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阵子没买什么。”郎佳音这阵子在手头上留了一些钱。毕业有些开销，要在手上留些活钱。
姚菁看着郎佳音手机桌面，也跟着郎佳音下了两个理财的。见郎佳音买了哪些，也稍稍翻了一下记下来了。李仁也在一边看着。“佳音，你也买了这个吗？买这个肯定是没错的。”
很快，她们聊天的日常又聊到了钱上面。李仁的研究生要在京城念，自然也去了解了京城的情况。“房价比申城高出许多，毕竟是首都。我导师还是前一阵子买的房。”
“不过已经很厉害了，能在这个时候买得起房。”李仁说道。
郎佳音点了点头。她找房子的时候，也看到一些商品房及二手房的出售。
“是啊。房价有点夸张。要是我一个月领着白领的工资，肯定也买不起现在的房。”姚菁说道。
“最夸张的是，之前我看到有人买卧室。”
“卧室？那房子还是归原主人啊。”
快毕业的时候，明显地能感受到这种气氛。之前在学校，大家谈的比较多的还是课业和学业。现在半踏入社会，大家都开始谈房价了。现在买房，也不一定是为了住，只是感觉房比钱更保值。郎佳音没怎么参与她们买房的这个话题。她现在租房都有点问题，买房更是天方夜谭。社会发展得很快，现在最激烈的民生问题就是房价了。网上的负面信息很多，认为炒房团在拖垮这个国家。郎佳音很少参与其中，房子的问题，对她来说还不是很敏感。大概是从来没有租过房。是啊，很快就要毕业了。
姚菁公司里有好几个男士，开始向她表达好感了。大有追求的意思？姚菁本地人的身份，给她加了不少分。后边又不知道这些男士，是从哪里得知姚菁的家庭背景的。碍于同事的身份，也不好不联系。只是他们的消息一过来，姚菁都是兴致缺缺地拿起手机。郎佳音都可以从她的神情中分辨。一类是兴致缺缺，回复都有些慢吞吞。还有一类是姜卷柏。没错，姜律师可以算作有别于其他男士的一类了。见到姜律师的信息，姚菁都有些开心。即便有时候面无表情，也能感觉到她打字速度明显加快了。
难道姚菁被李仁“传染”了？
就连李仁也发现了姚菁的异样。“姚菁，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哪有时间谈恋爱。”姚菁啪嗒啪嗒地编辑消息，本来还是侧躺，现在又开心地换做平躺了。
“那你是跟谁发消息？”
“姜律师啊。”
“有情况。”
“有什么情况。我和姜律师是饭友。”姚菁说道。
李仁笑了笑。
“李仁，你别笑。你一笑，事情就奇怪了。”姚菁瞥了眼，见李仁在笑。
“姜律师人不错。”李仁收住了笑。“佳音，你觉得呢？”
郎佳音就比较正经了。“私下我没怎么接触，工作上是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比较专业，工作能力比较强。”
“佳音，你这个分析还是比较好的。”李仁勾着郎佳音的肩头。“感觉就像姚菁要跟姜律师进行什么商业洽谈。”
李仁说得很委婉。她笑着，看着一本正经的郎佳音。好久不见，学霸室友仍然是一本正经的可爱。
“这个报表怎么回事？”助理看上去有点生气，他戳着桌子上的文件。“郎小姐，让我数数，你入职多久了，怎么还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助理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这两天郎佳音“频繁”出错，其实也没怎么出错。报表这里疏漏了一次，还有资料丢失了一次。郎佳音从会议室出来，便碰到了老田。老田手里拿着咖啡，在和身边人聊天。郎佳音转身的时候，他也跟了上来。“郎小姐，下个订单要一起合作了。合作愉快。”
“你做的？”郎佳音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被老田动了手脚。她没想到老田会出这样的阴招，感觉只有小学生才做得出来。
“新人总是会犯很多错误，非常集中的一点，就是被迫害妄想症。大家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闲。”老田笑道。
郎佳音进办公室的时候，老田说了一句。“想要一个新人出错，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老田的这句话，她也明白什么意思了。老田在给她提醒，如果她再持续的话，他可以让她滚出公司。郎佳音当然不会被老田吓到，这是老田最惯用的技俩。
郎佳音有点不懂经理，刚开始经理没让老田插手这个项目。现在又把老田拨进来，还让她和老田一组。她和老田争斗起来，对经理有什么好处？作为上司，不应该是尽量制衡属下吗？每天大量的工作，郎佳音感觉自己被放进了一个“斗兽场”。在这个斗兽场，她必须取得上司的点头和客户的信任。经理在逼迫她建立强大的人际联系网。以至于郎佳音的饭局越来越多。
在一笔合同将近尾声的时候，又出岔子了。谈拢的客户，被另外的公司撬走了。这笔订单不小，负责的是郎佳音。本来是她和老田，老田那天没有来。会议室的气氛有点阴沉，郎佳音抬起眼睑，看着沉着脸的助理。这是个神奇的男人，总是能将会议气氛降至冰点。郎佳音看了一眼经理，经理不像往常，她脸上没有笑。有点面无表情。会议这个样子，是项目出了问题。大家都不是很轻松。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又出了岔子。可以说，她的订单会是这场会议的导火索，或者宣泄口。
“老田，你怎么回事？”助理扣了一下桌子。“不是让你带郎佳音吗？”
“我也很烦呐。”老田也有些抱怨，他的手搭在领带上。“为了这笔订单，我胃都要喝出血了。”
“我们底价已经很低了，对方怎么撬走的？”助理冷哼一声，看着老田。
“我还想问郎小姐呢。之前原材料的核算一直都是她在负责。”老田说道。“郎小姐，你不会是内鬼吧？”
经理一直抱着胳膊，听了老田的话，她的脸也转向了郎佳音。组里所有的人都在看郎佳音。
“我没有。”郎佳音一点准备都没有。订单出事，是刚才得知的。她对老田的发难，没有丝毫的准备。
眼见会议要变成问责的检讨会了，宋元明开口了。她的声音有些平静。“都知道销售部的规矩吧？”
“我冤啊。我是后来才进来的。”老田说道。
“你不用。”宋元明说完，便看了一眼郎佳音。“郎小姐，现在这批货在你手上。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我只要合同。”
“是。”
“还有什么问题吗？”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只有郎佳音还站在办公室。
“不是我。”她没有告密，没有泄露底价。
“又如何呢？”宋元明看着郎佳音。
“我不想和……”
宋元明靠在了桌边，她的双手落在了郎佳音的肩头。手是非常柔软的。
“当一个人无法利用手里的资源创造更大的效益时，你觉得要怎么做？”宋元明靠得很近，她挨着郎佳音。“把他的抢过来，变成你的。”
第33章 有点棘手
当一个人无法利用他手里的资源创造更大的效益时, 把他的抢过来，变成你的。尽管宋经理的声音仍然非常柔和自然，但郎佳音听得心里一咯噔。“那我……”
每个人都在奉行多多益善, 总有人要少，生活可没有那么多侥幸。如果她不能创造甚至利用手里的资源, 那她会不会成为被抢的人。初入职场的郎佳音，还不是很有把握。那天老田的威胁, 还在她的耳边。
“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上这样好的机会。”宋经理说道。
对于郎佳音来说，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机会。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 没有什么顺风顺水让你捡漏的。每一个上司都喜欢业绩高的员工，按理来说，经理应该更喜欢老田。难道是老田做了什么事情？回扣？之前她和东恒谈订单的时候，姚菁就跟她说了回扣的问题。还和她分析了，哪个地方要给多少回扣，掐到了利润的百分之几。姚菁说, 回扣也是有学问的, 给少了，别人不松口, 给多了, 那要把自己给贴进去。这门学问名叫“回扣说”。听了姚菁一顿絮叨，郎佳音也没什么行动。她只是把公司下半年的优惠政策交了一下，比起回扣, 郎佳音总觉得信息对流才是最可行的办法。也是和东恒的采购部接触, 郎佳音才知道老田之前是给回扣的。老田大概是为了冲业绩。老田又没有挪用公款, 对于这种行为，一般的上司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当然，现在最关键的不是分析经理和老田的矛盾。是她怎么把这批货给卖出去。
进入职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麻烦。学习的时候就知道，人是通过解决麻烦来获得技能的晋升。只不过，她的麻烦提前了。郎佳音联系了之前的老客户，她和老客户谈了一下违约金的问题。提到钱的问题，一切问题都变得敏感起来。她之前问了姜律师，姜律师也给她一些诉讼的参考资料。老客户很快便给了答复，说是第二天请郎佳音喝茶。郎佳音知道对方的打算，他们公司刚进了这么一大批货，资金链肯定是吃紧的。能省则省，肯定会找她喝茶。罗列了老客户的问题，郎佳音从一些资料里盘点了一些新客户。这批货，她要抓紧了，很快就要报账了。郎佳音本来还是打电话，被婉拒了两通以后，她索性将电话都记在了手机上。
“佳音，你去哪？”见郎佳音起身，似乎有外出的打算。
“卖东西。”
“诶？你就这么走了，等会助理……”
“你跟他说我去卖东西了。”不管助理了，她一定要把这批货给签出去。签不出去，估计老田会以“业务能力不熟练”把她踢出项目。
和新客户接触的并不好，首先是他们没有这个需求，而有这个需求的，早就有专门的供应商了。新客户婉拒她的话，和在电话里是一样的，要说的话，只是她上门显得有点诚意，跟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
“这个你找翁源帆啊。”姚菁说道“他整理信息最有一套了。”
当天晚上，翁源帆便找上了郎佳音。“订单量很大吗？你把产品简述发给我，我替你想想办法。”
大概是姚菁和翁源帆说的。郎佳音便把产品简述发给翁源帆了，在此之前，她已经联系了好几个同学和学长学姐。翁源帆的效率很快，十点多钟，便给她扒拉了三四个客户。过了半小时，又把客户的具体信息发给了她。“你明天试试这几家，我手里还有几家，我确定一下再给你信息。”
“好，谢谢！”
“不用谢[哈哈笑]有时间让我请你吃饭就行。”
“我请你吃饭。”
“就这么说定了。”翁源帆回复道“你早点睡，不用弄得太晚了。身体重要。”
郎佳音怎么睡得着，她把这几家翻了个底朝天。第二天到了上班时间，便给这几家公司的前台打电话了。约好了时间，郎佳音才出门赴之前老客户的约。
“郎小姐，我是宏泰的部门助理，姓赵。”郎佳音一进宏泰，便见到了赵助理。
“赵小姐你好。”郎佳音说道。
进了会议室，赵助理又说了几句无关合同的话。郎佳音没有被干扰，助理话音刚落，她便把话题转了回来。“赵小姐，请问我们什么时候能谈之前合同的‘后续问题’？”
赵助理喝了一口茶，也不知道是天生的慢性子，还是沉得住气。好一会，等另外的人送来资料，她把资料给了郎佳音，才继续说道“郎小姐，我们这不是在谈吗？”
郎佳音翻了一下合同，扫两眼就知道宏泰的意思了。宏泰想压一下施达的价格。虽然合同是白纸黑字签的，但在现实生活中，很多又不是按照合同来的。“郎小姐，我们公司不是要退，只是资金一下子缓不上来。你看，我们先买进一部分，再争取下个季度的合作？”
“这个价格太低了。”
“我们是老客户了，通融通融。”赵助理说道“这不是为了保持我们长期的业务往来吗？”
这个赵助理，非常的能言善辩。又说到了郎佳音个人的身上，说想和她个人保持业务联系。还说到了施达的保险策略。销售部有个最后的保险底价。和成年人交流，最困难的就是从对方兜里拿钱。一定要谈违约金，会被老田说不会变通。谈压价的问题，又会被说是在牺牲公司利益。事情都有两面性，只能比较现阶段哪个是当务之急。和赵助理谈了以后，郎佳音便又去了新客户那里。经理并没有关注郎佳音订单的进程，倒是老田说了两句。“佳音，你这闷头做事的方式，在销售部是行不通的。”
人前，老田还是保持着非常温和的样子。
老田说了以后，看文件的经理才抬起头来，她看了一眼郎佳音便低下头去。毕竟现在项目的工作量还是挺大的。
“最近都在加班吗？”郎父的神情有些关切。
这一阵子，郎佳音都没怎么过来。倒是给父亲寄了一些东西。“嗯，我在处理一些订单。”
“棘手吗？”
“有点，第一次遇到这种。”
“有规划吗？”
“有。”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乱。”郎父说了几句，又问到郎佳音的租房问题。“上次你说的租房，定下来了吗？”
“没有，房东又租给别人了。”郎佳音说道“经理给我申请了员工公寓。”
郎父点了点头。“那就好。”
“觉得工作辛苦了，就给你妈妈打电话。”郎父说道“你妈妈都同意你留在申城了，你有什么话，就跟她说。你不跟她说，她一个人在家，还会胡思乱想。”
“转眼你就要毕业了。”郎父看着郎佳音，眼眶还有点泪水在闪烁。“爸爸这是错过你多少人生重要的时刻。”
“爸，没事的。你不是很快就要出来了吗？”郎佳音说道。
“是的。”郎父用手心揩了揩眼眶。“我就是心酸，别人家的孩子，都是锦衣玉食，出来工作都有打点。爸没能帮上你。”
“爸你别去想这个了。我和我妈不想再等你个十几年。”郎佳音知道她爸有强盛的事业心。
“不会了。”郎父说道“你爸不会这么傻了。”
“爸，你也别多想。我妈没有亏待我，我的吃穿用度和同龄人差不多，有时候比同龄人还好。毕业就业，这是大多数人的情况。有打点有铺路，那毕竟是少数。我们不能总跟少数比。”郎佳音宽慰道。
“孩子，你别说了。你越说，爸爸这心里越不是滋味。”孩子这么懂事，郎父想着又觉得有些心酸。看自己家的孩子，总是最好的。他想着孩子成绩好样貌好，哪处都好。要他在外面，就能让孩子再深造几年，不用这么辛苦的生活。“你有什么事，别自己扛着。不想跟你妈说，就跟我说。”
“知道了。”
“佳音，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姚菁本来还在划平板，又探出头看郎佳音。“感觉校园的‘熟脸’少了很多，也不是熟，就是经常见到的一些陌生人。我今天下班早，一进学校感觉全都是没见过的小鲜肉。”
“我们经常看到的，应该已经毕业，或者请假实习去了。”郎佳音在床上支着小桌子，现在已经是就寝的时间了，她仍然在处理客户信息。
“大概我们在学弟学妹的眼里，也算‘熟脸’了。”姚菁撑着下巴。“佳音，你大学有后悔的事情吗？”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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