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场热闹的二人转并没有持续很久,就在汪顾准备放开师烨裳,让她透口新鲜空气,接着趁她清醒对她尽情表白的时候,师烨裳先一步发出了“唔”的抗议,扶在汪顾腰上的左手轻轻拍一拍,很明显是在示意汪顾停下。
汪顾果断而自然地将两人距离拉开一些,微微气喘地低下头,柔声问“怎么了?是不是我吻疼你了?”
师烨裳睁开雾蒙蒙的双眼,摒眉不语,原本置于汪顾腰背上的左手滑回到自己肋侧,状似艰难地摸索一番,最终掏出个什么东西,“把它拿走,硌死我了。”
汪顾定睛一瞧,立刻决定将那些热情洋溢的语言和动作暂时押后,因为硌着师烨裳的东西并非他物,正是那管花了她三百来块的进口药膏。情事可以耽搁,此事不能耽搁。她要给她上药,嗯,上药,心无杂念地上药。
也许有人会骂汪顾笨、呆、傻、老实、死板。大好时机,不乘胜追击,难道就不担心师烨裳反悔吗?但汪顾这会儿不怕骂。有师烨裳那句发自内心的“我喜欢你”在,就是天上下刀子她也不怕,更何况唾沫星子?
想她苦等四个月,付出了多少辛勤劳动,多少辛酸血泪,师烨裳这块坚冰才终于有了融化的迹象,此时她若还顾着一己私利,把师烨裳的健康当成儿戏,那她日后还有何脸面去期盼那“喜欢”会升级成“爱”?更何况,上药是个ji,ng细活儿,技术活儿,谁又晓得不会上着上着上就出个把妖蛾子来?退一万步,就算上不出啥妖蛾子,她这趟也赚够本了。来日方长,有xi,ng未必有情,而有情却必定有xi,ng。
她取过师烨裳手里的药膏,边拧盖子,边雀跃地在心中昭告天下我们,这回是正儿八经地开始谈恋爱啦!
238 开始谈恋爱
唐僧取西经,一路翻山越岭,途遇九九八十一难,终成正果。汪顾认为师烨裳远比那真经珍贵,然而自己却远未受够八十一劫,心中欢喜得来,又多少有些小庆幸。其实师烨裳说“我喜欢你”时,表情有些木木的,言语坚定,然视线游移,从整体上看,绝对算不得楚楚动人。
不过汪顾不在乎,汪顾知道师烨裳就是那么一号人,什么明眸善睐,巧笑如花,柔情似水之类的词想都别想往她身上靠,她就是木,就是木,一张脸上除了一些不动声色的哭笑之外鲜少有别的表情,如果有,那也大多是忍耐对愤怒的忍耐,对情欲的忍耐,对痛苦的忍耐……她的忍耐克制必定是一种习惯,所以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忍,不愿忍的。若单看一张脸,她比席之沐可要木得多得多,李孝培给席之沐的绰号真应该借她用用,那样就名副其实了。
嗯,说到这儿,前事莫再提,咱开始讲后事,呃……后面的事,不是身后事。
眼下,汪顾既然认为她俩已携手跨入恋爱新纪元,她便觉得自己应当名正言顺,底气十足地把妖怪当成女朋友看,当成女朋友疼。当然,她这并不意味着她自认之前在这两方面做得不好,相反,她自认已然尽力,因为她还是头一次那么竭尽全力地悉心呵护一个人,体贴一个人,如此这般,若是连她都要被冠上“不好”的罪名,那世上大多数情侣交往之初的感动便成了难以歌颂的恶劣行径,为全世界情侣的幸福着想,她没有妄自菲薄的理由。
她只是决定要端正自己的心态,不再掩人耳目地在私下痴缠师烨裳,人前却与师烨裳保持若有若无的微妙距离。师烨裳是她的正牌女友了,换言之,她是师烨裳的正牌女友了,对吧对吧?这是一件大喜事啊!她今后再被人问及是否单身,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不是”了!她有名分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打电话回家,向家中二老报告这胜利的喜讯,可……
嘿嘿,还是先上药。等上完药,睡一觉,等明早再汇报也不迟。都说三十而立,之前拜师烨裳所赐,她的业算是立起来了,现在拜师烨裳所赐,她的家眼看也要立起来了,哇哈哈哈哈(此处省略3000哈字)~谁敢说她不幸福,出来单挑!
“师烨裳,既然你赶上来了,我就要迅速升级,”汪顾在师烨裳腿间跪起,一手扯过厚重大被盖到师烨裳膝头,一手将那条孤零零搭在师烨裳腹间的浴袍系带拂落,幸福而夸张地笑道“今后我不说‘我喜欢你’了,改成每天对你说一句‘我爱你’,你受不受得了?”
师烨裳敞着浴袍干躺着,一瞬觉得自己是只咸鱼,又一瞬觉得自己是块腊rou,总之就是那些盐浸风干的货,于是汪顾的话落到她耳朵里自然免不了要染上些咸咸的味道。受不受得了?每天听句我爱你是会引起痛经还是怎么着?三个字而已,锥心刺骨的初夜疼痛她都被迫生受两回了,且也有今后再受几回的觉悟,你说她还有什么是受不了的?哦,如果汪顾指的是rou麻,那很好,尽管来吧,她倒想看看这世上有没有比张蕴兮还rou麻的人,张蕴兮说我爱你可不是单独说的,也不是一天说一遍的,她那我爱你,是像十二级台风天里的海浪一样,一浪连一浪,一波带一波,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连说十个八个不带喘气,一天说三百来遍也不嫌烦的。知道吗?师烨裳耳朵里有一层老茧,奏是让那“我爱你”给磨出来的。
“我受不受得了不是关键,你想不想说才是重点吧?难道我受不了你就不说了?那好,我受不了,你别说了。”师烨裳负气地踢被子,两条光洁匀称的小细腿,一下又一下地蹬动。
此情此景,汪顾看得鼻血都要留下来了。你想,她就跪在师烨裳腿间啊,虽然她已经很克制地不对那朵闭合着的粉嫩小花耍流氓,可随着师烨裳蹬腿的动作,小花花瓣一颤一颤,勾魂撩人,她胸中狼血迅速升温至沸点,师烨裳要再这么蹬下去,她、她、她,她就要像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一样,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jian五步之外,在关键时刻晕死过去也!“师烨裳!不许动!”汪顾左手持药,右手比枪,枪口朝向师烨裳鼻梁,“上药!”说着,她着急忙慌地往右手食指上挤“牙膏”,可没留神,一使劲儿,扑哧挤出一大团来,差点儿掉落师烨裳脐下三寸,给那些柔顺趴伏的小绒毛们当护发素用。“哎呀,挤多了,”汪顾看看自己指尖,又看看师烨裳皱起的眉头,装傻充愣道“多得能当润滑剂用了。”
师烨裳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呼出,忍住殴打汪顾的冲动,无奈望天,心想第一次是病态,第二次是虐待,第三次轮到搞笑了?她到底找谁惹谁了,这么失败的□过程,用不用搞出这么丰富多彩的形式啊?
“忍一忍啊,可能会蛰得疼,”汪顾弓起腰身,在师烨裳肚皮上亲一下,双膝往后挪了挪,学着外科医生的样子,左手摊平轻轻按在师烨裳平滑的小腹上,右手却抖得像个得了帕金森症的病人,指尖哆哆嗦嗦地探到花瓣上,师烨裳突然打个喷嚏又把它吓得缩了回去,“是不是冷了?盖被子好不好?”
“盖被子还不得都抹被子上去?还有,我再说一遍,如果你坚持由你来,那就麻烦你动作稍微快一点。我真的困了。要么我自己来。”师烨裳闭着眼,揉揉鼻子,纤长浓密的睫毛就像黑天鹅的羽翼,微微扇动,口气里带着点儿心虚的不耐烦,但汪顾听起来却像是勾引。而事实上,师烨裳从不晓得真正的勾引到底何物,她不懂,也没必要懂。她的身体本就是一件撩人情欲的物品,除了自然展现其本身,其他任何卖弄都是多余。一如真正的珍宝从来无需大张旗鼓地沿街叫卖,识宝之人亦会争先恐后为它倾家荡产,若像电视直销广告那样大吹大擂,反而掉价,“你选吧,再晾下去我就变人干了,蒸饭吃不错,就怕不够咸。”
汪顾闻言,小屁孩那样咯咯笑起来,笑过之后顿觉浑身轻松,脑袋也像刚做过耳烛一般沉重尽去——师烨裳的冷笑话总有这等远在言语意义之外的效果。你说她不懂幽默吧?她就算冷着脸说那“俩小白打一动物”的冷笑话也能让人凌乱地笑上半天,无它,光“师烨裳说笑话”这个笑点就足够搞笑了。
“那你痛可得喊出来啊。”汪顾颤颤悠悠把白色的药膏轻轻抹到小花上,但由于手抖,本该抹在花心外以便逐渐深入涂匀的膏体被她错误地抹到了安然无恙的花瓣间,一时,稚嫩樱红之中缀了雪白,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腊梅上落了一片反s,he着锋利光线的纯净雪花,突兀也别有一番风情。
师烨裳对腊梅不感兴趣,她全当自己是条死尸,是块腊rou,只闭着眼睛随汪顾怎么闹。但身体最敏感的地方在“喜欢”的人视线中,被“喜欢”的人小心触碰,那感觉是无论经历多少次也难禁悸动的。她知道体内某一个地方正在悄然觉醒,但她不清楚究竟是哪个地方。耳边传来汪顾费力吞咽的咕嘟一声响,她条件反s,he地皱起眉,摆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揪紧了床单——与她这个动作发生在同时的是一息带着丝丝冰凉痛感的锐意侵入,然后她听见汪顾抖着嗓子感叹般道“里面好滑,外面也变红了。”
换成别个女人听见这种直白又 y 秽的话,肯定多少会产生点儿掩面羞奔的冲动,最次也得是面红耳赤,可师烨裳不是一般人,师烨裳很强大,师烨裳应对这种调戏的方法是针尖对麦芒地反驳回去。
汪顾红着眼抬起头,只见师烨裳依旧半瞑双目,冷着脸,她张开水润亮泽的一双薄唇,幽幽吐出两句话,“换你试试看?有本事你不shi,不红。”
果然,师烨裳这种绝世大妖一现真身,小怪汪顾立马知错。
这个问题,她该怎么答呢?她承认没本事,就等于自己把自己给涮了,可她要说有本事,就等于在说她对师烨裳没情欲。“与人zuo爱自己不shi”诚乃情场大忌,现在她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无奈手还在……嗯,此时无声胜有声,与师烨裳正面交锋是讨不到好处的,唯有避其锋芒迂回前进方有克敌制胜的可能,刚好这时师烨裳揪着床单,不适地抬了抬腰,她便顺水推舟道“师烨裳,你乖,别动,一会儿药抹不匀,还得再抹一回。”虽然思维是冷静的,当然,是被迫冷静的,但她的声音还是发抖,说完这一长句话便像要犯老慢支的老干部那般用力吸了两口气,而后她慢慢转动手腕,将那药膏抹匀,接着又轻又缓地顶动指尖,因为她希望把药抹得更深一些。
老实说,没有人能在这种时刻保持冷静,就算能,也是有所保留的冷静。譬如,像汪顾这样,思维冷静但身体冲动——她的动作当然不是“上药”那么单纯,你看,师烨裳不也开始昂起头来张嘴喘气了吗?
239 xi,ng格决定人生
何所谓床功?从正常意义上讲,床功不过是人对xi,ng事的经验与察言观色能力二者结合而成的一种技巧,与大中小学生做选择题的技巧一样,它只能在答案未知的前提下,就某一种规律,从概率意义上提高正确几率,却无法确保正确。
师烨裳一贯不担心她与汪顾无法在“xi,ng”这个问题上达到协调一致,因为在xi,ng生活中,发生xi,ng行为的双方就像两个相互关联的齿轮,除非有一方xi,ng功能障碍,或是双方型号不对口,比如蚂蚁与大象,长颈鹿与野猪,老鼠与狗……否则磨着磨着总会把那些边边角角磨平,一直磨到令双方满意的地步。
特别像师烨裳这种什么东西都能拿出来当个学术问题描述分析的人,自己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怎么做更快捷,怎么做会失敏,她老早总结好了,只等对方拿出平等互利的态度与她商讨,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经过循环往复的努力,她知道总有一次会成功,并将这种成功延续下去。一如人们学骑自行车,胆子大些,多摔几跤,只要没摔死,自然就学会了,学会之后即便长久不骑也不会忘了该怎么骑,xi,ng事亦然,谁见过有人是摔来摔去摔一辈子也学不会骑单车的?没有吧?至少师烨裳没有。她到现在还没遇到过任何一个自始自终都不和谐的床伴——就算汪顾再差劲,也不可能差出奇迹来吧?
嗯,事实是,汪顾真没那么差劲,自然也不可能真就差出个奇迹来。
放眼过去,她虽然为攻经验不多,但她为受经验丰富,根据古老哲人好受大多是良攻的原则,她也有着当仁不让的为攻底气,你要冤枉她差劲,恐怕连总攻李孝培都得扯着大标语站出来反对一番。
那她到底为什么会连续两次推倒失败呢?这是为什么呢?
可其实也真没什么,她就是又被师烨裳那千年老妖的诡异行径吓着了而已你想啊,谁会那么直白地勾引人啊?换你来,一个你心爱的人,你忍了几个月准备来个完美的第一次,谁知某天,她突然一下脱光了衣服严肃地对你说“xx,我忍不住了,来上我吧。”你不怯场?你不手抖?你心里不想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更何况她当天还病着,夜里烧到快四十度。
至于第二次,也一样,她也是被老妖吓到了,还吓得不轻谁听说过有哪个女人zuo爱不用前戏的?不光是不要前戏,还一定不要前戏,而且理由充分,仿佛有前戏会要她命一样,这、这、这你可让汪顾咋办啊?在汪顾的xi,ng爱观念里,“xi,ng”的意义确实是通过对xi,ng器官的刺激达到愉悦身心的目的,而“爱”则必须靠一系列包括爱抚、亲吻、肢体摩擦之类动作在内的前戏予以充分表达。同时,汪顾一直认为,没有前戏的xi,ng交是残忍而血腥的,人家强j,i,an犯还知道摸摸捏捏呢,你让她可怎么做得出那种近似于机械运动的行为?
在汪顾,或者说大多数人当攻的时候,对方需要什么享受什么,泰半经由前戏过程中对方的表情和声音来判断,缺少这一部分依据,仅靠对殖器官的刺激,要把女人的身体从正常状态推升至极度兴奋,简直就像用蒸汽煮开一盆水那么艰难,不是做不到,只是很难。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某些女人本已是热水,适当加温就能沸——汪顾错以为师烨裳是这样的女人,所以昨晚才做出了那档子蠢事。
善于隐忍的人比善于申诉的人更令人心疼。师烨裳受伤不会喊疼,但师烨裳受伤汪顾会心疼。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今晚,虽揣着一颗炽烈火红的贼心,但她发誓再也不像之前那么乱来了,她会问,仔仔细细地问,如果师烨裳说不舒服,那她上完药立马撤退,两人蒙被子睡觉,等改天做完深入具体的口头交流,再办这茬事儿也不迟。反正她俩已经开始谈恋爱了不是?她不再是单相思了,可不能再患得患失了。
“师烨裳,疼不疼?”汪顾俯身向前,左手撑在师烨裳肩侧,因过分激动而不住颤抖的双唇贴到师烨裳耳下细腻透薄的皮肤上,闭上眼,舌尖点触,品尝一般轻轻吮吸,却将牙尖好好藏起,仿佛它碰到哪儿,哪儿就会被它咬出个鲜血淋漓的牙印来。
汪顾并不晓得自己此举正中师烨裳软肋,她只是姿势正好如此,且试图用言语代替动作挑起师烨裳兴致罢了。她的指尖在师烨裳体内慢慢顺着内里轮廓游弋划圈,油润药膏混着滑腻体液,大大降低了那处紧窒空间的温热涩意,她尝试着在浅处慢慢进出,师烨裳的呼吸立刻变得短促匆忙,原本紧闭的唇瓣也被迫张开来,辅助呼吸,“就……这样……”
很明显,师烨裳答非所问,但这远比一个关于是否疼痛的答案勾魂,汪顾只觉心跳骤然加快,浑身热血仿佛一下全涌了上来,脸颊烫得快能煎熟ji蛋,耳朵也像被涂了辣椒水那般刺刺发痒——汪顾从没有过这样失常的感觉,就连初恋初夜时也没有。她自认不是h动画里看见女人就兴奋难以自持的女体狂,然而师烨裳的声音虽然又细又飘,却似是一把直指人心的匕首,朝她激s,he而来,深深cha入她那颗被渴求胀满的心脏,在她未及发觉之际骤然消失,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伤口,一瞬,那些或黑或白的欲望熔浆般冒着熊熊火光喷薄而出,可她的心脏并未因此瘪去,反而是随着一次次有力的鼓动更加温暖饱满地充盈起来。她甚至感觉自己即将成为这个世界的王,因为这是同样一种感觉苦尽甘来的欣慰,满怀期冀的振奋,以及不动声色的克制。
“就、”汪顾抬起头,看着师烨裳的脸庞,将指尖潜入些许,但刻意与最深处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缓慢抽动,让第二个指节在柔软的入口处来回进出,“这样?”随后,汪顾听见师烨裳唇间散出一息微不可闻的细吟,似乎又在忍耐着什么,但她没有皱眉,只是将漂亮的眉线不经意地往下压低一些,唇齿都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却不发出任何声音。
两人静默又平和地僵持了一会儿后,汪顾在师烨裳唇前叹气般道“放松,放松些好吗,你越来越紧了,我不敢动。”她说是不敢动,可其实还是在动,只不过指尖所触,那些嫩滑的肌理紧紧缠着她,给她的动作造成了阻碍,她浅出,却无法深入,唯有朝师烨裳求援。
师烨裳终于懒懒地睁开眼,在看见汪顾的脸时似乎有一瞬恍惚,但很快恢复了清明,费力地深吸一口气,长长呼出,重复几次,她抖声道“好了。”
在师烨裳做深呼吸时,汪顾尽力控制着自己不去亲吻师烨裳的身体,她似乎明白了师烨裳为什么会有如此怪异的xi,ng爱习惯,可她还不能肯定,恰好师烨裳给了她一个探明真相的机会,于是她一边老实交代着实情,一边撤伏向下,将唇悬在一颗嫩红色的小豆芽上,“更紧了。不过我想我有办法让你放松。”说着,她的舌尖抵上冰凉馨香的芽尖,自下向上撩拨几次,随即轻轻含住它,若有若无地吸允起来。
“汪……汪顾。”师烨裳阻止似地在汪顾肩上推了推。汪顾不管,照是一上一下地保持着原有动作。不多时,缠在她指尖的束缚悄悄松懈开去,她也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得到一个完全符合师烨裳品行的结果。放走小豆芽,她拉高身子,平视师烨裳,不笑,也称不上严肃地对师烨裳说“我真是笨,居然没想到你的身体是与你的思想保持高度一致的东西。”
师烨裳的视线渐渐涣散,浓密纤长的睫毛依稀扇动在眼前,幽黑瞳孔不断缩放,眸内明明是一派不经意流露的迷乱,嘴里却一如既往地散出了冷静的语言,“你说什么?”汪顾的手没有一刻消停,师烨裳知道自己又紧密地缠住了她,可这又有什么办法?
汪顾这回是真叹气了,因为那结果实在是太令人叹气了,她认为她笨所以没想到,可她也认为能想到的人都不是人,“你太专一了,你的身体和你一样专一,你的大脑不愿意同时处理两个问题,所以你的身体不能同时享受两处刺激,否则你的脑袋会开始思考‘应该关注哪一处刺激’的问题,身体自然也就失敏了。”汪顾动作受阻,但这回不再去欺负豆芽了,她微斜了进入的方向,渐渐将指尖推压向内。
师烨裳不知该说什么好,更不愿看见一个跳动的世界,于是她合起眼来,张开嘴,沉默。
240 雷声大雨点小
沉默,沉默,沉默……
老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像师烨裳这号妖怪是断断不会在沉默中灭亡的,于是她在沉默中爆发了。只不过这爆发来得有些迟钝,有些轻缓,有些冷淡,若不是汪顾耳尖,恐怕她的爆发要全然爆发进空气里。因为她的爆发是经由一个“呃”和“嗯”组合而成的颤抖音节表达,又细又飘,不注意听还以为她在叹气,也就汪顾这深知她为人作派的听得出她其实是在ji,ao床。
“你喜欢这样?”汪顾满面潮红,气喘吁吁地问。
看样子,无论师烨裳喜不喜欢,反正她是挺享受的。千辛万苦地探深一些后,缚在指尖上那柔软的压迫感愈发明显,她迟疑着不敢活动,生怕再伤到师烨裳。
可这会儿师烨裳脑袋里是白晃晃的一团水豆腐,任汪顾问什么也白搭。她觉得她需要更直白的刺激,于是在幽幽出了一口长气后,她慢慢弓起腰身,将自己身体的更深处顶到了汪顾指尖,缓缓迎送,恍惚地体验着欲望涌动的感觉,那种麻痒舒适的感觉——与掏耳朵时耳道里的感觉有点儿像,只不过掏耳朵时多多少少总会有些胆战心惊,zuo爱则不会。若有若无地在汪顾肩上掐了一把,右手顺着汪顾的脊梁滑下,柔若无骨地盖到汪顾后腰,师烨裳以问答问“你晚饭吃饱了吗?”
汪顾傻过几次,这回倒是学聪明了。她晓得师烨裳是在埋怨她下手太轻,动作太慢,可她晓得又能怎么样呢?她还不知道师烨裳喜欢的节奏是怎样,师烨裳的敏感点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师烨裳在高潮前会是什么表情……她不想让师烨裳再经历一次失败的xi,ng爱,所以她绝不敢轻举妄动,左思右想之下,她作出一个聪明到无以伦比的决定,虽然这个决定听起来有些孬,更有可能在表面上毁坏一个攻君的形象,“要不,师烨裳,你在上面吧。”她希望师烨裳不会拿这个取笑她一辈子,不过如果能与师烨裳好好地过一辈子,那就是在这一辈子的过程中不停不停被取笑,她也觉得无所谓了,“来,我抱你坐起来。”为防师烨裳误会,汪顾干脆不等她作出反应,右手仍旧留在她体内,左臂从下搂住她的腰,在拥她坐起的同时,放任自己向后倒去。
“嗯?在……”师烨裳睁开眼想要问些什么,无奈汪顾动作突然,由于身体受制于人,师烨裳只得跟着汪顾动作走,汪顾搂着她的上身向前倾,她就必须跪坐起来才能防止身体失衡跌倒。从全然放松的仰躺转变为需要肌骨支撑的坐姿,她一时还弄不清汪顾想要做什么,但不多时,等她两腿虚软地跨跪到汪顾腰侧,汪顾扶着她臀瓣的左手与埋在她体内的右手一齐将她托在空中的力道减弱后她才明白,汪顾说的“在上面”,其实就是要改传教士体位为骑跨式体位,让她位“在上面”,但不让她真正地“在上面”。经过一番折腾,她不可避免地清醒了些,为了不让汪顾完全掌握主动,她将双手按在汪顾那条条楞楞并不算太明显的肋侧,微抬起腰胯,半跪半趴,却居高临下地盯着汪顾,挑眉道“哦,我这就算是在上面了?”
汪顾这一段集中火力把脑汁都花师烨裳身上了,她知道以师烨裳的xi,ng格决不会因体位的事情跟她别扭,于是她故作天真状,眨巴眨巴大眼,放松身体躺在厚实的被子堆上,点头道“对啊,我不是在下面么?我在下面你就是在上面了嘛。”她似不经意地在师烨裳胯下探动指尖,眼见师烨裳视线涣散开去,支在她肋骨上的双手也开始瑟瑟发抖,一种诡计得逞的胜利感瞬时涌上心头,它虽不能赋予她鹰的眼睛,狼的耳朵,豹的速度,熊的力量,却毫无疑问地给了她贼的勇气,使她不知羞涩矜持为何物,变得与师烨裳一样隐晦又客观,“跪着不累么?坐下吧。”她挪开原本扶在师烨裳腰下的左手,撑床起身,师烨裳被她逼得渐渐直立了身体,最终无可奈何地顺了她的心意,放任身体,慢慢坐到她胯上。当然,还隔着她的狼爪——非隔不可,否则她还不让她坐呢。
“你比张蕴兮还贼。”师烨裳叹气,也不知是出于无奈,还是别的一些什么不和谐因素。
可她说这话并非意在打击,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汪顾确实比张蕴兮贼,而她似乎就是喜欢贼人,否则过往那么多真君子,她怎么就一个都没喜欢过呢?难道人家都是命犯桃花,而她命犯贼人?嗯,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奈何她就是深思不得,汪顾不回应她的结论,甚至不给她说下一句话的机会,她的吻径直贴到她耳下,静静吮吻,舌尖间或抵触那方敏感的皮肤,阵阵战栗潜入五脏六腑……她的下巴刚好搁在她肩上,也许只剩了喘息的力气,腰身却在她的蛊惑下擅自动摇,在她闭眼之前,她的世界又成了一副跳跃舞蹈着的图画,身体深处摩擦生热,几乎就要闪出火星来。
“疼不疼?是不是太深了?”汪顾抬着头问,师烨裳本是贴在她肩头的右手在她问话期间一路滑到她胸口,带着柔弱不堪的力度和不可抗拒的态度,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贴着便足以令她知晓答案——师烨裳早受够了汪顾那磨磨蹭蹭的谨小慎微,干脆闷声不答,却完全不知道是自己把汪顾害成这样的。
此刻,汪顾就抵在她体内最敏感的一处,随她腰身不断挺动,熟悉的快感迅速蔓延全身,她闭着眼睛,咬着牙,不愿让自己失控,可汪顾在她耳边哄孩子一样说“这样硬憋着不出声会更舒服吗?是我我就不干这种傻事。要不,我让人送三瓶酒上来,你用力喝,喝完咱再……”
“闭嘴。”师烨裳示威似地按住汪顾饱满挺立的尖顶,还没安好心地勾起指头挑了挑,挑得汪顾背脊发僵,虚火攻心,差点儿就把她按回床间去强j,i,an个一二三四五六遍,“我不喜欢出声,叫多了渴。”渴了就得喝水,喝了水就得尿尿,尿了尿又得喝水,喝了水又得尿尿。zuo爱最烦憋尿,膀胱由于受了刺激,简直一点儿尿都兜不住,稍微放点儿存货就有尿意,凭她的脑袋,顾得了尿意就顾不得快感,所以她不ji,ao床是有充足理由的,zuo爱又不是为了爽嗓子,想爽嗓子去唱k不是更好?
“好好好,不想叫就别叫,你快停手。”汪顾按住师烨裳的手,突然曲起腿来,师烨裳腹背受敌,被迫更紧密地与她相贴,紧密得两人胸腹间一丝缝隙也无,紧密得师烨裳不得不将原本贴在她胸前的右手收回,又贴到她赤裸的脊背上去。
汪顾诡计再次得逞,得意洋洋的小资产阶级嘴脸又露了出来,师烨裳如今是个 y 靡又漂亮的样子,脸色虽仍旧是白,但并称不上惨白,若是注意去看,还能看出她皮肤下藏着一点水润的淡红色。汪顾仰头亲吻她秀挺的鼻梁,随即将她急躁短促的呼吸声收入耳中,“这回我可不能再失败了,否则就算你还肯要我,我也不好意思追你了。”
由于心情与rou体双重激动双管齐下,汪顾脊背上罕有地蒙了一层细密薄汗,师烨裳拍拍,立刻听见混着渍渍水声的啪啪响,“好了,别废话了,快点做完我要睡觉。”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啊。”丢掉心理包袱,汪顾自认前途一片光明。师烨裳的身体很敏感,不是前戏的前戏完成之后,汪顾能清晰地感觉到师烨裳体内随她动作而来的阵阵挛动,她知道她根本费不着使上浑身解数就能让师烨裳如意,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极尽挑逗撩拨之能事,不为别的,她只是不想让这场xi,ng爱太快过去而已,“要不,你教教我?”
汪顾手上不停,却是以一种极其磨人的节奏进出着,她的掌心正贴在一颗熟透的石榴籽上,来回揉动,这种滚烫又不足的刺激更是令师烨裳感觉煎熬,却也无可奈何——煎熬这种感觉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人深尝无奈滋味——汪顾明晃晃是在使坏,她甚至微微曲起指背退缩了指尖,自信满满地向师烨裳“求教”。师烨裳腰身被她揽得死紧,堪称动弹不得,想自己解决也无为做到,只得泄气地将头垂在她肩窝里,任她予取予求的同时虚着调子威胁道“汪顾,别闹了,要做就做不做就睡,这样时间长了我真会睡着的,到时别又怨我不给你机……”不过,她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汪顾猛然振作奋发,师烨裳眼里的世界立时像装了弹簧,不停跳动,跳得她只觉头晕目眩,浑身瘫软,四肢一点儿力气也无,话语到了嘴边,全部弱化成一个个绵软的音节,伴随着急促的呼吸,一发即散。
这种时候,rou体相撞的力度似乎再大也不为过,不多时,两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恍惚迷乱的表情,仿佛相交的不是rou体,而是灵魂。但也许真的是灵魂,两个虽然坚定了本意,却依旧咫尺天涯的灵魂。高潮来临时,师烨裳在汪顾肩头咬出一圈深深的牙印,颤抖十指亦深深扣入指下汗shi的皮肤。汪顾觉得自己几乎要喜极而泣,好在她还有点儿出息,没真哭出来。
终于完成仪式般的初次xi,ng爱,行礼双方身心俱疲。
说来也是,听说过马拉松恋爱的,还没听说过马拉松xi,ng爱的,这场仪式太波折了,以至于两人除了激动兴奋之外,并没太多别的感触。
师烨裳在汪顾怀里稍微歇了一会儿便要下床洗澡,汪顾说“也好,洗完还得再上一遍药。一起洗。”师烨裳累得几近虚脱,懒得反对,只得点头。
“我看看那药。”师烨裳下床之前朝汪顾伸出手去,汪顾乖乖取过药,把药递到她手里。师烨裳拿起牙膏管,仔细看着上面那些汪顾看不懂的法文,半晌之后气哄哄地翻译道“本品为妇科栓剂投放辅助用药,可有效降低投药过程中的摩擦,使栓剂顺利到达指定位置。”白了汪顾一眼,师烨裳把药丢到床头柜上,“你被药房的人骗了,等于是花大价钱买了管进口的高价凡士林。不过你还真没说错,人家毫无疑问,就是润滑剂。”
241 不知所谓的幸福
想得到的,师汪两人的五一长假过得很 y 荡。汪顾不是那种善于节制的人,她一向把xi,ng爱当成一种有益身心健康的休闲娱乐活动,做得再多也只当是在练腿力、腰力、臂力、心肺功能……特别在有了师烨裳这个好玩伴之后,两人虽不算一拍即合,但都有意高效磨合。就像打牌,两人搭档的次数多了,默契程度会自然而然地大幅提高,这是毋庸置疑的。清楚这点的她们,五一假期的剩余时间里,就是单调地执行着吃饭——zuo爱——睡觉——聊天——吃饭——zuo爱——睡觉……这毫无创意的时间表,生日赏樱什么的就别提了,等她们再次从声色犬马的酒店里出来,樱花早被太阳晒成了樱花干,当书签用不错,赏是万万使不得的。回到家,汪顾摸着鼻子郁闷忘了师烨裳的生日,师烨裳倒很无所谓,她常常忘了自己的生日。
所以,咱恨铁不成钢,暂且不提这俩没出息的了,咱去瞧瞧“有出息”的那对,林森柏和咪宝。
林森柏这一个五一可是出息大了,她工作了六天。咪宝更出息,几乎一整个假期都在会馆里呆着。服务业假期最忙,咪宝忙成这样完全可以理解,可林森柏又为什么会忙呢?
其实,她是完全不用忙的。
每年b城这么些个春秋房展她一次也没上过心,今年虽遇上特殊情况,可真到销售一线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大老板要做的顶多是签一些集体补偿计划,一方面适度压低赔付业主的补偿金额,一方面向建筑商施压,让建筑商尽速落实赔偿款,资本运营部的人会把这部分款子尽量延迟发放,分批发放,于是每个月,光储蓄利息就足以令平民小户乍舌,经她倒手,这一来一去是一分损失也无,但除了那五个亿的立命本,她绝不会让钱,哪怕是几毛几分的小钱闲置。建筑商的赔付款四月初到位,她四月中便将钱尽数贷给了房产中介。房产中介在春五一,秋十一的两季房产交易会上资金流量大,中介费是一头,拆借利息是一头,他们若想赚钱就必须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拆借属于短期借贷行为,利息要比银行贷款利息高许多,但也比银行贷款便捷许多,其来源主体绝大多数是民间自有资金,比如林森柏这种有财无德的金主。同行拆借利率一般固定,林森柏明里奉行行规,与同行保持相同拆解利率,可她并不热爱任何形式的公平竞争,她不明着行贿,她只会发放限时不记名招待券,“友情诚邀”各家中介公司的财务大头在五一长假之后的淡季里举家入住源通旗下酒店——房子闲着也是闲着,服务员反正都要付同样的工资。剩余价值该如何体现?就得这么体现。活的劳动力才是资本增殖的根基,酒店服务员与那些财务大员都是活的,他们都是林森柏的“战友”,林森柏物尽其用,林森柏是好人,于是林森柏二次盈利,用老业主的钱赚新业主的钱,谁也羡慕不来。
可这些事一早就订下流程,她在不在也无所谓,于是她五一留岗值班,与工作全无关联,彻底是因为咪宝不在家,她不愿独守空闺,栽花种草,欲求不满。
到了五月七日下午,她躺在床上抱着钱小筠,翻来覆去一个来小时,终于躺不住了,这才给咪宝打了电话,“钱隶筠!你三点必须回来接我去逛街!”电话那头,咪宝却说她今晚就能放假回家了,八号到十二号全陪着她,但三点不行,二到五点正好要安排晚上宴会的事。林森柏又被伤了少女自尊,很不高兴,小嘴撅得半天高,可她也知道工作与逛街之间孰轻孰重,懒得再纠缠,她气哄哄地挂了电话,起床喝掉两瓶鲜nai,再次倒回枕间,一直睡到下午六点,咪宝溜班回来,用一个激烈得莫名其妙的吻唤醒了她这位死命傲娇的白雪公主。
“阿乖,还生气啊?”咪宝一手揉她头发,一手拿开钱小筠,身子昭昭就要伏下来,但被她故意曲立起的膝盖挡着,终究没有得逞,只好捏着她的下巴转换话题道“起来,我们去逛街啊。为了感谢你对我工作的鼎力支持,一会儿我给你买很多很多橡皮糖,好不好?碰巧咱也该买夏天的衣服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你去年不还说要买双凉鞋感受一下夏天的气息吗?起来嘛,贤内助,我最亲爱的贤内助。明天我给你做绿茶布丁,咱俩假纯情逛公园去。”咪宝边说边动手去拽林森柏起床。
“滚蛋,”被拽得半坐在床头,林森柏嘟着嘴,拉过钱小筠的手遮在自己眼睛上,不愿看见咪宝,因为一醒来便看见咪宝神情疲惫的脸,算不上心疼,但也不好受,“谁稀罕似的,本小姐又不是买不起橡皮糖。哼,我迟早宰了师烨裳,让她再跟我争你。”话虽这么说,她还是顺着咪宝的意思,将钱小筠安置到两个大枕头之间的小枕头上躺好,自己翻身下床,被咪宝牵着走进浴室,两株水稻久旱逢甘霖,狠狠地鸯鸯戏水一阵,终于赶在七点之前换好衣服出了门。
时值初夏,入夜后地气上涌,白天二十八九度满算得热,晚上二十二三度却称不得暖,咪宝打开车内暖风让林森柏烘手,林森柏边烘边埋怨公安局和保险公司效率低下,害她没能在五一之前买进新车替换那辆被砸的莲花小跑——她的车都是带了全保的,否则她才不会傻得把车放出去供人任意打砸。不过自从师烨裳被砸,她也学乖了,意识到自己太过招摇,便打算买个大众品牌低调低调。最近她相中一辆宝马7,760li,顶配车型也就两百万出头,而补偿款约莫四百万,她买了新车还能做几十身新衣裳割几百斤猪rou过年,所以生气归生气,她其实挺得意的,但挨砸挨得那么惬意的人并不止她一个,这点又令她深感挫败师烨裳那辆宾利也是全保。
咪宝一路听她怨气冲天地唠唠叨叨,只好耐心安慰她说保险公司比她惨得多得多,以幸灾乐祸为荣的林大老板仔细那么一琢磨,觉得也对,这才又咧嘴笑了。
车到中央商圈,林森柏饿着肚子叼着牙签推门下车,看见面前就是啃jiji的蓝红大牌,一时也顾不得她那身为暴发户的矜贵品味,小跑着冲进去,不一会儿便口叼苏丹红ji翅,怀抱一大桶ji翅走出来。
咪宝正两手cha兜,站在水凉的夜风里等她,她走走吃吃,满嘴流油,却说“钱隶筠,这东西真难吃,下回咱一定在家吃了饭再出门。给你。”咪宝接过那只纸筒,不由叹气,“全是ji翅啊?”也难为人家肯把那只特定品种专用的纸桶给她。林森柏丝毫未觉不妥,答“吃ji翅吃到饱多幸福!”
“幸福……真幸福……”对ji翅无爱的人儿啊,这下愈发的无奈了。
林森柏大踏步在前头走着,不晓得咪宝是何表情,但她走到百货入口时,突然刹车,背对咪宝,从鼓鼓囊囊的大裤衩前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窸窸窣窣打开,一下转身,在咪宝错愣的视线中将它塞进她嘴里,又从桶里抓出两个ji翅,扭回头去继续啃,“差点忘了还有玉米。慢慢吃,还有两个,我放兜里暖着呢,放在一起怕串味,拿袋子装又怕凉了反生。”
咪宝此前还在感叹那虚无缥缈的“幸福”,但幸福说来就来,流氓也挡不住。她和林森柏一样排斥垃圾食品,但啃jiji的玉米木奉她能勉强接受。上一次与林森柏一起吃啃jiji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她已经忘了,林森柏却还惦记给她买玉米,买了买了吧,还替她暖着,暖了暖了吧,还假装差点儿忘记。那刚出炉的玉米得有多烫啊?放裤兜里是说忘就能忘了的么?
唉,你说这幸福是怎么来的呢?怎么就来得这么不着调呢?
“阿乖。”咪宝快走两步牵住林森柏油乎乎的爪子,想要吻她,可又觉得亲吻这种行为太过单薄,无法充分表达她的幸福,偏偏别扭少女是不会配合她让她有时间去琢磨怎样才能更好地表达幸福的,林森柏嗖地抽回手,取出嘴里的ji骨头,一面左右张望着找垃圾桶,一面假作无辜问“干嘛?”咪宝觉得心脏都快被这种无处倾泻的怪异感觉撑裂了,嘴里说着没事,脸上早笑出了色迷迷的桃花。
如此一对不知该怎么形容的情侣很快被淹没在趁假日最后一天逛街血拼的人潮之中。十点,两人办齐东西,各自打着哈欠出了百货公司大门,照例是咪宝拎着几只袋子走在前面,林森柏空摇着两只早洗干净的爪子走在后面。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放到鼻下闻闻,哎哟,一股子酥皮油加甜玉米味儿。
“林森柏,”咪宝脚步不停,但步幅减小,林森柏看四下无人,一下从后揽住了她的脖子,跳跳,作势要她背她,“林森柏,别闹,”咪宝抬起肩膀拱了拱林森柏,继续道“你看星星,漂不漂亮?”林森柏却把头搁在她肩上,死黏着她往前走,“不用看都知道比你漂亮。”
“其实你是想说没我漂亮吧?”咪宝笑着反问。
林森柏啐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喊“没你那么臭美的啊!”
就在这时,林森柏的手机响了,咪宝撇下她去取车,她站在车道旁接电话。静静听那边说完,她一拍自己溜圆的肚子,“得,办吧,快点儿,再过一段我估计就没时间理这茬事儿了,还有,这回要谨慎再谨慎,千万别出乱子,如果败露了我可是会被他打断腿的。”
242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