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说不清
上好的白玉玉兰花, 雕工精湛,质地上乘, 在阳光下触目温润。
“小公子, 你动也不动看了这只玉簪好一会了,可是看上了这只玉簪”
见眼前少年穿得一身富贵, 知他定不是一般人,小贩嘴里露出谄媚的微笑,一只手拿起玉簪递在楚徇溪面前。
着实好看的玉簪, 尤其是上面的那朵玉兰花, 真是栩栩如生。楚徇溪眨了眨眼,白色与公主一身白衣很配。
见眼前少年的样子,小贩知他已有些心动之意, 连忙开口, “玉簪明意,公子不妨赠予心上人。”
“多少钱”
楚徇溪低头拿过小贩手中的玉簪,细细打量, 她很喜欢小贩方才说的心上人三个字。心上人原来她楚徇溪也会有拥有心上人的这么一天么似乎这么一想,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起来, 她不再是那个傻傻的小孩了, 她的心里有了公主,她觉得自己一瞬间长大了。
“五十两。”
见少年是真的喜欢这支簪子, 小贩也没想宰他,略一思索,伸出了五个手指。
“溪声, 付钱。”
楚徇溪将簪子小心的放进胸口,抬手,吩咐身边的溪声付钱 ,转身继续往前走。
溪声匆匆付完钱,连忙追上楚徇溪,“驸马爷,我们接下来还要去哪”
楚徇溪便顿住脚,整个人呆立在街道中央。说实话,街道那么长,行人熙熙攘攘,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从皇宫回到公主府后,公主大人就要去处理她的朝中事,她自己一个人在公主府呆得无聊才出来。
“去倚红楼吧。”
楚徇溪动了动嘴,稍后嘴里说出五个字。
“驸马爷”溪声一把上前拽住楚徇溪,一脸惊恐的看着她,“驸马爷不可,您是驸马呀,若是去了那里,公主殿下定会生气的。”
楚徇溪将头一偏,不满的撇撇嘴,“哼,她每日见那么多人,这样官,那样官,那些年轻的官员个个都还长得不赖,怎么,就许她打着因公见美男的名号,就不许我看美人了”
“驸马爷”溪声是真急了,一只脚跳得老高。
不等她开口,楚徇溪一扇子打在她额头,咧嘴一笑,“反对无效。”
“不是”溪声推开额头上的扇子,激动的看着自家驸马爷,“不是溪声活了十六年,从未去过这种地方,我害怕”
这激动的样子,这委屈的语气,楚徇溪蹙眉,她依稀透过此时的溪声看到了那时的自己,那个时候胡为将她诓进这里,她就是这般样子。
“溪声,不要怕,有些东西,你见识过了,就会知道,没什么可怕的。”
说完,楚徇溪转身继续往前走,留下溪声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她。
“哟,这位俊俏的小公子,来来来,里边请”一只脚刚踏进门口,老鸨触不及防的抛过来手绢。楚徇溪往旁边微微迈了迈,抬了抬手示意后面的溪声将银票递给老鸨。
溪声四处望了望,随后做贼般的从怀里将两张银票递给老鸨,然后快速低下了头。
“我要见清河姑娘,不知这些钱够不够”楚徇溪打开纸扇,扇了起来。第二次来,还是有些紧张的。
老鸨连连点头,“公子楼上请。”
走了一步,楚徇溪回头,一把拽过溪声,小声在她耳边说,“喂,溪声啊,你现在是男子啊,不要露出一副这样欲说还羞欲说还羞的娇滴滴样子啊,你这样子怎么保护你的驸马爷我”
溪声点了两下头,“要不驸马爷,咱们现在离去”
“去什么去,来都来了,那些银子白花了”
还是阵阵琴声首先传进耳里。门开着,楚徇溪迈步进去,见一着了淡黄衣衫的小姑娘正将桌上的茶杯倒好茶。是上次在门口开门那一个。
“姑娘”楚徇溪抬起手将要跟她打招呼,结果小姑娘一见到她立马将手中茶壶往桌上重重一置,很是鄙夷的看了楚徇溪一眼,嘴里吐出四个字,“一丘之貉”。
楚徇溪好看的笑容立马停滞在了脸上,好端端的,她惹谁了胡为那厮招了人,她还得跟着挨骂,这感觉还真是酸爽。
“新灵,不可对驸马爷放肆”
清河停止弹琴,起身走了出来,对新灵喝斥了一声,又朝着楚徇溪行了一礼,“清河见过驸马爷。”
楚徇溪真是哭笑不得,连忙扶起清河,“别别别,胡为是我表哥,你可是我未来的表嫂,不须多礼,不须多礼”
清河起身,微微一笑,“徇溪如今贵为驸马,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徇溪今日来见清河,是为何事”
清河之言一针见血,楚徇溪心头暗暗一惊,面不改色的看了一眼溪声跟新灵,示意她们先出去。
溪声老实的转身往外走,新灵回头看向自家小姐,见她微微点头,便也跟着溪声走了出去。
楚徇溪拉过凳子坐下,拿起桌上茶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我觉得吧,清河姑娘你,可以和我家公主坐在一起愉快喝茶。”
清河蹙眉,一时间不明白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反问道,“不知徇溪此话何解”
楚徇溪放下杯子,大大一笑,“你看啊,你们都是顶级的大美女,在所有陌生人面前周身都自带一股冰山气质。”看上的人,都是俗人,譬如胡为,避如她。接着在心头不厚道的补充了一下,不,胡为那厮爱钱,她更俗些。
清河淡淡一笑,亦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徇溪再不说明来意,清河可要送客了。”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胡为如果喜欢,她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你现在对她,是喜欢还是爱”
一口气快速说完,楚徇溪有些脸红,手指不自觉的快速转起桌上的杯子来,不敢再看清河一眼,问出这样的问题,她真的好尴尬,可是她又真的很想知道答案。或许她可以透过清河继而看透公主。
见她的样子,清河笑了,“你那么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问她呢”
楚徇溪慢慢地抬起头,认真的反问她,“莫非清河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一步步被公主她吸引,是怎么一步步喜欢上她的”物以类聚,她和胡为大概是可以归为一类的。
闻言,清河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的看着楚徇溪,随后颇为欣赏的点点头挨着她旁边坐下。
“初见胡为,觉得她就是一个欠人的小痞子,想着哪一天见到一定要好好的一番,几次偶遇,竟觉得这小痞子真是越发有意思,想着下次再见定要好好逗弄一番”清河浅浅一笑,“之后的事,便说不清了。”
楚徇溪不满的嘟起嘴,心道清河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徇溪呢”清河问。
虽然清河的回答模棱两可,但楚徇溪也没打算隐瞒,“初次见面就被她惊艳到,不只是样貌,而是她整个人给我的感觉,那种怎么都忘不了的感觉,在脑海里愈发深刻,渐渐的越发想靠近她,越发想被她注意,没想到会成为她的驸马。之后的事,便说不清了。不过我想,公主大人长得太过好看还是占了一定原因。”
“呵”清河轻笑,默默为楚徇溪甄上茶,“我与你的公主能不能一起愉快的喝茶我不知道,就凭你最后那句话,不过我定是可以和徇溪你愉快的喝茶。”
御书房,几个大臣一齐躬下身子,抚手。
“皇上,公主,臣等告退。”
“皇姐,你去哪”
南门衍见几个喋喋不休的大臣刚走,自家皇姐也转身迈开了脚步,连忙噔噔噔跑过去拉住自家皇姐。
南门潇回过头,朝小皇帝笑得温和,“既已议事完毕,我自当回府。”
“皇姐你走了,皇宫就余朕一人了,可是朕可是我”小皇帝低下头看着自己明黄的长靴,极是委屈。他这么小,为什么皇姐总狠心将他一个人留在皇宫。
南门潇收起笑容蹲下身与南门衍平视,一只手搭上他额头,谆谆教诲,“可是你是皇帝,你是南门衍,你不是寻常人家的普通孩子,从你生下来这一天开始,这皇宫,这大琰就注定是你的,从你被百姓被大臣称万岁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注定要为了你的百姓你的江山一个人忍受孤独。”南门潇轻轻放下手,神情越发严肃,“衍儿,皇姐只能陪你一小段路,终有一日你会明白,帝王自有帝王的孤独,纵是皇姐,亦不能化解。”终有一日,你会习惯这份孤独。
南门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缓缓松开自己的小手,一步步后退,默默望着皇姐的背影一点点远去,直至消失不见。他是皇上,但他知道皇姐更希望的是他能成为一代帝王。
新灵靠着栏杆,低头看着大厅下面的一群人,良久,眉头皱了又皱,转身灼灼的盯着旁边的人,毫不客气的忿忿开口,“你看了这么久,看出来了吗,我脸上是有花还是有你家驸马爷”
看人还被当场给捉住了,溪声尴尬得脸涨得通红,心头飞快一跳,连忙将头撇开。过了一会儿,余光瞟到对方还在看着她,遂大起胆子将头转了过去,问出了心头徘徊多时的话,“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很烂套了的话。
新灵定定的看着她,简短的回了两个字,“是啊。”
是啊,两个字叫溪声乐开了花,心头的尴尬也没了,一脸灿烂的看着新灵,“真的啊,我们真的见过啊,我就说你看起来好像很熟悉的样子”想了想,又道,“不过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呢”
“哈哈哈”
新灵捂嘴一阵大笑,走过去,靠近溪声。
“姑娘,你”见她走过来,莫名的,溪声只觉心头一阵紧张,缩着脖子,喃喃开口。
新灵收起笑,抬起手,捏起拳头,朝着溪声脑袋狠狠揍了一拳。
“鬼才跟你见过”
第53章 故事外
“韩汐十五岁, 家人为她行及笈之礼,当日受邀观礼者, 敬王一家亦在其内。
那个时候的吴昊, 虽然早已臭名昭著,人人喊打, 但其实他也是北都第一的美男子,那日,十五及笈的韩汐, 自堂前抬头往下望, 至此,她心中便只有当日的好看少年,再无恶名昭著的敬王世子吴昊。”
不甚明亮的房间, 韩允独自垂下头, 过了一会儿,再次传来他低低的声音。
“十五岁的韩汐,十五年间未出过韩府半步, 自是不谙世事,三言两语便被吴昊蛊惑了去, 两人甚至私相授受, 谈及婚嫁。”
“韩氏一门忠义,韩父怎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嫁与一纨绔恶霸, 况韩父早已为韩汐指有婚事。”
胡为转身,低头看着韩允,“所以那日吴昊才会向韩况求娶韩汐, 如此看来,二人情投意合那么为何韩家还是被灭了门”胡为越想越糊涂了,韩家与吴家简直就像一团乱麻。
一语激起千层浪,胡为口中的灭门两字叫韩允整个人重重一颤,熊熊的烈火,坍塌的房屋,面目狰狞的纵火者,火中挣扎的人,一个个片段接连不断涌入脑海,似要将他整个人淹没。韩允狠狠的捏起拳头,似要捏碎心头的无边之恨。
“因为,韩汐死了。”韩允咬牙道。
“什么”胡为不可思议的盯着韩允,“你说什么”
“韩汐出逃失败,当晚在闺房喝下了毒酒,毒是没有解药的鹤顶红。”说完,韩允重重一拳垂在桌上。
“怎么会是这样”胡为越发诧异的看着韩允,“按你所说,韩汐在韩氏被灭门前已死,那么那日与你调包的人不是韩汐,那么又是谁”
心头一痛,韩允站起来,面上极其不悦,“那是韩家故事以外的事。”
韩允绕过胡为往门外走,走到一半复又停下,韩允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短刀,嘴角冷笑,“胡公子很聪明,应该知道,有些事,知道得越多,对你越是不利。”
胡为闻言,反倒是一下子坐到凳子上,两只手抱着后脑勺,整个人微微后仰,表现出一副慵懒的样子,缓缓开口,“是吗莫非韩兄与胡某相处这些日子,韩兄还未对胡某有所了解吗”
“唉”胡为又叹了一口气,面色颇为无辜,“我可是对韩兄了解得很呢。”
韩允顿住脚,愣了一下,突然转过身,抽出刀压在胡为脖子上,面色冰冷,“胡公子,你我不过萍水相逢。各有目的,才暂时站在一条线上,我们,不会是朋友。”
“呵”
胡为突然一声轻笑,接着越笑越大声,抬起一只手捂着嘴,丝毫不顾虑脖间的刀,“韩兄你何必这样一副样子,弄得我好想是个刚给你表了白要不停缠着你的小姑娘,此刻被你拒绝了。”
韩允紧紧盯着胡为,目光扫过他嘴角那抹不羁的笑意,将刀从他脖子上移开,重新收回到腰间,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呼”
胡为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趴倒在桌上,过了一会,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有些痛,但不见指尖有血迹。放下手,坐正身子拿过茶杯倒了一杯茶,小饮了一口,嘴里自言自语,“韩家以外的故事么,不肯说么”
入暮时分,整条街道显得极为空旷,左右的小贩此刻都已收了摊,之前热闹的吆喝一声也没有了。
“驸马爷”
溪声紧紧的跟在楚徇溪身后,街道上她们两人的脚步声极为清晰,“驸马爷”溪声加快脚步走到楚徇溪身边,叫了她一声。
“驸马爷,天色已晚,我们是去驸马府,还是公主府”按理说驸马爷是该回驸马府的,可这些天驸马爷又一直呆在公主府,故而溪声一时有些糊涂。
楚徇溪脚下没有停,手中扇子敲了一下溪声,“有区别吗”有区别吗要不是那日被掳去了公主府 ,她都不知道原来她以为不能接近的公主府其实就在驸马府的背后。
溪声点点头,思索了一下,一本正经道,“我觉得还是有的。”
“你笨啊,要是回驸马府我会这么一路走得这么急吗我会这么急得连用扇子敲你都不停住脚吗现在这个时候,公主一定已经回府了咱们自然是去公主府啊”
溪声抬头往四周看了看,一排紧闭着大门的房屋冒出缕缕炊烟,风吹得落叶遍地飞,溪声拉了拉楚徇溪的衣袖,小声到,“驸马爷,这样安静的街道,我听着我俩的脚步声,怎的心头突然一阵渗得慌”
楚徇溪偏头看着她,她的身后,一片片干枯的落叶在地上滚开滚去,不时发出与地面摩擦产生的声响。楚徇溪收回视线,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心里渗得慌。”继而想了想,又道,“溪声,公主若问起今日你我出行之事,你如何回她”
溪声眼珠转了转,费力的想了想,“驸马爷买了一只玉簪,随后领着溪声去了烟花之地,接着驸马爷见了头牌,命溪声在门外等候哎哟驸马爷你怎么又打我”话说到一半,溪声抱着头一脸委屈的看着刚才打了她一下的楚徇溪。她的脑袋被清河姑娘的丫鬟揍了还很痛啊。
“溪声,你这死孩子,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气我,什么叫烟花之地那叫倚红楼倚红楼,就算是烟花之地,那是高雅的烟花之地别弄得咱俩好像逛了廉价妓院似的还有,什么叫命你在门外等候说得本驸马好像在门内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要真是那样,公主会剥了她的皮的
“驸马爷”溪声还是很委屈。明明就是那个样子好吗
楚徇溪走了一会儿,走到路口,摇摇头,转身将溪声脑袋往旁边方向轻轻的推了推,“算了,未免你在公主面前污蔑本驸马,你还是自个回驸马府去吧,我就跟公主说咖啡病了,你照看它去了。”
第54章 甚喜我
入暮时分的公主府, 笼罩在一片晚霞之下。
半轮太阳挂在天际,呈将落未落之态。
从地平线远远望去, 太阳在天地交接的地方好似放置在那里的一定锭巨大的金光闪闪的大元宝, 金黄的光芒浸染着整个大地。
不知名的大鸟在半空中扇起翅膀,一会儿往南, 一会儿往东,偶尔响起几声冗长的鸣叫,似要归去, 又似呼唤远处林子里躲在巢里的同伴。风阵阵吹, 吹得人发丝轻扬,衣袂翻飞,穿过指尖, 凉爽却不冰凉。
草木在风中轻轻摇摆, 晚霞映得它们极美。
晚霞很美,秋天的晚霞最美。
“驸马爷”
楚徇溪正对着满天晚霞出神,门口侍卫的声音冷不丁传进耳里。理了理吹乱的头发, 压下微动的衣服下摆,偏过头去, 礼貌性的笑笑, 点点头,走进门去。
公主府内, 一株秋海棠开得极盛,片片妖娆的花瓣,在晚霞的映照下, 发出绚目的色泽。楚徇溪便停在花前,半蹲着身子,伸出手想摘下,摘下送予公主。想到是公主的花,又猛地收回手,公主的海棠花,她不敢摘。
微微遗憾,选了一条僻静小道,绕过府里丫鬟,几步走到公主门前。门是微开的,橘黄色的蜡烛光透过门缝溢到地上。
同样的烛光,但这次,楚徇溪知道其实不一样了。那个时候紧张的站在门前,对门内的公主,对未知充满了恐惧的的人,如今改变了。
推开门的瞬间,一阵极重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楚徇溪看过去,只见那张她已经无比熟悉的红木圆桌上摆满了一盘盘佳肴,有她叫得出名字的,有她叫不出名字的。视线再往前,她的公主大人此刻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圆桌前,伸长了一双柔荑,低头慢慢舀起桌子中央的雪白鱼汤。同以往的一身白不一样,此时的公主身着一身灰色的衬得她整个人都十分慵懒的外衫,领口处露出洁白的内衫衣领,颀长的脖颈亦肌肤如雪。
三千发丝松松挽起,落入楚徇溪眼里,依旧是那般倾国又倾城的样子。
沉迷在公主大人营造的美好氛围里,呆呆的愣愣的走过去,呆呆的愣愣的就着圆凳坐下。心头升腾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说不出来的感觉,像做梦似的。
“你回来了,驸马”
南门潇手中动作不变,优雅的将一整勺汤舀进碗里,在楚徇溪坐下的那一刻,推到了她面前。微微含笑。衣袖下滑,露出她白玉般光滑洁白的手臂。
你回来了,驸马很平稳的声音,几乎没有什么起伏,听到耳里,极淡极淡,就像没有放盐的清水煮白菜。楚徇溪整个人微不可查察的一抖,抬头看着公主,嘴角扯出一丝极谄媚极谄媚的微笑,而后快速低下头,小心而又缓慢的端起面前的鱼汤送进嘴里。
她觉得吧,你回来了,驸马这六个字远没有驸马,你回来了这六个字来得好听。嗯,公主大人盛的鱼汤真好喝啊,好想再喝一碗啊嗯,她觉得吧,或许她接下来就要完了。
南门潇静静的看着低头喝完一碗汤的楚徇溪,嘴角笑意愈深。如葱的手指再次握起汤勺,在汤里缓缓搅动,搅得片片鱼肉上下翻飞,如玉的手臂,搅得楚徇溪一颗心七上八下。
“今日天气甚好,新上任的郎中令颇为俊俏,本宫甚喜。”
“扑通”手中的空碗一下子落在了桌上,楚徇溪猛地抬头看着公主,有些不可置信。一瞬间之前,她听到了什么
公主大人放下汤匙,整个人笑靥如花,又微微颔首,“嗯,还有新上任的中郎将,唇红齿白,俊逸得很。本宫甚喜。”说完南门潇用筷子夹起一片肉放进楚徇溪碗里,皱眉看着她,“驸马怎的又发呆驸马在外奔波劳碌,定然饿了,吃饭。”
楚徇溪看了一眼碗里公主给她夹的肉,摇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公主笑靥如花的样子可真是美啊,缓缓端起碗,低头一看,只觉每一粒白米饭都成精了般对着她使劲大笑嘲笑公主笑得很美,可她的话好让人生气啊
心头一横,捏紧了手中筷子,鼓着嘴,赌气的夹起一大筷子辣椒喂进嘴里,一口吞下。吃饭吃饭,吃个鬼饭吃辣椒好了好气啊她好气啊气死了啊气到想要爆炸啊
“楚徇溪”
见她不发一言就开始一个人在那里吃辣椒,南门潇脸上笑意瞬间消散,手中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嘴里大声叫了一声楚徇溪,起身愤怒的看着她。这辣椒是特意从西都运来的,在大琰是出了名的辣,平日佐菜尚且辣极,她居然直接就吃了下去,是想证明自己吃不坏肚子吗
楚徇溪抬起头,笑得灿烂,“公主,挺好吃的。”说着还准备再来一口。
见她满面通红,额间具是辣出来的热汗,南门潇冷冷道,“楚徇溪,本宫让你将筷子放下”
楚徇溪摇头,直直盯着手中的筷子,“不,我就要拿起”
“你”
“哼我偏要吃,你又点我穴啊”楚徇溪撇嘴,昂起头,一副本宝宝很任性,本宝宝就是很任性的样子。哼,惹不得公主大人,骂不得公主大人,气不得公主大人,她自己折磨自己消气行了吧
南门潇闻言,整个人一愣,苍白着一张脸,紧紧捏起拳头,抬手指向门口,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开口,“楚徇溪,端起你的菜,到外面去吃,不要让我看到”
没有任何表情的公主,声音冷得像是从冰底捞出来的极冷大冰块,生气的公主,真的生气了的公主楚徇溪便低下头,默默地端起那一碟菜,慢慢的起身,慢慢的转身,嘴里小声又慢慢的自言自语,“嗯,这么一盘都吃掉的话,明天脸上会长很多痘痘吧肚子会痛吗会不会腹泻一整晚啊”愣愣的坐会圆凳,将盘子随意一放,又泄气般的自言自语,“突然不想吃了”
“三心二意,意志不坚,用心不一。”
呆坐着,冷不丁又传来公主大人冷淡的声音。楚徇溪心头飞快一跳,眼里目光微动,她觉得公主是在说她方才吃辣椒又放弃的行为,突然间又觉得不是。
目光炙热又灼灼的盯着公主,像条小狗似的伸长舌头,抬起两只手用力的扇,语气间其委屈,“公主,我好辣”,是谁告诉过她,对于不是很明白的事,对于不甚把握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充愣,是胡为还是清河还是潇竹潇月来着
“那便辣着吧”
南门潇嘴里斥了一声,欲拂袖出去。她觉得楚徇溪就像一个长不大的捣蛋孩子,永远可以找到办法惹得她气,又每每在她气上心头又恰到好处摆出无限委屈的样子,几丝软语。
是无心,还是有意是真的不知,还是早已揣摩透她的意思有时候南门潇真的觉得看起来这么简单的楚徇溪,她其实一分也没将她看透,反倒是她自己,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见公主也不对自己温柔了,楚徇溪心头有些失落,公主方才的一番话再次涌上心头,又是中郎将又是郎中令,都那么叫公主甚为喜欢,要是公主大人一不小心真的喜欢了那她咋办思及此,也顾不得嘴里火辣辣的了,起身噔噔噔几步跑到公主跟前,不由分说拉过公主冰冰凉凉的手。
“楚徇溪,你干什么”
南门潇面上薄怒,手中挣扎,奈何挣脱不得。
楚徇溪咧嘴傻笑,公主没有一把挥开她,是不是表示已经没那么生气了,是不是表示她是可以拉着她手的这么一想,她整个人又高兴起来了,抓着公主的手一把搭在自己被辣得发烫的脸颊上。
“公主你看,我也很唇红齿白的,我也长得很好看的,你看,你摸摸看,我脸上也很光滑,也很吹弹可破的,我还这么可爱,公主你甚喜我好不好”
听着楚徇溪一阵自说自话,被她按在脸上的手心一片滚烫,南门潇抿嘴,微微皱眉,口中轻斥一声,“胡言乱语”说完欲抽回手。
楚徇溪却按住南门潇的手不肯放开,她紧紧的按住南门潇的手,坚定的看着她,“我以后再也不随随便便去倚红楼了,我会乖乖的待在公主你身边,我也不会吃那辣死人的辣椒了,我会好好的吃饭,我知道错了,公主你不要用他们来激我好不好,我是你的驸马,公主你甚喜我好不好”
楚徇溪松开南门潇的手,一只手从胸口取出一物放进南门潇手心,低头声音越说越弱,“我还有簪子,虽然是不值钱的簪子,但是他们没有啊,公主你甚喜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要用实力证明她才不是短小的作者君
说出来泥萌可能不信,作者君其实一直是用手机码字的,没办法,谁叫我得了一种不用手机就码不出字的病我才不会说她明明就是已经懒到连电脑都懒得打开了
小天使们,作者菌已经很努力的卖萌了,你们也甚喜她一下好不好
小天使好好好
第55章 甚喜你
南门潇低下头, 注视着楚徇溪用力塞在她手里的东西,一支洁白的玉兰花玉簪, 质地与宫中的名玉确实比不上。
明明是怎么看都觉得普通之极的物什, 平日见到定也不屑一顾,没曾想此番由自己的驸马楚徇溪硬放在手里, 见她言语间羞羞答答,又扭扭捏捏的样子,南门潇一瞬之间心头竟然陡升出一种此物重千金的贵重感出来。
有些恍惚, 继而又有些惊喜, 最后是感动。
玉簪。
纵是大琰国的堂堂长公主,被人送玉簪这样的事,其实也是人生头一次。
“驸马, 你为何要送我簪子”
南门潇眼波微动, 复抬起头看向自己的驸马。她的一只手还被楚徇溪按在脸上,问完此话只觉手心温度又上升了一层。
脸上火辣辣的烧成一片,不知是辣的还是给羞的。送玉簪这样的事, 是活了十八载的楚徇溪第一次干。她也很紧张,既怕它太过廉价配不得公主, 又怕不是公主喜欢的兰花, 不得公主喜欢,还怕自己的行为太过唐突, 恼着公主。
最怕玉簪明意,她明不了意。
“驸马”
南门潇蹙眉。
楚徇溪抬起头,微笑道, “公主,不是所有的事都一定要有个缘由的,我只是偶然见着了这只簪子,只是贩卖它的人偶然说了一句玉簪明意,可赠心上人。我只是当时看着这只簪子,在脑海,在心头想来想去,最后只想到了赠你。”
楚徇溪手微微一松,放开公主的手,与她对视,“若公主你一定要个缘由,那便是,因你是徇溪之妻。”
“公主,你甚喜我好不好”脑海再次浮现起不久之前说过的话。
然而这句话自楚徇溪喝下一整壶的水,又沐浴了回来,公主大人都没有给她回复。这次亦不会吧。
果然,烛光摇晃,一时安静。
“油嘴滑舌”
嘴角微微一笑,南门潇没有答楚徇溪的话,走到凳子旁坐下,转身的时候,嘴里嗤了一声。
“公主”
楚徇溪不解,疑惑的跟着南门潇,见她坐下,连忙将一张脸凑过去。还没靠近南门潇,只听得一声脆响,便觉额头突的一痛,左手下意识的捂住额头,右手一把抓住公主敲了她一下正收回去的手。“公主,怎么又敲我”抱怨的语气。
南门潇抽回手,目光落到前方的书架上,眉宇间具是深沉。良久,她启唇,”前脚携同下人进青楼,见头牌,与之独处,至日落西山,后脚回来见本宫。前脚与青楼女独处一室,后脚在本宫面前说玉簪赠心上人。“南门潇目光闪了闪,眉头微微动了动,继而又开口,“楚徇溪,你说因本宫是你之妻,本宫竟也信了。”
“公主”
楚徇溪大叫一声公主,见着看也没看她的公主,急切的想要开口解释,满腔话头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出不了口。
“你这个样子,可是有话要说”南门潇依旧一眨不眨的看着架上的书册,她明明没有看楚徇溪,话中的语气却似她已然见过了自家蠢驸马涨红着脸,鼓着嘴欲言又止的纠结样子。
诚然,楚驸马很纠结,听到公主大人这一句话,整个人更纠结了。
她到底要不要告诉公主她与清河没半点关系,清河与胡为那厮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要不要告诉公主,她是去见清河了,但她不是为了见清河才去见的清河可惜这些无人可以给她一个答案,若是一股脑儿什么都给说了,纠结便不叫纠结了。
南门潇摇了摇头,转头面向楚徇溪,抬起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揉了揉,最后食指在眉心处点了一下,语气淡淡,“罢了,莫要说了。”
罢了,莫要说了。楚徇溪在心头无声的重复了一遍。罢了,莫要说了。那么公主大人是要她说还是不说呢她不想说啊,可是公主的语气听来又是那般百转千回。思忖片刻,楚徇溪默默点头,嗯,她还是说吧。
“公主,我们说了这么多话,你到底有没有甚喜我呢”说吧,说点该说的。
此话一出口,南门潇突然笑了,笑得开怀又明媚,能想象吗,一个平日里高冷极了的人,突然笑得像个普通人,能想象吗,楚驸马心头的震惊。
“驸马真的是女子”南门潇带着盈盈笑意反问楚徇溪,其语气同那日她问她可是男子一模一样。不等她开口,兀自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嗯,本宫差点忘了,驸马扮男子时日已久,怕是早已失了那份女儿心。”
额,此话何解
楚徇溪满头的问号,公主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公主啊,这会儿不是尔虞我诈的朝堂啊也不是要遣词凿句的诗会啊
南门潇转身朝床帏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老鼠想偷吃,就会在墙上打洞。婴儿饿了,就会哭。天气暖了,燕子就回到南方。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动物同人一样有灵性,世间万物皆自成规律。“
”楚徇溪,不是每件事本宫都要清楚明白一一说与你。本宫说了,你不懂,你不懂,便不懂吧。“女子自有女子的矜持,为何她偏就不懂呢拿人气她也气过了,为何她偏就不懂呢
安静的房间,公主的话一字一句落在心上。楚徇溪便愣在原地,紧紧的看着她,看着她背对着她宽衣解带,看着她玉手轻轻掀起床幔,看着她手上动作一滞,突然回过头来。昏黄的烛光在她白皙的脸上跳跃又跳跃。
”不睡吗“真的是极平淡极平淡的三个字。却像一汪涓涓清流缓缓流进楚徇溪的心头,汇满心海。
明明公主大人的语气平常得就像在说渴了就要喝水一样平常。楚徇溪却突然整张脸都爆红起来,整个人不自在起来。怎么会突然之间这么紧张呢难道是因为盯着公主被她发现的缘故
”还不过来“
还不过来楚徇溪偏着头,一步步慢慢往前挪,一边挪,一边想公主大人方才还不过来这四个字,究竟是个陈述句,还是个问句呢就这样当楚徇溪还在一个人不停思索的时候,公主大人已经拉开被子一角兀自躺了上去,被她拨开的床幔也落了下去。
楚徇溪走到床前停下,床幔是白色的,有些透明,烛光摇曳,床帏里的公主,朦朦胧胧。
楚徇溪抬手,一下一下缓慢的,微微颤抖的脱下身上的一件衣服,又一件衣服。今夜好像不是一个平常的夜,今夜的她莫名的紧张。
抬起手,缓缓拉开床幔,与平躺在被子里的公主目光对视的一瞬,楚徇溪整个人不自觉地狠狠一抖。公主的眸子里好像有一片深海,教她情不自禁想往那眸子里坠。
抬腿,两只腿跪在床沿,准备起身到床里面去。楚徇溪弯腰,脚下刚有动作,突然膝盖好像撞到了一物,该是公主的腿,或者是脚,整个人一慌,加之心神不宁,只觉撑在床上的手同时一软,重重的倒了下去,与床上的公主大人扑了个满怀。
若不是情急之下适时的以手肘撑着,恐怕公主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就要被她撞到了。楚徇溪有些懊恼,为何她要好死不死的撑起手肘呢明明就可以光明正大与公主大人来个亲密接触的。视线上移,停留在公主面无表情的脸上,看着公主大人一脸寒气,楚徇溪立马释然了,还好刚才没冒犯到她。
“公主,对不起”
尴尬的吐出这句话,欲飞快的起身,刚一动,只觉后颈冰冰凉凉,然后楚徇溪便感觉自己整个人被一股力道慢慢慢慢的往下压去,直到离公主娇艳欲滴的红唇越来越近,最后一点点,在一点点力道她就能触碰到公主大人娇艳欲滴的红唇了,突然后颈上的力道停止了。
南门潇睫毛微颤,如瀑的头发四散在枕头上,好似一朵山水写意里盛放的墨莲。
“驸马,莫与我说对不起,本宫,甚喜你。”淡极了的声音。
语毕,后颈被猛地往下一压,楚徇溪的唇稳稳的印在了公主的红唇上。楚徇溪睁大了眼,只觉脑子一瞬间空白一片,撑在两边的手臂撑也撑不住的软了下去,紧紧的捏着拳头,不敢乱动一下,这样子与公主在床上亲到,心头一阵慌乱。想起曾经旖旎的春梦,更是不知所措起来,她想亲吻公主,可是又不仅仅是亲吻公主,她还想抱住公主,可是又不仅仅是抱住公主。
她想这佯,这样,还想这样。她想那样,那样,还想那样。但是她统统都不敢。
此刻的公主大人如此美好,似乎她怎么做都是在亵渎。
愣神之间,公主大人将她微微推了开去,冰凉白皙的手指落在她火热的脸颊上,她们的距离极近极近,彼此的气息相互交缠。
“徇溪,我甚喜你。”
再一次,公主的声音轻轻传来,十分温柔,十分蛊惑,像是一壶烈极的酒,听得楚徇溪醉意十足。
“公主"
公主搭在她脖间的手再次用力一压,所有的话便被淹没在了接下来公主大人带来的阵阵汹涌的浪潮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留评的小天使们,作者君要表白你们啦
就在今天,我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就是我突然发现原来一直有小天使在默默的灌溉我,默默地灌溉我,哎呀呀,十分感动啦,今天我看到你们了
第56章 夜很长
“唔”
嘴里情不自禁的轻哼了一声, 楚徇溪紧紧的闭着眼,公主大人的唇极软极软, 比棉花还软, 比还软。初时她不敢造次,只是轻轻柔柔的任由自己的唇瓣印在公主唇上。公主的唇很暖很暖, 她温柔的给予回应。渐渐的,楚徇溪开始有些沉迷其中,渐渐的有些不满足于仅是轻轻的触碰, 缓缓睁开眼, 公主在她眼里变成了一株罂粟花,很美丽很诱人。
她是染上了罂粟之毒的人,沉迷其中, 不可自拔。
楚徇溪抬起头, 慢慢离开公主的唇,睁大了眼睛认真的注视着她。
公主大人如墨的头发又散乱了几分,好看的眉毛, 好看的眉头,好看的眼睛, 好看的脸蛋。她温柔的看着楚徇溪, 是楚徇溪不曾见过,无法述说出来的温柔。
“怎么了”
见她突然一动不动望着自己, 南门潇目光动了动,开口小声的询问。
楚徇溪沉默了一会儿,放在两边的手渐渐移到南门潇散了一头的头发上, 公主的发丝极细极细,手指触及之处皆触感光滑。从发梢到再往上,最后到公主的脸颊。白皙的脸颊。
“公主,怎么你的脸都不红呢”
楚徇溪突然呆呆的开口,而后一只手抓起公主冰冰凉凉的手放在胸前心脏的位置,“公主你看,我不只会脸红,还会心扑通扑通的飞跳。”
南门潇两眼微眯,从楚徇溪手里抽回手,盯着她,反问,“本宫,为何要脸红”停顿了一下,她又开口,“你方才的话很怪,你让本宫听你的心跳,为何将本宫的手放在你胸上,现在,本宫有些脸红了”,末了,南门潇又认真的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懊恼,小声道,“似乎并没有胸”。
“”
“”
似乎并没有胸
并没有胸
没有胸
胸
楚徇溪张大了嘴整个人都不会说话了,话说她家的公主大人是怎样的存在啊,做了害羞的事不会脸红也就罢了,就当她得了一种不会脸红的病好了。可是她为什么要说出没有胸还要在前面加上一个并字的本世纪最伤人的话来伤害她这脆弱的心脏。出于习惯,她沐浴后就有严严实实的裹了一层布啊她隔着一层布摸到的能算吗
起身,扯开隔在中间的被子,重新趴下。看着公主,不满的撇嘴,手慢慢的动作。
“说得好像你就有一样”
“咦好像真的有"
"不没有好像,是真的有”
“楚徇溪,你放肆"南门潇目光下移到楚徇溪作怪的手上,这次是真的有些脸泛红了。
"好的,公主,你赢了。”
“楚徇溪,你放"
小说里常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以吻封缄。小心翼翼的捧着公主的脸,如同捧起世界上最最珍贵的珍宝,再次缓缓的低下头去,在她开口之际,一口含住公主唇瓣,热烈而又迫切的将吻加深。你说我放肆,那我就真的放肆好了
中秋之后的月亮,尚还有些圆,而今夜,月光皎洁,被明月照耀着的公主府,更显静谧。夜风轻拂,夜虫嘤嘤,夜鸟低鸣,夜灯昏昏。
今晚。长夜注定漫漫。
嘘月光虽皎洁,但莫想那月光,想那夜还很长,还很长
分割线
明月皎洁,被它映照着的大地,三分黑暗,七分透亮。
灯火通明的倚红楼,褪去了白日里伪装的外衣,在夜晚露出了它原本的面貌。
白日里衣冠楚楚的富贾贵公子此刻衣衫凌乱,左拥右抱。
大厅下,蒙面抚琴的女子被衣着的女子替代,聊聊的琴音被靡靡之音代替。
这,才是它本来的样子。
“客官里面请”
“客官楼上请”
老鸨扬着手帕,尽力的扭着腰肢,同一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数着手里的银票,笑得合不拢嘴。
“老鸨,我要见清河姑娘,我要听清河姑娘弹琴一曲,这是银票”。
“十分抱歉,清河姑娘今日身体不适,公子择日再来。”
又推脱掉一个,老鸨手里拿着一大沓票子,就着身边无人的桌子坐下,将银票塞进衣服里,抬起手在脸边扇风。没扇几下,见门口又有生意来了,连忙起身又热情招呼了去。
夜色沉沉
倚红楼楼上某个房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一道黑影从微微敞开的窗户飞出,黑影用力一点脚下的一支桃树枝丫,一跃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在黑影消失的同时,那处微开的窗户缓缓合了上去。
一座长亭,半隐半现在月光之下。四盏红色的灯笼分别挂在亭子四角。
亭子里,一蓝衣公子独坐在石凳上,有一杯没一杯的斟酒,石桌上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棋,周围树影幢幢,他的背影在夜色下显得一片寂寥。
仰头,一杯酒入喉,蓝衣公子复斟了一杯,杯子端在手里,却不再急于入口,在半空中晃了晃,嘴角抿起一丝笑,抬头似看前方的树影,又似看打在树影上的皎皎月光。
“清河姑娘既然来了,为何又迟迟不现身”
温润的声音,洞悉一切的声音,全然不是一个纨绔恶霸该有的声音。
清河便从亭子顶上飞身落在了亭下,月光下,她的一身黑衣与周围的黑夜融为了一体。
“清河姑娘,在下有礼。”
蓝衣公子手中酒杯稳稳放在桌上,从凳子上起身,转身看向亭外的清河。他微微一笑,朝外面的清河抚手,一副谦谦君子,温文有礼的样子,他还是敬王世子吴昊,却全然不似那个人人唾弃的纨绔恶霸敬王世子吴昊。
清河摘下面巾,迈步走进亭子,目光落在石桌上的棋盘上,棋盘上只零星落了几子,黑子白子子子交错。
兀自走到对面坐下,手指从棋盒执起一枚白子,凝眉打量着面前的棋局。
吴昊苦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局棋从它被布下的那一刻,就注定会是败局,白子再如何挣扎,执黑先行,白子终究落后黑子一步。“
清河冷笑,啪的将手中白子落在棋盘上,”个人自有个人智慧,那是你下的棋,你的心中只想败,故而一开始你布的就是败局。棋有棋的规矩,决定输赢的从来不是谁先谁后,能将败局扭转就是决胜。我非你,我,只想决胜。“
吴昊低头盯着棋盘上白子的位置,无奈的一笑,“胜了又如何,你纵是能运筹帷幄,纵是你的白子跳出逆境披荆斩棘所向披靡。决胜千里的,终究不过仅是这盘棋,扭转了又如何,区区一盘棋而已。”吴昊又倒了一杯酒,面色愈沉,“有些东西,纵然似棋局,却终究不是棋局。”
清河眉头微皱,又执起另一个棋盒里的黑子落在棋盘上,“你既是这般想法,又为何甘愿入局,甘做棋子当个逍遥的敬王世子不好吗”
吴昊目光又落在方才黑子落下的地方,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清河,缓缓道,“不好。”
“曾几何时,我确是纨绔透顶,后来有人将我拉回了正途,她说待我回到正途的时候,她便甘愿嫁我为妻。”说到此处,吴昊温柔的笑了起来,似乎当日场景又重现在了脑海,继而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一口喝下,“可惜世事难料,我因着她的话努力的改变自己,我以为那会是我们美好的开始,却没想到,我所谓的改变不仅是我们之间短暂美好的结束,还是噩梦的源头”吴昊低下头,眼里似有泪光隐现,“当我改掉所有恶习,我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般又跑又跳的去向她邀功,我得到的,却是她身死的噩耗”
“万般改变又如何,明知败局又如何,你想毁灭的东西里有我想毁灭的,我就甘之如饴。”
清河接连又落下了几子。
吴昊点了点头,面上有些欣喜,“清河姑娘方才一子,的确是妙极,只此一子,吴某已知清河姑娘已逆了我的败局”吴昊思忖了一下,又微微摇头,“不过这关键的一子,清河姑娘可要好生看护,莫让黑子吃了去,要知道胜棋虽易,佳子难得。”说完吴昊自怀里取出一物放在石桌上。
清河拿过,不动声色收好,朝着吴昊点点头,“世子愿陪清河演一出戏,清河感激不尽。”这个世上,浊世佳公子,佳世浊公子,就像面前的人,他若不自己亲自揭开那层面纱,浊浊佳佳,本来面目,谁又真的分得清呢
吴昊无谓的摇头,“不过缘分使然罢了。”不过因为缘分使然罢了,若他们不是有着某个相同的目的,若他们一开始就立场相违,他亦能做到毫不犹豫的灭掉她。
起风了。该走了。
清河起身,重新戴上面巾,走出亭子,脚下一运,再次消失在夜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说话,可是我不知道说什么。
可是码完了字就是突然很想说话,
我的心头千头万绪,可是我打不出一个字。
不行,再打几个字好了。
哎呀突然想到要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