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飘过
报喜的衙役到来的时候,秦空并不意外,他考完就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倒是对自己信心满满,毕竟用他的方法堆砌出来的东西虽然没办法表达内心感情,但老爹也是一边说岂有此理一边却又挑不出错来。
单看一篇诗文肯定觉得不错,但要是你知道他一年里写的都是类似的东西估计就要牙疼了,老爹也是看得胃疼,勒令秦空要写些有感情的东西,而不是这么堆砌。但秦空一旦把感情|融进去那首诗或者那篇文章又满是佛门的味道了……
许修阳:……
算了,睿郎已经不错了,慢慢来吧。
所以当衙役报喜说秦空是探花的时候,整个许家都呆住了。
这种没感情的诗词歌赋也能中?老爹不明白秦空却想明白了。
殿试的题目恰好跟一首著名的应试诗相似,所以秦空改改就交了上去。策问又恰好是秦空的长项,他历经几世,视野开阔,心胸宽广,看问题的角度往往与众不同又能令人豁然开朗。提出的解决方式往往高屋建瓴一针见血,有点政治眼光的人都能看出他在国家谋略上的才能。再加上秦空那在万花谷练就的一笔好字,无人能出其右。
虽在感情表达上面微有瑕疵,但毕竟瑕不掩瑜,古人又坚信字如其人的说法,大家也就当他还年轻没什么阅历所以写不出老练的文章来。
探花往往是年轻俊美的人,这是大家约定俗成的事,有时候就算你的成绩比状元好但你更年轻俊美,你也会被点成探花而不是状元。于是年轻俊美的秦空就这么成了探花,即使他的文章有瑕疵。
琼林宴上,秦空默默准备好几首诗,幸好自古以来有不少新科进士留下了很多|春|风|得|意的诗来,只要稍稍修改就行了。秦空一路过来倒也没遇到让他出丑的事。
“听说探花郎乃是陛下赐的婚,小王探听了一下才知道探花郎一出生就出家了,及冠才归家。如此佛儒两全,真是年少有为啊。”安郡王忽然笑眯眯地说。
“殿下过誉了,微臣的经历的确如殿下说,却不敢当殿下的佛儒两全。此二家皆博大精深,微臣在哪家都是刚刚入门而已。”秦空不明白为什么安郡王看起来这么针对自己,毕竟从未有过交集。
“探花郎还俗前在哪家寺院?”安郡王仍是笑意盈盈地问。
“微臣曾挂单容林寺。”
“哦?很有名的寺庙呀,那你知道慧空大师在哪里吗?”安郡王表现得就像真的对此很好奇一样。
以慧空的医术,皇家当然不会没有他的消息,容林寺已经保证了皇帝真的非常需要的时候慧空会出现,皇帝才允许慧空离开寺院。不论安郡王知道的消息是慧空闭关还是离开寺院,现在安郡王都明知道秦空不可能知道慧空的消息还是这么问,明明就是在为难秦空。
“微臣的法号就是慧空。”虽然这里会武的人很多,越是家族长远越是武功秘籍多多。高位的人普遍习武,所以生病的人也不多。但秦空在京郊的寺庙为很多达官贵人看过病,他本来就不觉得自己出仕后还能不曝光身份。
大殿里霎时间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秦空,在这种场合可不能说谎,看秦空的表情也不像,不少人面面相觑起来。安郡王的脸色更是青白交加,极为难看。
“如此甚好。诸卿家满饮此杯!”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皇帝,此话一出,宴会马上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不过还是有不少人久久瞥秦空一眼。
琼林宴就在这种奇怪的气氛里落下帷幕。
秦空回到家跟老爹说了宴会上的事,徐修阳也很奇怪,“安郡王殿下向来聪慧过人,在士林之中颇有美名,怎会如此对你?难道是你以前触怒了殿下而不知?”
秦空皱眉,这就是他讨厌权贵的原因,什么都要琢磨来捉摸去的,弯弯绕绕地费脑。“我又不曾见过他,何来得罪之说?对了,安郡王如此年轻,是什么辈分?”
“安郡王乃是陛下长子,但陛下封他为安郡王的时候把他过继给了果亲王。”
“为何?”秦空吃了一惊。
“二皇子殿下出生的时候是命数有异,佛道儒三家都批命二皇子殿下将兴天下,后来果然二皇子殿下聪慧异常,后来后宫里出了些事后陛下大怒,将大皇子和三皇子过继了出去,同时立二皇子殿下为太子。”
“爹爹,你说会不会安郡王殿下厌恶的是佛道儒三教批命,觉得自己被过继是因为有宗教来搅局,儒家在朝中势力大,他要拉拢所以得罪不得,所以把怒气撒到佛家上?而我恰恰是佛家的人,安郡王就把气撒我身上?”
“呃……”老爹觉得秦空把自己仍归为佛家有点奇怪,但也不想追究,认真想想秦空的说法亦觉得颇有道理。
“可是陛下年事已高,太子殿下必登大宝,为了表面的兄友弟恭,太子殿下必会对安郡王颇为容忍,到时我儿可如何是好?”许修阳皱着眉头担忧,“不然睿郎你辞官吧。”
秦空一愣,没想到老爹这种传统的士大夫会这么说,这样对自己近乎溺爱了。秦空放柔声音,“阿爹,不必如此,陛下给他的封号是安,又过继了出去,明摆着是支持太子打压他们,没有了兄弟名分,太子也不必极为容忍。若连手下官员都护不住,冷了官员的心,太子还如何治理天下?”
“嗯,话虽如此,睿郎你见势不妙时就要当机立断,不可眷恋不去。”
“好。”
琼林宴后秦空领职翰林院,这恰好满足秦空的愿望,在他看来跟书打交道比跟人打交道要好多了。
☆、士子(七)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下空格。
怎么易容|面具都出不来?
秦空向来不会委屈自己,沐修的时候就与阿若去游玩。秦空早有在古代女扮男装的念头,在万花谷的时候跟人交换了易容之术,没想到到了这里反而派不上用场。
看阿若出门弓马娴熟的样子,就知道她经常去玩,秦空看她别别扭扭的男装就亲自动手给她易容。与戴易容|面具不同,秦空只需在她脸上稍稍改动,任谁都会认为她是个男子。
但胸前嘛,实在没必要委屈,秦空不过是手痒而已,又不是刻意隐瞒,只要穿着纯黑的衣服,不从侧面看是注意不到她胸前的曲线的,但谁会盯着别人的胸看?
一来二去,冬天很快就到了,裹着厚重的衣服就更看不出来了。秦空内力深厚,自然不惧寒冬,要不是不想引人注目,秦空一年四季都不必加衣。
阿若虽内力不济,但只要秦空拉着她的手一直给她输送内力也就没事了。
冬日自是赏梅的好时光,秦空与阿若拉着手走在山间的小道上,一路说说笑笑,他们二人一人俊美一人妖孽,吹落的梅花与雪花飘扬他们身周,不知迷了多少人的眼。
“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一个书生看呆后回过神来,愤愤地低声道,秦空耳力过人,“阿若,那边有个人刚刚明明看着我们发呆还要说我们有辱斯文呢。我们要不要逗逗他?”
“在哪里?”阿若立刻四顾。
“后面青衣璞头的书生。”
“不如我们这样……”阿若眼珠一转,凑近秦空的耳朵说起来。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的阿若。”秦空本来只是想跟阿若继续秀秀恩爱,没想到阿若要这样玩,果然年轻人就是活泼可爱。onno
秦空和阿若脚步一转就往路边的梅林里去了,那书生犹豫了一下就跟了进来。也不知他是不是喜欢同性却不敢正视自己的心,现在看见一对光明正大秀恩爱的同性下意识想看看。阿若瞥了秦空一眼,秦空点点头表示跟进来了。
秦空把阿若抵在树干上,低头就跟她热|吻起来,阿若一愣,眼里满是控诉不是说好假装一下吗?秦空眼里满是狡黠,好不容易阿若同意在外面亲热,我怎么可以浪费呢?
秦空上来就是热|吻,阿若很快就喘|息起来,等秦空心满意足地啃食完毕,阿若已然情|动,不但脸颊浮起两团绯|红,连眼里都满是荡漾的媚|意,只能喘着气软软地依在树干上。
秦空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幽怨起来,“三郎,你真是好狠的心啊!自那晚你我缠|绵之后就再也不见我了……”
听见三郎这个称呼,阿若知道他自从自己初|夜之后就再没叫过,现在这么说也没错。但是!睿郎明明是故意提起他们的第一次!太坏了!阿若努力压着自己的羞意,说不出话来。
“三郎,你明知道我是赐婚的,而且明明知道我新|婚|之|夜没有洞|房,我可以起誓,跟你缠|绵那晚是我的第一次。你明知道还这么狠心地不理我……”秦空语气里满是哀怨,可在他对面的阿若却明明白白地看见他眼里的调笑。
“不许起誓!这种事怎么可以这么随便!”
“难道你忘了我们的初见吗?是了,我们的初见你就是那么狠心,居然把我的衣服拿走,让我一个人光|溜|溜地站在河里……”秦空一手拉着阿若给她输内力保暖,一手装作抚摸的样子按在阿若脖子的穴位上输送内力以改变她的声音。
“哪有!你明明穿着裤子!”阿若也是第一次与他说起以前,听他这么说就真的急了起来。
“哦?看来三郎你那时很认真地盯着我的|身|子看嘛,不然我站在齐腰的水里你怎么知道我穿着裤子?”
“我没有!我……我只是隐隐约约地看见颜色不一样!”
“我那时有几块腹肌?”秦空忽然问。
“八块!”阿若不假思索。
“呵呵呵……还说没认真看。”
“睿郎!你……你后来明明有衣服!”
“当然有,我这么喜欢泅水,当然要备着换洗衣物在河边。”
“那你还说!”
“三郎,”秦空的声音忽然柔和起来,“以我的武功追上你自然不难,你知道为何我没有追你吗?”
“为何?”
“自然是因为你那时古灵精怪的样子跑到我心里去把我看呆了。”
“睿……睿郎,”听见这话阿若先是开心,后来却觉得不对,明明自己那时是男子的装扮,难道睿郎真的喜欢男子?“睿……睿郎,”后面的那声睿郎被吓得都颤抖起来了。
秦空见她的反应也是一愣,然后马上反应过来用传音对阿若说:“以我的医术看见你的那一刻就知道你是姑娘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扮男子扮得很像啊?”秦空好笑。
阿若一想也是,娇嗔地瞪了秦空一眼,又开心地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谁会看见你个小和尚就喜欢盯着你看啊,我……我是后来才……当时你伴着佛珠碰撞声走过来,微暗的天色和黑色的僧袍衬得你莹白如玉,直若天人。你就是属于我的天人,我一个人的天人……”阿若说着说着就好像回到了那天。
秦空看她羞羞答答地诉说对自己的|爱|恋,心里软成一片,低下头又怜又爱地舔|舐她柔软的唇,阿若满是羞意地启|唇|迎接……
待阿若又喘不过气来,秦空才抬起头来放过她,“这就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吗?”夫妻俩相处的时候秦空总是正经不了多久。
“这么说是你先喜欢上我的!”阿若不理这句话,回想刚刚的话忍不住雀跃起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阿若又回想起他们本来不过是想作弄一下那个口是心非的书生,心情又低落起来。
“当然是真的,”秦空眉目柔和,“只是我自己傻傻地没有看清自己的心,不然……”旁人只当他说的是现在他们装成的这个样子娶了赐婚的女子,阿若却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去求赐婚。
“其实我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意,我发现自己的心意的时候是那次在湖边见你。”阿若既开心又害羞地说,“那时你宽衣高帽,气度高雅,就如同画里走出来的风流名士。我看着你心如擂鼓,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说完自己就不好意思地低头。
秦空看着她通红的耳垂微微出神,若说以前是因为因为从她眼里看懂了陆嘉晴对自己的感情而把一部分感情转嫁到了她身上,那么现在秦空已经可以分得清清楚楚了。
秦空向来把每一世分得很清楚,只将过去美好的一切记在心里,若是每一世都久久沉浸在前世的回忆里,恐怕秦空早已崩溃了。
阿若听不到秦空的回答,忍住羞意抬头看他,只见秦空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眼里满是对自己的爱怜。阿若深深地陷在他的眼睛里拔不出来……
梅花树下,俊美挺拔的他与妖孽妩媚的“他”深深对视,纷纷扬扬的雪花与梅花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似乎也悄悄放慢了速度,像是留恋在这感情里……
匆匆离开的脚步声惊醒了秦空,秦空下意识以宗师之境环顾四周,然后……他发现自己玩大了……宗师气场对人的情绪有影响,秦空一般是收敛着自己的气场的,没想到一时疏忽就捅了这么个篓子……
秦空发现能看见听见他们的并不止刚刚离开的那个书生,还有一堆侍卫和一个熟人——太子殿下。秦空扶额,估计刚刚他们就在那里了,自己只注意那个书生有没有跟来,周围又没有恶意,他本来就是在玩闹,也不怕多几个人看见……
结果……竟然是这位一定会登基的太子殿下……陛下这么护着他,他对陛下的感情想来也很不错,刚刚他表达了对赐婚的不满,虽然可以解释三郎就是阿若,刚刚只是玩笑,但也会给他留下一个轻慢皇帝的印象。
秦空……
可不可以倒带从来?
秦空在心里默念心经,让自己的气场更加慈悲平静,然后把气场缓缓扩散开来,打算平息一下太子可能出现的怒气。反正只是影响一时,也不是什么大事。
打开气场后秦空的感觉变得极为敏锐,他的注意力又在太子身上,秦空很快发现不妥,当初爹爹说太子命数有异他还不以为意,他修佛以后对灵魂的感觉非常敏感,是不是异界的灵魂他自己可以看出来。
然而秦空刚刚感觉到这位殿下的灵魂来自异界却忽然被屏蔽了!在万花谷时,那个小系统暴露了秦空的灵魂那次,它发现秦空灵魂状态不知道它在空间系统发布了什么,于是把自己的老底统统交代给了秦空,使秦空对系统是了如指掌。秦空的感觉刚被屏蔽他就知道这位殿下有一个未开智的系统。
虽然系统的功能各不相同,但基本编程还是差不多的。以秦空对系统的熟悉和他对信息的敏锐,在他宗师气场之内,他可以清楚地知道系统与他的宿主交流了什么。
系统屏蔽了秦空的宗师气场之后,立刻给太子殿下传了信息。叮!受到宗师气场影响,屏蔽气场!叮!发现宗师圆满高手!叮!发现穿越者!
“什么?宗师圆满的穿越者?有没有他的过往经历?”太子殿下立刻紧张起来,只有他与系统的交流才会被系统转换成信息流,秦空才能知道。他不跟系统说的秦空并不知道。
叮!发现穿越者经历!请宿主查收!
秦空心里一惊,怎么可能?上次的小系统已经开智了都不知道他的过往,只是因为他医术高明才找到他,这个系统怎么知道的?
☆、士子(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