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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大狗 第16节

作者:风月泊 字数:23526 更新:2022-01-12 07:29:51

    “你为什么”

    “我已经满足了啊。”雨安歪歪脑袋,在月光下笑意愈发明媚动人“你看我亲了你一下后就浑身有劲儿元气充沛了呢。”她故作轻松地说着,额际渗出的冷汗和嘴角泛起的苍白却已经将她出卖。

    “明明已经很虚弱了,还强忍着做什么。”白烛看着面前的女子,心头各种情绪在发酵,胀得难受,仿佛要有什么满溢出来。

    “蠢。”她恨恨地低声骂一句,在自己手腕上划开一小道口子,上前一步塞住那人的嘴

    与此同时,离她们不远处一棵高大的巨杉上,敛了气息的两人脸上同时露出了笑意。其中笑得格外灿烂娇媚外加不怀好意的某猫满意地裹了裹身上的棉袍,咂咂嘴“看来进展不错嘛。”

    寒风呼啸着,枯叶簌簌落下,接近亥时山中愈发阴冷。而勾月坐在大树干上探着脑袋,看得是津津有味,就差取来一盘瓜子边嗑着了。过了会儿,见差不多了就冲身旁人挑眉“喏,这下你放心了。”

    说着得意起来“哼哼,我就说你那刀迟早会栽在小安子手里的。”

    旁侧的樊禅看着某猫神采奕奕的小模样,只是抿了抿嘴角,笑而不语。

    “不过小安子变身后还挺好看的,而且也招桃花呢。”勾月继续道“诶你下次擦刀的时候得多念叨念叨小安子的好,让那刀知道自己该抓紧了,免得小安子被人抢走了她才知道后悔。”

    “你呀”樊禅好笑地靠过来揽住她,同时弹开一道风屏挡住寒气,“冷吗要不要先回去。”

    “不着急着回去,我还要看看。”勾月往樊禅身上靠,因着对方的主动和体贴有些欢喜。这样才对嘛,明明就是只金灿灿暖融融的大狗,怎么平时性子那么清冷呢。

    “你还想看什么。”樊禅用下巴亲昵地蹭蹭她的额头。

    “别人恩爱甜蜜了,我看一下不行么。”她酸酸道。

    “胡闹。”

    “胡闹的是小安子。哈哈你看你家小白,现在都被咱小安子舔得脸红了。”勾月看着那一幕,顿觉舒心。伸手把身上宽大的棉袍敞开,将樊禅也一起包裹进去,然后紧贴着依偎在人家怀里,听那平稳有力的心跳。

    好舒服啊她在心里喟叹一声,柔情蜜意如野草一般迅速滋长,使得她很想要做点什么更亲密的事情。于是仰起脑袋,目光落到对方薄而柔软的唇上,腻声“呐,你看气氛这么好”

    “气氛哪里好了。”樊禅一本正经道。

    “喂”勾月听了气恼地把小粉拳一下下捶在那不解风情的人肩上“你有没有一点情调啊,小安子都比你强。而且从表白心意到现在,你都还没怎么主动过啊。你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我没了啊”

    “说什么呢。”樊禅挑眉。

    “难道不是么”怀里的猫炸毛。

    她只好顺了她的意道“不,我对你有。”

    勾月没想到她突然这么直白,怔了怔,那砸在肩上本来就没什么力道的小粉拳不自觉地改为了搂住脖子。过了会儿,耳根微红地撇开脸嗔道“尽说这些孟浪之语来哄人开心。”

    樊禅被噎了一下。某猫又转回来瞪她“可是光说不做有什么用,你都不主动些,我会忍不住乱想,以为你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唔”话音刚落,唇上就有温热覆盖住。樊禅直接凑过来亲了她一下,柔柔问“这样可以了吗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

    勾月的脸一点点升温,“流,流氓”

    樊禅“你到底想怎样啊。”口是心非的猫。

    “哼”勾月睨了她一眼,坏心思在心底转了圈,忽然扬起勾魂夺魄的笑。风情万种地舔了舔嘴唇,搂着她的脖子欺身上前,缓缓靠过来在耳边吐息如兰“你就不懂得霸道强势些么,难道仅仅亲一下,你就满足了”

    魅惑的声音里充满了挑逗和暗示。伊人柔若无骨地依偎着,妙曼的娇躯在棉袍里与自己紧紧贴合,散发撩人的幽香。樊禅觉得怀里的猫一下子变成了那月夜里出来觅食的狐狸,然而自己却已经被对方蛊惑,再难以抗拒。

    一直被克制的欲念也仿佛在这一刻苏醒,越发躁动了起来。

    “勾月”她的目光渐渐迷蒙,缓缓低头下去,噙住那两瓣微微开合似待人采撷的唇瓣。

    “嗯”勾月满足似地低吟了声,感受到对方不同往日的热情,她心底一喜鸡三说得果然没错,在月满时释放媚香来引诱她的大狗很有用嘛于是仰起下巴,更加用力地吻上去,不断加深,迫切地交缠紧贴,恨不得将自己融入对方的身体里才好。

    她也有些失控了。猫族和狐族有一点相似,那就是容易在月色鼎盛的夜晚动情。今夜本来就不寻常,更何况爱人还这么主动了,她如何能把持得住,当下只觉得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炙烤着五脏六腑,等待樊禅去将它安抚平息。

    勾月坐到樊禅腿上,捧住那那同样发烫的脸,将香舌探入牙关,引着另一条柔软缠过来。可就在她想把手伸进樊禅衣襟里的时候,却感觉到对方忽然轻颤了一下,然后退开身停止了那热烈的亲吻,雾气氤氲的眸子里也渐渐恢复了清明。

    “等一下。”樊禅微微喘息着,脸上潮红未退,在月光下似桃花灼灼明艳,引得某只猫差点又扑过来。

    “怎么了嘛。”染着些许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失望,勾月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咬了咬自己那被亲吻得红艳饱满的唇,却见樊禅抬手拈诀,在指尖凝起一簇微光,感应了片刻,才回答道“那东西现身了。”

    “什么”勾月不明白,“那东西是什么意思”

    “是我用念力跟踪的一个妖物,如今时机已经成熟。等一下我再慢慢跟你解释。”樊禅见远处白烛她们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便掷出一道传音符,要白烛安心留下来照顾雨安,她跟勾月下山一趟。

    很快,那头就传回来一个字好。

    “我们这就要下山去捉妖了”勾月见着樊禅这番动作,眉头都快蹙成小山了,本来今晚机会那么好她都快成功了,偏这时候那些个妖怪也蠢蠢欲动地跑出来干嘛呀她哀叹一声靠在樊禅身上,不满道“这么突然要去对付什么妖怪啊。”

    “还记得那次乐秋时,我们去了神隐庙吗”樊禅安抚似地亲了亲她的眉心,将她拦腰抱起来,御风往山下行去。

    “神隐庙”勾月听了开始回想那时的情景。

    “嗯。”樊禅轻声道“你去拿锦囊的时候,我在树下看到了一个女子。”

    怀里的猫美人脸色一变,伸出纤纤玉指就戳在她肩上“好啊,原来你趁我不在的时候看了别的女人”

    樊禅“我在看她背上的东西。”

    “诶”

    “她背上,伏着恶灵。”

    樊禅你看那女子。

    勾月怒什么女子哦你是指那个穿着冬季新款兰花褶裙和粉红夹袄拿着蝴蝶包包,杏目柳眉樱桃小嘴瓜子脸长发披肩妙曼有料走起路来婀娜多姿的妖精女人好哇,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思去观察别的女人啊你是不是见人家长得漂亮身材火辣就移不开眼了啊你这色狗

    樊禅我只是想说,那女子头发被风吹乱了好好笑

    、第69章 六十九堕化

    那日在神隐庙杏树下,女子背上趴伏的人形灵体,看上去就像个孩童,却有着淡蓝色的皮肤,和海藻般浓密蜷曲的长发,缠在女子脖颈上的双臂如同被水浸泡一样湿亮。

    樊禅印象最深的却是当时它脸上那十分怪异的神情。并非幽怨恶毒,而似愤怒痛苦,又带着迷茫和不甘,看向她的时候,墨绿色的瞳仁里黯淡无光,没有焦距。

    它跟其他害人的妖物不太一样,似乎存在许多模糊的差异,只是一时间还不甚明了。樊禅从未见过这样的灵体,甚至看不出实质,只知道它绝非人死后魂魄幻化。

    而这东西已经缠在女子身上很久了,它仿佛只是想吸一点精气而已,一直没有太大动作,又迟迟不肯离开,寄生似地趴伏在背上,使得她日益衰弱。

    回想起后来在女子住处第二次见到那妖物的情景,樊禅忍不住皱眉。如今它终是想要夺人性命了么。

    “我后来去看过一次,但没找到应对的方法,就在那女子身上留下了暗符继续观察。”解释完一些经过后,她低声道“这次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连你都没把握对付得了”怀里的人想了想,忽道“听你的描述,那家伙是换生灵吗”

    “你知道换生灵”

    “好歹也是魔界公主,自然了解许多。”勾月微微抬起下巴,幽亮的眸子里映出上方疾速倒退的枝柯,“以夺舍为目的寄生在活人身上吸气,逐渐侵蚀入宿主身体里,然后转换灵魂,最终夺取身躯,得以解脱这就是换生灵了。怎样,我解释的没有错吧”

    “嗯,没错。”樊禅莞尔,垂眸看了她一眼,便足尖点着一簇枝梢猝然跃起,轻踏着成排的瓦楞在一片高低错落的屋顶上掠过。

    又轻声道“起初我也以为那东西是换生灵,可是后来否定了这种可能。换生灵由人类灵魂所化,但它不是,而且,它虽为人形却没有双腿,而有一条类似鱼的尾鳍。”

    “竟然会这样。”勾月环在她脖子上的手紧了紧,“到底是什么怪物啊,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呢。”

    “我也不清楚。”樊禅神色沉凝了几分,“它似乎不害怕伏妖阵法,以前的手段对它没有多大作用,若强行动手又怕会伤到那个凡人女子,所以很难对付。”

    勾月听了不禁有些担心。这时樊禅已经抱着她盈盈落了地,再弯腰将她轻柔放下。

    她站好后环顾四周,发现是在一条黑洞洞的深巷子里,而面前就是一户人家的门口,透过围墙可以看见里头亮着的一些灯火。这个时候还未熄灯的,应该就是那女子的住处了。

    樊禅走上前去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提着灯匆匆跑过来,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往外瞧。

    见到是樊禅,她脸上变得惊喜异常,迅速打开了门跑出来,原本就红肿的眼里直冒泪花“樊大人你,你果然来了,真是太好了,我家主人病发了,好像,好像很严重”

    小姑娘口音有些奇怪,着急起来还说得不顺畅,两只手一边胡乱比划。樊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轻声道“带我们进去,惠子。”

    “哦好好,快请进”她这才看清旁边那儿还站着一位长相极美的陌生女子,也不及生疑,连连应着声让开身,要带两人进去。

    一旁的勾月看着她们这番互动,也不做声,只似笑非笑地给樊禅递过来一个暧昧的眼神。后者被看得莫名心虚“你若想知道更详细的经过,我今后再讲与你听。”

    不料美人却凉声驳她“哼,谁想知道你的事情了。”说完素手撩起颈后长发一甩,就施施然越过她,跟着那位惠子姑娘进了前院。

    被带着魅香的发梢甩了一脸的人眨了眨眼,快步跟上。

    “二位大人请走这边。”带路的惠子姑娘有些着急,引着人拐上了条便捷的小道。实际上,若不是觉得失礼,她还真想拉着这两人直接飞奔过去呢。

    走在她身后的勾月看着四周,眉头却渐渐皱紧。不知为何,她一踏进这地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感觉周遭空气里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味。而方才来时路上月色还明晃晃的,到了这里竟像是被吸走了一样,阴沉得叫人心闷,连走廊下淡黄的灯光也透着一股寒意。

    她看见院子中央还种着一棵快要枯死的大树,光秃秃的枝干沉寂在光影明暗里,如同静止了一般,纹丝不动。这院子里居然没有风

    勾月皱了皱眉,往那棵树上多看了几眼。

    “怎么了。”身后的人发现她神色不太对劲,快步走上来与她并肩。她摇了摇头,也不顾前边还有个小姑娘在看着,就伸手牵住了对方,十指交握在一起“你这次可一定要小心。”

    “好。”樊禅也感知到了异样,在她手背上安抚性地轻拍了拍。

    惠子似有些意外,目光在她们身上游移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浮现出许多愁色。三人进到走廊里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守在那里的男仆,他们一齐朝着惠子躬了躬身,神色俱是凝重。再行进几步,就能听见不远处屋子里传出些慌乱走动的声响,还有一声声担忧着急的呼唤。

    惠子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跑着进了屋,扑到床榻前,才刚止住的眼泪又冒出来了“公主,你怎么样了,坚持住啊,樊大人来了,一定有办法的”

    “樊大人”屋里端着水盆药盅,焚着符纸的几个仆人立即停顿住,齐齐扭头看过来,如同见了救星般,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而角落里那两个刚才还哭哭啼啼的小侍女也赶快抽噎着擦干泪。

    随后走进来的勾月看到这一幕,用尾指轻轻刮了刮樊禅的手心“诶,被恶灵缠身的凡人女子是什么身份我怎么听见他们喊”

    樊禅回握了一下手里的柔荑,“她就是东桑国一直对外宣称在养病中的辉子公主。”

    “东桑我听说过,好像离风霖挺远的吧,为什么要来这里”

    “大概是因为她们国度里一位巫师的预言。”她淡淡道,转而看向屋里一干人,“你们都出去吧。”

    这些人听了互相间对视了一眼,似有犹豫,但他们显然都十分信任樊禅,只迟疑了一下,就统统放下手里的东西,不敢耽搁地迅速退出屋外,合上了门。

    “这些人倒是很听你的话。”勾月挑眉。

    “我上次来时帮这东桑国的公主抑制了些症状,他们便认定了我就是那位神巫口中可以救他们主子的除妖师。”樊禅边说着走近床榻,抬手掀开了帘幔。

    床榻里的女子还在昏迷当中,双目紧闭眉头紧蹙,苍白的脸上被汗水浸湿,神情有些痛苦。而细看之下,她的肤色已是白中泛出些青蓝,脖子上更爬满了紫红暴凸的血丝,像藤蔓交织,延伸进衣领里。

    樊禅眼瞳一缩,立即捋起女子的衣袖,只见那纤细的手臂上覆盖着淡蓝色的鳞片,像鱼一样,乍一看去令人心惊。再撑开女子的眼皮,发现她眼睛里也已经变作了诡异的深绿色,几乎占据了整片眼球,都看不见眼白了。

    “这是”身后的勾月轻呼了出来,待要再走近些来看时,那女子却冷不防地仰起身剧烈摆动了几下。她迅速跳开,刚要反手防备,床上的人又诡异地平静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她惊疑道。

    “那东西已经融合进她的身体里。”樊禅沉声,“并且开始控制她了。”

    勾月“那现在该怎么办”

    “趁它还没完全融合,想办法将它逼出来。”樊禅反掌在房间里笼下一层结界,然后迅速在女子额间写下咒诀,护住她的心脉,稳固其魂魄不被剥离身躯,“这个时候那妖物力量最为薄弱,一旦能将它剥离出来,就可以轻易收服。”

    她边说着,手下动作未停,一道道虚划出的光痕组成咒决锁入女子眉心。然最后一笔未落,对方就一下子睁开了眼弹坐起来瞪向她们,目眦欲裂,神情狰狞。

    “怎么变化这么快”勾月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擒住女子双臂,从背后死死地钳制住她,好让樊禅继续。不料对方行动被制,顿时燥怒地嘶吼起来,声音沙哑可怖,同时挣扎得更厉害了,她差点拗不过,急忙动用法力,“没想到它力气还真大啊”

    “它意识到我们要在关键时候对它不利,看来是被逼急了。”樊禅迅速写完一道咒诀,戟指一点,面前女子的动作立即变得迟缓了些,嘶吼声也停歇住,眼里闪过的一丝清明却很快被浑浊的墨绿色淹没。

    “呵,总算安分些了,你新弄的这些符咒倒是对她起作用。”勾月松了口气,不料这时候对方却忽然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盯住她,墨绿色的眼睛里聚起冰锥般的刺骨阴寒。

    勾月反应不及与她对视了眼,只觉得有一道寒气倏地直射到自己瞳孔里,脑仁也跟着刺疼了起来。

    “啊”

    “怎么了”樊禅发现不对立即在女子身上加了两道定身符,把勾月拉到身后查看。

    勾月喘了几口气,却觉得胸口发闷,脑袋里愈发胀疼,“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靠近她就好难受。”

    没错,在靠近这被附身的东桑公主时,从进门起就产生的那种不舒服感愈发强烈了起来,仿佛有一种力量在和她相抵制,又隐隐激发诱导着什么。而现在对上了这双幽冷诡寂的眼睛,身体里霎时爆发出一种狂躁抑郁的感觉,难以控制。

    好难受,好想撕碎点什么。

    她的呼吸渐渐困难,急忙捂住头喘息着退开,脚下踉跄了几步,眼睛里渐渐显出一丝猩红色。

    “勾月”樊禅心下一惊,连忙上前将她扶住,用灵息注入经脉查探“不对,为什么内息紊乱得厉害”再看见对方眼中聚起的异样,当即凛然。这分明就是要狂化的迹象

    “勾月,你快些平静下来。”樊禅顾不得其他,急忙让勾月坐好,凝神往她的经脉里输送清润之气辅助调节,再施静心诀帮她平复狂躁。

    看着对方难受的样子,她的手渐渐攥紧,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之前发生的画面,疑虑越来越重。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都太过奇怪了。

    靠近她就好难受

    忽然地,回想到了勾月刚刚说的那句话。樊禅神色一变,心头好似闪过什么思绪。目光再转到床上坐着的那人身上,看着第二道符纸已经慢慢变成焦灰,终于醒悟过来。

    怪不得之前那些对付一般妖魔的阵法符咒对它没多大作用,而勾月接触到它会被感染狂化它并不是什么妖魔所幻化,而是堕化的神灵

    、第70章 七十守地之灵

    神灵者,顺应人的祈念而生,是恰逢机缘,在天地之间自然衍生出来的灵体。世间神灵皆为仁善祥和的守护之物,但若在漫长的时光里不能始终维持本心,也会发生异变。恶念横生,灵根感染污秽,滋生的阴暗一点点吞噬仙息,直至它彻底沦为不洁不祥的恶灵。这样的现象即为堕化。

    堕神最易引发心魔恶念,所以勾月靠近被附体的东桑公主时才会受到影响,魔性躁动。樊禅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那辉子公主身上的两道符咒已然化作灰烬。

    她猛地挣脱开,竟同游鱼一般滑了出来,眨眼间化作一道残影出现在二人上方,指爪骤然劈下,快得叫人差点躲避不及。

    樊禅揽着勾月急急闪退几步才避开这掌风。只听一声震耳的爆破,木屑横飞,原本站立的那处木制地板已经被劲力撕裂开,露出底下的大片泥土,凶险至极。幸而因着结界的缘故,外边的人没有察觉到里面的动静,否则定会吓得乱作一团。

    这时房间里的空气却一下子凝滞不动了,压抑中不断滋生出紫黑色的雾瘴弥漫四周,愈发浓稠。那东桑公主于雾瘴中缓缓站起身,脸上已是全然陌生的阴沉表情,披散着的头发也像有生命的水草般,一缕一缕缓慢地飘扬起来。而她脚下竟还化出了一片粘稠的黑色,散发着腐朽的气味,仿佛是站在一滩污泥里。

    眼下形势十分不利,那堕神还未与凡人身体完全融合就能发挥出这般力量,她不能再迟疑下去了。看来要对付它,唯有硬拼一次。樊禅紧紧盯着那头,趁着对方还没有动作,低声道:“现在好些了吗”

    趴在她怀里的人摇摇头,闷声“压抑得好辛苦。”

    “你再忍着些。”她小心将勾月抱到一旁用厚实的结界护住,随即祭出了那把乌铜柳刀。银灰色的刀身从铜鞘里慢慢划出,因为没有了刀灵,锋刃光泽要比往常暗淡许多,但仍然冷冽锐利。刀柄端处,银铃嗡然作响。

    在她身后正头昏脑胀意识模糊的某猫见着这番动作,忽而一阵郁闷。

    自从知道了这把刀其实是个银发美少女之后,每次看见樊禅拔刀的动作心里就不爽,感觉像是亲眼见到某只大狗在扒别人衣服一样,而且还扒得轻巧熟练面不改色勾月晕乎乎地甩甩脑袋,亏得都这个时候了自己还能胡思乱想。

    长刀一出鞘,瘴气立即弹开数尺,无法再靠近分毫。樊禅持刀直指前方,冷喝“你本是神灵,应当护佑世人,为何今日堕化至此,还要迫害这女子性命”

    被附身的人闻言目光一滞,好似被人戳中了痛处,开始变得惊慌燥怒起来,漂浮在半空中的长发也摆动得愈发厉害。忽然,她暴躁地一声嘶吼,黑气四涌,其中一团化作利爪直冲过来。

    樊禅并指划过刀面上头隐刻的符文,反腕一挥,手中利刃呼地一声旋飞出去,冲散了迎面而来的黑雾。那头的人见势不妙翻身躲开,刀刃几乎贴着背面划过,齐齐削断了那几根还未完全融合露在外面的骨刺。

    随着一声沙哑的痛呼,淡蓝色的骨刺落在地上,恰好有一根掉进地上那个破开的大洞里,转眼便成灰烬。

    樊禅接住飞旋回来的柳刀,留意到刚刚这一幕,眼底划过异色,很快,就想到了一种可能身体的部分遇土会化作灰烬,力量消弭,那这堕神原本是守地灵么

    守地灵,顾名思义是为守护一方水土而生的神灵,本身可驱除异瘴污秽,维持地域清明。然而堕化后,脚下的土地反而成为了它所惧怕的东西没错,正是因为如此,它才要一直趴伏在那东桑公主的背上

    “你是守地灵”樊禅从虚空中取出一道白符,眼里清冷慑人的光芒直叫对面的人惶然“你背弃了自己守护的地方。”

    背弃了自己守护的地方。

    对面女子的身体陡然颤动得厉害,脸上肌肉也僵拧在一起,那神情像是愤怒,更像是悲伤,“不是,不是这样的”捂住头,声音嘶哑颤抖“我没有背弃没有”

    她惶然睁大了眼睛,越来越激动,好似进入癫狂,却突然转头看了过来,眼里阴怨可怕。

    樊禅迅速在白符上画下特殊的符咒,随即移形换步掠到身后,抬手就打在了她颈上。

    “啊”被符咒击中的人身形一颤,却发现双脚犹如千斤重,行动顿时变得迟缓樊禅不给她机会,即刻戟指捻诀在自己眉心处一点,低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以吾之名御黄麟戊己,执绳以治四方,破”

    随着她的咒文,只听一声声若有若无地闷响在深层地下不断传出,地板轰然震颤,裂开了一条条缝隙。

    堕神意识到什么,神色大骇,然而下一刻,木制的地板就统统破开,一注注泥沙以摧枯拉朽之势猛然冲出来,空气中也霎时凝起土珠,像厚实的墙,将她团团包围住。

    她寸步难行,惊怒恐惧,眼见着包围圈在逐渐缩小,竟不顾后果地用双手捅入密不透风的土墙里,嘶喊着拼尽了力气,试图将土墙撕开一道口子。

    “铮”银环中悬浮的铃铛转动速度已近极限,发出刺耳铮鸣。注入土墙里的灵力织成强劲的网,将堕神双手缠锁住。

    樊禅眼里迸发出凛冽寒光,甩手挥刀,几簇土珠穿透包围准确地打在她后背,颈上白符猝然亮起。

    “呜啊”里面的人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声歇之后,已是颓然倒地。拈诀收势,土墙散去时,堕神已经被符咒驱出了东桑公主的身体。趴在地上的那一小团半人形躯体,被散落的泥土焦灼烙烫得痛苦翻腾着,就像是烈日下快要被烤焦的失水的鱼。

    樊禅忽然心生恻隐。这时她倒发现了一点,此时对方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依然如初见那样没有焦距。这堕神的眼睛看不见正疑惑,却见它准确地把头扭向了自己这边,露出异样的扭曲的表情。

    樊禅心头一凛,那团身影已经十分敏捷地摆动起两只枯瘦的手臂爬了过来,带着可怕的决绝,只在眨眼间就扑到身前,一翻手朝她的手腕抓去。

    它发狂地抓住樊禅的手,指甲好似要割破那白皙的皮肉。它迫切地想融进这人身体里因为她身上有它无论如何都想得到的东西。

    仙息那纯正的仙息,是她曾经失去的东西。她渴望得几欲落泪。

    “樊禅”

    手腕被抓住,樊禅还未来得及动作,就听道身后爆发出一声惊慌的呼喊。铺天盖地的怒气冲破限制奔涌而来,似云雷翻涌。那惊人的煞气竟比堕神现身时还要浓烈,不同的是少了种阴暗的腐朽气息,却充满了暴戾和嗜血。

    已经能猜出发生什么了。果然,当那身影掠过来挡在自己身前,墨发拂过耳际的时候,樊禅看见了勾月不同以往的冰冷的侧脸,还有眼眸里溢出的骇人红光。

    堕神抓住樊禅的手瞬间松开,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音,已经完全动弹不得了。勾月此时单手勒住了它的脖子,五指深深陷进肉里,好像要将喉骨拧断。

    “住手”樊禅急声。

    勾月手臂上伽罗环应声收紧。她动作一顿,回身看过来,气息沉冷得叫樊禅感到陌生“它想夺了你的身体。”

    “我知道。”樊禅放缓了语气,“但它或许只是因为什么原因误入了歧途。我将它带回神隐山,可以用灵池水将它净化。”

    见对方不悦地皱起了眉,依旧不肯放手的样子,樊禅靠前一步握住了她放在身侧的手,低头在她耳边亲了亲,低声“听话,它方才并没有伤到我。”

    勾月原本冰冷愠怒的神情霎时松动,有些发怔。渐渐地,她眼里的杀意就平息下来,终于放开了手。与此同时却也似失了力气般软了下来,仰倒在樊禅怀里。

    魔性突然爆发,她的精神力也会有所伤损,放松下来后只觉得脑海里又开阵阵晕眩。樊禅将她打横抱起,同时封印了已无反抗之力的堕神,扬手御风。

    守在门外焦急等待着的一群人听得里头一阵轰鸣声,还未来得及凑上前去看就有狂风破门而出,冲得他们差点跌倒。等风沙停歇,他们再匆忙跑进去时,发现屋里已是一片狼藉,樊大人和那位一同前来的女子消失无踪,而自家主子却安然躺在唯一完好的床上,皮肤上的鳞片全都不见,恢复了正常模样

    神隐山中,银发少女站在前院里,蹙眉。

    身旁的女子见她一副凝重的模样,便问道“怎么了,白是在担心樊她们吗”不等回答,又自言自语起来“也是啊,大半夜地突然要下山,不知道现在情况怎样”

    “应该没事了。”白烛低声道了一句,将神思收回,却忽然感应到什么,倏地抬头,只见夜空中出现一个光点。那光点迅速扩大,变成一束光线骤然俯冲下来,好似从天际划下一一道闪电,直直劈向后院。

    轰隆一声巨响,后院中光芒映天,将墙外树丛都照亮。呼啸的飓风卷起一地残枝枯叶,噼啪拍打在屋瓦墙面上。

    雨安不由惊呼出声,而白烛已经飞身赶去后院。

    在刺目的光线中,灵池四周弹开了巨大的法阵。翻涌成浪的荷叶上方,青衣女子逆着光,横抱着怀里人缓缓而落,长发扬起,衣袖翻飞。

    随着她行落岸边,满院淡金色的光芒才渐渐消失,只留下法阵依旧紧扣着灵池运转。

    、第71章 七十一惩罚与顺毛

    “主人。”白烛向着灵池边的身影走去。

    樊禅看见来人神色便明白对方有疑虑,轻声解释道“这次我们遇到了堕神。”

    “堕神”白烛眼底闪过讶异。尽管离开了刀身,那边发生的事情她多少也能感应到一些。而这次她明显感觉彼端灵力波动要比以往大许多,且能让樊禅急御风雷赶回来将之封印进灵池里净化,对方绝非寻常妖物那么简单。却没想到,原来那是堕神。

    迷失本心,坠入了黑暗的神灵么多久没接触到这种东西了。再看了眼被樊禅抱着回来的,此时正闭目休憩的勾月,眉头就忍不住皱起。这只猫定是受到影响狂魔化,又给主人添麻烦了。

    一股讨厌的妖魔气息。

    这时,享受着温暖怀抱的人似是感知到她的目光,睁开了丝眼缝。下一刻,便嘴角轻勾,猩红诡魅的眸子悠然斜过来,冰冷睨视的模样配合着魔化后愈发妖孽的脸,竟似有几分邪肆挑衅。

    银发少女眼睛一眯。

    “勾月受了堕神的影响,幸好有伽罗环护着压制住魔性,才没有伤损经脉。”一直凝神观察着灵池中变化的樊禅并没有注意到两人暗地里的“交锋”,紧了紧抱着勾月的手,转头对白烛道“等一下你便在此坐阵看护,直至净化完成。我先回屋帮她调理内息。”

    简直偏心

    银发少女听完抿了抿嘴角不说话,挽指将一缕念力注入前方的灵池里。她的视线透过层层莲叶和池水,锁住那一团蜷缩的小身影,渐渐地,脸上神色就微起了变化。停顿片刻,缓声道“嗯,这里就交给我了。”

    说完再瞥一眼窝在樊禅怀里故作柔弱的某猫,深吸了口气,淡淡道“你们快回屋吧。”她眼不见为净。

    樊禅点了点头,怕耽搁久了勾月的身体会吃不消,便不再多做停留,交代两句后抱着人闪身消失在空气里。这时候雨安才终于从前院那头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灵池这边,看见四周地面上开启的法阵,满脸惊疑“哇这是什么是樊施了法术吗”

    尔后想到了什么,又急急道“诶对了我刚刚见到樊回来了,她抱着月像一阵风似地冲回房间里,我都没来得及喊她。月怎么了啊是受伤了吗樊好像很着急担忧的样子啊,可是设了结界我又不能跟进去看看,樊是要帮月疗伤吧”

    白烛直觉得头疼,闭目扶了扶额“闭嘴。”

    雨安刚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咽回了肚子里去。而某位银发少女越过她,施施然一拂袖走进后方的法阵中央,才侧目瞥来一眼,继续补了句“好烦。”

    “”雨安嘟嘟嘴,满肚子的话不能说还被嫌弃了真是好憋屈。

    此时被结界笼罩住的房间里,樊禅小心将怀里人放在榻上,自己坐到一旁,然后伸手撩开了对方脸侧的发丝,转而轻抚上去,低唤了声“勾月,怎样了,现在还很难受吗”

    出乎意料地,没有得到半丝回应。面前人紧闭着眼睛,如同陷入昏睡。

    “勾月”樊禅顿时紧张了起来。回来路上还好好的,这会儿不该昏迷过去才对难道是哪里出了差错她立即执起对方手腕,刚要放出灵息去探测脉搏,却猝不及防地被反手握住。

    错愕抬眼,就对上了那人睁开的眸子。红色的眼潭里犹如坠入繁星,流光璀璨,带着几分不同往常的狡黠,看得她不由发怔。这样的勾月,好像是入了魔,又好像不是却不知怎地,让她的心跳怦然加快了一下。

    “你故意的”恢复神色,嗔怪道。

    “担心我”勾月却歪了歪头,嬉笑着反问。见面前女子抿着唇直起了身子,大有板起脸孔开始说教的趋势,她又赶紧收起了玩笑之色,化作无骨的柳枝依偎过去,双手缠住对方的脖子,幽幽道“但你可知道,我也会担心你,不想看到你受半丝的伤害。”

    这话似在撒娇,可听起来却幽怨又委屈,着实让樊禅心里揪疼了一下。她知道对方是指自己之前差点被堕神伤到的事情。原本还不甚在意的,但如今试想一下,倘若当时两人情形掉转过来,恐怕她也难以控制得住。

    于是伸手搂住眼前人的腰肢,语气里不觉带上了歉意“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勾月却是目光沉了沉,垂下眸子不做声,放在樊禅肩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卷弄着她颈侧柔顺的长发,眼底逐渐生出异样的情绪。

    “樊禅”沉默了半晌,纤指才从那缕缕青丝里移出。她轻抚着面前的清冷眉眼,低低地唤了一声,眷恋里含着埋怨,好似叹息一般“你从来都不让我省心。”

    “嗯”樊禅一时间没听明白这句突然的感慨,然还未得再说话,对方已经欺身上前封住了她的唇,随即碾合加深,舔舐啃咬,好似要把全部呼吸都掠夺干净。

    这不甚温柔的吻里,带着置气惩罚的意味,但尽管有些疼,也叫她生不出半丝抵抗。从方才那句“不省心”里慢慢地回过味来后,她就理解了这人的感受。

    她们两个是经历了许多曲折才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未来的路却有太多艰难阻碍。魔尊的狠辣绝情她也听说过了,勾月将来若要与他决裂,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哪怕是自己的骨肉至亲,为了君主颜面也极有可能将之摧毁。勾月心里所承受的压力负担,比她原先想象的还要重。

    而有些事情,即使勾月一直没同她说起过,也不代表她不知道。这人私下里为了她们的未来努力部署策划耗尽了心力,表面上却总是一副轻松的模样,只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才独自一人去消化那些脆弱迷惘。一定很累了吧。如果这时候她再出什么事情,让她怎么办说到底,还是自己疏忽了,没有给爱人足够的安全感。

    心疼的感觉忽然漫涌上来,怎么也止不住了。樊禅揽着勾月的腰轻轻一带,让对方坐在自己腿上好更加舒适些,然后配合着对方的节奏,用温柔宠溺的回应给她的猫咪顺毛。

    也该给些补偿了呢,更何况自己偶尔也想要这样的亲近。

    渐渐地,唇上的动作就缓了下来,力道也愈发得轻柔,原本惩罚性质的吻不觉间变得深情缱绻。她的主动不仅成功平息了积压的怨愤,还大大取悦了对方。怀里人满意至极,更是极尽温柔地投入,神色也渐渐迷乱起来,那檀口禁不住轻轻开启,诱导着她进去探索。

    她却之不恭,舌尖刚探进去,就听见了怀里人满足的叹息,那么诱人。

    待到唇瓣分开,勾月眼里已经氤氲开一片水汽,红宝石般的眼潭愈发幽亮,含着摄人心魂的媚和充满暗示的灼热。被这样一双眸子注视着,只觉得心底好似有一只小爪子在轻轻抓挠着,说不出的痒。

    樊禅一时间失了神,被蛊惑着再次靠近,吻上那两瓣柔软的樱唇。勾月随即抬起下巴回应,嘴角边却无声扬起了一丝得逞的笑。而这次,她很快就化被动为主导。

    贴合摩挲的皮肤间腾起热意,交缠在一起的呼吸里好似参入了媚香,一点点地将人的理智摧毁。

    “唔,勾月”樊禅觉得有些燥热难耐。

    “喊我什么”勾月紧紧缠上来,眼底像燃着火。

    “勾月”

    怀里人不满地咬了咬她的唇“喊我阿月。”

    唇齿间流泻出低幽的声音,带着性感的沙哑,似在诱哄,又更像是命令。樊禅已经完全抵制不了,意识迷蒙间顺从地低喃“阿月”

    话音刚落,缠绵的吻陡然变得更加热切,怀里人开始细细喘气,喉间也开始溢出低低的嘤咛。过了许久,对方才放开了她的唇辗转到别处,细密的吻一直落到耳根。

    勾月轻轻刁住樊禅的耳珠,抚在她背上的一只手也不安分地向下,最后又移到身前,小心翼翼地挑开衣带。

    肌肤上传来些凉意的时候,樊禅才清醒了些,按住腰间作怪的手,气息不稳“不行,你唔。”话没说完又被某位猫美人坏心眼地吻住。她急忙转开脸,按住对方的肩退开些距离“你先别乱动,我还要帮你调理内息。”

    “不要。”被打断的勾月皱眉,不依不饶地贴过来吻在她的颈上“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樊禅倒吸了口凉气“等等”

    “等什么”怀里人停下动作抬眼看她,脸上红潮未退,却生生多了几分冷意“等多久,嗯”

    她一愣神,对方已经用力将她推倒在软榻上。只见那头的人抬手解开了自己的发髻,紧接着就俯身压了过来,两手撑在她头两侧,自上而下俯视她。

    垂下的长发像黑绸帘幔遮挡住光线,女子的馨香扑面而来。明明是窈窕妙曼的身躯,却好像铜墙铁壁一般将她全全笼罩住,不留一丝逃走的缝隙。

    勾月的目光细细扫过樊禅微带惊诧的脸,像那君临天下的女王巡视自己的领土,一字一句道“樊禅,我不等了。”

    前所未有的强势语气。

    樊禅失神喃喃“勾月”

    “为什么不愿意,你嫌弃我现在的样子了”勾月甩手将一件外衣扔了出去,慢慢俯下身子,温热的吐息轻拂在她脸上“一旦我魔化,你就不喜欢了,是不是”

    “我从没这样想过。”

    “那以后会不会想万一以后你发现我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呢,又该怎么办”勾月的声音沉了下去,“你可知道我从前是什么样子的若我原本就是个嗜血恶毒的坏女人,你会讨厌么”

    “嗜血恶毒”樊禅看进勾月此刻幽深复杂的眼潭里,半晌回过神来,嘴角边忽然扬起一丝笑意。

    俯在上方的女人凤目一瞪“你还笑”

    “你是什么心性,我还不知道么。”樊禅抬手点了点她额头“还记不记得我们初遇的时候那时我就没当你是好人呢。”

    勾月立即就想到了她们初见那会儿的情景。她的狡黠顽劣,她的冷淡疏离。

    樊禅继续道“而且你在我心里是什么样子,并不是我单看表面,而是经过这么久的相处用心感知到的。我考量了你的曾经和所有我们不适宜的因素,可到最后我仍然想和你在一起,这个决定就不会因为其他任何人的想法而改变。”

    说完就见身上那人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里有喜悦漫开。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撇开视线嘟囔“直接说你喜欢我不就好了。”耳根发红,气势倒是减了大半。

    樊禅嘴角的弧度不由加深“好,我喜欢你。”

    勾月眉眼弯起,但想了想还不放心,又问“那我以后还做坏事怎么办”

    “所以我要把你圈在身边好好供养着,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算你识相。”她终于满意地笑了,低下头来,在樊禅嘴角边甜蜜地啄了一下。

    樊禅“那现在可以让我帮你调理内息了吗”

    “”怀中美人怔了怔,声音顿时提高了几度,“你当我方才只是在闹闹脾气”这不解风情的,简直气死人了于是眯起眼睛,语气危险“要调理内息,可不止那一种方法呢而且今晚,你得乖乖躺着接受惩罚。”

    “惩罚”

    “没错。你惹我不开心了,难道不应该受罚吗”

    樊禅“可你不是已经气消了么”

    “呵”勾月眸光一点点幽暗下来,低头叼住樊禅的衣领一扯,意味悠长道“但我身体里的火还没消呢。”

    、第72章 七十二折磨

    灵池四周,相互连结叠加的几个圆形光阵缓缓运转。银发少女站在阵法中央,捻指催动,碧透的池水里便浮现出一排排淡金色的符文,慢慢交织成网。

    过了片刻,见她扬袖一甩,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弧光,再竖指于唇前低喝了一声,阵中光芒随即变得耀眼起来,好似要将所有黑暗都驱赶殆尽一样,越来越尖锐刺目,到最后甚至都叫人睁不开眼睛了。

    白烛的身形被这些光线穿透,淹没。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扬起她的发丝和袖摆,墨瞳里也有冷冽的光华流转。

    只能在后方干看着的雨安终于受不住刺目的光线,用手在面前勉强遮挡了一下,但尽管这会儿眼里都酸得要冒泪了,她还是想努力看清楚那站立在光阵中央的少女。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让她感到不安了。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大动法术的紧张场面,而她之前也从未见过这么冰冷凌厉的白烛。或许这才是传说中那无可匹敌的神兵应有的模样,却叫她感觉好遥远,仿佛再怎么努力向前靠近,都无法触碰得到。

    真怕自己一不留神,这人就会消失不见了,就像曾经挚爱的那些人一样。

    于是待到后院里光芒终于消减下去,恢复成之前的状态时,白烛收了势转回身,就看见了雨安眼冒泪花的样子。那双大眼睛红通通水颤颤地,像哭过了似地,却仍旧这般倔强盯着她瞧,满是担忧的神情呆傻又可爱。

    她不禁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过来对方那单纯的心思,心里头就生出了淡淡暖意。如同被一抹固执的朝阳眷顾,悄无声息,不生抵触地,那冰封得坚硬的角落开始融化柔软了。

    “笨蛋。”她挽指弹出一簇清润灵息熨帖在对方眼皮上,帮着消去那涩疼和眩目。

    雨安这回倒是读懂了心上人口是心非的嫌弃,抹了抹眼角,冲那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白烛在勾起嘴角前转回身,视线放到前方,看向不远处被风吹得聚了又散的莲叶。

    越过它们,被符文包围住的水底下,已经开始有一缕缕黑色从那团蜷缩的身影中慢慢地分离出来,如同抽丝一般

    “诶老牛,你快来看看啊,那边是怎么回事”此时另一片山头里,站在坡顶上用千里镜瞭望的人露出讶异的神色,回头冲身后人道“三更半夜地动静怎么这么大”

    牛二闻言走上前,对着千里镜看了看。他们两个是被之前神隐山上空出现的风雷惊动才跑上山顶来探查一番的。虽然有些担心,但毕竟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不好贸然前去打扰公主。

    “看样子好像是启动了什么阵法,有结界隔着也不太清晰。”他看着茂林中那一个渐渐暗下来的光点,想了想,道“樊禅时不时地会下山帮凡人收妖捉鬼,也许今晚的动静就跟那有关。”

    “是吗可我这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啊。”鸡三叹了口气,“唉,公主她这两天都不跟我们联系呢,今下午发出的信号也不见回应,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说着更是担心了,便提议道“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这时候,却有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插到他们中间“呵,你们要去哪里看看”

    鸡三和牛二俱是一惊,倏地回头,就见那头树荫下慢悠悠地走出一个女人来。银白的月光照亮一袭华贵红衣,那人低低一笑,风韵十足,妖艳的眉眼里却是叫人心寒的杀意。

    他们两个霎时变了脸色。

    “晋、晋护法”

    静房地面上,衣裙散落。

    低不可闻的嘤咛伴随着细细的喘息响起,声音的主人却惊醒,堪堪将它们止在了唇齿间。樊禅忍不住动了动,欲要挣扎的手被另一只柔荑抓住。

    勾月轻轻握着那段皓腕,带到嘴边亲了亲,然后将对方身上最后一件遮挡的衣物也除去。这人平日里就穿得严实,处处都透着股禁欲的味道。如今她亲手将她的衣物一件件剥离,看着她眼底渐渐生出火热,整个过程竟是说不出地满足和刺激,连带着心跳都噗通加快,指尖也抑制不住地有些颤抖了。

    而层层衣物掩盖下,白玉无瑕的躯体简直美得不可思议,晃得她阵阵失神。抬眼细看时,身下女子却轻轻转开了脸。

    柔亮的长发在枕边铺散开,美人咬着唇,香腮薄红,眉眼间不复平素的清冷,从侧面看更显尖俏的下巴下边是一段白皙的玉颈,再往下,还有被阴影遮挡的更诱人的风光。

    勾月下意识地撑起身子好让灯光照得更清楚,却被人揽腰止住了动作。视线移回,就对上了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对方微微皱起的秀眉里含着不悦,还有几分不知所措的羞涩。

    美人嘴角边扬起分外妖媚的笑意,伸出一根纤指在樊禅心口上坏心眼地画圈圈,边腻着声音问“我的心肝宝贝儿,想要么,嗯”

    是谁教的如此露骨羞耻的言语樊禅脸上一热,低斥道“勾月”话没说完对方就张开贝齿,在她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她顿了顿,只好改口“阿月,这里是静房。”

    “嗯哼,那又怎么样”猫美人明知故问,慢条斯理地挑起她耳边一缕秀发,在手心里把玩。

    樊禅知道她是故意的,却也耐着性子道“我平日里要在这里打坐修炼的。”所以留下那样的回忆,日后还怎能静得下心若无其事地练功

    然而身上美人却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媚眼如丝地接了口“但我觉得这里挺好啊。”

    “”樊禅真是拿这只魔化后变得恶劣的猫一点办法也没有,纠结片刻,只能闷闷吐出两个字“我冷。”这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遮挡物,让肌肤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确实是有些不适应。再看了看某人身上,还保留着中衣,就更加怨念了“我们先回卧房好不好”

    呵呵勾月这会儿直在心里偷笑,但难得对方都示弱了,当然不能调戏过头。于是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床被子摊铺开,一下子将她们两人从头到尾整个包裹进去,低声道“乖乖别动哦。”

    仿佛美味佳肴已经摆在自己面前,引得她食指大动,再也忍耐不住。掌心一寸寸划过细嫩的肌肤,抬起下巴轻咬住对方耳珠,吃吃低笑,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待会儿我再抱你回去休息。”

    “”樊禅无奈闭上了眼睛,任着身上人去求索。

    被单遮挡住了外头的烛光,偶尔漏进来的微亮模糊地映出了些交缠的轮廓。这时感官却更加敏感了,呼吸里媚人的香气,耳边低低的喘息,对方唇舌滑过肌肤的温热都被无限放大,清晰地刻印进脑海里。

    “对了,你刚刚还没回答我呢。”趴伏在她胸口上放肆的人儿却忽然抬起脸,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见那双眸子闪闪发亮,恶劣得很“想要么”

    樊禅额际跳凸了一下,真想直接将这人的魔元给封印了然后扔下去。

    “你果然还是不愿意的”见她不回答,某猫就幽幽叹气,装起了可怜“你只是觉得愧疚,想补偿我而已么那样的话,我还怎能狠心去勉强你”

    真是够了。樊禅深吸了一口气,认命地回道“想要。”

    低若蚊蝇的两个字,让勾月眼底瞬间绽放出流光溢彩。得到这满意的答复,她直起身子,就当着樊禅的面在被窝里缓缓脱下了自己亵裤,刻意放慢的动作妖娆撩人,无不透着诱惑。

    樊禅看见那白皙纤细的腿一点点展现在眼前,直至没有遮挡,然后又挤进了自己双腿间,下一刻,就贴着里侧的肌肤若有若无地摩挲起来。许是那细腻的触感太过美好了,渐渐地她竟也无意识地跟着迎合,揽住对方的纤腰,四肢交缠在一起。

    终于,勾月耐不住伸手将樊禅的双腿分得更开些,然后按着记忆里那书上所教授的,调整好姿势贴上去,使得那两处湿热的地方紧紧抵在一起。

    相触的瞬间,仿佛打开了某个闸口,克制的欲望似洪潮轰然决堤。她忍不住在心里喟叹了一声,酥麻的感觉从小腹里腾涌上来,弄得她手脚有些发软。

    勾月咬了咬牙,把脸埋进樊禅颈窝里,屏住了呼吸再次试着摆动起腰肢。然而每动一下,体内的酥麻都越发强烈,带起一种难言的空虚,击得她几欲崩溃。

    情况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好难受再这样下去,都不知道是在惩罚樊禅还是折磨自己了

    “唔”她紧皱起眉。身上仅穿着的那件中衣因着动作更加松垮了,领口歪到一边,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再往下,风光若隐若现。

    “阿月”樊禅喘息着低唤了一声,伸手抚上她发烫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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