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洱善目光迷离,她的额头抵着庄湄的额头,庄湄只觉得她是透过自己在看往日的“薄湄”,那眼神里极其强烈又让庄湄感觉到极其陌生的情感,映着火光,浓烈欲滴。
“你怎么带我走?军区守备森严,进进出出都要检查……你……”
“嘘——有钱能使鬼推磨,而我,有的是钱。”
被强行炸开的地下停尸房空空如也。
徐瓣领着277项目的所有研究员查了一遍,只在一间停尸房里找到了病床、一些绷带、止血药等,被铐住双手的陈子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陈教授,你好像为什么人做过手术?”
“人?没有,我给我的狗的做过手术。”
“是么……”容兰芝看向拒不合作的陈子旺,“陈教授,您这样,是要眼睁睁的看那孩子死啊。”
“我不知道,你说得是谁。”
陈子旺满眼不屑的望着容兰芝,容兰芝脸色一凛,道“好,很好。”
“你们看看我这双手,还剩下几根手指?怎么可能为什么人动手术?而且这军区,是任意什么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徐瓣拉住已然起了杀意的容兰芝,“就到这里吧,兰芝。他……你不能要了他的命……”
“看见他,就让我想起薄徵焘,哼嗯。”
徐瓣拉着容兰芝,又命令一众研究员回到277项目研究室。
徐佳期看见母亲徐瓣回来,就笑着跑过去抱住她。
“妈妈,你总算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妈妈临时有事。佳期,叫容姨。”
“容姨,好。”
容兰芝抿了一口水,兴趣缺缺的打了个招呼。
“这个陈子旺,还和当年一样,门缝里看人。”
“兰芝,他也算是殃及池鱼,是个可怜人。我看他应该说得是实话。”
“薄徵焘的人嘴里,哪里有什么实话。”
“妈妈,容姨,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徐瓣和容兰芝异口同声的说。
“佳期啊,你来这里找你妈说什么?”
“哦……”徐佳期低下头,双颊泛红,娓娓的说“妈妈,我有了真正喜欢的人,本来好想介绍给你认识的,可是……她好像不见了。”
容兰芝这下来了兴趣,自顾自的点了根烟,拿烧杯当烟灰缸,“谁啊,能得我们佳期的喜欢?”
“…………不说了,下次再带她来看您。可能,她还没做好准备。”
“谁呢……谁呢……容姨来猜猜,是不是……吴……”
“容姨!!!”
徐瓣呛了一口,不敢相信的望着自己的女儿,“不会是那个吴洱善吧?”
徐佳期轻轻点头,脸上羞色更甚,徐瓣拿起试管就追着徐佳期敲打,“你打了人家,现在又说喜欢,你要不要我让你容姨和你说说,她有过多少女朋友?啊?啊?呀!”
容兰芝瞧徐瓣那抓狂的样子就乐不可支,她笑着笑着——一抹疑虑便爬上了她的眉头。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两个消失不见的人…………
第32章 三十一未婚妻
本城最有名的食疗餐馆逸仙馆门外今夜照常排满长龙,尚未拿到号得食客们满脸忧色,毕竟今天是全南国首屈一指的食疗大师简璎产后复出的第一天,人人都伸长脖子等着试这位大师又精进一重的厨艺。
正排着队,前面有个堂倌就挥着小旗子,笑眯眯的走出来,对着排在后面的食客们说“承蒙各位耐心的等候,今天的号满了,各位明天再来吧。”
“不是吧?现在才说?”
“不让各位白等,上等的铁皮石斛,每人一盒,明儿见了,各位。”
这堂倌拿大四方帕子擦擦额头上的汗,前脚送走排队的,后脚就脚底抹油的进了馆内。
馆内除了包房,大堂内根本空空如也,就是再拿个三百多号散客也是够够的,他抬脚上了楼,几个小包厢的食客相继被礼貌的请出来,索性补偿的礼物不掉价,食客们只当是这逸仙馆迎来了什么大人物,不得不“请走”他们这些人?
不到两小时,整个逸仙馆被清空了,服务生关了门,门口挂上本日已售罄。
前门关了,后门打开。
那堂倌擦擦头上的汗,点头哈腰的迎着来人。
“吴小姐,已经为您清场了。我们简璎师傅正在厨下候着您呢。”
“嗯。”
吴洱善勾着庄湄的肩膀,将她仔仔细细的裹在自己的黑色大衣下,眼睛也不瞧那堂倌,只一边上楼一边轻飘飘的吩咐道“让简师傅来厅里。”
“好的。您里面请。”
堂倌去请简师傅,两个迎宾小姐引着吴洱善进了本店最大的包间。
庄湄进了包间便从吴洱善的大衣里钻出来,吴洱善抓住她的手。
“你这一瘸一拐的,小心摔着。”
手轻轻那么一带,没走两步的庄湄又再次被她勾回怀里,吴洱善抱着她,和在酒店里一样,一点儿也没有撒手的意思。
“你别攥我这么紧。我又不会飞了?”
吴洱善给庄湄倒了一点茅根水,“喝水。”
“喂,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嗯。听着呢。”
吴洱善依旧拉着庄湄的手,另外一只手绕着她的头发玩。
“我要跟你说多少遍,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我非常感谢你带我离开军区,但是那也是你答应我要带我走的,我也没有逼你,对不对?”
“嗯。”
吴洱善点点头,抬手弹了弹她的鼻子。
庄湄捂住鼻子,有些恼火的说“你干什么?”
“你浑身都是伤,就算你是□□人,你也要修养吧?我带你来吃点好吃的,不好么?”
“………在酒店吃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来这里?”
“天天吃酒店餐,你营养也跟不上。啧啧,瞧瞧这张脸,都没什么血色,惨白惨白的,跟女鬼一样。”
吴洱善一边说着,一边捏庄湄的脸,庄湄实在受不了,“啪啪”得打她的手,吴洱善嘶嘶的喊疼,委屈的收回手。
“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说着,吴洱善又要来捏她的耳朵,庄湄拿起筷子夹住她的手,“你再来?!!!”
“ok。ok。”
吴洱善双手抬起来,作投降状,一脸笑意。
她这方一松手,庄湄就走到圆桌对面去坐下来。
“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你不是带我来这里吃东西吗?我想安安静静吃饭。”
这时,简师傅推着小餐车走过来,开胃小菜一盅一盅的摆上桌。
“简师傅,您先给她号号脉,看看她需要吃什么吧?”
“好的。”
简璎看向庄湄,庄湄想了想,还是伸出手去。
把脉片刻,简璎退至一旁,拟了菜单,正要拿给吴洱善看,吴便摆摆手,“快做吧。吃完了我还要带她回去看动画片。”
“喂!”
庄湄扔了根筷子过去,吴洱善险险接住,“你噢你,也就只有你,忍心往我这么英俊的脸上乱扔东西,怎么,知道我喜欢你,你就肆无忌惮了。”
“我没有要看动画片!”
“是么~”
吴洱善耸肩,“我看你是几百年都没看过电视,那部《三只松鼠》已经快六百集了。”
《三只松鼠》是南国最有名的一部儿童动画片,六年前开始播放,庄湄最后一次看它的时候,它才放到两百多集。
逃出军区以后,吴洱善换了间总统套房,两人在套房里躲了2天没出门。
这两天简直就是噩梦,吴洱善连庄湄上厕所也要在一旁看着,甚至及时给她递卫生纸,更不要说晚上睡觉的时候,明明有三张床,吴洱善却一定要和她挤在一张床上。
早晨她一睁开眼睛,吴一定比她醒得早,醒来了也不下床,就这么看着她,不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一开始她手上的绷带没拆,吴就坚持要给她喂饭……
庄湄捂住眼睛……这样下去她就要疯了。
这样的吴洱善,还是从前的吴洱善吗?她明明是个洁癖患者,而且也不可能给任何人喂饭。
“薄湄以前也很喜欢看三只松鼠,我还为她插队买过有作者签名的珍藏版。”
庄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饮下半杯茅根水,要不是腿上的伤还没好,她早就逃走了。
“我要跟你说多少遍,你才相信,我不是你那个朋友啊?”
“薄湄不是我朋友,她是我未婚妻啊。”
庄湄哑然,这时侍者们开始上菜,她低下头,表情木然的开始吃菜。
“你不相信?”
吴洱善从口袋里抽出自己的黑色皮夹,展开皮夹,里面就有一张薄湄的小照片,“你自己看看,这就是薄湄,你们一模一样,不觉得吗?”
庄湄摇头,瞥了一眼那照片——那是十八岁的她,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你看,这是我们家和他们家草拟的婚约,我爸爸和她爸爸都用印了。”
吴洱善微笑着站起来,展示了那张皱巴巴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