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说了,你现在不能喝茶,呐,要多喝热水”
如雨说着,把刚倒好的一杯热水放到了桑清漪的面前。
桑清漪并未言语,只是看了一眼那杯还袅袅冒着热气的水。
这几天,如雨的口中常常会有意无意的说起那人,而且提起时也不像以往那样愤慨了。桑清漪看得出来,如雨对那人的态度开始有了一些改观。
至于原因,桑清漪转头看着窗外不远处的亭台水榭,也是与她相关。
“小姐,去歇一会儿吧,你现在需要多休息”
桑清漪淡淡地看了如雨一眼,而后一言未发的往床边走去。
“小姐,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门外守着您”
桑清漪阖上双眸,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不是身,而是心。
听着桑清漪均匀的呼吸声,如雨便悄悄的退了出去,而后轻轻带上了房门。
在房门关上的刹那,如雨忍不住大大的呼了一口气。
因了前些时日王爷每日都叫人送了红糖水过来,而这几日正逢小姐月事,又命人送了羊皮热水袋来,小姐此番再也不像从前那般痛得死去活来,连脸色和精神都好了许多,这原本是该高兴的事,可如雨总觉着小姐似乎很不开心……
可想想这几日来,小姐并未和王爷有任何不快或冲突,两人甚至都很少照面,难不成小姐是因为王爷近几日对她都……
想到这儿,如雨慌忙的摇了摇头,不可能,小姐肯定不会因为王爷没来看她而不高兴的。
如雨正自顾自想得出神,连有人来了都不知道。
“如雨,如雨”
如雨被吓得一激灵,回过神之时才发现不知何时赫连端砚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见过王爷”
“免礼吧”
赫连端砚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你不在里面伺候,在这儿站着作甚”。
“回王爷,小姐正在里面小憩,奴婢便在这里守着”
赫连端砚看着如雨垂首一副恭敬的模样,当真是和以往的张牙舞爪判若两人。
“好好伺候小姐”
赫连端砚四处盘桓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品墨轩。
彼时玉音正在书桌前凝神看着什么,见赫连端砚不声不响的走到一旁的榻前躺了下来,便起身走了过去。
“金陵来的消息”
赫连端砚伸手接过玉音递过的字条,余光一扫,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世人皆道将门公子生来文弱,现在看来,这心思却也深沉”
赫连端砚一把将字条抓在了手心,“人是可以为了爱,变得不再是自己”。
玉音并未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赫连端砚。
赫连端砚坐起身,“听闻辜战这几日对玉音格外的殷勤,玉音是怎么回应的”。
玉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而后转身往书桌前走去。
“我已经让他接手罗瑜的事务”
“什么?罗瑜!”,赫连端砚有些不淡定了,“这罗瑜地处西南,远离金陵,你”。
玉音突然回头,赫连端砚只得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
“看来玉音是不喜欢辜战这样的男子,可是我觉得辜战挺不错啊,长得一表人才不说,还文武双全,最重要的是脾气好,而且”
“既是如此,爷为何不把他收了”
玉音淡淡的一句话,直接堵得赫连端砚哑口无言。
赫连端砚只得转移话题,“那玉音是喜欢离肆这种吗?”。
玉音抬起头,直视着赫连端砚的双眼,清灵空绝的双眸里写满了认真。
“爷真想知道”
两人就那么对视着,片刻过后,赫连端砚却是先败下阵来。
“对了,父皇他们何时能到这里”
两日后
宣德帝移驾天泉宫,赫连端砚率领众人到宫外接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赫连端砚起身,“父皇一路劳顿,请移驾乾天殿歇息”。
“辛苦砚儿了,你皇祖母近日可安好”
“皇祖母一切安好,请父皇放心”
“那便摆驾乾天殿吧”
“起驾”
圣驾刚走,赫连璇玑便迫不及待的奔向了赫连端砚的怀里。
“十一哥,璇玑可想你了”
赫连端砚忍不住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
“十一哥也很想念璇玑呀”
赫连璇玑从赫连端砚怀里抬起头,“十一哥骗人!”。
“我怎么会骗我们家的小璇玑呢”,赫连端砚好笑道。
“就是”,赫连璇玑嘟着嘴不满道,“以前十一哥都会带璇玑一起过来,可有了嫂嫂之后,就只带嫂嫂过来,就不要璇玑了”。
对于赫连璇玑的“控诉”,一旁的桑清漪并没什么反应。
赫连端砚从桑清漪身上收回自己的目光,“怎么会呢,十一哥最喜欢璇玑了”。
视线落到赫连璇玑身后的众人当中,赫连端砚的目光倏地变得深邃。
“微臣见过王爷,王妃”
燕流笙的目光在桑清漪的身上定格了片刻,而后微笑着看向赫连端砚。
“兵部廷尉使大人”
“原来十一哥和笙哥哥认识”,赫连璇玑突然道。
闻言,赫连端砚的眉峰一皱,眸中一丝寒光一闪而过。
“回公主,微臣科考之时,王爷正是主试之人”
“原来如此”,赫连璇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转而看向赫连端砚,“十一哥怎么不告诉我呢”。
赫连端砚冷冷地勾了下唇角,目光随即从燕流笙身上移开。
“璇玑,我们进去”
话落,也不管赫连璇玑是何反应,便拉着她往行宫内走去,而另一只手则顺势搂上了桑清漪的腰身。
一众随行人员是不能进入行宫内的,一律驻扎在行宫之外,因而,燕流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一切……
一直到赫连端砚和桑清漪所住的霁月殿,赫连端砚的手都未曾放开。
“十一哥住这儿,那璇玑住在哪里呢”
赫连端砚笑看着她,“清风殿吧,就住在十一哥的旁边”。
“真的?!”,赫连璇玑清澈的双眸里闪耀着兴奋之色。
赫连端砚好笑的点点头,“嗯”。
“嫂嫂怎么不说话?是嫌弃璇玑吵到你跟十一哥了吗?”,赫连璇玑突然看着桑清漪道。
桑清漪蓦地回过神,“怎么会,公主多虑了”。
“是吗?那嫂嫂为何不叫我璇玑,而要跟那些大臣宫女一样叫我公主呢”
桑清漪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回答,就在这时,赫连端砚突然开口了
“这需要一定的时间,习惯就好”
赫连端砚收回自己的手,“我看王妃也累了,进去休息吧”。
桑清漪转过身,微微行了一礼,“谢王爷”。
“如雨”,赫连端砚突然道,“好好伺候”。
赫连端砚看着桑清漪的背影,不自觉的握紧了左手。虽然自始至终她的脸上都没有任何波澜,可是身体的反应却出卖了一切。
从赫连端砚的左手置于桑清漪的腰间开始,她的整个脊背便一直都是僵硬的。
是真的累了,不止是躯体,更多的是心……
正是晚膳时分,难得的一场家宴。
宣德帝赫连正德坐在正中的主位之上,皇太后上官梓伊则落座于左侧,而后是赫连璇玑。赫连正德的右手边则坐着赫连端砚,而后是桑清漪。
“父皇一路辛苦,儿臣敬父皇一杯”
“好”
赫连正德看起来很是高兴,爽快的一饮而尽。
“母后这些时日在此处住的可还舒心?”,赫连正德关心的问道。
上官梓伊睨了他一眼,“可要比皇上陪着哀家时舒心多了”。
“……”
赫连正德似是没料到上官梓伊会这么说,顿觉有些尴尬。
“儿子国事繁忙,不能侍候在侧,还请母后见谅”
“身为一国之君,操心国事那是应尽之责,哀家还是明事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