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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新女驸马 第29节

作者:杨惑 字数:20020 更新:2022-01-12 08:57:21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余甜昏又晓,凭谁通心窍

    清晨的第一缕光芒射入金碧辉煌的寝殿,宣告了漫长的冬夜终于结束。暖色的光柱照在床上沉睡着的老者脸上,映出了他花白的胡须和枯树般的模样。

    整间寝殿里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和冬日室内常有的闷气,让这本就静寂肃穆的寝殿,更让人难以靠近。

    忽然,老人的眼皮动了动,他腹部一缩,猛地吐出一口浊气,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响,又深深吸了口气,乍然间睁开了双眼。

    这一场梦醒,他惶惑地看着眼前赭黄色的帐顶,感觉喉咙异常地干涩。他轻咳了一声,嘶哑着出声,想唤人前来伺候,却只看到了床榻前,一个斜倚着床头矮几睡着的美妇人。

    他很快认出了那人的模样,顿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菊妃,正睡在他的床前,等着他醒来。

    菊妃被声响惊动,身子一歪,就醒了过来,她忙朝床上看过来,见老者正凝望着自己,立时喜上眉梢“陛下,您终于醒了”

    皇帝微微发怔,这是菊妃发自内心的欣悦和恭顺,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如此真挚的神情。

    菊妃殷切道“陛下可是渴了,臣妾给您沏好了菊花茶,一直隔水温着,快喝些润润喉咙罢”说着,递了一碗碗壁犹带着水汽润泽的茶水过来。

    皇帝接过茶水,却是忍着干渴没喝。他定了定神,总算想起自己昏过去之前的事,想到殿前惊惶禀报天香公主遇刺重伤昏迷,顿时心里一紧“香儿,我的香儿”

    菊妃忙道“陛下放心,公主在第二天早上就醒过来了。虽是利器掼胸,但御医们一个个都回禀说,只要好生将养,定然不会有什么大碍。”

    “醒了醒了啊”皇帝长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他转头打量菊妃,“听你所言,朕睡了不少时辰朕睡了几天怎么只有你在这里王总管呢”

    菊妃叹了一声,长身跪在地上“陛下,请治臣妾不察之罪。那日陛下受了刺激昏睡过去,太子急得不行,召来了所有御医会诊,才知晓那欲仙呈上来的金丹,虽是没毒,却一直是靠着虎狼药吊着神。陛下上接仙台前吃得太勤,透支了好些精神,这才一睡不起,消耗了这三四日的光阴。臣妾昔日糊涂,一心以为他真有长生之术,竟引荐了欲仙这贼子,险些侵害了龙体,望陛下责罚”

    她神色哀戚,这一番话说得如泣如诉,叫皇帝也禁不住神色微动。

    皇帝若有所思地啜饮了一口茶水,轻声道“你本也是为了朕好,起来回话吧。你还没告诉朕,怎么只有你在这里,其他人呢”

    菊妃迟滞了片刻,从地上起身,轻声道“陛下,之前一直是太子陪着臣妾守在陛下身边。但今日是常朝,因着冬至日燕山那边的岔子,也因着陛下的身体,内阁劝谏太子代替陛下上朝视事,以安定臣心。王总管不放心太子,因而跟着去了。”

    “啪嗒”一声,是碗盖扣在了茶碗上“哦”皇帝面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他把茶碗里的菊花茶一饮而尽,轻轻笑道“也对,国中无君,自是要靠着副君理政。太子,没做错。”

    他疲倦地将茶碗撂倒一旁,似乎泄出了周身的精气神,竟比方才昏睡的时候更颓然了几分。菊妃见状,忙忙地唤了室外的宫人,捧了些粥食进来。

    皇帝有些恹恹的,却也知道自己睡了这几日,身子太虚,强撑起精神吃了几口。一边吃着,一边向菊妃打听着自己昏睡过去这几日的事情,菊妃便宛若寻常人家的夫妻那般,和他拉拉杂杂地讲了起来。

    前朝纷乱菊妃一个后宫妇人并不知晓许多;小皇子这几日自是留在宫里好生读书;太子每日里被内阁督促着查看邸抄,连宫门都不曾踏出一步;王总管先前是被派了出去照看天香公主,待天香公主醒了便风风火火地回来报信了。

    皇帝听到菊妃声情并茂地描绘着驸马声嘶力竭地将天香唤醒的情形时,觉得郁郁如鲠在喉,停了用餐的动作问道“那张绍民这几日在什么地方”

    菊妃道“巧了,这事臣妾还真知道。那张绍民刚开始也是陪着太子在宫中留守,后来说是担忧各地的欲仙帮余孽会起乱子,便拿了太子的手谕去各州府传令剿匪了。”

    “他去剿匪”皇帝隐隐觉得违和,却也没深究,“罢了,剿就剿吧。”他更觉得浑身没了精神,将碗一推,斜斜靠在了一边。

    菊妃也不多劝,悄然收拾了杯碗,退到了一旁。

    乍然间,前朝哗声大作,即便是寝宫这里也听得到远处带着狂喜的传报声

    “报”

    “报,五百里加急”

    “报,五百里加急,宣大急报”

    皇帝周身一凛,整个人直起了身子,旋即派了宫人出去打探情况。

    不多时,那出去打探的小太监匆匆返回,高声禀告道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东方小侯爷冬至夜带军深入敌阵,斩察哈尔汗之子鸿台吉首级,生擒察哈尔汗及其亲眷,即将入京献俘”

    皇帝双目精芒一闪,又令他重新说了一遍,确信听到的无误,这才朗声大笑了起来。

    国朝大事传遍京城尚需些时辰,此时此刻,因着公主受伤而被免朝免差的吏部侍郎冯绍民尚不知这些讯息。

    眼下,她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伺候重伤卧床天香公主。

    虽然天香在冬至夜尽天明之际就醒过来,却是被老人家下了死命令多休息,她身边又有最为严谨的庄嬷嬷和冯素贞,于是乎,这几日竟是没怎么离开过床榻,镇日里吃了睡睡了吃吃的多半是汤药,导致整个人都虚肿了一圈。

    “仔细烫着。”冯素贞柔声说着,把汤匙吹了吹,送到了天香的唇边。

    不管天香多不情愿,每日三次,冯素贞都会端着药碗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她床前,温和而坚定地注视自己用药。而那些如水一般豪饮下肚的良药,往往都苦得她恨不得继续昏过去,好让冯素贞用嘴来喂她。

    现在想装晕已经晚了,天香心里哀嚎了一声,乖巧地凑近那汤匙,抿着唇吞下了苦涩的药汁,眼睛却仍是盯着冯素贞。

    冯素贞认认真真地喂天香服下了几匙药,才注意到天香的眼神,她有些紧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一直看着我。”

    天香瘪瘪嘴“药苦,看你的脸分分神。”

    冯素贞好笑道“我脸上又没糖”她顿了下,看着天香整个垮下去的小脸,冰雪聪明的状元郎终于恍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且等等。”她把药碗放下起身出去了。

    不多时,冯素贞端着个小碗回来,将那碗送到天香唇边,哄她喝下去。

    天香抿了一口,一股子冰凉的沁甜落入心底“糖水”

    冯素贞补充道“是蔗糖水,我刚想法子给你现榨的。”她伸手触了触碗壁,凝起了眉,“我刚刚捂了阵子,还是有些冰,你慢些喝,或是我再帮你用热水温着。”

    天香瘪嘴“不能嚼的甘蔗有什么意思。”

    冯素贞莞尔“你大伤初愈,想是没什么力气,那东西嚼起来费力,还是喝点糖水吧。”

    天香确是虚弱,小口小口地喝了半碗糖水,便止住了。她疲累地靠在仰和上,看着冯素贞又是寻手巾给她擦嘴,又是拾掇药碗汤碗,好一番手忙脚乱。

    见惯了冯素贞的淡然超脱,此番情境教天香看得眼窝发热“其实你没必要这般亲力亲为,我公主府里又不缺人。”

    冯素贞动作一滞,她帮着天香撤了仰和,低声道“我做这些也是应当的,毕竟我也是你公主府里的人啊”她别开头道,“你再睡会儿,我晚些再来陪你说话。”说罢,人就急慌慌地出去了,走得太急,险些被门槛绊了个趔趄。

    这几日都是如此,冯素贞只是紧张着她吃药换药,并没有和她有过多的交流。天香自己身子乏力,也没心思和冯素贞多说,便听话地合眼小憩。

    她舔了舔嘴唇,残留的蔗糖汁甜得有些发腻,她不由地翘起了嘴角。

    不知不觉,就又是一枕甜梦。

    待到醒来时,日光已是稀薄,室内有些昏暗,床前朦朦胧胧似乎坐了个人影。

    天香已经习惯了每次睁眼都先看到冯素贞,于是想也没想就娇嗔道“我每日里睡了又睡跟猪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那人影认认真真回答道“便是像猪,也是亲妹妹,不好看也得看着。”

    天香刷地抬起眼来,看到了太子面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怪异,似乎隐隐还有些嫌弃。

    她顿时着恼,抬手欲打,却险些牵动伤口,只好龇牙咧嘴地又向后倒去“老哥,你存心来气我的不成”

    “哪敢哪敢,”太子忙解释着,带着后怕说了句,“唉,妹妹,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天香躺在床上回道“呸呸呸,瞎说什么死不死的,我还活着呢,老哥你也要努把力活个几百岁。”

    太子正色反驳“瞎说,哪有人能活几百岁的,我能活个六七十就谢天谢地了。”他上上下下打量天香的模样,好一番唏嘘“虽然御医每日里都会进宫回报你的情况,但亲眼见到你还能和我顶嘴,我的这颗心才总算是落回了肚子。”

    天香随口道“咱们父皇可还想着万岁万万岁呢,老哥你倒是想得通”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对了,你不是在宫里陪着父皇,怎么出宫来了。”

    太子这才想起来自己此来的缘故,忙道“妹妹,父皇今晨醒了,是他让我出宫来看看你的”他迟疑了下,“前几日因着父皇的昏厥,我是半步也离不开皇宫,天香,你没怪我吧”

    天香心平气和地晃了晃头,展颜安抚道“你能知道自己的重要,我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她心思微沉,问道“老哥,父皇怎么样了”这几日因着自己身受重创的缘故,并没有人和自己细说宫中的事情。

    太子便将御医对皇帝的诊断简单说了说,又是一番唏嘘“我早就知道父皇这求仙问佛虚妄得很。我摆弄过那么多金石木头,便是质地再坚韧,也受不了火烤水浸、刀刻斧凿。这人的一身脆弱皮肉,难道还能比它们经得起折腾吗就算是再多的诚心也不过是为奸人轻易拿捏的把柄罢了”

    天香颔首,正要夸他想得通透,却听到了他话锋一转

    “要不然,我如此诚心,我的木鸟早就被我感动得白日飞升,振翅高飞了”

    天香一噎,翻了个白眼道“哥哥,你若是像咱们父皇痴迷长生痴迷木鸟,恐怕迟早也会被人拿捏。”

    太子想了想,认真道“那不一样,长生是假的,我的木鸟是一定能飞的”

    天香不想和他在此事上纠缠“好好好,能飞能飞,铁定能飞”

    太子笑了笑,又想起天香此时养伤为重,便起身道“那日行刺你们的人,没有留下活口。不过你放心,我从京营调拨了足够的人手过来,欲仙就算有再多余孽,也再不能有人伤了你。”

    天香沉吟片刻,忽地开口道“哥哥,张绍民后来是不是和你讲过我在冬至日那天的筹谋”

    太子缓缓点了点头,有些词穷“你们你们太大胆了”

    天香又是半晌没说话,这一次时间久了点,久到太子甚至打算去看看自家妹妹是不是睁着眼睡着了,天香才终于又有了动静

    “哥哥,我要求你一件事情。”

    太子的探视比想象中要久一些。

    冯素贞面色不虞地站在廊下,望着昏黄的天地间寂寂洒落的雪花。手中的药碗已有些冷了,她叹了一声,转身命人将汤药去隔水热了。

    余光一扫,便看到冯少卿和梅竹朝着自己走来。因担心二人安危,冬至夜后,冯素贞将他们安置在了公主府。

    “驸马太子殿下来了”梅竹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华。

    冯素贞想起梅竹和太子的昔日情分,默默点了头。梅竹曾几次救过太子性命,又曾陪着他度过了那段被逐出宫的仓皇时日,二人便是生出些许情愫,也是正常的。

    冯少卿满面忧色“驸马,你可和公主说过了”

    冯素贞迟疑片刻,仍是说道“天香还在养伤,每日里除了喝药用膳会清醒一阵子,其余时间都需要休息。我不想用我的事去烦她。”

    冯少卿连声叹气“唉,你这,你这个痴儿眼下太子也来了此处,若是你开不了口,便让我去罢”说着,就要越过冯素贞去房前求见。

    冯素贞忙将他拦住“你不要急”

    “嗯你们都挤在这里做什么”房门倏然开了,见到面前的冯少卿梅竹二人,太子有些诧异,他回忆了一下“你不是那个冯少卿你怎么会在这里”口气中颇有些质疑。

    三人愣了一瞬,立刻齐齐跪下行礼。

    太子初被逐出宫时,身困妙州,见识过冯少卿两面三刀的油滑和胆小怕事,因而对这人并没有太好的观感。目光稍一停顿,就移到了冯素贞的发顶。他张了张嘴,又想起方才妹妹的所求,顿时也困惑起来。于是目光又一动,定在了梅竹脸上。

    她不像冯素贞和冯少卿那么拘谨,而是定定抬起头,和太子目光相接。少女的眼神炽热真挚,神情如晴雪初霁般明媚动人。

    梅竹

    这个在妙州救了自己,又护送自己去了八府巡按府,陪着自己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里虚度年华,纵着自己沉浸在木鸟梦里的女子

    这个单纯善良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他的姑娘啊

    “梅竹姑娘,你回到京城了啊”太子目光错开,挥了挥手,“都起来吧起来吧,天色晚了,孤要回宫了。”话音落下,他逃一般地匆匆掠过众人,朝着公主府外走去。

    冯氏父女只来得及看清太子绣满云纹的袍角一晃,就从眼前消失了。二人恍惚片刻,半晌才反应过来起身,扭头却见梅竹一动不动地凝固在了原处,目光死死盯着太子离开的方向。

    雪光掩映下,冯素贞瞧见梅竹脸上的光彩一点点地褪了色,就仿佛那短时绽放又瞬时衰败的花朵。

    她一时无言,上前将梅竹搀起身。

    “你们先去歇着吧,”她对着两人说道,“该说的,我终究会说,不必担心我什么。”

    冯少卿犹然想再劝,却见方才去热药的侍人正拎着食盒步履轻快地赶过来,他只好讷言收声,径直离去了。

    冯素贞又一次跨进了那弥漫着药气的寝房,天香自是没有睡,朝着她的方向转过头,俏皮地眨了眨眼。

    冯素贞心神陡然一松,不自觉地就笑了起来“和太子说了这么半天的话,可是累了困不困”

    天香盯着她手里的药碗哀怨道“你这夜里的一顿药还没送来,我怎么敢困”

    她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冯素贞忙上前帮着扶了一把“良药苦口,且忍忍吧。你受的是外伤,不用吃太久,只要伤口长牢了就能停药。吃点苦头,能好得快些,总比一直躺在床上好吧”

    天香活了两辈子的人,也不好意思像个稚子般为了嘴巴甜苦耍赖,便顺手接过那碗“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也不要你一勺一勺地喂了,我自己来喝吧。”

    刚将药碗凑到嘴边,天香就嗅到了不同以往的气味,不由得“咦”了一声“换药了”

    冯素贞笑道“我问过了老人家,你这两天已经比初时精神了许多,药力差些也没什么关系。我就挑了些甘草陈皮之类的香料给你的药改善了下口味。”

    天香欣喜,一口气将碗里的药喝了个干净,脸又皱了起来“虽然没那么难喝了,可还是苦啊”

    冯素贞将另一个碗塞到天香手里,换下了空药碗“既然都是要苦,苦中作乐总比一苦到底好些吧。”

    这是一碗特意温过了的甘蔗汁。

    天香捧着碗啜饮了几口甜腻的汤汁,恍惚望着窗棂上昏暗的光影,不知不觉念念出声“一枕余甜昏又晓,凭谁拨转通天窍。”

    “邯郸记”冯素贞讶异,“公主居然读过邯郸记”

    天香大惊“有用的,你这脑子怎么长的是把藏都塞进去了吗”她顿了片刻觉得不对,气道,“居然是什么意思”

    冯素贞莞尔“就是,如果你没看过的话,我就读给你听的意思。”

    天香哈哈大笑,却不防牵动了伤口,顿时嘴角一抽,五官皱了起来。

    冯素贞忙扶着她躺下“疼着了可别是撕裂了伤我瞧”她想起这伤是在胸口,顿时赧红了脸,“我去叫杏儿来给你看下。”

    她起身就走,却被天香拽住了袖子“还没到换药的时候,你这把她们叫过来,我就只能提前换药休息了。你帮我看看就行了,反正我有的你都有,怕什么”

    冯素贞只得驻足,她看着天香诚恳的神情,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俯身将天香的中衣拉开了些,飞快地瞟了一眼就松了手“还好,绷带上没有血,”她松了口气,不由得微嗔道,“公主,你可还带着伤呢,笑得斯文些。”

    天香委屈“还不是你逗我笑的。”

    冯素贞薄唇微扬,缓声道“我总不能逗你哭吧”她心头一动,从旁坐下,慢慢道“天香,我有件事要问你。”

    她没等天香答复,径直问道 “我一直想问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识破了我的身份”数日来,这个疑惑始终盘桓在心头,但自天香醒来之后,冯素贞整个身心都被她的伤势所牵动,竟是始终没得着机会好好地问上一句。

    天香平躺在床上,仰头望着冯素贞清隽秀丽的面容,答非所问道“很久以前,我曾以为我失去了一个人,那感觉实在是痛苦。在了无牵挂之后,我浑浑噩噩,醉生梦死,只期盼着能与她再相见。”

    冯素贞愕然。

    天香神色松弛,目光渺远,视线所及竟是穿过了面前的冯素贞,望到了那远在前生的静静矗立着的白玉墓碑“我并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痛苦,我的一生很长。若是将和她相识的时光与我的一生相比,实在是再短暂不过。但偏偏,她对我造成了那么大的影响。就像是树冠的阴面,因为筑起了墙,挡住了光,所以那一面始终不再生长。而我心里的某个部分也就此停止了生长,永远,永远停留在了和她相处的那段时光。”

    天香目光收回,落在冯素贞的脸上“人与人的相交,能够如此入骨入髓的恐怕并不多。那人的音容笑貌,也早已印入我的心底,纵然世殊事异,但只要她出现在我面前,我总能认出她来。”

    冯素贞张口结舌“你你”

    天香笑道“你就当我,是鬼迷心窍吧。”

    冯素贞有些茫然无措,天香的话语中似乎露出了不得了的情愫,而那情愫,仿佛与自己心中的那点子念想不谋而合。

    但她完全不敢沿着这个方向细想当初她二人妙州相识,怎么说都只能算是缘浅情薄,怎的就至于如此入骨入髓了而天香后来所爱所慕的,是一剑飘红和张绍民这样的英伟男儿,又怎么会对她一介女子之身有什么超越了知己好友的念头

    她回忆起初时天香劝她留下时说过的一番话语,想到天香或许仰慕的只是故纸堆里那个冯素贞的才华和情怀,顿时觉得羞惭不已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在天香心里藏了这么久,让她将情绪隐匿,费尽唇舌百般维护。

    而自己,却是欺她瞒她肖想于她

    冯素贞心绪翻腾,坐在一旁思绪纷纷,有心想要再说些什么、再问些什么。

    正欲张口时,却觉察到身畔一片静寂。

    天香,又睡着了。

    冯素贞叹了一声,替她将被子掖好,轻悄悄地收拾一番退了出去。

    天香吁出一口气来,睁大了双眼盯着床幔帐顶,舔了舔唇边残留的甜腻。

    方才这一番话,是她在床上躺着这几天反复揣摩才定下来的,遣词造句可是费了不少脑子。

    不要急,不能急,前生积攒了二十年的情绪,若真是想倾诉干净,又岂能是一朝一夕。还是得缓着些,不能太过外露,吓坏了那在经史子集里泡大了的书呆子。

    她继续在心里打着腹稿,盘算着进一步的剖白应该说些什么,想着想着,她自言自语道“凭谁拨转通心窍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啊。

    这是我的甘蔗戏。

    桂花已经躺了3章的床戏了,下章让她下地吧。

    内容太多,我太忙,不敢保证明天见了。

    就先后天见吧。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夜中不能寐,但恐是痴人

    冬日的夜晚萧索而凄清,公主府夜深人静,只间或能听到些许北风的呼啸之声穿堂而过,如泣如诉,仿佛倾述着千般情愫,万种思量。

    北风吹得窗棂抖动,窸窣渗人,吹得睡在客房里的冯素贞,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风声里传来了笃笃声。

    冯素贞一愣,起身开了窗。

    一道人影纵身跃了进来。

    冯素贞借着一弯弦月看清了来人,秀眉顿时敛起,忙不迭地边关窗边数落“已经这么晚了,怎么这么莽撞就来找我了”

    “小姐我,我实在是睡不着,想找你聊聊”梅竹来得匆匆,只披了一件薄袍,被冻得有些瑟缩,话语也有些不连贯。

    冯素贞怕她冻着,便将她推到床上,用被子帮她盖好,自己也躺在一旁。

    这对主仆上次如此亲密,已是经年之前。

    冯素贞心生隔世之感,接着数落起来“便是要找我,也多穿些。数九寒冬,冻出岔子来可怎么是好”

    梅竹幽幽叹了一声,不自觉地抱住了冯素贞的胳膊“小姐,我自黄昏时,心便是凉的,哪里还能晓得身上的冷热。”

    冯素贞一愣,心头涌上了些许酸涩来。

    她抚了抚梅竹的后背,心疼道“傻丫头,何至于此啊”

    梅竹在她怀里埋了阵子,闷声道“小姐,你这一年来过得可好梅竹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可能照顾自己”说罢,她有些自责,“我实在是眼拙,昔日在八府巡按府见了你,居然没认出你来,真是太笨了”

    冯素贞轻声道“我都好,都好。你不用自责,我是易容修形了的,哪里就能轻易被人认出”她顿了顿,想到了天香。

    “那人的音容笑貌,也早已印入了我的心底,纵然世殊时异,但只要她出现在我面前我总能认出她来。”

    冯素贞诧然,就是和自己同起同卧十余载的梅竹都不曾认出自己,怎么天香就如此洞察幽微

    梅竹疼惜道“小姐一个人如此地藏形匿迹,定然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冯素贞认真回忆了一番,一时恍惚“好像没吃什么苦”

    除了最初和天香较量了一番,之后的时间里,她并没有使出太大精力来隐藏自己。

    梅竹念念道“那天香公主性情那么霸道,可曾欺负了你”

    冯素贞继续恍惚道“不、不曾。”

    天香对她,再好不过了,好到外人欣羡,好到自己都动了心。

    若是天香公主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冯素贞,那她这一路顺利,就都说得通了。

    就因为我是冯素贞,所以值得你如此的对待吗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妙州府衙那个闷热的暴雨夜来。

    “你喜欢的那人,是谁”

    “冯素贞啊”

    冯素贞顿时惊出了些冷汗,她立时又翻出另一段回忆来平复了下心情。

    “但我的喜欢,并不是李兆廷对冯素贞的那种喜欢。我的喜欢,是欣羡,是倾慕,是对世间竟有这等精彩人物的激赏”

    这样或许才说得通啊

    “小姐,你在想什么”梅竹终于注意到冯素贞的失神。

    “没、没什么。”冯素贞随口掩饰了句,口气平和道,“梅竹,你过得怎么样呢”

    梅竹叙叙地将别后的一些事情与冯素贞讲了,自己的入籍,自己被张绍民派人送回了徽州,连同自己进京入府求救,在皇宫中假扮小太监等等事宜。

    桩桩件件,无不是出自天香的授意或者周旋。

    何德何能,她冯素贞何德何能啊

    我如何值得你如此对待呢

    就因为我是冯素贞吗

    二人徐徐聊了半宿,却都是没什么睡意,只是各怀心思。

    梅竹忍了半宿,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问道“小姐,你说,太子他心里是不是有我呢”

    冯素贞醒过神来,回忆起太子昔日提及梅竹的神情“他心里自是有你的,凭着我对他的了解,我看得出来,他是喜欢你的。”

    “可是,他昨日,是那么冷漠冷漠到,连多看我一眼、多说一句话都懒得”梅竹伤心不已。

    冯素贞凝眉长思了片刻“梅竹,你喜欢他吗”

    “我我喜欢他。”

    “你喜欢的是太子,还是他”

    “我喜欢的,就是我认识的那个他啊”

    冯素贞叹道“梅竹啊,他不止是他,他是太子。你不止应该喜欢他,你还要想想,你能不能喜欢太子”

    梅竹不解“这有区别吗”

    “有,”冯素贞怜惜道,“梅竹,人活一世,不可能事事顺心,即使他登上了天下最尊贵的位置,也不可能完完全全地随心所欲。若真的嫁入皇家,你所面临的,不止是你的丈夫,还有他的尊位所带来的一切责任。”

    “他有他的责任,他是未来的天子。他要做一个活在臣子眼中的明君,他要生育培养帝国未来的继承人。他的后半生不可能像前半生那样荒唐,也永远不可能像天香公主那样自在。”

    “梅竹,你也应该好好想一想,你是否能够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承担天下的重任,还有宫里宫外无形的厮杀。”

    她这一番话说罢,梅竹已经满面泪痕“小姐,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付出任何东西,哪怕是我的命。”

    冯素贞心底悯然,她徒劳地环住梅竹的肩膀,为她拭去脸上的泪“可是,这不够啊哪怕是付出生命,这也不够啊”

    在无形的鸿沟面前,身份只是最浅最浅的那道障碍而已。若心境不能契合,一时的情投意合,又如何抵得过漫长岁月中的相守相怨

    “我并非是给你泼冷水,你的人生还长,会”冯素贞一愣,她想起了天香对她说的那段话

    “就像是树冠的阴面,因为筑起了墙,挡住了光,所以不再生长。我心里的某个部分也停止了生长,永远停留在和她相处的那段时光”

    她不由得合上了眼,心底抽痛起来,不知道是为梅竹,还是为天香。

    或许是为自己。

    终究只是一声叹息。

    二人直聊到夜尽天明,破晓之前,冯素贞送了梅竹出去。她回到床上躺着,被子上犹然带着梅竹的温度和气息。

    她猛地意识到,她这辈子只和两个女子同床共枕过,一个是天香,一个是梅竹。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和天香一同在燕山脚下的营帐里的“冻手冻脚”来。

    果然,梅竹是梅竹,天香是天香啊

    她叹了一声,拉起被子,遮住了自己发烫的脸。

    继太子来过之后,公主府上宾客盈门。

    宫中各宫苑陆陆续续派了其他人探望,同宗的一些郡王郡主纷纷上门,就连一些朝臣也派了家眷来问候。

    天香很是不耐烦,但想着眼下父皇身子不好,太子是未来的储君,虽然自己从来不是冷灶,但若是这些人一心念着锦上添花地来烧一烧,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并非前世那个刁蛮任性的年纪,知道这些场面人情的必要性,也就做不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好在,大部分烧锅客们也都算知趣,并不指望和天香交流些什么,只是来做个样子罢了。

    冯素贞只好分出精力来在外间替天香挡客,一边谈笑风生、攀亲叙旧,一边不近人情、端茶送客。她本不擅长此道,按理说应该由最精通此事的单世文来搭理,偏偏单世文就在宾客上门前请了假溜回家去了。

    命妇、闺秀们还好说,冯素贞毕竟是外男的身份,清清淡淡地随便聊两句就可以打发了。但宗亲们都是自家亲戚,天香不好直接拒了,便服了汤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由着那些个不常见到的兄弟姐妹们为自己的惨状心酸落泪之后再欢天喜地地离开。

    如此过了三四日,熙熙攘攘的烧锅客们总算散去,天香呼出口气,恨不得让人挂起免客牌时,刘倩来了。

    “公主憔悴了许多,真是吃了大苦头了唉,若是那晚我留下便好了,我若留下,或许能多抵挡些,公主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的苦楚。”终于看到了天香苍白虚弱的模样,刘倩焦心不已,连声自责,只恨不得以身相代。

    可千万别,你留下就不只是挨一刀的事儿了天香腹诽着,脸上露出些许感动来“没事,没事,你看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刘倩忧郁地看着天香躺在床上的“活蹦乱跳”,更是自责了一番,天香只好打起精神来又安抚了她几句。

    刘倩是来探伤的,怎好让伤员耗神,忙收敛了情绪道“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兆庭后来帮公主算了一卦,这以后啊,就会一帆平顺、心想事成的。”

    “哈”天香干笑一声,忽然意识到什么,“嗯,刘倩,你不走了”

    刘倩一顿,应了声“嗯不走了”

    “你们和好了”

    “嗯”刘倩将头埋了下去,双颊还飞起了两抹意味深长的绯红。

    天香一时只觉得百感交集,不知能说些什么,只好连声道“恭喜恭喜”

    她讷言了片刻,感慨道“刘倩啊那乌鸦嘴脾气差劲,又缺心眼儿,我实在不知道你这么好的女子怎么就看上他了”

    刘倩笑道“公主,兆庭虽然从前糊涂了些,但还是个心底良善也有些本事的人,公主不用为我而不平。”

    不,不是不平,而是不安。

    重生以来,天香频出诛心之言去戳李兆庭的心窝,让他忘记冯素贞,让他知道自己是谁,让他善待刘倩,全是出自自己的私心,出自她对冯素贞不可言说的念头。

    她一心只想把李兆庭从冯素贞的生命中剥离出去,但她没想过,这样是反过来会让李兆庭去靠近刘倩。她不知道,让刘倩和李兆庭度过一生,对刘倩来说是好是坏。

    前生的刘倩在那个刺杀之夜为冯素贞挡刀而死,今生的刘倩,结局又会如何呢

    天香到底于心不安,轻咳了声道“他现在是看着还不错啊,若是以后他变了呢他丑了残了变心了对你不好了”

    “公主这是说什么呢”刘倩诧异,“总不能为这些没有发生的事,就扰了自己当下的日子吧。”

    天香语塞,她绞尽脑汁地想了想,继续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和这乌鸦嘴日后过得不快活或是他对你有什么过分的强求或是你们两个有了什么意外你可千万要记住,爱惜己身,保重自己。”

    刘倩眉眼含笑,拍了拍天香的手背“公主放心,就算你不相信兆廷,也该相信我。我再也不会委屈自己了。”

    “嗯你自己想清楚就好。”天香讷讷道。

    刘倩有心想为李兆庭说几句话,便说道“兆庭本来也是要和我一道来的。实在是昨日礼部匆匆得了消息,皇上要收罗朝中各家适龄闺秀的讯息不然,我怎么都要拉着他与我一道”

    “等等”天香一怔,禁不住问道,“父皇要这个做什么,他一把年纪了还要选秀女”

    但瞬间,她就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难道父皇要为太子选妃了”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那梅竹怎么办

    刘倩走后,天香想了又想,上次太子来时她仍是虚弱,根本想不起梅竹这一茬。现在既然想到了,不由得辗转反侧起来。

    这几日宾客盈门,天香白日里装睡,晚上却是精神。伤口结痂时,最是痛痒难当,但也不好总用药催着天香一睡再睡。冯素贞便每日为天香诵读邯郸记,好为她分分神,而天香好似真的对此书颇感兴趣,每每听得都很是入神。

    二人每日的交流,除了迎宾送客,便是读书。

    自从那日天香向她坦陈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她的女子身份之后,二人并未就此再谈些什么。

    天香在等,等着冯素贞对自己的那番话做出反应来。

    冯素贞也在等,等着天香重提这个话题。

    偏偏二人如此默契,几次三番,堪堪避过。

    冯素贞有些恍惚,天香如此沉心静气,到叫她觉得,那日听到的拳拳心意,是自己的黄粱梦一般。

    冯少卿倒是因为皇帝的醒来而战战兢兢了两日,见风平浪静之后,他倒是心定了下来。也不再催着冯素贞,由着女儿继续伺候卧倒在床的公主

    反正,有公主庇护,自己父女两个,总能多条生路。

    冯素贞夹着书进门时,恰看到天香抓耳挠腮的模样

    “公主怎么是又痒了么”冯素贞关切问道。

    天香见了冯素贞便欣喜,有心想让她给自己拿个主意,转念一想,这事还是莫要惊动冯素贞的好,便随口答道“是啊,痒得难受。”

    话音落下,二人莫名都觉得有什么不对。

    冯素贞想了想道“我去拿些三七平创膏来,你自己缓解下吧”

    仿佛更怪异了些。

    天香索性道“啊算了算了,还能忍,还能忍,你还是来给我读书吧。”

    冯素贞见天香正襟危坐,看着没有方才那般不难安,心下稍宽,便落座读起了书。

    天香心里有事,没听多少便道乏了,冯素贞自是不会坚持,从善如流地收拾东西离开。冯素贞前脚出了门,天香后脚就派人去寻单世文回来。

    单世文家里是住在京城的勋贵,离着公主府也不算远。这一寻一回也不过半个多时辰,单世文溜溜达达地回了公主府,便直奔天香寝房去了。

    他一跨进房里,就惊觉房里竟然没有驸马,不由得眼神乱动,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公主召唤属下回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天香劈头盖脸地斥道“你倒是会躲,府里面乱成一锅粥,你回家却玩得开心”

    单世文嬉皮笑脸地笑了几声“我家老爷子藏了不少好伤药,我这是回去给公主找药去啦”说着,还真从提着的一个包袱皮里拿出些瓶瓶罐罐来。

    天香本来也没真生他的气,见状更是拿不起脾气来了,只随便嗔了句“若是等你的好药来,本公主此刻都成佛了”

    单世文眼珠子一转,夸道“属下瞧着,今日公主的脸色可是比前些日子好多了,都是驸马爷照料得好”他信口问道,“咦,驸马怎么不在这里”

    “你在我这里,问她做什么”天香也随口回了句,想到冯素贞的“照料”,不由得叹道,“一天三顿药,再加数碗糖水,我倒是没觉得自己有多好,就觉得自己整个人肿了一圈儿。”

    天香撇撇嘴,上下打量了单世文一通“三十文,我这几日模模糊糊听我的那堆亲戚们说,那正牌的东方胜要回来了”

    单世文点头道“嗯,在路上了,听说走得还挺快,刚好能赶上腊八节的一碗粥。我听宫里的朋友们说,皇上正大张旗鼓地准备腊八家宴呐”

    天香磨牙“那粥有什么好吃场,开春了再回来多好。”

    单世文略略不解“咦公主对小侯爷好像怨念颇深啊”他咬着嘴唇,补了句,“莫不是因为他和驸马抢过女人”

    天香冷哼了一声没接茬,不自觉地挠了挠莫名发痒的头皮“你这几日回去,看起来和不少人打了交道,可知道京里这几日有什么大事”

    单世文想了想“若说是有什么大事的话,就是皇上可能要选太子妃了。”

    果然

    天香心头一紧“我父皇可发了明旨”

    单世文摇头“并没有,只是让菊妃娘娘请命妇们进宫喝了个茶,着礼部去编撰适龄官家女子的花名册了”他想到什么,脸上浮起了一丝尴尬,“我娘还想让我把我妹妹带来给公主瞧瞧呢”

    天香一愣“给我瞧做什么”

    单世文奇道“公主,您是太子殿下的亲妹妹啊现在朝廷里哪户有女儿的人家不指望着自家的姑娘能得到您的青眼,好顺势搭上太子的船要不然,您这里这几天怎么这么热闹呢”

    天香脑中灵光一现“你是说,这几日里那些个来拜见我的命妇,都是特意带着女儿来的”

    单世文顿了片刻问道“公主,怎么,驸马没和你说”

    天香恍惚了下,倒是真没留意冯素贞有没有说过这事。冯素贞每日里接待客人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并没有倾吐什么怨言。

    单世文脸色沉了沉,迟疑道“公主,您和驸马,可还好”

    “啊”天香有些意外,“你这话什么意思”

    单世文深吸了口气,皱眉道“公主,属下斗胆问一句,您对梅竹姑娘怎么看”

    天香一头雾水“什么怎么看,我为什么要看她”她顿了顿,恍然道,“莫非你哎呀,你这好小子”

    “我”单世文连连摆手,摇头如拨浪鼓,“不是不是,公主你别瞎想”

    “那你是什么意思”天香习惯了单世文的活泼直爽,头一次见他吞吞吐吐,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单世文叹了一声,一咬牙一跺脚道“小人回家前,我瞧见梅竹姑娘从驸马住的客房里出来”

    “嗯”天香不明就里。

    单世文痛心疾首,指点道“公主娘娘,您头上绿了啊”

    “啥”天香仍然没转过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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