过你不久你就要帮我这个大忙，等以后回国我请你吃饭。”

    我说道“不用等我回国，我四月底去东京出差，你请吧。”

    窦晴天的声音是我喜欢的那种，是很多人都讨厌的那种嗲音，就像林志玲。我觉得听起来特别舒服，特别温柔。她说道“那说好了，你来东京联系我，我会把时间空出来陪你的。最近安排真是太紧了，我真的不是临死抱佛脚的人，这个项目本来是我去帮学弟学妹的，到头来自己财务方面的知识是空白。”

    韩城还是有些冷，但我的心里很热乎。我能想象她为自己开脱的惭愧模样，也能想象她的玉手在摩挲自己的长发。

    我想着想着不由笑出了声，我自己都吃了一惊。

    “你怎么啦？”窦晴天问。

    “我在想，你这些丰富的留学生活往后是不是可以写成一部小说。不是有很多人羡慕嘛，那写出来告诉别人其实留学生挺辛苦的。”我刚刚看她的短信，她说她因为最近打工安排太多，忘记了下周还有个项目发表，虽说是去客串，但也不能完全说外行话。

    其实我想说的是真想见你，马上。

    窦晴天又呵呵呵笑起来，她回答道“我有个朋友她有在写，随时记录生活，她这样做很多年了，她以后想做个作家。”

    然后我们就她这个朋友聊了一会儿，后来我们又聊到她的教授和学姐学长，似乎聊了很多话题。直到我看到苗可人出现在我面前，我才意识到有个人等了我那么久。

    我对电话里的窦晴天说“晴天，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先挂了，明天早上我们开始速成课程。两天时间应该问题不大。”

    窦晴天说好，然后我们挂了电话。

    我看着苗可人，非常抱歉，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苗可人问道“明天我们不去特殊学校了吧？”

    我一拍脑袋，刚刚答应她的事情我竟然忘了。

    我知道我肯定一脸懊恼，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对。你怎么知道的？”

    说出这句话我就知道她一定会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谁知道，她对我甜甜地笑了笑，那对狐狸眼放佛会说话似的，让我觉得很难受。她说道“没关系，那我们下次一起去吧。电话也是刚才那个认识不久的朋友吧？她不在韩城吗？”

    我回答说“她在日本。”

    “哦，在国外啊。”苗可人放佛一点也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她又问我“她是在日本留学吗？”

    我回答是的。

    “那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一下嘛，我也好想和留学生做朋友，好像自己也上了一个档次呢！”苗可人抬头对我说道。

    “她叫晴天，哪天她回国我带你见她。”我的心里对苗可人有愧疚，不知怎么就说出了窦晴天的名字。

    “名字真好听，那我真要见见这个晴天呢！”苗可人拉我进了饭店，说道“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我拿了钱包准备结账，没想到她已经付过款了。我说要分摊，她偏说这顿她请。

    我看着这个懂事的女孩，觉得她更漂亮了，仅仅因为她刚才的大度。

    我拉住苗可人，对她说道“那等我从日本出差回来我再请你吃饭，你想要什么礼物吗？我给你带。”

    她问我日本有什么好东西，我说日本的好东西太多了，只是很多都不容易带，比如陶瓷用品啊，小艺术品啊。

    “那你给我带一款西铁城的机械表吧。就按你的品位挑，回来后我给你钱。”苗可人说道。

    我问“女士的？”

    苗可人回答是的。

    我一口答应，对于机械表我还是有自己的研究的，因为大学有段时间曾经迷恋过。

    我送苗可人回了学校，自己打车回了家。躺在床上，我想着明后两天要和窦晴天长时间接触，心里有抑制不住的激动。我起来扭了扭书桌上的钢琴音乐盒，是当年很火的《如果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有木有啥想法啊？

    ☆、上课

    因为过度兴奋，我睡不着，这和前段时间的抑郁失眠不同。

    一封邮件进来，是丁坤的。我点开一看，他基于我之前告诉他的出差行程，定下了我们在日本游玩的日程安排。我看到他安排了4月30日去枥木县看紫藤花。本来是没有问题的，日本的黄金周从4月29日开始，事实上，我25号到达东京，真正工作的时间是2528，29号在酒店睡一天，30号去枥木，1号在东京周边逛逛，2号早上购物，下午回国，是不错的安排。但是，我要见窦晴天，我恨不得每天都由她导游，在东京附近吃喝玩乐。而且，丁坤这种事前没有商量，直接发给我行程的做法，让我很是不满。

    我知道他可能还在美国出差，百忙之中做了详细的攻略，我该心存感激的。然而，这个人总让我有种被胁迫感。不过最终，出于礼仪，我答应了他的安排，并且表达了谢意。老实说，很早之前，我就想着有一天要带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去那经历百年岁月的紫帘幽梦里走一走了。明天，我可以说服窦晴天跟我们一起去。

    一夜没睡好，第二天起床我妈问我“哎哟，逸逸，你昨晚又做贼啦？”

    我照了照镜子，黑眼圈

    我吃了早饭，稍微化了妆，把黑眼圈遮掉。看着镜子里面这个一脸精神的自己，我笑了。自从遇上窦晴天，我觉得生活多了很多奔头，比如，想到还有半个小时和她视频，我就觉得小心脏都活跃了。

    我们约好东京时间早上10点开始，上午两小时，下午1点开始到6点结束，中途有几个小休息。

    我第一次接触化工厂案子的时候，对化工行业一窍不通。据我的经验，在一位有经验人士的指导下，两天时间足以深入了解一个行业。更不要说应付窦晴天她们这种学校里面的模拟项目。关键问题是，有经验的人肯不肯抽出这两天时间来帮你。我记得自己那时候刚毕业不多久，是问了很多人，才找到一位化工工程师许嘉良，他竟然无偿指导了我两天。

    我提前坐到电脑前，准备好了要和窦晴天说的知识点清单以及方便理解的具体案例。我父母正好今天去吃一个同事家闺女的喜酒，我在家落得清静。

    北京时间9点，窦晴天准时叫我。

    她头发束成了丸子头，穿了一条真丝睡裙，没有穿内衣，因为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露点。摄像头里面正好可以看到她后面的墙壁上有一张王力宏的海报。

    窦晴天冲我摆摆手，说道“于老师，你好呀！”

    我看着她未施粉黛的脸，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我可以肯定不是上次表姐婚礼上那一次。尤其是她那双眼睛不管是说话还是不说话的时候，都像一汪清水，很深很澈，我仿佛能在那眼里看到另一个明净的世界。

    “豆豆同学，从现在开始我们将进行高强度的学习，我讲到的知识点，如果你有不明白的地方马上提出来。每90分钟会有一次休息，你可以去解手，喝水或者伸展腰肢”

    我话还没说完，窦晴天忍俊不禁，我问她怎么了，她说“这个年代还能听到解手这个词，太怀念了，哈哈哈哈。”

    我额头上三根黑线，这个点她踩得有些奇怪啊。不过看到她开心的笑脸，黑线又漂白了。

    我们很快进入状态，她的接受能力很强，加上有经济学课程的基础，我点到，她基本就领悟。

    “所有者权益就有点像家庭里面的可支配收入？”窦晴天问我。

    我回答说“不太一样，如果非要作比的话，也应该是家庭里面的可支配资产，不一定是当期收入。”

    窦晴天点点头，90分钟以后休息的时候，窦晴天对我说“晚逸，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如果你是男人，我肯定被你迷得不要不要的。我记得”窦晴天突然打住，这让我越发好奇。

    “记得什么？”我问道。

    “我记得黄越跟我说曾经有女孩给你送巧克力，是真的吗？”窦晴天问我。

    我听到这话有莫名其妙的失望感。我心里难道在指望我们曾经有过交集吗？她或许也感觉我们曾经见过吗？

    我不经意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嗯，就知道是他大嘴巴。”

    窦晴天低下头，我以为她怎么了，却发现她的肩膀在抖动，原来她在笑我。

    “喂，有那么好笑吗？”我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窦晴天抬起头，说道“当然啦，我还记得”她的话又戛然而止。随后她说要去解手，还把“解手”强调了一下。

    她回来以后，我对她说“不如，你把黄越跟你说过的关于我的事情都说一遍吧，我来看看那个大嘴巴都说了些什么。”

    窦晴天用书挡住嘴，摇摇头，她还在笑。

    被女生追，是那么好笑的事情吗？那么我喜欢她是不是也是一件滑稽的事情呢？

    我突然觉得很沮丧，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在其他方面亏待过我，但身为一个同性恋者，就这一点让我时常觉得自己被世界抛弃了。我不敢跟父母说，不敢跟除了顾惜以外的其他朋友说，更不敢和女孩子接触过密。诗人顾城曾经说过“爱错了人，就像投错了胎”，那么我爱女人这件事是不是说明我来错了世界呢？如果我去到另外一个同性恋不是异类的平行世界，或许，我可以幸福快乐许多。

    “晚逸，晚逸，你怎么了？”窦晴天叫我，“我只是太开心了，和你在一起总是开心的。”

    我看到窦晴天那一汪清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场景。那时我们还小，她扎着马尾，我是齐耳短发，我们在一起讨论一道有机化学题，我们写了很多反应方程式，但一直找不到结果。她抬起头对我说“如果我不逞强进理科班，也不会这么受累。”

    我伸手想要为她把滑下的鬓发别到耳边，但我的手在半空停住，收回，对她说道“你很聪明，没问题的，这道题难度系数本来就高。”

    ☆、约会

    “我们曾经是同学？”我试探着问窦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