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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GL] 第16节

作者:叁仟ML 字数:10911 更新:2022-01-12 05:49:31

    ……

    凌晨时,雨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倒真如难得报准一次的天气预报所言,从大雨转为暴雨了。

    林森柏靠在床头,支并起的膝盖间摆着一本业界杂志,听见卧房门响,头也不转地盯着某篇文章的副标题问“端竹睡了?”

    “睡了,乖得很。”咪宝锁上房门,脱下身上沾雨的小西服外套,丢在门边的换洗筐里,走进浴室,“喂,林森柏,”林森柏用力应声嗯,没心没肺地只管看自己的书,“以后端竹就住你这儿吧,听你一说她舅舅是个刚从牢里无期徒刑放出来的,我就觉得很危险。”接踵而来的是咪宝用电动牙刷刷牙的嗡嗡声,再就是漱口洗脸与淋浴的拍水声。

    “瞧你刚才那么黑的派头,原来也会怕犯罪分子啊?”林森柏往浴室方向看去之时,咪宝正好用毛巾擦着脸走出来。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凭什么不怕?对付没皮没脸的人,我比你有经验,但杀人越货的事情,老娘可不敢干。”

    咪宝将毛巾丢在床脚,褪去身上浴袍,揭被上床,自己半依在床靠背上,一手取掉林森柏的书,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拉躺到枕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口气严肃道“林森柏,我说真的,你个罪魁祸首应当照顾小朋友。”

    林森柏苦脸,拉起被子盖住头,两腿在被面下无奈地蹬着,喃喃一如自语“我只是收地,收地而已啊,没罪呀…她的归属问题可以靠行政或法律手段解决嘛,为什么偏得让我负责,师烨裳让我把她送出国,你又让我把她留在家,唔…我不是超人,哪里管得到她那么多啊…要多少钱,我给就是了…”

    咪宝向来对林森柏的耍赖无能为力,只好扯开她捂着脑袋的布料,以防她真的把自己闷死在里面,“你要忍心让这么好的一个孩子随波逐流,那我成你美意收了她好了,反正她美人胚子一个,读几年书,多喝点墨水,今后读出个博士来,出台费少了三万我不放。”

    林森柏一愣,愣完之后就是大笑,“哈哈…哈…”直笑得满床打滚,“你,你才不忍心吧?哈哈…”双腿被人缠住了她不管,“哪个能像你那样每年给孤儿院捐六个月工资,哈哈…”双手被人按在床头她也不管,“不要说得好像谁会比你爱心泛滥地助养十几个孤寡老人,哈…”她正猖狂地笑着,眼前人突然气极般欺到她身上,一把抽掉她腰间的浴袍系带,五指划过她的胸口,直往下腹而去。

    “呃…”这回她可笑不出来了,呻吟被她咬得太死,一瞬化为哽咽的声音,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沉去,双手蓦然揪紧了床单,“钱隶筠,你,你卑鄙!”

    咪宝可不管不到她这种欲盖弥彰的责备,手臂揽在她的腰下,控制着动作翻过身来,让她咬牙切齿地趴在自己身上,“口是心非的人老娘见多了,就数你嘴最硬,”虽急速,却小心的进犯没有令林森柏显出不适的表情,刻意颤动的指尖渐渐被濡shi,于是她放心地将食指也贴着滑腻的缝隙缓慢探进了略显紧致的空间中,顺着林森柏的体态,拥她坐起,让林森柏腹下冰凉的肌肤贴上自己温暖的掌心,“难道说老娘不动火,你林大老板就会放过他们,把小朋友一个人丢在屋子里过这么可怕的一个晚上?还是你能眼睁睁看她今后被那帮穷亲恶戚欺负了去?林森柏,你那点明着遵纪守法暗着横行霸道的伎俩是拿来对付政客,对付商人的,少在我面前装良民。”她望着林森柏,难以克制地吻向林森柏汗毛绒绒的下巴。

    因为林森柏夜盲,害怕跌跤,于是地灯夜灯床头灯都被换上了瓦数很高的节能光管,此时,这些灯都开着,就算窗外多么疾风斜雨天昏地暗,屋内,只有满室明黄昏黄的温馨惬意。

    害怕黑暗的林森柏,紧闭着眼睛,双臂圈在她颈边,随着她的动作,一次次腾动向上,褐黄柔润的长发搭在肩头,像是开到极致的橘色彼岸花。

    临近顶峰时,咪宝不忍地拥了林森柏入怀,任她靠在自己胸前发出似乎痛苦的低吟,让她绷紧的身体在自己怀中释放…谁料竟给了林森柏一个能在翻越顶峰后说出足能噎死人的话的机会,“我…我,我是理xi,ng公民,我会争…争取按照,按照判决程序…依法获得,获得选,选定监护人资格…”言语磕绊之处,正是欲望磕绊之处。

    “林森柏,我服了,真服了还不成吗?求您快别吐象牙了。”咪宝后悔不迭地堵住那张不管什么事都能上纲上线,抹灭xi,ng致的嘴,右手腕强硬地扣向内侧,让面前被褐黄的发丝遮蔽的肩头顿时又失去了原有节奏。

    在健身馆里阳光健康得一塌糊涂的身体瘫软在她怀中,十指紧紧扣在她的背上,她只听有人在她唇边道“钱隶筠…你工作态度不良…”手上便没了分寸,下巴错过林森柏紧张的脖颈,搁到她纤薄的肩上,身体不受控地依向林森柏,也将她更紧地拥向自己,随即不计后果地放肆动作起来。

    33——噬——

    星期一早,六点,咪宝夜里定的手机闹钟响起,但闹钟开响之前,咪宝已经醒来,不但她醒了,连带害得林森柏也醒了。

    由于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又有用隔音墙纸层层包裹着好似准备去过冬样的墙壁,所以房间里显得格外静谧,静谧得让林森柏躲在被窝里说话的声音都清晰起来,“你是在会馆里找不到个看得上眼的,所以欲求不满吗?有完没完了还?”

    折腾一夜,如今还睡眠严重不足的林森柏恨死了在自己腿间放火的那只手,但又鼓不起勇气真的去阻停它。这叫啥?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能把她身体的里里外外了解到这般地步,以至随便做个什么动作都能把她推进火坑里的人,不叫知己又叫啥?既然是知己,那她可不敢轻易得罪了身上这个比千金还难求的金人,不然买卖得亏,更何况她现在就算喊停也迟了,那只手的振频曲线,犹如这几年的股市大盘曲线,要命地在她体内跌宕起伏,按这种局面发展下去,大概不用再来几次底线震荡加仓,就能造就井喷态势了…

    “你没听人家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吗?我就是那狼,你就是小羊羔,乖乖让我吃一吃,不然我可要对楼上那只更小的羊羔下手。”咪宝嘴上说着话,动作不停,被窝里暗得一丝光线也无,但她还是凭借聪颖天资和女xi,ng直觉准确地逮到了林森柏的唇,右手掌扈按在稀疏的毛发上,压沉林森柏渐渐抬起的下身,有意不让她满足,“着什么急,你又不赶时间,早饭钟点工已经端上去给小朋友了。”

    林森柏被她逗得抓心挠肝,想逆袭,手又不够长,只好将身子一点点向枕头方向缩进,以免发生上回那样被人逗到哭出来的悲惨事件,“不带你这么折腾床伴的好不好?这滋味难熬呀…”岂止难熬,她真连寻死的心都有了。哪儿有人前夜才把她弄得ji,ng疲力竭,爬山头爬到累死过去,第二天又硬控着把她留在半山腰,就不肯让她完成任务胜利回师,早知如此,她当初还不如应了那个功夫马马虎虎,却肯尽心尽力的时装模特,至少人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不会拿这种事来玩乐。

    “要我动?”咪宝问。

    “废话,你不动也要让我动啊,大家都不动,这叫个什么事儿啊?”林森柏穷极无聊地打个哈欠,刚准备连懒腰也一道伸了,身体里的手猛地活动起来,害她只摆出半个伸懒腰的姿势,两手瘫在枕上,露在被子外的空调冷风里。

    咪宝把脑袋靠上她的手臂,伏在她耳边,坏笑道“我动我动,呵,动也不让你到顶。”林森柏一听这话,差点跳起来“我!钱隶筠!你别欺人——”太甚两字,被她头一昂,吞进了肚里。

    “骗你的,骗你的…别火,别火,你一火,里面就紧得动不开,一会儿又喊疼…”罪魁祸首就这么假好人地哄着,哄着,没过一会儿就把林森柏哄到顶了,压抑的呻吟与剧烈的抽搐发生在同时,看似瘦弱的身体渐渐蜷进她的怀里,费力地喘着气。半晌,被窝里传出声鼻音重重的猫叫“起床,送端竹去上学。”

    两人下楼的时候,端竹正穿戴整齐背着书包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发呆。

    林森柏由于要回公司,换了一身深棕色的例装,咪宝晚上八点才回会馆,所以并没有刻意用妆,只穿着平常的英式皱叶领衬衫和飘逸的阔筒长裤,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妖媚之气,却多了几分清爽持重——本来她就该是这个样子的,之所以会被人冠上“妖娆独放,狐媚无双”的恶名,全怪那杀千刀的师烨裳。

    “端竹,吃早饭没?”

    林森柏走到端竹面前,将手轻轻搭在她肩上。端竹看着林森柏,点点头,不说话,四肢拘谨地危襟正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

    “那咱们去上学吧?”林森柏半蹲下身,仰视着端竹,“什么事都不用担心,咱们的钱隶筠阿姨是‘有力人士’!有她在啊,舅舅和爸爸不敢再拿你怎么样了。”她重重咬着“有力人士”四个音,也不知道人家小朋友是不是能听懂。

    咪宝笑笑牵起端竹的手,朝她吐了吐舌头,边带着端竹往地下室走,边指着走在前面的林森柏告诉端竹“她这种行为叫做贼喊捉贼,端竹,要好好记得,免得今后被她骗了。”

    进入地下车库,端竹跟着咪宝拐过一辆银色的车子,见车头那个长翅膀的鸟人长得很有趣,便多瞅了两眼,但举步再走时,差点撞上站在一溜车前摸下巴的咪宝。

    “林森柏,你又买新…”咪宝话没说完就见林森柏在一旁朝她挤眉弄眼,“开哪辆?”暴发户的趣味就是暴发,劳斯莱斯,悍马,法拉利…凡是暴发户钟情的车,在林森柏的车库里一辆不落,摆得整整齐齐,最近她不知道哪根筋接错,新添了辆敞篷莲花,估计是暴发趣味从富有国内特色的悍马法拉利,到富有东方明珠特色的劳斯莱斯觉得还不够,如今更要朝第一大岛的暴发户们看齐了。

    打开钥匙柜,溜了一眼,同样的问题也让林暴发挺挠头。

    开哪辆都太招摇,太招摇。要是光她和咪宝出门,当然是越招摇越好,这道理就与出商务差时一定要住全城最顶级的酒店一样,你越显富,客户就认为你更有信誉,更有实力,不用四处网罗,自有人像苍蝇般叮上来…可关键这是要送小朋友上学,俗话说,再穷不能穷教育,再富不能富孩子,用这种车把端竹送去上学,肯定会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怎么办?”

    林森柏苦着脸望向咪宝,咪宝看时间有些来不及了,未免端竹迟到,她还是明智地做了决定,随手打开一个车门,让端竹先坐进去,打着火,转而对林森柏道“钥匙。”遥控系统虽然能令车子在一定范围内启动,但一会儿出了信号区域会很麻烦,万一碰上那几辆带卫星定位自动报警的就更倒霉。

    “让你学王十装金王八,苦了吧?”咪宝接过林森柏递来的钥匙时已将车子开出了车库,引经据典的话让端竹听不明白,又让林森柏悔不当初——是啊,学谁不好学,学王十,应该学赖娼星嘛…讨厌。

    车快到学校时,一路沉默的端竹突然开口了,她这一开口可了不得,端端害得咪宝差点因为憋笑而将车开到马路牙子上,害林森柏顿时囧到无以言表地步,原句如下林小姐,你没地方住的时候就这样经常住在图书馆里吗?早上有个阿姨给了我一份早餐,她是不是图书管理员?人好好。

    昨晚带端竹回家时,林森柏看时间不早,也没有对端竹解释什么,只告诉她啥都别管,好好睡觉就是,接着咪宝便把端竹带上了四楼开放式的客房中,照顾她睡觉。

    林森柏家一楼是四百平方的厅,因为做了一百平方的偏位天井,别的楼层使用面积都稍有压缩。二楼是厨房和用来养乌龟的环廊,三楼是休闲厅和主卧。端竹昨晚睡的四楼,是林森柏的书房兼客房,整个四楼使用了与一楼大厅相似的装修风格,近三百平方的区域里,除了卫生间有隔断墙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可以一眼望透的。

    林森柏从小喜欢看书,二十几年积攒下来,光课内书就六百多本,课外书更是摆满了整个以墙壁做靠背的书柜,远远望去,确实很有图书馆的感觉,端竹说她住图书馆还真不算冤枉她。

    “这个…是啊,是,图书馆是你咪宝阿姨开的,咱住里面不收钱的哦!”林森柏竖起食指,门牙闪闪发光,硬生生将无辜的咪宝也拖下水,气得咪宝在等红灯时猛用脑袋磕方向盘,偏她还不怕死地打算往下讲“最近啊,你就别…这是什么?”林森柏忙用手拨开端竹的校服衣领,将五块留在端竹脖子上的淤青完全暴露出来,“他们打了你?”

    “啥?”咪宝也吃了一惊,看红灯数秒刚到20,就把头扭往后座,严肃道“伤得重不重?”

    当事人甩着马尾辫摇头,纤细嘴角扯出一抹安慰人心的笑容“没打,舅舅只是掐着我的脖子让我交出房产证而已,王阿姨推开他的时候也推了我一下,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墙上的。”

    “你爸不是在吗?”林森柏皱起眉头,想替端竹揉散淤血,却又怕她疼,终究没敢,“怎么没拦着?”咪宝闻言,干咳一声,狠狠剜了她一眼,林森柏立刻意识到自己神经大条,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她只好有些别扭地等着端竹做反应。

    谁知,被上帝深深爱着的世人们,历数取经路上七七四十九难,终于投入真祖的怀抱,磨炼出的神经,没有最大条,只有更大条——端竹居然没有露出一丝悲戚的表情,依旧笑着,稚气地告诉钱林二人“王阿姨说现在爸爸和她才是一家的,让爸爸站得远远的,别管我的事,所以爸爸就不管了。”

    “我日!她那叫喧宾夺主知不知道?喧宾夺主!婚姻关系可以解除,血缘关系是无法解除的晓不晓得!我问候她母亲一百遍啊一百遍,她怎么不…”

    咪宝一瞧她那胡言乱语的架势就知道她又要长篇大论地骂街了,赶紧打断,“林森柏,小孩子面前,污言秽语自重。”

    “她,她,她!”林森柏瞪着眼,目标不明地点点戳戳往车外方向,“她”了半天,终究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只好像泄气一般瘫进后座绵软的靠背里,喘着胸中恶气,拍拍端竹的肩,“她不是好人,以后见了她绕道走。”随即又盯着咪宝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恶狠狠道“你昨晚打她真是打轻了,下回多补两巴掌,手打疼了我给你揉!”

    34——狼——

    把端竹送到校门口,钱林两人开始盘算午后事宜。

    “中午饭怎么办?”

    “你林大老板忙得脱不开身,就只好我陪小朋友了。”

    “公司也没什么事需要我…”

    “那你还回公司做什么?”

    “喂,董事会议我已经缺席两次了,再缺一次,人家就要当我是虚席董事长了。”

    “你好实,好实——”

    “钱隶筠…”

    “干嘛?”

    林森柏虚张声势地从例装内袋里掏出一本支票,随手一签,撕下一页递到咪宝面前,“你最近能不能住在我那边,帮我照顾一下小鬼?”

    “言语附议,行动抗议,”咪宝拍掉她的支票,调直座椅靠背,拧发车子,“我缺钱也决不缺您林大老板的百八十万,小朋友你不要我也会收留,费不上您用支票引诱我。就算是给,”咪宝故意用色迷迷的眼神去瞟林森柏,“也应该是我给你嘛。”

    也就林森柏这种日本名可以取作缺心眼子的人听不出咪宝所指,还傻了吧唧地歪了头去问人家“为什么应该是你给我?”

    咪宝乐死了,就知道她肯定会自动自觉地来撞枪口,隐晦又直接的应答老早等在这里“‘嫖’这个动词,应有发起‘嫖’这个动作的主语与承受‘嫖’这个动作的宾语,对我来说,‘我’这个字是主语,‘你’这个字是宾语,简而言之就是…”我嫖你,我该给钱。

    “钱隶筠!你找死啊?!”林森柏坐在副驾上握着拳头大吼,咪宝在开车,打不得,打了会有生命危险,她只好几拳砸上劳斯莱斯那不算坚硬的桃花心木手套箱,震得车厢里呼啦啦一阵乱摇,“你给我再说一遍,看看我今后还让不让你嫖…啊呸!碰了!”

    “胡没?”眨眨眼,咪宝莫名其妙地问。

    啥糊没?林森柏愣愣地想,脑子转成一锅浆糊。

    咪宝理所当然道“碰都碰了,还不胡?你准备大相公吗?”九章麻将,除了胡牌,否则只能吃,不能碰。

    听这话,林森柏登时又被噎了个半死,猛抱住头,用力跺脚,惨叫不已。

    “正常人脑思维不带你这样跳跃的啊!你怎么跟师烨裳一个鬼德行就知道欺负我啊!我林森柏是造了什么孽,床伴总碰上你们这号人啊!!!啊——”

    少女情怀总是shi…总是shi…

    两人一路闹到公司,在停车场一个y暗的角落里待了一会儿,咪宝才把车开到大楼门廊处,交代几句类似日间安排之类的话,放林森柏下车。

    林森柏下车时,体力脑力通通告罄,本来就极度紧绷的腰这会儿更因车内空间狭小疼得像快要折断。嘴里骂骂咧咧地路过前台,她百般晦气地看见三个高矮胖瘦各有千秋的身影,本想让警卫给他们哄出门去,但又觉得自己暂时没心劲儿去受那纠缠,于是闷着气,拐进电梯直接回了办公室。

    “通知董事过来开会。”

    路过秘书间时,她敲了敲秘书间半敞的门。

    半小时后,源通地产的董事们尽数聚齐在她办公室里,各自端着茶水饮料见怪不怪地看她一个人坐在大班台后面揉腰。

    “先要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她咬着牙,继续揉腰,“举厢胡同那边有希望以四千七的价钱全部拿下。”

    这个价格虽然比同类地块的补偿价高了些,但就发展前景看来,绝对有利可图,董事们一个赛一个ji贼,闻言便纷纷拍起了林森柏的马屁。

    “再告诉诸位一个坏消息,”她叫停那些靡靡之音,用文件夹遮住自己的黑眼圈,“大家都知道我们土地储备不足,今年会参与本市几乎所有地块的竞拍。”底下有人小声应是,但也有人发出“怎么只有我不知道”的感叹,她不管,拿起牛nai利乐包往嘴里挤,“遗憾的是,金狮和我们想到一处去了,而且预备大手笔与我们竞争城市地铁沿线的几块黄金地皮。”

    “上星期,就此事我找师宇翰交涉过,可在座有几位从金狮出来的,应该也清楚师宇翰的做派,私交归私交,公事没商量,所以下半年年我们又会和金狮,百文,盛昌四家公司唱同一台戏了,是公平竞价,还是做暗标,请各位都考虑一下,流动资金咱们不缺,关键是利润要靠谱。”她好想打哈欠啊,但少女在一群老先生的注视下打哈欠实在有失体面,只好忍住。

    一个西装革履人模人样的中年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端着保温杯,走到饮水机前,边打水,边问林森柏“董事长不是和师宇翰的女儿有交情吗?”林森柏和师烨裳的事,在业内也称得上是公开的秘密了,所以他重咬的交情两字,也没有引起林森柏不满,“听说师宇翰最近打算把生意交给师烨裳料理,自己退居二线了呢。董事长何不趁这个机会考虑一下与金狮联手做臭百文和盛昌的事?”

    他说得满不在乎,打完水又坐回沙发中,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想到师烨裳被利益相互冲突的霍师张三家弄得焦头烂额的情况,林森柏就好想笑啊,但少女在一群老先生的注视下仰天大笑更失体面,只好也忍住,摆摆手,她也做了个满不在乎的姿势,露出头来,将下巴搁到文件夹上,微笑道“赵董事真会开玩笑,我们是合法商户,谈什么做臭对手呢?更何况百文是老字号了,陷它容易偷ji不成蚀把米,而盛昌背后又有太子爷撑腰,保险起见,咱们还是不碰太子党为妙吧?”

    “好了好了,业内竞争暂时放在一边,我们先来讨论讨论下半年应该重点关注哪些地块。”林森柏从椅间站起,打开投影机,调出图表,顺便溜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钟,见还没到十点,心气一下沉下去,认命地叹口气,开始滔滔不绝地做起演说来“这些…”

    ……

    林森柏再见到咪宝的时候,咪宝已将端竹接到了车里。

    小朋友好像已将昨夜发生的事全部忘记,也没对突然来临的富裕环境表现出惊讶,只是灿烂地笑着,礼貌地与林森柏打招呼。

    “端竹考试顺利吗?午饭想吃什么?”林森柏陪端竹坐在后座,一看见那张嫩得能滴出水来的小脸就觉得心情变好许多,“别说喝粥哈,咪宝阿姨只会给咱喂硬货,什么红烧rou啊,干煸黄牛啊这类,你别为难她。”

    端竹懂事地点着头,嘴边有一道黑色的圆珠笔油墨,“林小姐吃什么,咪宝阿姨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林森柏,你让端竹叫我阿姨,怎么就叫你小姐呀?害我多显老,不行,要叫阿姨通通叫阿姨,别给我莫名其妙长辈分。”咪宝在前头当司机当仆人当挡箭牌,自然不会满意小鬼一句话把自己叫老十岁。

    林森柏也觉得自己让小鬼叫小姐叫得怪别扭的,咪宝手下那些才叫小姐好不好,于是便对端竹说“端竹想怎么叫我们这俩老太婆呀?”

    “姐姐!”端竹斩钉截铁。

    所以说,在这个魑魅魍魉邪魔当道的世界里,嘴甜是正道,loli是鬼道,嘴甜的loli才是王道,她这么一喊,可把咪宝给乐翻了,一拍方向盘,决定,“咱们去吃自助烤rou!”

    自助烤rou是一种很奇妙的存在,虽然烤rou让你吃个够,但自助的却是别的东西,按林森柏想,这名字应该给改成自助配烤rou,可也不对,人家全名应该叫巴西烤rou,只不过本市众多商家为了体现自己这买卖多么的物超所值,才硬给人改成了自助烤rou。端竹不知道林森柏纠结的啥,要是知道她为这种事情纠结,估计得用看ji,ng神病人的眼光去看她。

    有rou吃还不够吗?有那么多那么多的rou吃还不够吗?

    端竹目不转睛地盯着服务生手上的刀,盯着它一点点片下各式各样的rou块。烤ji翅来的时候,她以为人家也要片,谁知道人家居然想也没想就把整个ji翅都给她了,顿时笑逐颜开,捧着盘子像师烨裳端详钻石一样端详起那ji翅来。咪宝对ji翅不感兴趣,林森柏也是,瞧她那么喜欢ji翅,干脆就把自己那份也给她了,感动得端竹连声道谢。

    席间咪宝忍不住想对林森柏开黄腔,碍着小朋友在场没好意思说普通话,讲英语一怕小朋友能听懂,二怕林暴发听不懂,只好用粤语。偏偏林森柏没有语言天赋,粤语长片看了大半辈子也没把粤语完全搞懂,害得咪宝粤英并施才算把黄话说全了。

    咪宝的黄话,那可是相当黄,几句就弄得林森柏面红耳赤——本来嘛,干她们这一行的,什么话都可以不通,没有人会因为妈妈桑不懂说英语就鄙视妈妈桑,但黄话是职业语言,专业语言,作为一个优秀的妈妈桑非但得会说,还得说得入情入境,不动声色,调戏别人还得准备好被人调戏,受了调戏还得像占了多大便宜一样地调戏回去,林森柏聪明是聪明,但没有师烨裳那种能随时把黄话故意曲解成正话的本事,左思右想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反驳咪宝,一时气得饭量激增,连让服务生转了两轮烤rou,直吃得天昏地暗,吃得连端竹都说最近不吃rou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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