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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GL] 第105节

作者:叁仟ML 字数:15645 更新:2022-01-12 05:50:34

    她回程取酒时碰巧在购物城的停车场里遇上钱林郝华一行,这阵势可就霍然变得热闹起来——林森柏对莫茗梓敌意很深,且她没有师烨裳那么彪悍的安全感,逢此收购在即的关键时刻,一听师烨裳被“请”上去做客,她立马就炸毛地通知了反恐ji,ng英;郝君裔今天睡眠充足,一颗罹患ed的好奇心终于有了应激bo起的迹象,她对师烨裳印象不错,但对斗胆招惹师烨裳的人更感兴趣,于是她意兴盎然地想要上去看看现场,端竹之前见识了莫茗梓的流氓手段,现在就免不得担心郝君裔的人身安全,偷偷摸摸发了条短信给郝耘摹……如此这般,等汪顾从家里取酒回来,停车场边的空旷野地已然成了c,ao兵场,只是那成规模不成营伍的人堆站得歪歪扭扭稀稀落落,服装也是灯红酒绿的五花八门,叫人看着莫名就要产生一种围观流氓斗殴的复杂心情。

    汪顾一时有些茫然。

    她能想通端竹的紧张所为何来,毕竟郝君裔这块老太爷的宝贝疙瘩身份紧要,听说郝家的老太爷时至今日也还保有着类似当年青帮元老一样的地位,是退而不休的间谍界国宝,手内掌握着大量不为人知的情报筹码,但凡国内有个风吹草动,郝君裔身边总会多几个魑魅魍魉,所以她的出行阵仗就算再骇人亦不为过,出身平民小户的汪顾完全可以理解。

    汪顾只是不明白林森柏为什么会紧张至此。不就是一个商场对头吗?又不是狮子老虎会吃人的,用不着c,ao兵吧?搞得像黑社会团伙集会一样,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这百来人光是上楼就让四部电梯来回搬运了三趟,由于郝耘摹调来的人大多是套着便服的现役警卫员,几乎是条件反s,he的,他们一出电梯就忙着侦查场地,清理通道,长长两排人墙从电梯口笔直地延伸向内,不管周围人群议论纷纷,也不搭理场内保安的善意劝阻,他们端一副螃蟹的横行姿态,也没人奈何得了他们。反恐ji,ng英见自己的活儿被人抢先干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做起了不受瞩目的外围警戒,掐停升降梯,全敞电梯门,外边人上不来,里边人下不去,几十个ji,ng壮的“流氓”y魂似地在宽阔的场地里神情戒备地游荡,原本昏头昏脑还在毒品和酒ji,ng的刺激中狂喜傻乐的一干人等顿时反应过来这他妈明晃晃的是要打仗呀!

    钱林郝华这四位在正常人眼中没有一只是好鸟,时下登登然摆了这来者不善的阵势,没瞎的一瞧就晓得绝无喜事。应邀赴宴的客人中许多身份显赫的立刻就差人递上名片要求先行离去,林森柏自知这事情做得唐突,人家要走她也无谓强留,免得平白在日后树起许多敌人,是以她接了名片,逐个道歉,咪宝再拿出交际花的本事一打圆场,原本人人自危的场内一下平静许多。

    反恐ji,ng英将客人一一送走,原本电音大作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一层楼在汪顾进入内屋不久便恢复了往日的沉寂,六七十个伪作宾客巡游在场内的莫方随扈无处遁形,只好鬼鬼祟祟地站在墙角柱下等y暗处。端竹警觉地发现他们当中有人一直将手扶在腰侧,由于不能确定那下面藏的究竟是枪还是电击棍之类的攻击xi,ng武器,为郝君裔安全着想,她随即将这个情况上报郝耘摹,郝耘摹说他已经着手查实莫茗梓的背景,并且安慰端竹不要担心——“他们就算是豺狼虎豹,咬咱之前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牙。”逐渐变得不知惊讶为何物的一棵毛竹淡定地点了点头。

    “你就是林森柏?”在内间,马律箩翘脚坐在茶几上,看向那位正拉扯着师烨裳左瞅右瞧,抚前摸后,样子比汪顾还要紧张的大龄女青年,“有二十吗?”

    大龄女青年横她一眼,不说话,继续低下身去摆弄师烨裳。师烨裳笑着闪避那双细细的小ji爪子,嘴里低声喊“咪宝,快把你家小受拉开!她这爪子汗津津的,弄得我一脸黏糊!”

    咪宝闻言,毫不客气地一步上前,抓住林森柏的后衣领,逮小猫小狗一样将她拎了起来,“阿乖,别闹。汪小姐在呢。”咪宝指指汪顾,汪顾两手cha兜地立在师烨裳身旁,无声轻笑,其实心里是很不满于师烨裳被人上下其手的,可她也不能一味霸道专制地不让人碰到师烨裳,因为她自己就不喜欢那种太过蛮横的爱情关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林森柏被咪宝拎起之后便像以往那样半死不活地从了,咪宝的高跟鞋足有八厘米高,这一下就比她高出了快半分米去,缩缩脖子,她愈发小ji依人地偎到老鸨的身边,嘀嘀咕咕“我看看她缺胳膊少腿没有嘛,她那么可怜被人绑上来,说不定被钉了十字架呢?”

    咪宝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拎着她有些不太给她林大老板面子,于是警告过她不要再去招惹师烨裳,拍拍她的后颈,替她抚平领后褶皱,顺便轻轻在她腰上掐了一把,这就算还她自由身了,“人家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答人家?”咪宝问。所谓人家,指的当然就是马律箩。

    马律箩与莫茗梓比肩而坐,两人形象反差极大

    莫茗梓本就是个虚有其表的花架子,此时大概认为凡事都有马律箩撑着,干脆就闲下心来,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汪顾和咪宝,一双眼睛里尽是轻蔑鄙夷,仿佛连鼻子尖都能发出讥笑。而马律箩,因为长得太丑,脸上无论出现什么表情都不会令人看出底里情绪。她那双矮脚马一样的短腿不停点儿地在茶几腿边摇晃,五官若是分拆去看已然丑得入木三分,合到一起就更是丑得铭心刻骨……林森柏贴在咪宝身边,小心翼翼地瞅了马律箩一眼,随即便像被烙铁烫到似地赶紧把视线别开,心中有些同情莫茗梓,但这种同情在当前事态下就算有,也很受局限,只能是类似于猫哭耗子的那一种,很难上升到大慈大悲的境界。

    “莫茗梓,不要捉迷藏了,我们没那么多ji,ng力陪你胡闹。大家要么明刀明枪的打一仗,要么安安分分坐下来谈。你背地里搞那么多小动作,我们很烦。”林森柏像个老头子似地背起两手,直入主题——这回她打算当个正经商人。有所谓邪不压正,她生怕她不够对方邪,于是只能正。

    莫茗梓掉转视线望向林森柏,无声一笑,伸手推了推马律箩。马律箩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努努嘴,并不做声。

    “林森柏,莫小姐什么都不要,就要你和我呢。”师烨裳斜坐椅间,翘着二郎腿,闲闲笑道。就在此时,郝君裔和端竹进来了,两人低声交流着什么,唇齿动得飞快,面上却都是一派自然温和的神色。林森柏既没有师烨裳那种八风吹不动的气度,也没有郝君裔那种懒惰散漫的从容,因为摸不清莫茗梓的来路,又怕拖累了朋友,她心里其实虚得都快变了海绵。所幸她原本就是混蛋,坏事得干多了,什么剑拔弩张的场面都见过,也并不至于这么就露了怯,尤其现在还有咪宝在身边,为了不让咪宝担心,她说什么也不能畏畏缩缩地当乌龟。

    “诶我说,咱俩咋就这么可人疼呢?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她面向师烨裳,言语间挑了个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朝师烨裳飞一道眼风,又继续道“要是破产了,还能靠卖身混口饭吃嘛。哦,对了,说到吃,我晚上在家开大吃会,你来不来?”

    师烨裳不明所以地收了林森柏的眼色,唯有点头说好,转念,她又担心林森柏是想抓她逃跑,当前局势不明,她不想走得心有惴惴,故而她顺水推舟地将话题转向莫茗梓,“莫小姐今天生日,你不顺便邀请人家?”

    林森柏在心里想你这王八蛋真是不怕死啊!人家外面围了六七十个人就为逮你这么只瘟ji,你它喵的倒还跟人家客气上了!“我家庙小,容不得莫小姐这尊大佛。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林森柏有些负气地睨向莫茗梓,莫茗梓或许还当她在跟自己撒娇呢,脸上隐隐地竟有了些心花怒放的痕迹。

    马律箩听得这敌意颇深的话,眉毛一皱,拉展裙子站起来,慢慢走到林森柏身前,清清嗓子,终于是开腔了,“林小姐。”

    她长得矮墩墩,大概一米五五也没有,必须仰脸去林森柏。林森柏拍胸怕怕,样子像是见着霸王龙,牵着咪宝后退一步,“咕嘟”就咽了口唾沫。

    马律箩紧追不放,林森柏退,她就进。

    最后还是咪宝最了解林森柏,“啪”地在她肩上拍了一下,低声吼她,“正经点儿。”林森柏这才收住腿,挠头想了想,随即单手叉腰,讪笑着摆出个二流子的造型,摸着下巴弓腰前倾,仿佛意欲调戏马律箩般问“马小姐有何贵干?”

    “林小姐,你何苦与莫茗梓针锋相对呢?如果我们当了朋友,b城这块蛋糕大家一起分,除此之外,全国无论哪儿的地产生意你都可以参一脚,到时赚得钵满盆盈,无论什么损失都补回来了。”

    马律箩仰头说得正经,但眼里没几分威胁,说话时视线四处游移,摆明是一副欺上瞒下曲意逢迎的样子,这回,非但师烨裳一人觉得她有古怪,就连林森柏都看出了她不是一般的军师——这八成是个陪太子读书的直隶军师。

    每个不成器的太子背后总有一个老皇帝钦点出来陪太子读书、保太子大驾、为太子出谋,顺便打太子小报告的军师。在林森柏的概念中,马律箩就是这号人。

    “钱我不在乎,没了可以再赚。情我也不在乎,好女人满大街跑。”林森柏盯着马律箩的鼻梁,悄悄用背在身后的手勾了勾咪宝的手指,“可我在乎自由,不是你说合就合,说分就分的。我的态度很明确,要么咱好聚好散,再见还是朋友;要么咱针尖对麦芒地干一仗,生死各听天命。总之让我当小三,受包养,窗都没有,别说门。”

    “年轻人做事要考虑后果。”马律箩在说话间,视线从林森柏的下巴移到嘴唇,再从嘴唇移到鼻子,然后是两只耳朵,几乎每吐一个字她的眼睛就要跟着挪移几十度,简直心不在焉到了一定地步。

    林森柏不晓得她是本身习惯如此,还是想要暗示什么,一时之间那些就在嘴边的应答之语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活活要把个嘴快的家雀儿给憋死。

    282 入局

    一个人处事,受环境地域经历的影响,无论多么刻意地变换风格,也总归是有迹可循的。

    生意人的眼睛生来就是为了发现这些蛛丝马迹,进而利用这种潜在规律,见缝cha针,从中牟利。于是可想而知,生意人在生意场上最不希望遇到的,就是唱双簧的对手——双簧,两人,不能多,多了就会产生羊群效应,与一人处事类同,甚至更容易猜测。

    倘若那唱双簧的乃是两个目标相左,利益相斥,行为相悖的人,其内部博弈所产生的可能后果,便远要比任何一种智慧体或智慧综合体丰富得多得多,到最后,他们所得出的结论很可能会发散到连他们自己也想象不到的地方,别人,就更不要妄图猜知一二了。

    着眼当前,莫马显见是在唱双簧,也许无意而为之,但效果一样。林森柏和师烨裳都是在商场中混迹多年的老油条,遇上莫马这双,她们只有一筹莫展的份林森柏挠头看向师烨裳,师烨裳闭眼抬眉,看见装没看见。两人一时默契地各自歪撇起嘴来。这可把莫茗梓那颗三十四岁高龄的老春心给激荡坏了,“骡子——”她拖着长音,像在唤一只不听话的大走兽。马律箩抬头,颇为无奈地对着天花板眨眨眼,转身慢步挪回她身边。

    林森柏抓住片刻宁静扭头与咪宝咬耳朵,“我都说她火星来的吧,你还不信。”

    咪宝耸耸肩,这就算同意了,“那还不跑?”

    “你以为我不想跑啊?关键是师烨裳要探底子,难道咱丢下她跑?”林森柏摇摇头,口气无奈。

    “她一直坐在那儿听你们说话?”咪宝溜了眼正在与汪顾甜蜜蜜的师烨裳,“样子也不像啊。”

    林森柏哼哼冷笑,边笑边打量咪宝身后那一片镶满各色宝石的装饰墙,“她就那样,脑袋后面长眼睛,其实还不知道在跟汪顾胡咧咧啥呢。”

    事实证明,林森柏还是很了解师烨裳的。师烨裳这会儿真对汪顾柔情蜜意暧昧迷离缠绵悱恻地无声背着《离sao》呢,都背到“户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其不可佩”了。亏得是汪顾定力好,兜得住,她背得想不起词来的时候,还能给她当个提词器,若换常人来,非笑场笑得背过气去不可。

    “师烨裳,林董和郝董带了上百人在外面,把人家场子都给清了,她们怎么也不生气?”汪顾挑了个能被莫茗梓清楚看见的角度,脖子一伸一伸的,作势要去咬师烨裳的耳朵,师烨裳笑着躲避,她穷追不舍,“再说,这场面也实在太诡异了吧?谈判不像谈判,聚会不像聚会,剑拔弩张两句就又消停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对决场面?”她终于吻上师烨裳的耳廓,却非常克制地点到即止,不过就外人看,这俩就是马上滚成一堆也不奇怪了,甚至还会被少部分xi,ng急的围观群众批评为前戏忒长,情节拖沓。“嗯……你怎么不用香水也香喷喷的。”

    对于汪顾举一反三的悟xi,ng,师烨裳从不心存怀疑。小白领很有眼力劲儿,更难得是她不会自作聪明地妄图用常规思维去理解当前局面。因为当前局面已然不能单凭严谨缜密的逻辑判断去推得结论,所以任你再聪明的人也必须潜下心来仔细观察,就算要暂时牺牲色相出租自由也在所不惜。林森柏郝君裔自是深谙此道的个中好手,但她们一个是靠钱权交易起家,一个更有着非同寻常的家学渊源,与汪顾不可同日而语。在此般难以言喻的高压之下,只有系统企管经验的汪顾仍可以处变不惊,并敏锐地察觉到莫茗梓与马律箩的异常之处,若一定要说这不是天赋,恐怕张蕴兮在天有灵也会降下两个大雷来……师烨裳心想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战友。马律箩,无论从什么角度,我都毫无保留地同情着你。

    “外面的客人要是重要,莫茗梓也就不会脱场跑来跟我们耍花枪了。”放心地把下巴倚在汪顾肩上,师烨裳舒服地叹了口气。听见外场守着林森柏和郝君裔的人,她心里不由轻松许多,只要汪顾的安全有保障,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还有,她们不是不生气,而是没有生气的必要。现在我们人比她们多,她们的怒气不能成为借题发挥的理由,那还生它干嘛?生出来就要养的……”没头没尾地答到这儿,师烨裳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拍拍汪顾的背,她状似依依不舍地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走,咱过去跟郝君裔聊聊。恐怕只有她能查到莫茗梓是什么来头的牛人了。”

    虽然有些人的底细,就算被你摸得通通透透也是于事无补,但至少能让你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明哲保身,不要白费心机负隅顽抗,更不要碰了人家那根又红又专的底线,否则到时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无声无息地就举家“移民”了。

    坐在茶几上的两位还在专心致志地窃窃私语,师烨裳抬手与她们打了个招呼,莫茗梓偷空回礼,闲适之余,她似乎并不介意“客人们”扎堆聚首。当然,这对“客人们”来说,决计不是什么好象征——只有少数有着绝对控制感的人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放任对手,那心情,也许就像人看蚂蚁。围起来是因为好玩,放了也是因为好玩。

    眼下且不说莫茗梓智商几何,马律箩又智商几何,师烨裳是确确实实地从这个“如意”中感觉到了压力,低声唤来林森柏,四人神情各异地走到距茶几三丈开外,落地窗前摆着的两把仰椅边。郝君裔和端竹正躺在上面晒太阳,见她们来了,端竹立即乖巧地起身让座。四人都没老到两步一歇的地步,于是就都没有坐。

    “师烨裳,你试探够了咱就走吧,”林森柏把爪子伸进咪宝的裙兜里,摸索半天,总算掏出一小盒橡皮糖,含着幸福的微笑打开,她边说边往嘴里丢小熊小狗小兔子,“虽说她不能真把咱困在这儿,可她们的目的肯定还是不让咱在明天开市之后有动作啊。今晚你俩要不就在我那儿睡吧,安全一些。”呜吗呜吗,鼓起腮帮子,用力嚼。

    师烨裳一手扶着汪顾的肩膀,斜倚在汪顾身侧,她勾起嘴角淡淡地笑了笑,随即便从胸中换出了一口颇为无奈的长气,“我至少要看出马律箩的思维是否与莫茗梓一样不正常才能走,如果她是心狠手辣不管不顾的那一号,我怕咱俩今后无论去哪儿身边都得带保镖了。”她低下脸,发现郝君裔早已四敞八开地睡着了,于是只好又抬起头来向端竹询问道“端竹,郝君裔有没有对你说过莫茗梓的底细?”

    “师小姐,请稍微等一下,我这就把她叫起来。”端竹见师烨裳可能有话要对郝君裔说,躬身,高高扬手,轻轻落下,一个巴掌带着点儿沉闷的咚声被拍响在郝君裔肚子上,“郝君裔,你今早睡到十二点才起来的,再睡下去就成猪了!”师烨裳不由就惭愧地抿了抿唇。汪顾见状,赶紧安慰xi,ng地在她后腰上捶捶,一边捶一边口气笃定地低声哄“没事儿,你昨天睡得晚,咱跟她不算一类,不算。”

    郝君裔被端竹拍醒,也不挣扎埋怨,揉揉眼睛就撑着椅背坐了起来,坐起之后她先是找她的小辫子还在不在,但她一揪到那颗黑水晶,一直站在林森柏背后当布景的咪宝便将脸朝着右侧装饰墙的方向撇转开去。端竹拿起放在仰椅边的矿泉水瓶交到她手里,她仰头咕咕喝到第二口时终于发现一干人等都在看着她,不解之下她捏着水瓶愣愣地问端竹,“我说梦话还是流口水了?”林森柏噗地一口,连忙捂嘴,很好心地没有大声笑出来。

    “你快把莫茗梓的事情告诉师小姐,”端竹双手拢平宽摺短裙边缘,由蹲姿站起,举止中已经有了几分咪宝,或是邢晴的味道,一种由内而外,训练有素的端庄沉稳,“你刚说不方便讲,现在讲吧。”

    郝君裔恍然地摸摸脸,眼神空茫地望着某一团空气想了一会儿,半长不短地哦一声,仿佛才算醒过神来,“哦,她呀,她底子蛮可以的。当年她爹跟局子里那二十五人组中的一大半都扯得上关系,浙徽派系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千钉,貌似跟那边军区的关系也不错。”指指南边,“国内有她这个背景的人也不多了,我家老爷子说,能不惹就不惹,”说着,她突然更用力地揉了揉脸,揉完,眼睛还是红红的,语气还是懒懒的,“后来端竹告诉他咱都把警卫连摆人家里来了怎么办,他就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摆了摆了呗,咱跟她又不是一个系统的,谁也盖不住谁。不过老爷子让咱小心着点儿,莫老头就她这么根独苗,千万别给她伤了,也千万别让她给伤了。”

    就这样,无辜的郝君裔也被拖入局中。

    不过这冥冥中契合了她的愿想,她不冤。

    283 礼物

    扎堆聊了一会儿,林森柏和师烨裳这两个当事人各自有了主张

    林森柏誓死不愿再搭理莫茗梓。她首先是害怕接触一个ji,ng神病患,再则她觉得自己没义务帮人爹妈教孩子,而且还是那么个比她还大的大龄儿童。于是她打算正面不作为,暗地打攻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按她的话说,生意要崩就让它崩吧,破罐子破摔才是眼前状态下最好的防御。师烨裳比林森柏姿态积极一些,因为她有个不得不积极的理由。就算她嘴上多不在乎师宇翰的案子,心底里还是不希望父亲被抓去关。可她暂时抓不住莫茗梓的弱点——往往就是莫茗梓这号大小孩才没弱点可抓,所以她对林森柏那种消极抵抗的态度保留意见,仍然保守地希望能够通过和谈的方式解决问题。毕竟双方手上都有筹码,一旦硬碰硬,筹码便会通通打水漂,她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就算莫茗梓想干,马律箩也不会放任她胡来的。

    就在两人唧唧歪歪地开始把话题由“办不办”转向“怎么办”时,郝君裔突然cha了那么一句进来,“我不太了解你们的情况,但我想说……因为有这种背景在,他们转移资金的速度会出人意料的快,转移途径也会比咱们多,如果时间掌握不好,到时就算成功收购也只是收她一个空壳子,正中下怀。”

    “你是说,由于时间差的问题,我们保险的做法,应该以时代为博弈筹码,而不是紧盯台禾?”师烨裳余光瞥了一眼远处的莫茗梓,心里还是有些惴惴的,“可到底台禾收时代是为了什么我们到现在也不清楚,按理联姻关系的前提就是同舟共济互利互惠,即使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但碍于法律保障,只要夫妻关系没有上升到敌对状态就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林森柏也摸着下巴点头道“他们两家经营模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兔死尚且狐悲,搞这种事,不得利的呀。再说,从财产安全角度着想,他们分开两家远比一枝独大要好,何必呢?”

    郝君裔喝了口水,眼角还是shishi的。坐在没有竖直靠背的仰椅上,她懒洋洋地撑着下巴,似乎必须依靠手臂与膝盖撑起一个角度才能保证自己的上半身不会平贴在大腿上。端竹大概是觉得她这德行实在有碍观瞻,从裙兜里掏出一盒小熊猫,抽出一根,将过滤嘴塞到她唇间,她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便听端竹开恩大赦道“三根,麻烦你动动脑吧。”端竹替她把烟点燃,她深吸一口,脸上渐渐有了ji,ng神。沉思半晌,她盯着地板,缓慢而斟酌地说出结论“五根吧……”端竹不动声色地伸出手,作势要从正中位置掐住她的烟卷,她连忙扭头躲避,边躲还边嘀咕,“你小姨没告诉过你做生意是要讨价还价的吗?你那么专制,谁还敢跟你……”

    “我是无产阶级,我不专制谁专制。”端竹打断她的话,口气强硬得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别再胡说八道了,我们都在等你的意见,你不要因为自己的问题浪费大家的时间。”

    郝君裔环顾四下,惊见一片囧脸,下意识地咬咬烟嘴,她毫无羞愧地又低下头,喃喃仿若自语道“政治婚姻的话……有很多事情是解释不清的。因为他们的利益相关面扯得非常远,其中千丝万缕的联系就决定了当局者的行为很可能不会直接相关自己的利益,有时甚至要与自己的利益背道而驰。我们现在最好是跟他们竞争他们想要的东西,而不是打压他们本身,何况我们也压不住。”

    闻言,林森柏与师烨裳对视一眼,各自点一点头,这就算同意了郝君裔的看法。

    “果然术业有专攻。这种事,还是郝董靠得住。”林森柏忍不住上前几步,很哥们义气地弯腰拍了拍郝君裔的肩。郝君裔有气无力地握住她按在自己肩上的手,貌似惨兮兮地哀求道“林董帮我求个情吧?华端竹同学就听你的,她成天……”

    “哎呀,有人管你是好事嘛,”林森柏为了顺利地落井下石,赶紧截停郝君裔的话,板脸叉腰,口气一转变为老气横秋,就连拍肩的动作都显得矫健起来,“抽烟是有害身体健康的行为,她是关心你才不让你抽烟,又不是害你,你就乖乖从了她吧,啊。”师烨裳和汪顾在旁瞅着她俩,怎么看怎么好笑。咪宝也忍不住抬手按住额头,一副很无奈,很想翻白眼的样子。

    汪顾贴着师烨裳耳朵说“真像小孩子在劝爸爸听妈妈的话不要抽烟。这完全倒过来了嘛。”

    师烨裳抿住嘴角,歪头与汪顾相抵,话里话外都对汪顾的意见表示了赞同,“咱们装看不见,就让她充一回大人吧。要是揭穿她,她又该挠墙跳脚,到时候丢的还是咱的人。”

    她们这头闹得正欢,莫茗梓那边可是已经商量出妖蛾子来了。一位便衣随行请她们过去“谈谈”,咪宝说自己不想趟这滩子浑水,摇手跟林森柏说过白白,自己站到窗边看风景。林森柏知道咪宝是自觉身份敏感,不愿让她为难这才回避了的。可她觉得她自己过去也没什么用,再说她也没什么好跟莫茗梓谈的,眯着眼睛想了一想,她决定干脆将事情全推给师烨裳,让师烨裳全权代理完事。“就算你把我卖了我也认!”林森柏大义凌然地握拳,一转身,她双臂从后环住咪宝脖颈,整个人都贴到咪宝背上,跳跳,作势让咪宝背她。

    “老孔雀,我卖你不如卖自己。”师烨裳白她一眼,牵着汪顾踱回茶几边,坐下,两人不约而同地翘起二郎腿,只不过方向正好相反,导致两人鞋尖时常相撞。这回她俩也不装蜜意浓情了,公务谈判的架势一拉开,两人脸上都换起了公事化的生硬表情,汪顾松开师烨裳潮shi冰凉的手,脑子里却在不合时宜地发情shi的……shi的……shishi的……

    可惜师烨裳并没有汪顾那么好的心情,将久别重逢的两手交缠在腹间,她修长的拇指饶有兴致地玩起了亲热的转圈圈游戏。一身漆黑的公主和披着彩虹的巫婆此时也坐回沙发里,公主还是一副花痴的表情,巫婆仍旧惨不忍睹,师烨裳心中哀嚎遍野,看哪个都不是,恨不能闭起眼来装瞎,然而不看着对方说话又很难从交谈中发现对方的细微感情,于是她只得鼓起勇气让视线对上马律箩的眼睛,深吸一口气,有些气虚道“既然你们有了决定,就请给我一个条件吧,我父亲的事,多少钱可以?或者多少钱都不可以?”

    莫茗梓前倾了身体,张开嘴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马律箩突然抬手拦停。而她在一顿之下并没有像正常的太子党那样爆发出怒里带嗔,嗔里带娇,娇里带嫩,嫩里带血的小姐脾气,只是乖乖地闭上嘴,没有一丝怨气地将身子仰进了沙发靠背里,任由马律箩在她的名义下恣意发挥。

    马律箩当然是不会辜负她的,她从来没有辜负过她。

    “师小姐是个通透人,事实上,在你这方面,我们确实是只掌握着令尊这么一个把柄。”从桌上取过一个塔罗牌大小扁盒子,打开,马律箩拈出一根又细又长的白色烟卷,擦亮火柴,点燃,空气中顿时有浓烈的大麻焦甜香味弥漫开来,师烨裳不禁皱紧了眉头,马律箩反倒一脸闲适地笑了,“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说的就是师小姐吧?连这种程度最轻的毒品也不能接受也就难怪师小姐从来不愿参加任何私人聚会了。”

    师烨裳勉强笑笑,敷衍地点头,可其实,她不愿参加私人聚会的原因其实并不是毒品。这道理,就像不喜欢闻烟味的人也未必绝不泡吧一样。她只不过是因为本xi,ng太宅,高度恋家,属于圈养品种,十年如一日地过着公司住家两点一线的生活就已经很知足,再加上她每天晚饭后都得陪汪妈妈看电视,夜里又要被汪顾(此为马赛克,一点儿也看不见底里的厚码),一周七天,天天累得头昏眼花,死去活来,以至于根本没时间也没ji,ng力去参与那些不必要的社交活动而已。

    马律箩见师烨裳暂时还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于是干脆开门见山地阐明了自己的态度,“这样说吧,如果我们答应不再cha手令尊的案子,师小姐今晚能否留宿?只一晚。就这个条件,我们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我想这个条件不算过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听说师小姐的入幕之宾也不是一只手能数得过来的,应该不在乎这个。”

    “下次要提这种条件,你们得私下找我才好,现在搞得全世界都知道,我怎么好意思答应?”师烨裳瞥着汪顾,晃了晃小腿,宽松的皮凉拖在脚上一下一下荡秋千,“提点儿别的吧。”

    马律箩似乎早已料到师烨裳会拒绝,但她并没有为此预置备胎,得到师烨裳的答案后,她的脸上浮现了一种得偿所愿的欣慰,吹吹火红烟头,她愉快地站起身来,“那我们就只好战场上见真章了。”朝身旁随行使了个颜色,两位随行立刻提来六只金银相间的小袋子,她扬手一示,继续道“这是生日宴会的谢客礼,虽然你们把它搞砸了,但我们还是要坚持主客相持之道的。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希望你们不会嫌弃。”

    284 跳楼价

    六人一人提着一个小袋子被一群高大威猛的雄xi,ng动物簇拥着,脚步轻快地走出了莫茗梓家的内室。虽然这是一次毫无成效的会面,但肇事的二位并未因此觉得不安——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赚多大钱,就得担多大的风险,若是每时每刻都把烦心的公事揣在心里,那如今出场的恐怕得是两个黄脸憔悴的欧巴桑了。

    进得电梯,六人开始叽叽呀呀地聊大天,电梯封闭,人声就像打雷那么震耳。林森柏好奇地掏出莫茗梓的谢礼,剥开与袋子一个调调的包装纸,她那猴爪子三下两下就从盒子里挖出一部诺ji鸭的ji王来,“哟,这谢礼真实用诶,拍人垫桌砸钉……盖房子!真是居家必备的好ji、好ji啊!”

    “呐呐呐,都给你,一只ji,再一只ji,”师烨裳从汪顾手里取过自己这边的两份礼物,把细细的绳带挂到林森柏曲起的尾指上,“盖房子去吧。赶紧把旧城那边的房子盖起来,省得我为你c,ao心。”

    林森柏这会儿还学会假客气了,摇着头摆着手,差条尾巴就变狗,“不要不要,人家送你的,两台加一起一万,够你买瓶酒的。旧城那边我已经让人加紧拆了,少赚就少赚,好过被收地罚款。哦,对,”她突然把头撇向站在角落里的端竹和郝君裔,“端竹,你真不心疼吧?你要心疼的话,我就把房子给你留着,顶多让设计公司把它处理成园景,不是很为难的。”林老板最近赚了几笔大的,虽然凡事照是以旧城改造为优先,但她已经不太在意端竹家里那一亩三分地了。说到底,其实也就是少盖一栋楼的事。加大楼间距降低容积率对地产商来说就像放一针管血,况且让设计公司搞出个样板花园做典型那就啥都找补回来了,亏也亏不死,赚也赚不饱……林森柏愈发觉得自己当年没必要把个小贡丸给算计成那样,简直财迷心窍,太j,i,an商了!

    然而就在林森柏忏悔不迭之际,端竹也毫无保留地表示出自己对当年那种钉子户行为的歉意,“林小姐,我不为难,趁郝君裔在,咱们今天就把能办的手续办了吧。我一直任xi,ng拖延,一定让你受了不小损失,你就不要再为我担心了。”端竹高高拎起自己手里的两个袋子,瞧模样是也打算把它们交给林森柏拿去盖房子,可不知怎么着她又把手垂了下去,摸出盒子,打开,取出手机,左右端详,甚至还打开了手机背板,查看里面的电池槽。林森柏问她怎么了,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低着头道“这手机……封着螺口的保修签被撕掉了。”

    众人一时目目相觑,全都不知她想说什么。此时电梯已经到了四楼,她赶紧一步跨前按下3键。电梯门不刻敞开,她一瞧外面是卖电器和健身器材的公共楼层这才撵着开门键说“手机可能有问题,我们没时间查究竟,最好是把它丢掉,只拎盒子和袋子下楼,看看她们到底想做什么。”

    郝君裔懒洋洋地踱出门去,似乎用尽全身力气,背对众人抻了个懒腰,抻完,她又边打哈欠,边做扩胸运动,“尿急。大家一起尿一泡去?”她刚在仰椅上被端竹灌了一整瓶矿泉水,尿急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但她莫名其妙地招呼大家一起去尿尿,这就有点儿粗俗得几近诡异了。

    林森柏看看咪宝,咪宝逗小孩儿似地冲她瘪嘴八眉。师烨裳和汪顾倒是很有默契地牵手走出了电梯,直接就往洗手间方向去。没一会儿几人都进了洗手间,端竹确定洗手间里没外人,便将大门反锁起来,拿过林森柏手里的四个袋子,加上她手里的两个,逐一拆开,把六个手机连附带的电池都摆到了洗手台上,“郝君裔,怎么办?我刚开始学反侦察,还没学会怎么处理证据。”

    “这个证据是处理不掉的,电梯里有监视器,我们又不能把这些砖头都冲下水道里去。来这里处理它们是因为厕所里不准装监视器,否则就算证据呈堂也不合法。”郝君裔背倚在湖蓝色的隔间挡板上,阔筒的麻质长裤服帖地覆着两条纤细笔直的长腿,若是不说,没人能看得出她就是那号传说中的“预备特务”——只要打仗,她是不得二话,必须服从国家意志为国献身的。“你们拿着袋子和盒子先下楼吧,我来处理这些手机。”

    咪宝的鼻息顿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林森柏晓得咪宝是在担心郝君裔,却又碍着她的心情不便置喙,于是她拍拍咪宝的手背,替咪宝问郝君裔“你知道里面被搞了什么鬼吗?万一能惹杀身之祸呢?你跟这事儿本来没多大关系,冒险的活儿还是别干比较好吧?要么咱砸开它,看看究竟是什么再处理?”

    郝君裔诚不愧是郝耘摹的宝贝疙瘩,想事情的方向都跟正常人不在一条轨迹上,“你们现在必须下去。我们已经耽误了快四分钟,再不下去,他们会上来,到时谁也逃不掉。再说想让我出问题不容易,我比人大代表的豁免范围更宽。走吧,晚上让华端竹同学给我开禁就行了。”

    林森柏头一次听见郝君裔语速飞快地说话,一时半会儿的还不太反应得过来,全以为自己幻听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身在电梯,随那叮的一声响,电梯到了底楼。门开,只见百来号随行都在电梯口立着,围得那是里三层外三层,直将电梯通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不用等郝君裔,我们先走。”端竹一边走一边低头道。林森柏挥挥手,反恐ji,ng英立马作鸟兽散。汪顾假装习惯xi,ng地要替师烨裳拿手里的东西,师烨裳含笑瞧她一眼,摇摇头,“反正也没危险xi,ng。”

    五人走到停车场,刚刚找到各自的车,四辆丰田越野便不知是从哪儿蹿出来的,鸣着警笛就杀到了几人面前。车门一开,几个配枪便衣匆忙跳下,将她们虚虚围住。林森柏那通达四海的尚且不知来者何人,更不用说师烨裳这唯独通达交警大队的,“绑架?”她笑。这一票可大。不过大归大,若是把她们都绑了,赎金可不知道谁来交。

    “少嬉皮笑脸,我们是省缉毒大队的,”一个黝黑ji,ng瘦的男人扬手叫来几个半大不小的女xi,ng同仁,“你们被举报非法持有毒品,请你们配合检查工作。手里袋子交出来,我们有女同事为你们搜身。”

    哦,难怪。缉毒警这个东西,确实不容易勾搭上……林森柏啧啧有声地点头,被搜身搜得不亦乐乎。摸她腰肋的小姑娘看她笑得荡漾,脸上蹭地就烧了把火,等摸到她裤腿时,她还变本加厉地在那儿大象大象地一气儿乱摇,小姑娘这个恨呐,恨得ji,ng虫上脑,啊不,卵虫上脑就轻轻拍了她一下,她不知悔改,干脆春情洋溢地仰脸向蓝天,幽幽吟起了床调,“roo,roo,roo……”师烨裳提醒她拆开叫,她偏不,反倒说“我们平时都这么哼的,入、入、入……”这下连男警察都脸红了。

    搜弯身,五人各自整理衣服。端竹问搜到什么没有,警察吱吱呜呜地说可能是线报有误; 端竹又问那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警察擦着额间热汗说只能道歉;等端竹再要问什么时,警察已经威武不屈地收了队,野猪似地蹿上车,一股黄尘刮过,跑没影儿了。端竹立刻给郝君裔打电话,郝君裔说等她五分钟就好。众人觉得她是为大家牺牲了自己,便都心甘情愿地陪着等。

    五分钟后,郝君裔果然出现在商场的人行出口处,自三十几阶的高台上款款而下,迎着夏季傍晚的小风,她周身素麻和一头轻发飘逸得像能飞起来。端竹一贯而贯地花痴她,此刻当然看得目光发直。林森柏使坏地拿手去遮咪宝的眼睛,咪宝报复一般也去遮她眼睛。师烨裳和汪顾瞅着这双活宝,无奈地摇头对笑。“这让淘气包给带的,钱总也越活越小了。”“嗯,幼齿情趣可不是谁都能玩的。”

    郝君裔像超模走t台一样有型有款地走在停车场的行车道上,在几乎所有人都抬起手来打算为她鼓掌时,她打了个哈欠。人打哈欠大多是要闭眼的,郝君裔也不例外,可一闭眼她那脚步就斜了,斜了斜了吧,她还斜得没边儿了,路边那么大的地方她哪儿不好走,居然照直往一根公狗的厕所撞去,啊咣,旁人听着都疼,但她揉揉额头,把嘴阖上,好像赞赏自己终于打完一个哈欠那般满意地点了点头,校正方向,继续抹着眼泪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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