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湄侧过脸,恰巧又和温禧的视线相交,温禧立刻就躲过去,见温看向吴洱善,庄湄也看向吴洱善。
“提前告诉你们,就不好玩了呀。”吴笑着抿了一口红酒,“人来就好……人来就好。就怕你们不来,害我空欢喜。”
庄湄无话,憋了半响才不情不愿的说了句“谢谢你们百忙之中抽空来给我庆祝生日。”
“我倒还好。都在京城。只是温禧大老远赶过来,恐怕一路上很辛苦。”詹半壁笑着说。
吴点头,“我们举杯,庆祝我们四个人再次相聚。”
她们三人先站起来,庄湄才跟着站起来,四只高脚杯碰在一起,发出一声轻响,四人都喝了一大口才坐下。
“我在前面等了你们俩两个多小时,等到后来,我以为你们不来了呢。”吴说,“半壁,铮铮现在怎么样了?病情稳定了吗。”
“比之前好一点。基本稳定下来了。”詹这样说的时候,下意识的又望了庄湄一眼,庄湄接着问“找到最好的药了吗?”
“嗯,找到了。”
“那就好。”
这时,有侍者来敲门,缓缓推入一应菜品。
四人开始用餐,温禧吃得最认真,全程没有停下刀叉,庄湄就看着她一刀刀切割那带血的牛排;反观詹半壁,只是吃了一点牛油果沙拉就已经半饱,她眉头微蹙,说起妹妹詹铮铮的病情仍旧揪心万分;吴洱善食欲如常,她边吃边说吴母是如何喜欢庄湄已经胜过于她,又说起城中最近交际圈里的荒唐事。
那荒唐事一件比一件荒唐,庄湄听到最后实在没忍住笑了,她笑了,温禧也跟着笑了,这笑声果然是会传染的,很快,四个人就在吴洱善那夸张表情和谐谑的言辞中笑得前仰后合。
整个用餐氛围被笑声衬得格外美好,待到侍者来撤餐布的时候,四个人才收住那肆无忌惮的笑声,等到侍者一走,吴又说了几个笑话,刚收住的一篮子笑声又全都掉到地上,四处滚动。
庄湄提议道“我们别拘在这里,我们出去玩吧?”
那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就由着庄湄的提议出了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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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场令人沉醉的古典吟唱已经散场,这艘将要驶向黎明的狂欢巨舰掀起了新一轮波涛汹涌的巨浪,她们四个人从包房里出来的时候,能看见许多十几岁的年轻孩子手里拿着水枪到处打游击!
细细闻起来,这些水枪里注满了价格高昂的牡丹泉,庄湄躲避不及,被射、了一脸的水,还没来得及擦干,她就又被一群孩子看中了,在那些孩子眼中,庄湄也是一个孩子。
吴洱善要来拉她,已经没法子,庄湄只能用面纱捂住脸,一步步朝后退,还是詹半壁开了口,命令所有孩子到另外一个区域玩去!
詹喝退了孩子,却引来了一群夕日同学,大家都万分惊喜的望着极少参加这种派对的詹司长,很快他们就围过来要和詹半壁热络热络。
“詹司长什么时候来得?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
“哎哟,吓了我一跳,以为是碰上监管部门了。詹司长,你不会是来微服出访的吧?”
“我们可什么也没干,就是聚会一下,联络联络感情嘛。”
吴洱善将已经湿、身的庄湄抱在怀里,她看向温禧,“小欢喜,你去把半壁拽出来,没得让这群没眼力见的把她活活啃了,他们全都喝多了。”
温禧笑了,她扒开过分热情的人群,将詹半壁拉了出来,没走几步,这下好了,所有人都沸腾了!!!
“温禧!温禧!”
“詹半壁!詹半壁!”
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她们怎么都在这里,还是一起啊!一起!”
“太意外了,我好像上辈子才见过温禧来咱们京城的派对!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同感,同感呐。”
“禁止拍照,禁止自拍,ok?”温禧咬着雪茄,对于昔日旧友们的热情逐渐感到吃不消了,连吴洱善都看不过眼了,“喂,我把她们请过来是陪我和我小夫人玩的,不是陪你们玩的,放手啊!”
吴越说放,朋友们就越不放,大家最终聊成了一锅粥。
“温禧,我们五年没说过话了,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以前坐你前面的那个……”
“有点印象。你过得怎么样?”
“非常好。你呢?”
“也非常好。”
“听说你要和那个孔玉梁结婚了?”
“我想现在这个场合不适合说这些。你结婚了吗?”
………………
“半壁,你是从政府大楼直接过来的吧,衣服都没换?”
“是的,临时过来的。”
“你最近忙着处理南方问题吗?听我父亲说很棘手啊。”
“我想现在这个场合不适合谈论这些。你能帮我拿一杯樱桃酒过来吗?我手上这杯太冲了,我喝不了。”
“好的,你等我哦。”
………………
隔着簇拥的人海,庄湄躲在吴洱善的怀里,静静的望着不停的与人交谈的温禧和詹半壁,大家都很开心,笑声一浪高过一浪,但是温和詹脸上都有难掩的疲惫。
“看来,只有我能震住这群妖怪。”吴洱善用一个黑色小披风裹住庄湄,“你等我一下,我将她们两个拉出来。这群家伙真是疯了,里面有两个记者,她们肯定是来套话的。”
庄湄点点头,吴转过头来笑着说“你知道吗,我喜欢我们四个人聚在一起。”
庄湄又点点头。
吴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披荆斩棘的越过重重阻碍将两位挚友拉出来,孰料温禧一把将她拉过来,并对好奇心爆棚的众人说“你们该仔细的盘问她和她的小夫人的洞房花烛夜是怎么过的?不是吗?”
诸人当然好奇,吴眼看着就被七八双手按住,温禧趁这功夫脱了身,靠在吧台边又喝了一杯酒,她转过头看了一圈————未见庄湄的踪影。
她看向詹半壁,已经无暇抽身的詹眼神关切,她扬扬下巴,指明了庄湄所去的方向——温禧不紧不慢的追过去,只见庄湄和一个孩子扭打成一团。
“你在干什么呢?快起来。”温禧要拉庄湄起来,可是酒精有点上头,她眼前一晕,庄湄已经和那孩子滚到桌子底下,温禧只好也跟着钻进桌子底下,他们滚几圈,温禧也跟着爬几圈,最后她看见庄湄红着小脸从那孩子手里夺过一把枪,嘴里嘟囔着“你敢和我抢?你抢得过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孩子落了下风,正要打庄湄,就被温禧提将起来,“滚!”
“你们欺负我,我去找我妈妈!哼嗯!”
庄湄笑了,温禧也笑了,孩子跑出去了,这桌子底下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快出去救你的半壁姐姐,她被人围住了。”
“你倒是脱身得挺快。”庄湄笑着将温禧推倒在地,两人躺在桌子底下,看见得全是别人的脚,庄湄笑了,“这桌子下面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温禧也笑,“好多同学都变了样子,我都认不出来了。”
“……你想我吗?”庄湄问。
“……”温禧躺在那里没有动弹,眼中乍现一刻的清明,仿佛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最后她轻声问“洱善有为难你吗?”
庄湄摇头,“她对我很好。”
“那就好。”
庄湄低下头来,隔着面纱吻了一下温禧,温禧依旧没有动弹,直到庄湄准备离开,她才猛地将庄湄拉过来,压在身下,扯开她的面纱,狠狠的吻住了她。
两人就这样一寸不让的夺取对方的呼吸,她们在桌下整整滚了六圈才结束了这个意味不明的吻。
“谢谢你能来庆祝我的生日。”庄湄喘着气说。
“……”温禧眼眶微微发红,“你妈妈已经度过危险期,不过情况不大好,如果可以,请你尽快回去见她最后一面。……我希望我每年都有那个命来庆祝你的生日。”
“谢谢。那么,只要我还在,我每年都会给你一个吻。”
庄湄伸出手指,温禧也伸出手指,两人拉了一个勾。
庄湄笑得像个孩子,她将面纱扔得远远的,拿起水枪就这么爬出了桌底,而温禧倒像是累坏了一样,她无奈的弯起嘴角,躺在那里,用手遮住了眼睛……
不再戴面纱的庄湄拿着水枪,混在孩子们中间,一路乱、射,搅得每一处狂欢的宾客都成了落汤鸡,最终,庄湄对着那些围绕着吴洱善和詹半壁的朋友们扫射,所有人都是一通被突袭的尖叫,大家四散而逃,吴和詹终于解除困境。
庄湄开心的大声笑着,她终于救出了吴和詹!
而比起刚才詹和温在人群中引发的骚乱,摘下面纱的庄湄顷刻间就引起了动乱,他们起初还夺过水枪来反攻,后来这反攻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多的人朝这边看…………………
人们如梦呓般惊叹着……薄湄又回来了,她还是少女时的样子……
第71章 生香
水枪里的牡丹泉如雀跃的小鹦鹉一样满场乱飞。
每一次射击,都会迸发出无数只无形的小鹦鹉,这些小鹦鹉盘旋在那些已经开始遗忘薄湄的人头顶,一个劲儿的叫着,是薄湄,是薄湄,是薄湄!
庄湄玩着玩着就觉得不好玩了,因为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还和昨日一样,并不敢真得拿水枪来射、她,他们都好奇都看着她,庄湄转过身去找到温禧,又追着温禧跑了一圈,温禧被她弄得没办法,只能拿起水枪来反击。
这下轮到庄湄跑了,温禧每一下都击中她,她很快就淋湿得不成样子,头发全都黏在一起,簌簌而下的馨香泉水流得眼睛都睁不开。
吴洱善和詹半壁对看一眼,也笑着加入战斗中。
庄湄见她们三人都拿着水枪对准她,脸上的笑意更甚,她这一刻是什么也不愿意去想了,只想玩个尽兴,有人陪她玩就好。
庄湄很快召集了小朋友们一起阻击反抗。
而其他人见温、詹和吴脸上都无异样,也就后知后觉的加入战斗。
最终,吴洱善将躲在柱子后的庄湄一把拉过来,当着众人的面用力吻住她的唇。
庄湄这次没有推,而是用力的抱住吴,她闭上眼睛,任由吴越来越深的吻向她。
大家当然起哄,口哨声、叫好声、计时声不断,有的人好像是想起了年少时聚会的情形,便开始小声说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洱善总算是抱得美人归。”
“太像了,婚礼上就觉得眉眼有点像,倒是没想到,几乎是一模一样了。就是看着年纪太小,恐怕也不懂事,怪不得不带出来交际,洱善也是老牛吃嫩草了。”
“哈哈哈,真是世道轮回,从前吴洱善这家伙总是叫薄湄,薄姐姐啊薄姐姐,现在倒过来了,这小夫人要叫她姐姐了哈哈……”
议论归议论,这些人最终还是抬起手来,给吴洱善和庄湄鼓掌。
掌声雷动中,全都夹杂着祝福声,不过……站在人群中的温禧和詹半壁都没有鼓掌,她们只是带着礼节性的微笑,望着被掌声淹没的小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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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到了最深的时候。
她们一行四人出白郡王府的时候,外面回程的车辆也是浩浩荡荡,有些狗仔记者蹲在不远处偷拍,庄湄被裹在一个黑色的斗篷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到处看。
吴洱善以为她喝醉了,问她要不要喝解酒茶,她就摇头。
温禧和詹半壁还在说话,两人后半场都一直聊天,现在出了门还在咬耳朵,庄湄隐约听见詹说,北南原本就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