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周围人投来的好奇和窥探的目光,莫嘉欣不疾不徐地说道
“阿姨,方言是个成年人了,她能决定自己要和谁在一起,和谁来度过下半生。”
“你非要缠着方言吗?”方言妈妈站起来,用手指着莫嘉欣,“你真是道德败坏,不知廉耻。一个女人勾引别人老公,害得人家离婚已经是不要脸了,结果你还是为了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我要是你爸妈,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您不用替他们操心了,他们已经不在了。”莫嘉欣也站起来,淡淡地说。
“你!”方言妈妈气急,反手给了莫嘉欣一个耳光,“我今天就替他们教育教育你!你这个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说罢,又补了一个。
莫嘉欣踉跄了一下,一个没站稳,下一个耳光又到了,她一头磕在旁边的墙上,脑袋撞得嗡嗡想。
她眼前一黑,忍不住闭上了眼,等她再睁开的时候,眼前是一片血红,满眼的血红色,却看不清眼前的人。
她伸出手去,还没摸到桌子,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自己身上。
“你长点记性,以后不要去勾引别人老公,长点记性,不要对人家的宝贝女儿下手!”方言妈妈一边说一边用皮包重重地砸在莫嘉欣身上。
莫嘉欣看不见眼前,心里一沉,慌乱中想用手抓住点东西,随手一推,似乎推倒了什么,只听方言妈妈“啊”地叫了一声,“你占了什么理了,你还拿桌子砸我!你还打人!
“阿姨,你没事吧,”莫嘉欣看不见,只能一只手扶住沙发,一边出声询问,“阿姨,你怎么样?”
莫嘉欣只听见旁边一阵嘈杂声,“你这女孩怎么这样?老人家出手打你是不对,但是你怎么能用桌子砸她呢。”
“一看就是个小三,估计又不知道勾搭哪个老男人了。”
“瞧她那样,打了人连看都不看一眼。”
“真不是个东西!”
“打得好,这种小三就该打死。”
“怎么能打老人呢!”
“不要脸!”
莫嘉欣颤抖着抓住了沙发把手,努力闭了闭眼,想要看清楚前面,却好像蒙了一层红色的玻璃,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她转了转眼球,眼角两边若隐若现地能看到一些,只见咖啡店的店员过来搀起方言妈妈像门口走去,还一边问道“阿姨,你腿受伤了,真的不用叫警察吗?”
“不了,我要回家。”方言妈妈扶着店员的胳膊,“小伙子,你帮阿姨叫辆出租车。”
其他的顾客和店员都围着莫嘉欣指指点点。
等方言妈妈一瘸一拐地上了的士车,莫嘉欣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口气卸下来,她摸出兜里的手机,勉强找到通话记录,回拨过去,“田骏,你来医院对角的咖啡馆找我,我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莫嘉欣我都毁容了,什么仇什么怨,这眼睛又瞎了
明妈: 你有两千万,这些都是小事情啦。
莫嘉欣两千万是虐债,要还的。
明妈不止奥,你不是还有母亲那边的遗产呢。
莫嘉欣那又怎样,你这明摆着仇富啊?
明妈你自己手段是不光彩,就当遭报应了吧。
莫嘉欣不是你,你倒看得开,我能不能只瞎一只啊,这样不方便背台词。
明妈没事,没事,我台词帮你写少点。
莫嘉欣靠!你干脆直接让我领便当好了。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谁说坚强的人不害怕
田骏来到咖啡馆的时候,莫嘉欣还坐在一堆狼藉之中,咖啡桌倒在地上,破碎的玻璃杯撒在脚边,一个咖啡馆男招待叉着腰站在一旁,而女招待则扶着拖把正在擦干地上的水渍。周围的人已经重新坐回了自己座位,只是目光还在莫嘉欣身上扫来扫去。
莫嘉欣只是坐在黑色的皮沙发里,浅棕色的卷发早已被她用手指梳理整齐,只有苍白的脸上还残留清晰的手掌印。
她闭着眼,神色平静地坐在那里。却牵扯着田骏的心像一只高速运转的陀螺,被抽打得有些心疼。
“嘉欣,”田骏把手放上她的肩头,感到她些微的抖动了一下。
莫嘉欣睁开眼,眼神却没法聚焦,只是抓住田骏的胳膊,“你来了,”然后以田骏的手臂为支点站起身来。
“先生,先别走,你也看到了,这东西都被摔碎了,生意都快没法做了。”男招待上前挡在田骏和莫嘉欣面前。
“行了,多少钱?”田骏扶着莫嘉欣的手臂。
女招待着急忙慌地从收银台打了个单子过来,“169块。”
田骏也懒得再看单子,从钱包里掏出二百扔在桌上,拉了一把莫嘉欣,“走。”
走出店门,莫嘉欣噗嗤一笑,“我坐那半天,都没人过来管我要钱,看来我真是挺吓人的。”
“你还不吓人,为什么看不见了,这脸又是怎么回事?”
田骏说着打开车门,把莫嘉欣小心地扶进副驾驶座。
莫嘉欣并没有吭声。
“究竟怎么了?”田骏坐进驾驶座继续追问,“怎么好端端地突然看不见了。之前的结膜擦伤和玻璃体出血又严重了?”
“嗯,”莫嘉欣点点头,“田骏,我想带王哲去美国治疗。”
田骏意外地侧过头看她,“想通了?”
“嗯,我害怕了。害怕我弟弟真的站不起来了,害怕我再待下去真的瞎了,害怕我再也没能力爱人了。”莫嘉欣一连说了四个害怕。
田骏抓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会的,我现在就帮你们找个中介办赴美医疗签证,最多二十天就下来了。你的眼睛咱们抓紧治,治不好就去美国一块看。我陪着你。”
莫嘉欣低下头,沉默了一会接着说“我欠你的太多了”
田骏心里一酸,捧起莫嘉欣的脸,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她脸上的巴掌印,“谁打的?”
“方言的妈妈。”
“这条路这么难走,你还打算走吗?”田骏放开手,发动车子。
莫嘉欣摇摇头,往后靠在椅背上,“我现在是有心无力。不是跟社会或是别人抗争,而是我现在就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我眼睛瞎也好不瞎也罢,如果有一个机会能治好王哲,我都不能放弃。更何况如果我真的瞎了,我要留下来拖累她吗?”莫嘉欣的声音低下去。
“无论是哪种情况,我好像都没法坚持下去了。”
田骏把车开进医院停车场,熄了火。
莫嘉欣沉默了一会又接着说“所以说,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么脆弱,随时都可以放手。”她苦笑了一声。
田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心里默默地想,我永远都不会放手。
从秦默家回来,方言揣了一肚子问题。
一路上,冯露说上八句,她也就是嗯上两句。
走走停停地到了小区楼下,就见到田琪双手扶着手肘靠在车上,见她过来忙站起身,“给你打了电话,你也没接,下午要换药,你都忘了吧?”
“等了多久了?”方言有些不好意思。
冯露看看方言,又看看田琪,“换什么药我是错过了什么了吗?”
“没多久,也就十几分钟。”田琪打开车门,“现在可以走了吗?还是等会?”
“我上楼拿上医疗卡和病历本,你等等我。”说完拉着冯露就往楼上走去。
“对了,小言,你到底为什么休假啊今天?生病了?脸色是挺难看的。”冯露用手肘捅捅她。
“没有,就是头磕破了。”说完她撩起头发给冯露看看自己的伤口。
“那怎么是她来接你?这么快就换人了?”冯露八卦之魂又燃烧了。
“她心好呗,”方言边说边开门,“你还不回去看看我干儿子?”
“他这会肯定睡了,我还想问你那个莫嘉欣”莫嘉欣一句话还没说完,门开了。
“你过来!”方言刚进门就听到母上大人在沙发上招呼她过去。
方言觉得气氛不对,回头看看冯露,冯露一把把她推进去,又用手指指楼上,示意她自己上楼去了。
方言只好走到沙发前,挑了个单人沙发坐下。
妈妈脸色铁青,一只手捂着脚踝。
方言爸从卫生间拿了热毛巾过来,把她的脚抬起来放沙发上,又用热毛巾给她敷在脚背上。
方言这才看到,她妈妈的脚背整个肿了起来,又红又亮的,看起来伤得很厉害。
“怎么弄的?”方言出声问。
“你还有脸说!”方言爸爸很少生气,今天居然动了肝火,“你交的那个什么女朋友、男朋友的东西,动手打老人,算个什么玩意!”
“妈!你这是被谁打的?”方言转而问她妈妈。
“还有谁!那个莫嘉欣啊!”方言妈妈疼得滋了一声。
“莫嘉欣?你怎么会见到莫嘉欣的?”方言想起上回莫嘉欣来还对老爸老妈一通巴结,实在想象不出她能对自己老妈动手。
“我跟她约的,我就想看看她怎么那么本事,弄得我女儿现在满嘴谎话一句真的也没有。”方言妈说着又气得直拍沙发。
“好了,好了,妈,咱不生气了,疼不疼?”方言看母亲疼得只吸气的样子,有些心疼,蹲在她身边,小心地问她。
“少来这套,你给我坐那去,我有好些话要问你。”说着她指了指对面沙发。
方言只好坐回沙发上,两手放在腿上一副端端正正的样子等着领导问话。
“方言你脑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方言还想她妈可能会从她和莫嘉欣的关系入手,谁知道她老人家问了一个方言根本没想到的问题。
“奥,这个啊,我晚上回家走道灯坏了,磕了一下,破了点皮。”方言随口胡扯。
“那我再问你莫嘉欣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方言妈又问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方言这才回过味来,我妈这是不是在试探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呢,可是我怎么知道莫嘉欣是怎么答的呀。
她索性也不管了,直接装傻充愣,“什么伤?莫嘉欣受伤了,其实我这几天都没有见她,她受了伤我都不知道。”
“放屁!这混蛋孩子!我真想抽死你!”说着方言妈抓起手边的皮包就往方言身上扔。
“行啦,自己的孩子,你有话就说话,别老那么急性子。”方言爸赶紧劝她。
眼见皮包飞来,方言往一边躲了躲,皮包大头朝下掉到了沙发下面,里面的各种东西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方言蹲下来,把皮包翻过来,把东西一样一样地往里面捡“妈,你别生气了,你不怕高血压啊,一生气血压就要升,到时候头晕受罪的是自己。我承认这件事我是没说实话,那不是怕你着急吗?我现在没事了,全须全影的在你面前,一点皮肉伤,就别计较了。”
“呦,小兔崽子,你这是翅膀长硬了,跟大人没有一句实话,你这都跟谁学的,莫嘉欣吗?”方言妈并不听劝,怒火熊熊。
方言心想,我是小兔崽子,您不是老兔子吗?怎么还自己骂自己啊。但这话她没敢说,只是小声地辩白道“妈,你骂我就骂我,怎么还捎带着外人啊。我倒想知道你怎么跟莫嘉欣去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