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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同人的家里醒来 第7节

作者:封刃作书 字数:26678 更新:2022-01-12 08:34:01

    心跳如同擂鼓,仿佛下一瞬间就要跃出心口,冷气从脚底心直窜入脑海中。

    秦霜在下一瞬间挡在了叶肆的面前,手中长剑倒持,从李天衣的心口穿过,她的白衣上溅满了鲜血。

    “走吧,我们回去。”苍白的脸上绽出了一抹很浅淡的笑容。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我们在看着她带血的笑容时,叶肆的神情有些恍惚,脑中一片刺痛。

    交叠在了眼前的面容,千言万语只化作一个未能完全出口的名字秦

    第54章 从前妻的床上醒来一

    “滴滴滴”

    “警示系统正遭受外来程序攻击”

    “调试升级开始”

    叶肆是被那机械声给惊醒的,她张开双眼, 并没有向往常一般被送入了新的小世界, 反而是处在了系统空间里。

    系统面板的电子屏幕上红色警戒灯全亮起, 跳动着紊乱的数据。使劲地揉了揉眼, 叶肆打开了属性面板, 绩点已经接近满值,如果不出意外,还差最后一个世界就能够回到时空学院。叹了一口气, 分不清是失望还是欣喜, 手指从屏幕上掠过, 在左下角有个不甚清晰的按钮, 青青按下, 跳出来的是一个柜子形状的东西,里面藏着各个小世界的记忆, 而此时没有权限提取。

    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升级调试完,叶肆在这密封的空间里不安的迈着步, 耳畔隐隐约约能听到人声, 像是半梦半醒间有人在耳畔呢喃,只不过话音太过模糊。

    嘀嗒一声响。

    屏幕上亮了一个绿灯, 那掠动的数据也放缓了脚步, 从一个个代码中, 隐约辨认出一些东西。“系统君,这是在随机抽取小世界”叶肆只是很随意地一问,却不料获得一个肯定的答案。

    “小世界的程序原先已经写定, 但是又有外来者侵入,系统正在调出储备方案。”系统君的声音似是很疲惫,它解释了一句。

    “又”叶肆挑了挑眉。

    “系统不止一次遭受攻击,曾造成世界秩序错乱,需要靠升级调试来维持程序的稳定性。”系统沉默了半晌,又换上了冰冷无情的机械音,“请宿主准备进入新世界。”

    新世界加载中

    属性面板加载中

    提取宿主前世界记忆

    叶肆忽然想起查看自己的技能,可还没来得及翻看完属性面板,就感觉到了一股天旋地转般的晕眩。“快了”什么快了耳边是谁轻轻叹息了一声

    空气中浮动着一股奇怪的气味,叶肆想起身推开窗,可是忽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酸软无力。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褥,白色的在她看来多此一举的墙纸,置身于一个纯白的世界,从脚底心便窜起了一股冷意。

    翻找了许久也没有发现系统给的主线任务,无奈地打开了资料查看,发现这是一个可以同性结婚的世界,自己所置身之处的房屋主人,正是原身的前妻秦婉,只不过两人是为了逃避即将面临的灾难协议结婚,在认识不到三天就闪婚,当然,这份协议也没有持续多久,在甜豆腐脑还是咸豆腐脑与甜粽子还是咸粽子的问题上无法达成共识,便自然而然的结束。

    离婚的第一天,原主没有搬走,反而从客房跑到了秦婉的卧室中,说要在分离前体验不一样的感觉。

    神经病啊

    别说是秦婉,就连自己也是如此认为的。抚了抚额,叶肆满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原主真是睡太久了,以至于浑身懒洋洋提不起劲来又饿又累,既然连名义上的妻妻关系,那就别指望秦婉会温柔地端上午餐了。

    指尖无力地在手机上滑动,入眼的是一张阴森恐怖的古墓图,叶肆吓得一个激灵,手机砸到了眼上,引起了一阵痛嘶。半晌后才缓过神点了外卖,有气无力地从床上爬起。

    原主到底干什么活系统资料里没有说,八成是个游手好闲的,至于秦婉,是一个作家兼画家,有点儿怪癖也是情理之中。叶肆慢悠悠晃出房间的时候,瞥见了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印象中这是一处不容侵犯的禁地,原主无意间闯入了一次,引得向来温和的秦婉发了脾气。

    撇了撇嘴,叶肆在客厅沙发坐下,等着外卖上门。系统君一直没有动静,要不是亮着的是绿灯,还以为它彻底崩溃了呢。手机忽然振动,瞥了眼是个陌生的号码,叶肆没等铃声前奏响完,直接挂断,仰靠着沙发,扯过了抱枕罩住脸,慢慢地梳理与秦婉有关的记忆。

    原主认识秦婉是在一个艺术品展览会上,在拐角处无意一撞,倒是碰出了这么一个缘分来。秦婉是因为被家中逼婚,而原主呢,则是需要一个容身之处。

    叮咚叮咚

    门铃声将叶肆惊回,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却瞥见了一道窈窕的身影已经拉开了门。秦婉几时从楼上下来的,竟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在这么短短的几分钟,硬是被扯入了一个如梦幻般的虚假境地。叶肆摸了摸鼻子,双目一瞬不移地望着秦婉,以及她手上拎着的餐盒。

    炒年糕

    随着秦婉将餐盒放在餐桌的动作,提着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等秦婉拐入了厨房中,她才蹭蹭蹭地跑到餐桌边,一把将餐盒抱在了怀中,仿佛有人要来抢她的食物一般。警惕的目光扫视了一周,刀切在砧板上的声音清晰入耳,叶肆舒了一口气,三下五除二拆去了包装,狼吞虎咽宛如饿死鬼投胎。

    诡异的铃声仿佛恐怖片中的插曲,与切菜声交织成一片,几乎以为秦婉切的不是猪肉而是人骨,那到了嘴边的美食实在是难以下咽。

    “叶,接电话。”

    直到拿着菜刀的秦婉黑沉着脸走到门边,叶肆才反应过来是她的手机铃声。凛了凛神,叶肆放下了筷子,捞起了扔在沙发中的手机,很不耐烦地问道“喂,你谁,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说小叶子,你是不是忘记了咱手上有个活,赶快来黑森林。快点啊,你这婚假也够长时间了吧”

    “什么活莫名其妙”对方叽里呱啦讲了一通就挂断了电话,一头雾水的叶肆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当然,也不会去搭理。

    倒是那围着围裙的秦婉倚着门框,也不知听了多少,蹙了蹙眉,问道“你又要去倒斗”

    又要倒斗原主可别是个盗墓贼吧叶肆惊了惊,笑道“不知道是谁打过来了,那事情我可不会再干。”

    “嗯。”秦婉冷淡地应了一句,“其实你要去也没事,我们已经解除婚约关系,之前签订的协议对你也没有任何的约束力,等你找到了房子,就搬出去吧。”

    “”喃了喃唇,尚不明任务所指,叶肆只能胡乱地点了点头,将剩下的食物扔进了垃圾桶里,便蹭蹭蹭地上楼打开了电脑。

    黑森林是一片阴森恐怖的山岭,传说里面藏着一座古帝陵,而那位古帝在历史典籍中则有通天之能,很有可能已经获得长生的奥秘,可惜他却在南巡的路上忽然驾崩。如果能够找到那片古帝陵,也许就能够解开这个千年的谜题,当然对盗墓贼来说,值钱的是里头的陪葬品。

    嘀嗒,宛如时针被人拨动,脑海中的系统面板忽地闪过了一道亮光,是系统君修复完毕了叶肆尝试着问了一句“在这小世界主线任务是什么”

    叮主线任务开启获得山河社稷图。

    与秦婉无关,自己就算离开她的身边也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叶肆松了一口气,可是在看到下面一行提示的字眼时,脸色又是一黑。山河社稷图是古帝的陪葬品,被带入帝陵之中。这古帝陵确实存在,还有着守陵人代代相传,如今正是第一百六十八代传人秦婉。

    如果系统君不说,自己可真是完全看不出来。

    电脑上qq提示灯闪个不停,一个昵称为洛阳梁王的人连续发了几个连续文件,还有一连串的惊叹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的情绪。

    “黑森林的古帝陵啊不能错过我和老李查过资料,守陵者应该早就离开了黑森林。如果我们抢了先,这一回绝对是发了小叶啊,你也别惦记着家里的美娇娘了,赶紧出发做正事,周末我和老李开车来接你,就这么说定了”

    原本叶肆是不打算搭理的,可转念一想那山河社稷图可能与古帝葬在一起,便又变了主意。倒斗需要带着什么东西她可一概不知,到时候跟着什么老李老梁就是了。原主与秦婉假结婚的目的很单纯,可是秦婉呢她会不会是因为知道原主的身份和计划才有此决定毕竟她是守陵人的后嗣,不可能对这一无所知,也不会对一个盗墓贼有好感,甚至与她结婚。

    房门吱呀,叶肆倚靠白墙,低头看着才踏上楼梯口的人,开口问道“你知道山河社稷图么”

    秦婉抬起头,微眯着眼,淡声应道“网上很多名为山河社稷图的画作,也有几副古人的仿作,还能卖上几个钱。”

    叶肆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口应道“我找到房子了,周末就搬出去。”

    “东西呢”秦婉微微一笑。

    “什么东西”叶肆莫名其妙地问了句,看着秦婉的动作,恍惚间又明白了过来,应道,“会有人来搬走。”

    第55章 从前妻的床上醒来二

    老梁并不老,他叫梁任, 是一个瘦高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年轻男人, 看上去很斯文, 就像一个中学教师。而被称为老李的是一个名叫李思彤的短发女人, 一双小眼睛被厚厚的犹如啤酒瓶的眼镜片遮住, 她手中夹着一根烟,正倚靠着大货车吞吐着烟雾。

    “我说你提溜着这么几个大箱子,是要搬家呢”梁任推开了车门从驾驶室跳了出来, 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叶肆, 啧啧两声后, “可别是和你家美娇娘闹别扭被扫地出门了吧”

    叶肆横了梁任一眼, 其实他说的也没差。“少废话, 先帮我把东西扔你家中去,我们再出发去黑森林。”

    “秦婉同意你出来了”李思彤忽然开了口, 声音嘶哑,指尖轻轻一弹, 烟头就掉落在地, 明明灭灭。叶肆并不想跟这两人说自己已经离婚的事情,只是胡乱地一点头, 很不耐烦地应道“赶紧走吧。”

    李思彤是个沉闷的女人, 而梁任正好与他相反, 一路上叽叽喳喳就像麻雀儿叫个不停。大货车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穿梭,好几回因为他转过头说话,险些与一侧的小轿车撞上。这可别没到黑森林, 就命丧于这马路杀手之手噢

    “嘿,好家伙,这古老的地图可是我从古董店一个老头手中高价买来的,有了它,我们就不会在黑森林里迷路了。还有护身符,是我从城外的佛寺里求来的,咱们干这一行的什么没遇到过,有了这个护身符呢,就可以”

    “少废话,安心开你的车”不耐的声音响了起来,叶肆的目光从后视镜里正好与李思彤相对,心中一惊,赶忙低下了头。这个女人有点奇怪,在原主的记忆中,似乎很少有她的痕迹,与她有关的仅剩下零星的片段。看不透的人,也是个危险的人。有不少人进入了那片黑森林,可出来的只有少数几个,到底是森林可怖,还是人心难测

    车子将东西送回了老梁家,拐了个弯进入加油站,那两人都下车抽烟了,只有叶肆待在车中,满是不耐的四处张望。胸腔里的心怦怦乱跳,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忽然间,那可怖悚然的铃声响起,瞥了眼手机屏幕,备注只有一个秦字。

    “你在哪儿东西都搬走了”从那一头传来的声音温柔动听,秦婉是站在落地窗前往下望呢还是窝在沙发中一手摁着抱枕或是在厨房中忙碌,困难的将手机夹在了耳边

    “都搬走了。”叶肆沉默了片刻,淡声应道。

    “我以为你会回答我第一个问题。”那头的人一声轻笑。

    “这似乎与你无关了。”外头的吵闹忽地敲击着耳膜,叶肆笑了笑,用手掩住了手机,屏息等待那头的反应

    “到底有没有关系,不久之后便知道了。”从这轻柔的带着笑意的话语中,其实很难知道秦婉的真正情绪,叶肆无声地笑了笑,应道,“那就以后再说,我朋友来了,先挂了。”也不等秦婉有反应,便摁了挂断。此时,外出抽烟的人一个接一个跳上车。在发动机那沉闷的声响中,叶肆微微地合上眼。

    “你刚才跟谁通话”李思彤的声音响起,话语强硬,似乎非要得到一个答案。身边的人这种近乎颐指气使的习惯从何而来秦婉也就罢了,这李思彤又算什么人叶肆勾了勾唇,拉下了衣服的兜帽将自己整张脸都罩住,不去回答李思彤的话,当然也不去看她的神情。

    去黑森林的路似乎很长,又像是很短。大货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方越来越暗,似是要沉入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黑夜暗梦中。等到最后一抹天光被夜色吞噬,前方的道路也起了舞,车灯晕开了一片,仿佛见到了一群僵尸在路上行走,可是眨眼间又消失不见,仿若幻觉。

    “导航没信号了。”梁任踩下了刹车,将货车停到一旁,怕是挡了别人的道,可是此处几乎不见人的踪迹,他看了眼前方的道路,沉声说道,“我们在车上过一夜,等天亮了再进林子里去。”

    李思彤点了点头,叶肆睁着一双惺忪朦胧的眼,既然这两个人已经做下了决定,自然也不会再过问她的意见。咚咚咚,沉闷的响声不知道从哪一处传来,瞥了眼梁任,他脸上没有丝毫异样,仿佛没有听到这种声音。

    “如果我们能找到古帝陵,绝对会大赚一笔的”车中暗黄的灯照亮了梁任兴奋的脸庞,他推了推眼镜,摊开了那一卷破旧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做下了标记。“这儿,这儿,还有那儿,都可能是古帝陵的入口。这副地图能够流传出来,说明很久之前就有人去探索过古帝陵。”

    “被盗过的帝陵,我们还能找到什么”叶肆笑了笑,淡声问道。

    “那卖给我的老头说,这图是他太爷爷从一个浑身是血的怪人手中得到的,那个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一命呜呼了。古帝陵里的陪葬品不计其数,里面的机关和阵法怎么可能会少我更愿意相信那些人还没有找到什么就死了,不然市面上怎么没有任何流通的古帝陵之物”

    叶肆没有再应声,她微合着双眼,从那被逼成一线的亮光中,仿佛又瞧见了一个个模糊的东西。咚咚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要将她包围。许久之后,从惊惶中回神的叶肆,才发现那声音是她自己心跳的节奏。

    “仙人指路”“天女散花”“含沙射影”,系统面板中的技能栏浮现着这些字眼,许是之前的小世界遗留下来的,匆匆地扫了眼技能,叶肆才多了几分心安。梁任和李思彤,谁都不知道他们在关键时候是否靠谱,还是自己有傍身的本领来得好。

    “那个卖给你地图的老人有没有说守陵者的事情”李思彤忽然间发问,打破了车中的寂静。

    梁任皱了皱眉头,半晌后才应道“有,他说的跟典籍记载中一样,守陵者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忽然离开了黑森林,他们融入了社会中,再也找不到踪迹。”

    “会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李思彤又道,“传闻中古帝破解了长生的秘方,可他最后莫名其妙的死去,史书中没有明确记载,但是从一些散落在各方的典籍中,隐约能找到一些痕迹。道人做法,巫师祭祀,古老的传说中,古帝陵的构造是为了镇压凶灵。那所谓的凶灵,很可能就是非正常死亡的古帝。”

    “古帝的时代,还处于禅让制,继承帝位的人原定是一个贤能的部落首领,可最后却避居虞山,将帝位让给了古帝的相国。这位相国最后也成为了名垂天下的圣王,可是他到底不是各方部落共同推选出来的,他是如何继承了帝位的呢”

    “这跟我们去古帝陵有什么关系”梁任拧了拧眉,问道。

    “呵。”李思彤嗤笑一声。应道,“守陵者是后任的古帝派出的,如果古帝在南巡途中暴毙与他有关,那么守陵人真的是为了守住古帝陵么恐怕是为了镇压古帝的怨灵当然,怨气在千年间流转,守陵者已经无力逼近古帝陵,他们选择的当然是快速撤离”

    “你说这些是要告诉我们古帝陵很危险”梁任偏着头看李思彤,斯文一笑,“就算古帝怨气通天,我也要闯上一回,如果害怕了,你自己先回去,我跟小叶一起走。”

    “我只是提醒你”李思彤的面上浮现了一丝愠怒,阴冷的目光在梁任身上停留了片刻,唇中吐出了四个字,“有去无回”

    在这种关头听见丧气话,梁任的怒气也被激了上来,脖颈上青筋暴起,手握成了拳头举在半空中,仿佛下一刻就会用力捶打下去。喉结滚动,梁任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猛地将手甩下,冷哼道“李思彤,别以为你是个女人,我就不敢动手打你”

    “我怎么不信”李思彤怪叫一声,阴阳怪气地应道,“你老梁可能着呢打女人,卖兄弟,私吞巨款,你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话音才落下,就听见啪地一声脆响,气急败坏的梁任恶狠狠地盯着李思彤,就像一只眼冒绿光盯着猎物的恶狼,恨不得将她给撕裂,而李思彤也梗着脖子一张脸涨得通红。眼镜被这一巴掌扇偏,露出来的眼睛闪着愤怒的烈焰。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叶肆其实不关心这两人之间那大大小小的矛盾,可要是这真打起来,在这狭窄逼仄的空间中铁定会殃及池鱼,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她怒声斥道“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要打的话出去打”

    作者有话要说  广告时间。

    新文九相,大可爱们喜欢就收藏个。

    第56章 从前妻的床上醒来三

    李思彤飞快地瞥了叶肆一眼便低下头去,在灯光下的侧脸略有些红肿。梁任的怒气也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只不过仍旧面红耳赤。叶肆可不管他们心中怎么想, 只要在这时不吵不闹就好了。她有些困倦, 可是在这种地方实在难以入睡, 心中开始后悔自己的草率。

    车中安静了下来, 而自然中那些声音却慢慢清晰可闻。风吹过林木,哗哗声如同海潮,不知名的野兽在黑森林里行走, 时不时传来一阵嘶吼。手机调成了静音, 可因为那不断传送过来的消息屏幕明明暗暗。这里头的联系人少得可怜, 原主几乎不与外头的人接触。在列表里, 有一个头像是只瓜皮猫昵称叫引魂人的人不停发着信息。

    没有备注, 原主也忘记了这个人是谁。

    翻看聊天记录,在此日之前, 也是一片空白。

    引魂人回来。

    引魂人到哪里了

    引魂人你不是说了不干这活了么

    引魂人提防你身边的人。

    引魂人叶,你回句话。

    引魂人我来找你吧。

    引魂人算了, 你好自为之。

    叶肆手指滑动, 皱着眉看完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讯息,那人的头像已经暗了, 可叶肆仍旧有种她还在的预感。略略思索了一会儿, 她发过去一句话你是谁

    灰暗的头像瞬间亮了起来, 那头的回复很快你前女友。

    “”在原主的世界里显然没有前女友这种生物,她的情感履历一片空白,如果真要说个有感情联系的人, 那也只能够是秦婉了。真是幽默,叶肆撇了撇嘴,那头又发过来一句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小叶那你到底是谁不说的话我就拉黑了。

    引魂人从情感上来说,我们目前没有建立任何联系;可是在法律意义上,我们曾经是妻妻关系,当然,现在得带个前字了。

    绕了一大圈,这个叫做引魂人的是秦婉可是在扣扣里的聊天语气跟电话中的判若两人,是不是他人的伪装心中积着一股疑虑,叶肆回复道我不信,你开视频。

    那人似乎处在一个暗室,面容轮廓有些模糊,不过大体还能够辨认出样貌。真的是秦婉还是说她有个同胞姐妹叶肆不太敢相信此时所见与白日里的是同一人。屏幕瞬间暗了下去,模糊的人影也消失不见,应该是秦婉那边关了视频。

    引魂人现在你该相信了离开黑森林,离开梁任他们身边。

    就算是秦婉,为什么要听她的呢勾了勾唇,叶肆回复道“你这么不想我进黑森林,是因为你是守陵者的后人么”

    那头突然没了动静,是因为不敢相信自己守陵者的身份会暴露叶肆笑了笑也没等那头回复,便将手机揣入了口袋中。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到了凌晨四五点时候格外的困,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坠入一个深渊。叶肆无意间一抬头,撞上了李思彤那双阴冷的泛着寒光的双眸,打了个冷颤,那从脚底心直冲到脑海的寒意逼得她瞬间清醒了。

    梁任似乎是车中睡得最安稳的人,或许他也没有陷入睡眠中,抹了一把脸,将车窗降下,黑森林里弥漫着浓浓的大雾。天际浮现了一抹鱼肚白,很快的那光亮蔓延到四面八方。发动了汽车,梁任还妄图开车进入那片传说中极为诡谲的林子。可是没开多久车子就陷入了一个泥泞的坑中熄了火。恨恨地捶打着方向盘,梁任打开车门抽了一根烟,沉声道“我们下车走,记得带上背包,里头有所有的工具。”

    梁任走在最前方,而叶肆则选择在最后。她不知道那李思彤在想什么,会不会忽然间捅自己一刀。越往林子里走,这荆棘灌木就越密集,掌中心已经出现了几道带血的划痕,叶肆体力有些跟不上,看着那渐行渐远地梁任,还是咬了咬牙跑上去。

    在地图上标注了三个点都可能是古帝陵所在的位置,这去一处就花了一天的时间,而且还是扑了个空。背包中的工具洒落在地,梁任背靠着大树喘了一口气“还有两个地方。”

    “如果这图上都没有呢”李思彤冷笑了一声。

    “闭嘴臭婊子”梁任对李思彤的怒气似乎到了一个临界点,望着她的眼神极为凶恶,已经见不到当初字里行间提到老李时的和善。仙人指路能够找到帝陵,入口确实在图上的某一处,可叶肆并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本事,在这上头只能够保持沉默。

    林间多野兽,不能够轻易堕入梦境。只不过叶肆没有想到,那一群最先闯入视野中的喧闹的东西会是人,而不是恶兽。斥骂与赌咒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几道枪声震起了林间的飞鸟,浓重的血腥味在林子里蔓延。与他们大眼瞪小眼后,梁任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捞起扔在地上的枪,对准那忽然闯入的五个男人。

    “该死的老头子,把地图泄露出去了”梁任看到其中一人手中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破旧地图时,小声地咒骂了一声。在这林子里,最可怕的不是野兽,而是遇到同行,尤其是他们之间因起了争执后开枪杀人。这种事情谁敢说出去可凡事就怕个万一,唯有死人能够保守秘密。

    氛围紧凝,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叶肆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去,她可不想在那无情的子弹中丧生。“对方看上了咱们的物资,他们想灭口。”梁任喃动的唇无声地送出这么个信号,他的面容紧绷着,一双手稳稳地持着枪。“碰”又一道枪响,可是两方人马谁也没动,这林子里应该还藏着第三方人空气一下子就燥了起来,对方口中骂了一连串脏话,不管不顾地开枪。叶肆已经退到了灌木丛的边沿,她还没有动作,底下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给扯了下去。

    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直觉一阵毛骨悚然,在极度惊恐之下,所有知觉似乎被封住了一般。喊不出话,也迈不开步子。巨大的枪声还在耳边缭绕不散,从那缝隙中,叶肆捕捉到一声低喃“不是叫你别走进黑森林么为什么对古帝陵如此执着”

    是个人,听声音还是个熟人。叶肆猛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那人的身上。手中攥满了冷汗,她扭头睁着一双泪意朦胧的眼,抱怨道“你吓死我了”

    “还有更恐怖的事情在等待你,如果你执意要进入古帝陵的话。”秦婉挑了挑眉,淡声应道。

    叶肆转头看着秦婉那掩藏在暗色中的平静面容,有一个念头从脑海中一划而过。喃了喃唇,她脱口而出“你是秦婉么还是她的孪生姐妹啊”

    “你看我像谁你看我是谁”秦婉的眼神幽邃,那喃动的红唇极具迷惑性。像谁又是谁一张张模糊的面孔从脑海中一掠而过,叶肆摇了摇头,始终看不清那一切。砰,又一道枪声响起,将她的思绪给勾回到外头。一连串爆裂声后是死一般的寂静,丧命的是什么人逃离的又是什么人窸窸窣窣的小动静似乎往这里传来,脚步踏在了枯叶上,与沉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叶肆屏住呼吸,心脏几乎从喉咙口跳出,等到那声音渐行渐远,她才猛地松了一大口气。

    “你是要跟着梁任走,还是随我一道呢”轻笑声在耳旁响起,温热的气息扑在了耳廓上,如玉洁白的面庞慢慢地浮上了一丝丝红意,幸好是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叶肆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又应道“跟着你啊,谁知道老梁是死是活,还有那个李思彤,怎么看怎么奇怪,她每次看着我,我都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李思彤有个哥哥,是跟你们一起出去时丧命的,不恨你们才怪。”秦婉淡淡地说道,“你可能早就忘记了,可是李思彤记得。”

    “哦,是这样啊”叶肆拖长了语调,又问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我不是”

    “你不是人你可别是粽子吧或者说守陵人压根不存在,其实真正的古帝是个女人,在被手下大臣残害后不甘轮回,残魂游荡在寝陵周身,自称是守陵人”

    秦婉哑然失笑,一巴掌拍在了叶肆的脑袋上,哼声道“收起你的脑洞,这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顿了顿又道,“你想要山河社稷图”

    “是。”叶肆点点头这是自己在这世界的唯一目的。至于一副破图有什么用处,那是系统君的事情。

    四海山川,日月星辰。

    当年的古帝将他统治的一切纳入了一副图中,可惜他的统治没能持续太久,图也成为埋葬在黄土之下的废品。

    第57章 从前妻的床上醒来四

    秦婉对着黑森林很熟悉,曲曲折折的路线, 与梁任手中的那副地图全然不同, 如果一直跟着梁任, 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饶是如此, 叶肆心中的警惕也没有全然放下, 如果秦婉忽然间变成初见的模样那又会如何悄然于道路上留下了一个个印记,直到耳畔忽然响起“叶肆”这二字时,忽然凛了凛神。

    敛住了目光中的一丝茫然与迷惑, 叶肆赶前了几步到了秦婉的身侧。深夜里的丛林到处都是危机与凶险, 极轻的脚步声与喘息都被无限放大。看不见眼前的道路, 也看不到高天洒落的星辰。

    “古帝陵只有地下宫, 当初的庙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秦婉温柔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手掌忽地被人抓住,叶肆这才发觉自己手心冷得可怕。

    “古帝是怎么死的在南巡的途中驾崩不是说他有长生不死药么”

    秦婉轻轻一笑, 反问道“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你也相信么”

    “有什么是不能信的”叶肆哼了一声,匆匆过往犹如一场梦, 而在迷离的梦境里一切都可能是真实。“古帝的帝位并没有按照他期待的传下去, 他选择的虞山伯与最后登上帝位的相,又有什么关系”

    “你的问题真多。”秦婉勾了勾唇, 又道, “他怎么死的我不知道, 但是很明确的一点是,古帝他没有长生。”如果古帝长生的,那最后还有相什么事情呢秦婉的步子停了下来, 在这一处略显空旷的林子,她转了个话题道,“走了一天也累了,在这里好好歇息吧,我们明早再出发。”

    “好。”叶肆点了点头,也顾不得丛林的潮湿与阴暗,从包里翻出一个塑料袋垫着,就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大树沉思。火光会引来野兽以及更为可怕的人,她们亦不需要火。朦胧的月光仿佛披了一层轻纱从树隙间投射下来,点点星辰如同棋子散落在苍穹中,偶尔有一颗流星划破天际。如果说一颗心代表着一个人,那么哪一颗闪烁的星能够预示着自己的宿命

    叶肆的心很沉重,这是最后一个小世界了,等完成了任务后,又有什么事情在等待着自己到底是因为迫近帝陵,还是因为即将走到这世界的终点而焦躁不安瞥了一侧闭眼小憩的秦婉一眼,只觉得她在月光下的面容不似真实,那么自己会不会也是一种虚假原本强压下去的疑窦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又浮了上来,秦婉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能够叫出“叶肆”两个字此世中的原主分明叫做叶鸣。

    思绪沉沉,努力地与困倦作斗争,可最终还是被疲惫与倦累卷入了梦中世界。等到醒来时,天光已大亮。太阳的光线从林叶间洒落,如水面粼粼的波光。肩膀沉重,低头一看,秦婉不知道几时挪到了这处,正枕着自己的肩膀,睡得香甜。靠的太近,能够看到她脸上细小柔软的绒毛,静谧而又甜美,是梦到了什么人叶肆的心忽然间融化为一阵涌动的潮水,伸出手撩开了秦婉的一缕发丝,微微一笑后又闭上了眼睛。

    等到再次睁眼时,秦婉已经不见了,而背包整齐地放在了自己的手畔。心里咯噔一声,叶肆赶忙起身,四面都是掩映的灌木丛,她往那一处去了鸟鸣清脆,在耳边鸣响,窸窸窣窣,似乎有人拨开了灌木。从背包中抽出一把匕首藏在了袖子中,叶肆死死地盯着那颤动的树丛。直到里面钻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才缓缓松了一口气,略带责备的问道“你去哪儿了”

    “找了些吃的。”秦婉微微一笑,将果子扔到了叶肆的手中,拍了拍衣上的尘土,又道,“在林子里头你就将就着吧。”这不知名的果子咬下去极为清脆,酸酸涩涩的分不清是什么味道。

    “你猜我看见了谁”秦婉坐在了地上捋着衣袖,忽然间又抬头问道,她的眸中闪着一种异样的亮光。

    “是谁啊古帝的残魂”叶肆哼了一声很随意地问道。

    “你难道不关心与你同行的那二人死活么”秦婉眯着眼,眸中泻出了一抹冷意来,“昨晚那两伙人死的差不多了,我还以为梁任会逃出来呢,没想到李思彤那个女人更有本事,不过她也受了一点伤。”

    叶肆噢了一声,将果核扔到了后头,拍了拍手,像是忽然想起某事来,猛地抬头问道“你看见李思彤她也看到你了”

    “没有。”秦婉摇了摇头。

    “诶,你说昨晚那波人是都死了只剩下李思彤一个,还是李思彤跟他们做了交易,只要干掉梁任啊”叶肆的手放在了脖子边比划了几下,还没等秦婉应答便兀自笑开了。“就算那些人跟李思彤合作了,最后也会把她抛弃的,连自己的同伴都能杀了,更何况是一个半道加入的人”

    “嗯,你说的没错。”秦婉点了点头,装出一副正经的模样,见叶肆的脸上浮现了些许的小得意,她噗嗤一声笑道,“休息够了么该走了。”

    有一个领路人确实方便很多,这还没到正午,就找到了一个盗洞。果然,这古帝陵曾经有人来过。望着那黑黢黢的洞口,叶肆忽然间又有几分犹豫,她看了秦婉一眼,秦婉却是挽起了袖子,跳入了那个掩映在林木中,只容一人通行的盗洞中。都说事死如生,这古帝陵也定如他生前的宫殿一般。沿着狭窄的路道不知道爬了多久,才正式进入了漆黑的甬道中,那长明灯在千年后早便黯淡的光辉。

    “秦婉”叶肆压低了声音呼叫一声,屏住了呼吸生怕引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

    “我在这儿,跟我来。”秦婉抓住了叶肆的手,引着她在漆黑的神道上前行,她的脸上不见丝毫的畏惧,甚至还有心思解释道,“这地下宫一共有两道城墙,都是呈长方形,外城只有东面设门,而内城则是东西北各有一道门。至于置放着古帝棺椁的小殿,一定是在北偏西。古帝名照坤,五音上属角音,利于壬、丙方位。”

    “山河社稷图会藏在哪里”叶肆只觉得在这地下墓道行走有些慎得慌,她打断了秦婉的话,又问道,“这底下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不然为何那么多进了黑森林寻找古帝陵的都没有出来”

    “有。”幽幽的声音响了起来,仿佛从后头吹来了一阵冷风,叶肆只觉得脊背发凉,脚步僵住,握着秦婉的手,越捏越紧。“有什么”三个字颤颤巍巍地从叶肆口中飘出,秦婉也停下了脚步,轻飘飘地应道,“这里面有巫师设下的阵法镇压着古帝的魂灵,还有甬道中不知藏于何处的机关。古帝陵我没有进来过,只是在守陵者传下来的图册中见过它的完整样貌。对了,这古帝陵不止葬着古帝,还有后来的继承帝位史称相帝的那位,他自己的相帝陵只是衣冠冢,他的棺椁停在了地下宫的偏殿中。”

    “”这一座陵墓葬着两位帝主,也不怕在阴间因抢地盘而打起来么再说了,相帝可是弑君的嫌疑人犯,不过也有很大的可能,相帝并没有弑君,只不过是后世人的无聊猜测。沉默了半晌,叶肆问道“相帝既然自己起了陵墓,为何要葬在古帝陵里”

    “可能是以自己为阵法中心,镇压古帝的怨灵吧。”秦婉的眼神有些飘忽,她轻描淡写地应道,可是这实在是难以服人。叶肆抿了抿唇,也不再多问。噔噔噔的脚步声在甬道里极为清晰,神道前方的石门大开着,两侧的长明灯不知道是被何人点燃,正在那一线风中颤动。

    地面上有血迹,叶肆眉头一蹙,赶忙向前跑去,那个石室里头摆着几个大箱子,锁已经被人撬开,里面的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的,在那箱子后面,还有轻微的动静。不知道该不该往前,叶肆正在犹豫,忽然间被秦婉给拉到了身后。她挑了挑眉,冷声道“这儿有人来了”

    “箱子的后面”

    “后面藏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秦婉接过了话头,她当然也闻到了弥漫在了石室中的血腥味,瞥见了那掩藏在箱子后的一片沾血的衣角。

    第58章 从前妻的床上醒来五

    藏在了箱子后面的喘息越来越重,叶肆听到了自己心脏的狂跳声, 手中捏了一把冷汗, 她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眸光坚定的秦婉, 心中升起了一股坚定。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她小心翼翼地、慢慢地逼近了那一口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大箱子。

    梁任叶肆在看清楚了那张写满痛苦挣扎的青灰色脸庞时, 心中充满了惊讶。他的身上有枪伤,还有几道淌着黑血的抓痕,然而致命的人不是这些, 是他那变了颜色的胳膊。目光掠到了箱子上, 看来此中涂满了剧毒。没有死在那群人的手中, 最后还是折在了古帝陵里, 叶肆投向了梁任的眼神, 斥满了悲悯。

    秦婉也已经跟了上来,她淡淡地扫了眼苟延残喘的梁任, 低声道“我们走。”在这到处充满了危机的陵墓中,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终究是累赘, 不如让他自生自灭。至于叶肆,她能够记得梁任, 可是与他有一种极强的疏离感, 就算是原主, 恐怕都不会带上此人。

    甬道里的长明灯,都被人点亮了。可以看清那潮湿而又光滑的墙壁,墙头爬满了滑腻的青苔。脚底下的方砖多有裂痕, 还有几个破箭头如同碎石一般搁在地上。

    “这里不止梁任一个人进来了。”叶肆蹙了蹙眉头,又说道,“地上有血迹,还未完全的干涸,一定是那群人留下的。我们沿着他们留下的踪迹向前走吗”

    “嗯。”秦婉淡淡地点头。

    前方忽然间没有了路,青灰色的石板下陷,底下黑漆漆一片。不知道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是继续往前亦或是后退呢叶肆转头望着秦婉,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闭眼。”腰忽然被人揽住,一道低喃响在了耳畔,温热的气息瞬间贴近,叶肆听话地闭了双眼,一阵呼呼的风声,等双脚再次踏上实地时,她们已经到了底下。这儿有着一片碎石堆,上头还有碎裂的头盖骨和尸骸。原本只有几滴鲜血,到了这儿逐渐变成了一小摊。向前走了几十米,终于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死去不久的人。

    “不认识。”叶肆摇了摇头,正想翻看这具尸体,忽地被秦婉给拉住,她沉声道,“别去碰”

    咚咚咚

    清晰而又沉重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秦婉拽住了叶肆的手,猛地藏入了一个角落,屏住了呼吸。走过来的是一个持着长戟,穿着厚重铠甲的东西,黑黢黢的,看不到掩藏在头盔里的面容。他在走到那具尸首边停下,举起了长戟将那撕的四分五裂。咔擦咔擦的咀嚼声,在这暗室中格外的恐怖。

    叶肆不敢动弹,她瞪大眼睛看着那游荡的怪东西,一颗心几乎要跃出嗓子眼,紧紧地抓住了秦婉的手,等到那怪物走远后,才长舒了一口气。“这是什么东西它还会不会回来在这古帝陵里有多少这样的东西”叶肆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心中的恐慌越来越浓烈。

    “这是战鬼。”秦婉小声地应答道,“在古帝陵里有甬坑,他们被束缚在巫师的阵法里,从中得到力量。在那厚重的盔甲后,只有一副尸骨。”

    “尸骨怎么会吃人”

    “咬碎了又吐出来。”秦婉沉声应道,瞥了眼那一片狼藉,心中涌上了一股想要作呕的冲动,赶忙遮住了叶肆的双眸,低喃道,“你别看。”

    可是避过了这一堆,又怎么能避开另一堆被撕裂的衣服和残损的肢体散落在了各处,浓重的血腥味风吹不散。叶肆扶着墙弯腰作呕,手不知道触到了哪个开关,轰隆一声响,原本以为的一道墙,忽然大开。这巨大的动静亦惊动了几只游荡的战鬼,他们虽身披厚重的铠甲,可是行动却很迅速。叶肆目瞪口呆地望着那黑压压的朝着这儿涌来的怪东西,打了一个哆嗦,赶忙跟着秦婉跨入了那道门中,怕那群东西来的太快,叶肆还释放了天女散花这个技能,意图阻住这些东西的脚步。

    低低地呜咽从墙那边传来,那群怪东西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限制,并不能闯入其中。叶肆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这才借着幽暗的烛光观察四边的情况。这是一个石室,前后有两道大开的门,室中没有拜访任何东西,墙上倒是刻着神秘的奇怪的画像。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叶肆摇了摇头,跟上了秦婉的脚步。

    “我们应该已经逼近偏殿了。”秦婉沉声说道,“墙上的刻画有很原始的巫师祭祀痕迹。”秦婉猜的没有错,越往前去,那巫师作法的痕迹越深,她们一直走,直到一个石室前停下了脚步。“是这儿。”叶肆眸子一亮,直觉其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手已经快触碰到了墙壁,忽地从另一条甬道上传来了骂咧声。

    “这狗娘的怎么不说古帝陵有这么多怪东西故意叫我们来送死吗”

    “呵呵,咱们来的兄弟可不是大部分被你打死的你他娘的还有脸说这句话”

    “闭嘴你要再说一句我连你也杀了”

    “杀就杀吧,反正大家也走不出去”

    闯入视线中的是两个男人和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在这儿已经无处可避,只能与他们打了个照面。

    “啊是人是鬼”一惊一乍的看来已经被古帝陵里的东西吓怕了。

    “叶子”另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其中多多少少夹杂着几分勉强,“是自己人”

    谁跟你是自己人叶肆啐了一口暗暗念道。那三个人中的老大也是如此作想,他已经掏出了枪,毫不客气地对准了叶肆。

    “你难道不想活着离开吗”另一个男人面色阴沉,朝着那性子暴烈的持枪人低声吼道。

    “你他娘的是活的不耐烦了”

    “砰”

    说话声与枪声同时响起,那个凶神恶煞的人满是惊愕地倒地,而他的身后,面色苍白的李思彤手中握着一把枪,她再次对准了另一个男人,颤声道,“叶子,是他们杀了老梁”

    “”剧情发展有点出乎意料。李思彤大概是想跟这两个男人一起离开可是发现他们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在发现叶肆二人的时候,当然果断地选择了更为熟悉的人。只可惜,她的算盘注定是要打空,原本面容平静的秦婉,眸中忽地泛过了一丝恨意。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致命。在这古帝陵中,容不下另外的一群人。

    “走。”秦婉拍了拍手,漠然地约过了地上的尸首,她没等叶肆反应,便按到了一旁的开关。掩藏在门后的是两个龙头,在门开启的那刹那喷出了一股毒气,都亏秦婉反应迅捷,揽着叶肆一个打滚,便到了石室的中心。这里的布局就像皇宫殿宇,只不过在最中间摆放着两个棺材。两根红色的木头竖在了棺前,上头刻着神秘的符文。

    “这是古帝的棺材”叶肆爬起身,绕着巨棺饶了一圈,好奇地问道。

    “不是。”秦婉摇了摇头,又道,“这儿应该是偏殿,传说中相帝将棺椁寄在了此处。至于另一个,可能是古帝的妃子。”

    就算在死后,头顶也要绿成草原,这是叶肆脑海中掠过的第一个念头,她抹了抹鼻头,干巴巴笑了一声,等着秦婉的后话。

    “古帝和相帝在传说中都被赋予了神行,这点,就算是守陵人也不会相信的,现在看来,某些传说倒也是有迹可循。你知道相帝在为相前是什么身份么”

    “不知道。”叶肆摇了摇头。

    “他是随古帝皇妃的陪嫁过来的奴隶,后来被古帝发现了他的贤能,命之为相。”秦婉笑了笑又道,“有一种传说,说相帝是天上的神王,皇妃是他的神妃,有一次神王离开宫殿,在一处仙人的府邸多看了那仙人的妻子几眼,便被诅咒落入轮回历劫时,妻子被人所夺。”

    “噗”叶肆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勾了勾唇,应道,“相帝在继承帝位时,也继承了古帝的妃子,这是后人为了洗白他们的圣王而造出的故事吧总觉得在古帝驾崩前,那两人就有一腿了。”

    秦婉横了叶肆一眼,似有几分嗔意。

    叶肆掩着唇轻咳了几声,又道“不过话说回来了,如果传说是真的,相帝和那妃子都是神祇转世,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够认出彼此呢”

    “都说转世了,那就是抹去了过去的羁绊,那就是一个全新的人,为什么还要记得为什么还能认出呢”秦婉轻声笑道,“如果我前世是你的爱人,那么在几度轮回后,其实我跟你没有任何的羁绊与联系了。当然,执念如果够强,灵魂不肯抹去前世的记忆,不管入了几个世界,我都能认出你。”

    “说古帝呢,怎么忽然就说我了。”叶肆面色一红,白了秦婉一眼,手按在了积满了灰土的棺木上,嚷嚷道,“开棺看看,山河社稷图会不会藏在这里面”

    第59章 从前妻的床上醒来六

    右侧是个空棺。

    在打开棺盖的那瞬间,一股凉意从脚底心蹿了上来。叶肆往后退了一步, 目光在棺前的两根木柱上停留。

    咔擦咔擦

    咚咚咚

    动静像是从石室外头传来, 又像是从棺中发出。这是一个空棺, 那么另外一个呢叶肆实在没有胆气再开另一处。她的目光瞥见了秦婉越来越沉的侧脸, 猛地回身, 看见了那两个死去不多时的人忽然间站了起来,正朝着她们这儿走来。

    他们的皮肤变成了青灰色,上头还长着白色的斑点, 在后头, 有一列持着长矛和盾牌的甲兵, 也快速朝这儿挪动。在开棺的那瞬间碰到了这儿的阵法退路到底在哪一处叶肆稍一迟疑, 就拽着秦婉猛地跳入了空棺中。棺盖合上那瞬间, 无边无际的黑暗也随之衍生。逼仄的空间里,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从身到心都泛着一股冷意, 而秦婉,则是在这黑暗中的唯一热源, 忍不住一点点地去靠近。

    沉重的声响与低哑的嘶吼在外头响起, 似是有东西拿着长矛来刺这棺木,尖利的锐器划过木板, 就像指甲盖擦在了黑板上的声音, 不觉有几分悚然。叶肆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与秦婉更为贴近,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看到了那双眼睛, 有千百种复杂的情绪在其间流转。

    “秦”

    “嘘。”

    铃声与鼓声交织,带着鹿角的巫师又唱又跳,千年前的他们在此处作法,以相帝之魂来镇住古帝的怨灵。这个奇怪的阵法,使得尸体有了行动的能力,那么这个空棺里的人,会不会也如外头的东西一样等它在外游荡归来,又会有怎么样的场景叶肆实在不敢深想,等到外头的动静逐渐平息,她才拉开了一条细缝,恍惚中似乎看到那群战鬼跟随着一个头戴玉冠,身着玄袍的男人远去。都说古帝已得长生之奥秘,会不会他根本就没有死去,只是被生埋入了古帝陵

    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棺盖,地上两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叶肆看了一眼就弯腰作呕,她掩着唇,额上沁出一滴滴的冷汗,如果正面遇到了那群战鬼,自己又会是什么下场她下意识地转向秦婉,她正低头看着指尖上的灰。

    已有千年之久,这厚厚的一层灰尘附着在了棺盖上。秦婉蹙着眉,手指慢慢地划出了几条杠。她忽地开口道“刚才被簇拥着离开的是古帝。不知他为何在此处徘徊。”

    “活的他真的长生了”叶肆心中一惊,疑问道。

    “不是。”秦婉摇了摇头,眯着眼叹息一声,“是从巫师阵法中获得了力量。”

    “那为什么相帝不能呢这阵法不是依照他的命令设下的么”叶肆撇了撇嘴,目光注视着那合的严严实实的楠木棺,或许只有最后一种办法,那便是开棺,谁知道这会不会也是一个空棺“开”秦婉轻喝了一声,眸中猝然燃起了一道光焰。

    早就顾不上沉睡中的魂灵会不会被惊扰,叶肆一瞬不眨地望着那一点点暴露在光线中的棺木。那些华美而又精致的衣衫在千年后大部分腐烂,棺中只剩下两具枯骨,似是生生死死都要紧紧相缠。

    “这”都说侧殿是古帝皇妃停棺处,相帝与她在一处已经是不合礼制,更何况是两人合葬一棺仔细的看着棺中两具枯骨,那骨盆叶肆的心中隐隐浮现了另外一种猜测,她不敢置信地转头看秦婉,却见她缓慢地点头,沉声道“相帝是个女人。”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如果里头的尸骨是相帝的话。”重新合上了棺盖,叶肆倚着墙沉思,在这石室里,其他的东西一如二主生前之宫殿。摆在了梳妆台上的镜子已然生锈,隐隐约约可看出其上的铭文是“镜花水月”四字。叶肆对这些可不感兴趣,脑海中满是山河社稷图。

    “正殿里是不是埋着古帝的棺木我们要到那里去找山河社稷图,怎么才能越过那群可怕的战鬼。”

    “走吧。”秦婉低声应道,从叶肆的手中接过那面铜镜,低语轻喃,“镜花水月一场空。”

    这是个小世界,自己和秦婉都应该有主角光环,绝不会轻易地死在这里的,对不对该死的系统君又陷入了休眠状态,叶肆唯有以此来安慰自己。大不了就逃嘛,下一次再来这个地方找山河社稷图,心思活跃想了一大堆,可是脊背依旧发寒,秦婉已经义无反顾地朝着石室外走去,难道自己还要停留在此处与死人为伍叶肆打了个激灵,迈开了步子三步并作两步赶上了秦婉。

    偏殿与正殿隔了没有多少路,那些战鬼都是古帝最忠诚的护卫。南巡途中帝王驾崩,他们以身殉主,死后也要护卫着古帝的残灵。可若是这么说的话,相帝寻找巫师作法,又有什么意义这是古帝陵,他只是一个外来者,就算有帝气庇佑,他也终究是客,更何况古帝曾是他的主

    “我觉得”叶肆斟酌了一会儿,才拉着秦婉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古帝死后,相帝不是也纳了古帝的皇妃么按理说他们可以一起葬在相帝陵,为什么非要到这里来会不会是那位皇妃一心要与古帝做伴,而相帝则是为了能常伴她身侧如果里面的尸骨是相帝,那么他就是一个女人了,事情远没有后世传说中那么离奇古怪。”

    “我不知道。”秦婉摇头,坦然道。这些都是他们这些后来人的猜测,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地下宫正殿的石门来着,两个穿着铠甲的士兵持戟站立,如同生时。叶肆踟躇了一会儿,松开了秦婉向前几步。系统君给的技能还有点用处,只是不知道这战鬼会不会再次爬起。

    “来。”这头才解决了两个战鬼,那处秦婉就冲着自己招手。她站在石墙边,那儿忽然多了一个大洞,而地面上没有任何的石块碎屑。实在是太梦幻了,唯有在梦境里,掌控一切的人才会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这个石室,比刚才的要大一些,最中间依然摆放着一具棺木,周边似乎刻着神秘的符文。在棺木的正前方,则是摆着一张龙椅,上面坐着一个头戴玉冠的男人。在这陵墓中怎么会有人被那双黑黢黢的眼睛盯着,叶肆只觉得自己身边似有雷声炸开,轰隆轰隆,一直作响。

    “秦”

    “秦什么”

    “那椅子上”

    “椅子上是一尊玉塑像。”夹带着几分无奈的轻笑响起,秦婉捏着袖子,擦去了叶肆额上那大滴大滴的汗水。“你呀,我会带你出去的。”

    出去去哪里离开这个陵墓离开这个小世界一时间头晕目眩,往后退了好几步,扶着一张椅子,妄图看破秦婉的神情。咔擦一声,腐朽的椅子碎裂了,叶肆最害怕看见自己眼前的人忽然变了模样,如鬼怪狰狞,如恶魔恐怖。

    “这儿有碑文,过来看。”秦婉面色如常,她冲着叶肆招了招手。字迹实在是太模糊了,碑文分成两半,左侧是奇怪的符号,而右侧则是不知何人留下的帝纪。

    南巡途中,山陵崩。

    虞山伯藏匿虞山不肯出,而相在群臣的簇拥下登上帝位。

    古帝妃以泪洗面。

    相帝欲纳她为妃,交换的条件便是百年后将她葬于古帝陵中。

    “真是狗血的三角恋。”叶肆喟叹了一句,又问道,“那山河社稷图藏在了哪里还有说古帝已经得到长生之奥秘又是为什么”

    “长生也只是想想,哪里存在”秦婉弯着唇角淡笑,又道,“至于山河社稷图”

    “咚”

    一道从身后传来的巨响打断了秦婉的话语。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吉罗娑山一闲客

    公众号江湖夜谭

    放一些短篇小故事。

    第60章 从前妻的床上醒来七

    眼前一切皆如镜花水月。

    叶肆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何浮现在石室瞧见的那面铜镜来。直到秦婉的一声低呼传来,她才凛神注视着出现在前方的战鬼。掩藏在盔甲里的是一具具骷髅骨, 那陈旧破败的盔甲上沾染着泥土与新鲜的血液。他们整整齐齐地跪在了石室前, 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的调令。

    坐在了椅子上的玉塑像似乎有了血肉, 它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权杖, 就像千年前在战场上调兵遣将的帝王。枯骨不会说话, 可是它们周身斥着一股强烈的杀气。铠甲与兵刃撞击在了一起,沉重的脚步踏在了地面上,咚咚咚

    敲击着墓中活人那颗狂跳的心脏。

    “当年的巫师在这儿设下什么诡异的阵法为什么这群鬼东西与那玉塑像能动”叶肆咒骂了一声, 避开了那砸下来的长戟。生着铁锈的长戟将她身后的棺木砸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猛地一回头, 却看见那个玉塑像跨着长剑抬头挺胸的走过来。

    “秦”

    砰地一声响, 跃到了那个玉塑像后的秦婉, 不知道哪里来的重物,狠狠地砸在了那怪物的脑袋上。玉碎声在石室中放大, 半个脑袋摔落在了地上。叶肆已经从一个甲兵的手中夺过了长戟,她纵身一跃, 怀着一股强烈的信念, 狠狠地捅到了那怪东西的胸膛上。断了手、掉了脑袋这些东西依然在挪动,唯有打碎了它们的腿骨, 才使得它们难以行动。冥冥中到底是什么力量在牵引是这古帝的棺椁亦或是相帝处那些神秘的符文

    不知道这墓中到底藏了多少战鬼, 亦不知新的一批何时会涌来。她和秦婉不可能像这些死物一般, 经过一番搏斗已经大汗淋漓,背靠背的坐在一起大口喘息。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我想要刀,我的手中会不会出现一把刀。”叶肆轻笑了一声, 凝视着那从石室的暗格中坠下的一把刀,眸光越来越沉。为什么系统总是崩溃它的升级到底有没有成功这是在小世界或者说是在自己的梦境里

    “刀来了。”秦婉努了努唇。

    叶肆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语,只是猛的一个转身,紧凝着秦婉的双眸,沉声问道“为什么你知道我叫叶肆为什么我慢慢地难以叫出你的名字是我想让你知道我是叶肆的是我在抗拒着将你叫成秦婉”

    秦婉愣了愣,低头避开了叶肆的眼眸,她笑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呵。”叶肆轻哼一声,“既然是胡说八道,我又怎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枯骨与盔甲瘫在了地上,只不过因为那股奇怪的力量牵引,他们犹能颤动。叶肆手撑着地面一跃而起,在其中环视了一周,她决定折回相帝棺椁所在的石室。那摆放在了棺木前的两根木柱,如果砍了它们会怎么样弯腰抄起了地上的刀,她冷淡淡地瞥了秦婉一眼,径直朝前走去。

    这一回响在了甬道中的是她自己的脚步声,两侧的长明灯不知道被哪里涌来的风吹成了一条线,木制的刀柄一点点被冷汗浸透。那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飕飕动静带来了无尽的冷意,猛的一个回首,只见秦婉低垂着眉眼跟在了自己的身后。捂住了胸口,一颗心狂跳不止。叶肆猛地摇了摇头,从那大开的石门中闪入,她的目光没有在柱子上停留多久,反而是举起了手中的刀,依照心中那个念头,狠狠地砍下去。

    柱子是空心的,其实历经千年的时光它内里早已经腐朽不堪。在柱子断了的那瞬间,棺木旁忽然绽出了一抹刺眼的白光,而棺中的两具白骨忽然间化作了齑粉。在那一堆粉末中,躺着一颗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药丸。叶肆将它从棺中取出,无声地笑了笑,就把它碾成了粉末。如果说这一枚就是长生丹药,为何相帝不肯服食,而是将它置于棺中呢

    长生有什么好只不过是在千万年的孤寂中慢慢变得疯狂罢了。

    “如果这里就是巫师阵法的中心,砍掉这两根柱子后,墓中一切奇奇怪怪的东西,都不再会有行动的能力的吧腐朽的白骨将灰飞烟灭,残留的盔甲也会在千百年的时光中慢慢与泥土融为一体。”叶肆转头盯着秦婉,又说道,“如果这是我的梦境,那么我的念头就算是错误,是不是也会变成这个小世界的真理”已经不知道之前的世界会不会也有这种怪异感,或许只是这个时机正好,系统瘫痪后,它的束缚力也因此降低,有些问题从来没有思考过,却不代表它不存在,比如,她穿梭的每个小世界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如何去又如何回的系统的作用是不是在催人入梦,是不是织造梦境,在梦里构造出一方奇特的世界

    “如果我想让你消失呢”叶肆的眸中氤氲着一重风暴,没等秦婉回答,她又莞尔一笑道,“当然,我希望你呆在我身边。”好像是看到了这个石室中的铜镜时,一切就开始变化。叶肆眼角的余光扫向秦婉,见她双手环胸,正倚靠着一旁的石墙,低眸沉思不发一语。轻呵一声,驱走了心中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沉重感,她伸手抓起了一旁的铜镜。

    镜中花,水中月。

    是说美人,还是说江山社稷

    千年前的帝妃坐在梳妆台前捋着柔顺的长发,看着那来来往往的背影,忽而生出如此感慨黄鹂儿在浓密的树叶中啼鸣,宫车辘辘,如雷霆乍惊,从车上走下的年轻俊俏的天子,可是意中人耶

    神思恍惚,透着泛黄的镜面,叶肆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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