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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国风云 第9节

作者:岳树树 字数:28896 更新:2022-01-12 07:10:47

    后院中,季沐之正为雍王的事担忧,来回踱步,坐立不安,远远得便听见大福的叫喊声,忙得迎声而望,见大福一路奔来,急急相问“大福你说什么,是大小姐回来了”似是极不相信。

    “老爷,是的大小姐可不是回来了,您看,已是过了廊亭了。”大福知自从大小姐出嫁,老爷肯定也很想念大小姐。现在老爷极少作画,以前有大小姐陪着,现在却少有雅兴。

    季悦君再次踏入季府,光阴荏苒竟是已过两月。季府一切都没变,还是一样的摆设一样的物件,只是这心境再不像未出嫁般无牵无挂了。柳叶细眉下一双美眸也染上了深宫贵妇人的惆怅,多的便是一个“情”字。季悦君双手叠放在胸前,十指紧扣,盈盈移步,眼角里有着藏不住的担忧。

    “爹君儿回来了。”季悦君婷婷而立,端庄贤淑。

    “好”季沐之的声音透着岁月的痕迹,风里的青衫映着两鬓又添的白发,却灼伤了季悦君的眼。几日不见爹爹好像又苍老了几分。

    “爹”季悦君又叫了一声,岁月无情,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世家公子如今竟也是人到暮年。

    季沐之慈爱得笑了笑,爽朗得应了一生,“哎有什么话跟爹进屋说吧。”

    知子莫若父,季悦君的心踏实了些许,移步便跟着季沐之进了书房,坐在楠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落摆放在桌案的犀牛皮案屏上,红珊瑚镶成的梅花印在犀牛皮上煞是好看,一切静若安好,季悦君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君儿,雍王伤势如何可还好么”

    季悦君听到“雍王”两个字,不由回过神来,“王爷伤势很重,已是性命无忧。爹爹,且宽心。”

    “那就好,想必王爷吉人自有天向。”

    “今日君儿来,有一事想问爹,希望爹可以告诉我。”季悦君下定决心,今日必然问个究竟。

    搓了搓手,季沐之看似淡然摆弄起拇指上白玉羊脂的扳指来,心里却深深地划过意思不安,低着头避开季悦君灼灼的目光,“哦,君儿有什么事要问爹”

    “君儿,想知道雍王所说的难言之隐。”季悦君盯着季沐之坚定得道。

    季沐之的眸子更黯淡了,无法否定的是内心乱作一盘。可太傅终究是太傅,淡淡笑道“君儿想知道雍王的难言之隐,自该去找雍王去问,难道君儿也是糊涂了竟跑来问爹爹”

    “爹,君儿知你不会轻易说出缘由来。”季悦君早已料到季沐之不会那么容易开口,停顿了一下,缓缓道“但是今日君儿一定要知道。既然爹爹不愿说来,就让我猜猜如何”见季沐之默然不语,季悦君继续道“雍王的难言之隐只怕与他的身份有关,是对与否”季沐之再次的沉默,却是对季悦君揣测的最好佐证。

    话音刚落,季悦君微提裙摆,静静得跪在季沐之面前,早已是泪如雨下,“爹,君儿的心好痛。不是为别的,只是因为王爷。女儿不想每天守在他身边,一次次看着他遇险,在生死关头,却不知他致死守护的秘密是什么。”

    “女儿,不想他每次都独自背着秘密,却硬要把我往外推,把我推给别人。女儿不想,不想,他一个人去承担。”季悦君已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整个身子都在委屈得颤抖。

    “爹,你知道吗,他坠崖差,浑身是血,但女儿看见几乎要消失的他,心也跟着好痛好痛,可是他在昏迷中记挂最多的,还是他的秘密。女儿真唔真的不想看见如此脆弱的他”季悦君跪在地上拉着季沐之的袍子苦苦哀求。

    “爹,你告诉我好不好,好不好”

    季沐之别过脸去,也拒绝不了女儿的生生哀求,终是垂头丧气道“真是孽缘啊,孽缘啊”季沐之拉起季悦君心里似是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往事如风般吹了进来。

    “爹爹”季悦君扑进季沐之的怀里,红了眼睛,坚定道“悦君什么都不要,悦君只要王爷平安。只要他开心便好。”你可知你若黯然神伤,我嫣能巧笑倩兮

    “君儿啊,你可知你求的便是这世间最难的东西,一个人的快乐岂若是成了你唯一所求,只怕今生你要受多少苦”季沐之想起了邵澜毓,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眼眶里裹满了泪。

    “女儿别无他求”轻巧灵动的声音里除了坚定便是坚定。

    “过来,听为父说完,也许你对于王爷的情义,可能这是误会。”季沐之拉着季悦君便坐了下来,也许误入歧途,最好的办法便是及早回头。

    回忆起往事,季沐之的声音透着历史的苍凉,虽然也曾参与其中,如今想来,也不过是看客罢了,“史书上都记载着,先帝赤水一战后不久驾崩,举国哀悼里,唯一的喜事便是林家又添一皇子。当年太皇太后强撑着丧子之痛,抱着还在襁褓中的雍王,领着才十五岁大的皇上入皇陵,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景象,我至今还记得,老的老小的小,任谁看着觉得可怜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披着孝服,还没来得及开口学会叫父皇,母后,便要送他们最后一程了,这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季沐之想起照国史上最伤神的一幕,缓了口气,继续道“一夜之间皇上驾崩,长公主失踪至今生死不明,照国的天踏了。若不是太皇太后一直撑着,各地的封王怕要长驱直入,取而代之了。先帝要以想到,林家子嗣淡薄,皇太子年幼万一有个闪失,最怕的便是超纲变动。遂硬是将刚刚出生的小公主硬是瞒天过海改成了皇子。”

    “公主改成了成了皇子”季悦君眼神里满是疑惑,竟是有些不敢相信。

    季沐之无奈得笑了笑,“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当今皇上的亲弟,雍王殿下。所以雍王从小都是按照历代储君的规制培养的。这个秘密只有朝里这个秘密这有皇上和我知道,就是连太皇太后都不知晓。若是泄露出去,只怕朝臣要炸开锅了。以后雍王再想继位都难了。”

    “雍王是公主”季悦君听了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呆住了。

    “是,当今雍王便是如假包换的女子,君儿你对雍王即便有情,也不过是脑海中幻化出来的雍王罢了。那个俊朗不凡,英明神武的雍王不过是个奇女子,女子与女子之间除了闺中密友还能有什么。那道诏书,不过是为了给王爷寻个庇护,若不是莫国的联姻,爹,怎么会舍得将你往火坑里推,只是事关重大,为父也是逼不得已。想来雍王应该也说过,日后必寻个机会给你自由吧,这是雍王给爹的承诺,那时候君儿大可再嫁。”

    “闺中密友大可再嫁”季悦君眼神空洞喃喃得重复着季沐之的话,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一般。难怪大婚之夜,他说悦君你大可另觅良人,本王现在有难言之隐,以后必寻个机会与你说来。难怪,他总是将悦君推与他人。难怪,总觉得他身子相比与男子过于羸弱,相貌过于俊美。难怪,他便是豁出去个粉身碎骨,至死都不愿泄露身份。

    可是,他也曾笑吟吟得为悦君挽发,声声轻语。他也曾酒后吐真言,只为红颜一笑。他也曾义无反顾,不负卿心。

    他真的来过,难道这一切在他眼中只是姐妹情深

    不

    季悦君缓缓站起来,径直朝外走去。

    “君儿,你要去哪”季沐之满是焦急,出声问道。

    “女儿现在是雍王妃,除了雍王府,还能去哪呢。”

    季悦君坐在马车里,心里却是无比的疼。

    她心疼她。

    原来林瑄也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肩头上却扛着万斤重担。同样是女子,林瑄却为自己撑起了一片天。那些宫廷斗争,想来林瑄没有享受过一日的天真烂漫,便是从小就要隐藏身份。顶着万人羡慕的身份,却不得不面对所有的压力。纵使面对万丈深渊,也要义无反顾的跳下去,只是因为是女子。

    悦君,你能当着一切都不曾发生吗即便林瑄可以,你也再不是从前的季悦君了。你可以忘记他的笑,忘记他最爱的马儿和宝剑,忘记他的喜好,忘记他再你死而复生后忘情的拥抱,忘记他梦呓中的胡言乱语,忘记他满身是血却对你念念不忘即便你想,可如何将这过去的原稿找出,而将他一笔抹掉

    无法否定,从遇见林瑄开始,你似乎就不再是纯粹的季悦君,而是喜欢着林瑄的季悦君,惦念着林瑄的季悦君。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啊,爱情

    第五十五章

    紫檀香炉余烟绕梁,沉香浑然而成的梳妆台,梨花木的床榻上雕着精细的龙纹,金丝线织成的罗帐,内殿里粉嫩的绿衫小姑娘支着手,困倦得如小鸡啄米般来回点头,绿色的罗裙很衬她的肤色,只是脖颈上隐约露出勒痕,如雪的肌肤上甚是扎眼。半晌的斗争,绿衫姑娘终还是输给了床榻,不偏不倚额头还是磕在了床沿上,忙得惊醒过来,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满是朦胧的睡意,顾不及疼,透过罗帐急忙看了看床上的女子。女子睡得甚是安然,想来也是累极,却是连睡梦中眉宇间还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细长的睫毛,乌黑的秀发洒在绸缎做的枕套上,像极了她心里装得江山天下。

    这才长舒一口气,刚刚将目光移开,却被床上发出的动静吓了一跳。

    “林瑄”莫芷情忽地惊坐了起来,慌张得看向周围,周围的一切却是如此的陌生,急忙掀起被子便要起身,梦里的刀剑如此清晰,林瑄,林瑄你在哪啊

    “公主,公主,你不要害怕。这里是雍王府,雍王也在府里养伤,你别害怕,一切都过去了。”

    莫芷情这才转身看见身边的熟悉的面孔,哑然道“原来是铃铛,那林瑄呢,林瑄呢他是不是已经你是不是骗我”想到这莫芷情一脸的惊恐,那鲜血殷红白色锦袍只怕这辈子再难相忘,对啊,林瑄就倒在自己面前。莫芷情扒开铃铛的手,吼道“他在哪,在哪快带我去,我要见他,我要亲眼见他。”明艳美丽的脸庞激动得血气上涌,却染上了一层好看的红晕,似是胭脂红一般。

    门外,季悦君端着汤药想要敲门的手落在空中,宛若三月桃花迟迟不开,心里五味杂陈,看来钟情于王爷的人也并非自己一人。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汤药,季悦君终是敲了敲门。

    门“吱呀”的打开了,那个满是灵气的小姑娘出现的门里,清脆的声音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

    “王妃,您又亲自来送药了,找个婢女来就行了,您这两天对雍王爷寸步不离,还记挂着我们家公主,您真是天下最最漂亮,最最贤淑温婉的女子呜呜呜呜以后或者着人让我去取药,可不敢劳烦您了。”铃铛心里感激雍王妃,虽知公主无大碍,现在醒了也终是放下心来,脸上洋溢着笑容。

    季悦君听了铃铛的话,再看看她天真烂漫的笑,谁能想到这小姑娘两日前来到王府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柔声道“铃铛姑娘说笑了。不麻烦,公主对王爷有救命之恩,悦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哪敢邀功,倒是公主受累了。”季悦君见铃铛堵在门口丝毫没有让自己进屋的意思,也不在意,笑着问道“公主可曾醒来”

    “哦,哦,哦”铃铛这才想起来公主刚刚交给自己的任务,这一脸的明媚样子好像不太适合现在的场景,登时哭丧着脸,摇身一变立马如弱柳扶风般,“未曾醒来”这是四个字,配上愁容满面,只是舒展开的眉梢再也瞒不住内心的欢欣雀跃。

    “铃铛姑娘且宽心,御医说公主并无大碍,很快便能苏醒。”季悦君可算是见过了铃铛瞬间变脸的本事,日子处得久了也知这姑娘心地善良,如此这般肯定是受公主之命,不禁倒觉得铃铛着实不易忍不住有些想笑。

    虽不知公主为何如此,也知她牵挂林瑄,终是朝屏风的方向看了看,似是不经意得道“御医说了,王爷明日应该会醒。若是公主醒来,劳烦铃铛姑娘着人来告知一声。”

    “好,王妃,我家公主若是醒来必定命人前去禀告。您赶紧回去守着王爷吧,想来王爷醒来第一个想见的人便是您了。”

    这会也只有莫芷情的事能让季悦君离开林瑄片刻,说雍王妃守候王爷日不解带,寸步不离当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那有劳铃铛姑娘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就先回去了。”季悦君飘然离去,铃铛目送她衣袖翩然,见季悦君走远,忙关门端着药便绕过屏风急急朝想向公主汇报。

    莫芷情坐在床榻上,翘着二郎腿,扬起下巴,一双美眸里尽是嫉妒的小火焰,连开口说话的声音都不对,一股子的醋味道“哎呀呀,铃铛啊,你倒是跟本宫说说,谁是这天下最最漂亮,最最贤淑温婉的女子啊你倒是给本宫解释解释呗,什么是最最漂亮,最最贤淑温婉,啊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还没几日呢,连本宫的铃铛都出口成章了哈”

    这个语气,这神态,这眼神,铃铛太熟悉了,这是公主活力四射,要发怒的表现啊。铃铛简直要开心死了,这说明死里逃生的公主彻底好了,彻底恢复了,呜呜呜呜真是太好了,公主终于又会生气发火生气了,再也不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了,呜呜呜呜

    莫芷情可不知道铃铛这忠心事主的小心思,她那一双灵动的眼睛里现在写满了惊喜开心也不搭话,让莫芷情看着气就不打一处来,几日不见都学会忤逆本宫了忍不住吼道“铃铛你是皮痒痒了吗”

    铃铛一把拉着莫芷情的手,兴奋得喊叫道“公主,你快来打铃铛吧,打铃铛吧。你这次真是把铃铛吓坏了,呜呜呜”说着说着竟是笑出眼泪来了。

    莫芷情听了铃铛的话,真是彻底败给了铃铛,也知她这次真得是被吓到了,终是心软下来,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也不错,拍拍铃铛柔声道“好了好了,不都没事了吗。”

    听了莫芷情的话,铃铛哭得更凶了,边哭边道“公主你要是不在了,铃铛哪里还有脸回莫国,呜呜呜呜”

    “嗯嗯嗯”莫芷情难得如此有耐心,拍着铃铛想着给她些安慰。

    “铃铛回不来莫国,那,那,我天医阁那些漂亮的小师妹们铃铛可就见不到了,呜呜呜呜”

    “嗯嗯嗯”莫芷情笑着点点头,忽地回过神来,才察觉不对,怒吼道“铃铛本宫看你不是皮痒痒了,是嫌命长回头就把你送给李嬷嬷,让她好好疼爱疼爱你。”本宫都落崖了,你竟然连主子的安危都不顾,还想着那一群莺莺燕燕的,真是活腻歪了。

    “公主公主,不要啊,不要啊”铃铛自觉失言,鬼哭狼嚎得喊叫着。

    莫芷情只是立在窗口也不理她,九死一生这一辈子有这么一次也就够了,那种绝望,那种无助,再不要经历。林瑄,这两个字一遍一遍的在心底泛起涟漪,荡漾开来,似乎遍布了全身血液,只怕这一次的经历便是想要忘也更难了。只是他竟然是个女子,这份感情到让莫芷情有些搞不懂,想来忘掉一个女子应该容易写吧。既然,是我欠你的,便拿你想要的东西来还。

    西暖阁里,季悦君坐在床头,柔声给林瑄念起他昏迷之前正读的九州游记,西下的落日终是将余晖撒进屋来,林瑄躺在床榻上沐浴在这余晖里,美得如同画里的金童。季悦君注视着她,舍不得移不开眼来,要记得每一次离他这么近的时候,他的眉眼。

    林瑄像是沉沉得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他有他一直期盼的父皇和母后笑着和他说话,他们再不是墙上挂得冷冰冰的画像,在春日融融的皇宫里,家宴上皇兄和自己不过只是皇子罢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开怀无比,林瑄周围是无法言语幸福。可是为什么耳边还会传来熟悉女子的声音平州地处西南,昔武帝,创九州,平西南这个女子又是谁林瑄皱着眉头想了又想,可是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

    既然想不起,为何还要执着得去想起只为了,这如此动人的声音,似乎是我林瑄,魂牵梦绕的惦念。不知为何听着声音,竟会泪流满面。

    季悦君正盯着林瑄的脸,忽地见两行清泪,从林瑄的眼角溢了出来,慌忙伸手去擦,指尖划过小心的触碰着泪水,心也跟着他难过起来,也不知他梦到了什么,如此伤神,不知他是否也会梦见我。

    那梦里的我又在与你说些什么,不知你可否有一天愿与我说。

    季悦君的心在这一刻真的静止了,那停留在他脸庞的指尖此时还能感受他的温度,那停留在他他脸庞的指尖竟是被他握在手心。

    他还闭着双眼,她不敢动,生怕这手背上传来的温度,只是片刻的幻觉,就如此僵持着。

    任由时光从身边溜走,我留恋忘返的也不过是这片刻光阴。

    “你醒了。”这三个字,包含不了季悦君此时的心境,可又如何能找到比这三个字最动听的话来。

    林瑄睁开双眼,面前仙子般出尘的女子含笑着,望着自己。似乎这眼神里比从前多了一丝释然,林瑄的嗓子有些干哑,一时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去给你倒水,王爷你等着。”季悦君忙奔向桌前,纵是如此淡然的女子,在爱情面前也是失了往日的从容。倒了一杯清水,细细吹了吹,转身才看见,林瑄已是撑着做了起来,柔声道“悦君喂你喝吧。”

    “不用。”林瑄的声音甚是沙哑,也许是沙哑的原因到让季悦君觉得林瑄与往日似乎有些不同,好像,好像有些生疏,又有些陌生

    “那王爷慢慢喝水。”季悦君见他坚持,便又将水吹了吹,才小心得递了过去,见林瑄虽是虚弱端着瓷杯的手都有些抖,虽是心疼他,但总算是醒了,这才放下心来,剩下的便是调养问题。

    “看我高兴的,竟然给忘了,我这就让常安去叫婉晴姑娘来给王爷再看看,再派人进宫去禀告太皇太后和皇上。”说着季悦君急急便想抽身往外殿走。

    “等等”林瑄斜视着季悦君,眼神里尽是疑惑,淡淡道“为何悦君姑娘会在雍王府”

    这话一出,季悦君大惊失色,胸口有些发闷,眼神迷离道“我为何会在雍王府难道王爷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了”说完便是跟着连日里的劳累,眼前一黑竟是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和你一起,便只是看着你发呆也是有意义的一天。

    爱情啊,爱情

    第五十六章

    雍王府后厨里的太监们现在可是紧张极了,平日里想在府里见到内府总管也是罕见,王府人多事杂德喜公公掌管着府里大小事宜,后厨里这些芝麻小事哪里入得了他老人家的法眼。可今儿德喜总管怎么这么闲,光是看他们熬药便盯了半个时辰了,弄得他们直冒冷汗,生怕哪里做得不满意,只怕是少不了要挨板子的。只能尽善尽美得看着几台炉灶上的药,时不时得卖力得拿着蒲扇“煽风点火”,不知王爷王妃是不是最近改吃药膳了,这份量都够三个人吃的了。正自疑惑,抬头却见常安一路跑到后厨来,还有些喘息,张口叫了声,“师傅”如今连王爷的内侍都跑来了,今日来后厨的可都是府里的红人,如此大的阵势,真不知要干嘛。

    “安子,把药给西暖阁送去,记住喽”德喜结果小厮递来的药碗,盯着常安严肃道“要亲手送到主子手上。”

    “是师傅放心,安子明白。”听了常安的话,德喜这才放心的将两碗药放在托盘上交给常安,今日府里实在不太平让德喜不得不小心谨慎,万一有什么闪失,可不敢想像,还是事事亲为得好。

    常安端着药碗急急进得内屋来,婉晴姑娘嘱咐过这药可是不能落下,是王爷巩固根本的良方。王爷昏迷了两日总算醒来了,真是感谢各路神仙菩萨的保佑,刚没松一口气,府里天仙般的王妃也累倒下了,是不是应该找个跳大神的来府里除除晦气,最近主子们就没安生过,唉不禁小声叹了一口气。

    “王爷该喝药了。”常安小声唤道,半晌,见王爷没有动静,这才抬起头隔着罗帐才看清,床榻之上空空如也,床下的靴子也不知踪影。王爷刚醒没一会,身子还虚弱着,这能跑哪里去这才急急放下药碗,朝外殿奔去。刚出门,却一个绿衫姑娘装了个满怀。

    “呀呀你个小公公怎么走路都不看着点,如此慌忙撞到花花草草就算了,你把我铃铛撞碎了怎么办,呜呜呜呜”铃铛揉揉自己的胳膊,对这满脸焦急的小公公甚是不满。莫芷情立在铃铛身后也不说话,季悦君是不是在殿内,今日该如何与她说呢自己似乎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常安忙弯腰作揖,急急道“姑娘对不住,对不住了。奴才有急事在身。”说完便迫不及待得要夺门而出。

    “哎呀呀你们这王府就这么教的奴才嘛我这胳膊可是还疼着呢。”铃铛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还偷偷瞥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公主大人,为了回莫国之后不落在李嬷嬷的手里,只好对公主“投其所好”。只是公主的喜好,似乎是找雍王府人的麻烦,光是喝粥来来回回都要庖厨折腾个四五遍,一会咸了,一会淡了,一会不咸不淡了。小公公你就未铃铛的幸福生活牺牲一下下吧,铃铛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现在可是填满了“嚣张跋扈”四个大字。

    常安也是无奈,虽不知这两人的身份,但也只这绿衫姑娘身后的这位,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心里着急,可也不想得罪他人,这才急急道“姑娘常安回来任你处罚,只是我现在要去寻王爷。”

    “王爷这么大的人了在这府里岂能丢了,你急什么。”

    “姑娘怎么如此狠心,王爷刚醒,身体虚弱。”说着说着常安就委屈的想哭,“何苦王爷他现在还失忆了”

    “什么失忆”莫芷情目瞪口呆,这孩子落崖之后失忆了

    常安还没刚想回话,这穿着鹅黄色罗裙的明艳女子转身急急朝后院走去,留给他和这绿衫姑娘一个干脆利落的背影。

    莫芷情迈入后花园里有些后悔,真该抓着那小公公一起来此,这么大的园子去哪里寻那混小子。朝远出一看,压抑的心情也跟着洋溢起来,不由感慨道“真是春色满园关不住万紫千红总是春,啧啧这咏春的名句就是多。”移步便朝园子深处走去。

    半个时辰过去了,莫芷情七绕八绕也没找到林瑄,也找不到来时的路,心下急躁,拨开一株桃花,愤恨道“本宫发誓,若是找他林瑄一定先打他一顿,连这园子也是按照五行八卦修的,难不成怕人来你这后院偷桃吃吗你看看竟然种了这么一大片桃树,走得本宫累死了。”

    终是徒步走出了这片桃林,惊喜的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静坐的水塘边,这绿柳红花景色独好,只是林瑄的背影甚是颓废,竟是连春日明媚的阳光都找不暖他。

    “喂喂喂这位小哥,看你长得如此俊俏,不如跟姐姐回家,如何”莫芷情轻巧得坐在了林瑄的身边,含笑望着林瑄的侧脸,继续道“看你这怜人的小模样,坐在池塘边,是不是找不到家了姐姐看你呆傻,估计连姓甚名谁都忘记了吧,不过姐姐大方,不嫌弃,哈哈哈”

    林瑄听了莫芷情的话,转过脸来,一副气鼓鼓的模样,道“本王可没失忆,你就不要乘机戏弄我了。”说着便从身边捡起一颗石子,撒气似的丢在水里,平静的水面,立马荡开涟漪,林瑄盯着这水面发起呆来。

    “算你识相,跟本宫说了实话。”莫芷情得意地望着林瑄,只是林瑄英俊的面庞上还是有着连日的疲倦,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力气,竟走了这么远的路,“就你又没摔倒脑袋,还失忆呢。你这又是演得哪一出莫不是要博取美人同情”莫芷情知此时必与季悦君有关,酸酸得道“啧啧啧没看出来,你一个王爷还有如此小心机呢。你说你装柔弱就装柔弱,这失忆算哪门子的柔弱你怎么不说你腿断了,胳膊折了或者说你摔傻了。”说到这莫芷情忍不住想笑,见林瑄给了她一记白眼,兴奋道“对说你傻了,季悦君怕是一辈子都赖不掉了,就是细细想来这雍王你有点辛苦,得每日装疯卖傻才行。哈哈哈哈”

    抱着晕倒的季悦君,他心疼的想哭,可是他没有办法,也许这是最好的选择。我流连忘返的也不过是那片刻与你相处的光阴,便是忘不掉,念不了,便让它永远的存在我的心底吧。

    “公主,我想给悦君自由。我不想在她不知道我身份的情况下骗了她,也骗了她的感情。这样的深情雍王配得上,可是林瑄配不上。既然这是个误会,为何不再给悦君一次重选选择的机会,就让时间回到大婚之前吧。我要和她坦白身份。”林瑄心里憋得难受,他不知道这话该跟谁说,既然莫芷情知道全部的真相,她也算是一个见证。

    “本宫不是说了,既然你喜欢季悦君,为何不去争取,你现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是”莫芷情一时找不出恰当的比喻,憋得脸有些通红。

    林瑄无奈得笑了笑,“公主知道林瑄是女子,还是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林瑄吗”见莫芷情不说话,林瑄目光落在远处的春色上,淡淡得念了一句,“城上风光莺语乱,城下烟波春拍案。”似是极不在意得轻声道“你们爱的是雍王,而非林瑄。”这世间有很多事他可以轻易改变,唯独他不是男子这件事便是他到死都改变不了。

    声音虽轻,却重重得落在莫芷情的心房上。此时除了沉默,莫芷情找不出任何话来说,因为到现在她都没有搞清楚,自从知道林瑄的身份后对他是什么样的情愫。

    “时候不早了,林瑄赏够了这春色。公主请自便”说着林瑄便慢慢站了起来,背后的伤口还是会隐隐作痛,可是现在却也比不上心口上的痛。

    莫芷情任由他淡然离去,知他现在每一步走得辛苦,最不想要的便是别人的搀扶吧。无论本宫的回答是什么,也改变不了你心里已成的定居。莫芷情有些羡慕季悦君,最起码这个世上有个人把她的幸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便是豁出去要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只为再给你一次选择的可能,所有的痛,宁愿自己背,所有的过,宁愿自己扛,只为了一个人能自由的飞翔。

    林瑄莫芷情在心里默默得念着这两个字。

    一晃又是三日,季悦君醒来之后还是每日去西暖阁看看林瑄,也许是他身子还是虚弱,每每去了便林瑄都是在休息,竟是未曾和林瑄说上一句话。

    “王爷今儿阳光极好,不想前两天春雨绵绵的,要不要奴才扶您出去散散心”常安接过王爷递来的半碗粥,不知是不是最近天气不好,王爷竟是一日吃的不如多,虽是身子也比以前好多了。

    见林瑄坐在床上有些出神,常安又试探得问道“自从王爷您病了王妃可是担心极了,最日王妃来看您也多在睡梦中,要不要去看看王妃”

    “王妃”林瑄自言自语得道,他如何能不知季悦君每日来此,想来这几日她也身子也调养得差不多了。该来的,躲不掉。林瑄淡淡地道,“那就去王妃那吧”只是这声音甚是无力。

    “诺奴才这就给您更衣。”常安见林瑄眼神里有了神韵,心里乐开了花,最近王爷和王妃似乎都心事重重的,若是王爷去看看王妃,想来应该极好。

    望着雕梁画栋的门,林瑄似是要将这门看穿一般,立在门口,迟迟不敢推门。

    “王爷,王妃就在里面呢。”常安见自家主子又发起呆来,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推开这扇门林瑄用尽了全身力气,每走一步,林瑄便知离悦君便又进了一步。屋子里很静,香炉里燃着的沉香,桌案上摆满了各种书,林瑄日思夜想的季悦君已是趴在桌案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一本旧书。林瑄踱步过去,这才看清桌上摆满了各色医术,林瑄拿起手边的一本黄帝内经,上面全是季悦君圈圈点点的痕迹,林瑄忍不住心里一阵颤栗悦君,你这又是何苦。

    似是被这声响吵醒,季悦君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道“荷儿,什么时辰了,该去看看常安又会有给王爷取药了。”

    “林瑄不配你如此。”林瑄再也忍不住了,暗下决定,终还是开了口。

    季悦君楞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这才看清立在自己面前的林瑄,垂在两边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林瑄的话让她的心又疼了一下,含笑望着林瑄道“王爷可是好些了”

    “悦君为何看这些医书”林瑄对季悦君的关心比如而不见,漫不经心的将刚刚还视为珍宝的黄帝内经扔到桌上。

    季悦君看着林瑄,迟疑了一下,小声道“悦君只想王爷能早日康复。”

    “本王恢复很好,婉晴的医术天下无双。”林瑄还是狠心道,悦君原谅我,只想你早日解脱,请原谅我。

    “可可是,王爷你忘记了”

    季悦君还没说完便被林瑄无情的打断了,“本王不想记起,不劳悦君费心了。”

    屋子里寂静的一时没有了任何声音,若是有,可能大抵便是两人心碎的声音吧。

    “本王今日来此,只是想与悦君坦白一件事。”林瑄觉得自己的嗓子好紧,紧得似乎都要说不出话来,深深得吸了一口气,他不敢看季悦君,哪怕一眼,他都怕自己再也演不下去,不想给她的今后留下任何尴尬,那便让这往事彻底都忘了吧。

    季悦君望着林瑄,身子因为激动有些微微发抖,稳了稳气息,道“王爷,你可曾听过。一向年光有现身,等闲离别以,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

    林瑄别过身去,让手指甲嵌在肉里,才忍住没有哭出来,我又如何不知,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只是林瑄根本就没有资格,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就该是真相大白了,哇咔咔

    第五十七章

    “林瑄不知”这四个字几乎耗尽了林瑄说有的力气,悦君希望你知道真相之后不要恨我。

    “悦君,林瑄只想和你坦白一件事。十七年前,照国多了一个皇子。宫里的老嬷嬷一天天把他养大,却每日都跟他说,公主,你要小心不能被人发现身份,便是太皇太后都不可以。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王爷,因为十七年前林家添的是个女孩,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林瑄。雍王的出现只是为了巩固皇权,和其他任何事都无关。雍王娶妻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所以悦君大可以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这是林瑄欠你的,必还你自由。”林瑄一口气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心里一阵苦笑,这气氛果然如料想的一般沉静,只怕悦君也是被吓着了吧,林瑄竟是没有一点勇气去看她一眼。

    “悦君确实已经找到喜欢的人了,既然林瑄你觉得欠我,便拿你弥补我。”季悦君走到林瑄面前,望着他静静得道“季悦君喜欢的人,不是别人,只是你,也只能是你。悦君不管你是王爷也好,是公主也好,是雍王也好,是林瑄也好,悦君都只喜欢你一个人。悦君喜欢他吟吟轻笑,喜欢他的眉梢,喜欢他柔声轻语,喜欢他的狂傲,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是他如果你不记得以前,这都不重要,悦君愿意等你。我只要你,不将我一手推掉”

    林瑄现在除了抱紧面前这女子还能做什么,一直喃喃道“悦君你知道么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季悦君感觉自己的脖颈处清凉一片,林瑄的眼泪一滴一滴滑落下来,“悦君真的不介意林瑄不是男子吗”

    “怎能不介意”能感受到林瑄微弱的颤抖,季悦君紧紧回抱着林瑄,柔声道“悦君,介意不能早点知道真相,让你一个人背负了这么多,却一丝一毫的都没有为你分担过。”

    寂静的屋子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悦君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直到你莽莽撞撞地闯进我的心里来,便长住了下来,开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才明白。悦君不是因为你是王爷而喜欢你,也不是因为你是悦君的夫君而喜欢你,更不是因为你是男子而喜欢你,悦君喜欢的只是林瑄而已,那个明媚的少年,那个牵动悦君心弦的人,那个呆笨的王爷。悦君,什么都不怕,只怕失去你。你知道吗,你落崖后我的心痛的不能呼吸。又何必去管你是男是女,悦君就是对林瑄动了情。悦君只知道,自己的心再承受不了失去你的痛除了你,悦君谁都不要。”

    林瑄静静抱着季悦君,感动得无以复加,悦君的手紧紧攥着林瑄的袍子,生怕一松手林瑄便又不见了。

    “悦君”林瑄的嗓子有些沙哑,多日的压抑换来了如今的欣喜若狂

    “悦君,我不知道曾何时起对你念念不忘,你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深深刻在我的心上。林瑄什么都不怕,只怕你伤心。”回忆起之前的种种,林瑄慢慢道“所以林瑄只想给你自由,因为林瑄以为自己不是你的如意郎君,我不怕你恨我怪我,我怕你知道真相伤心难过。林瑄只想你能够幸福,哪怕只是守着这短暂的回忆,对于我来说都是奢侈的。可是没想到没想到你,不怨我不恨我,还要和我在一起谢谢你悦君,谢谢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听了林瑄的话,季悦君黑着脸就从林瑄的怀中挣脱出来,伸手便扭住林瑄的耳朵,娇嗔道“不是说失忆了嘛不是说什么都记得的了嘛啊”虽是脸上还带着泪痕,但也遮不住现在欣喜,绷着脸继续道“怎么这说记得悦君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王爷,你倒是给悦君解释解释”

    额,林瑄自觉失言,谎话被揭穿的感觉真是不好,尴尬得不知该说点什么,挠挠头“楚楚可怜”得望着现在有点生气的季悦君,暗道惨了,惨了。忽地灵光一现,装虚弱道“哎呀本王脑袋有些发晕,怎么怎么又都想起来了,呵呵呵肯定是被悦君你的真情打动了,一定是这样”林瑄有些“谄媚”得望着季悦君,生怕惹她不高兴。

    季悦君心疼他身子虚弱,但也恼他如此狠心,赌气道“你从来都不曾问过悦君的想法,就要自己给她做选择。你怎知她要的是什么”说着说着,便委屈得想哭,粉拳轻轻地捶打着林瑄的胸口道“你好坏,好坏,竟然还装失忆,你知道悦君有多难过多伤心吗”

    看见如此女儿态的季悦君,林瑄心里一阵温暖,抱着季悦君,任由她撒娇,柔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让你伤心让你难过,竟然质疑王妃对本王的感觉,都是林瑄不好,任由悦君惩罚。”

    听了林瑄的话,季悦君依偎的林瑄的怀里,忽地抬起头来,静静得望着林瑄的眉眼,问道“真的任由悦君惩罚吗”

    “那是当然,悦君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只要你不离开我。”林瑄笑了笑,宠溺得望着季悦君,这幸福来得太突然,浑身轻飘飘的,竟有如坠云端之感。

    季悦君嘟囔着嘴,甚是可爱,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林瑄鼻尖道,想了想道“那就罚你只能爱悦君一人要永远陪着她,不准娶小妾,对,只能爱悦君一个人。”

    “啊不能娶妾啊”林瑄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心里却是早已乐开了花,悦君真的好可爱呢。

    季悦君绝色的面容上立马添上了各色颜色,挑了挑细眉,瞪着林瑄道“怎么难不成王爷天天想着娶侧室呢”说着,手忍不住又爬上了林瑄的耳朵,这粉嫩的耳朵,可是又要遭罪了。

    “哎呀这个,本王好歹也是个王爷,怎么也得娶几房妾侍才对嘛”林瑄耳朵吃疼心里却是甜蜜极了,见季悦君的脸上似是结了一层霜,急忙改口道“哎呀,哎呀王妃你不要生气啊,本王只是逗你呢,林瑄只要悦君一人便心满意足了,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那那别人喂给你喝你就喝啊”季悦君瞪着一双美眸,狐疑得望着林瑄,嘟着嘴,一副委屈的小媳妇儿模样,那个仙子般容貌的端庄王妃,竟然也有如此可爱的模样。

    “这怎么会啊。”林瑄真是如坐针毡,古人如此动情的告白,怎么到了悦君这都变得有破绽了

    “悦君知道你不会的。”

    林瑄听了这话,忙连连点头以表忠心,生怕悦君再不高兴。

    季悦君的脸上立马扬起了,“蓄谋已久”的笑容,得意道“那我们拉钩,以后咱们谁都不能反悔。”

    搞得林瑄有些哭笑不得,真没想到自己如此端庄稳重的王妃竟然还有这么小女孩的一面,伸手手来道“好,咱们以后谁都不能反悔,永远在一起。”说完便拥着季悦君,她的秀发蹭在自己的脸上,鼻息间尽是自己魂牵梦绕的气息,“悦君,我感觉好像在梦里一般,在这之前,我简直度日如年,黯然神伤。这幸福来的太快,让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在梦中了,你要不咬我一口”林瑄望着季悦君试探性的问问。

    季悦君见林瑄那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想来他的心里也不比自己好受,柔声道“呆子,若这是梦里,只要你不愿意醒来,悦君便愿意一直陪你。”

    “嗯”林瑄这一声,鼻音有些重,自己是何其幸运得到了如此一个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内心坚定的女子,才能义无反顾地陪着自己走到天荒地老。

    “这下好了,以后咱们之间在没有什么隔阂,也没有什么秘密了。以后你有任何事情都要和悦君说,我不想你一个人承担压力,而我却一无所知,每日里担惊受怕,这种滋味悦君再也不想感受了。王爷能答应我吗”季悦君望着林瑄,眼神里除了深情还是深情。

    “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悦君,林瑄这一生纵使可能粉骨碎身,却不能忘了你这份情深意重。”林瑄真的很感激感激命运让自己与她相遇,感激她没有退缩,感激她一如既往的包容。

    就让我祈求上苍,允我这一世去还了这情债,怎忍心负她,弃她。

    便是要挑战礼法制度,又是何妨便是要扰乱这天下,又有何怕

    作者有话要说tree要去庆生了

    这下不虐了吧,甜死你们,让你们羡慕嫉妒恨吧哇哈哈明日一天的课,应该不更了。周五一定更见谅哈

    第五十八章

    礼部侍郎有些出神的望着龙案,虽然科举在即,也是礼部每三年面临的巨大考验,各州府的儒生们涌向京都,十年寒窗苦,为得便是跃龙门。可是今次似乎在皇上面前有些插不上话,季太傅,两相都在,自己一个二品大员的帽子到显得有些单薄。

    “诸位大臣,春试这立马就要着手办了,首要的事便是任命主事官,你们可有合适人选推荐”林瑾盘腿端坐在绣着龙纹的锦面儿垫子上,也不抬头握着笔,轻轻地将上好的狼毫笔浸到砚池里弄了一抹朱砂,目光也没有离开过手中的奏折。

    此话一出,众人具是一愣。科举这一议题,似乎多年都未曾谈起了。

    历年来这主事官便是个殊荣,当届上了金榜的考生就是他的门生,日后做了多大的官儿也要恭敬地称他一声“老师”,虽不是明面上的事,但私心里中榜的考上哪一个不是急急得去寻给靠山,也好在日后分个好差事,而这层关系一向为皇上所忌讳。无论哪朝那代,皇上最怕的永远不是“贪官”,而是结党营私。若说这结党营私为何为皇上所忌惮它的存在无疑是对皇权的挑战,若是势力庞大更有颠覆皇权的危险,历代皇上都不会让这种隐患存在,任何威胁江山社稷,威胁到皇权的人或事,消失是必然结果,只是时间问题。而照国历经风雨,历代皇上为了这科举中的潜在威胁,几经改革却是成效不大,从明帝以来,近百年,主事官多为位高无实权文官,擅长文墨却不喜权术的闲散文人。

    而今崇德十七年,共举行过五次科举,五次主事皆是用的济容侯刘霏,刘霏乃是当今太皇太后的亲侄儿,近七十岁的高龄,任殿阁大学士多年,都说大隐隐于市。刘霏乃是先帝在位是的名臣,又是太皇太后娘家人,甚得先帝信任,任右相一职十余载励精图治,却深知激流勇退的道理,完成革新后也是刘霏的权利如日中天甚至遮过了左相李承先,但是令人吃惊的事,刘霏以年迈多病为由自动请辞,先帝默然接受,拜为殿阁大学士,从此远离了权利中心,一代良相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这殿阁大学士是个荣誉官衔,说来好听却没有实权,从先帝到崇德帝期间过了二十年,刘霏便如沧海遗珠一般被隐没起来,可是刘霏是个明白人,倒是乐得清闲。刘氏一族也是照国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先后出过两个状元一门十进士,还出过两位皇后,其中一位便是当今的太皇太后,可谓是荣耀极了。济容侯虽是刘氏子弟,却是极有远见深知世家壮大对于皇权的威胁,所以重权在握之时,对刘氏一族并未有丝毫的照顾,两袖清风为官清廉,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也是他深得先帝信任的一个主要原因,却也成了刘氏最为排挤一个世家子。这样一个地位高,却没有任何利益牵扯的老臣,成了主事最好的选择,让钻营之人无利可图,故崇德帝以来的科举皆是由他主持。

    最难揣摩的便是圣意,谁都不知道皇上到底在想什么,哪怕说得是再简单的一句话,也要在心里模拟好多遍。

    “你们别都不吭声,朕叫你们来是拿主意的,诸位大人大可畅所欲言。”林瑾眼睛扫过手里的奏折,微蹙着眉,还是没有丝毫要抬起头的意思。德海见皇上手边的盛着铁观音的茶碗已去了大半,小心地拱着身子将漆金的兰花茶碗取了过来,两边的小太监小心得添得八分满,这才由德海再恭敬得送到龙案上。

    “自皇上登基以来,历年科举的主事皆为济容侯刘霏,若若是今年科举无大变动,老臣以为还是首推济容侯。”李承先说完以后,还是摸不清这皇上今年这是有何心思,可是直觉告诉他似乎要有大得变动。

    “刘霏”林瑾笑着,在嘴里念着济容侯的名字,沉思了一下,点点头道“刘霏的确是首选,似乎也并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了。”

    “那诸位觉得谁做副主事好可有合适人选,推出一两个来,也好让朕掂量掂量。毕竟这科举是关乎国运的大事,马虎不得容不得任何差错。”

    御书房里一阵沉寂,谁都不敢先开口,皇上仍是一副心不在焉得模样,除了偶尔抬头呷口茶水环视一番,可是这些大臣们都明白,“科举”本身就是一个敏感的存在,已是多年不提的议题,皇上如何能似表面上看起来的平静。五次科举,换了五任副主事,而其中有四个副主事在科举后的三年中都死掉了,虽是死法不一之间也并无联系,光是这事本身就很令人恐惧了,副主事之职仿佛成了个解不开的魔咒,在朝中大臣的心里早已抹下阴影。

    正是有了之前这般经历,一群大臣一时半火也不知如何开口,虽不相信什么鬼怪神力,可这提了谁的名字也不是,似是提了谁便与谁有深仇大恨一般。御书房里再一次陷入寂静,诸位大臣的心似是被箍了起来,连挣扎地机会都没有便被捆了个结实。

    “臣愿前往”季沐之自己倒是一点都不害怕这些传言,只是自己不介意并不能代表他人,如今这事在风间浪口上,恐怕是无人敢去。

    “太傅糊涂了,你掌管国子监可是要避嫌,不然这天下人可要说朕不公正了。”林瑾抬头冲季沐之笑了笑,语气也是轻缓。

    李承先毫无察觉蔑了季沐之一眼,双手抱拳道“老臣可去。”

    “看来连诸位大臣也信那些个怪力鬼神之说,连个举荐的人都如此顾及。”林瑾仰起头,笑道,阳光从窗户中挤了进来,照亮了林瑾明黄色的袍子,袍子上的九龙更添威武,“举荐不出人来,这是要以身试法,杀身成仁么”

    “臣等惶恐”

    “这话说得倒是异口同声,既然诸位大臣都信以为真,这副主事便由朕来钦点吧”林瑾握起茶碗,手里一片温暖,缓缓道“那就让朕的亲弟,雍王来去吧。”

    听了皇上的话,重大臣皆是面面相觑。

    此时,正在城外拥抱春日的雍王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阿嚏”却不知自己又被皇兄推进火坑,还笑得依旧阳光灿烂。

    “可是着凉了”季悦君伸出手扶了扶林瑄的后背,关切得问道。

    “本王哪里有这么娇弱,这天气不出来走走,真是辜负了这般好的天气。再说了,悦君也好久没出府了。”林瑄坐在草地上,春日的阳光照在身上似是能将心都融化了。

    “王爷的身子刚好些,便在府里待不住了,伤口还是要多注意。”季悦君心疼林瑄,知他多数便是为了让自己看这繁花似锦才执意来此。

    林瑄指着不远处正“疯狂”的莫芷情道“哈哈哈现在真是全无女王的样子,真真切切一疯丫头。”莫芷情执念于将自己手中的风筝放得最高,不自觉得有何身旁的“才子佳人们”较起劲儿来,又跑又跳,时不时还对着在远处来着线轴得铃铛大喊“放线,快,快放线”这展翅高飞的雄鹰似乎成了另一个“莫芷情”,永远都要做到最好,最优秀。莫芷情近日在雍王府的日子可谓是开怀至极,似乎好久都没有如此开怀的笑过,毫无戒备得去度过每一天。回头看了看季悦君,到有几分羡慕,最起码林瑄愿意做她永远的依靠,自己倒显得形单影只起来。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何况还要巩固莫国的地位。

    “好的好的小姐”铃铛迎着风大笑着,兴奋得几乎都要飞去来了。林瑄盯着这一对活宝无奈地摇摇头,真不敢相信这两人竟是连风筝都没玩过。

    季悦君盯着林瑄的侧脸,再转身看看身边的一切,日子竟是这般美好,忍不住扬起嘴角,仙子般的淡雅为景色更是添了浓重的一笔。

    “晓色云开,春随人意,骤雨才过还晴。古台芳谢,飞燕蹴红英。”林瑄噙着嘴角的笑,自在得望着眼前的一切。

    “东风里,朱门映柳,低按小秦筝。”季悦君念完,便于林瑄相视一笑,最好的年华遇见你,除了珍惜便是珍惜。

    忽地季悦君转脸望着林瑄,调皮道“看来王爷并非是传言里不学无术的绣花枕头这咏春名句不绝于耳,真是让悦君受教了。”停顿了一下,故意道“王爷将这春色比喻的如此之美,不知王爷是更爱着无尽se还是爱悦君呢”

    林瑄的含笑表情瞬间就僵在了脸上,这这,悦君怎么每日都给自己出题啊如今又和这se比上了。见林瑄一脸意外的表情,季悦君在心里偷笑,林瑄这呆呆的模样太可爱了,真是忍不住让人想欺负他,却又对他的回答有些期盼。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林瑄笑了笑,望着季悦君眼神里尽是温柔,季悦君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停止了,周身似乎有上百只蝴蝶翩翩起舞,这大抵便是幸福的滋味吧。

    作者有话要说倾情奉献累死了o

    第五十九章

    “荷儿,定北侯还在府上吗若是侯爷还在府上,着人通知膳房多预备些吃食。”季悦君手上翻着医术,无自觉得望了望窗外,看着时辰,估摸着也快到了晌午。自林瑄受伤以来,季悦君一直住在这东暖阁,以方便林瑄静养。今儿早膳后没多久定北侯就来了府上,也不知他们两一上午都在书房里商量些什么。半日没见着林瑄,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踏实,似是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

    “是王妃,荷儿这就去找常安打听打听。”荷儿忙着应道,心里也是开心,小姐在府上时哪里操过这份心,现在依然一副身为人妻的架势,之前还担心王爷与小姐的感情。如今小姐真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好,辛苦荷儿了。”季悦君灿烂得朝荷儿一笑,连着荷儿的心都跟着漏跳了一拍。

    “不,不辛苦,这是荷儿分内的事。”竟是连说话的舌头都有些捋不清,不禁让荷儿在心里深深的怀疑,自己小姐莫不是传说中的妖精吧这念头一闪而过,荷儿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踮着轻快的小步便高高兴兴得出门了。

    季悦君近日心情大好,只是想起某人,便忍不住嘴角上扬,目光再次落到手里的医书上,这些药理虽是生涩难懂,细细读几遍也可领略其中奥妙。隐约感觉屏风后有脚步声,没想到荷儿这么快就问回来了。季悦君抬起头来,却见林瑄笑吟吟得迎面而来,玄色锦袍更衬得他白皙的肤色,发髻上的发带镶嵌着红色宝石闪着温润的光泽。

    “悦君,在看什么书”林瑄笑望着季悦君,只要一看见她似乎所有的烦心事都没了。

    季悦君起身给林瑄倒了杯茶,递给林瑄,柔柔一笑,道“医书。王爷,嘴唇似是有些干燥,喝杯茶水。”

    “嗯”说到水,林瑄这才察觉自己的确有些口渴,和江陵月说了一上午的话,刚送走他,便急急来找悦君,竟是没有察觉,还是悦君心细,赞不绝口“我只顾着和陵弟说话,这会还真是口渴。”说着便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对了,悦君,你看这些医术作甚”林瑄见季悦君手边又是黄帝内经又是伤寒杂病论,到有些好奇自己的王妃什么时候和婉晴一般嗜好了。

    季悦君迟疑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脸颊微红,避过林瑄的目光望向别处,幽幽道“悦君最近觉得医书里奥妙无情,再者说,艺多不压身。也算是消遣时间吧。”

    “哦”林瑄望着满桌得医术,听了季悦君的答复,连反应都慢了半拍,“既然悦君喜欢看看也无妨,就是可不能累到我的王妃。若是悦君需要找些什么书,皇家的藏倒是有不少当事绝迹的医术。”消遣拿医书消遣林瑄实在无法想像这个画面,不禁感慨自己当真娶了一个才女啊。

    见季悦君也不大话,林瑄走到季悦君面前,小心翼翼得拉起季悦君的纤手,季悦君有些羞涩,低着头只能感受到心里的紧张和屋子里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林瑄本就是个脸皮薄的主,这会也是一脸的尴尬和扭捏,张开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终是试探性得叫了一声“悦君”

    半晌,季悦君才细如蚊般得,“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林瑄的腰带上,腰带上的针脚也看得清清楚楚,如此近距离的与林瑄独处,让季悦君紧张得手心都有些冒汗。

    “哦哦”林瑄挠挠头半天也没挤出一句完整得话来。季悦君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期待林瑄要说些什么,心里无端又添了一丝紧张,也知林瑄也不比好到哪去,能感到他手心里的潮湿。

    “悦君该如何让姑娘家知道知道你爱慕她的心意呢如果你不能当面和她说,那该如何”林瑄挑了挑眉,终是将这压在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

    季悦君听了这话,温婉端庄的脸上更添一丝羞涩,没想到林瑄会直接问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轻启朱唇缓缓道“修书一封,见字如面。”

    林瑄恍然大悟,开怀笑道“还是王妃聪明,哈哈哈真是解了我心里的疑惑。”说完便兴奋得将季悦君拥入怀中,季悦君还没刚感受到林瑄的气息,便又被林瑄推出怀中,只见他兴奋无比得道“悦君,谢谢你,哈哈哈今日午膳不用等我了,咱们晚上见,晚上见”说着林瑄便急急离去,倒搞得季悦君有些糊涂了,这如风般而来又如风般而去的王爷,到底要做什么

    太阳偏西,季悦君已是在屋里待不住了,不知不觉中快走到了书房门口,刚迟疑要不要回头,这念头便被守在书房门口穿着暗红色袍子的小太监打断了。

    “奴才,叩见王妃。”小太监眼尖,急忙得给王妃行礼。

    “免礼。”季悦君不喜这些繁琐的礼数。

    “王妃,王爷不在书房。”小太监忙得献殷勤,不等季悦君询问便回答了王妃迟疑要不要问题给回答了。

    不在书房半个时辰前荷儿来打听,还说王爷从东暖阁出去后便直奔书房,便再也没有挪动过。那王爷去哪了

    “不在书房,那王爷去哪了,可还在府里”

    “回王妃,王爷刚刚带着常安公公出府了。”小太监小心回答,却也没看出王妃现在的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出府”季悦君疑惑得望着,书房紧闭的门,便朝前走了两步,想了想,终还是推开了书房的门。

    季悦君轻移莲步,踩在大殿上铺着得地毯,越是接近桌案地上便出现越多的纸团,季悦君停住脚步,弯子,随手捡起一张纸团,打开一看,心里一惊,白纸上苍劲有力地写着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地难为情。走了两步,又捡起地上的的几张纸团,一张写着执子之手,与之偕老。执子之手,夫复何求另一张则写着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这一地的纸团好不疑问都写满了情诗,却让季悦君心里无比疑惑。急急提起裙摆,登上台阶来到桌案上,桌案上有两个作废的信封,一个信封上写着佳人亲启,另一个信封上则写着木姑娘亲启。季悦君心里咯噔一下,虽知林瑄不会做出如此龌蹉之事,但是这眼前一地的情诗该如何解释怀着忐忑的心情便游离般地出了书房。

    小太监见王妃出来,忙跪子,恭敬得喊着“恭送王妃。”王妃挥了挥手便飘然离去。

    而此时忐忑不安的可不止季悦君一人,林瑄端坐在离木府不远处的马车里,手里攥着挂在腰间的玉佩穗子,胃似乎是悬空一般。忽地常安急急掀开车帘,朝林瑄笑了笑道“王爷,信已送到木小姐手上了。”

    “可是确定无意”林瑄挑了挑眉,急急问道,眼神里满是关切。

    “确,确定无疑,奴才找得是木小姐贴身的丫鬟将信送到的。”常安一路跑来,这才长长地喘了口气。

    “哈哈哈”林瑄一直紧绷着的面容终于缓和下来,忍不住用拳头打在常安得肩头上,“你小子,干得漂亮等着回府上领赏。走快,去定北侯府。”林瑄自己算是谋得了幸福,见江陵月每日愁眉不展,忙于政务,日渐消瘦,多有不忍,终是下定决心给她们两人争取一个机会。

    “二哥,明日约我去渭水湖畔”江陵月有点吃惊,自己二哥身子才刚好,这就要折腾起来了

    “对啊”林瑄“真诚”地望着江陵月,“最近陵弟太辛苦了,正好明个为兄有空,天气晴好,正好可以放松放松。”

    “好吧”江陵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但也找不出个所以然,“难得二哥有这种雅兴。”

    “那明日不见不散”林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解决了这番大事,林瑄下了马车连迈进府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便是门卫都能感受到今儿王爷心情不错。一天没好好和悦君相处了,心里着急见她,便大步急急朝东暖阁走去。

    “王爷万福”荷儿正端着季悦君用完的晚膳没走多远,便遇上了王爷。

    “哦荷儿”林瑄瞥了一眼托盘上的几乎没动过的饭菜,问道“这是王妃的晚膳”

    “回王爷,王妃刚刚用过晚膳。”

    “王妃最近都吃得这么少么”林瑄蹙眉道。

    “回王爷,今儿王妃似是没什么胃口,没用都少便停著了。好像,好像有心事”荷儿也不想多嘴,但是看见自家小姐闷闷不乐的样子,想来也只有王爷才有这般本事将她弄好吧。

    “哦王妃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可是去过哪里”林瑄有些不解。

    “除了下午去书房找过王爷以外,王妃下午一直待在东暖阁。”

    “去找过我”林瑄想了想,忽地拍了一下额头,自知不妙。

    “荷儿你忙去吧,本王这就去看看你家主子。”

    林瑄蹑手蹑脚得进了东暖阁,见季悦君立于窗前,窗外的只有树木的黑影已是什么都看不清,仙子般的容颜点亮了周围,可是也不知她在出神想些什么。林瑄有些心疼她,身手从季悦君的身后拥她入怀,英俊的面庞靠在季悦君的肩上,柔声道“悦君在想些什么呢可否能告诉林瑄,半日未见我好想你呢。”

    季悦君先是一惊,周身却是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包围着,端庄的绝世容颜也无法掩饰她现在有些小女孩般的吃醋,“悦君可不觉得”

    “林瑄的心,日月可见。”林瑄拥着季悦君无比安心,“悦君,我好累,让我靠靠,好不好今日我可是做了一件大善事,你知道了一定不会怪我。”

    “哦那王爷可得好好说说,不然可不一定呢。”听了林瑄的话,季悦君对他的气已是缺了三分。

    “那我可得好好说说”林瑄能嗅到季悦君身上的味道,那么让自己安心,淡淡开后到“那这之前,悦君可要答应我一件事呢。”

    “王爷你这样可有些得寸进尺”季悦君有些无奈,何时林瑄变得有些无赖了。

    “我对悦君就是喜欢得寸进尺。”说着林瑄便握住了季悦君的手,在季悦君耳边道“悦君搬到西暖阁陪我住,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不要激动,下一章不是肉肉

    王爷还有各种知识需要恶补

    第六十章

    季悦君听了林瑄的话,面颊羞得通红,虽是紧闭着嘴唇,仍能感受到自己的紧张一层一层从心底扑上来。

    “悦君,好不好如今我伤势已好”此话一出林瑄能感受到季悦君在自己的怀里不安地动了动,季悦君身子本就有些僵硬,现在更紧张了,出嫁前宫里的嬷嬷教的教的夫妻之礼季悦君脸颊似是晚霞,红得诱人。

    “悦君,悦君”见季悦君有些出神,林瑄试探性得轻唤她的名字,像这样拥着自己心爱之人好安心,林瑄淘气得用鼻尖蹭了蹭季悦君的秀发,眼神清亮,继续道“如今我伤势已好,朝中事物忙起来,只怕少有时间陪伴悦君,若是悦君仍住在东暖阁,我怕我会相思成狂”

    “悦君,可以吗”林瑄期待着问着季悦君,想来之前也是和悦君同房,现在本王伤势好了,同房不也是应该的么林瑄从小只关政事,无心风月,心里真真是没有一点歪念。做为皇家子弟,本来到了年岁便该由宫里掌管礼仪的太监给好好上上课,可是林瑄身份特殊,又被皇兄保护得太好,遂是到现在也只是略懂。若是说雍王不懂风月,只怕照国现今无人相信,为了韬光养晦,谁让雍王每年都惹出许多风流债来,成亲之日礼官自觉得省去了“教导”雍王的好机会。

    听了林瑄的问话,季悦君也不知如何回答,心里有苦说不出,这些话哪能直接问姑娘家,当真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能默不作声。两情相悦之人之间有很多时候凭得便是一个默契,有些问题万万是问不得的,这些让人害羞的事,直接做便可,却真真切切是最最问不得的话。

    见季悦君也不出生,面如玉冠不是威严的王爷林瑄,嘟着嘴,翻了个白眼,仗着自己脸皮厚写,望着仙子绝美的侧脸道“不管不管这件事悦君一定要依了本王。”

    一个时辰后,林瑄换上了雪白的绸缎睡衣趴在床上,黑色的头发如瀑布般洒落在两肩,少了一分咄咄逼逼的气势,添了三分俊美,琥珀色深邃的眸子,远山般的眉毛,挺直的鼻梁,薄薄的红唇,俊美得有些让人窒息。季悦君沐浴后刚刚过了屏风,便被眼前的人儿惊呆了。

    “王爷长得真是好看。”季悦君坐在梳妆椅上,面对着林瑄柔声道,脸上满是笑意,忍不住称赞道。

    “我哪里能和王妃你比啊”林瑄趴在床上得意地望着季悦君,想到以后每晚都能和她一起共赴周公,早在心里乐开了花,“这照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雍王娶了个貌若天仙的大才女,哈哈哈”想到这林瑄就笑出声来。

    “王爷现在的样子真傻。”季悦君见林瑄得意洋洋得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

    “哼你不知道吗傻人有傻福,本王有个好媳妇儿。”林瑄傲娇得扬起头来,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

    季悦君无奈得摇摇头,却隐藏不了她眼角得笑意。哪怕只是和他同处一室,不用任何言语自己都无比幸福,看着他俊美得容颜,略小孩子气的动作,忍不住感概道“都说红颜祸水,我看王爷才当真是祸水。”

    “哈哈哈悦君真是会打比方,本王若是祸水,也只祸害你一个别人我不忍心去祸害,哈哈哈”林瑄笑得开怀,见季悦君拿起帕子开始擦起秀发,刚刚沐浴后的悦君如出水芙蓉般,白皙的皮肤如细瓷般,弯月般的秀眉,一双丽目顾盼生辉,秀挺的瑶鼻,点绛般的樱唇,浑然天成的淡雅气质,林瑄看得都痴了。

    “我帮你擦头发,可好”林瑄不知何时立于季悦君身后,含笑柔声问她。

    季悦君点点头,能从铜镜里看到他英挺的身影,他手里握着帕子摒着呼吸,轻柔小心得轻轻地擦着自己的头发,手法生疏却甚是谨慎,一脸的认真生怕弄疼了自己。他忽而弯着腰,长发倾泻而下落在了自己的肩头与自己三千青丝融在了一起,这或许便是结发夫妻,心里全是满满得感动。耳边传来了林瑄絮絮叨叨的话语“悦君,你头发真好。”

    “悦君,我这样弄你的头发,你不疼吧”

    “悦君,你好美啊”

    季悦君多想问问这身后英俊的少年,你愿意一生都只为悦君扶发么

    想到这季悦君眼眶都湿润了,都说幸福的女人容易伤感,季悦君忙用手偷偷得擦掉眼角的眼泪。

    “悦君”林瑄抬头便见到这副场景,急忙拉着季悦君的手问道“你怎么了何为哭了可是我哪里惹到你了。”

    “没有,没有,是悦君觉得现在太幸福了。”

    “嗯真的么”林瑄疑惑得望了望季悦君,盯着她郑重道“悦君对于林瑄来说是最重要的人,只有悦君开心了,林瑄才能开心。若是悦君有何不开心的事,都要告诉我,答应我”林瑄霸道得攥着季悦君的手道。

    “好,我答应你。悦君现在如此,只是因为觉得太幸福了。”说完便柔柔得靠在林瑄的肩头,沉浸在此刻的柔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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