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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GL] 第114节

作者:叁仟ML 字数:15502 更新:2022-01-12 05:50:41

    当午一点过三分,张蕴然终于进了会议室。汪顾一见她,脸上就一阵红一阵白地亮起跑马灯,身下的皮椅垫像是长了一层芒刺,无论她怎么挪动都总会有几根坚毅的要奋力戳她尻尾。

    “抱歉,我有事来晚了。”张蕴然一身利落的棕黑正装,叼着烟斗,不紧不慢地落座,依然是平时的一派雍容贵气,只要不说,没有人会想到她刚才还在跟秘书做着那样激烈的运动。

    由于午休时分先行召开的是董事局会议,所以长桌如故。为避过权利意味明显的南北走势,汪顾特意坐在了长桌侧面背对窗户的中央区域,这就形成了一个无上无下,双端并举的局面——汪顾在东,张蕴然在西,谁都不比谁高半头,谁也不能数落出谁的不是。

    只不过当前汪顾万分地不想看见张蕴然,于是这个距离张蕴然愈近的位置排布对她来说并不美妙,堪称煎熬,如果可以,她宁可坐到后排去旁听也不想那么清晰地看见张蕴然的脸。那张凑近一瞧还是能瞧出春情荡漾的脸!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汪顾心内嚎啕,似有一股蒙受了不白之冤的憋闷感觉堵在胸腔中。

    她知道这不是欲望,但具体是什么,她也搞不清楚——这几个月来,类似的莫名情绪实在太多,若想一一弄清,她就啥也不用做了。

    “人到齐了就好。我们开会。”汪顾朝叶婕翎点头,叶婕翎立刻打开投影仪,将汪顾电脑里的东西调上幕布。“各位应该已经看过相关资料,大概上的事,我就不说了。有问题的话我们私下研究吧。”幻灯片翻过一页,幕布上出现几个饼图。饼图显示,过去五年,饼图中红色份额保持不变,但标列的数额大有增长。

    汪顾用触控笔在自己面前的屏幕上一划,随即指着最后一个饼图道“明后两年,鉴于战略转型的需要,我提议降低红利准备金,从之前的百分之二十五,降到百分之十五,节余部分,转入张氏发展基金,充盈运作资本,既然大家看过倡议书,那我也不多说了,就请各抒己见吧。”

    对张氏这么一个代理头子来说,实施多品牌战略就意味着大量收购各类相关的生产企业,这便毫无疑问地要牵扯到资金。张氏从来不是年终分红,而是年中多次分红,今年的已经分发完毕,所以只能就明后两年的资金进行筹划。

    做出这个倡议之前,汪顾与张蕴然谈过缩减分红比例的事。张蕴然当即赞同,但她也就具体的削减力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张氏董事会掌握着张氏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股份,其成员无一例外,全是张家人。张家奢靡铺张的传统是祖上遗留的历史问题,一旦削减力度过大,这群老少爷们儿姑naai一算手头的帐即会发现自己无法维持当前穷奢极欲的生活水平,自然不会答应。汪顾手头的股份尚且不足够在董事局内搞起一言堂,就算加上张蕴然的赞成票也才堪堪足以就普通的决策案进行断议。分红这种事无论在哪朝哪代哪间公司都得按“大多数同意”原则通过实施,张蕴然自认能够在压缩到张氏年净利百分之二十的底线上说服张家人,但要再低她就没有把握了。

    汪顾完全了解张蕴然的苦心,于是她放弃了早先由百分之二十五降低至百分之十的意见,改降为百分之十三,后又升至百分之十五,预计明年整体发放金额将与二零零四年持平。

    对于汪顾,老实说,她不在乎这上下五个点的浮动。因为多这么点儿钱充其量只能多收几家凑合看得过眼的厂子。张氏转型是十年大计,要开发的上游链条绝非几个亿或几十亿就能解决。只是她总想着搞出一个大动作让张氏乃至张家都明白她这个董事长的存在意义,这才用上了稍显急功近利的手段,憋着恶气般一嘴咬去十个点,说白了,她就是在等张家人反弹,有反弹才有争斗,有争斗才有缺口,到时是离间也好,拉拢也罢,所用,无非是她在国代时师烨裳教给她的那套伎俩——她这不算很新的新官,是时候放火了。再等下去,师烨裳阔太太当不成,只能当个阔老太太。

    “张氏每年留四分之一的盈利当作家用是祖宗定下的规矩,我们从小到大就没听说有哪年改过。九七年亚洲金融风暴对张氏影响那么大,姑姑还是坚持按家法办事,这几年盈利大幅上升了反倒要削减我们的开销,恐怕说不过去吧?”不出在场所有人,包括汪顾的预料,张鹏山的长孙,张慎翼带头起义了。为保汪顾万全,秘书处特意将他的固定坐席安置在张蕴然身边,以便万一发生什么事,也好有个离得近的长辈遏制住他的情绪。“不过也是,你一个外姓人怎么会懂我们张家的安排,我现在就代表我父亲和我本人对你的倡议表示反对,至于小七,我想她也不会赞成的。”

    汪顾含笑等他把话说完,并不急于劝说。席间众位受到鼓舞,又或许是撺掇,倏地涌起连片的蠢蠢欲动。汪顾听那交头接耳的动静,虽知不可避免,但也不由得心烦意乱,于是干脆手撑下巴望向对面正在磕烟斗的张蕴然,脑子里什么都不敢想,结果连脸上都表现出了许多无所事事的困倦气息。而张蕴然,磕完烟斗抬起头,一打眼就是一只小飞象,想起那句“娘啊!怕什么来什么!泪奔!”张蕴然自觉不自觉地就要去猜测汪顾是否有难言之隐——师烨裳为了惩罚他人,从来不惜搭上自己。早两年她跟师烨裳狼狈为j,i,an时,师烨裳没少对她说“嗯?忍不住就憋着,憋不住就找别人,反正我没心情,要么你吃自己。”是以此时,她隐约能够猜到汪顾为什么会端一副死不去也活不来的矬样坐在那儿,发呆发得口水都要顺着嘴角淌下。

    会议进行到第一个十分钟结束,汪顾收回停留在张蕴然脸上的视线,因为她觉得有些像在照镜子——她并不是不爱照镜子,她只是不能容忍镜子里的人比自己更有神采!

    “诸位,还有没有人要投否定票?”汪顾转身去掏放在背后的公文包,“我知道在场有几位是叔父辈的董事,”她终于掏出一本覆着枣红色封面的,类似相册影集之类的东西,再坐正时,她的眉眼间已有丝丝得意,但她还要装作不敢确定似地边说边翻看,“我年轻不知事,还要请你们多多提点。如果我的倡议确实有问题,那我一定会反省更正的。”

    在座人等见她掏出“那本东西”,脸皮纷纷变为交通灯,红黄青三色交互变换着,热闹得快要失控。刚刚还对自己表现颇为满意的张慎翼这会儿也瞪着眼睛不知该如何是好。一张长桌上只有汪顾和张蕴然还算自若,特别是张蕴然,在看见“那本东西”之后仅是抽着嘴角笑了笑,随即就兴致盎然地又填起一斗烟,让整个身子陷入椅间,闭上眼,养神那样良久地沉默下来。

    张家人近年来习惯了唯张蕴然马首是瞻,如此大难眼看就要临头,张蕴然却根本没有表态的意思,这可就有点儿不对味道了。

    汪顾的几个“舅舅”早先被师烨裳熊得一塌糊涂,在师烨裳掌权时全仰仗张蕴矣撑起场面。如今张蕴矣带病修养,张蕴然又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他们便只好协调一致地朝张慎翼放出目光,似乎是打算让张慎翼子承父业,对汪顾施加的压力予以制衡。

    然而“那本东西”的内容,张慎翼本人并未亲自看过。汪顾签署受赠协议的那夜,张慎翼和张慎绮都还没得到父亲分发的股份,所以没有资格进入董事局“观礼”。

    张慎翼纵然纨绔,可也从父亲嘴里得知了“那本东西”的存在。只不过张蕴矣为了不让儿子发觉自己那些拈花惹草的丑闻,不让儿子看见自己跟个女大学生在床上翻滚的照片,没有切实地将内容告知。这就使得张慎翼单知道局势不利,却不清楚有多不利。心存侥幸之下,他脑袋里那根与张蕴矣一样赤红滚烫的钢筋发挥作用,果然就牵制了汪顾那暗无所指的威胁。

    “汪董,你拿着本相册来开会,这未免太不尊重我们,也太不尊重张氏了吧?”他一出声,众人就开始擦汗——既是对张家还有个顶梁柱感到欣慰,又有些担心他胡搞瞎搞要搞出事来。好在常言道枪打出头鸟,如今谁都看出了汪顾是怀柔主义的信徒,即便出事,也只是张慎翼一人出事,而他们,刚好能借此机会探出汪顾的底线在哪里,于是当下就有人低声附议,甚至有几个跟他同辈的兄弟流里流气地一拍张慎翼肩膀,惹得张慎翼禁不住得意地嗤笑起来。

    身为女人,汪顾自然不愿意面对这种不太正经的公务场面。而男人在公务场上最拿手的就是将工作问题转化为xi,ng别问题。男人扎堆一笑,女人免不了心里发怵,就算明明占着上风,气势亦会被削弱许多。师烨裳早早给人留了个心狠手辣的印象,一言不合,杯子里的水,甚至连杯子都很可能横飞而去。汪顾学三学四就是学不来这手,这时便只好以沉默和微笑应对,脑子里哗啦啦地开转,但好半天也转不出个所以然。

    318 挠墙

    既然无计可施,汪顾便果断地阖眼抿嘴,学张蕴然的样子闭目养神,搞得她俩仿若一派。

    张慎翼瞧汪顾一脸淡定悠然,自然不敢蹬鼻子上脸地跟汪顾明杠,关键是他不晓得“那本东西”里到底有没有他的把柄,万一有,只不过汪顾想拿他这个反对派来杀ji儆猴呢?

    会议由此进入胶着状态,双方都是做贼心虚,但都寸步不让。

    按照正常情况,董事局内一旦形成对立,对立双方必然要在明面之下大搞y谋。可惜张氏的会议室里所谓之“双方”,其实不过是两个被即有条件制约成了溜溜光杆的司令,身后没有小卒,y谋亦不外乎人事。

    汪顾占有先机之利,鬼主意又是她出的,成功失败都不伤她一根毛,如若她是正儿八经的张家人,那么此时她必定是人心所向,料你谁来都撼动不了她半分;而张慎翼身为张家长孙,从小被张鹏山寄予厚望,在他这一辈的人当中,蛮可以算得首脑,要是十四年前没有张蕴兮横cha一杠子进来捣乱,现在这个董事长的位置就算不是他的,那也预备是他的了——这样的两个人,要在张氏内部搞人事,想必会各有千秋,搞得异彩纷呈务实派眼中只有钱没有姓,如今已经掌定了财权的汪顾是座好靠山。保守派眼中只有姓没有钱,名正言顺的张家太子非常值得匡扶一把。

    就汪顾这个当初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空降兵而言,张氏内部的形势已经渐渐好了起来,人事方面,能争取到一个同盟,她就等于赚了一笔,没有损失,失败无从谈起。且威望这东西就像牌子,就算货再烂,牌子能坚持几十年不倒,撑到最后也就成名牌了——她汪顾本身是件好货,日久天长,总会拥有威望的。所以她不心急,甚至还因预感到斗争即将爆发而显得有些兴致勃勃。

    会议桌上的沉默延续了半小时后,张蕴然突然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此时桌上众人大多在发闲症,一见她有动作,顿时纷纷放下手机、da、s之类的电子设备,抬起头来打算听她发言。汪顾养了半天神,这会儿早就养得不耐烦了。她怕再养下去神没养出来,反倒要睡着,于是就比张蕴然的动作提前了小半分钟睁眼,正好把张蕴然那一点头收入眼眶。

    “散会吧,孩子们。”张蕴然依旧闭着眼,嘴唇也没大动,声音好像从肚子里传出,之梦整理,清晰得来又带着几分幽闭,梦呓一般,“不要让我们老人家陪着受罪。各自回去想想有没有让步的余地,要是打算开仗,那我可度假去了。”她的腔调由梦呓转变为念经,叫人听了便恨不能送她一挂佛珠,好让她有模有样地继续念下去——他们是宁可听经也不愿在沉默中煎熬了,“只是有两点,我要倚老卖老地说说。第一,你们最好牢牢记住你们一个两个全都是张家的孩子,不要再拿谁是张家人,谁不是张家人这种事来当话题。要论出身成分……难道你们兄弟里凡是小妈生的都算庶出吗?”她终于抬起眼皮,一双眸子流光溢彩,可见养神养得卓有成效。汪顾一面感慨千金大小姐就是好命,活个半百跟玩儿似的,一面又沉着心思掂量张蕴然接续之言,就等张蕴然话锋一转,各打五十大板地将罪过也分给她一些。而后,张蕴然果真如了她的愿,“第二,张氏是集团公司,一举一动都要站在全局立场上考虑。自把自为也应该等太平盛世,霍氏国代去年销售额是我们集团整体的五分之二,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它仅仅是霍氏众多子公司中的一个?想要窝里反之前,你们最好弄清楚一个事实。我们每年少收几个牌子,很可能意味着霍氏多收几个牌子。不用多,三年,每年算两个,六个牌子里你们还担心出不来个年净利上亿的?”

    汪顾能想到张蕴然会指桑骂槐地戳她一通,但她决想不到张蕴然说到最后居然会大张旗鼓地帮她一把。虽然张蕴然的脑子里除了家就是业,与她所求差之何止千里,可无论站在公务立场还是私人立场,张蕴然这一席话都完美得无懈可击,不止令敌对双方都发觉了自身错误,同时,张蕴然极其熟练地和的这把稀泥完全有可能促使她的倡议得到通过——难怪连师烨裳这号目中无人的货都要不遗余力地规劝她对张蕴然敬重拉拢。

    现在想想,倘若少了张蕴然的辅佐,恐怕智勇双全如师烨裳,也无法在张氏立足。

    “嗯,监事长说得有道理,是我准备工作不足,草率了。”想通之后,汪顾身先士卒地做出表率,但心里仍在打她那盘小九九,“今天的董事会就开到这里吧,我们都回去好好想想。一会儿我会向管理层征求意见,看他们能否在年前拿出前期预算,以方便我们更加客观地看待资金问题。”

    傍晚七点,汪顾顶着个嗡嗡作响的脑袋回到家,一进卧室门便看见满茶几的饭菜。

    师烨裳坐在饭菜跟前,翘着二郎腿,把腰背弓得像虾米一样,正不为所动地翻阅资料,知道汪顾进门,她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吃饭。”头都不带抬的。

    汪顾不敢自恋地认为她是专程在等自己回来吃饭,可光是从师烨裳嘴里吐出“吃饭”这俩字儿就够她手舞足蹈一阵的了——贝贝越来越温柔体贴,都会叫人吃饭啦!

    “师烨裳,我真是爱死你了。”大步上前,汪顾掰过师烨裳的身子就往那唇上凑去。

    师烨裳被她闹得没招,只好放下资料专心回应她的热情。两人加一起五百似地吻了一阵,居然也吻出了几分情欲的味道。汪顾万分想要趁势将师烨裳放倒,无奈忙了一天身上脏得快要和泥,就算师烨裳肯,她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那双爪子适不适合干活。唔……禁欲几个月,指甲都留长了。

    由于时间太长,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师烨裳刚放开汪顾就拿起了资料,中间没有一秒停顿,好像书中真有颜如玉在等着她去慰安那般。

    汪顾才不吃书本纸张的醋,嘎嘣脆地在师烨裳额头上亲了一口,她回身坐到对面,揭开饭菜上的盖子笑嘻嘻地问“你吃了没有?吃过就再陪我吃点儿,没吃过就大家一起吃呗。”

    师烨裳面无表情地应道“我从三点回来到现在已经吃过两顿了。你自己消化吧。”

    “你怎么这么早下班?旷工啊?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汪顾登时紧张起来,含着的满口白饭一不留神就掉出两粒,分别沾到下巴和裤子上。风筝转转制作

    师烨裳抬眼瞧她,用书角指指自己唇下,示意汪顾拿掉饭粒,“明天我要出差,到底去哪儿你就别问了。这种事情对你是公事层面的机密,不过日子有点儿长,大概得两个星期。所以文旧颜让我早点回来收拾和休息。”

    人在商场身不由己,汪顾对师烨裳的隐瞒表示彻头彻尾的理解。可理解归理解,她终究是舍不得师烨裳的。从正式步入同居关系开始,算来快有一年了,期间两人从未分离超过三天以上,如今师烨裳一走就得半个月,有鉴于避嫌的必要,她连飞去看她都不适合,这你可让她怎么办啊?

    汪顾叼住筷子,可怜兮兮地眨巴眼。“中间那些周六日,你能回来看看我不?”这是她能想出的唯一一个主意了。她总不能因为害相思就自打嘴巴地突然出现在师烨裳面前,到时有惊没有喜,反而让师烨裳发现她还派人跟着她。“如果连续两星期见不到你,我怕等你回来我都变干尸了。”她说得无比认真,师烨裳却不解风情地问她为什么会变干尸,“一星期用来害相思而死,一星期用来晾晒风干,等你回来,我不刚好变干尸么?”

    师烨裳恍然大悟,点着头木木地哦了一声。可过了十几秒,她又紧紧地皱起眉头,仿佛有话要说。汪顾还以为她终于学会了如何抒发情感,于是双手托腮,孳孳地等着。谁知她想抒发情感不假,但并非汪顾期待的那种情感,甚至与汪顾所盼,有着你死我活的关系——“一,目前似乎还没有单纯因为思念致死的ji,ng神病例。二,如果不做特殊的脱水处理或存放在特定环境下,人体想要实现自然风干基本不可能。”

    汪顾闻言,下巴一掉,回过神来后不知所措地干笑了一声,随即悻悻地端起碗来,边往嘴里扒饭边无奈地想得,分别在即,这呆头鹅又变回去了。

    变回去就变回去吧,相思病到她嘴里还成ji,ng神病了。

    您是不想让我思念您就直说啊,干嘛还含沙s,he影地骂我呢?

    难道骂了我我就能不想念您么?那您也把ji,ng神病患想得太不坚贞鸟……她这头想着想着就吃完了一碗饭,正打算起身再盛,就听见师烨裳用刚才对她传教布道的语气严肃地交代道“一会儿洗澡时把指甲修修,留那么长干嘛?外面已经很多猫了,不缺你一个爱挠墙的。”

    319 李子的妙用

    一入夜,野猫就竞争上岗了,一只接一只此起彼伏地叫,简直要叫出一首欢乐颂来。雪也凑热闹,傍晚时刚消停一点,这会儿又洋洋洒洒地铺开。院子里石桌上的积雪受不住重压,哗啦掉下一角来,露出个崭新的断面。顶部的新雪松软,底部的陈雪结实,一阵雪停就生出一条雪痕,参差不齐的层层雪面形成一个逐渐向上的阶梯,突然几团雪球从树上跌落,直把阶梯砸成了雪窟窿,但鹅毛雪片飘得天幕尽白,很快就把窟窿眼儿给堵上了。

    汪顾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师烨裳正站在窗前看雪,长发披散在背后,像是一扇惊人的黑色羽翼。入冬后她时常穿着汪妈妈送的一系列茸毛睡衣,从正面看又有些像只羸弱的小白熊。此时刚好是个路灯尽放的钟点,橘黄色的光直落到半薄不厚的积雪间,再透过玻璃反s,he到她身上,按理应该很有一番华丽的味道。可她站得笔直,双手还cha在裤兜里,目光是顺着微微侧昂的脸庞斜睨向下的,这就反而透出了一股子傲慢又淡薄的清冷,好看是好看,可人气儿又显得不足了,只像一尊翡翠雕成的生动塑像,恰恰应了那句“美人不 y  是泥美人,英雄不邪乃死英雄”的闲话,看得汪顾摩拳擦掌,仿佛窗边站的不是师烨裳,而是一座碉堡,她汪顾,便是舍身取义的董存瑞。

    人们在意 y  的时候总爱把对象设定得越离奇越好,气氛也是越诡异越妙,然而等真的进入了生活,同志们大抵还是喜欢又暖又柔的大活人,没几个是真喜欢抱着个牛鬼蛇神睡一辈子的——汪顾也不例外。于是她蹑步上前,展开双臂,“嗖”地一下从背后搂住师烨裳,卧室中随即响起一片明亮的笑声,以及几句冷淡的责备。

    “三十岁的人了还玩这套把戏,你腻不腻?”

    “不腻,玩儿到六十岁都不腻,要是八十岁咱还玩得起,那就争取玩儿到一百岁。”

    “吓得我一身冷汗。”

    “上床捂被子孵小ji,立马就暖回来了。”汪顾说着,两臂一拧,将师烨裳的身子转了个朝向,连哄带推地攘着师烨裳往一旁的茶几而去,“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明天就要走了,我给你捏捏吧?可怜见的,就这病怏怏的小身板儿还要去出长差,要是半途生病了可怎么办呀?”

    师烨裳虽然多病,但脖子胳膊腿都还算健康,偶尔害两天腰疼,那也是月经前兆。只是最近大概因为她太瘦了,体内脂肪含量不足,影响了内分泌和排卵,原本准准二十八天的月经周期先是延长为三十五天,后又拖成三十九天,入冬以后,更突变为四十七天,害得她成日担惊受怕,外套内袋里常备一片卫生巾,唯恐突然经血来潮,一不小心就血jian五步。“不用你捏。我也没那么脆弱。”师烨裳在几边停住脚步,回过身来,面对汪顾皱眉交代道“我出差的事,你尽量不要对别人说。你想趁火打劫倒是可以,但我没兴趣应付其他人,到时损失自负,别说我不讲情面。”

    汪顾抿唇,撇下嘴角,故作严肃地盯着师烨裳,点头,“这边的事你就放心吧,公事私事都有我。再说,你不冲别人开枪人家就该感恩戴德了,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向你宣战?不要命,还不要钱了?我好日子还多着呢,犯不着为了点儿钱去惹你。我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公司家里两点一线等着你回来,”她搂着师烨裳蛇一样上下左右的扭动,连人带声地变成了小媳妇样,“可你别让人家等太久啊,人家见不到你会想你的,想得狠了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师烨裳蹙起半边眉,嘴角凝露脸上结霜,显然是被汪顾摇晃得想咬人了——她的幽默细胞并非时刻都能分裂繁殖,大多数时候,她会像根坚毅直愣的木椽子,任你东南西北风,她自巍然不动。现在她倒是很不想动,可汪顾像是把她错误地当作了农夫果园,喝前使劲儿摇,摇得她眼前发黑,头晕想吐……她趁自己还有几分清醒,一段一段,颤颤巍巍地要求道“放、放开、放开我,我要去洗澡……”倘若再任汪顾胡闹下去,今晚就什么都别干了,赶紧找个由头溜掉才是正理。

    汪顾知道师烨裳有个睡前洗澡的偏执习惯,眼下师烨裳要去洗澡,便意味着胜利在望了,她顿时高兴地放开师烨裳,颠儿颠儿跑到衣柜前,拉开门,不用找,伸手就掏出一身整齐叠放的睡衣递给师烨裳,“去吧,把浴霸都打开,水温调高点儿,别着凉。”

    捧着睡衣,师烨裳一边往前走,一边盯着手上东西。心里犯嘀咕,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可具体少了啥,她也不清楚,只得在脑中快速演示了一遍出浴后穿衣的顺序,这才想起少的是……“汪顾,没拿内裤。”她在卧室门边停下,转头望着汪顾道。在家,内衣可以不穿,可光腿穿条茸毛睡裤的感觉,不用别人提醒她也知道决不是个“痒”字可以形容的。

    汪顾嘿嘿坏笑,两步欺到她身后,在她耳边温吞吞地说“穿了还得脱,多麻烦呢?”

    闻言,师烨裳的脸“噌”地红透,为了不让汪顾发现,她迅速打开房门,三步并作两步,低眉颔首地摸着习惯路线前进,却由于遗忘自己步子太大,险些要撞上房门对面的墙壁。汪顾在后面看着,简直恨不能将她就地按倒,奈何时机未到,她——听见浴室关门的声音,她羚羊似地蹦跳出来,穿过客厅,拉开大门,顶着寒风窜上二楼,笑得跟个rou包子似地朝汪家二老和师家二狗道过晚安,她又甩着一头新剪的漂亮短发蹦跳下来,嘁哩喀喳关门闭户拉窗帘。

    “打完收工。”她满意地检查完门窗,拍手,叉腰,露齿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然后,她转过身,让视线飘荡在一个一百五十立方左右的三维空间里,笑容慢慢化作狰狞的j,i,an笑,贼眉鼠目地好像在寻找什么,又明知找不到也没关系。浴室中哗啦啦的水声停下,汪顾隔着门也听见了里面亦步亦趋的动静,接踵而来的,果然是师烨裳被热水烫到的抽气声——皮太薄,四十二度的水都能将她烫一哆嗦,但她必须捱过这么会儿烫才能保证不感冒,所以大家都习惯了,也忍心让她挨烫了,不再像刚开始似的纵容她三十三度下水,四十八度出水,一下水就感冒,一出水就发烧……汪顾想着想着,不由有些心猿意马,可她正准备实施的计划,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活计。

    目光在室内来回扫荡到第五遍,她好像终于发现宝物似地瞪起眼。顺她视线去看,就见茶几上摆着的一个果盘,内里金字塔般摞着苹果山竹柿子黑布朗等好几种水果,她脑中就像长了一瓶白兰氏jiji,ng,灯泡“叮”一声亮起,有了!

    汪顾在茶几前兜一圈,伸手抄过两个摆在面上的黑皮大李子,咬着唇憋着笑抬脚就往浴室走。

    到了门前,她刹住步子,用不高不低的声音依依呀呀地自言自语“诶?这臭李子怎么没洗?”停了一会儿,她又说,“算了算了,不洗也吃不死人……”她忍住笑意只等浴室里的人扬声阻止。而浴室里的人并没让她失望,果然就隔着木门,伴着哗哗水声出言教训,“黑李上农药最多,不洗毒死你。”

    “可是我现在就想吃啊!”汪顾故意弄出个着急跺脚的声音,口吻更是亟不可待,“院子里冷,我不去,爸妈抱着狗在房间里看电视,我去敲门肯定又没人搭理。”汪家每层楼的格局都是两房一厅一卫零厨房。汪顾说这番话不外是个“你占着浴室,我想洗都不行”的意思,至于言外之意嘛……

    嗯?谁说她想骗师烨裳开门来着?

    去去去,小破孩子哪儿来的哪儿去,甭跟着瞎胡闹。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她汪顾身正影直,哪儿能被冤枉成“骗”呢?明明是“哄”嘛!

    “门没锁,我就不给你开了。自己动手吧。”

    汪顾捂嘴窃喜,却还得假装,假装成很不情愿洗李子的模样推开浴室木门,进去,关上,站定,边在洗手池前洗李子,边隔着满室氤氲水雾对师烨裳说“这两个现在吃刚刚好,再过几天熟透就光剩下甜味了。”认认真真洗完,她还不死心地对着屋顶浴霸打量这两个差点儿被她搓掉一层皮的可怜李子,“嗯,洗干净了,”捏着李子走到浴缸边,她献宝似地把李子送到师烨裳面前,“喏,检查检查……你怎么还泡着呐?不如我帮你洗吧,你瞧我李子洗得多干净。”

    师烨裳原本平仰着身子靠坐在一池清水中闭目养神,这会儿听汪顾的话越说越不上道了,一时也明白过事儿来。警惕地睁开眼,她冷脸瞪着汪顾道“吃你的李子去吧,我自己能洗。”汪顾闻言不语,只笑眯眯地把个黑布朗往她唇间送。她前后左右都是水,躲闪不能之下唯有张嘴叼住那颗半软不硬的果子,却不敢咬,生怕一咬果子就要掉下来——她懒得抬手去接。

    汪顾一计得逞又生一计,眼见师烨裳步步入瓮,她便心无旁骛地理直气壮起来。嘿嘿j,i,an笑着坐到浴缸边,她两口吃光属于自己的李子,吐掉核,左手打开热水龙头,右手从一旁的容器中按出两抹沐浴露,趁师烨裳反抗不及的当口动作飞快地将沐浴露全涂到了师烨裳肩上,继而就用十分不舍的语气叹道“你明天就走了,我想帮你洗个澡而已,不是很过分的要求吧?”

    师烨裳又不是傻子,嘴上说不得,心里其实已经把汪顾骂了个狗血淋头死急色鬼,你也用得着这么分秒必争?!我是明天下午的飞机,整一夜时间还不够你折腾的?!洗个澡都不得清净,今晚累死你算了!

    320 蹊径

    汪顾说是要帮师烨裳洗澡,其实也真是要帮师烨裳洗澡。那一池清水足以证明师烨裳的动作到底磨蹭到什么程度,若她放任自流,只怕师烨裳泡着泡着便又要在浴缸里睡死过去。

    “你专心吃水果,我来就行,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帮你洗澡了,我门儿清。”汪顾在师烨裳肩头慢慢揉开nai油状的沐浴ru,动作还算规矩,但手心和指尖不停抚过师烨裳肩上绸缎般细腻的皮肤,她那胸腔里就像养了只大尾巴的波斯猫,手一动,猫就翘起尾巴撒欢,茸毛若有若无地挠搔她的右心室,好像连那方地界包裹着的血液都能感受到酥痒。“我啊,不知道你去哪儿出差,可要是祈祷有用,我现在就开始求上帝佛祖以及老天爷派你去热带。听说现在好些个地方还有三十度呢……得,你还是去亚热带吧,三十度又该中暑了。”

    师烨裳还叼着李子,却由于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今晚不让汪顾好过,脸色是缓和多了。此时她听着汪顾这些废话,倒也不厌烦,只是总张着嘴就怕口水要从嘴角漏出来,于是草草应了一声,忽地一抬下巴,仰面朝天,让小半个李子掉进唇间,咔嚓一口咬掉能咬到的部分,然后就顶着那李子不言语,实则是要求汪顾帮她把李子拿开,省得她再被李子占着嘴。

    汪顾与个妖怪相处一年,如今虽还没练出茅山道士的本领,但俨然修成个半仙了。看看自己满是泡沫的双手,她很无奈地告诉师烨裳,“我手上都是泡泡,一摸李子就不能吃了。”可师烨裳才不可惜一个李子,尤其还只是半个李子,所以继续保持着仰头的姿势,静默地发出抗议。汪顾心知她这是又要犯浑,唯有尝试着再劝两句,“乖,你再张个嘴就都吃下去了,花青素能抗疲劳,你也不希望明天去接机的人看见你挂着两个黑眼圈不是?听话啊,张嘴。”她是这般技艺高超地劝着,若搭上个常人,不感激涕零落花流水也至少丢盔弃甲举手投降了。

    坏就坏在师烨裳打小就是这么被师宇翰哄大的,后来历任情人也都是个中高手高手高高手,这一席话落到她耳朵里,简直没有被区别对待的必要,故而她只昂着个脑袋,死了一般地枕在皮垫上,甚至作势屏息阖眼,闭塞视听,幸亏汪顾早有所料,一瞧那脸不为所动的表情就晓得该怎么办了,随即起身伏下,张开嘴,咬住那颗被师烨裳嫌弃的李子,就着师烨裳的唇,一口一口不紧不慢地将它吃到底,四页薄唇在意料中相遇,中间隔着颗坚硬的果核也不妨碍两人交流感情——主要是交流一下果核应该放谁嘴里。

    根据往常经验,师烨裳这号自私鬼肯定希望把果核捅进汪顾嘴里,而汪顾素来对师烨裳体贴疼爱自然也乐意让果核待在自己这边,按说这不就达成一致了?根本没什么可商量的。

    只无奈师烨裳今晚被个倒霉李子逼出了比自私更丑恶的人xi,ngy暗面,促狭,汪顾越要舍己为人,师烨裳就越不让她得逞,两人的舌尖就一个果核展开拉锯,你来我往地纠缠在彼此牙关间,一时间斗得难分难解,连脸上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汪顾,说实在的,也是个缺心眼儿。师烨裳爱玩,她就陪着玩,全然忘记了还有正经事要办。浴室里四盏全开的浴霸大灯泡炙烤着她的头顶后背,昭昭然激出一身热汗,且她那姿势远不如师烨裳的舒坦省力,坚持了大概三分多钟,她便觉出腰酸背疼的前兆,心知再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必须开动脑筋另辟蹊径、蹊、径、蹊……径……蹊也是小道,径也是小道,两个“小道”放在一起,令人想到的就是一条小小的通道,当然,也是一条伟大的通道,生命从那儿开始,也从那儿出生,只不过师烨裳的那儿小得实在是过了分,汪顾在联想到生命诞生时,不由就要想到一尸两命这个词——幸好你是les啊,不然你英年早逝的理由又多一个,难产……汪顾想到这儿,心中不知怎么的就涌起了一种隐秘的情愫。

    她自问不是那种单纯迷恋rou体的人,可到了眼前,她又不得不承认师烨裳的身体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她一面不忍想象师烨裳会承受生育之苦,一面却忍不住对那通往生命的路径心驰神往。她恍惚地意 y  着师烨裳怀孕的样子,手顺着心之所向拂过空气,凭着木感,来到一片平静水面的上方,唇舌依旧与师烨裳争那果核,手也毫不迟疑地沉进水中。

    师烨裳在浴缸里,为防自己淹死,习惯于采取一腿支立撑地,一腿平放游弋的坐姿。这种坐姿的好处显而易见,坏处亦不可避免。支着的那条腿,膝盖会露水面,几分钟不换腿,膝盖就要发冷发僵。她常在浴缸里睡着,一辈子吃多了这种苦头,醒着时就不免要勤快地换腿捂膝,跟汪顾争果核并不妨碍她办正事,于是她放平支着的左腿,打算支起右腿……嗯?什么东西挡着我?蛇?捞出来煲汤。

    汪顾不知道自己的手臂已经被师烨裳丢土锅里跟沙参玉竹一起煲了,她只不乐意师烨裳抬起右腿挡她去路——浴缸是右裙边的,也就是说她的手必须由师烨裳的右侧入水。刚才师烨裳的坐姿非常适合她撒欢,可一旦师烨裳换支右腿,她的姿势就不可谓不艰难了。

    为防后患,汪顾果断地沉下肘臂,镇压住师烨裳抬腿的趋势,牙关也趁势一合,咬住果核就把它从两舌的斗争中解脱出来。果核两端很是锋利,她怕含着一会儿再不小心扎到师烨裳,于是呸一声吐掉,指尖趁虚抵到小道的起始点,亦步亦趋地作势要钻,同时还故意板着个脸调侃师烨裳道“你可真是一心不能二用啊,吻了这么长时间这儿都没反应。它该不会是停工太久,要闹辞职吧?”

    师烨裳不晓得汪顾的手是什么时候“到位”的,事态出乎意料,心里就难免发虚,连带的脸也烧红,腿也发软,在汪顾的注视下,她居然史无前例地结巴了,“什、什么?谁、谁要闹辞职?”

    汪顾发起春来只一味地觉得师烨裳迷人,可具体哪里迷人,她也说不清楚。

    指尖不受控地在一处温软的地域徘徊,她真想咬牙就进,但眼看着师烨裳紧张却无措的样子,她又无论如何都恨不下心来——几乎每次都这样。即便她明知道师烨裳并非没有反应,只是那小道实在太小,里面就算下起雨来,积水也一滴不会外流……汪顾想通之后,更不忍心了。然而这回不是不忍心别的,而是不忍心让师烨裳等。“我进去游说一圈就没人辞职了,疼就告诉我。”说着,她开始将指尖缓慢而稳健地推进向内在即将突破那个尤其紧窒的关卡时,她和师烨裳都屏住了呼吸;在经过那个关卡时,她和师烨裳的喉间都咳似地发出一声闷吟;在突破那个关卡之后,她看着师烨裳,长驱直入,一触到底,师烨裳看着她,慢慢吐出胸腔中含着的淤闷,直到她顶在深处不再动作时,师烨裳才放心地匆匆吸进几口氧气,她们彼此都知道,接下来,师烨裳要想整口地换气,可不是分分钟都能做到的事了。

    “师烨裳,你紧……张?”汪顾试探xi,ng地问着,指尖也试探地顶动几下,结果发现仍旧是举步维艰,甚至相比刚进来时亦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不是我又太心急,弄疼你了?”

    师烨裳尴尬地笑笑,有些觉得自己愧对汪顾那张写满了忧心忡忡四个大字的脸,“我从十六岁以来,除了去年生病,还没试过禁欲这么长时间,效果大概是会明显一点的,不过应该还到不了成就斐然的地步。”当然,对于这方面的成就,消瘦也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但汪顾不提,她才不会自觉提醒,何况身体紧绷得让恋人进得去出不来也绝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说是成就,无非自嘲罢了。

    汪顾听完她的解释,了然地哦了一声,眼里突然贼光一亮,指尖猛挑起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涌动,师烨裳始料未及,簌然收紧牙关,却仍是禁不住地闷哼出声,几十个来回过后,她看汪顾的眼神都散了,唇间的气息也仿佛破碎成大小不一的春日柳絮,汪顾左手撑着池沿靠近她,两人唇瓣间只隔着约莫一个粉笔头的距离,偏偏就是不吻到一起去。

    “你说你是何苦呢?zuo爱关爱的事,又不关身材的事,你就非把人家卷进来混为一谈,一谈就四个多月,得吧,现在里面比单行道还窄了,真是蹊径啊,蹊径。”汪顾手上不停,心中暗爽,嘴上却不肯轻饶师烨裳——趁着师烨裳理智被欲望压制的良机,她一定要把自己这四个月来受的委屈通通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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