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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GL] 第76节

作者:叁仟ML 字数:13428 更新:2022-01-12 05:50:14

    汪顾高兴得拍着方向盘一跃而起,脑袋差点点撞到车顶,“我家守夜等于打通宵麻将!我负责在旁边端茶递水!”师烨裳笑汪顾小孩子气,无奈地摇摇头,刚想推门下车,肩膀却又被汪顾猛然按住,“亲一下,亲一下才让走。”师烨裳看表,九点过三分,再不进家门,她那位每逢大年三十早九点整都在门背后踱步,仿佛等着女儿打卡上班的老爹就该出来找人了,于是没再多想,轻描淡写地在汪顾脸上亲一下,转头又去扒拉车门。

    “我是说,让我亲一下才让走,你怎么占我小便宜呀?”汪顾捂脸,心里暗暗得意着自己又将师烨裳算计了一把。师烨裳亲她一下,可比她亲师烨裳一下受用多了,所以她没有再去“武力制止”师烨裳的逃跑行为,只是冲着师烨裳瘦弱的脊背良家妇女般喊了那么一嗓子。

    她只想不到今天师烨裳脑袋里又少了那根名为防备的筋,居然会在听完她的话后将身子定在原处,很不耐烦道“汪顾,有什么条件请你一次说明白好不好?要亲快点亲,我赶时间。”

    结果当然是汪顾如愿以偿地将师烨裳按在车座上亲得满脸口水。

    “这是一个美好的早晨。”汪顾在回程路上,反复叨念着这句话,心里多少晓得师烨裳已经对她动了情。

    车过公园路时,汪顾看见许多鲜花店还在开门迎客。花店前摆着许多花筒,非洲菊康乃馨满天星玫瑰剑兰铃兰……于y天里呈现一片花花绿绿的热闹。想到师烨裳因躲避她的亲吻而变得红润的脸,汪顾不由想到自己的生母——过年了,其实最寂寞的是她。

    汪顾停车路边,一铺一铺仔细比对,挑出两个最漂亮的花篮,又亲自挑了半开鲜花,让人用大红皱纹纸扎成一扇热热闹闹的花束,随后一秒不耽搁地驱车前往安享陵园。

    ……

    春之将至,陵园里空无一人。

    园外的世界与园内素不相干,就连市里的鞭炮声也传不到市郊来。

    生人的喜日是往生者的哀日……汪顾一手一篮,腋下还夹着花束,样子是滑稽的,可越往陵园深处去,她的滑稽便越是显得难能可贵。

    “亲妈,你别急,我今天来看你,明天还来看你,今后年年春节都来看你。”汪顾在层与层之间的阶梯拐角处自言自语。

    再十五阶加六十二步,就到张蕴兮碑前了。念着那个与自己素未谋面,却与自己形若一人的亲妈,汪顾隐隐有些想哭,“等过十五人家卖香烛的店开门了我就去给你买纸钱,一次烧十个亿,你还有地方放吗?要不我一次烧五十亿,你看着挑个好库房买下堆钱用吧?张蕴然说你很能花钱的,也不知道你那边通货膨胀有没有这边猛。你都不给我托梦,我也不晓得你那边状况,要是你信不过我,你给师烨裳托梦也行,反正……师烨裳?!”汪顾的话匣子戛然而闭。而六十二步之外,那个跪在张蕴兮墓碑前,仰头看天的人,不是师烨裳又是谁?

    184——也——

    对于“师烨裳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问题,汪顾不用费脑子去想也能很快明白师烨裳清早回家,就是为了准时准点给父亲拜个早年。给父亲拜过早年之后,她自然也会去母亲墓地给母亲拜年。b城市郊有新新旧旧六七个陵园,安享陵园是九五年建起的,师烨裳的母亲九零年便已仙逝,汪顾想不到师烨裳会将母亲的墓地也牵迁至此处,于是才没想起她会把大年三十一整个早上都花在同一片墓园里。

    “你动作真快。”

    汪顾静静走到师烨裳身边,突然开口说话时,师烨裳显然吓了一跳,喉咙里莫名地发出唔地声响,雾蒙蒙的眼睛瞪得老大,平时稳若泰山却细若游丝的鼻息一下变为急躁短促,粉红透白的双唇半开半合……这林林种种加起来,令汪顾不禁联想到一只蹲在大灰狼面前的小白兔。

    可师烨裳不是正常人,她人前露怯的时间决不超三秒,汪顾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她脸上的所有表情,她已然恢复了长日平静。平静地看汪顾将两个花篮一左一右地摆在张蕴兮的墓碑旁,平静地看汪顾恭敬地将花束双手奉上,平静地与汪顾并肩跪在张蕴兮墓碑前。

    端正地磕过三个响头,汪顾趴上前去,亲了亲张蕴兮带笑的遗像,起身时顺手摘掉一枚刚刚掉落墓碑顶端的墨绿松针。“亲妈,新年好,明儿个大早我给您带饺子来,您吃什么馅儿的?”

    “她在南方长大,初一是吃斋和年糕的,不吃饺子。”师烨裳拍拍裤腿站了起来,看样子是打算要走。汪顾奇怪她这回怎么舍得这么快就离开,于是跪在原处,仰视师烨裳问“走?”

    师烨裳点点头,“我妈妈在山顶,我只是路过,先过来看看,一会儿拜完妈妈再回来陪她。”就这一句话,汪顾便觉出师烨裳从心理上讲,还是个没戒nai的娃娃——小孩子才管妈妈叫“妈妈”呢,大人都管妈妈叫“妈”。

    “那你先去吧,我在这儿陪我亲妈,等你回来,咱再一起陪她一会儿,然后我送你回家。”

    师烨裳低头去系襟前的盘扣,大概是觉得冷了,“不用,司机送我过来的,你稍微陪她一会儿就回去吧,快到午饭时间,别让伯父伯母等你太久。”

    ……

    凌晨一点三十六分过几秒,汪顾又见到师烨裳。她就站在师家张灯结彩的大门前。

    师宇翰将师烨裳送到门口,一手引着阿斯顿马丁的方向说了些什么。车子里暖风呼呼吹,车子外引擎嗡嗡响,汪顾听不清师宇翰的声音,但她能够从那父女两人的动作里分辨出师宇翰是在问师烨裳来接她的人是谁,要不要进屋休息一下再走,或者是干脆留在师家过夜。师烨裳对师宇翰的提问表现出平时没有的耐心,师宇翰说一句,她便答一句,脸上笑意很深,临走还搂着师宇翰亲了他一下。

    由于在师家门口,汪顾担心眼线众多,所以师烨裳一上车,汪顾便一脚轻油门,保持着二十五码的速度将车子开出了小区之外,又走了大约八百来米,她才停下车来,在师烨裳莫名其妙的目光中打开车厢灯,低头去撩师烨裳的裤腿。

    “我今天也没在墓园待多久。爸爸打电话催我回家。”师烨裳别扭地看着汪顾,鼻息里带着浓浓的酒味,任谁来闻都知道她晚饭桌上没少喝。

    汪顾满意地看到师烨裳两处膝盖均是白皙光滑,并没有呈现上次那样红里透青青里透乌的惨态,心中松懈下来,人也跟着显出疲态,她替师烨裳理顺裤腿,倒不急着开车,只将身子靠回驾驶座上,脑袋搁在颈枕边,长长地出了口气,“过年比平时还忙,今天光陪老妈封红包就封了一下午,晚上吃饭,我的神,汪露那兔崽子边吃饭边看电视,看到公ji中的战斗ji那里居然把饺子汤喷的我一身都是,”说着,她又把脸伸到师烨裳那侧,“你闻闻,我身上这会儿还有韭菜ji蛋味呢。”

    师烨裳在晚饭桌上被师家那些亲戚轮番轰炸,一顿饭下来光白酒就喝了快一斤,再加上三瓶红酒和一瓶香槟的刺激,这点儿已有些不辨东西。此外,她今天是全然放下日常姿态乖乖给师宇翰当女儿的,只要没有人挑她那根敏感的神经,她便力图满足周遭人等所有合理要求。就这么从善如流地随和了一晚上,她那本真脾气一时半会儿的还改不回来,此为惯xi,ng,而这惯xi,ng的好处又全让汪顾给占了——这会儿她听汪顾这么说,脑子转都没转便顺着汪顾的意思把鼻子凑到汪顾脸旁轻轻嗅了嗅,嗅完,认真点头,“嗯,真有韭菜味。”

    她的鼻息很轻,吸气嗅闻时只发出细细的一点儿动静,但因为是在耳边,汪顾便将那种还带着些许嘟嘟声的可爱音响听了个真切。师烨裳嗅完她后又将身子缩回副驾座椅间,抬起一只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由于有泪,她努力眨巴着眼睛希望让眼前清明些。

    汪顾每每看到师烨裳卸下防备后无辜无害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像头极度欲求不满的禽兽,一颗贼心砰砰猛跳,大口的空气进了肺里,换出来的二氧化碳却只有一点点。现在,她的小腹里像揣着个暖手器,温而不烫,恰如她这个人, y  而不荡。

    以前,她当受时,总也想不通为什么攻君永远先她一步发情,而现在她算是彻底懂了攻君的发情期是由受君决定的,但凡受君有一点圣女贞德的觉悟,攻君也发不起情来。

    汪顾咽口唾沫,定定盯着师烨裳。“师烨裳,我……我想……你。”至于“想”字和“你”字之间的那个字……反正无关紧要,她想想而已,没打算让师烨裳同意,就算师烨裳同意了,她也不会在师烨裳心意未决的时候占师烨裳小便宜,所以,不提也罢。年三十的夜里,鞭炮声此起彼伏。汪顾刚磕磕绊绊地说完这句话,旁边围墙内的人家便接连放起了近百万头的鞭炮。

    师烨裳离围墙更近,炮声一响,她便害怕地将身子朝汪顾这边退,一边退,她的眼泪一边掉,中间根本没有缓冲,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一来她就无声地哭了,倒数三二一零火箭发s,he那般分秒不差连带她那糊涂的老爹在内,没有人知道这位敢把刀子往自己身上捅的师家大小姐居然从小怕鞭炮,且怕到了一在近处听见鞭炮响就要哭的地步。刚才在饭桌上她听见鞭炮声还能勉强靠酒维持住体面,可现在没酒了,只有一个汪顾,汪顾是喝不得的,即使喝得也不会产生麻痹效果的,所以她只能无助又无奈地对着汪顾,哭了。

    见师烨裳流着泪往自己这边缩,汪顾责无旁贷地搂住了她,感觉到师烨裳并未因自己的怀抱而镇定下来,汪顾一手调宽座椅,一手使劲,干脆将师烨裳整个儿拖进驾驶座里,让她踩着车内中隔带坐在自己腿上,“哎呀呀呀,怎么了?怎么了?”汪顾隐约觉察师烨裳对鞭炮有恐惧,但还不敢确定这点。

    师烨裳的泪来得又急又凶,借着酒ji,ng的后坐力,吧嗒吧嗒,很快打shi了汪顾的手背。汪顾不知该怎么劝,只好紧紧搂着她。两人左脸挨着右脸,前心贴着背心,像两只靠在一起相互取暖的麻雀,车厢里一时间静得只剩下鞭炮声。

    过了好一会儿,这一阵的鞭炮声渐渐消停下来,汪顾刚打算勉强把车开离此处,又一轮轰炸及时到访。听到炮响的师烨裳浑身一抖,下秒便恨不能把脸都埋进汪顾衣领里去似地收臂环住汪顾的脖颈,咬着牙在她颈窝里无声涕泣。

    年三十的鞭炮是不会停的,要放就是街坊四邻合起伙来往死里放的,汪顾这会儿连挂档的闲手都没了,更别提带着师烨裳逃离这片很可能存着几吨鞭炮的富人区。可看样子,鞭炮不停,师烨裳就止不住哭,师烨裳止不住哭,汪顾就舍不得放开她,舍不得放开她的下场就是两人一齐待在这漫天硫磺气里被炮轰,而炮仗越响师烨裳便哭得越厉害,如此恶xi,ng循环,至少得延续到夜里三点,这还是普通居民区的标准,天晓得富人区里的富人们会不会通宵达旦地烧钱?

    果不其然,渐渐地,被师烨裳压抑到极致的哭吟从她唇间散了出来,汪顾竭力搂紧这个哭得开始发颤的女人,更不知如何是好。

    “妈、妈妈……”

    汪顾听师烨裳这么一叫,立刻弄清了师烨裳之所以会怕鞭炮的原因。

    与很多地区一样,b城这块地界上,也是红白事都离不开鞭炮的。一凡出殡,家属车会跟着殡仪车一直从家门口开到墓地,每到一个岔路口家属车上的家属便丢出一串鞭炮,以引导往生者的灵魂跟着车子去往墓地所在,不要在半途迷失了方向。

    母亲去世时,师烨裳十三岁,刚上初二。那个年纪的孩子,已经懂得人情是非,却最看不透生死离别,当时,跟在灵车后的十三岁师烨裳一定就是这么哭着躲在师宇翰怀里,听着车外鞭炮响,嘴里不停喊妈妈的。

    汪顾想着想着便也想哭,可她知道这会儿她不能哭,她还得担起安慰师烨裳的大责,好好地把师烨裳带回家去,让她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再一起去墓地看张蕴兮和她妈妈,接着……接着还有很多不哭的日子要过呢。

    “师烨裳,没事了,没事了哈,鞭炮响,我给你捂耳朵好不好?乖啦乖啦,我会一直活着陪你的,今后一有鞭炮响我就给你捂耳朵,等我再没力气给你捂耳朵的时候,你也老得聋咯……”汪顾两手轻轻捂住师烨裳的耳朵,絮絮叨叨,越说越离题,越说越煽情。结果可以预见。师烨裳非但听见了炮响,还听见了汪顾的“安慰”,若不越哭越凶,反而没道理。于是这个除夕夜,两人真的在车里听整听全了满世界的鞭炮声。一个哭,一个劝。一个ji,ng疲力尽地哭,一个语无伦次地劝。直到夜里三点,汪顾才牵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师烨裳回到家里。

    从此,为了某个爱哭包,汪家再不违反国家规定偷放鞭炮了。

    185——。——

    说完师烨裳,咱掉过头来还得说林森柏。

    林森柏这个年过得,颇有点儿自找苦吃的味道。不但要帮人找孩子,还得恭前鞠后地伺候老人家。当然,伺候老人家是应当应分的,这点,她没什么可埋怨,只可惜她家那二老根本不需要她伺候,她想伺候,他们还嫌她烦,所以,她要伺候的对象只有一个,徐延卿。而徐延卿是她无论如何也伺候不来的。对于伺候人,小j,i,an商始终不得要领。

    在徐延卿这方面,由于上午林森柏立了大功,她对林森柏的想法自然会有些改变,但也只是改变到不再阻拦咪宝与林森柏交朋友的地步。

    从理论上讲,一个人若是在第一眼就看不上另一个人,那么后者无论再做什么,前者都会轻易挑出毛刺儿来,这是不会因恩情而有所改变的,譬如,林森柏喜欢在旅游的一路上随处停车买小吃买饮料,徐延卿觉得她不为别人考虑,只贪图自己享受;再譬如,林森柏总要端着她的牛nai盒子到处走,徐延卿又觉得她幼稚轻浮玩世不恭……徐延卿总用自己教育孩子的那一套去要求晚辈,于是只有咪宝在她眼中才是真正的好孩子,而别人家的女儿,特别是同行这两位高干的女儿,除了有钱,再有点儿人人都有的善良热心之外,似乎也就没别的好了,纵然是拍马,也远赶不上她的好小筠……

    林森柏与徐延卿,是无论在人生观价值观还是世界观上都绝对冲突的两个人。林森柏太过放荡,徐延卿太过谨小,两人对对方皆是成见满腹。不同的是,林森柏不能在咪宝面前数落徐延卿的不是,而徐延卿可以随意要求咪宝不要学林森柏这个,不要学林森柏那个,以防自己的好女儿被林森柏带成个女痞子。

    这样的两人,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她们都爱着咪宝。

    年三十晚的团圆饭,林森柏由于嫌弃亚龙湾冷清,便把年夜饭安排在了市区的三亚湾。都说年三十在外吃饭的都是等着挨宰的货,此言不虚。林森柏高价饭没少吃,可她从没见过一百二十块一盘的素馅儿饺子,且是三两一盘。

    “林森柏,这回可看你的了。”咪宝坐在林森柏身边,托着下巴,看着苦恼的林森柏,j,i,an笑。

    林森柏最讨厌吃饺子,她恨不能年夜饭上一颗饺子都没有,一百二对她来说不是大钱,要个百八十盘她也无所谓,可关键这是饺子,是饺子……不花钱的饺子她都不想见,更何况是这花钱的饺子!

    一时间,林大暴发户惆怅了。

    惆怅到最后,她把菜单一丢,扶额道“你付钱,你点菜。”

    她心情很糟糕,不仅仅是因为饺子,饺子不过令她觉得更加不适而已。她难受的原因乃是坐在咪宝身边,正热情洋溢地对一桌子人讲三亚趣闻的那个人,陈兴国。

    徐延卿执意邀请陈兴国共进团圆饭,她认为他孤身在外工作,年夜里一定格外寂寞。咪宝告诉她陈兴国是外派职员,公司对外派职员有格外的照顾,年夜饭是盛大而豪华的高级职工派对,不会委屈了他的。可徐延卿听儿女说话,向来左耳进右耳出,半点不会当真。她说要请,就一定要请。咪宝无奈,又不能因为这种事在年关当头跟母亲闹翻,只得当着徐延卿的面给陈兴国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咪宝斟酌地用英文暗示陈兴国最好别来,可陈兴国一听咪宝当头那句“我妈邀请你来吃团圆饭”便乐不可支地连连应好,后来咪宝再说什么他也没听清楚,还当咪宝是在用各国语言盛情邀请呢,晚六点半,他开着车同事的寒国现代,一身笔挺的英式西装,手里提着给徐延卿和林家二老的拜年礼物准时出现在林森柏选定的饭店里。一见面,他又是给长辈打千作揖,又是给小朋友们派新年红包,逗得三老两小把他当圣诞老公公般热烈欢迎,场面和谐到一定地步,直令林森柏呕血嫉妒。

    咪宝知道林森柏不会乐意陈兴国出现在年夜饭桌上,其实就连她本人也对陈兴国个没眼力见儿的烦得慌,可徐延卿当着林家二老的面说想邀请女儿的旧同学来一起吃年夜饭,林家二老喜欢热闹,自然高兴,三个老人意见一致,就连林森柏都没法说出个不字,米已成炊,她和林森柏已经打好商量,吃完饭就找个借口溜掉,决不让徐延卿再找机会把她往陈兴国那边推。

    一大桌子人,七个大人两个孩子加上两个导游和四个随行,正好十五位,等了快半个小时,一席天南地北不伦不类的年夜饭才算备齐。

    林森柏一看见饺子就失了胃口,林家二老却吃得不亦乐乎。小猴崽子有林森柏特意去给他们买的清酪蛋糕,两人一人一把勺子,只向蛋糕冲锋,挖得满嘴满脸都是。咪宝和陈兴国这两个把胃卖给洋鬼子的人,对中餐是无所谓品位的,有中餐吃他们就很高兴了。大筠的妻子则很不挑食,一个中国,从南到北,从西到东的菜她都能吃习惯,所以她吃得很认真,也吃得很开心。整个桌上,除了林森柏之外,只有徐延卿对菜品表现出极大不满——她知道这顿是咪宝请客,她自认身为咪宝的母亲,在客人面前数落咪宝点的菜是合情合理,甚至是符合待客之道的,毕竟这能令她在骄傲之余显出点儿谦虚的态度来。

    “这个东坡肘子怎么做得那么粗糙啊,还有没有点儿大饭店的样子了?还有这个虾,白水煮一煮就拿出来了,当厨子的也好意思要工资。再有就是那个……”徐延卿用筷子头对着饭桌指点江山,自我感觉不错,丝毫未知不妥。

    以她的出身和阅历,并不能完全弄清在饭桌上,筷子与铅垂线之间的张角不宜超过六十度,否则便有无礼之嫌。咪宝这些年来本着“子不嫌母丑”的传统孝顺观也从不在她高谈阔论时尝试纠正她的不当之举,但此时还有林森柏家那两位局级干部在徐延卿对面坐着,徐延卿指菜等于间接地去指他们,徐延卿不懂大桌规矩,林家二老却是对这套东西熟得不能再熟的,咪宝汗颜,想劝,又由于她与徐延卿之间隔着两只猴子和一个嫂子,鞭长莫及,只得闷下头去吃东西。

    幸而林森柏的父母都是百里挑一的软脾气——但凡他们之中有一个硬气些,便决养不出林森柏这般随心所欲放荡不羁的j,i,an商女儿——他们并不介意徐延卿的失礼,反倒觉得徐延卿这人相当真xi,ng情,是个当朋友的好选择,而按道理,朋友这样不惜口舌地数落桌上饭菜,他们也应该开口帮衬两句,不能让朋友冷场,但这桌饭菜是朋友的女儿和女儿的朋友做东点选的,别人家的孩子打不得,他们就是再想捧场也不能当着徐延卿的面数落咪宝不好,于是只好赔着笑,偶尔惊讶地拖着长音“啊”一声,然后低下头去,默不作声地继续吃饺子。

    徐延卿一一数落完桌上饭菜,放下筷子,正等着别人对她高见的赞同,可等来的只有鸦雀无声。小辈,同辈,包括导游和随行,都各自端着碗往肚子里填饭,其实众人也真是不知道该对她这种扫兴的行为作何表态了。

    “妈……”咪宝尽量软下调子,刚想为饭菜的事向她道歉,一旁的陈兴国突然cha嘴来了一句“钱隶筠,看吧看吧,我就说你这人点菜的品位不如我嘛,你还不承认呢,桌球打得好,未见得点菜就上水准!哈哈哈哈,挨批了吧?”他说话的语气半是挑衅半是认真,而态度却是绝对的袒护,就像一个顽皮的大男孩在与邻桌总因三八线问题而跟他吵架的可爱女孩斗嘴那般,令大人们觉得他淘气好笑,但又不觉得他对大人们有所冒犯。

    徐延卿看他和咪宝坐在一处,真是金童玉女牛郎织女红男绿女似的般配和谐,心里由衷高兴,因饭菜而起的不快也就少了一大半。

    紧接着,陈兴国又拿出酒管业者的看家本领,调转话题,故意做出一副亢奋热情的样子对徐延卿及同桌众人看似胡言乱语,其实别有用心道“各位叔叔阿姨,钱隶筠因刻苦学习马克思主义ji,ng神而错过了参加红色娘子军的机会,对战争形势不熟悉而做出错误估计在所难免!南霸天又打回来了她也不知道!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国难事!明天,明天我做东,诚邀大家到东郊椰林去吃海南特色菜!请大家一定要给我这个孤家寡人的半东道主一个表现机会,让我在离家数年后再感受一下来自家乡的温暖!”

    徐延卿不关心什么海南特色菜,她是北方人,最最受不了的就是一些清淡无味缺油少盐的华南特色菜,她关心的是陈兴国这个令她全方位满意的女婿人选是不是单身。如今陈兴国一句“孤家寡人”表明了自己户口本上婚姻状况那栏填的乃是“未婚”,这实在令她放下了心中最后一块大石,她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人世间最美丽的画卷在幸福的阳光中,咪宝和陈兴国甜蜜地携手向她走来,待得走近,两人异口同声喊她“妈。”

    “好好好,一定去一定去,”她顿时笑成了花,先擅自答应了陈兴国的邀请,再去询问林家二老的意见,“老林老许,你们觉得呢?明天就照小陈的意思去吃海南菜好不好?”

    林家二老是一贯的无意见,含笑点头说好,客套地夸了陈兴国两句,便又低下头去吃饺子。

    咪宝在桌面下抓住林森柏发抖潮shi的手,想要找些话去安慰一直盯着茶杯不说话的小j,i,an商,可徐延卿就坐在那儿,不停地与她身旁的陈兴国交谈,此时若她作出过分亲密的动作,徐延卿定会有所察觉……

    百般考量后,咪宝说了一句话,但不是对林森柏说,而是对一个路过的小服务生说“麻烦你,拿十瓶你们店里最好的红酒,再拿四十瓶随便什么样的啤酒,只要是冰镇的就行。”

    186——想——

    年夜里晚上八点将近,饭店的露天大投影幕布上出现了中国人民百看不厌的石英钟,价值近三千万的“美的”冠名二十点十秒报时广告开始。

    林森柏看着那走动的表针,嘴里漫无意识地念“三百万、六百万、九百万、一千二百万……”

    咪宝不担心她会因为这点小刺激而走火入魔变神经,她知道她只是郁闷而已。但小j,i,an商的郁闷很可怕,别人郁闷久了要变态,她郁闷久了要吃人。咪宝早就知道林森柏自来不像她外表看起来那么天真无邪。然而仔细想想,她若不这样,肯定无法在豺狼满地饿虎遍野的b城地产界中站稳脚跟,更别提将源通一手扶植成今天这副局面……于是,无论林森柏究竟做过什么,咪宝也觉得可以理解了。

    商场无情。好人的定义是做坏事不留把柄,坏人的定义则是脑袋进了水的蠢货。

    听几个常去馆中馆捧场的大客户讲,林森柏在生意场上手段黑得不一般,简直黑到令一票黑心商人也为之胆寒的地步,只不过她干的许多坏事皆因手段干净利落过程斩草断根而不见天日罢了。咪宝近年在馆中馆里人间丑恶见得太多,确实不在乎林森柏是个杀过人还是放过火的,可她担心林森柏今晚会郁闷出什么妖蛾子来,这才赶紧让人拿酒,打算让她一醉解千愁——等她喝醉,回到酒店,两人“醒醒酒”,你侬我侬地缠绵缠绵,明天再托醉都不去赴陈兴国的约,接着初二往兴隆温泉去,初三住在博鳌,初四就回b城,这过程里没有陈兴国的掺和,林森柏自然不会郁闷,期间,她就是再不招徐延卿待见,两人碍着一层关系,也绝不可能起正面冲突,等回了b城,大家又是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了,总之只要熬过今晚,一切都好说。

    要说咪宝虽然不是会计系的,但算盘打得确实好。幸亏她想到了让林森柏喝酒浇愁这条桥,否则林森柏今晚很可能会动那不为外人所知的邪恶心思,想方设法在不可能牵扯到自己的前提下拔野草般去掉陈兴国这个对她产生实质xi,ng威胁的男人。毕竟,对林森柏这号人来说,要让一个没背景的白领打她眼前从此消失事件很简单的事。咪宝光听馆里的小姐闲聊,就已经知道了上百种方法不是杀死,而是逼死,逼不死也能逼疯,逼不疯最起码还能弄成个废人。

    “阿乖,听话,不生气不生气了啊,”咪宝往林森柏的方向倾了倾身子,装作看春晚节目的样子小声对林森柏说“陈兴国酒量一般般,你要解气,就先把他喝死一通吧。今天我不拦你,你放开喝,回去我给你‘醒酒’,好不好?”林森柏出门之前喝了一大罐高浓牛nai,喝点酒应该没事,但就算会有事,到了这个点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有所谓喝酒伤身,不喝酒伤心,伤身和伤心二选其一,林森柏和咪宝向来意见统一地认为,还是伤身好。

    林森柏此时正处于郁闷中期,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里空空如也,暂时还没有发展到要吃人rou喝人血啃人骨头的程度。咪宝的气息里带着海洋般清新的柠檬香味,被重咬了的“醒酒”二字中却有些妩媚 y  靡的味道,林森柏这两天因为夜里饱受“欺压”,耳根子不由变得极度敏感,咪宝一旦挨得她近些她的身体就要起反应,小腹里的篝火这会儿眼看就要燃起,林森柏急忙端起面前的冰啤酒,咕嘟咕嘟两大口下去,喝完再做几个来回的深呼吸,心跳这才算平稳了。

    “你要死啊,在外面说这个,流氓。”她的声音同样压得很低,但她不敢凑咪宝太近,咪宝听不清她的话,便把耳朵又往她唇前挪了几分,“什么?”

    “我说你是流氓!”林森柏黯着嗓子默声吼,吼过又端起被服务员斟满了的酒杯,一仰而尽。

    咪宝这下听清了,嘴角难抑地勾扬起来,回敬道“哦,昨晚小豆子是这么说你的吗?”

    酒劲伴着□呼啦上窜,林森柏的脸一下通红,她知道凭自己那点斤两与咪宝打嘴仗远不足够,所以一腔也不知是羞火臊火还是怒火的火气尽数撒向咪宝右手边的敌人,“陈副总,感谢您的盛情邀请,我敬您一杯。”

    林森柏历来从上到下一身凸显暴发户气质的奢侈品,稍微有点儿品牌常识的人想不注意到她也难,更别提陈兴国这种看人吃饭的酒店业者。

    他第一眼见到她时,她腕上戴的是块休闲款皮链宝玑,今天她戴的又是块全镂空江诗丹顿,单凭这种更衣带换表的随xi,ng作派,他就能推断出她的身价决不低于三千万,很可能还要上半亿,于是他丝毫不敢怠慢来自这位小富翁的敬酒,连忙举杯迎上,“我独自在这边工作,蒙诸位不介意我来搅合年夜饭局我才有了顿热闹的年夜饭吃,要说感谢,还应该是我感谢您啊。”说完,两人杯子一碰,各自饮干。

    林森柏觉得既然要往醉了喝,就不应该喝这种占地方的黄汤。让人再拿上四瓶五粮液,她先恭敬乖巧起身向长辈们各自敬了一小盅新年酒,又自认位轻地朝大筠的妻子敬去一盅,然后才一气满起了一杯三两三的白酒,并越过咪宝所在,热情地为陈兴国斟满面前三两三的水杯,“陈副总,辞旧迎新第一杯酒,我祝你身体健康。我干了,你随意。”陈兴国还没来得及说话,林森柏的杯子已经到了嘴边,等他说出“谢谢”时,林森柏已经喝干杯中酒,正倒吊着杯身朝他笑得春光灿烂。

    她这一动作引得一个领班样的服务人员赶紧站到她身后,忙不迭地要替她倒酒——倒不是多为顾客着想,只是按她这种喝法,一斤装的五粮液两杯半就该见底了。饭店里酒水是利润大头,市价六百多的五十二五粮液到了酒水单上身价立马翻倍,要是她这一顿饭能干掉五瓶五粮液,饭店老板都得颠儿颠儿地亲自出来给她斟酒了。

    陈兴国自认酒量还可以,所以他看见林森柏这种豪迈的喝法只是略微惊讶却并不害怕。就他所知,女人的酒量,五十二度能喝个一斤就到顶,他觉得林森柏是对他有意思才会用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自恋之情一瞬爆棚,他管不得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囫囵说两句祝酒词,他也咣当就是一杯。

    啊……美女富豪对自己有意思,那是多令人自豪的事情啊……虽然他无论从哪些方面说来都更喜欢钱隶筠,但爱慕不嫌多,闲而无事,用这个美女富豪的爱意来自我满足一下总是可以的……这么想着,他便对林森柏的“爱意”产生了更浓烈的兴趣,为了让林森柏更明确更炽热地向他倾洒“爱意”,他也端起又被满起的杯子,对林森柏道“实在是失敬啊,刚才高兴太过,居然忘了请教……”

    “林森柏,六个木,一个白。”林森柏个命里缺木的,到哪儿都这样没规没矩地自我介绍。她其实不介意人家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反正她的大名说出去也不像李嘉诚那么震撼,不知道反倒更好呢,小透明自有小透明的乐趣,小透明可以堂而皇之地在街上吻一个同xi,ng,李嘉诚那类大神敢吗?嘿嘿。不过想归想,做归做,此时她故意在回答中带上点点不愉快的口气,也不举杯,登时让陈兴国察觉自己的失礼,心甘情愿地自罚了一杯。

    ……

    虽说白酒是林森柏的弱项,但她那弱项放到师烨裳那群人里算弱,拿出来摆到市面上如何也算得上是内蒙古人那级别的了。说实在的,只要没有咪宝陪在身边,她就从来没在酒桌上喝倒过!

    嗯?不是!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她才不承认她是故意的!她只是……

    好吧好吧,故意的就故意的吧,反正现在咪宝也是她的了,她承认一下也不会少块r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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