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东门卫关照之后,就这样一路磕磕碰碰终于到了锦绣园,这是小树在本市的住宅区。这里家家独栋,是本市最好的高级别墅区域,保安系统都很牢靠,出入都得有住户通行证。但是自从被国内狗仔跟踪曝光住所之后,还是会有一些娱记或是粉丝会在门卫那边徘徊,尤其是左树颐主演电影上映接着又被变态粉丝弄进了医院这接二连三的爆炸性新闻之后,守候在绣园外围的新闻记者更是不计其数。
“终于到家了,老大。”
韩淼将车停靠在车库内,忙前忙后开始搬东西。“还是到家好,在医院简直就是活死人。”左树颐习惯性地一跃下车,想要接下韩淼手里的重物,腿部顿时生硬发疼,踉跄一步。
“我去老大,您刚从医院出来就忘记了吗,骨关节受损,麻烦注意一下好吗这里也不用你帮忙。”韩淼看着这么不懂事的主子甚是责备,她的手里的物品也被身后的简墨拿走了,左树颐委屈地撇着嘴,只好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忙活。
“受个伤而已,我又不是什么废人”嘴里小声嘀咕着让出了路来,看着简墨倒也不帮着自己说话,只是挽起袖子将箱子搬上了楼,有些感叹于对方力气真大,明明是和自己差不多纤细的胳膊,这一箱东西可是很沉的。
不一会对方便轻盈下楼,几近无声,左树颐端着茶水经过楼梯口,她之前一直筹划着找装潢公司重新修整楼梯,因为她每次上下楼阁都会发出鬼子进村的“咚咚”声。韩淼将东西全部整理好之后,凑了过来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一脸贼兮兮地说道“怎么样,老大,咱这楼梯还换吗”
“你这是在挖苦我是吧”
“不是,我哪敢。这叫对比,所以大神之所以是大神,有一定道理的,以后主子的安全我就放心了。”
“我可不需要她保护,再说我们处不来,我也不喜欢她。”
“老大你还嘴硬,那药又不是我要拿的,再说了日久生情嘛,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大神魅力大着哩”韩淼在左树颐面前都快把简墨夸上天了。
左树颐听后冷哼一声,“生情个屁,我和她”拐了对方一记,既然能通过那些测试,白纸黑字的结果看来是有两把刷子,不过他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愿意给自己当保镖,是为了钱还是
韩淼甩了甩胳膊,一边唏嘘着,“那包东西简直死沉了。”
左树颐看到沙发上简墨的行李,悄声问道“喂,那里面都是什么东西那么沉你也太夸张了吧。”
“你没拿不知道,那包东西真重,感觉就像是一些装备什么的”
“装备你电影看多了吧”左树颐现在对于韩淼说的话半信半疑。
韩淼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更是用手比划着“就是一些、一些大神”
助理还想继续说着,这时简墨从楼上下来正好望着她们,助理话还没说完便立刻狗腿迎上去,端了杯茶递给对方,“大神,辛苦了,要不是就让我搬上去得了。”
啧,这狗腿东西,一口一个大神,简直无语。你丫工资是谁发的啊瞧见着助理那殷勤模样,左树颐喝着水闷不吭声。简墨由于来来回回搬运了好几趟东西,上身的白t恤微湿,紧贴在脖间,隐约露出被汗水划过的迷人锁骨。即使长相身材气质都过硬的她,但在左树颐自带丑化滤镜的眼里只看到这白衣黑裤土到掉渣的打扮。
哼,反正没她好看。
左树颐两杯水下肚,还见着韩淼和那个人正说着起劲来着,扬起头,“咳咳”地示意一下,便止住了助理那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词。
“我带你去看房间。”
心里虽不情愿,但还是得住宿,白纸黑字的合同上都写着清清楚楚,乙方得贴身保护甲方的安全,家里突然多出来这么个不速之客真是让她有些懊恼,都怪梅姨提出来这些该死的要求。
简墨放下茶杯,跟着对方上了楼,她低下头无意中看到对方走路的姿势,左树颐踩楼梯都是脚尖着着梯板上,身形不直,说实话这样走路方式很容易滑倒,何况还是穿着拖鞋,所以左树颐才会习惯性的扶住扎实的扶手
她跟着对方上楼,干净的走廊内似乎飘散着一阵说不清的花香,让人很是心安。
“我不在的时候,阿姨都会过来打扫,所以很干净。”
简墨跟着左树颐来到走廊的一边便停了下来,墙壁上挂着几张左树颐的硬照,看着简墨似乎在凝视着自己的照片,倒是见怪不怪地摆摆手独自打开房门说道“照片有我本人好看吗说实话我一直觉得我不怎么上相得,这是你的房间。”
简墨回过头望向左树颐晶亮魅惑的眼睛时,有些赞同对方刚刚讲的观点。房间明亮整洁,被子都有新铺的折痕,应该是刚刚整理过,只不过唯一觉得有些突兀的便是床上那滑稽的抱枕,像是一只没脖子的长颈鹿。
“啊真是,阿姨怎么买了同款的。”左树颐看到大床上趴着的缩脖子长颈鹿靠枕歪扭着躯体有些汗颜地扶额。她不在家的时候,柯叔就会派家里的阿姨过来给她整理房间,得知有专人要入住还特地整理了另一间屋子,估计是怕她嫌弃柯叔的眼光,阿姨就“巧妙”地购备了一模一样的床上用品,给她还整了这么一套情侣款,居然附带了靠枕也是一红一蓝。
左树颐难为情地将这滑稽的靠枕往后面一扔,“你如果不喜欢这些,我可以让人换掉。”
简墨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小可怜靠枕放回原处,挑了挑眉有些忍俊不禁,怪就怪这个缩脖子的长颈鹿长着一张囧字面孔,跟它主人爱生气的表情一模一样。
听着对方低低的笑声,左树颐感觉有些害臊,伸手去拿平日里睡觉都会抱着的靠枕,一边说着“明个我就给这些都换掉”
简墨欠了欠身,略微比左树颐高一些的她从身后伸出修长手臂准备抽走对方怀里的滑稽靠枕,她冰凉的手指正好碰到了左树颐的手背,惹得这位雇主立马回过头,像极了被踩着尾巴的炸毛猫咪一般龇牙咧嘴道
“你干嘛呢”
、第15章
深邃的眼眸此刻正凶狠地瞪着自己。简墨不明所以,不是说是“泪眼女王”吗,为什么总是这样凶巴巴地看着自己心下无奈,但还是很轻松地拿过滑稽的小家伙,对着左树颐像似责备地摇摇头,便重新放了回去。
“难不成你喜欢这些,不用换了”
左树颐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简墨,虽然不确定,但总觉得这个闷不吭声的人刚刚那举动应该是让她不要换。
对方朝着她略是郑重地点头,那双闪烁着乌泽的深灰色眼眸直直地看着她,这样正儿八经的对视倒是让左树颐有些不自在,很少有人会这样望着她,倒不是这样没礼貌,相反这样的眼神太过认真,没来由地定格对视会让她难为情,难道简墨自己没这感觉吗
左树颐将手里的靠垫放在了床上,这才意识到这个家伙到现在都没跟她说上一句话,还真对得起自己的名字。“简墨”缄默。
许是想到之前助理与对方热切攀谈的情景,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是滋味,毕竟她才是雇主。你作为保镖,不应该好好“巴结”一下雇主,做好本职工作,居然还这么沉默以对,拽个跟二五八万似得,你有本事说话啊
可以,这很大牌。
一想到这里,她努力平复激动的情绪,干咳一声,用着稍微发硬的口吻说着“虽然我知道你喜欢保持缄、默,但是我还是想要在有些方面强调一下,私下我问你话的时候,我还是希望你都能通过语言回答我可以吗”
点头,又特么是点头,她还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个怪人。左树颐不知道梅姨给自己安排这样的保镖是对还是错,不爽地皱眉之后,即使没有对方高,但还是双手环胸踱步到那个人面前,从下直视对方的深灰色的瞳孔,那是一双澄澈的眼眸。左树颐的鼻尖离对方的嘴唇只有一公分的危险距离,带着甜腻而迷人的笑容,慢慢开口“所以呢,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用这张嘴告诉我。”
沁入鼻息的是左树颐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简墨眼皮动了一下,略是蹙眉,保持着笔直挺着背脊的正经姿势,她还不习惯与人有如此近距离。在左树颐眼巴巴地观望下,近在咫尺的薄唇终于微微动了
“喜欢。”
终于还是开口讲话了,像是恶作剧得逞之后的恶魔笑容,左树颐赶紧抿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这不就对了嘛,那我就不换了。”她顺势抬手抚平一下简墨微折的衣领,朝着对方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明明声音那么好听,却不愿意开口讲话,真是个惜字如金的家伙。张嘴说话有那么困难吗或许她这是在逼着这个家伙在做不喜欢的事,这也挺好,毕竟如果让对方感到不适知难而退主动请辞,这样梅姨也绝对不会怪自己的,简直一举两得。微微笑了下,左树颐愉悦地推开旁边的房门,很是贴心地继续介绍着“这边呢,是卫生间和浴室,那边是书房,大致就这样吧,虽然这房子挺大的,但是真正用到的却不多,其他的也没什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直觉地对方似乎有话要说。
“你的”
“你想问我房间”看着对方挑了下眉毛,左树颐感觉自己居然能从这个几乎零表情的禁欲脸上寻求到信息真是厉害,“我房间就在那里。”
简墨顺着对方的手势抬起视线,就在她隔壁的隔壁房间,很近,心下了然之后便转身将自己的行李包放进了卧室。她微微弯下腰,许是帽子有些碍事,便将鸭舌帽放到了一边,顷刻间,一头过肩的长发倾泻下来,因为被汗水浸湿了一些结成了一缕缕,她将长发笼络到耳后,露出那张白皙精致的脸。
她似乎准备整理行李。
左树颐远远观望着对方这一系列动作,本来是要跟对方知会一声晚饭的事情,便静悄悄地看着里面的她,毕竟自己很好奇那包行李都装了些啥,韩淼提到说很沉重,也不可能全是衣服之类。待简墨拉开行李包,很不期然地瞥过头看见门外的左树颐正朝着屋内张望,对方被发现之后立马望向别处。
简墨走到门口,将门轻轻拉上些,挡住了左树颐的视线,狭长的眼脸默默地注视着对方几秒钟,那副表情似乎在问“还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左树颐扶着门框望了一眼对方床上的行李包,又感觉到那双眼睛正俯视着自己,只好怏怏别过眼睛。
简墨看着对方也没什么话说便点了下头,关上了房门。
左树颐一脸不思议,她话还没说完这禁欲脸就把门关了,好歹她也是雇主,这家伙怎么能这么无礼被关在门外的她憋着一口闷气朝着门内拔高嗓门吼了一句“你晚饭自己解决别问我”
话音刚落就能听到咚咚咚类似抄了家一样独特的下楼声音,接着是韩淼的惨叫声。房内的简墨停了手里擦拭匕首的动作,一脸不知所谓地歪了歪头。
夜幕降临,当黑夜吞噬了最后一丝柔光之后,韩淼将摊在桌上的所有文件全部整理好之后,瘫在了沙发上,左一个右一个电话都是他助理的活儿,主子就跟没事人一样进了卧室就没见着出来。便抬头看了楼上主子和大神紧闭的房门,微微叹气。
他敲了敲简墨的房门,邀请对方出去吃饭。梅姨和柯叔都吩咐过,禁止左树颐吃任何各种辛辣油腻刺激性食物,所以她三餐都是有专人送过来,似乎都是她最不喜欢的清汤寡水。韩淼摸了摸鼻头,真替自家主子默哀一秒钟。
“大神,房间感觉怎么样之前这栋别墅就只有老大一个人住,我偶尔会过来看看。您别在意,老大她性子急了点,但心善,你们绝对会很好相处的。”韩淼开着车一打一地强调着。毕竟接下来她们得同住一个屋檐下,因为梅姨申请了静养,离下面的通告还有一段时间,虽然他会时不时地过来看看,但知主莫如他,他真的很担心左树颐会想方设法撵着对方离开。
简墨听着助理的话,只能想到对方生气又忍着不发怒的小脸。她微微转过头望向窗外,韩淼以为对方不高兴,好像自己在楼下整理资料的时候,主子和她之间似乎发生了某些不愉快。韩淼只能识趣地保持噤声。
简墨伸出手指将车厢温度调低了些,小助理略微低头看到对方手腕处露出的缝绞伤痕以及内侧的刺青,打了一个寒颤。大神过去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伤疤
“不给她带一些吗”
“嗯”耳边传来的是柔软好听的声音,韩淼惊讶地瞪大眼睛,“您、您刚刚是在和我说话”
“嗯。”一想到那个雇主在门口怒吼的情景,简墨就有点头疼,难道是因为自己她才不吃饭
小助理明显受宠若惊,说话也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他笑着摆摆手,解释道“那个,大神,您不用在意,我家主子她这几天都不能吃好吃的,到时候会有人专门送营养餐吧。不是因为您,没想到您现在就开始担心我家主子了,看来是我多虑了,我真的害怕她和您合不来的呢”
简墨支着下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个雇主对着自己横眉冷对的样子,显然这个“合得来”水分很大,只好望向路边。“她喜欢吃什么”简墨有点好奇,那个凶巴巴的女人为什么会营养不良。
“肉,无肉不欢。任何辛辣油腻的不健康的食物我家主子都爱吃,人生哲理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抵制蔬菜,从我做起。大神您是不知道我们老大是多么挑食,有一次”韩淼一提到左树颐那些囧事儿他能唠嗑一下午,尤其面对的大神这样乐于倾听的对象,他更是兴奋不已,嘴里就跟装了个电动马达似得。
“阿嚏阿嚏”
而此刻坐在床上的某位雇主连打了两个喷嚏,“谁特丫在骂我”怄气地拿过身旁的纸巾搓了搓鼻子,继续看着摊在床上的一叠资料,最上面是她新雇保镖的详细资料。
除了血型身高年龄之外,其他都是不详,虽然那些地址都是通过其身份证查出来也是经过核实认证的,但这个并不能确定这个人的真实身份。连梅姨派出的调查小组都无法查出这家伙的行径踪迹,只能说这一摞资料就是废铜烂铁。
虽说还没有深入了解,靠几面之缘,这个简墨应该不算坏人。但让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当自己的贴身保镖,这下的赌注也未免太大了,梅姨心大先不说,但她可不能安个这么一个定时炸弹丢在身边。
左树颐拿过最上面的一张纸,看到的是简墨的2寸照片,独自冷哼着“身手敏捷颜值不差但却是毫无礼数品味又差的半天闷不出一个屁的家伙,我一定要让她自己走。”
听到庭院大门的关合声,知道是那家伙回来了。左树颐立刻跳起来将卧室的灯熄灭,闷上被子,家里突然多出来这么一个人,她好不习惯,还是个非常沉闷不健谈的那种,哼哼唧唧翻来覆去睡不好,然后在黑暗中慢慢伸出手还是将台灯调亮些,从小就怕黑,说出去都怕别人笑话。
左树颐乌黑的眼眸在昏暗中一眨不眨地望向门口处,似乎是顾忌到自己睡觉了,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一楼客厅的光微弱地亮着。
那人怎么还不睡这段时间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就行,然后再想办法左树颐心里这样想着,但仍抵挡不住席卷而入的困意,慢慢地合上了眼。
客厅内,简墨从庭院走到后间,细致观察了一下,将门窗检查了一遍,便将韩淼留给自己的一些注意事项资料整理好带进了卧室。她抬头看了一眼左树颐紧闭的房门,便轻手轻脚地关灯上楼。
这叠资料里有左树颐的身体状况、生活习性、兴趣喜好以及外界对其评价。简墨翻开对方的体检资料,贫血、免疫力下降,t3t4低于正常值,韩助理之前跟她说过左树颐挑食并且睡眠不规律,或许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这。简墨认真浏览着韩淼给她的注意事项,一一记下。
压在最下面的是一本还未拆封的杂志书刊,封面便是左树颐穿着洋装拍摄的时尚硬照。简墨拿过dasiy看了一眼,便好奇地翻开,她不可否认左树颐天生生得一副好面孔,在摄影师的镜头下,她穿着的每一套服装都显得高贵华丽,她笑起来很迷人,眼角下的那颗泪痣点缀让她看起来明丽动人,怪不得时尚杂志称她为“泪眼女神”。
简墨翻看着,对方的口碑似乎很好,并且还入围了年度最具影响力女明星前十位。当最后一张脸部特写镜头下,背景是在夜晚的戈尔瓦特街道,照片中的左树颐身着红色的毛呢大衣,微微侧过脸,似有似无地弯起嘴角,浅浅的酒窝显露在嘴畔,这让简墨下意识睁大眼睛用手指触摸上去,她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干涩,好像是快要流下泪来的样子,晃神片刻,才僵硬地将杂志慢慢合起。
、第16章
第二天清晨,毫无意外的,某位雇主有史以来第一次自然醒了。她从被窝里抬起手,将台子上的手机定睛一瞧,才六点零五,立马扔掉手机继续拱进被窝,好不容易有几日休息天,还是得好好补觉。
啊啊啊内心哀嚎着,胸中的一群草泥马奔涌而出。人称“片场睡神”的她,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明明周围寂静无声,可是就是没有丝毫困意。她突兀地睁开眼,如死尸般两眼无神地望向门口。
算了,还是起床吧。
经历过内心地挣扎后,还是认命地爬起来去洗漱。慢吞吞地拖着步子移到卫生间,刷牙、洗脸、梳头,慢吞吞的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这才发现有哪里不对为什么多出来一支牙刷和毛巾那些晃了晃迷糊地脑袋,这才想起来家里面来了个保镖。
左树颐擦着脸望着镜子里两眼青黑、睡眠不足的自己,唉唉叹气,这张脸去演僵尸片都不需要特效了。翻着白眼将毛巾重新挂上,这旁边就是一条浅蓝色的毛巾,摆放整齐,左树颐瘪瘪嘴,伸手捏了捏,湿的那家伙起床了
有些狐疑地悄悄移步到简墨房门口,房是关着的。看来是她想多了,一定还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着呢。左树颐刚想咯噔下楼,最后还是体贴地走路放慢了速度。走的时候也是思绪飘渺的很,寻思着走到厨房准备拿瓶冰水来解解渴,反正简墨也没看见,这时便听到客厅那似乎传来一丝咯吱的声音。
客厅怎么会有人
左树颐立马慢慢关上冰箱门,顺手拿起架子上的短柄菜刀悄悄走向忽明忽暗的过道。心里暗叫不好,怎么她第一天回来,家里就遭贼了不成她紧紧握住有些颤抖的手屏息潜行,后背紧贴着墙壁,微微转过头望着客厅是什么情况。
似乎什么都没有,除了半开着的纱窗还有放在沙发的衣服不对,有个人
“不、不许动”她立马窜了出来,气势汹汹地嚷了一句,刚说完,就有点后悔了。
从纱窗外射出的柔软的阳光倾泻下来,照在单手倒立的那个人身上。
她这是在干什么左树颐慢慢走到客厅,观望着面前人的一举一动。对方身体几乎垂直地成一条线,上身似乎一丝不挂,仅仅是裹着白色抹胸,白皙的后背上却显映出或浅或深的伤痕,有些像是那种弹片留下的伤,让人胆寒,她水平伸出的手腕上握着类似匕首一样的器具。右臂正用规律的节奏做着屈伸运动,手肘弯曲到下巴着地,然后再运用上臂肌肉的力量抬起全身体重,就这样重覆一连串的动作。
左树颐握着菜刀呆愣地望着这幅景象,惊讶于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即使是听到了周边的声响,对方伸屈动作仍然没有结束,而是再等待数分钟之后的一声短促的“”声后,她借由身体反弹力往下一沉,然后笔直地站了起来,动作轻巧而快速,完全看不出运动之后的疲倦感。望着对方几乎光裸的上半身,头发由于汗水一缕缕垂在胸前,左树颐慌慌张张移开视线,嘴唇直哆嗦
“你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在这做运动这你家啊”
简墨低垂着眼睛没吱声,径自拿过身旁的毛巾擦拭汗珠,然后套上衬衫,一边望着左树颐左右飘忽的不自然神情。扣上前襟最后一颗纽扣之后,走到对方面前,由于做完运动而微微湿漉的眼眸此刻正由上而下打量着这个一早起床就开始叫嚷的雇主。
看到对方手里竟然还握着菜刀,这是准备干嘛简墨点了点左树颐,示意让对方把菜刀放下,哪知左树颐手腕机械般的一哆嗦,这菜刀就硬生生的垂直落地,瞬间一只冰凉的手扣住左树颐的胳膊将她拉了过来。
“啊”
一声短促的呻吟过后,简墨立马放开对方的胳膊,望着对方胳膊上的红印子眼睛略闪过一丝情绪。左树颐揉了揉发疼的胳膊,瞪了一眼始作俑者,心里嘀咕着这简墨手劲真大,不过也幸好,不然菜刀就要砸自己的脚了,到时候可不是红印子那么简单
简墨独自弯腰拾起那可怜的菜刀,放在手里掂量一下,还不轻,身后传来一句细如蚊吟的感谢。
“谢谢”
左树颐抚着胳膊站在那里,显然有点被刚刚那举动吓得还没反应过来,脸色一阵发白。
“以后别这样,很危险。”
简墨回过头望了她一眼,对方的声音很温柔,但却不容置疑。
“我知道,我只是以为家里遭小偷了,你想想你一起来发现客厅有个可疑的家伙,你还能不带着点东西防备着况且这件事还不是怪你”左树颐这样说着,一路跟着简墨来到厨房,对方也只是将刀柄重新放置好没回应她。见简墨这样,倒也不恼,毕竟人家反应却是灵敏,转身打开冰箱,拿出了两瓶冰水,好心询问了一声
“你要不要喝水”
左树颐拿了另外的一瓶放到了简墨面前,可紧接着自己手里这刚打开的矿泉水就被对方拿了过去,顺带连桌上的那瓶也放进了冰箱。
“喂,那是我的水”左树颐吃了一惊,当即想要伸手夺回来,无奈对方迅速侧过身,敏捷地躲过了她的狗扑。
简墨喝了几口,斜睨了一眼死瞪着眼的雇主,便从口袋了拿出一张这叠成方块的纸递给她看,上面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在完全恢复行动能力以及甲状腺恢复为正常值之前,禁止喝冷水、杜绝一切辛辣油腻的食物,以及接下来排列出来的各种注意条例,那字迹一看就是梅姨写上的,这独裁专制的经纪人。
“拜托,这些不是你工作范畴。”左树颐将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她聘用的是保镖并不是监护人,很显然,梅姨深知韩淼并不敢多管着自己,所以才让这个人在很多方面“限制”她的自由。
对于对方的举动,简墨并没有在意,而是用平稳的语调告知着“这是我的工作。”
“不,简墨,你要认清楚,我才是你的雇主,你的薪水是我给你的,所以在很多方面你不应该听梅姨的,而是听我的,doyouunderstand”左树颐略是不爽地双手环胸,挑眉看着眼前这个家伙,简直是完全不把她这个雇主放在眼里。
简墨垂着眼睛乖乖的听着对方说话,将水放在了圆桌上,微微皱眉看着她,表情似乎有些严肃。对于这样不懂保护好自己身体明知故犯的人,简墨真的很想将眼前这位雇主吊起来挂上几天。耳边直接过滤掉左树颐的请求,眼睛盯着对方的头顶,头发上居然结着羽绒毛,很是滑稽,便想着将它拿掉。
左树颐嘴里跑着火车,眼瞅着对方竟然慢慢靠近自己,那种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压迫感让她身子忍不住后退,抵靠在了身后的冰箱上。
干嘛这么严肃看着她比谁眼睛大吗
左树颐心里不爽,同样凶狠怒回瞪着对方,在简墨伸出手的同时,左树颐立马双手合十挡住了胸前,她的举动倒让简墨有些好奇,这样防御的姿势难不成认为自己要动手
“我以为你要壁咚我”左树颐看到对方手里的绒毛,吁了一口气。
“”
简墨挑了眉,这个女人似乎总会说出她听不懂的词语。
“你居然不知道壁咚”
看到保镖老实地点头,左树颐立刻两眼放光地笑出来,还大神呢,不也有不懂的嘛,当然她完全遗忘了简墨是刚回国的事实。简墨从对方的眼底可以感受到那份得意的自豪感。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什么是壁咚吧。”
话音刚落,简墨刚放下水杯,就被左树颐顺势扣住了手腕,用力一拉。左树颐都能看出那个面瘫脸似乎流露出一丝讶异,此时此刻,局势逆转,简墨后背抵在了冰箱上,表情可是相当的不解。左树颐微微勾起嘴角,眉眼弯弯,睫毛下那颗泪痣若隐若现,她伸出手类似霸道地抵在了简墨的耳边,另一只手勾起简墨垂在胸前的发丝,绕着手指打圈,浅桃色的嘴唇轻声低语着
“宝贝儿,这叫壁咚。”说完,左树颐露出一尖尖的小虎牙,冲着简墨魅惑一笑。
很显然,此刻的她已然进入拍戏状态,温柔如水的眸子正含情脉脉地望着对方,只不过里面里流转着的是狡黠的目光。
、第17章
那双眼睛里满是笑意地凝视着她,有一瞬间,这种眼神让简墨误以为她和这个人像是认识了好久。
“有没有感觉到羞涩不已、心跳加速、小鹿乱撞,嗯这是一种告白方式,我估计你看偶像剧里也会有这样的桥段这样身体贴近对方,然后再在耳边吹着热气并说着酥麻的小情话,会增加表白成功几率,当然也是观众们喜欢看的暧昧画面。”左树颐一边认真地解释着这个词语的含义,一边身体力行地告知对方完美运用。
说实话,一开始这样做只是略带着开玩笑的意味,只不过,当这么近距离看到简墨这张脸时,她居然会望的出神,那道伤疤划过眼皮虽然破坏了美感,却遮盖不住这双美丽的深灰色眼睛,更添了几分禁欲神秘的味道。
她的视线顺着简墨雪白的脖颈上的线条垂直下移,当触及到对方被她抵住而半敞着的衣领口时,非常惊愕地瞪大眼睛,酥胸外露,还有那若隐若现的乳沟,刚刚没仔细看,这家伙身材居然那么好左树颐下意识地多瞟了两眼。
被抵在冰箱壁上的简墨感觉很不好,左树颐说的那些话她一句没听进去。原本是想要推开对方的桎梏,她本可以轻而易举但顾忌到力道准备慢慢推,左树颐这时却冲她笑了一下,毫无预警的,其实她心想着希望简墨能扶她一把,她腿有些麻只不过简墨会错了意,想要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尴尬的姿势。
由于身高差别,某位雇主作死欠起脚尖甚是费力,腿部还发麻,毕竟她模仿的可是威慑力超强的“高压咚”,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手臂一个不稳,鼻尖便蹭到了对方的耳朵上,如果从远处看的话,就好像是在充满意味的亲吻。
简墨和她的距离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一般人这样近距离的四目相对总会有一个会先不好意思移开的,而简墨似乎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一本正经地凝视着她。
左树颐,一个表面上高傲凶狠内心却住着小甜甜的奇特女子,突然脸红了。
她眨了眨娇羞的眼睛,寻思着要说些什么,并且慢慢找个支撑点让自己能够站稳结束这样尴尬地姿势,只是上天总是那么喜欢开玩笑。
左树颐拖鞋一滑,一个惯性动作便扑到了简墨的身上,好巧不巧,整张脸埋在了对方的胸上,左树颐都能听到对方吃痛的一道闷哼。
妈蛋,简直丢死人了,待会儿要怎么解释左树颐脸埋在简墨柔软的胸里做着思想斗争。
而这时
韩淼望着眼前这幅不可描述的光景,拎着一提袋橙子哆哆嗦嗦地手指向她们,像是见了鬼一般嚎叫“老老老大你们在干嘛”
“”
左树颐被那一声突然冒出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身子一挺,立马从简墨身上弹了出来。有那么一瞬间嘴唇正好贴在了对方柔软冰冷的脸颊上,顿时空气凝结了。
某位雇主也不知道是被韩淼那正直的小眼神逼视着还是怎么地,冒了一额头的冷汗。“我们我们在我”望了望傻不拉几站在一旁的助理和面前这位正面无表情整理衣服的保镖,她想解释的,却干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她一把拉住正在气定神闲扣衣领扣子的简墨,跟对方使了个眼色,并且用眼神示意特么不要再扣衣服了,搞得跟捉奸现场似得。然而对方似乎并没有心领神会,导致左树颐直接抓住简墨的手在空中画了个圈,然后假模假样咳嗽一声慢慢说道“刚刚那首怎么样,如你所见,我们哦不,我在教她吟诗作对。”
“吟诗作对”韩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了老大,然后又看向大神,大神被迫默默地点了点头。
“简墨她刚从国外回来,汉语肯定不好,所以我才教她的。”左树颐怕助理不信,又补充了一句。
怎么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韩淼欠了欠身,自己倒有点不自在了,“那那老大你们继续吟诗作对吧,我先去客厅。”还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像是想起来什么,脱口而出
“老大,您刚刚是不是亲到大神了”
“滚,怎么可能”
左树颐当即反驳,怒瞪了一眼自家助理。
“可是我刚刚明明看到你”亲到了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一个橙子就砸向了他可怜的脑袋瓜。
“刚刚那是不小心,你再说一句试试还来劲了不是”对方越是这样,左树颐就更加有些气急败坏地吼了出去。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助理不敢多说一句便灰溜溜将水果放到餐桌,立马识相走开。
左树颐看着那一袋黄灿灿的大橙子,下意识的舔了下嘴唇,转过头便看到一脸平静的保镖在整理刀具,对于刚刚那件事,对方好像并不在意。左树颐表情有些尴尬地站在她身后,有些别扭地开口道
“那个,刚刚那种就是壁咚”
简墨擦干了手,回望一眼耳朵都泛红的左树颐,对于刚刚那个小意外她并没有放心上。若不是韩淼突然出现,可想而知,就左树颐这样的身板,撑不了多久身体就会挂在自己身上,然后双腿发麻,到时候她再教训一番也好让对方记住,只不过,现在就算了吧。
“埋胸亲脸颊也算”简墨装作懵懂地反问一句。
“当然不算,那是个意外意外你懂吗”这人明显是故意的,左树颐被对方这么一问,顿时涨红了脸,刚刚壁咚的气势瞬间焉了,小腿发麻令她表情更是纠结在了一块,她死要面子只能硬撑着,拿起一只橙子用水冲了一下放在了砧板上,说道“韩淼估计得找我有事,你先去告诉他我过会找他。”
简墨听到对方的吩咐后,很配合地点点头,只不过将韩淼递过来另一个还热乎的饭盒拿到对方面前,那里面是专人配送的营养餐,明摆着,她必须将这份早餐吃完,才能吃橙子。同样,因为顾忌到左树颐挑食不愿意吃,再加上和自己的不同,简墨便和她吃着一样的,让对方不好推脱。
看着圆滚滚的新鲜橙子,左树颐抿着嘴将饭盒拿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又合上。“这东西我得吃几天”
“老大,这按医生嘱咐做的,您得吃到恢复健康才行。”韩淼适时地趴在门槛处回复道。
左树颐本以为她回国休息几天可以吃上一点好的,哪知居然出了这份破事,恢复到健康才行那不就要吃剧组的盒饭了。作为一名对自己严苛的食神,她当然会做饭,只不过,家里面可没有任何食材,要让简墨去买肯定比登天还难。左树颐用勺子舀了一勺煮的稀花烂的粥,又酸又苦的古怪味道,据说里面放了磨碎的白术和茯苓。
“这鬼东西谁吃的下”吃完一口,她立马喝了一大口水。
韩淼之前好奇尝了一下,确实难以下咽。只不过,关乎到老大的身体健康,也只能当黑脸,“您必须得吃下,我还得回去报告呢,人家大神也跟你吃一样的,您就是娇气嘴挑的。”
左树颐被这个吃里扒外的助理来个气堵,但看到简墨那碗竟见底,对方面不改色喝下了这碗粥,左树颐满脸吃惊“壮士,你居然全吃完了”
“壮士”向她点点头,用着夜雾般剔透的眼睛望着她。左树颐用勺子拨了拨这一大碗很是营养的早餐,有些可怜兮兮地问着“我可以吃一半吗”
嘴上这么问着,但心里还是希望这个铁面人能宽容一下下。如果只有韩淼一个人在的话,她完全可以让他替自己解决,只不过这个人似乎很不好蒙混过关。
“你觉得呢。”
“好吧。”深深叹口气,左树颐用着勺子一口一口吞下去。
简墨眼里噙着不知名的笑意,眼前的雇主像被逼着吞毒药一样,表情那是相当痛苦,有那么难吃吗虽然谈不上美味,但还是能忍耐的那种味道。韩淼站在一旁向大神竖起来大拇指,若不是简墨在,他一定被这个主子死磨硬套逼着吃下这碗粥,然后一直吃到结束。
“简墨。”饭吃到一半,左树颐突然叫了对方一声。妈的,为什么这家里碗那么大
简墨都能猜出对方又要说什么,从厨房拿出一瓶牛奶放在了餐桌上,“吃完或喝这个,二选一。”
“算你们狠。”左树颐抿着嘴顺便瞪了一眼装无辜的助理,硬是吞了那“美味”的营养餐。
韩淼缩了缩脖子,有点对不起主子向大神透露了一些小秘密,因为挑食的左树颐她晕奶。
、第18章
时至正午,左树颐仍然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查阅着那摞落的日程安排,茶几上摊开着各大慰问信以及应邀函,桌子上放着的那杯柠檬水一直没见她动过。
“她近视”
简墨站在厨房门栏处,看到戴着眼镜看东西的左树颐,问了一旁切正在水果的助理。
“嗯,我们老大近视不高,就是有些散光,平日里不戴眼镜的,除非特殊情况才会戴着。”韩淼吃了一瓣橙子,一边和将水果摆放好看些。老大之所以坐在那看半天也是有原因的,那些茶几上的应邀函都是公司筛选下来让左树颐过目的,如果通过了就差不多为下半年的行程了。不过由于老大的重情义又很任性,她自己推掉了一部非常能吸粉的i剧,为了就是排除万难也会出演池念寒的那部电影,何况还是零片酬的身份。现在那部i剧的女主角可是大有登峰造势的趋向,不仅邀片不断,甚至还截胡了老大一直代言的一个知名品牌,虽然是广告商以对方片酬低于左树颐为由聘用,但这其中的猫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淼。”
“来了来了。”
韩淼端着果盘恭恭敬敬走过去,“老大,要不歇歇,吃一个橙子。”
“就知道吃。”左树颐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骨,脸上露出一丝疲倦,她将文件整理好,从中挑起了两个剧本,沉默了一会儿便说道“其他的都不行。”
“好的。”
韩淼并不多问,因为跟了那么久,他当然知晓主子的性格,公司为左树颐甄选的剧本都是以时下最火热并且利益和呼声来衡量,而左树颐则是从这些当中挑选适合的,他一向知道对方眼光独到,挑选剧本谨慎细致,从来不会为了红而接拍雷剧烂剧。而近几年,作为助理的他明显感觉到左树颐要比前几年放慢了节奏,为了就是拓宽戏路,寻求更好的自我突破。
“嗯,还有你告诉谭泽的老助,告诉他不要担心我,那支v我会参演的。”左树颐说完扭过头,看到厨房柜旁昨日刚送过来的一箱箱牛奶,立马补充一句,“还有一定要告诉对方禁止再送给我任何奶制品。”
“我估计我说泽哥他不听啊,要不您自个跟他说。”韩淼对于谭影帝的偏执的性格可是相当了解,这事还得主子自己和对方说。
“行行行,我知道了。”接着,左树颐一项事一项事理着清楚地吩咐着自己的助手,毕竟因为她这次意外,影响了不少人,还牵动了一些老板的利益。
韩淼将文件整理好装进了牛皮袋里,他下了老大交代的所有事,突然想到之前梅姨发给他的短信,立马插上一句
“老大,您之前接下的那支运动品牌的广告,本来协议里定的是下周日拍摄的,要不要跟负责人说一声,延迟拍摄时间”
左树颐接过韩淼递给自己的慰问函,上面是广告商的关心之词,并且表示不介意推迟时间,望左小姐安心养伤。左树颐沉思片刻,她恐怕也没几天潇洒时间了,摆摆手,“你待会让梅姨发个信函说声谢谢,暂时先不用推迟拍摄时间,谁知道到时候档期够不够。”
“可是,老大,您的腿”因为之前协商好像广告里会有一个特写的跑步镜头,现在左树颐受伤了,这得注意才是。
左树颐咬了一口橙子,伸出脚丫子踢了一下韩淼,“我的腿又没残废,你瞎紧张什么,我自有分寸,如果把这个延期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弥补。”
“可是”韩淼其实还想继续协商着,他其实有点担心左树颐,因为主子一旦进入工作的时候就有点不顾自己。
左树颐伸出手费力地够了一下遥控器,电视画面便跳出来电影频道二十四小时内地票房报告。
截至3月15日20点30分,今年春节内地电影票房总量已经毫无意外的突破了28亿,达到32亿。最大的赢家莫过于郑宇文执导的蛮夷之地。电影以超4成的排片率和一致的好口碑一路领跑,截至目前票房已超18亿据目前报道
“得,某人欠我一顿饭了。”左树颐眉眼含笑地看着电视屏幕,上面正播放着蛮夷之地的预告片,以及各位演员的采访专栏。
“您不会又和池影后打赌了吧。”
韩淼同样搬过小板凳,嗑起了瓜子。
“哼,虽然没研究过票房,但我估计的肯定是这个数,所以池念寒要欠我一顿饭。”
她贼兮兮的比划了个手势,惹得韩淼瞪大了眼睛。这老大也太高估了吧,不过也说不定,为了这部戏老大可是自毁形象变身蛮横粗鄙的客栈老板娘,当时在沙漠的一段戏,可是吃尽了不少沙子,皮肤都被晒脱皮了,眼睛还发炎,不过老大硬是强忍着完成那场戏。说实话演员背后的辛苦也只有他们才能明白。
“主子英明,到时候能不能赏块肉吃”
“好生伺候着,让你这小子天天吃好的。”
简墨在后面望着这一主一仆甚是欢乐地插科打诨,想着也没什么自己的事情,便准备上楼,哪知,她前脚上去后脚就被左树颐给拉住了。
“哎你干嘛上楼,偶尔放松一下,一个人窝房间多没意思,我们来看个电影怎样”
左树颐看着简墨一脸“快放手”的嫌弃表情,用着油腻腻的爪子再次搭了上去,调侃道“大神,赏个脸一起看电影怎么样”
简墨低头望着左树颐一脸的嬉皮笑脸,皱着眉甩开手转身要走。
嘿这是,那么拽
“别嘛,一块看,我还不是想和你搞好关系相处融洽一点,你难道不想和我相处好点嘛”左树颐一个鲤鱼挺身,站在沙发上,再次拽住了简墨的胳膊,一副非常乖巧讨好的姿态,细语柔声地问着。她顺带抚平简墨的袖子口,正好看到胳膊内侧的刺青,虽然很快就就被简墨用手盖住了。
韩淼调着电视频道,有些奇怪地看着左老大,心里狐疑着这老大怎么这么好心,邀请大神一块看电影
“三水,现在有什么好看电影”左树颐掉头问他。
“这让我找找看,老大”韩淼方了,这大神居然拗不过老大的撒娇,一下子就软了坐在了主子身旁,自己怎么显得有些多余
“要不我们去影院看吧,怎么样”左树颐知道韩淼这厮选个电影能选半天的磨叽,便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们两位。
韩淼立刻否定,站了起来,“老大你疯了,你现在去影院看,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如果被认出来,估计那个影院要被围得水泄不通了,韩淼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坚定摇摇头。
就知道你反对。“得,那就就看那部吧。”左树颐像是很不情愿地指了指电视屏幕,韩淼转头一看,恐怖片这部还分一二部,据说在北美上映的时候,就有人吓死在影院里。
“老老大,您不是不爱看恐怖片吗”
韩淼从祖师爷开始就是算命先生,而家里更是被教导有信奉神灵,这鬼啊神啊他可是从小就被扒着唠嗑,所以从来不敢看鬼片,幸好主子胆儿也小,从来不会拍恐怖片或者拉着他看这类型的,可今儿这是要闹哪一出
“我没看过又不说明不爱看,就点那个就行。何况这大白天的,也不吓人的,再说之前给小佑探班时候,也知道那些恐怖片是怎么拍的。”左树颐一边说着,一边望向身边始终一脸平静的简墨。
小助理看着主子心意已决,转过头望向简墨,“大神,您没意见”得到的是摇头,可怜的助理只好抱着桌上的那份文件袋收拾一下哭唧唧地准备走“老大,你们看吧,我突然想起来我得回公司去交材料了,那我先走了,不用送。”话音刚落,小助理就立马溜走,生怕左树颐把他留下来。
“真是胆小鬼。”
左树颐望了一眼这助理撒欢着跑出去的架势,咂咂嘴便说道。这部恐怖片之前在剧组听那些化妆师提起过,说是超级恐怖,不过,也稍微剧透了点,大概知道讲的是什么,有鬼魂之类的。她不信这些,只不过从未涉猎到这范畴,心里杵得没底,但转过头望向身边讨厌鬼的脸,不管怎么说,自己提出来的,说什么也不能撑不住场子打自己的脸。
“喂,你害不害怕这个,害怕咱就换一个喜剧片”左树颐拿起遥控器,很和善地挤出一个笑脸,心里有点小希望简墨能提出换一个。
坐在沙发一端的简墨看到那片名,就能猜出个大概内容。她看左树颐强作镇定,可那大长腿抖得就跟筛子一样,便好声劝说了一下
“你害怕可以换。”
“我害怕你开玩笑吧,我可是胆子最大的,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在我们那多厉害,可是扛把子的,从小就喜欢一个人看鬼片,眼睛都不带挑的”
左树颐嘴里嘀咕着,果断地按下了播放键。霸气地将腿敲在了茶几上,望了一眼那个假装淡定的保镖,心里阴暗着想,她就不信这简墨不会怕,到时候脸崩了哭着喊着让她关掉可别怪她,左视后心里美滋滋,满脸的不可一世。
而事实上
要不是白天敞亮着,这小区的保全人员就要过来敲门了,因为某位名演员那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回荡在整栋房间。
简墨的胳膊已经被对方死死地拽在怀里,自己都快被左树颐挤到沙发边缘去了
、第19章
“这家人有病吧,明明知道这栋别墅有问题还要住下,那个人死了吗是死了吗这是”
左树颐拿着靠枕挡在自己面前,反复地问着电影剧情,她害怕极了,刚刚那个满脸哀怨又扭曲的苍白鬼魂一下子冒了出来,毫无预警把她吓个半死。幽静恐怖的咯噔咯噔电影原声一出来,她就得躲在靠枕后面,抱住身边那个人的胳膊,寻求安全感。他奶奶的,谁告诉她鬼魂是在后半段出现,姑奶奶非把他削成孙子不可
“鬼、鬼出来没你倒是吭一声啊。”左树颐紧紧抓住简墨冰凉的胳膊声音带着颤音。
“过了。”
简墨被对方晃得有些愣神,几次想把对方箍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扳开,可是这个左树颐就跟狗皮膏药似得又黏在了一块。简墨无奈只好任由对方这样,左耳一直充斥着左树颐的疑问和尖叫,惹得她都不能把全部注意力放在电影上,说实话这部电影拍得不错,恐怖气氛营造的很好,只不过对于她来说,那种血腥场面倒是显得假了点。
“切,你早说嘛,我倒要看看这女鬼有什么可怕的。”
窝在沙发上的某人听闻鬼已经出来过了,轻吁了一口气,一副英勇无畏地抬起头,甚是胆大的神情。当预感到恐怖的场景快出来时候,也不怂了,直接将眼皮闭上,或者瞪大眼望向别处。
对于身边这位奇特的雇主,才相处这么短时间便了解到对方那点死要面子的小心理,简墨并没有拆穿,而是完全确定了那份注意事项的真实性,表面强悍的左树颐是真的很胆小。
一部片长达两小时的电影,期间除去抱住简墨胳膊、尖叫、闭眼、假装望风景和一直强装傻笑之外,左树颐大概只看了十分钟的开头和结尾演员表。
“终于看完了,这电影还不错,不过也不是很恐怖,对吧。”
左树颐嘴里说着不切实的话,顺势瘫软在沙发上看到如期的演员表,终于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她朝着身旁的人挤眉弄眼,得到的是简墨质疑的挑眉。某位雇主便顺着对方的眼神望去才知道自己正死死摽着对方的胳膊,都把对方的皮肤给蹭红了
“啊不好意思,”略有尴尬将手放开,顺便体贴地揉揉,“你也知道,两个人看电影才有气氛,不知不觉就这样,我可不是害怕,我怕你害怕来着,又不好意思告诉我。”
简墨随她这么说,并没有表示生气。只是将左手握了握,之前一直被摽着,现在有点发麻。左树颐瞧着整场电影看下来眉毛都不带挑的简大神,心里有些不爽。
“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说实话她真的很想看到除了死人脸之外的其他表情,比如慌张。可惜的是简墨还是乖乖摇头。
这部电影可是剧组里的几个小哥看了都惶惶冒冷汗,这家伙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不应该这是。
简墨望着一脸沉思状的她,微微勾起嘴角若有若无的笑,那表情似乎在说是你害怕了吗
左树颐当然忍不了对方这副“嘲笑脸”,当即白了一眼“我怎么可能害怕,我可是从来没用过替身的。”她曾经还因为吊威亚急速降落时不幸摔倒,在医院缝了好几针,为了不被顶掉角色延迟进度,去完医院就回横店,那时候刚出道什么苦都得自己扛。
左树颐看到简墨在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想和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人说说话,可知道对方的性格,估计连安慰人都不会的,左树颐烦躁地摆摆手,“唉,算了算了,不和你说了,你也不懂。”和简墨聊天简直连对牛弹琴还不如,牛也知道偶尔哼唧一下回应你。想来便将靠枕放在沙发上,起身上楼看剧本去了。
简墨看着对方又是一副气势汹汹地上楼,早晚要把那楼梯踩碎的架势,不禁莞尔一笑。保镖顾名思义,只需要保护好雇主的人身安全,但左树颐似乎总是在想尽办法干点其他事来。她以前从未接触过这样性格的人,了解她的人都知晓她不喜欢吵闹,也没人敢去招惹她,而这左树颐明显是一位半分钟都不能安静下来的主。
看着那光掉的橙子皮,那个女人竟然不知不觉中吃了一盘子切好的橙子,足足有三个,她的胃能受得了简墨收拾掉餐盘,自嘲般叹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意气用事”接这样一个活到底是对还是错。想到这里,平生第一次有些纠结,手指触碰那杯冷掉已久的咖啡,终究还是没喝。抬头看向电视屏幕,按了下返回键,那张定格扭曲带着血的女人脸似乎同样带着一丝怪异嘲笑般凝视着她。
是夜,周围寂静。
躺在床上的女子十分艰难地坐起身,她表情隐忍,十分痛苦。她几次睡下又重新坐起,最终还是摸索着将灯打亮。
左树颐捂着肚子,半夜被疼醒。她似乎受凉,还空腹吃了很多橙子,橙子性寒不说,她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是个病人的事实。祸从嘴入一点都不假,一个不小心居然吃那么多。
胃部翻滚,左树颐疼地倒抽一口凉气,拿过闹钟一看,凌晨三点,这么晚她一点都不想出卧室门,许是下午看的恐怖片作怪,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张渗人的脸,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她。明明害怕到不行,却死要面子强撑着,这大概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孩子气。心里碎了几句,只好硬着头皮开门,黑灯瞎火顺进了卫生间。
在卫生间痛苦地呆了二十分钟,她整个人都快虚软下来。为了不惊扰隔壁房间的那个人,她紧咬着牙关不发声。她手没劲,只好慢慢扶着墙出来,外面乌漆麻黑再加上窗外树上的虫儿叫,那种气氛诡异地实在是让她手心都攒着阵阵冷汗。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虚脱,那种奇怪的疼痛已经蔓延至全身,让她整个人走路打飘儿。
她弓着腰,咬紧牙关,视线越来越模糊。心里念叨着没事,她一生光明磊落,行事坦荡,还喜欢做善事,虽然就是嘴巴是有一点点毒,会骂天,但那也是对人的,去年还资助了一个希望小学,今年甚至准备再投资建立医疗康复中心当然这些从未被报道出来,她才不想搁着这些事搞出什么大新闻她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心里拜拜各路神仙,目的就是给自己打气。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从后面扶住她的额头,迫使她身体扳直,没有继续踏下下一步,如果她视线清晰的话,足可以看见自己下一脚是踩空的,后果或许不堪设想。只不过此时此刻,被这样毫无征兆地陌生碰触,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寂静幽暗透着阵阵冷风的空间里,只会让她,无限恐惧。
“”
她嗷地一下叫出声,慌乱之中声音都变了调,听起来有些滑稽。本能地想往前趋,只不过,腰身却被身后一只手臂紧紧箍住。她完全忘记了身体上的难受,僵着身子,不敢扭头往后望,眼睛死死闭着。一段短暂的沉默之后,头顶上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呼吸声,对方将她的腰身往后拽了几步,这才放开了手。
左树颐感受到对方肌肤上那正常的温度,这才敢睁开眼睛扭过头,昏暗中看到原来是那个讨厌鬼站在自己身后吓她,心里又气又恼,立马嚷嚷着
“你是不是有病突然这样冒出来,刚刚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真是啊唉好疼”话还没说完,就疼的大喘着粗气,用手撑住墙面。
黑暗中,简墨满手潮湿,是刚刚左树颐脑门上的汗珠。没等对方指责完,就打横抱起了她。左树颐来不及反应,脑袋昏沉地靠在了简墨肩上,全身一阵冷一阵热,这让她不得不难受地扯着对方的衣服。
她看到简墨快速将自己抱下楼,拉住对方的胳膊,摇摇头,嘴里念叨着“不要不要去医院不能”
这个点去医院,若是被看到,无疑会有非常不好的影响,估计又要被扯出一堆垃圾新闻。简墨看着左树颐苍白冒汗的脸,在对方再三要求下,又重新折回了卧室,将对方放在了床上,左树颐难受地眉头紧锁,嘴里模糊地发出闷哼。
简墨伸手抚摸对方的额头,迅速检查了一下对方的体温之后,她动作利索,脱掉了左树颐的上衣,端来一盆热水,用毛巾擦拭了这具被冷汗浸湿的身体,与此同时也找到了家里备用医药箱。
风寒加胃受凉,还发着低烧,让这个平时嚣张气盛的雇主看起来柔弱了许多。左树颐头靠在对方的肩上,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叫唤她,可是她眼皮干涩地像被胶着一样睁不开,喉咙和胸口闷着一团火,她知道自己正发着烧。
唔
非常苦涩的药片,她本能地想吐出来,却被硬逼着喝了一口水却咽不下去,黏在嗓子眼让她难过地想要流眼泪。她抬起手胡乱抓了抓身旁人的手指,就这样来来回回数次,牙齿似乎还磕磕碰碰的,有点犯着疼。
你大爷,什么东西撬开她嘴的,感觉还挺软
左树颐轻声喘息着,红润的嘴唇迷糊地发出呻吟声,当然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吃下那几粒药的,但似乎药效起作用了,让她稍微不那么疼,还带着想要沉睡的倦意。
简墨低下头凝视着肩上人略是好转的神情,这才垮下肩膀,轻轻将对方放到床上。她抹了一下嘴角苦涩的药剂,抽出纸巾擦了擦,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第一天刚过,就有那么多事,这还真是个让人“省心”的雇主
、第20章
睡在床上的某位雇主哼哼唧唧的,一只胳膊不老实地抬起来搭在简墨的腰上,露出了半个肩。
之前着急,并没有一丝犹豫便帮对方脱了衣服擦了身体,可是这样裸睡似乎也不太好。视线转移到对方略微走光的上身,皱起眉便将那只胡乱的胳膊又塞回了被窝里,拉高了一些棉被。而左树颐不依,许是捂热了,合着就想透透气,身子滚到床边,刚想抬起一只脚就又被坐在床边的简墨给逮着了扔了回去。
简墨一脸无奈地将厚被子给她裹起来,看对方不动,这才松了手。睡梦中,左树颐一会儿咕哝一句一会儿皱了皱眉翻来翻去,似乎找不到舒服的睡姿,最后无奈继续躺平,眉毛一挑一挑的,简墨看着对方一系列举动不禁笑了出来,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睡觉会有这么多丰富的表情。
望着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的嘴唇,简墨微微皱眉,对于刚才自己那不合常理的行为感到困惑。她试图喂了对方几次,可是方法并不奏效,左树颐就是不吃,她本可以用更强迫的手段逼着对方喝下药,但却没那么做,最后却用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行为。简墨想到这里,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嘴唇,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坐在床边看了一眼时钟,便伸手拿过床头柜上那一叠叠厚厚的剧本,上面是圈圈点点的红色标记,随手翻了几页,有些台词晦涩难懂,还参杂着许多古代背景提示,要想把这么一叠厚厚的剧本熟透,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听韩助理说,左树颐几乎很少用配音,虽然她不懂这演戏方面的,但眼前这个睡姿难堪的家伙应该算是一位敬业的演员。
简墨翻到压在最下面那本有些年代感的牛封皮的记事本,上面是两行烫印的字以及一只灰色的鹈鹕鸟,里面搁着一支签字笔,显而易见,左树颐还有记事的习惯。
简墨低下头,手指翻着上面的卷书,当目光触及到这本eikan老牌子的记事本和配套的钢笔时,动作停顿了一下。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灰色的鹈鹕鸟徽章已经接近十五年不使用了,零三年销售,在零四年便停产,因为是政治原因,她记得很清楚。何况当时只能是德国当地售卖,而大多集中在港口城市多特蒙德,那个曾经干净却又冰冷黑暗的地方,为什么左树颐会持有这个
看到封皮下还有一行印烫小字,应该是德文,简墨沉思了许久,最终还是将这些东西工工整整地摆回了原处,没有去看。
简墨静静地注视着床上的人,灰色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对方睡得很沉,蜷缩在一侧,黑色大波浪的头发垂落在两边,简墨慢慢伸出手,轻轻地将对方的一侧碎发放置到额头处形成短暂的刘海,观看了一下。
“怎么可能会是她”嘴里轻轻念叨了一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自嘲地摇摇头便又重新放下。期间,简墨不时量了量左树颐的体温,待发烫的温度渐渐恢复正常之后,才放心离开,看了一眼时钟,差不多这个点,自己也睡不了多少了,索性便躺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拿过毛毯小眯一会儿便是。
aydayayday
不远处港口发出空鸣的警报和海上船只的求救声,人们仓皇地在路上奔走,冰冷的警卫,哭泣的妇人,饥饿的孩子,还有那盒被踩碎的馅饼
简墨蓦地睁开眼,灰色的眼睛失焦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做了这样的梦,印象中她已经好久不会回忆到那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