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下次,你可以在家里吃了早餐再过来。”知栀说这话有自己的考量,盛说家离这里相隔了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她家用餐的点又永远都是固定不变的,盛说想要刚好赶上势必要七点多就起床过来,她也想让她周末里可以好好休息,何况她并不认为盛说家的伙食会差劲到哪里去。
盛说搁下碗,扯过一张纸巾擦拭嘴角“嫌弃我?”这俨然是知栀敢说是就当场翻脸的节奏。
“没有。”知栀站起来收拾,转身把碗筷端进了厨房。
“其实我可以交饭钱。”敢情是将这里当成饭馆了是吧?知栀走出来伸手捏住盛说的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嗔道“一个你,我还是养得起。”也没意识道这话有多暧昧的知栀被盛说顺势拽进了怀里。
“啊!”知栀惊呼,正欲挣扎着起身,又被盛说抱着调整了坐姿坐到了她的大腿上。
“要你总是捏我脸,哈,这下动不了了吧。”盛说又是得意又是戏谑的笑容未免令人发恼了些。
“你放开。”知栀连说话的声音都弱了几分气势,还有点颤粟。
盛说难得见到这样和平日比起来更近人气的知栀,逗弄心肆起,她搂着知栀柔若无骨的腰身,鼻尖隔着衣料在她的脊背上蹭了蹭,边蹭还边叫嚣“就不放,乖嚒,让我抱一会儿。”
“盛说,你这个,变态。”□□的感觉扩散全身,知栀死命咬着下唇才忍着不让喘息声溢出来,怎么她以前没有发现这人如此的恶趣味。
“我可当这话你是在恭维我了。”盛说无赖似得还在知栀身上嗅了嗅,她的身上有很干净的体香,她怎么舍得这么快放过她。
有些事情真的是无师自通的,比如盛说轻薄知栀的本事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天赋异禀。
半个小时后,盛府
“说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看到去而复返的盛说,盛老太太微讶,她才吩咐了厨房今天中午不用准备她的午膳了。
盛说干笑几声摸了摸鼻子“没啊,想回来就回来了。”要让奶奶知道自己其实是被赶出来的那该有多丢人啊。
不敢玩太过火的盛说刚松手就被恢复自由的知栀从椅子上拉了下来,她不明所以地看着愠赧的知栀,然后······然后就被推出了知家的大门。
“诶,等等,知栀我错了,刚才不应该对你耍流氓的。”盛说急着解释结果说出来的话委实无法让人原谅了些。
“你也知道错了啊,谁让你之前这么猖狂来着?流氓。”知栀啐了一口,顺手将大门砰的一下关严实了,任凭盛说如何哀求道歉都置若罔闻,盛说无法,最后只能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盛说的坏笑,知栀的羞赧,果然是越来越放肆了
第7章 喜爱有时
周一,课间休息的时候单幺妖抽走了盛说手中的钢笔,正在抄录课堂笔记却被人打断的盛说凉飕飕乜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对知栀做什么了,今天也没看见你和她说句话?”单幺妖的话让盛说停下了重新那支笔的动作,她反唇相讥“你怎么不说是不是她对我做了什么?”
单幺妖用充满鄙夷的目光对盛说重头扫到尾,啧啧声不绝于口“哪能啊,知栀多宠你,只有你欺负她惹她恼了,所以才不敢和她开口的份好吗?”
一旁路过的班长掺和了一句“就是说,知栀同学对盛说同学真的好温柔。”
盛说默默地朝苏安沫的座位看去,虽然知栀是她的同桌,可今天一天都没怎么搭理她,下了课也是直接去找苏安沫,也不知道现在两人是在聊些什么。
还能聊什么,她啊,“今天这是怎么了?”即使知栀拿了作业过来美曰其名和她讨论解题思路,可苏安沫还是将她的心不在焉看在心里。
“嗯,什么?”想事情走神的知栀一时没反应过来,在看到苏安沫眼底的促狭时就瞬间明悟。
“还有什么,你和她啊?”苏安沫暗暗指了指斜对面望眼欲穿的某人,真是不省心的孩子。
知栀头疼的扶额,这件事她真的无法开口明言,难道要她说她面对盛说的调戏羞赧无措了吗?这委实不符合她凡事云淡风轻的性子,而且她也无法向自己解释,为何坐在盛说怀里时自己脑海中浮现的是那晚在知府看到的那一幕,这不应该是对待朋友的念头,基于感情的理性在她没想明白之前只能暂时委屈盛说了。
奈何盛说也不是什么敢做又认怂的人,再加上她还有任务在身,知栀一回来,她就站起来手捧一张请帖,对着她弯下高傲的身段,对于这个举动知栀是熟悉的 ,每当大家族出现红白丧喜等大事时,都会按照宾客的身份按照相应等级的人去分派遣请帖,这是必备的礼数之一。
“本月二十是我奶奶八十岁大寿,届时还望你一定到场,这是奶奶特意叮嘱我的,一定要亲手将请帖交到你手上。”盛说之所以这么正式和高调,一来是要知栀知道在她心里她有多重要,二来也是宣示自己对她的主权。
她的目的也确实达成了,不仅让旁人看见世家的贵族做派,也让她和知栀的关系成为某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知栀若有所思的接过来,翻开请帖从头到尾认真的过目了一遍,然后郑重其事的允诺盛说“那天我会如约前往。”反正她正好也想见见盛说的家人如何,这样场合下的会面之于她似乎更加妥帖了些。
另一边,苏安沫尾随在盛说引起的骚动中默不作声一个人走出去的单幺妖出了教室。
“幺妖。”苏安沫极其有分寸的在单幺妖走到寥寥无几人的校道时喊住了她。
单幺妖回头时脸上的哀伤还没有完全褪尽“是你?有什么事吗。”苏安沫自从开学后就加入了她们的三人小团体,不过因为相处的时间并不久的原因,她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熟络。
“外婆说这次寿辰要我也邀请朋友回去,可是为难的是我初来乍到的,除了说说和知栀,就只认识你了,所以幺妖你一定会去的对吧。”苏安沫语速快到单幺妖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生怕被拒绝似得将请帖硬塞进她手里。
单幺妖不做他想,拈着滚金镶边的请帖一角,似笑非笑“好,我答应你。”只是不知道那边的人知道后会做什么,一个盛说都够让他们疑神疑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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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中上游共分布了三省一市,以柔省,怀善省,皎俟省,惟市,四个地区分别由各大家族掌管,而俞盛便割据了以柔省四分之一的天下,四分之一也不算多,光是半年的经济利润就可以抵消三个乙等城市全年加起来的经济,前者是纳税后后者是纳税前。
而俞政盛商是以柔人尽皆知的典故,以榆盛为圆心三个市为半径画一个圆,当官的不是姓俞就是与之沾亲带故的连襟,经商的也是每一样都是挂着盛家的字号与招牌。
这次盛族当家主母的寿辰自然也是排场显赫,先不提宴请全镇人吃流水宴,各大酒楼那日的账单一律可送往盛府结算,就说来宾的身份都是省市里面有头有脸、非富即贵的角色。
“知栀,今天下午一点钟我会去接你。”这应该是说来就来的盛说头一次提前通告知栀一声她来她家的具体时间。
“这么早?”知栀没记错的话请帖上标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对于时间观念他们这类人看得向来很重。
“因为想在正宴开始之前先让你和家里人见上一面。”不同人不同的待遇,盛说的心绝对是偏向知栀的。
“好,不过盛说你确定我挑选的礼物没有问题吗?”
“相信我,真的没有问题,就当是很普通的和人吃顿饭就好。”盛说的安慰虽然温柔但是还是带了几分谑笑“知栀你该不会是紧张了吧。”
被人这么直白戳穿的知栀脸上一热,冲动先于理智,滴的一下她摁下了关机键,这下世界是彻底清静了。
突然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刺耳的忙音,盛说一脸茫然的将手机移开耳边,刚刚知栀是······是害羞了吗?
然而事实是下午盛说来接知栀的时候,知栀的表情古井无波如潭幽水的未见半点慌乱,修行千年的妖孽偶尔露出的破绽都是逗道行尚浅的道士玩儿的,数日后盛说在一本书里看到这句话时,默默的合起书页将它放进书架的角落,逗她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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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说是带知栀从后门走进去的,兜转过假山,绕过芍药圃,再过荼蘼架,遇一清凉瓦舍,盛说带着知栀信步闯了进去。
英俊年轻的男子坐在一位老妪身边,毕恭毕敬地为她沏茶,时不时点头附和下老人的絮叨。
“阿诣,你成年也有些日子了,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孙媳妇回来?”盛诣是族中嫡子,盛老太太对他的婚事历来上心。
盛诣腼腆地笑道“放心吧奶奶,等明年我一定娶她过门。”他素来谦良温顺,做事情永远令长辈放心晚辈信服。
“这么说是有心上人了,这次怎么也不见你带她过来给奶奶瞧瞧。”盛老太太揭开茶盖,吹开浮在上面的茶叶,细呷品尝。
盛诣露出难为情的表情“其实我和她还没有在一起,我现在还在追求她。”
盛老太太顿时了然,盛家人是典型的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好听点叫内敛,难听点叫木讷,对待感情之事未免过于迟钝了些。
“是我要有嫂子了吗?”人未到声先至,盛说戏谑的语气让两人若有所思的相视而笑,满是无奈和宠溺。
“说说来啦,见到哥哥也不叫人了?”盛老太太暗自掂量着跟在盛说后面的女孩身份,知栀似有所感,轻轻的朝她点点头以示礼貌。
盛说抗议地反驳了一句“我还没来得及叫呢,就被您训斥。”
然后她将知栀拉到盛老太太和盛诣面前介绍道“奶奶,哥,她是知栀。”没有什么“朋友”“同学”“邀请来的客人”之类普通的前缀。
扭过头,她又指着两人向知栀说道“他们是我的奶奶和哥哥。”说话间有意无意地将知栀护在了身后。
觉察到她这一微动作的盛诣,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将饶有趣味的目光投射到知栀身上,知栀轻轻抬眸,用看似柔顺实则抗拒的眼神回敬,见状,盛诣移开视线。
这一切只在瞬息间发生,不过胜负俨然见了分晓。
“说说,这就是你经常和我提起的那个丫头?”盛老太太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心里倒是对这个秀丽文静的女孩生了几分好感,爱屋及乌这样的优良传统,盛家人向来继承的很好。
还不等盛说开口,知栀就抢先一步说道“奶奶好,祝您身体安康,子孙孝顺。”
知栀很聪明,她知道说些长命百岁之类的虚话显得客套而令人生厌,但是这两句就不一样了,老人家最在意的其实还是身体的健康和儿孙对待自己的态度。
所以,盛老太太满意地笑道“好好,你这丫头,我喜欢。”意味深长的语气让一向淡然的知栀恬静乖巧地低下头,面若桃花。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迫不及待的见家长,阿说你的聘礼打算什么时候下呢?
第8章 寿宴有时
之后的场景就是盛说始料未及的,知栀和盛老太太聊得热火朝天,内容还是围绕着盛说的“斑斑劣迹”无限延伸,而盛诣早就很有自知之明的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去,徒留下被冷落一旁的盛说满脸幽怨。
“奶奶!”清越的声音由远及近,俊朗帅气的男子对盛老太太微微弯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晚辈礼,好一个斯文有礼的俞泠。
“是俞泠啊,快过来坐。”盛老太太熟络地向俞泠招招手,俞泠依言坐在了她的身边。
甫一坐下,他才似突然发现了知栀一样,“你怎么会在这里?”语气中微妙的情绪起伏换来知栀莞尔一笑“学长似乎对我出现在这里感到很惊讶,是不高兴在今日见到我吗?”一语双关,她此话一出,气氛就变得尴尬而暧昧了。
“是我邀请她来给奶奶祝寿的,泠哥哥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吗?”毫不犹豫的出言维护,盛说的举动让旁观的盛老太太暗自忖度起来,也让本欲解释的俞泠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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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时间还早,盛说和知栀向盛老太太告辞,她要带知栀去见自己几年才难得回来一次的父母,或许是因为她私心里渴望着让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知栀的存在。
盛老太太倒也不留着她们,挥手就招呼她们下去了,俞泠虽然不舍,却还是碍着礼数留下来陪着盛老太太。
寿宴开始在傍晚,盛家大宅的院子里排放着整齐的桌椅,桌上摆满了各色的佳肴美味,下人们不时端着菜盘子从不远处的庖厨里鱼贯而出,越靠近主桌座位上坐着的人身份越显赫。
“来,说说,坐在我的身边,小丫头你也是。”盛老太太左手拉着盛说右手拉着知栀将她们按在了自己左右两边的椅子上。
从四面八方投来的贪婪而不怀好意的目光让知栀隐约的察觉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有着什么不同,虽然她不知道盛老太太用意为何,心中却是莫名感到欢喜的。
“都别拘着了,吃吧。”盛老太太好不容易发话了,场上的人才稍稍放开了一些,没了一开始的沉闷压抑。
这时,前面的戏台也登上了戏班唱戏,锣鼓声唱曲声交杂在一起也是精彩,不知道是谁在台下喝了一声彩,然后就是各种叫好和鼓掌声,真算是热闹极了。
“夹不到。”盛说看着那盘离了自己大半个桌子的红烧□□哭无泪,总不能让她站起来吧,这样多失礼和惹人注目啊。
坐在她身边的俞泠听到她小声的嘀咕,轻笑一身,手臂一伸就将一块红烧肉稳稳当当的摆在了盛说的碗里,“还要些什么?吃这么多不怕变成一个大胖子啊。”眼底的戏谑意味分明。
盛说不以为然的对他做了个鬼脸“才不会呢。”俞泠无奈的摇摇头,满是温柔。
正巧看到他们互动这一幕的盛老太太笑道“说说你呀,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孩子气。”
盛说轻哼了一声,挽住了盛老太太“奶奶,是他先欺负我的。”
“我看啊,除了俞泠这孩子,没有人受得了你。丫头,你说是吧?”盛老太太话语刚落,盛说的心就悬了起来,奶奶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一直在关注着这边情况的知栀反应很快,在瞥见俞泠对盛说含情脉脉的注视后,刻意忽略盛说脸上的不安,“盛说还小,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不是我们,是我,本来听到第一句话还有些不乐意的某人顿时就轻松了。“我哪里小了!”盛说迅速地反驳道“你也就大我一岁!”
“那也该是我照顾你。”语毕,知栀低下头,整个人都陷入了柔和的灯光中,脸上的表情模糊不定。我答应过自己要好好照顾你的,就一定会做到。
寿宴结束以后都已经是月上梢头了,不想也不放心让知栀这么晚回家的盛说暗自盘算着如何将她挽留下来。
“我爸爸昨晚上去市区了,他说这几天都要留在那里处理事情,加上今天下午走的急,我也没有带家里的钥匙。”知栀漫不经心的说着让盛说心下窃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