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宏泰托老田帮忙。”小楚说道“你别管他,这笔订单连助理都知道了,你只管和江总签。”
郎佳音的性格一直是外圆内方的,现在才发现,真正面对事情的时候,她圆的地方不够圆,方的地方确实有点方。做事情肯定是满足不了所有人,妥协了并不能带来事情的圆满。连小楚都说了,不用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其他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目的。别人的话,拿来斟酌,真正做决定的还是自己。利害得失也是自己。郎佳音之前,也没有和宏泰签下什么合同,宏泰之前的压价,郎佳音并没有答应。所以到现在,她和宏泰并没有什么牵绊。
世上还真没掉馅饼的事。她将订单签给江蔚,江蔚并没有什么用,只是拿着这批货又转手给宏泰,江蔚要是不厚道,宏泰这一批货既欠下人情,又多花了钱。宏泰大概会将折损记在施达,不对,记在她的头上。她要是给宏泰,那就开罪了江蔚。就像老田说的,“开罪”江蔚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江蔚和施达的往来并不多。
思来想去,江蔚那边又催促了一下。郎佳音这才拿着合同去了。助理只是略微提了一下,可见经理对这笔订单并不上心。经理把这笔订单交给她,可以说,这笔订单的签约完全是由她来决定的。她做出什么决定,经理也只是看一眼。经理现在手里有比较忙的项目。
“郎小姐,合同。”见郎佳音没有举动,江蔚的助理又提醒了一句。
郎佳音这才把合同递给了江蔚。江蔚翻了几页便签了字。或许宏泰会有意刁难,不管了,至少江蔚比宏泰爽快。她只管卖东西,只管质量问题,至于产品的何去何从,并不是她要考虑的。简单点,才能把逻辑理顺。
“郎小姐,之前你也跟东恒签过订单吗?”这时江蔚抬头了。
第36章 追求?
郎佳音心里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江蔚会突然提到东恒。
“是的。”郎佳音顿了一下才回答。
“郎小姐, 别紧张。”助理要帮江蔚拿合同,江蔚的手微微抬了一下,自己拿起了合同。她起身走到了郎佳音的面前, 郎佳音已经非常靠近办公桌了。江蔚便微微靠在办公桌前,离郎佳音非常近。她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郎佳音。江蔚比她要高,即便微微靠在桌前,也比她要高上一些。大概是对方还穿着高跟鞋。郎佳音发现这个江总,身材意外的好。她认识的企业家, 因为平时工作的关系, 忙起来便很少做身材管理。离得近的缘故, 郎佳音能看到对方精致的妆容。江蔚说道“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接触。”
见到郎佳音脸上的疑虑, 江蔚才笑了笑。“我和东恒有一些业务往来。”
也是和江蔚的助理聊了几句, 郎佳音才知道江蔚是东恒江总江东的堂妹。郎佳音确实去了解了一下江蔚, 但是并没有往东恒那里想。郎佳音领着助理去了仓库, 回公司的时候,助理又给了她名片, 说是以后常联系。这笔订单谈妥后,宏泰果然没有给她来电话了,估计是老田和他们说的。老田应该知道江蔚和东恒的那层关系,和郎佳音说也是避重就轻。
郎佳音从办公室下来, 老田也只是看了她一眼, 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了。这笔订单结束, 郎佳音的心里像是放下什么大石头。其实也没做什么事情, 她找的那些新客户,只是签了一点点的单子,主要还是江蔚。之前郎佳音和助理说江总,助理还问了一句是不是江蔚。可见他是知道江蔚的。助理知道,那么经理应该也认识。从头到尾,难道只有她不知道江蔚和东恒的关系?要是她把单子签给了宏泰,是不是反而坏了事?
“姚菁?”姚菁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低着头一直在戳饭米粒。郎佳音停下了筷子。
“没事。”姚菁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
郎佳音看了一眼姚菁,姚菁正在转手中的酒杯,转了一会又抿了一口。以往郎佳音是不会注意的,顶多让姚菁少喝点,今天看着,总觉得有点借酒浇愁。她们在街上碰到姜律师了,还有姜律师的新女友。看到姜律师的女朋友,郎佳音还有点小诧异。她一直以为姜律师对姚菁有意思,姚菁对姜律师应该也有好感?郎佳音再看姚菁的时候,姚菁已经低下眼睑去玩手机了。既然姚菁不想说,郎佳音也没有继续问了。
夜里姚菁有点睡不着,想找郎佳音说话,一转头郎佳音已经睡着了。她的好室友,在没有工作学业压力的时候,一直都是个早睡早起的好宝宝。姚菁拿出了枕头旁的手机,她知道拿出手机意味着什么。她接下来的一到两个小时别想睡了。在打开朋友圈以后,她发现这段时间还会被拉长。她看到了小方发的朋友圈。小方发了一个“好困”,附带她枕在一个肩膀上的图片。肩膀的主人应该是姜律师,因为她在评论看到了姜律师的留言。“口水掉下来了。”
“才没有[白眼]。”
互动有好几条,非常情侣的对话。本来只打算玩半小时手机,结果三十一分钟过去,姚菁还在看小方的朋友圈。窥屏小方的朋友圈,让姚菁觉得自己很猥琐。在觉得自己猥琐的同时,姚菁又搜到了小方的微博。小方的微博,让姚菁的肾上腺激素飙升,好了,今晚不用睡了。小方和姜律师睡了。
“完了,比起卷卷上我,我更喜欢上卷卷。”小方的微博。“我不要当攻……”
“佳音,你睡了吗?”凌晨的时候,姚菁出声了。
“啊?”伴随着郎佳音惺忪的声音,似乎是被姚菁叫醒了。“怎么了?”
“没,就是想看看,你睡了没。”
郎佳音的床位一阵沉默。“你应该庆幸,我们两个之前隔了两顶蚊帐。”
姚菁知道自己的话有点欠揍,如果不是郎佳音脾气好,那枕头肯定是要飞过来的。“你既然醒了,我们来聊聊天吧。”
“你说吧。”郎佳音似乎是真困了,虽然她侧着身子,面朝了姚菁。但她的声音还有点飘忽,仿佛下一秒就要进入睡眠状态。
“我感觉自己失恋了。”姚菁说道。
“啊?”
“晚上说的话,第二天肯定会后悔。后悔就后悔吧。我现在感觉到寂寞。”姚菁说的同时,郎佳音给自己裹紧了小被子。“你是在向我暗示什么吗?”
“佳音,要不我们谈恋爱吧?”
“……好啊。”
“我是认真的。”
“看得出。”
“看得出什么?”
“你是真的寂寞了。”郎佳音说道“你别玩手机了,越晚越兴奋。睡吧。”
“好吧。”
姚菁安静了两分钟。“可是,我真的睡不着。”
姚菁根本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那天的吻。姜卷柏挨着她,将舌头探进她的嘴里。即便是和最秀气的男孩子谈恋爱,都不会有这般轻柔的吻。她是直的,二十二年一直都是笔直的,总要给她时间,让她消化一下自己的性取向。然而招惹她的人,并没有给她这个时间。毕竟是冒风险的事情,对方也说过,前女友顶不住家庭压力结婚了。
“佳音,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姚菁说道。
之前李仁“不开心”的时候,要和她睡。姚菁不开心的时候,也要和她睡。郎佳音觉得自己就是本暖心的鸡汤文摘。郎佳音揉了揉姚菁的后脑勺。“你要哭吗?”
“哭什么?”
“那睡吧。”
“佳音,你身上真香。你用什么牌子的身体乳来着?”
姚菁看上去还真没事,和她聊了几句护肤品化妆品。虽然姚菁和郎佳音比较瘦削,但挤着也不算太好睡。大学寝室的床,也就那么点大。晚上郎佳音做了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有宋元明,真是不愉快的梦。姚菁倒是睡得好,郎佳音起来的时候,姚菁还睡得很沉。郎佳音洗漱完,开始化妆的时候,喊了两声姚菁。今天她要上班,姚菁自然也要上班。姚菁这才撑起上半身,揉了揉眼睛。“佳音,你起好早。”
“你赶紧洗漱吧,还要坐这么久的地铁。”
姚菁栽倒在了床上。“没事,我今天开车去。”
“遇上早高峰,还不如地铁快。”
“有道理。”姚菁这才坐起身。“再坚持几天,就能拿全勤了。”
即便有很多不顺心,日常事宜总不能耽误了。刷了牙洗了脸,姚菁的起床气总算没了。她出卫生间的时候,郎佳音已经在整理文件了。“佳音,你订单搞定了?”
“嗯。”江蔚和东恒的关系,在郎佳音的意料之外。
“申请表已经下来了,郎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入住?”散了会,宋元明和郎佳音又特别提道。
订单妥了以后,郎佳音也一直在想。见了宋元明脸上的笑,她这才开口了。“经理,上次的单子,是你找的江总吗?”
想来想去,郎佳音又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宋经理手上还有那么大的case,怎么会管她的“烂摊子”?即便这笔订单是销售部的。想到这里,郎佳音又觉得有些可能,毕竟她完成了,也是销售部完成了。
“我只是和她提了一下,主要功劳还是在你。”宋元明笑了笑。
一个想法瞬间钻入郎佳音的脑子。经理是不是故意的?让她彻底地暴露在老田的对立面。还是试探她,试探她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或许是助理的态度,让郎佳音一直觉得经理对这笔订单并不上心。助理确实不知道经理和江蔚的关系。如果她被老田恐吓了,或者想拉拢客户群,选择了宏泰。经理的态度还会像今天这样吗?
“又在想什么?”宋经理似乎有一双看透她内心的眼睛。“如果要想的话,你或许可以想简单一点。”
“什么简单?”
“宋经理这意思很明显了,一个人对你好,那意味着什么?”姚菁吸了一口冷饮,打了一个舒服的冷颤才说道“她在讨好你。”
“啊?”
“再简单一点,她想追你。不,她已经在追你了。”
“你以前都不会想到这方面。”郎佳音说道。
“年纪大了,神经总算敏感了一点。”姚菁说道“佳音,你对经理有感觉吗?”
“我不知道。”有或者没有,明明是二选一的答案,却让人有点难以回答。
“也对,你没谈过恋爱。”姚菁说道。
“那也太惨了,你第一次谈恋爱,就要跟这种老手。”姚菁感慨道,仿佛郎佳音已经和宋元明恋爱了。
第37章 毕业
这阵子李仁都在外面, 快要答辩的时候她才回来。回到是一个人, 她在寝群说的时候,郎佳音还担心了一下。郎佳音怕李仁把学姐带过来,总感觉见面会很尴尬。姚菁往门外看了一眼。“李仁你一个人啊?”
“是啊, 你看什么?”李仁笑了笑。
非常难得,后边没跟着其他女人。姚菁都做好李仁带其他女人的准备了。“没,我还以为你爸妈会来。”
“没有。”李仁说道“寝室里也没有什么东西了,他们说要过来,我说没必要。这点东西, 我叫个出租就能回去。”
“叫什么出租啊。我车就在学校, 到时候你要回去, 跟我说一声。”姚菁说道。
“行。”李仁的小酒窝又陷了下去。“到时候让我爸妈请你吃饭。”
“你这么挂念他们。”李仁眨了眨眼睛。
姚菁这才不好意思地收回脑袋。
“佳音, 你租房找好了?”这时候李仁偏头看郎佳音。
郎佳音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话, 我大概就在公司安排的公寓住下了。”
“真好。”李仁笑了笑。
这几天答辩, 郎佳音和姚菁都给公司请了假。姚菁是借答辩喘口气, 郎佳音是想着到时候搬东西。她要把宿舍的东西都搬到公寓去。四年的时光,眨眨眼就过了。她们毕业, 华融又将迎来下一批新生。走在校园广场,还能见到成群结队的中学生。他们身上都穿着附近高中的校服,或经过或打听今年的招生。周而复始,仿佛所有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考上华融, 又考上华融最好的实验班。大二大三修满学分, 大二暑假出去实习了解。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没有丝毫的特殊。前几天,姚菁还跟她聊大学后悔的事情。
大学当然有后悔的事情,每个阶段都有后悔的事情。走着走着,郎佳音便路过了就业服务中心,几个月前,她便是在这里见到了宋经理。说懊恼,她也在施达干了差不多半年了。真不敢想象,她在施达居然也干了半年多了。
“佳音,明天你叫上我吧。”晨跑回来,李仁还在床上。她和进门的郎佳音说了一声。倒是姚菁在床下了,姚菁靠在桌前,发丝有点凌乱。
郎佳音从卫生间出来,见姚菁还是这个样子。
“今天有工作吗?怎么起这么早?”郎佳音说道。
姚菁摇了摇脑袋,拨了一下眼前的发丝。郎佳音见姚菁这样,也只是把手轻轻放在了姚菁的肩头。总感觉姚菁的情绪不是很稳定,前段时间感觉还挺开心的,语气也很轻松,今天的气压又低了。姚菁并不是喜怒无常的人。
“小方要出国了。”等到晚上散步,姚菁又踢了踢脚下的塑胶跑道。
吃过晚饭,郎佳音便陪姚菁来操场散步了。姚菁这么一说,她是知道姚菁前两天为什么开心了。异国异地简直是恋情的大杀招。
姚菁前两天确实挺开心的,小方有这个想法,那她和姜律师的恋情肯定不会长远了。姜律师之前便在犹豫,确定关系还是因为小方说不出国了。现在又说出国,姜律师肯定会重新考虑她和小方的关系。姚菁是这么想的,可见到姜律师后,姚菁又没那么开心了。姜律师的情绪很低落。她既希望姜律师和小方分手,又不想姜律师太难过。直到今天早上,姚菁又刷到了小方的微博。
“她说等我。”不但发了条微博,还附带了她们两人的牵手照。
大概是身边有李仁的例子,让姚菁觉得自己很笨。李仁可以跟那么多人搞暧昧,并且游刃有余。而她表现得那么耿直,直接把姜律师吓跑了。和朋友说,朋友也说她太“笨”了。人小方就比较聪明,先上手,后头的事后头再说。再和姜律师聊天,姜律师的状态已经好多了,似乎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言语文字都透露着开心。比起姜律师的开心,姚菁不开心了,非常彻底。姜律师既然可以等小方回国,为什么不能等她?虽然这种想法有点婊,可姚菁现在太难受了,感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了,而这个东西原本是属于她的。
“你好像不开心?”郎佳音并不知道原委,她以为小方出国,姚菁应该是开心的?
“姜卷柏说要等她。”现在连姜律师都不叫了。
这时,一根跳绳打到了姚菁的手臂上,姚菁蹲了下来,她搂住了小腿。感觉就像小腿受伤了。跳绳的学妹也吓懵了,三三两两挤在郎佳音和姚菁的身边。“同学,我们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你们小心点,这里路灯照不到,别甩到别人了。”郎佳音把地上的跳绳捡给了学妹们。学妹们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们俩,郎佳音脾气本来就温和,见她们这样更加说不了什么重话。
等学妹们走掉,姚菁才抬起脸颊,她捂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这些学妹也太强壮了。力气忒大。”
“你还好吧?”
“你别安慰我,千万别。”姚菁拨了一下地上的塑料草。“蹲一下感觉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