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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GL] 第97节

作者:叁仟ML 字数:15917 更新:2022-01-12 05:50:28

    “喝酒啊?还是睡觉?睡觉就上楼睡,我给你当窗帘。”汪顾学汪爸爸的样子,健气地拍胸。

    师烨裳没睡够,但她喝了酒,不敢再睡,唯恐又要陷入太美好的梦境,贪欢不愿醒来,“吃饭吧,饿了。”汪顾问她去哪儿吃,她细眉一抬,挑衅般说“我做。”

    她这人很不犹豫,说做就立马去了厨房,打开冰箱,翻出内里极其有限的食材,大刀阔斧地动刀动锅,相当有效率地开始做饭。汪顾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干看着,简直都要被她吓得ji,ng神病发。

    “师烨裳!小心手!哎呀,切菜不能用砍的!去去去,你去干别的,我来切!”

    不一会儿,她开始热油,汪顾又救火似地夺过她手里的不粘锅,“你是在榨油吧?天啊,油都成黑色的了!喂喂喂!别用汤勺加盐啊!”

    重热了一锅油,她往里面丢葱花蒜泥,由于带水,油星四jian,汪顾要扯她躲开,她偏不,一会儿被油星烫一跳,一跳,再一跳,看得汪顾于心不忍,双手做祈祷状,苦苦哀求道“师烨裳,咱出去吃吧,啊?咱别做了,我不笑你厨艺烂,你今后该怎么谑我还怎么谑我,我不反嘴,成么?你看你这手,都快烫出豹纹了……”

    终于一顿饭做好,汪顾舔舔自己那颗突突乱跳的心,又咽回去,胃口全无地拿起筷子,站在流理台边,抱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攻的心情,试菜。

    “别怕,吃不死的,你瞧大熊还活着呢。”师烨裳点起一支雪茄,斜倚在流理台上。

    汪顾冲着她从衬衫中露出的纤细脖颈和一双迷人长腿各咽一口唾沫,心中大叹这世上果然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辰不到,时辰一到,决逃不掉。以前总逼攻君服毒,现在好,报应来了吧?

    哎哟,这个清炒丝瓜炒得这个清的啊,纯盐水!口感也很丰富,软绵绵的丝瓜里夹着嘎嘣嘎嘣脆的盐疙瘩!

    师烨裳喷出一线长烟,眯眼看着汪顾愁云惨淡万里凝的黛玉脸,用醉醺醺的口气幽幽问“今后,还派不派人跟踪我了?”

    “妈呀,你还没报复完啊?!”汪顾艰难咽下口水,几欲咆哮。

    “没有,以后有空了会经常报复你的。”师烨裳歪头,笑得别提多灿烂了。

    253 悲惨的林森柏

    二零零七年六月三日,星期天早九点,林森柏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先是她的响,后是咪宝的响,两个电话相隔数秒而已,接完电话两人沉默半晌,接着便陷入了激烈的讨论。

    林森柏的电话来自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郝君裔。说起来,郝君裔直接给林森柏打电话这算是破天荒的头一回,通话内容自然有关端竹端竹该回来高考了,虽然她不需要复习,但郝君裔还是希望她有一个好的复习氛围。郝家人对端竹太上心,郝君裔担心她回家复习会适得其反,每天被邝水瑺用人参鹿茸补出鼻血,于是便拜托林森柏到机场去接她,随手给她个稀松平常的学习环境就好,尽量让她在考场上发挥出正常水平。咪宝的电话则是徐延卿打的,据说陈兴国放假回到b城,想去徐延卿那儿讨饺子吃。徐延卿当然乐意接待“准女婿”,于是接完陈兴国电话后立马给咪宝吹风,让她赶紧梳妆打扮,回家包饺子。

    对于端竹,林森柏当然是乐意让她回来复习的,她向来把端竹当女儿看待,别说暂时居住,就算是永久也没问题——林森柏很有让郝君裔叫自己岳母的居心。可对于陈兴国,林森柏一想到这个人,脑子里就会先出现一个巨大的字,然后出现一排排连续不断的字,再想到陈兴国会吃到咪宝亲手包的饺子,林森柏心里的那些个字就会通通泛出醋味,取个菜名,老醋rou,于是从三亚回来到现在林森柏都不管陈兴国叫陈兴国,叫boy。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你妈干嘛老想把你和那!boy撮一起去啊?!那!boy除了嘴甜会拍马之外还有哪里好?”林森柏像shi泥里的蚯蚓一样在咪宝怀里钻动,差点没把咪宝拱下床去。

    可咪宝也冤,她真一点儿也不想应付陈兴国,如果是陈兴国自己给她打电话,她会二话不说地拒绝掉,无奈是陈兴国j,i,an之又j,i,an,跨过她直接联络徐延卿,转由徐延卿向她施压,她要对徐延卿说没空吧,不大可能,因为今天已经约好要回家看钱五行,如果因为陈兴国去家里拜访,她就干脆连家也不回又似乎很没必要,毕竟她跟陈兴国之间不存在私仇,要怪也只能怪这关系太奇妙太尴尬,几乎莫名其妙得一塌糊涂——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呢?老妈明目张胆地把自己的女儿往自己看上的人怀里推……像不像青楼老鸨干的勾当?难怪青楼女子都管老鸨叫“妈妈”呢,敢情是此二者揣着同样的心态哇!

    咪宝横直是没办法,只好拍着林森柏□的脊背安慰道“阿乖阿乖,好阿乖,我也不想,可你说我能怎么办呢?我妈那号人你也晓得,不依不饶的,我今天要铁了心不回去,她恐怕要念叨我十天半个月,”言至于此,咪宝顿了顿,突然想起昨晚在网上看过的《相亲大法》,心生良计一条,“要不这样,你一会儿去接端竹,接了端竹就给我打电话,我说什么你别管,总之我不挂你不挂,到时我找个借口说有工作就可以跑出来跟你鹊桥会了,如何?”

    林森柏一想,遁逃也不失为上策,反正只有那么点儿时间又是在家里,料他们搞不出什么幺蛾子来,于是欣然同意合谋串供之计,再看表,距离端竹飞抵仅剩五十几分钟,两人只好懒懒地各自起床洗漱,早饭都来不及吃便各自登车去往该去之处,直到上午十一点,林森柏接到端竹,两人正有说有笑地在机场的候机大厅吃叔叔填肚子时,一通不期而至的电话打乱了这种不算宁静的和谐咪宝哽咽地告诉林森柏,钱五行突然抽搐呕吐晕厥,被送进医院后,当班的李孝培断定他快不行了,让家人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林森柏早知道钱五行熬不过一年,这回大概是真不行了——三次中风危险,病人出现抽搐和呕吐的情况就更危险。李孝培当初就说过钱五行的病情很难控制,因为他血压长期维持在一个不妙的高值,如果不能自然降压,复发只是时间问题而已。钱五行能维持到今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养病期间没受过什么刺激,情绪平稳,心情舒畅,再加上一批新药特药的辅助,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可林森柏摸着脑袋闹不明白老先生早先都好好的,挺尸就挺尸呗,至少还喘气,今儿个是怎么了?凡事总得有个引子吧?莫非被陈兴国那厮克了?嘿!这敢情好!这俩要是相克,今后徐延卿就不会老寻思着撺掇咪宝跟个扫把星送一堆去了!

    思考路线直白功利如林森柏君,几乎是笑着与端竹一道赶往医院的。捏着饭盒和勺子,从急救中心大门口路过的李孝培见她满脸容光焕发,便好心提醒她收敛一点,别在病人家属面前露出狐狸尾巴,“林董啊,就算非亲非故也好歹装一装呗,”李孝培嘴角挂着两颗饭粒,手中舞动着一柄变形的铁勺,说话同时腮帮子还在不停鼓动,一看就知道她很饿很饿,“啊,对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钱总有两个哥哥?今天钱老先生一直抓着个小年轻的手,人都昏迷了还不肯放,我看这位不是上回来的那个仁兄啊,你认识吗?”李孝培劝林森柏装一装,可她自己心里压根儿没想啥正经事,一只乌鸦在她脑海里飞过来又飞过去,嘴里发出“gay、gay”的叫声。

    “天,该不会是那个!boy吧?”林森柏看着李孝培那张油乎乎的欠嘴,心里咯噔一下,背脊发凉,预感不祥,“老爷子最多能活多久?”

    李孝培举头望灯泡,低头思死期,咯咯哒哒嚼完一块猪软骨后,她目光挺坚定地答“要让他多撑几天不难,医院有条件做到,只是病人会吃很多苦头而已。”

    林森柏闻言,心里愈是发怵。从她那自私的本意来说,她可一点儿也不想让钱五行多撑几天,但这无关钱五行吃不吃苦头的事。她担心的是在钱五行弥留的时间里,他会用他不甚清醒的大脑回光返照地说出一些比她还自私的话,譬如让咪宝结婚之类的。如此一来,咪宝要承受的就不仅是徐延卿对帅哥的花痴,还要负担一个死者的临终寄托。

    这担子太重了,咪宝决不可能放下。而放不下的结果显而易见。林森柏有自知之明,在咪宝心中,她比不过“老父亲”那分量,更何况还是一个濒死的老父亲……想到这儿,林森柏脸上便应景地露出了要哭的表情,连见惯了生离死别人情冷淡世态炎凉的李孝培都用力拍着她肩,由衷夸赞她演技出众,“这才对嘛,无论媳婿,到这节骨眼上都得能装,要能挤出几滴泪来就更加有爱了。”

    李孝培个二百五哪里知道林森柏是真的想哭,而且很想哭,倒是细心的端竹发现林森柏状态不对,急忙将手里的矿泉水拧开封口递给她,冷静劝道“林小姐,既然都到了这里,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林森柏拿着水瓶,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出半头的端竹,叹一口气,随即将视线移到急诊室外围贴着石米的淡黄墙壁上,无ji,ng打采道“端竹,你跟着李医生去瞧瞧你咪宝阿姨好不好,安慰一下她,顺便转告她说我就不上去添乱了,但我就在博利假日,有什么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她此刻的心情,就像一个平日成绩不错的高中生在高考后明知自己考砸了却还害怕成绩公布一样,沮丧、忐忑、烦躁,又心存侥幸。

    端竹这一个月来跟郝君裔待在啥不多官多的首都,三不五时就得参加一些政要及其家属的丧礼,各种哭哭啼啼的大场面见得多了,故而可以理解林森柏不愿在这种时候露面的心情——当然,她也误会了林森柏——对林森柏的拜托一口答应下来,她转而用滥到不能再滥的套话安慰林森柏道“林小姐,咪宝阿姨的父亲应该不会有事的,你别太担心,好好休息吧。”

    林森柏肯定不能直接告诉端竹自己巴不得钱五行早点儿死省得再用他那将死之人的善言扰她幸福,于是只得含冤忍辱地点点头,把端竹拜托给李孝培那吊儿郎当的流氓医生,沮丧、忐忑、烦躁,而又心存侥幸地开车去往医院附近的博利假日,心有戚戚地独自坐在套房客厅里,想借酒浇愁还怕咪宝有事找她,想蒙头大睡又忧心忡忡辗转难眠,委屈和火气一股脑儿蹿上心来,她干脆把脑袋蒙在被窝里,声嘶力竭地啊啊闷喊一通,待得喊累,泪也流得差不多了。

    “我他妈的怎么那么倒霉啊……呜……认认真真谈个恋爱我还有错了……咯!这号狗血剧情少发生一点会死啊……陈兴国,你要敢跟我抢钱隶筠我就敢让你全家睡马路……呜……咯!”林森柏边哭边骂,一点儿也不可怜地卖力抽泣,声音听起来像只要下蛋的小母ji,咯咯哒,咯咯哒……“睡马路都不够……呜……我要让你们全家都不系绳子玩悬崖蹦极……咯!”

    254 咪宝晕迷时发生的事

    嗡声嗡气地发泄了十几分钟,林森柏终于发现自己是在杞人忧天,于是她躺平身子,仰面朝天,冲着被窝里的热气,鼻音重重地闭着眼睛自我教育自我反省自我批评道“废柴!你有的是钱,还怕他喵个毛毛啊?!你跟个将死之人较什么劲儿呢?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钱隶筠总不至于傻到要牺牲自己成全死人!你要对她有信心!再者说,陈兴国又算个什么货?a货?b货?就算钱隶筠迫不得已要假结婚,我给她随便找个oneyboy都比他喵个x的boy强!为他烦心,丢人!掉价!反革命!给社会主义抹黑!”脏话连篇地骂完,她岀溜着两行清鼻涕,笑了,笑得很傻很白痴,像神经病。但每个人在私底里都像神经病,决不多她一个,她也便没有了特意去在乎的理由。

    “嘿嘿,看我多强大,”她自言自语,揭开被子,喘气,“再怎么样的压力也压不垮我林森柏!”

    林森柏这人,iq不低,eq更高,很有目的xi,ng地在私底里吼过一阵哭过一场骂过一轮,顺利放掉了无法靠生闷气来排解的燥气,她便蠕动着坐起在床头,用袖子擦干净猫脸,抱着膝盖,咬着下唇,摸着下巴寻思应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钱五行的事,陈兴国的事,莫茗梓的事,可说到底,还是咪宝的事。

    及近一点,端竹打来电话,说咪宝在医院里哭得晕了过去,医生给她打过针,现正在普通病房外的加床上睡着,大概一时半会儿的醒不了,“林小姐,你还是过来看看吧,刚才这边吵得很厉害,好像是为了要不要用仪器药物维持钱爷爷生命的事,老naai说不用,她说那些药要花很多钱,又不能报销。可咪宝阿姨坚持让钱爷爷留在icu,还说钱的事情她会想办法。老naai说有钱留着给生人花,何必浪费,咪宝阿姨很生气,靠在墙边哭了没几分钟就晕了。”

    林森柏比任何人都清楚咪宝是个外强中干外御内萝外内更的伪御姐,所以她从接到咪宝电话那一刻起便有些担心咪宝伤心过度要出岔子。可她晓得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自己这号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在旁只会给咪宝添堵添乱,这才没有由着xi,ng子冲上楼去招人烦,只派了端竹个小间谍守在墙根通风报信。

    现下她听说徐延卿做了一个无论从物质还是ji,ng神角度都无懈可击的正确决定,心里并不感觉奇怪,反而有些欣慰,毕竟她一听李孝培说钱五行入院时还抓着陈兴国的手,脑海中便咣当一声打翻了三百年陈的老醋坛子,从那一秒起,钱五行这个人,于她无用,有害,活着就只会给她的幸福带来阻碍,她求不得徐延卿理智理智再理智一点,最好别给钱五行回光返照说遗言的机会,省得咪宝还要遵照他那神志不清的遗言去完成他未了的“心愿”——如果她能少爱咪宝一点,她现在要做的就应该是想办法切断钱家人一切钱脉,令咪宝不得不屈从于徐延卿的决定,让钱五行安安心心顺顺利利地驾鹤西归,不要给这本就复杂的人世再添纷扰。

    然而,“如果”这家伙原本就不是什么好词,特别是马后炮的“如果”。

    如果她能少爱咪宝一点?开什么玩笑!如果她能少爱咪宝一点,她还挠着头皮纠结个什么劲儿?! 她还背着手在窗前踱个什么步?!她还把头抵在窗边撞个什么墙?!她都快要爱死咪宝了,现在来说“如果”还有什么用?!

    “妈的,我死就我死,醋死我算了,总好过让钱隶筠难受!”林森柏一咬牙,一跺脚,端一张凶神恶煞脸,像要杀人似地在闹市区的马路上一路狂飙六十码抵达中心医院,找到李孝培,开出缴费单,去往缴费处,掏卡,救人。

    “林董,你的表情很复杂。”李孝培陪林森柏回病房时中肯地总结道,她并不晓得林森柏心里比脸上还复杂。而林森柏个倒霉蛋也不好解释自己那盼人早死却郁郁不得志的沮丧心情,只好转移话题,“李医生,请问钱隶筠还好吗?她不、不像会歇斯底里的人,可我怎么听说你们给她用针了?”

    李孝培边走,边双手cha在衣袋里,很是无奈地耸耸肩,“情况允许,家属要求。生死面前谁也淡定不了,特别像钱总那样外刚内柔的人,一方面是悲痛,另一方面是失望,平时积压的情绪一下爆发出来,刚才哭得几乎要断气。那针没多大副作用,让她休息一下缓一缓也未必是坏事。这种情况我们见多了,有些人若哭得太厉害还会留下后遗症。上星期有个快两百斤的大男人因为死儿子哭晕过去,醒来就失聪了,这会儿还在接受物理治疗呢。”

    林森柏被李孝培吓得不行,心跳越来越急,脚步越来越快,到了病房外,她也顾不得徐延卿钱大筠和陈兴国就在那加床床沿直直一溜狼狈不堪地端坐着,只对站在床头的端竹僵硬地笑了笑,而后便在简陋的铁架床边袖手站定,冷静地看着咪宝憔悴苍白,泪迹斑驳的睡脸,十几秒后,她转头询问正在与美貌小护士交头接耳的李孝培“李医生,单人病房能调出一个来吗?需要打点疏通也没关系,她总不能睡在这儿。”

    李孝培略微想了想,取过护士手里的卡板哗啦啦一翻,说还有一个被预定了的,病人大概晚上才住进来,掐时间的话,应该够。徐延卿在旁,张开嘴刚要说些什么,却被林森柏一眼横得噎了回去——既然事已至此,她也就没有必要担心会开罪丈母娘了,“徐阿姨,您别c,ao心钱叔叔的治疗费用,钱叔叔能撑多久,icu就供他住多久。我现在帮钱隶筠转房间,这样您老也可以坐得舒服一些……”这头林森柏正朝徐延卿说着话,身后便轰隆隆跑来一打活人,统一穿着源通男xi,ng售楼员的普通西装制服,然而高矮胖瘦各有千秋,实话实说便是长得都不怎么样,叫人一看就知道不是能做台前销售的货色。

    有个无论相貌还是身材都只能用“中不溜”来形容的男人取了个立正的姿势,在林森柏背后昂着不屈的头颅,低声说“林董,我们来了。”

    林森柏桃花眼一眯,柳叶眉一挑,转身,冷脸道“医院里,跑什么?”她颇想顺口加一句“奔丧么”,但又觉得时机和场合都不允许,唯有作罢,“劳你们去一个,回酒店找前台把我要的那三份粥带过来,剩下的陪客人们去吃饭,”她搞敌对的立场已是明确,既然无论如何徐延卿和大筠也不会接受她和咪宝的事情,那她只好来硬的,源通大把公关专员,她不爱用,偏偏让“反恐ji,ng英”来接待徐延卿等人,以防大筠发起飙来真的要打断她腿,“招待好,不然饭费自理。”随后她额线一抬,骤然换起一副明显就是要让人看出敷衍的笑脸,面向徐延卿等人,口气热情地说“徐阿姨,钱大哥,你们也累了,吃点儿东西,回上次您住过的那间酒店休息一下吧。钱叔叔刚进了icu,暂时不会允许探视,稍候我会派人过来轮岗值守,一有事情我立刻通知您。钱隶筠我也会好好照顾的。请你们放心。”

    徐延卿因钱五行病危之事受了点儿意料之中的刺激,现在又被林森柏搞出来的诡异阵势吓得有些发懵,老脑筋一时做不出反应,便只呆望着大筠,似乎想让大筠拿主意。可无奈是大筠同样受了点儿意料之中的刺激,同样被这等阵势忽悠得天旋地转,他脑袋里那一根直不隆冬的钢筋且捯着呢,根本来不及往同xi,ng关系上想,更何况林森柏的话有里有外,有礼有节,周到贴心得让人挑不出理来,他沉思片刻之后,便本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传统思想,欣然接受了林森柏的提议,扶起徐延卿,招呼着陈兴国,被人客客气气地领往酒店,这天之内,没再回来,只是还时不时往医院里打个电话,尽他身为孝子的最后一点义务。

    “端竹,你看,这就是人。”下午三点,林森柏和端竹一左一右地坐在咪宝病床两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天,等待咪宝苏醒,“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放之四海皆准。”林森柏放下水果刀,将半个削好的桃子递给端竹。

    端竹接过桃子,答谢,可也不吃,就那么拿着,看一眼咪宝,再看一眼林森柏,一如既往地认真道“但咪宝阿姨不是那样的,咪宝阿姨很孝顺,她说就算倾尽所有也要让钱爷爷多活一天。”

    林森柏闻言,无奈摇头,轻轻拍着咪宝的手背,嘴里发出一个哭笑不得的呵音,“她能比别人强些,但并不代表她不会。她今天之所以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一来是因为她没有长期在侧照顾病人,心中还对病人保留着非常敏感的感情,二来是因为大家一直瞒着她,不让她知道钱爷爷的真实病况,事情突发,远不在她意料之内,于是激烈一点也属正常。可如果她长久而无望地每天照顾钱爷爷,时至今日,或在不远的将来,她也会像徐naai和钱叔叔那样觉得钱爷爷的死是一种解脱——这点不因善良与否而有所改变,今后你就会懂的。”想想,自己又是什么时候懂得这些的呢?是从爷爷病重那年开始?又或者是在更久远的之前?

    “林小姐。”端竹疑惑地看着林森柏。

    林森柏歪着头应一声嗯,眨眨眼,等待下文。

    “林小姐是不是认识老爷爷呢?”

    林森柏不解,挠头,“啥?老爷爷是什么?圣诞老爷爷?”

    端竹掐着桃子摆手,那急于澄清的样子,跟林森柏学了有七八成像,“老爷爷就是郝君裔的爷爷。他也告诉过我这个,和你说的几乎一模一样。不过他还说,养儿防老不如积谷防饥,做人只能靠自己,其余靠谁都不着调。他让我今后多看一些生老病死,所以郝君裔最近带我去参加了很多丧礼,不过我真的看见了在灵堂里哭得呼天抢地,一出灵堂就对着手机有说有笑的人。老爷爷说应该把每个人都想象成这样才不会对别人抱有希望。不对别人抱有希望,就不会让自己失望。可我想知道,是不是人人都会这样呢?”

    “这个……”为端竹着想,林森柏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背后反驳郝老爷子的话。但她又觉得很有必要告诉端竹,人生在世,若是对任何人都不抱有希望,生活就会变得像白开水一样乏味,纵然再多的惊喜也不过海市蜃楼,因为只要没有想要的,那就等于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想要的人与行尸走rou有什么区别?林森柏可不想让端竹变成师烨裳第二,恰巧她俩在某些方面像得出奇,貌似很有这个危险。“世事无绝对,无绝对,”林森柏呵呵干笑,边笑边把咪宝的手塞回被窝里去暖着,“要说‘人人’的话,那不符合辩证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嘛。对吧?对适当的人抱有希望还是挺好的,比如说,我对你咪宝阿姨,你对郝君裔,那不都得抱希望吗?没希望还活个什么劲儿呢?”

    林森柏自信满满地以为端竹会苟同她的观点,谁知端竹听了她的话,竟苦恼地低下头去,喃喃答“郝君裔让我别对她抱希望,她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希望是什么。”

    255 咪宝斗富

    傍晚时,李孝培在席之沐的武力镇压之下,想方设法给咪宝弄了个舒服的老干部疗养间。

    三十平的病房,一米五的病床,沙发彩电微波炉,家具一样不缺,家电一应俱全,浴室和卫生间还是相互独立的,有阳台,更有日光椅,无论设备和环境都比林森柏生病时的豪华病房还要好,羡慕得林森柏差点就不惜工本将它长包下来,以应不时之需,不过,她希望这个不时之需中最好不要再包括死爹妈,于是也就悻悻放下了这桩很触霉头的愿望,只拜托李孝培去将疗养部的管事者舒舒服服地疏通了一顿,省去日后调房的麻烦。

    端竹在林森柏的坚持中,心不甘情不愿地先开着林森柏的车子,回家了。

    其实她很不想走,但林森柏理由彪悍,她不得不走——“等你咪宝阿姨醒了,我们要做些儿童不宜的事情,你要观摩也不是不行,但你观摩完今晚睡不着觉可不关我事。”林森柏边说边假意j,i,an笑,但等咪宝真从悠长睡梦中幽幽转醒,她又只是轻手轻脚地将咪宝扶坐起来,难得有条不紊地在微波炉中转热rou粥,小媳妇样地坐到咪宝身边,开始了一项无比雷人的运动,喂饭。

    “哎呀,无论如何饭也还是要吃的啊,现在你的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了,”瞧人家林森柏这能耐,硬是能把某篇纯纯的gl清水文往生子剧情上掰扯,若她不说后半段,闻者大概都能联想到咪宝挺着大肚子,饿一顿就得一尸两命那方面去,“你要替我想想啊,对不对?你饿着肚子,我多心疼啊?你爸爸在天有……啊呸、呸、呸、你爸爸如果清醒着,也一定不希望看见你虐待自己的嘛。来,听话,吃一口。”林森柏自顾自地说着恶俗的台词,殊不知这等戏码在零六零七短短两年中已经上演过整整两遍啊两遍汪顾喂师烨裳一遍,以自食恶果为结束。咪宝喂她一遍,以她饿虎扑食为终点。这一次到底能否顺利成就你侬我侬的甜蜜喂饭场景尚且不知,但古老的哲人说过喂饭不是错,萌喂饭更不是错,错的是那些喂一口才吃一口的人——那种鸟人,饿死算了!

    “林森柏,谢谢……你及时帮我垫上爸爸的治疗费。”咪宝抱着被子失神地坐在床头,就算悲痛,她也不想让林森柏为难,听话地张开嘴,但林森柏喂饭的技巧远比□的技巧差得多得多,勺子,那简直是喂饭专用的勺子,完全不是放在咪宝唇上,而是抵在咪宝鼻尖,害得咪宝只好抬起下巴去够她的“爱意”,临了还被她用那薄铁长柄勺的锋利边沿捅伤了上颚,喝粥不成丢层皮,堪称人间一大惨剧,“阿乖,还是我自己喝吧,你那爪子太不言情,再搞下去会变喜剧。”

    咪宝无奈接过碗勺,食不知味地往嘴里瓢粥。林森柏则很有自知之明地端起另一碗粥,熟能生巧地自己喂自己,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咪宝聊着无关紧要的事,以舒缓咪宝可能出现的悲伤情绪,“听说rou粥配rou松很美味,下回要试一试,又咸又甜肯定好滋味。啊!对了对了,今天我看了个笑话,说给你听,听好啊,小熊和小兔在森林里大便,小熊问小兔‘你掉毛吗’,小兔说‘不掉’,于是小熊拿小兔擦屁股。嗯?不好笑吗?那还有还有……”咪宝面部抽搐,强撑着听了二十分钟的冷笑话,本就纷乱的情绪被林森柏弄得更加糟糕,终于,她忍不住地放下碗勺,拉开被单,前倾身子,跪坐而起,勾住林森柏还在摇摇晃晃的脖颈,用力地吻了下去。

    话说林森柏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很白痴,但她没办法不白痴。难道咪宝不笑她就不讲了,放任咪宝沉沦于即将丧父的哀伤中?那更白痴,会连前面下血本讲的熊熊兔兔都亏掉,这可是她下午在等咪宝睡醒时上网翻查出来的。七八百条笑话,她一一读过,特意ji,ng选出五十二条,为防忘词,她将它们逐字背熟,就为等咪宝醒来逗咪宝开心。好在她即将要讲第五十二条时,咪宝的吻,如那天外飞仙,脚踏七彩祥云,闪耀奥运圣火,热情洋溢地降落人间,不然她可要尴尬冷场了。

    嗯,没错,林森柏的一贯想法就是士可杀不可辱。作为一名合格的j,i,an商,她宁愿被框框,也决不能让人知道她从小看不懂笑话的笑点在哪儿,所以但凡一说,就都是冷笑话……这样。

    “阿乖,你的好意我懂,可我真的笑不出来,笑话留着,以后再讲,好吗?”一吻终结,咪宝倾身搂住她,并想要长久地搂住她,让她放心,却无奈她俩一跪一坐,甚有距离,拥抱之时身体形成一个大大的倒v字,姿势实在别扭得难受,于是只好作罢。“我想去看看爸爸,你陪我,嗯?”咪宝在林森柏颈窝里问。

    林森柏与咪宝脸靠着脸,轻轻点头,可转瞬又犹豫劝道“你……别太伤心,他老人家还在世,你应该高兴才是,你要是在他面前哭晕过去,他走也走得不安乐。”

    “我不是哭晕的。”咪宝起身,颓萎地翻身坐回床间,将后脑勺抵在雪白的墙面上,仰脸看着天花板,“我只是觉得失望。我想去替我爸交费,可我妈我哥都拉着我不让我去,我妈说我有钱可以留着结婚,留着养老,留给孩子上学,何必把钱往爸爸身上砸。我知道我妈我哥都是为我好,可我还是生气,我想不到他们会把爸爸看得那么淡。林森柏,”咪宝慢慢转头,眼神发空地看着林森柏,“你难道就不觉得,如果我没有尽力帮他撑到他实在撑不下去的那一秒为止,那就等于是推他走向死亡吗?”

    可惜林森柏的铁石心肠并不会因咪宝的善良纯真而化为绕指柔。

    她依旧觉得钱五行是个大祸害,她半点儿也不希望钱五行再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说白了,她恨不能拐弯抹角地送钱五行去死,就算为此损失大笔钱财也无所谓。若放在平时,她一定会用这个典型案例劝告咪宝不要把人都想得太好,特别是亲人,毕竟信得越深,伤得越重。但她也决不会在这种时候冷血地去劝咪宝放手,因为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便等于是亲手摧毁咪宝的最后一个依靠,陷咪宝于孤身奋战之地。

    林森柏不搭地想我们是官配啊,就算以前不是现在也是了。官配要是不能同舟共济,反而互扯后腿那还怎么配啊?雷人玩儿呢么不是……念及如此,林森柏便坚定地握住了咪宝的手,不带半点儿心虚地打着太极道“钱隶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喝酒我递烟,你吃饭我递勺,你杀人我递刀,总而言之,咱现在头等要务就是尽己所能,延续钱伯伯的生命,说不定能等到奇迹出现呢?”阿弥陀佛,无量寿佛,哈利路亚,林森柏边说边衷心祈祷奇迹不要出现,“好了,现在你是你爸爸的支柱啊,要振作起来,”拍拍咪宝的肩,林森柏攥紧拳头放在鼻子尖,黯着嗓子冲咪宝喊“努力!”

    这下,咪宝终于无可奈何地笑了,倒不是开心,只是庆幸,庆幸有这么一个总能让她在家人、工作和爱情之间找到平衡点的“贤内助”陪在身旁,一直牵着她的手帮她渡过生命中这些令人伤心失望的难关。她想对林森柏说些什么,可房门却在这时候被敲响,咚咚咚,很空洞的声音。

    “请问,钱隶筠是住这里吗?”门外人问。

    林森柏站起身,眼帘半垂,适才清澈明亮的眸光一瞬转为晦暗,ji,ng致的瓜子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种y森森的表情。“是,请进。”她低声应门,咪宝随她视线方向去瞧,只见门开之后,陈兴国捧着一大束红得发黑的玫瑰,带着不合时宜的灿笑,风度翩翩地走了进来,“嗨,钱隶筠,你醒了就好了,我还一直担心你会出问题呢。”

    “谢谢关心,我睡得不错。”牵林森柏原地坐下,咪宝生硬一顿首,不愿让陈兴国走近,于是手引远处沙发,公事公办地说“请坐吧。咱们老朋友,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要喝水自己倒,要喝茶自己泡,不过以后没事就请你别来了,省得又胡说八道刺激我爸。”

    陈兴国把花束拆开,一支支cha进花瓶里,随后略显拘谨地在沙发上坐下,搓着架在膝盖上的双手赔笑道“我就是为这事儿来道歉的。确实是我不好,乱说话害得钱伯伯……”他似是为难地低下头,前后摇晃身子,过了大约八九秒才继续说“可你也看见了,我是被钱阿姨拉到钱伯伯那儿去重复我对她说过的话的,我真不知道事情会……唉,要是早知道钱阿姨听说我决心追求你之后会高兴成那样,我就应该及早表态,不应该拖到现在,千错万错都——”

    “你打我电话我不接,你就来这手先斩后奏了?”咪宝挑眉打断他的话,眼里呈现浓浓怒气,他刚要辩解些什么,咪宝便厌烦地将手一挥,示意他没有继续的必要,“陈兴国,你历来擅长越级报告,大学时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让你接触到我妈就等于给了你越级报告的机会,我早该想到不接你电话会有这种后果,我自作孽,看来也怨不得你。”

    陈兴国被咪宝贬成了光会打小报告的是非小人,却也不露羞愧,反而盯着地板据理力争道“是你妈交代我有事的话可以直接找她,她还说你xi,ng子拧巴,总不好意思提婚事,不好意思交男朋友,所以才拖到现在也没嫁出去。我一想,可不是么,你xi,ng子多拧巴啊,大学的时候,人家一追你,你就一句‘不喜欢’给人家打回去,但我昨天发短信说我喜欢你你也没反对,我还当你默许了,所以就趁今天上门,当面把这事儿告诉你妈了。其实我想吧,我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以前我事业没起色,喜欢你但不敢追求你,可我现在有车有房有存款,已经具备了结婚的条件,在三亚有缘遇到你,可谓是天意,况且你妈对我挺满意的,你爸也是,听说他上回中风就是因为你拒绝了他介绍的那个工程师……嗯……刚才在酒店你妈跟我说,让我赶快问问你意思,把婚事办了,至少领个证,叫你爸走也走得安心。”说着,他突然把头一抬,两眼放光地盯着咪宝,“两地分居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调回b城了,总部准备让我筹备这边的新店,到时会升一级,总经理。还有我爸妈都在澳大利亚,今后你要愿意,我们就移民过去,那边生几个孩子都可以……”

    他那头还在自我陶醉地滔滔不绝,咪宝却已经忍无可忍了。抬起与林森柏默默交握一处的左手,她瞪着陈兴国,铿锵有力地再一次打断他的话,顺便将他那不知哪儿来的自信生吞活剥,“陈兴国,你看好,我握着的手,和我手上的戒指。我爱的人名叫林森柏,就是我身边这个小丫头,你要说你有车有房有存款就能娶我了,那好,你跟她比比。”咪宝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指着林森柏,林森柏应景地装着无辜望向陈兴国,眨巴眨巴眼,闭着嘴等待妈妈桑职业状态全开,用当初应付李妍美那手绝活对付陈兴国。

    “哦,也不行,阿乖,你知道你有多少钱吗?”咪宝转头问林森柏。

    林森柏彷徨地摇头,答“不知道。”这她还真是不知道。

    “失败,我怎么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少钱,就光晓得你有一间地产公司,两幢写字楼,三家酒店,五辆跑车。改天得让小苏写个单子给我,整理一下,省得你东买一栋楼西买一辆车把地契车本儿塞一床头柜都是,弄得没地方放情趣用品。”咪宝扶额。

    ……

    这是妈妈桑、咪宝、钱隶筠第一次出柜,也是妈妈桑、咪宝、钱隶筠第一次用林森柏的名头与人斗富。只无奈她斗富斗得很没技巧,瞎说就瞎说吧,居然还把林森柏的固产给说少了,冤得某暴发户在心里直举手我、我、我还有四间房产中介公司,五栋别墅,十一套公寓,呃,写字楼不是两幢是三幢,酒店不是三家是五家,还是六家来着?记不大清了,但不包房车和越野的话,跑车也不止……总之我别的没有,就是有钱!很有钱!

    256 配角博出镜的方法

    承袭gl小说男主皆圣母、男配必炮灰的传统思想,陈兴国这号就算穿着柒牌男装也到哪儿都是男配角的生物由悲剧向惨剧进发的步伐绝对不会在滚滚的历史洪流中妄自停歇。因为实在是不敢停歇,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在这个崇尚i的世界里,男主角都往往死于非命,男配角为了抢镜,就更应抢着去演那死无全尸的戏,不然难保直到全剧终都没人记得住他的名字。都说戏如人生。多么悲惨的人生。

    看过寻偶广告的人都知道,若是单凭文字,将对陈兴国本人的描述与对其条件的描述同时放到一方豆腐块里,抬头绝对得被婚姻介绍所冠上“钻石王老五”这五个有如“悦来客栈”般闪耀的金光大字,而若把陈兴国这号人放到现实里,也绝对是值得一票雌xi,ng生物撒丫子扬尘狂奔八百米倒追的,所以,即便前文交代过陈兴国种种极品言论,却决不能说明陈兴国是一个……嗯……劣质的男配角,特别在林森柏这号盼配偶亲爹早死的女主角面前,他真是良得很有新意,很有创意,很有诚意——这位金领同志体贴周到得连两地分居和计划生育问题都替咪宝想到了,如何不比个没心没肺的暴发户强?嚯!喵了个咪的,这块红砖是哪儿来的?!嗯?一千个字三分钱,别磨洋工快讲正题?

    知道了,知道了,用男配角打压女主角是会遭天谴的。于是前事一切莫再提,光表后事。

    话说二零零七年六月五日,星期二,老天爷终于把太阳公公从被窝里放了出来。太阳公公菊花受难n日,苦不堪言,是以一出现就发起了小受君的大脾气,一时间阳光普照大地,午间气温急升至三十二度,热得林森柏也忍痛抛弃长袖休闲服,换上短衬衫和背带裤,丢掉球鞋,穿起了无根皮凉拖,开着她的h2,从家里一路保持龟速抵达医院,下车,小心翼翼地端出摆在副驾上的砂锅生鱼粥,双手捧好,踢门,她吹着口哨晃进了住院部大门。

    路过的小护士一见是她就显得特别高兴,三步蹿到她身边,上下打量她,却也不知是看上她,还是看上她手里的砂锅,“林小姐的粥好香啊,盖着盖子都能闻到香味,但今天香味跟昨天不同啊,是什么粥?”

    “诶?”林森柏刹住车,倒退两步,眯起桃花眼,一边作势揭锅,一边笑嘻嘻地凑到小护士耳边,幽幽声道“今天是蚯蚓老鼠蛤蟆粥哦,大补……”吓得小护士惊声尖叫,落荒而逃。“哼,又想骗我粥喝,吓死你个小丫头片子。”林森柏抖着双肩j,i,an笑,用肘尖按电梯,直上六楼。

    这两天,为了能在“关键时刻”及时赶到,咪宝一直住在医院的疗养楼层。五楼就是icu,从咪宝睡的病床到钱五行睡的病床直线距离不过十五米,然而这人一进了icu,就不归家属,而归医生管了。家属想见面倒也不是不能,但非得等病人行将离世,或是icu开放探视时段才可以,害得林森柏最近总有一种咫尺天涯的无奈感,打心眼儿里害怕等她俩老了,其中一个病重时,也会是这种情况。

    到了地方,林森柏站在病房门外,很有气势地低声吼“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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