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肌肤上有些冰凉的、很可能是季瞳指尖什么金属制品的触感移动着，朱竹清在脑中大致勾勒出了这只拿着凶器的手已行进的和将要行进的路线。现在已经移动到了锁骨，那么目的地
是心脏。当然从朱竹清的身材来说，也可以用胸来描述，没差。
她穿的向来是便于战斗的紧身衣裙，这免去了季瞳去除朱竹清外衣的步骤。不过就算隔着层布料，这对于季瞳来说也已经是一种挑战。以这样一种侵略性的姿态压在自己喜欢的姑娘身上，而且以这样的一种暧昧的举动；在指尖隔着层布按压着的略有些变形的柔嫩肌肤之下，朱竹清的心跳仍然强有力且稳定，倒是她季瞳的脉搏快了些。
“如你所见，这毫无变化。”在经过只有两人心跳声的一段静寂之后，朱竹清先开了口。“我信任你到不介意我的心脏在你手上。没有同伴什么的话别瞎扯了，你是史莱克八怪之一。”
季瞳抬手，给了朱竹清一个真正无威胁的环境。“我以为你的心脏早就落在戴沐白身上了。”
“我拿他当大哥。”朱竹清显然有些无奈，“折腾这么久，你就想问这个我们是旧识你也知道，女孩子中确实我和他关系密切一些。总不能让那群男人照顾人。”
“怎么可能”季瞳放松了一下，手一松直接砸了下来，被朱竹清技巧性的推至了她身边靠墙的狭窄空间。“你应该知道荆棘蔷薇很难认同谁，你知道。别和我提史莱克，他们只是打着顺手，”她这么重复了一遍，一把拍掉了朱竹清欲攻击的手，“呵，也就这点了。我可跟你说了，像我们这种冷情的人啊”她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伸手拿指甲去划朱竹清的颈动脉。“心思里装你一个就够了。你真要是爱上了谁，我不见得还能再认同一个人；倒不如直接呵。”
“戴沐白确实很值得我尊敬，不过如果你们两个的默契度超过了和我的你得清楚，你们的存在对我可就没有必要了。”她偏了偏头，脸上很明显的察觉到朱竹清长发的触感，停了口。在朱竹清明确表示了她并不对戴沐白抱有爱意之后，季瞳连说话的方式都显得柔软了起来。
“我理解。”朱竹清轻声道，“以荆棘蔷薇魂师的特性，的确很难接受用着顺手的搭档有比自己更默契的同伴。不过他们一般是以被欺骗的姿态把两个人直接都杀了我还在这儿说话，是不是证明你没有冷血到那份上”
季瞳嗤笑了一声。“我可不想对你动手。”她把方才手上的尖锐物体贴在朱竹清的脸上，语调很有些恶意的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就没起杀心呢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打算先解决掉你再去暗杀戴沐白”
朱竹清随手把它拍到了一边，起身。“你不是那种人，我知道。”她坐起身来，下了床，“你怎么会伤害我呢别说我了，史莱克的任何一个人你都不会动手的。”
季瞳并没有接话。朱竹清一把拉开窗帘，回头看她“你该好好看看。荆棘蔷薇魂师的特征在你身上真是一个都找不到，阳光下面的，不都是你的同伴吗”
“把自己一个人封闭在黑暗里，倒真把我把我们不当回事儿啊。”
这场谈话就这么结束了。之后两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季瞳仍然是在寝室里缩着；朱竹清也依然在看护戴沐白。这着实让唐三感到有些担心。在这几天中，包括与神风战队的战斗和最后对手弃权的一天，以及比赛完毕后调整的三天，唐三最担心的两个人仍然没什么密切的交流。这件事甚至在某些时刻压过了他对于在和神风战队队长风笑天战斗的过程中暴露了昊天血脉与双生武魂这件事的担心，因为他偶尔确乎是觉得季瞳可以做得出血洗史莱克的事的。这让他很想再和季瞳谈一谈，然而直到这之后在转移向总决赛赛场的路上，他才有机会和令他无比警惕的罪魁祸首进行一次平和的谈话。
不知为何，总决赛的赛场进行了更改，改在了武魂殿属下一个类似于首都的城市，武魂城。由于这次更改，路线被延长了些，路程将要耗费二十余天，期间由骑士团专门护送。帝国还为学院了十五辆豪华型马车，大约每所学院一辆，十分舒适，便于休息；当然，同时给唐三想找季瞳单独谈话增添了十分的难度。尤其是他们每每探讨一些关于最后武魂殿所出的那支强敌，唐三必须要参与讨论。这使得他在上路好几天天的时候才被季瞳找了个茬约出去，为此还多哄了小舞一刻钟。
不过对于这次谈话的结果，唐三还是比较满意的。
“先前我做的的确不太合适，是我错了。”季瞳这么说，“你说的没错，竹清的感受的确也总之，以后大概不会再有这样扰乱团队稳定性的事情了。”她的脸上显现出疲倦的神色来，显然这几天对于情绪的压制也十分耗费精力。
对于此，唐三挺想给朱竹清封万金感谢如果他有。
“此外，如果我再有失控的倾向，请你制止我。”谈到这个话题，季瞳正色了一些。“虽然你看上去像是普通的蓝银草武魂，但我敢说它并不是，荆棘蔷薇恐惧你。你是这个队伍中唯一有把握战胜我荆棘蔷薇的人，请你在必要的时候制止我。”她又强调了一遍，随即转过头去看史莱克学院的马车。
“毕竟不管伤了谁，她都会反感我的吧。”
第100章 玖拾玖
对于季瞳说的话像是蓝银草并不普通之类的唐三并不如何理解，因此他也就只能把这个问题搁置，转而关注她委托的另一个问题，即在季瞳失控的时候克制住她。这件事在大部分时间里并不浮于表面，这让他得以有空思考对于武魂殿种子战队的事儿；然而每每看到季瞳戴沐白和朱竹清出现在同一个区域的时候，唐三就不免有些想要叹息。
这个姑娘这几天心情是真不好。仗着身体没好透能把朱竹清的注意力拴住，这回是戴沐白来挑衅她了；季瞳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想杀人泄愤一样。不过杀史莱克的人或是其他学院的亦或是骑士团的人都不大可能，据唐三推测真到了一个底线她可能会遛出去制造一个惊世奇案也说不定。这么着他作为那个唯一知道的比较多的人承受着来自两个同伴双方的压力，每天看着戴沐白和季瞳的互动都觉得特别揪心。季瞳的杀意似乎只对唐三一个人释放过，这让戴沐白挑衅起来丝毫不能联想到也许会过分的可能后果。于是当他在旅途过半的时候听见季瞳说“又升级了好想杀人”的话的时候，他竟然觉得完全不意外。
“等到了目的地，你可以去找恶人练练手。”唐三安抚她，“说起来，大家都到了什么级别了”
“四十六级。”季瞳道，“还是比戴沐白高一级，真不好意思。”
被她提到的戴沐白此时正和马红俊讨论骑士团的战斗素养，一听这话顿时就转移了注意力“你不好意思你别说啊”
季瞳耸了耸肩。戴沐白炸。
眼看着季瞳和戴沐白又要掐起来，朱竹清一脸心累的叹了口气，和唐三交换了一个你辛苦的眼神，上来非常熟练的转移话题“我和荣荣都四十二了，小舞大概这两天能突破四十。”她冲着马车示意了一下，里面坐着的正是冲击瓶颈的小舞。为了给她打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其他人主动选择了下车自行赶路；此时的车上，只有小舞一个人。
“这么说的话，胖子也四十二了，小奥比他还高一级。”唐三娴熟的接话，完整的把话题接了过来。“我也四十三级，如果小舞能突破，我们就是全四环魂师的队伍了；而且又多了一个魂技。多一个技能就多一分变数，我们还有几个魂技没有使用过”
唐三这么一句，戴沐白条件反射一般地进入了队长的状态，季瞳则趁机蹭向了朱竹清。自觉冷落了小伙伴好几天，深知季瞳个性的姑娘没半点不顺手的顺了顺对方的头发，这段时间少有的亲密接触令季瞳的脸色着实好看了不少不过这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这风，不对。
被戴沐白膈应了好几天，现在好不容易能腻乎腻乎朱竹清了又有敌人挑事，季瞳心情顿时就不好了。她抬手把朱竹清的手拉下来握紧，脸色猛然变得有点阴沉“有客人啊。”
随着季瞳这一句，一股阴冷的气息席卷而来。骑士团团长兴许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敏锐感官促使他察觉了异样，而诸位魂师则是凭着魂力的牵引发觉了不对。这地方是个不太深的峡谷，极适宜从高处偷袭；而在场的骑士团众人也深知这一点，一声号令抬枪警戒，均对上方格外重视。果不其然，山坡上忽然出现的重石像是排好了阵型一般齐齐的滚落，说没有埋伏那谁都不信。出了事责任自然是骑士团担，怎么说还没有到让参赛学院处理的地步，众骑士也便挥着一杆把整个队伍护得滴水不漏；与此同时，骑士团团长也通知了各学院舍弃马车轻装疾行的举措。小舞的修炼被迫终止，这把柳二龙气得够呛，然而由于大师早在启程之前就脱队无法实施武魂融合技的缘故不得不按捺下来；再加上来敌身份不明，连皇家骑士团都敢偷袭的家伙不见得好惹。弗兰德好说歹说，柳二龙才安静下来。再加上骑士团那边偶尔的遗漏和失效的抵抗均被学院的魂师补足，眼看着能出了这道峡谷，这院长满以为事情就过去了，眼看着骑士团都撤退善后了；结果异变陡生。
大约是确认滚石无效了，只听得一声唿哨，竟有数千黑衣人从山上涌了下来。骑士团早已后退，应敌的只有学院的魂师；然而这似乎更激发了他们的血性。众人以学院为单位纷纷做好了战斗准备，已有动作快的已经冲入了人群。然而这一打就觉不对，这些盗匪竟然展现出了惊人的配合能力。按人数比例三至四人围攻一魂师学员，配合默契，又熟悉魂技，寻常一二魂技竟不能奈其何；遇上强大魂技，其间又有约三十名五十级以上强者专门应对，平均一所学院分配两个，作风严谨。
对于弗兰德这样的人精，遇上了什么事情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一次有组织的袭击。三十名五环魂师，这可不是任何一个势力都能拥有的强大实力。在这个世界上魂师才有多少总数也不超过十万，五十级以上的更不会超过五千人。一群盗匪能如此有组织的发动攻击，而且还拥有这么多高等级的魂师，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节省魂力，击溃对手”他下令。
唐三应声。他是想做什么指示的，然而诸葛神弩四字刚出口一半，季瞳的身影已不在原地。朱竹清隔了没三步不远不近的向唐三喊“让她发泄你指挥你的，别管她”
唐三只怔了一瞬，心里计划好的命令已如行云流水般发布出来。
诸葛神弩上来就清了一半的场，余下便是唐三仰仗着暗器独身一人开始进攻。弗兰德和柳二龙对上的两个五环魂师似乎很有些手段，这使得整场战斗都变得胶着。在天女散花般洒开银色的光芒之前唐三还有空寻找了一下季瞳的影子，而后又是一怔。
朱竹清确实了解季瞳，这种仿若梦幻的战斗场面也只有朱竹清一个人真正相信能够发生。
这梦幻并不是说季瞳打的很美，而是很不真实。唐三未曾群战过，这时候站出来不过仗着唐门暗器在大混战中无可匹敌；而队里排行最小的姑娘显然早已在无数次生死之关混在成群的对手里摸爬滚打。每一步的落点都不可确认，下一次移动究竟是弹跳还是翻滚也无可预知；唯一可以明确的，就是当季瞳用左手攻击的时候，又是一条人命的完结。
左手。
唐三猛然因为这个词而震惊了片刻。她竟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用荆棘蔷薇这个发现着实让他的攻击乱了一瞬，本来能穿透三个人身体的一针失了准头只刺过了两个半。他仗着一把暗器百八十枚大面积的收割着敌人，谁料季瞳下手更狠。紫极魔瞳放大的场景中，少女指尖隐蔽且看似无害的细小尖刺正是大陆上最罪恶的武魂唯一的警示，至于地面上隐藏在鲜血中的嫣红花瓣更加无从分辨。每当她左手滑过的时候，敌人便抽搐颤抖着栽倒在地面上；大概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毒了，而依据季瞳丝毫不曾放缓甚至越来越快的攻击频率，她分明还在趁机掠夺着能量。魂力这玩意儿比死尸的肉体能量好吸收得多，吞噬一个人用的力足够抽干净五遍他的魂力；而吞噬的条件，甚至无须见血。攻击的目标只是使其倒地，之后干的事儿，血泊中的花瓣会替她做完。
死在她手下的敌人，大约都是在魂力透支的痛楚之中中毒身亡的。对于没有魂力护体的魂师，弱的像只蚂蚁。
围攻史莱克的敌人就这么被两名学员清场了。唐三甚至花了少少的些时间寻找是否有新的敌人，然而无奈的是季瞳的触手伸的显然比他远。这直到他想要回去复命的时候，季瞳像个幽灵一样从远处演习了几百遍一般的做着成套的躲避动作冲回来，翻滚跳跃变向像只舔了辣椒的兔子“一八环两七环有飞行，赶紧撤”
由于季瞳的攻击力，唐三走得并不十分远；这也让他得以比季瞳更先撤回学院聚集地。季瞳显然在躲避着什么，变向变的毫无规律，别说唐三的蓝银草了连宁荣荣的七宝琉璃塔都不能锁定。这也直接导致季瞳接收不到宁荣荣的辅助，连续三个翻滚接弹跳变向之后终于被身后空中的魂师突破到安全距离。正与弗兰德柳二龙缠斗的两名五环魂师默契的退了下来，把战场让给了一看属性就是针对二位老师的七环魂师，之后向着空中的八环魂师集中过去。
季瞳算是被包围了。
空中的那位先前只是有双翅膀，这一看史莱克学院都已经进入了攻击范围，翅膀一振居然开了武魂真身，是只金鹰。这显然是冲着史莱克学院来的，一路瞄准季瞳的攻击都只是小事；现在这姑娘有了两名五环的预备着，自己自然就放手了。说起来这不知名的攻击者对史莱克还真是体贴，一八环对十几个四环的，另外一边儿两个五环对一个四环，这都定死了绝不可能有什么存活的机会，任何反抗都只是临死前的挣扎。
然而史莱克的教学从未让他们坐以待毙过。唐三等人已经提气做好了全力一拼的准备，季瞳也觉得分外不爽。刚杀了那么些个人发泄的不愉快此时又重新回到身上了一样，这使她下手变得毫无分寸了起来。也不管是保命用的还是单纯祸害，魂导器里孟璇月出品的什么能干死五环魂师的毒啊，胡家讹来的什么六环毒魂师本命毒物之类，加上这么些年她搜刮的乱七八糟的玩意一个个不要钱似的往外甩，这个小战场的空气猛然变得有些色彩斑斓。毒与她自己自然是无碍的，只是那两个五环魂师，这回显然不死也要半残。
最后的机会了，她显然不是八环的那位盯上的猎物；这时候要跑显然还来得及，这是她最后的机会。脑子里叫嚣着的抓住机会之类的词语快让她爆炸，季瞳很明确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趁乱跑掉直接放弃这次比赛，找个隐蔽的地方杀点人直接提上五十级找到她娘问清楚当年的经过，接着韬光养晦直到实力够了挑了武魂殿才是她应该干的事儿。她显然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成，她应该先活下来而不是在这个地方跟个只会热血的脑残一样赔上她自己。
这是远离危险的最佳机会，这是远离可能觉醒的蓝银皇的最佳机会。想想那个客卿的封号斗罗，这也是离开他们的最佳机会。离开史莱克对她一点坏处都没有，除了
除了那个女孩儿。贵女的气质和战士的性格，这姑娘是注定要和史莱克共进退的。死似乎是必然的，不过死在她身边儿的不会是盯上她的猎人。她现在就在那儿，和季瞳数米之隔，敏攻的速度过去不过一秒。
妈的
季瞳一蹲躲过因中毒而行动不稳的对手的手臂，接着借人家的冲力一刀断了敌人的脚踝。再回头的时候史莱克的人早就放了武魂摆好了阵型，戴沐白旁边的位置分明就是给她留的。
妈的，脑残就脑残吧朱竹清这个人，就算是死
也得跟她死在一起
第101章 一佰
坦白说，季瞳归队的时候，确实是做好了临死前反扑一口的准备。这时候想起孟璇月她是觉得有点儿对不起这人，不过年少轻狂，朱竹清在她心里的比重还是大。
所以说当她听见那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不得不说，她是松了一口气的。就算是荆棘蔷薇，也不会想死在这种地方而后她才转过身去看那人，竟然是个史莱克的熟人。
“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好久不见啊，鹰兄。”
这口气是与天上那位熟识的实际上实力也相差无几，是当年猎取第三魂环的时候遇到的龙公孟蜀。季瞳当时错过去了，找到队伍的时候孟蜀已经离开了，唐三都吸收完魂环了；故而这人她并没有见过。不过其他人，对这人是挺熟悉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天上那位见孟蜀过来掺和也是一阵气苦，开口就嚷“孟蜀，这里的事你最好别管”
孟蜀一边儿放着魂力护着史莱克一边儿答话。“是你们来找麻烦，并不是我。我的孙女也在这次参赛的学员之中，你认为我会不顾她的安危么没想到，鹰兄竟然也成了盗匪，真是可喜可贺啊”
这一句嘲讽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接下来的局势连唐三都看不懂了。先是天上那位有点儿气急败坏的样子放了狠话，孟蜀跟着又把蛇婆朝天香的狠话也一起放了出来；继而天上那位一声口哨叫了援兵来，在场众人心里俱是一冷，连孟蜀都不敌这气势退后了数步，朝天香又赶过来和孟蜀联手和天上两个拼了个平手。被那金鹰叫来的是个封号斗罗，轰走了盖世龙蛇之后看着挺着急的就给史莱克众人上了一层结界让那个金鹰动手了；不过大致是武魂属花，小舞身上只红光一闪就破了结界，继而是史莱克默契十足的配合。那人显然愣了一下，而后一巴掌扇开金鹰扑下来拽住小舞的领子，声音都变了调“相思断肠红你得到了相思断肠红的认可”
一次生死之关之后，史莱克因为一朵相思断肠红暂时得以幸免；不过等他膜拜够了这朵花中仙品，手一挥就保了小舞的命，其他人仍难逃一死。那个先被孟蜀拦了一下又被这个封号斗罗扇走的金鹰显然已经憋了一肚子气，攻击的气势都凌厉了不少；戴沐白也不敢怠慢，直接开了第四魂技。然后那个封号斗罗又是一巴掌。
“哎，再等一下。奇茸通天菊”
这封号斗罗的武魂，就是奇茸通天菊。
接下来的事情更具戏剧性。该封号斗罗认为戴沐白与他有缘要收其为徒，被戴沐白要求不伤史莱克人性命为交换，被该封号斗罗否决，直言此行就是为了杀其中一人。唐三已经猜出是自己，宣称要自裁于此成就他人，被戴沐白几句话骂了回去。而后就在史莱克准备拼命的时候，独孤博出现了。接下来仿佛是封号斗罗展演一般，对方又召唤了一名黑衣的封号斗罗来；史莱克刚喘的气憋了半口在心里，七宝琉璃宗宗主又带着手下护宗的战斗力之一剑道尘心跑了过来。
这回这口气，算彻底放出来了。
一会儿一名封号斗罗，让史莱克众人有些恍惚。这么四个封号斗罗在世界上也能顶个四分之一啊五分之一的力量，这会儿都在这儿，那真是百年难遇。宁荣荣吓得都傻了，也没顾上隐藏身份冲着宁风致就扑了过去，倒是把那些挑衅过史莱克的学院吓得够呛。这之后唐三和几位大人物上马车去详谈重要事情的时候，史莱克其他人才算彻底回过神来。
“那么多封号斗罗居然都是冲三哥来的，不愧是怪物中的怪物啊”马红俊有点感慨，奥斯卡一边儿眼神恍惚的点头附和，被宁荣荣拍了头。
季瞳哼了一声。“我可差点儿就要废了，单身到现在你果然还是爱着三哥的吗”她这么调笑了马红俊一句，抬手把手臂上的伤口示意给朱竹清看。“妈的，同时对上两个魂王还是有点勉强”
史莱克的人里面，也就季瞳伤的最重。其他人总有一些奇特身份的强者过来打断对手的攻势，季瞳可是真真切切宰了两个魂王自己跑回来的。现在光她身上看得见的，深可见骨的伤就有好几个，吓得朱竹清都有点变了脸色“勉强你还跑这么远想死在这儿吗你”她想去看看季瞳的伤又不敢碰，只得扭头去问戴沐白，“医师跟着队来了吗”
戴沐白绕过朱竹清过来看季瞳的手。“后面跟骑士团呢。”他比朱竹清心狠多了，实在是和季瞳打了许久知道她的底细，一把就撕了她伤口上糊着的那层烂布观察了一番。“皮肉伤，先叫绛珠处理一下吧季瞳，你够爷们儿。”
措不及防被他撕了衣服，季瞳好险没一巴掌抽上去。“知道我疼你还撕”她甩甩手，横了戴沐白一眼，“这点小伤几天就能好，到时候不揍你一顿我对不起你今天手欠”
戴沐白一脸霸气的挑了挑眉，摆出一副等着你来的神色。
季瞳没再搭理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好像是宁荣荣正在叫绛珠过来，自己也就没再多走这几步路。看看朱竹清头发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一层，糊在脸上实在是没什么仪态可言，季瞳也就顺手把她带到一边儿，抬手去顺她的头发。朱竹清兴许是觉得这距离太近了不太自在，亦或是清楚的看见了季瞳的伤，抬手去挡，却触到了一些如丝绸一般的触感；她有点莫名其妙的摘下来，才发现是朵季瞳刚才趁机给她别到耳边的蔷薇花。
“这是什么”她扬扬手。
“我的荆棘蔷薇嘶。”季瞳这时候已经让绛珠开始处理身上大的伤口，这句话回的能颤出十八个弯。“被不知道谁切下来了，还挺完整；反正不能留在外面，我就带回来给你了。”她道，“一直拿着，还好没坏。”
朱竹清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让人心悸。
“多此一举。”她故作冷静的冷哼了一声。季瞳也笑了笑，权当没看见朱竹清把手里的花夹进书里的举动。
此外的几天，路途都很安稳。小舞在差五天的时候突破了四十级，被柳二龙带去猎取魂环了，并在决赛开始的前一天正式归队；史莱克学院也终于迎来了全部主力上场的重要时段。在总决赛中，唐三将被撤销战前战术安排的任务，而交由大师来完成；他需要做的，就是调整好状态，准备迎击最后的决战。
根据总决赛关于前五名晋级战队的规则，史莱克的第二轮比赛被轮空了，且第一轮对手弃权；这段时间被用来获取其他队伍的信息，倒也不算荒废。对于他们来说，正式开始总决赛应该是在第三轮。这场比赛相当于是强队加入的第一场比赛，能够非常好的调动观战魂师的热情；同时，这也是史莱克全力迎战的第一场比赛，非常关键。
这一轮比赛的对手，是星罗皇家高级魂师学院。
这是个强队，毫无疑问。放在以往，戴沐白一定是傲气的宣称“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强攻”之类的话，然后非常努力的准备，免得堕了史莱克的名头；但这一次，他的情绪显得非常低沉。显然，这不可能是因为对手的实力戴沐白根本不是这样的人；至于为了什么，没人清楚。朱竹清的情绪也不正常，这个季瞳很早就发现了；她也问了，但朱竹清不愿说。这让她有一点不太舒服，显然这是因为他们两个自己的事儿，兴许还是在他们来天斗帝国之前的事儿；但这样不被朱竹清信任的感觉，让季瞳不太高兴。
她倒也知道自己管得多了，只是不太按捺得住，不过到底这一场她不上场，稍微激动一点唐三那也没有怎么管。这大概是由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朱竹清和戴沐白身上的原因了，而后到了开赛前的半个时辰，他们终于开了口。
“大家，拜托你们了”朱竹清站起来向众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这场比赛，我们一定要赢；这是我和沐白唯一的机会了。”
奥斯卡眨眨眼。“究竟怎么回事难道那星罗皇家学院中有你们的仇人”
朱竹清摇了摇头。她的表情显得非常复杂，咬着唇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始解释。“不是的，这是家族之间的争斗。我和沐白都是星罗帝国人，分别属于两大家族；我们两个家族的关系极为密切，有联姻的习俗。我的姐姐和沐白的哥哥自幼订亲，我和沐白也是如此。”
“我们四人，都是各自家族最出色的孩子。沐白和我之所以来到天斗帝国，就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这全大陆高级魂师学院精英大赛是家族给我们的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只有证明自己是最出色的孩子，才能继承家族。因为我们不是嫡子，所以继承的机会要小很多，如果我们能够战胜兄姐，那么，我们才有继承的资格。这一场比赛的对手，就是他们所在的队伍；这真的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联姻”季瞳皱了皱眉。“能有联姻的习俗，想必不是什么小贵族。继承家主之位回去那个礼制和权力的笼子，你真的喜欢”
“不喜欢又能怎样呢”朱竹清满脸苦涩，“我们两个的家族，都有着极其特殊的规定。为了让家族继承人更加出色，一旦选定了角逐的子弟之后，就会将他们彼此当作仇人来培养。胜利者固然可以继承家族，失败者却极其悲惨。为了不使家族内乱，竞争的失败者将直接被抹杀。所以，我们竞争的不只是权力，同时也是我们的生命。”
季瞳的眸色明显的变了颜色。纵然蒙着层红绸，以唐三的眼力仍很快发现了这个姑娘的不妥，心下顿时有点紧张；这时候如果出岔子，他可是管不了的。“所以，你一定要嫁给他。”季瞳心里没来由的觉得烦躁，被欺骗的怒火像被浇了火油一样的热烈。她仿佛是自言自语的问了这么一句，魂力有些许的紊乱；除了唐三之外，在场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我想活着。”朱竹清的回答很简洁。
她还想再解释什么，被季瞳打断了。史莱克众人惊异地看着季瞳凭着根本不知道哪儿来的气劲崩碎了身下的石椅，碎石向四面崩开的粉尘完全遮蔽了少女娇小的身躯。她微微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从呼吸频率上看，季瞳显然已经十分激动了。这种激动感要远甚于当事人戴沐白和朱竹清，这让人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只有唐三一个人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大师在这儿，他也劝不出口。过了好半晌，等所有的石屑粉尘都沉降下去，季瞳才甩了甩头，甩开已经被崩断的遮住眼睛的绸子。
“我没兴趣听你们这些恶心玩意儿。只要赢了就行了，费什么话”
在休息室明亮的灯光之下，她的眸子分明已是血一般的红。
第102章 一佰零一
休息室内，有片刻的沉默。
“好了季瞳。”唐三感觉有点累。他现在也不想看季瞳了，这姑娘确实是他们没办法掌控的。“你先冷静一下吧。”
“冷静个”她本来想说的显然不是什么好话，然而眸子一扫过朱竹清有些失了冷静的恍惚表情，季瞳又硬生生的把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好。”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着，频率高于平常，显然十分激动；眼中的红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荆棘蔷薇没控制好。“好，我冷静一下，我回宿舍冷静一下。”她一挥手向地面上那点碎石一扫，便是一阵风；那石块就在他们注视下悄然化成了尘土，“反正今天也不用我上场是吧，反正要赢他们的是你们”
显然由于大师在场，季瞳已经在尽力的压制自己的情绪；然而愈发妖艳的眸子和到最后差一点终究没压下来的音调仍然暴露了她的情绪。史莱克几乎没有人敢接她的话，她现在太反常了。
站在原地顺了顺气，季瞳最后扫了休息室一眼便转过了身。大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并没有阻止她，这也得以让她一路毫无阻碍的接近了门口。握上扶手，开门；在她已经踩到休息室外的地面的时候，朱竹清开口了。
“季瞳，等一下。”
在那一瞬间，季瞳的心律至少上了两百。兴许是先前路上朱竹清留下那朵危险的植物标本的举动给了她一种错觉，季瞳莫名其妙的开始期待着些什么。深呼吸了一次来调整自己的状态，她挂着一张现在所能做到的最柔和的表情开了口。“说话。”她留意看了看朱竹清的表情，一片漠然。
朱竹清显然察觉到了季瞳的目光，然而并没有抬眼回应。“这场比赛，是我和沐白最后的机会，你不要毁了它。”她停顿了一下，这才抬了头，“让我们堂堂正正的打一场，你对星罗皇家学院什么都不要做。”
就这么一句话彻底打散了季瞳装出来的笑。她先是想说什么，然而没说出口；半晌之后才很有些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你倒向着他”她开始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转身就走；而后声音才远远地抛过来。“最后一次我听你的。”
她在期待些什么呢她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走出休息室的季瞳简直不敢去想刚才发生了什么。朱竹清说要嫁人，那她求个什么这就是明明朱竹清不喜欢，戴沐白却不拿她当回事儿的原因他和竹清有婚约，自然不用理她见鬼
由过于激烈的情绪引发的，季瞳的气势显得有些凌厉起来。然而气不顺的时候通常是无论如何也没有顺心如意的好事，明明走的是大路，却硬是出现了几个流民欲图谋不轨的。能进武魂城的都是魂师，这几个自然也是；至于实力，却不怎么强。季瞳也实在是心烦意乱，跟着他们绕了两条小巷子才失去了耐心。二三十级的魂力还比不上黑街的人，季瞳随手便能杀了；自己撞上来的玩具不玩白不玩，然而她听着对手的惨叫声却并不觉得糟糕的情绪有所释放。
她想听朱竹清说什么明明那是不可能的她她都不知道自己喜欢她
想到这儿，她有些颓然的随手一道荆棘勒爆了这几个流民的头。实力太差的猎物，玩弄起来没有丝毫感觉；戴沐白朱竹清不愿她动，她倒是愿意去找戴沐白的哥哥干一架。然而朱竹清把这个也预见到了，季瞳现在不免有些有气没出发的焦躁感。索性现在史莱克学院还需要准备比赛，她一时无需面对朱竹清那张脸，如若不然
她又一扇子轰了一面墙。
这种毁灭一切的焦躁感被她出城转了一圈儿，专挑那些手欠心思不正的流民缓解了一些；然而并不够。这些仿佛捏爆蚂蚁一般的简单战斗不足以让她释放什么，反而随着时间推移更加焦躁了。这或许是有一段时间没见朱竹清的缘故，毕竟这些日子史莱克战队吃住都在一起她不能离开季瞳的视线很久；然而这一次，是真的分开了。但她并不想回去看比赛，看什么比赛，看朱竹清和戴沐白的武魂融合技吗那她拆了赛场还来不及
史莱克的比赛一般长不了，这让她回宿舍之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马上要回来的朱竹清。生气是生气，但同时季瞳也知道自己确实有点太无理取闹。朱竹清知道什么呢
这么一想下去，季瞳更想杀人了。但这里没有人可以杀，实际上武魂城的居民不算太多，那几个流民真是不知道怎么被她赶上的。不过不知是有什么别的安排还是如何，这一回史莱克学院留在赛场的时间格外的长；由此，等史莱克被分配到的区域响起脚步声的时候，季瞳的心情已经稍平和了一些。回来冷静一下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然而朱竹清这人，真是天性就和季瞳不对。
宿舍门有响动的时候，季瞳本来是打算和朱竹清道个歉解释解释今天的反常，关于猎取计划以后再见机行事；然而朱竹清开门的时候，季瞳明白的听见了和戴沐白谈笑的声音；她是和戴沐白一路回来的。而进了门，朱竹清脸上挂的那抹有些激动的笑容竟然消失了。
“你现在冷静了”从朱竹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别的情绪，只是平静。
这问法一不小心又点着了季瞳心里的火。“要是你没这么问的话。”季瞳抬头去看她，咬字咬的清楚。她脸上蒙的红绸一早就没了，这时候还是一双赤红的眸子盯着她的舍友，平白的就让人觉得有种不安稳的气息。“怎么，一看我就这种表情，你刚才和戴沐白不是谈得很好吗”
朱竹清发了个单音，不知道应的是哪一句；之后大概是觉得不妥，又解释了一些。“这事和你没关系我总不能让你看了我家的笑话。”她揉了揉眉心，显出一点激动和狂喜过后的疲惫感来。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却又让季瞳平静了好半天的努力全都白做了；“你家”她手一撑椅子，猛然的站起来，气势像只斗犬，“照你这么说，戴沐白也算是你家的了”
对于这只小斗犬，朱竹清一时间有点茫然。“本就是我们家族里的事，你要这么说也不是不行。”她这么回了话，然后莫名其妙的看着季瞳喘了两口气，抄起一个白瓷杯子就砸了。“朱竹清，你到底拿戴沐白当什么人”她一字一句的问着，每个字音都透着一股火气。然而还没等朱竹清说什么，季瞳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人”
这回朱竹清彻底懵了。任她再怎么早熟，这种话被一个小她半年的姑娘杀气四溢的问出来，不免让她有种错乱感；这明明该是在那些风流大少玩女人不小心玩露了行迹的时候会有的话。她一时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让季瞳有一种明确的被欺骗了的错觉。“他是你的未婚夫，是吧”她也没管地上的碎瓷，只那么踩过来，瓷片破碎的声音总觉得带着点杀气，“我呢普通同学每次都给我干的事儿扫尾，你是不是已经烦我烦的不行了，啊是不是”
季瞳这时候说的话，声音都轻得很，像是自言自语。然而不得不说，这种调子配上地上一片的瓷白，总让季瞳看上去不像平日那样的娇弱。她是比朱竹清矮的，先前不显，这时候走过来才确切的能看出是矮朱竹清一截；季瞳倒也不觉得难受，就那么仰着头，眼里些微的茫然和伤痛像是能直接刺进朱竹清心里。“你根本拿我不当回事儿，是不是”
朱竹清有些无措。这种距离太亲密了其实平日里这么近距离也并不是没有，然而朱竹清是看惯了季瞳强势的样子，少见这么合她年龄的表情；偶尔有一次，那还是刚入学，她当时半跪在地上，还是仰视的。这时候骤然以一副高姿态看了一眼季瞳娇弱的像只幼兽，她竟有些慌，不知道该怎么与之相处了。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她后退了一步；这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宛如幼崽一般脆弱的表象就这么破碎了。
“你嫌弃我，是不是”
这是季瞳最后一句正常说出来的话，其语调之阴森让朱竹清着实愣了一下；然后就是满目仿若干涸的血液一般的黑色。荆棘蔷薇不是以朱竹清一个敏攻所能抗拒的，尚未反应过来什么，她便已经在藤蔓的掌控之中；随之而来的是季瞳歇斯底里的近似于哭喊的变了调的声音。“我都做了这么多，你看见了什么你眼睛里就只有那个老虎崽子是不是”
大约是没想到季瞳会攻击她，朱竹清根本毫无反应。应该说，等她意识到应该反击，她已经被控制住了。这段话有点不明不白的，她直觉她应该解释一下；然而只张了张嘴，她便意识到她实在不了解这个姑娘，以至于这时候该说什么话来安抚季瞳她一概不知。
然而对于季瞳来说，这只是一个进一步的刺激。
“朱竹清你他妈说话啊”她显然也没顾忌什么，反正荆棘蔷薇不会伤害她；两个人的距离本就够近，朱竹清又只是退了一小步，季瞳没怎么动作就近了她的身，伸手拽着朱竹清的领子把人往下拉。“你不是很有理由吗，什么都你有理是不是你倒是解释啊你说啊”
这一下就真下重手了。藤蔓只起禁锢的作用，然而她这么一拽，来的又很猛，力道又重，硬是压了她半口气出来；回过神来后，朱竹清便切实有一种窒息的痛感。这种窒息感告诉她，如果再不被放松，她确实有死在这儿的可能；然而不要说挣扎，朱竹清连话都说不了。
季瞳简直是疯了。
“你是没话说了吗”她突然放了手，又显得温柔了一些，然而这在朱竹清眼里更显得诡异。“还是说，你不想说你懒得解释”
朱竹清缓缓的摇了摇头。她缺氧缺的厉害，现在说不出话。季瞳见此，又是一个有些扭曲的表情出来，抬了手。“你倒是像个贵女呵，你知道吗，我现在真想在这儿”上了你
“季瞳”
她的话被打断了，用蓝银草。朱竹清看不见身后的门，但是蔓延开的蓝银草她是看得到的是唐三。他大约是觉得不对，兴许是朱竹清这么久了都没有出门；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他直觉的想到了季瞳的不对劲。临近门口的时候，争吵的声音便很容易听到了；不过这只是针对他灵敏的五感，这也是这么久都没有人来干涉这没有意义的内斗的原因。“冷静点，季瞳。”唐三微微喘着。一进门就看见内斗到了几乎出人命的地步，唐三真是被吓得够呛；阻止的时候，不免就用了些雷霆手段，魂力消耗的远比平日精打细算要多。“冷静点竹清根本不知情，你这么问她什么也问不出来”
这么一句话，季瞳几乎凝固了。她的动作仿佛僵硬在半空中一样，好半晌才缓缓的放下来，然而显得有些极致的疲惫。“是啊她不知道。”她喃喃着，荆棘蔷薇不自觉的便放松了，唐三赶忙把朱竹清放了下来检查了一番；然而纵使失控至此地步，朱竹清竟然毫发未损，丝毫无碍。
“她什么都不知道嗤。”季瞳这么自嘲的笑了一句，抬手遮住脸。荆棘蔷薇仿佛感受到魂师的心情，如潮水般褪去了。过了半晌，她才把手移开，抬了头去看朱竹清。
朱竹清毫不畏惧的直视着。
“我可真羡慕你啊。”季瞳仿佛叹气一般的道，那种像是生无可恋一般的眼神莫名让朱竹清有点心慌。“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真是一点压力也没有。”
一边这么说着，她一边仿佛毫不留恋一般的推开了显然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地位的朱竹清，出了门。唐三想拦，没拦住；季瞳只一把扇子就险些断了他的手。“这儿我是待不下去了。你替我为老师们道个歉，让我自己安静几年吧”
这话让房间里的人都有些怔。季瞳的声音还在飘着，然而人是已经不知道在哪儿了；“幽冥白虎，倒真是个让人眼红的武魂融合技呢。”
第103章 一佰零贰
这话一出，唐三就知道季瞳到底是为什么走的了。情之一字，外人实在是说不得什么。捡能解释的和朱竹清解释清楚，又把这事儿和老师那边儿尤其是大师讲过，最后说是对外称抱病修养退赛了。这边史莱克内部如何如何暂且不提，那边季瞳都和孟璇月碰上面了。实在是这姑娘上了街一脸丢了魂儿的样子飘飘悠悠像个行尸一样的走，让孟璇月派来看着她的人实在是不放心，就把人带回去了。季瞳当时在武魂殿分配的住处那最后是强撑着一口气，就为了这最后一点自尊；然而一上了街，她真是一点旁的力气都没了。别说认路，现在跟前有棵树在那，她都能一头撞上去无他，心思真不在。她人是出来了，一颗心可全落在史莱克了。
这么着孟璇月的人过来领她的时候就出示了孟璇月的一枚玉坠，季瞳就连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把孟璇月气得够呛。这回这女人也不躺着了，放着手下不用非要自己站起来过去照着季瞳小腹就是一个膝撞，可见是气坏了。“他说是你就信了，玉佩这东西难道不能仿的吗还半点掩饰都没有的在街上乱晃，蔷薇啊蔷薇，我放你来史莱克学院可不是让你给脑子里灌水的”
孟璇月虽说不是攻击类的武魂，不过好歹五十多级，力道比起普通人来也是大了不少。季瞳本来就在走神，她这么一下根本就没防备，往后退了少说两米撞在了门上。以前这时候季瞳老早就跪下求情了，就是后来实力上来也得不要脸的去讨好孟璇月免得她又找自己茬儿；然而这一次，孟璇月等了她得有四五息的时间，没说话。
一句话都没说，动作表情都没变，就那么靠着门坐着，脸上一片空白。
孟璇月就想，这姑娘是怎么了呢明明上一次亲自去看她的时候还那么活跃，她当时还说呢，不愧是蔷儿的孩子，实力差不了。这一次过来，怎么就成这样了
这么一想，她又想起季蔷儿来。季瞳是越长越像她娘，尤其这时候季瞳情绪激动着，一双血色的眼睛格外的像。孟璇月本来想再给她一下子刺激刺激的，这时候也下不去手了，叹了口气慢悠悠踱步回去等着；许久之后，季瞳才开口问了她一句和她先前问题不相干的话。
“孟姐，”她的眼神飘向窗外，不知道在看谁；声音带着点微微的哑，“你说我是不是很弱”
“这么问，莫非遇上什么事了说与我听听吧。”孟璇月没正面回答，这么扯开了话题。
“我想要的东西拿不到手呢。”季瞳的眼神仍是没转过来。孟璇月挺好奇她到底在看什么，然而窗外分明什么都没有；她便又去看季瞳的眼睛，然而这明显是单单摆了一个样子，透过那扇窗户也不知道想着哪儿的什么。“我以为我还有点胜算的，现在看来啊，还是”
“兴许是旁的人太强了也未可。”孟璇月安抚道，“再者，你荆棘蔷薇尚还未加魂环，等以后怕少又能强过你的。”
季瞳却嗤笑了一声，声音满是苦涩。“强有何用一人之力，我干不过帝国皇室的没用的啊，她根本不属于我”
到这儿还能听清楚，其后的孟璇月是再未能分辨出一个字。她显然在自言自语，这对于经手了不下千人，光自己亲手去审审了不下二三百囚徒的孟璇月来说很容易辨别，这孩子的精神状态显然是出了一点问题了。论理季瞳在她这儿练了半年杀人无数，险些被杀的也不知凡几，能把她打击到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或事孟璇月自认不过五指之数；最起码在这武魂城，孟璇月完全想不到有什么能让她变成这副怂样。养了这么些年，实际上季瞳对于她还是挺重要的；最开始往死里虐那是事出有因，自打她脸上确切的看得出季蔷儿的影子孟璇月就未曾再刻意的折磨她。由此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孟璇月不免就有一点不安；一个不知道季瞳这张脸到底有没有被武魂殿的人看到，再一个到底不在自己地盘她确实也不踏实。想法子问清楚季瞳已经退队之后，孟璇月叹了口气，叫那人把她打晕了。
“带上她，雇辆马车回索托吧。”她吩咐那人说，指尖的药丸被轻掷在地。随即三人出了房间，身后药气弥漫之中房内的摆设悄然化成了一片虚无。一直跟着她的那男人得到指令后效率异常之高的从车行雇了一辆挺不错的马车，领过来便没了动静，眼神毫无生气的不像活人。孟璇月却丝毫不怪的叫那人去驾车，自己拎着季瞳进了车厢，然后就是五天枯燥的行程。期间季瞳醒过来几次，还能思考；然而多是发愣，时常看着虚空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孟璇月看不得她这样子，总觉得和季蔷儿有大出入，总是没醒几分钟又把人打晕了，这么着等进了黑街季瞳还是神志不清的。孟璇月有耐心得很，然而只是针对与她有益处的事；像季瞳这种本身没什么大碍，又是从黑街长大，皮糙肉厚的家伙，孟璇月也实在不想仔细管。把自己往榻上一砸，她扫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季瞳又扫了一眼自己家的摆设，孟璇月扭头就吩咐“给这姑娘更衣，过后先放地牢里休息三天，什么时候说话过脑子了再让她上来见我吧。”
更衣的意思是脱到只剩贴身衣物领刑，还有沐浴，是要脱干净。孟璇月很爱惜她手上的器具，不干净的都不大会用物理的刑罚。休息是说手腕扣锁吊着，只脚尖着地；另有静养是手被扣起来不过可以站在实处，思过是直接被钉墙上。这些都是熬人的法子，不过在使人清醒上，短期使用效果也差不到哪儿去。季瞳身子骨好得很，地牢呢小时也时常去的，吊三天对她来说什么事都不是；孟璇月也懒得放着她在自己面前发疯，干脆就简单粗暴一点了。回了自己地盘人手多得很，季瞳的事马上就有人处理了；手下的人也很靠谱，长久没回来也没什么要让她经手的事。这几天她也没休息好，本是打算休息的；然而刚躺下没两分钟，孟璇月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先前看季瞳那样子，她看上的可不是什么东西
那眼神她还算熟悉，明明是盯上哪个人了。
虽然不知道这人到底是爱人呢还是什么，不过就算当成爱人也没什么问题；要说是闺蜜被抢了精神恍惚成那样，那也得有人信才行。虽说想要的就直接抢到手这一点确实在黑街或者其他灰域流传已久，不过有时候对方实力的确也是个不小的难关；且这回可算是季瞳的终身大事，孟璇月不免就上了心了。当初季蔷儿嫁的那人她就一点信都没得整的莫名其妙的，蔷儿的女儿么
她爹娘也都不在，她孟璇月好像是得帮衬着点儿
这么着，她又想起来季瞳是说过什么皇室。再加上中间醒过几次的零零散散的对话，大致清楚是在最开始那个史莱克学院里的学生了。趁着也没什么事情做，孟璇月便又给不知道哪个路过的人派了活儿。“哎，你过来。”她仍是在榻上，只是先前想事的时候支起了半截身子，“你若是无事，你替我查查那个史莱克学院去罢尤其是参加比赛的那些学生，细致些查，可明白”
这人倒不算是孟璇月的手下，只是个过来提药的治疗系魂师。就这么路过一下就被派了个大活儿，这人简直想骂人了偏生还不能骂，这可是这一片的首领，亲信的实力也不差；最重要的，这大概是唯一一处能给治疗系魂师和医师资源的地方，这女人他还真得罪不起。
无奈，这人只能把手上的事儿放一边，跑上跑下的好不容易借了几个专业对口的，到底花了两天先把明面上打听的到的整合了一下给孟璇月送了过去。虽说不大清楚，不过大体是能知道一些面上的资料的，细些没说出的也无非就是在哪个家族有几个继承人人际关系都有什么这一类。然而就这么点东西，孟璇月看了足有一天；最开始她并不当这是大事的，然而看完最后一行字，她脸上的神色却已经相当郑重。
这个学校，是能通天的啊。
孟璇月虽说确实是在黑街生活了许久，然而小时候十几年大家闺秀一般的生活环境，她对于该清楚的一点都不少。看看手里的资料吧，除去季瞳之外的七个人这都是什么来历
星罗帝国的兴许是三皇子，反正不是嫡出，还有他的准王妃；但这没什么关系，星罗帝国恶心的选拔方式在上层人尽皆知。这一场比赛史莱克胜出了，这个叫戴沐白的小家伙儿回去可比他哥哥有分量。还有那个叫唐三的孩子，出身昊天宗已经令人惊叹，又有明确的信息可以证明他和天斗帝国的皇室交好。还有七宝琉璃宗之女，再算上他们的老师，那名女性也是出身蓝电霸王宗，且是被承认的族人
上三宗和两大帝国啊，齐了。
攥着这份薄薄的资料，孟璇月心里有点拿不准主意。武魂殿那边儿野心太大，最近这边儿有几个实力强的说是已经和武魂殿的几条狗起了冲突；她还年轻，只能看出点不对劲，有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已经断言武魂殿不出二十年就要撕破脸了。这次据她派出去的人说，天斗帝国和武魂殿好像已经开始不对付了，开战的事儿也不是什么空穴来风；他们黑街到时候不见得撑的下来，真开了战能活一个是一个。现在这个史莱克学院基本聚齐了所有武魂殿潜在的敌人，照她以前肯定先和这学院绑死了；问题是以他们这群人，在这种地方也确实混不下去。季瞳之前还算好，这次么
身份大概是不行的了。
换一种呢
要说换一种方法，她很容易会想到一些欺骗感情的手段；但真要这么干了，季蔷儿要是活着肯定得过来弄死她，死了也得活过来把她拉下去。而且现在看这样子季瞳大概也并不能冷血到那种地步，利用自己的同伴什么的对于她还是太难。
那要是这妮子先前不也是看上什么人了吗要是顺势推一把，唔不成，这也要先看看合适不合适。这可是蔷儿的女儿，不能毁在这上面；这要是不成，她难道还真想不出点别的手段
有点不太合她负责人身份的做出了决定，孟璇月便把注意力中心集中在了这点情报上。从几处零散的信息去分析，她现在想做的就是把那个把季瞳折腾成这幅鬼样子的男人找出来。总共七个人，才四个男孩儿，这并不困难；但孟璇月越看越觉得不对。季瞳要是看上了这种人，那倒真是和一个皇室过不去了抢这种人的亲，这不是找死呢吗
孟璇月还是觉得不太踏实，看看天色哦她看不到天色又看看墙上的蜡烛，她大致估了个时间；季瞳也差不多该被放下来了。她也没叫下人去确认，季瞳这姑娘向来很让她省心。一路沿着幽暗的烛火照不到的台阶迈下去经过关押着不知道什么人的刑房，最尽头的那个小家伙显然与环境格格不入。当孟璇月在最后一段干净的青石板上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季瞳也抬起了头；眼里确乎是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事物的神色。
孟璇月就突然不太清楚该怎么开口了。倒是季瞳先笑笑，不过一直挂在铁链子上导致声音有点虚“前些日子蔷薇确实是太不像话了，倒麻烦了孟姐。我也道该舍的自当要舍去，以后断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就是不知蔷薇能不能下来了”
孟璇月失笑，伸手不知道按了什么东西，那铁链便自季瞳腕上断了。“小姑娘家为情所困不是什么奇事，犯不着为这个道歉。以你的分量我哪需得整治你倒是有句话啊，孟姐我不得不说”她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来，不免得住了口；季瞳正活动她的手腕，一闻此言便抬起头来，“蔷薇听着便是。”
“啊，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孟璇月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全然看不出她先前为季瞳花了多大的心思，“那个戴家的孩子帝王之家多薄情，他怕不是你的良人啊。”
第104章 一佰零叁
话音落的这一刻，在她前面几步，季瞳的表情跟外面孩子吃了苍蝇一样；这真是她活过的十几年来无心做出的最复杂的一个表情了。这短暂的失色虽说一闪而逝，孟璇月却也看的清清楚楚；这不由得令她有些好奇。“怎的做这幅表情”孟璇月挑一挑眉，面上摆出些许奇色。季瞳却幽幽地叹了口气，站起来掠过她往外走。“不是啊，”她走得挺慢，显出疲倦的样子；然而不论是气色还是看她防御的小动作，这姑娘现在都是有精神得很，“不是他啊。我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风流大少”
这一回回来，季瞳显然的已经不对孟璇月有那样子上下级一般的尊敬而惧怕了；这也是让孟璇月觉得是不是和处上位且傲气的孩子交往过的原因，因为以季瞳的出身是非常容易自卑的，理所当然的会把自己的姿态放低，断不会出现像这样子背对她而去的事情。然而她这么一个否认，孟璇月就发现自己确实是想岔了这姑娘小时候真是被她给糟蹋了，像那种不怎么干净的，这姑娘大约躲都来不及。“那莫非是那个昊天宗的孩子吗”孟璇月也不计较季瞳的失礼，抬腿跟上，打算好好问问季瞳的情感关系。“倒是听说那孩子和天斗皇室交好。不过未被赐婚，哪来的和整个皇室作对”
季瞳没答她。孟璇月落后她几步也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后来上了楼看见这姑娘一直眼神十分复杂的站着，思量着莫约是觉得这儿不方便亦或是不认路；这便顺手将她领到了自己的卧房。“想当初你娘也在这儿住过几年呢。”孟璇月这么怀念了一句，又扬扬下颌虚点了点旁边的一把椅子示意季瞳坐下，把话题扯了回来，“有什么事儿，跟孟姐说说吧。就算在你娘的面子上，我不能看着你这么下去。”
季瞳还是沉默了半天。这回和先前的沉默又不一样，脸上可见挣扎之色；孟璇月也不催她，就坐床上等着。到底季瞳还是开了口，还是那几个字“不是他啊。”
孟璇月开始还是满身慵懒的媚气，大概是想合着季瞳的节奏猜猜看的；然而越想越不对，表情可见的严肃了起来。史莱克里两个男孩子都是出身平民，另外两个却已经被否了。这
“蔷薇，你这不会”她抬手拿手背碰了碰额头，像是在试自己有没有发热，是不是幻听了；动作轻佻得很，眼神却是严肃地直视着季瞳的眼睛。“你看上的，莫非是朱家的姑娘吗”
季瞳缓慢然而坚定的点了点头。
“嘶”孟璇月倒吸了一口凉气。黑街是个不讲道义礼法的地方，磨镜她也不是没见过；要是换个人，她一准就帮着季瞳把人给抢了，然而这回，对方地位过分的高。“太子妃啊你这，真是要单挑皇室不成”
季瞳还是不说话，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孟璇月也没管她，自己自顾自的把这群人复杂的人物关系倒了几遍，神色忽的一正“不成，你这事儿我不同意。”
“无妨。”季瞳仍然微低着头，说的话像是从地底下飘上来的一样虚无缥缈。“你不同意，我自去找她如果我现在主修荆棘蔷薇到七八十级，抢个人还是能办到的吧。”
她疯了。
这是孟璇月的第一反应。她当下实在是有些微微的失色，没人比她清楚荆棘蔷薇升到高级有多可怕。“你去找死，别带上我们”现在的季瞳很让孟璇月感到危险，更不要提她这么做有可能的后果了；这句话出来，竟连她平时的柔媚的腔调都失了去，“你若看上太子，我倒还能推你一把，谅后宫的女人也翻不起多大浪；可你现在是要跟太子抢人啊那是有兵权的人”
季瞳开口就一阵血腥味儿，语气听起来居然还挺认真的。“平民的军队我提到八十级不过杀几百名魂师的事，到时候军队还能奈我何”
“不，蔷薇，你先别说话。”孟璇月缓了口气，给自己灌了片平心静气的小药，“你这是在以一人之躯向星罗帝国宣战，你可清楚加之你出身又尴尬的很，说不得我们这些也会被牵连进去。我帮不了你多少，这事儿，你是没退路的啊。”
“那便没退路。”季瞳这几个字听上去颇为心甘情愿，“能死在她眼前，能让她记住，那也值了”
“你”孟璇月着实是有些惊愕了。季瞳的性子她也清楚，这种话说出来基本是没法子劝的；她也就听天由命一般的叹了口气。“也罢，我不劝你但我不能这么由着你去。谅你现在想着她也难受，不若给你找点儿事儿干。”她这么说着，抬手向前指了指。“后面桌子上那纸见着没熟悉一下黑街的势力，打明儿你给我打下手吧。”
季瞳低低的应了声，站起来换了个位置。孟璇月的提议还是挺戳她心的，她现在是得给自己找事儿干；要不然，随便在街上看见个黑发黑眼的小姑娘，她就忍不住想起那位来，心里针扎似的疼。闭着眼睛自我暗示一样的鼓励了一下自己接下来工作顺利，她把那张纸拿起来扫了两遍，上面记的就是黑街几个大头目的资料。这么一看，季瞳是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她到现在才算是真清楚黑街到底是个什么位置。“这”骤然看见这种分量的东西，她一时间连怀念朱竹清都顾不上了，“这都是真的这儿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孟璇月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这儿挨着国界，你说，这儿能是个什么地方不过几个被上面欺负的魂师罢了，倒是哪儿来的都有。星罗来的那个，当时也是为皇家打工的呢不过前些天已经死了，你手上这份儿已经没他了。”
季瞳闻言，表情颇为复杂的把目光投向了手里这张纸上。这的确是个费脑子的活儿，适合遇上事儿的时候转换心情这上面记录的东西，随便拿出去，都能炸出一群人啊
倒不是说黑街有多特别，只是这些个头目，分量都挺重。先从高位的来，一个八环的战魂师，武魂是长弓，年约六旬，主要的魂技就是不同类型的箭法，单挑群攻皆可；然而有几个不常用的，是射出的箭有附加状态，这一招坑了不少人，攻击力可排第一，势力也是最大的一个。往下排数第二的也是个八环的，武魂是符咒的控制系战魂师，主要能力是状态控制，擅长群攻，单挑也不差；再往下是和弗兰德有旧的那位，也是八环，不过大限将至，其他人已经开始准备瓜分地盘了。这之后还有两名七环的，地盘就小了些；这是有名有姓的战魂师了。还有些在夹缝里抢生意的小团伙，这都没有算上。
除此之外，称得上是头目的还有经商的两人，即是管理医疗资源的孟璇月和管理武器和毒的胡三娘胡瑾薇。孟璇月是五环的回春武魂，借着武魂中可以使植物变异的特性整出了不少离奇的药物来，算和胡瑾薇毒武魂的毒走的不是一个路子，黑街里没人能解；此外，她也有些控制人心神的药物，手底下亲信基本都是没了神智的药人，倒不用担心会叛。再加上机关术，孟璇月占了整个黑街排行第四的地盘；胡瑾薇就可怜一点儿，六环的毒武魂，可惜一直是借着男人上的位，地盘就比较小。不顾论起战斗力来，她倒是比那几个七环的家伙还要强一些；能解她的毒的，就是孟璇月也要费一些力。
这些东西，孟璇月都逼着季瞳背了。她先前说让季瞳熟悉一下势力范围开始帮她干活儿，并不是在开玩笑；首要的是把那个大限将至的那位地盘收编一些。接着又是仿佛魔鬼训练一般的噩梦了，且比之前还要惨烈；白天出去打架，晚上回来还要作人员和物资的梳理，夜里能睡两个时辰算她走运。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倒的确很占脑子，战斗的时候不能瞎想，回来的调度又费心神；等能睡了，闭眼睡着也不过几秒钟的事儿。然而朱竹清三个字真是阴魂不散，就是晚上不过几秒的清醒时间，这姑娘的样子也要在眼前的黑暗里走一遭。这也是很苦了她，每每有梦见遥远的伙伴的时候都分外美好，然而醒来之后黑街的幻境简直如同地狱。这直接导致了她急需宣泄的糟糕心情和越来越阴狠的招数，清洗的时候也越来越彻底。这些呢孟璇月是未曾注意到的；因着她也很忙，黑街连去了两个大头目，正是换血的时候。
结果季瞳带人平了胡瑾薇的地盘，孟璇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手下的报告说是那边儿新收的盘口里，该杀的都已经杀了；然而蔷薇姑娘心情还是不好，大约是没杀够。孟璇月手下的虽说多是药人，还有脑子的倒也不是没有；然而不怎么灵便就是。当时季瞳头天晚上刚梦见星罗太子继位暨太子太子妃完婚，心情差的跟什么一样，下手之残忍狠辣令亲眼看着孟璇月活人试药惨状看了这么多年的手下们腿都发软；清完了场子之后这姑娘一眼看着就是没杀够的样子，回头瞥了领头的一眼，当时那男人就跪地上了。完了呢他大概也是怕季瞳接着折腾自己人，跪地上哆嗦了半天就差没尿了，灵机一动提了个意见哎那边儿那个姓胡的女的，蔷薇大人您要不把她的地盘儿抢过来您看咱带的人也挺多的，再一个您这不是百毒不侵吗嘿嘿嘿
季瞳欣然应许，扭头就把胡瑾薇的地盘给灭了。
胡瑾薇用什么攻击的，毒；荆棘蔷薇最不怕毒。这个败的可太冤了，然而没办法，就这么巧。到底季瞳脑子没全喂狗，清楚武器是比较有用的资源，自己在外面泻火的时候还扔了个人进去问胡瑾薇有没有兴趣并过来，投个降什么的。胡家女人能在床上一路爬上来，心思也挺活的，当下一看孟家的人能全须全尾走进来想必自己外面那些人也活不了几个，就说了，外边那些喽啰算不得什么，得让她自己和领头的交个手。她这么说呢，要是胜了自然能压一压这姑娘的气焰，而且能保下自己的势力，胜了最好；胜不过，她六环魂师想必也不会输得太难看，也是给未来的主家显示显示自己的实力。她思量的倒好，外面可已经被季瞳清过了；这姑娘还没过瘾，就指着胡家女人一个能不能有点意思。胡瑾薇出门一看这架势，那真是好好的吓了一回，上来开头就没开好；再一打发现毒武魂对对方卵用没有，心都凉了半截，没过两招就认输了。孟璇月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季瞳正调查胡瑾薇的地盘里的武器库存，她派人叫这姑娘叫了三次都没叫回来。
不服命令，回来管教师一定要好好管教的；不过她摆出这么副强硬的姿态来，也不是没好处。行了，孟璇月想，这姑娘这是大了，能自己拿主意了；胡瑾薇这女人的脑子也好使，实力也不错，这回把她打下来自己也挺占便宜，蔷薇也是能帮着干活儿的孩子了。她手里还有不少药，控制住胡瑾薇根本就不是事儿；这之后整个黑街最重要的资源就都在他们手里攥着了。要不这个地盘先整合下来，她的地位又能往上蹿一截；再跟那几个八十级的通通气，把黑街重新洗一遍
看看季瞳的战斗力，好像也不是不行
第105章 一佰零肆
黑街这地方，在灰域里有点特殊。
刚开始它没准真的就是条街，有几个小混混；然而这地方坐落的比较特殊，极度贴近两大帝国国境线，本身所在的城市又是巴拉克王国最有钱的城市，这就容易发展起来了。索托城本身一个有钱，号称粮草之都；再一个挨着星斗大森林，比较危险。这两样下来，这儿就比较容易搞到一些威力比较大的小玩意儿，或者一些贵重的东西。再加上地理位置优越，它相当适合作为走私犯的偷渡和销货的场所，这城市的边缘地区渐渐地就乱起来了。
黑街最开始是作为走私犯洗货的地方，像佣兵的集市。这么过了几年，有一个实力很强大的魂师来了这里，用雷霆手段把黑街洗了一遍，建成了第一个势力；这是黑街最开始出现的私人势力。后来渐渐的这么发展起来，包括江湖有名的恶势力闲得无聊建个据点的，或者比较胸怀大志的小混混想做大了报复社会的，或者就是想做点黑生意赚点钱的，黑街人的势力范围就越来越大，黑街这个词指代的区域面积也越来越大。中间有几次大的势力变更，通常都是势力太多太乱，最后像养蛊一样的养出了一个能人；亦或者平静了太久，有人挑事，结果整个平衡都被破坏了的。这种事算算也差不多二十来年有一次，下一次重组势力格局也不过这几年了。
孟璇月打的就是这一次清洗的主意。
现在黑街的面积大得很，然而越大越不好管，任谁也没法解释这么富饶的城市为什么会有这么大一片贫民区。那些大人物总是住地下室也并不是出于自己的喜好，全是被索托城附近的重兵给逼的这儿的人，根本没人干正经事儿起的家。更别提这几年爬上来的几个七环的蠢货了，一个劲的招摇，恨不得过的比皇亲国戚还好；这不是上赶着让人家查呢么把这两个人弄死，他们也能活得安稳些
就这样吧。
下定了主意，孟璇月倒也不急；她总归得先把胡瑾薇安置了，抬抬自己的位置。季瞳的权已经被她放了放，这姑娘还是有点乱来。先前也说要教训，不过真等季瞳回来，孟璇月却发现自己有点不知从何下手了。她开始那阵子发泄过了，现在大约是知道了孟璇月看她看的死严，总找事儿占着她，那事儿也没个希望，近来总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显得没生气的很，若是骂大约是听不进去；打呢也没什么用，这姑娘都是从小受惯了的。毒更不要说，荆棘蔷薇虽说没有魂环，倒也有个四十多级，喂毒什么用都没有。孟璇月倒也清楚她现在这个样子八成就是那个朱家的姑娘闹的，然而又没法子给她把人抢回来，也不能劝，只能由她去了，盼着季瞳能自己想开一点儿。
年轻人的事儿，她是管不了的。
整编胡瑾薇的势力的时候，季瞳过了一段相当枯燥的日子；孟璇月给她安排了不少经营管理的教学课程，成天在屋子里憋着憋了快三个月。这之后，季瞳收到了新的任务，即在那两个七环魂师的势力范围内尽量干扰他们的管理，杀人越货干什么都行，然而不能留孟家的痕迹。这事儿是为了之后弄死这两大势力先做的准备，就是为着消耗；因而胡瑾薇并她的地盘也分出去了，摆出一副季瞳甩开孟璇月自己单干的架势。作为新的首领，季瞳是有事没事就自己上场欺负弱小的；再加上手底下的人多了，很容易看得出这领导者的处事风格来。孟璇月就发现这姑娘是越来越没有生气，且总觉得向着无欲无求的方向发展也不能这么说，杀人啊吞噬啊干这些的时候还是有点兴致的。这直接导致季瞳干的事儿越来越像个自闭症在那两个七环的首领地盘里找乐子，而后理所当然的根本没人能看出来她到底是想求个什么。一般一个首领手底下十来个五环的和二十来个四环的打手和大量二三环的附庸，论理群战季瞳是打不过的；然而她也不非要杀人，就骚扰。季瞳这姑娘跑的贼快，根本就逮不住；然而一有空了就去骚扰任务目标手底下实力差的打手，这真是把那两个七环的气得够呛。这就没了求和的可能，选战似乎无可避免；于是局势开始动荡也是理所应当。
这事儿她干了半年。到这时候，孟璇月又私下里见了季瞳一面，为着通知正式进攻的时间。这段日子季瞳消耗的工作做得非常好，剩下的就是一网打尽也不会起多大浪。一边解释着，孟璇月一边打量季瞳的神色；那种死气仍有，不过眼底总觉着是不是有点怯意，像是在回避着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孟璇月莫名其妙的就换了话题“吞噬了挺多魂力，你大概也快五十级了”
季瞳“啊”了一声。“没怎么看，四十吧。”
这么说着，她别过了头，明摆着不想接着谈。孟璇月也拿她没办法，只是想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她本是想多问几句，然而季瞳却显得十分不耐，只得草草的介绍了一番接下来的任务，谈话就这么结束了。
这种心理状态让孟璇月十分不安。她本来以为季瞳这样子再怎么说磨半年也能过去了，但现在看看，这一年过都过了，眼里这份死寂连淡都没淡。真要说嗜杀什么的这她根本不当回事儿，总是求而不得脾气坏一点这很正常；但她现在显然不只是这样子，她似乎已经没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了。先前询问她的级别的时候连蔷儿都不能占什么分量了。
本来是打算耗去她单挑星罗皇室的异想天开的念头的，现在不小心连生活的念想也耗去了吗
想着到底没到时候，加上季瞳这孩子现在也不和她亲，孟璇月也只能暂时先观望着。只是等那两位都被灭了，和还活着的两位八环的首领定了约定，分了这些地盘又大力整顿了一遍，过了莫约得有两个月，季瞳还是那副样子。这段日子杀的都是些高级的魂师，孟璇月敢说这姑娘至少从那些个死人身上赚了五级魂力；实际上绫绢扇第五个魂环呢，她也确实已经打了，魂技是冰冻。然而别的动静是没有的，季瞳成天也就是捡几个不听话的杀着玩，除此之外就是在屋子里发呆先前忙是孟璇月给她派了活儿，现在闲下来，就开始发呆了。这么着又等了半个月，孟璇月终于沉不住气了。
“行了蔷薇，”她说，“你过来。”
季瞳当时正翻着手下的人递的信，一听孟璇月说过来找她，有点莫名。现在黑街主要就是巩固势力，这种事儿孟璇月不会让她插手的，她还太嫩了。也没回话，季瞳把手里东西放下，就在座位上转了个身，权当是“过去”了。孟璇月也没生气，过来另拉了把椅子坐下，柔声细语的问她“蔷薇啊，你每天，就这么杀人”
“不然呢没什么可做的。”季瞳道，语调也是古井无波。孟璇月看看她越来越像蔷儿的那张脸，突然就觉得有点累。“蔷儿啊”她微仰着头，摆出一副自责的样子来，语气十分之落寞，“你女儿竟被外面的女人将魂给勾了去，连你都忘了呢”
季瞳清楚孟璇月和她娘的关系，这也是为什么她到现在实力已经强于她了还愿意拿孟璇月当长辈尊敬的原因。一听提起她娘的名字，季瞳也算是打起了一点精神，算是认真的去回她“我确也过了五十级了呢。”
五十级之后，她娘留给她的魂导器大约就能感应到她娘的位置了。这玩意功能倒挺多，估计是个自己做的小物件，毕竟她娘十万年高寿，想学什么大约也是能学的。
“是吗”孟璇月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我还道你忘了。”
“忘倒不会。”季瞳摇摇头，将脑袋搁在椅背上，垂下眼。“我只是不敢见她，位置确是已经清楚了。”
一听位置已经清楚了，孟璇月没来由的便是一阵心悸；而后又想起自己已经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去的地位了，又有点失落下来。如此，她说话难免就带了点火气“那是你娘，倒是有何不敢的她还能因你爱上一个女人就不认你了不成”
季瞳的头压得更低了。“不是因为这个。”她的语气中显出一些惊惶和迷惘来，却是这一年少有的沾着人气。“我只是一想到我现在这样子放又放不下，真要去抢又怕那人怨我我就，我就没脸见她”
“没脸”孟璇月看似轻巧的重复了一句，而后冷哼了一声，陡然就变了脸色。“你还知道你没脸”她猛然站起来，随手就是几瓶小巧的药剂砸出去，琉璃瓶子的碎片擦着季瞳的眼睛过去就是一道血痕。“放又放不下，还怕这怕那的，你当真一点都不像她的女儿”
孟璇月看这样子，也是气急了。季瞳平时多棒一姑娘，怎么涉及到感情就这么拐不过弯来呢这还不如当时没冷静下来的时候好，好歹有个念想；这现在啧
大约是好久没人敢这么对季瞳了，猛然来这么一下，她竟有些惊。两个人对视了半晌，孟璇月颓然的叹了口气，复又认命一样的把自己砸在椅子上。“我知道你不好过。自己躲了这么多年，蔷儿也该照看照看你了这时候，当她该开导你。到底血浓于水，你总该见见她，说不准就想开了。我这儿反正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到你，你自去便是。”
季瞳过了好久才哦了一声。孟璇月又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来，问她“不知道蔷儿现在在什么地方，若是方便，我送你一程也无妨啊。”
季瞳便从旁扯了张地图，一边回忆当时引导她的那种感觉，一边估量着这个比例该是在什么位置。大约过了有一息的时间，她抬手在地图上画了个圈“这儿。”
孟璇月坐那儿没动。季瞳看了她一眼，手微一用力，那地图便打着旋儿飞了出去，刚在孟璇月面前停下。她就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而后像是不确定的样子愣住了；拈起那地图来又细看了好几遍，孟璇月才抬了头，满脸复杂的神色。
“她怎么会跑到杀戮之都去了”
第106章 一佰零伍
杀戮之都，是一个非常小众的地方。
在某些圈子里，流传着关于它的种种传说；什么宽进严出，从中出来的人屈指可数啊，什么没有道德，是罪恶的乐园啊，还有比较重要的一个，这个都城和魂技不兼容。如果有点实力，想要过一个堕落的余生，杀戮之都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具体怎么进，却鲜少有人知道。
然而，这在黑街，并不算什么秘密。
黑街先前有小首领去过，没通过考验。当时他莫约六七十级，实力相当不俗，然而仍败在了入门的那一关；考验失败后他也只苟延残喘了半天不到，堪堪来得及将关键的内容记录下来便一命归西。这玩意儿黑街有点实力的都清楚，像孟璇月这种做生意比较要求情报的更是清楚的不得了。季瞳把季蔷儿的位置标给她看的时候，她也就瞄了一眼就觉得格外的眼熟，然而并不敢相信；再三确认过才敢报出杀戮之都的名字，然而心里实在是不愿相信的。也无它，这种地方，管理者队伍中必然有武魂殿的人。
“你可知你娘可还活着”她便抬眼去看季瞳，语气有点虚。季瞳一时间也难以给她答复，面无表情的看了孟璇月半天，摇摇头，掏了朵花出来这是那魂导器五十级激活之后最完整的样子了，就像朵盛开的蔷薇。
虽说不清楚孟璇月怎么会问这种话，不过既然她问了季瞳也不会找理由拒绝。搭了两根手指上去输入魂力试着分辨着回馈的力量，半晌之后她才摇摇头“活着是活着，只是不知道是个人还是棵草了。”
“死了能重新长的莫约也就蓝银皇了蔷儿想必还没事儿。”孟璇月舒了口气，又突然想不起来最开始把季瞳叫过来是想干什么来着，一个人愣了半天；季瞳也没打扰她，只当她是想起来和自己娘原来一起历练的日子，自己没法自控的又想起朱竹清来。等好不容易想起来到底是要干嘛，孟璇月便不免有些郝然“这地方她倒是能躲着，以你现在去，却是有些麻烦不若先将实力提一提”
季瞳正脑补到绝情之处，心痛的和挖心戳肺有一拼，骤然被孟璇月给打断，说话便不自觉透出了些不求生的意味。她抬眼瞥了孟璇月一眼，道“总也没个念想，死便死了。”
“净说胡话”孟璇月嗔她一声，“麻烦是有，哪儿谈得上死我事情还有不少，没时间与你耗在这儿做个决定罢。”
“麻烦。”季瞳晃晃脑袋把过分糟糕的东西甩出去，手一推椅背坐直了，“那儿听着像是个适合历练的地方。哪儿升级都是升级，哪儿死也都是死去吧，多待几年也无所谓，练练。”
两个人就这么草率的下了决定。这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杀戮之都限制的是魂技；而这么久以来，季瞳在黑街没用过魂技。荆棘蔷薇是极端罪恶的武魂，适应这种地方全然不费什么力气。孟璇月还是不放心她的状态，临把人送走又后悔了，紧赶慢赶的安排好了工作之后又非要送季瞳一程，又在外边跟逛街一样的给她置办好了可能用到的东西，过后硬是亲手送她进了试炼场地才算完。分别的时候孟璇月还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要在里面小心，又颇为隐晦的强调了好几句要仔细关照她娘，这才愿意放手，硬是逼的心理状态跟个死人一样的季瞳生了些火气。考验自然很轻易的过了，且因为心情颇为不佳的缘故十分有效率。总之，进城这一步，非常顺利地达成了。这地方比她想象的要规矩些，分内外城和地狱杀戮场，新人有身份牌，有新人保护期，还会被分配接引者基本上都是被杀戮之王洗脑的姑娘。
不过既然说是罪恶的乐园，规矩是不会太多的。每个居民每年需要在地狱杀戮场闯一回，活下来就能多住一年，死了就死了；不愿上场也成，放血，每个月两大杯人血，外城任他去。在外城不允许任意杀戮，这也给那些残的像只蚂蚁一样的家伙们一点保障。除此之外，这儿的人爱干什么干什么，杀人放火干什么都行外城的限制还多些，进了内城，那是真正的全无规则；这是杀戮之都享乐的重心，这是个奢华迷乱的世界。
总归在新人保护期里不会被人主动击杀，季瞳也就趁着这段时间跟接引者转了转。外城她是看不上眼的；内城么，先前倒是有点兴趣，进了城亲眼看过之后，她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了。与其说这是个堕落者的乐园，倒不如说是野兽的天堂更合适往地狱杀戮场去的这一路，她起码见了五十多对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可描述的男女，其中二十来个在此过程中死在了对方的手上。虽说在黑街也见惯了这种东西，不过季瞳仍然是觉得相当不舒服；她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觉得戴沐白好像还没那么花，又想起朱竹清，又觉得在这种地方想她简直是种玷污，而后郁闷的吩咐接引者加快了脚步。
这种地方，是相当容易撩拨一个人的情绪的，它们很容易被大环境同化；比如说在这种地方，人们就非常容易起杀心。更不要说像季瞳这样子的，来这儿之前根本就是拿杀人当乐子；先前还有点良知，不曾滥杀，可这儿可没什么滥不滥杀的了，都有取死之道。一路上大致留意了几个可以当做临时住所的地方，季瞳终于在不耐烦的想动手的时候见到了地狱杀戮场的全貌。这是个和索托大斗魂场面积差不多的角斗场，是杀戮之都最重要的建筑。据接引者介绍，只需用身份牌保命就可以参与比赛，每场十个人，活着出来的那一个就是胜者。一旦胜满百场，就可以算作当年的冠军，有资格出杀戮之都。不参与比赛的人，交一杯血腥玛丽就可以入场观赏比赛，不限时间。季瞳仔细听了，盘算着自己该什么时候去打一场试试；但不能是现在。因为杀人并不是什么受限制的问题，她倒是更需要先找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比赛什么的，等安顿下来再说吧。
更何况还有她娘呢。
进了杀戮之都，魂导器的感应就十分模糊了。她只知道她娘应当是在内城，却不知道是在内城的哪个地方。这样子确实也不是办法，然而除了碰运气，也没有其他的手段了。这事儿她一边收拾一边闲逛的干了一个星期，除去干掉了偷袭自己的几十个人，魂力长了一级，每天晚上为了不耽误找人重新抢一个可以栖身的房间之外，什么收获都没有。这一天是她来这儿的第七天，如果再没有什么收获，那她基本就可以肯定，她娘就是在躲着她。
躲什么躲，都躲了十几年了。
季瞳躺在床上往地下埋着蔷薇藤，叹了口气。这地方民风实在彪悍，满大街野合的流民简直辣眼睛。偏生这儿的人没一个安生的，就是为着自己活着走过这段儿路她也得留心，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是看遍了。真不是没男人浪着浪着一抬头就被身子底下的姑娘弄死了的，也有比较闲得慌的就折腾路人，四面八方都有可能中招，季瞳心挺累。本来要不是为了找她娘她也不用跑这儿来，现在好不容易跑过来了又找不着人，就每天杀杀杀，晚上还要警惕，这成本也太大了。
这么一说的话，孟璇月那个雇佣童工的家伙暂且不提，柳二龙也够能折腾小舞和宁荣荣也娇气，果然还是朱竹清好。
爱心猫粮1金币
南瓜喵10金币
喵喵玩具50金币
喵喵毛线88金币
喵喵项圈100金币
喵喵手纸200金币
喵喵跑车520金币
喵喵别墅1314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