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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新女驸马 第1节

作者:杨惑 字数:19986 更新:2022-01-12 08:56:59

    新新女驸马杨惑

    文案

    进群验证就写“厉害了我的瓜”

    本文又名新女驸马之bug太多圆不完

    这世上最难写的文不是历史文,不是军政文,不是网游文,不是官场文,而是把一部脑残电视剧掰成正剧的同人文。

    如果有机会,我会对新女驸马的编剧说三个字何弃疗

    本文依托电视剧新女驸马背景成文,此文是反哺之作,不坑不v,写完拉倒。

    由于电视剧年代久远,属于雷剧范畴,本文是对电视剧内容各种bug的修正和人物性格二缺化的洗白补丁,以洗白剧情、谈恋爱为主。

    终于有封面了,感谢行动力超强的天蓝老师。

    微博id挖坑不填杨惑君

    这里为正式版文案

    前生,那人是她不中意的驸马,却与她并肩协力,锄奸道,匡朝纲。

    尘埃落定,她才惊觉,那乌纱黼黻下,竟是婵娟娇娘。

    她赶走了两个爱她的男人,把心交给了一个女人。

    当年的一句“女驸马”的戏言,居然一语成谶。

    曲终人散,那人以佳人的身份与情郎成婚,生儿育女,香消玉殒。

    而她却始终孑然一身,独自承受了十年江湖风雨,十年朝堂恶斗。

    在生命的尽头,她又来到了那人的白玉墓碑前,一盏烈酒,廿载相思。

    “好想,好想,再看你一眼。”

    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洞房花烛夜。

    前生的多少憾恨,今生可能弥补

    前生那不曾开口道破的情愫,今生可能完满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冯素贞,天香 ┃ 配角东方胜,太子,李兆廷,刘倩 ┃ 其它重生

    文章类型衍生百合架空历史影视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442285字

    楔子

    第1章 第一章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此处距妙州尚有二十里地,若少侠骑的是马,定然赶得及天黑前进城,若是骑驴的话,就只能在城门根儿过夜了。再说了,少侠英俊潇洒,器宇轩昂,理当骑马,何苦骑驴呢,莫非您姓张”路边茶寮小二兼职卖马,自打这位出手阔绰的骑驴少侠在自家茶寮歇下之后,就三句话不离卖马的意思,苦口婆心了半天,话锋就自然带上了点讥诮。

    一身粽白短打的俊俏少侠咬下最后一口甘蔗,拍拍手,笑眯眯地答了句“在下姓闻,单名一个臭,我家小黑挺好,跑得挺快。”

    小二生生把接下来带着嘲讽劲儿的三百二十八个字吞到了肚子里,险些咬了舌头“闻闻闻闻臭大大大大大侠”小二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加速,眼前这位个头不高皮肤雪白的小白脸就是这几年名震江湖的闻臭大侠,这茶摊子走南闯北的客人老提的一位爷,乖嘈,幸亏话还没说完。他跳了起来“小的立马给黑小爷喂两斤上好的黄豆,保证黑小爷一眨眼的工夫就到妙州城”说着,闻臭还没一眨眼,小二就蹿到马厩去了。

    闻臭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拍在了桌上,抖落掉到身上的甘蔗渣,又掏出一根新甘蔗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清亮亮,露出一个俏皮的笑来“不用喂了,本大侠这就兵发妙州城去也”

    一路行向妙州都是官道,眼瞅着沿途风光愈发熟悉,闻臭便晓得那小二说的二十里是诳自己买马的虚话,妙州城已经近在咫尺了。她放慢了速度,放任小黑在平整的黄土路上踱着步子。

    途径一个小村庄,不知是哪家老寿星做寿,隐隐约约飘来几句唱戏的声音“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谁知乌纱罩啊罩婵娟啊”

    自打十年前冯素贞的案子震惊天下,民间就出了几十个版本的女驸马戏本,几乎成了只要一唱戏就必点的本子。戏词好听,故事有意思,还能借此笑话皇家,老百姓自然乐意看。几十个版本自然有好些不同的结局,有大团圆版本的,李兆廷顶了冯素贞的官位,夫妻两个举案齐眉的;也有写实版的,冯李二人隐居做了富家翁;还有传奇版的,说是皇帝看上了冯素贞封了她做皇后的;甚至还有离谱版的,说是李兆廷娶了冯素贞的同时顺带着把公主娶了,享了齐人之福。

    想到这些,驴背上的闻臭不管在哪个结局里都是戏份不多的天香公主不由得笑了笑,却笑得有些苦涩。

    在真实的故事里,她的结局是,孑然一身。

    应了冯素贞三月之约的张绍民,最终也只陪了她三个月,就歉然离去。天香并不怨他,毕竟他属于庙堂之高,无法安于江湖之远,更何况龙椅上那个皇帝老哥也离不开这么一个能帮他周全政事的丞相。

    至于一剑飘红,不过是情窦初开时的梦中情郎罢了。他理当冷冷的,活在传说里,能够从说书人嘴里听到他的名字,能够在一两场腥风血雨中窥见他的身影,也就够了。

    说白了,若嫁了张绍民,她不自由;若跟了一剑飘红,她不踏实。

    虽说只求一个心安,为何,总是缺了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点。

    梦回之时,天香总是自嘲,人性本贪,她也不例外。心底,似乎早就空了一块,不管是张绍民还是一剑飘红,都填不拢。这空的感觉,太难过。

    这十年,她只身一人去了塞北,去了江南,游遍了中原,看遍了各地风物,也做了不少行侠仗义的大侠事迹,还帮着皇帝老哥查了几宗案子,过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把自己的生活填得满满的。可心,还是空了一块。

    今岁回京,发现不过一年不见,龙马精神的皇帝老哥膝下又添了一儿一女,宫里还新添了三个大肚婆。

    天香咋舌,这效率真高,然后就担心起来“老哥这几年身体又不好,在后宫是不是太用功了些,还有,这么多孩子,老哥你管得过来吗”

    如今的皇帝蓄了须,显得端方周正,虽然身子骨不太康健,因小病不断,脸色也是苍白,却俨然显出了帝王之威“咳咳,传宗接代罢了,后宫里都是各家势力送进宫的女人,那些孩子,朕不管,自然也有人管的。”他说这话时,淡淡的,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自登基后,他素来不苟言笑,只有看到妹妹给自己带来了罗刹国的机械鸟时,眼中才闪过一抹久违的光亮。

    在皇宫里小住的时间,天香成日地被个已经能打酱油的侄儿侄女闹腾,把她从罗刹新搜罗来的小玩意儿都坑光了,惹得一向心宽的天香都有些感慨昔别君未婚,如今的冯素贞是否已经儿女成行

    嗯

    冯素贞

    冯素贞

    她最后在路上磨蹭了许久,却还是在日落前抵达了妙州城。

    十年里,妙州已经换过三任新知府,连带着这妙州城看上去都有点陌生了。

    她一直知道冯素贞在妙州,这几年每次回宫都能得到探子给自己的消息,她把冯素贞和李兆廷住在哪里建了几间房种了几亩田买了多少牲口用了几个下人开了几家店卖的什么东西都摸得清清楚楚。

    但她始终没问过这两个人是不是生了孩子,也没问夫妻两个感情如何。探子也就乖巧地没说,心下却是腹诽“娘额冬菜,戏本子里唱的是真的啊,公主真对那李兆廷有意思啊娘额冬菜,就那个手无缚鸡之力满嘴俏皮话的蠢货”

    十年里,天香一个人走南闯北,在东瀛钓过海龟,在暹罗被外表妖闲开口粗噶的美女吓得爬上了树,在冰天雪地的罗刹差点冻死。

    妙州离京城不过三十里,她几次回京,却都绕过了妙州。

    许是冯素贞嫁了人成了家,过得好,而自己过得不好,所以不好意思去见她吧。

    天香如是想。

    她真的过得好么必然是过得好的,不过两三年的工夫就把店铺开在了妙州城外,这次回京连京城都瞧见了陶朱居的分店。那李兆廷也真是自恋,隐居后居然改名叫李陶朱,是生怕人家不知道自己有故事怎的。

    也罢也罢,都十年没见了,见见你又怎地,本大侠过得不好,如今还是单蹦,知道你这个好揶揄的性子定然会笑话我,又怎样又怎样想笑就笑吧,最好笑死你,哼

    要不要给他俩的孩子带些小东西也不知生了几个孩子生没生女孩儿女孩儿以后会不会也是个才女也会女扮男装去考状元,老哥膝下有四个公主,说不定会把老二指给她

    呸呸呸,都想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越是近了李府,天香的脑子越乱。

    日薄西山,满天红霞映红了天香的衣衫。

    但天香的脸色却被眼前宅邸挂着的白色灯笼映得苍白。

    李府下人披麻戴孝,耳畔隐隐约约传来了哭声。

    难不成是冯少卿去了

    门房对这个呆在门口的少侠没什么心思应付,只没精打采地拱了拱手“这位小哥,我家主母去了,府里正乱着,概不见客”

    天香脑中轰然炸开,眼前一黑,站立不稳,不由得退了几步。有什么东西塌了,又有什么东西碎了。那门房又说了什么,她什么都听不清了。

    她猛地拨开拦路的门房,踉踉跄跄地走进一片素白的灵堂。

    哭声,惊叫声,骂声混合成一片嘈杂,天香却置若罔闻,径直扑向棺材,试图抬起沉重的棺材盖子,却发现,自己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

    “冯素贞你这回是真死了,还是假死了”天香喃喃念叨着,顺手拔出短剑,想要撬开棺材盖。

    一只手牢牢按住了她的手,天香动弹不得,怒目望向按住自己的人,却是眼窝深陷,满目憔悴的李兆廷“公主,让素贞安生地去了吧”

    李冯氏的坟茔没有多少陪葬,只是布满了鲜花。天香依稀记得十几年前冯素贞假死的时候,东方胜也弄了好些鲜花,只觉得好笑,那如花的容颜都埋入了黄土,这些无根的鲜花摆着,又有什么用呢。这些男人自以为是的情趣,真是难以理解。

    冯素贞是难产而死的。

    “素贞昔日假死,所服的药物甚是寒凉,伤了身子,所以不易生养,生襄儿时候就很是艰难。盼了九年,好容易又有孕,却没想到”李兆廷没能说下去。

    天香定定望着李兆廷“你既知道她不易生养,为何还要让她再怀了孩子”

    李兆廷摇了摇头“是素贞坚持,坚持要给我生下子嗣传宗接代,我”李兆廷抚摸着墓碑上的李冯氏三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她也是看李家三代单传我对不住她”

    “坚持子嗣”天香一声冷笑,“你是说,天下第一才女,有状元之才、陶朱之能的冯素贞,因嫌自己头胎生了个女儿,拼着命要生出个儿子来给你李家传宗接代”她哈哈大笑,几乎笑出泪来,“你当你李家是什么金贵人家,是要生了儿子出来做皇帝还是要生了儿子出来继承爵位还是要生了儿子好继承家产”

    “想你李家一门,加在一起也没冯素贞一人做过的官大,赚过的钱多。你说,她居然为了你李家送了性命哈哈,哈哈哈”她越说越觉得好笑,也不顾李兆廷愈发苍白的脸,上上下下打量李兆廷的模样,怜悯地摇了摇头,踉跄着挪着步子,准备离开。

    这里埋着的是李冯氏,不是冯素贞。想她在庙堂可翻云覆雨,在山野可首富一方,如此精彩的一个人,怎么会

    怎么会呢

    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出现在眼前,白皙的脸,飞扬的眉,坚定的眼,红润的唇。

    天香一愣,还道是坟墓里埋着的是假的,眼前的这个才是真真的冯素贞,恍惚了片刻却又想起,这是冯素贞的女儿,李襄。

    李襄身上带着重孝,将头发包裹得严严实实,加上年纪尚幼,看不出身形,猛地一看,还以为是位小公子。天香一时恍然,自己记忆中的冯素贞大多时候,是冯绍民,就是这种雌雄莫辨的模样。

    她眼睁睁地瞧着那个小小的人儿走到沉痛的父亲旁,轻声细语地安慰着父亲。隐隐约约有一两句话语飘进自己的耳朵里,什么举案齐眉,得偿所愿,死者长已矣

    天香不由得心里一酸,她也是自幼丧母,知道那种滋味,如此情状下,这女孩儿却如此懂事,强抑着沉痛去安慰父亲。听着言语举止,应该是冯素贞教导着读过书的。料想这十年冯素贞膝下只得这一女,应该是待之如掌上明珠的。心念于此,天香不由得更看李兆廷不起了。

    这个男人,总是自认无辜,昔年文不成武不就之时便口口声声冯家嫌贫爱富,却不想哪户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朝不保夕的算卦先生。登科之后朝中云波诡谲,也总是借力于人,叫别人去做出头的鸟。

    偏偏,还如此地心安理得,将别人为自己做的一切都当做理所应当。

    冯素贞明明如此在意自己的女儿,偏经他一说便走了样。

    她心中恨意勃发,恨不得去宰了那李兆廷好替冯素贞报仇,耳畔却又传来了李襄尚显稚嫩的声音“爹爹和娘亲恩爱情笃,襄儿知道爹爹伤心,襄儿也是伤心。但想想娘亲平日不论病苦都是笑着,不管女儿犯了多大的错都纵着女儿,只要女儿开心,便是娘亲临终前,也嘱咐襄儿一定要开开心心地活下去”李襄的声音有些哽咽,却坚持着说下去,“为了娘亲,为了襄儿,为了才出世的妹妹,爹爹你一定不要伤心太过,伤了身子”

    天香不忍再听下去,疾步离开了李家墓园。

    她有什么资格教训李兆廷,那个男人便是再无用,也好歹给了冯素贞十年举案齐眉的伉俪情深,给了冯素贞天伦之乐,给了冯素贞一个女人所希冀的所有。

    她自嘲大笑,最后的最后,在那个女驸马的故事里,她仍然是个无关紧要的配角。

    “公主”一直蹲守在妙州城的探子现身向公主行礼,“陛下龙体抱恙,召公主回宫见驾。”

    皇兄怎么会忽然病倒

    天香没能细想,立刻调了快马奔回京城。

    皇帝的寝宫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天香几步到了龙榻前“老哥,老哥,你看我一眼,看我一眼,我是天香啊”天香难过得不行,嘴里不住数落,“我早就劝老哥你注意身体,如今身子虚成这样”

    天香从前从未发现,她当年那个丰润如玉的老哥,如今竟是如此的形销骨立。太医说了一大通话,到最后告诉天香的仍然是极隐晦的“虫蛀蚁噬,大厦倾颓”

    皇帝缓缓睁开眼,吃力地寻着天香的位置,努力握住了天香的手“香儿其实我,不是纵欲之人我只是,想她”

    他没有说那个她是谁,天香却了然,半晌不知说些什么“哥哥”

    “当初菊妃死了,父皇很伤心,却只是伤心再也喝不到菊花茶”皇帝的声气又弱了些,“我以为,我也不会伤心很久所以,我娶妻,纳妃但是,但是我有了一大堆的皇儿皇女但,但却再没有如当初期盼她肚子里那个孩子那般期盼过任何一个孩子”

    他不再和天香说话,望着空荡荡的床帏,却笑了起来“父皇说,皇帝应该断情绝爱,该利用的就利用,该杀的就杀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父亲”

    天香安抚道“哥哥你是个好皇帝”

    皇帝笑道“只是守成罢了朕不像父皇,有开国之难。父皇苦心教我帝王心术,可他早早地把一切钉子都拔掉了呵,现在想想,其实这个位置谁来坐都可以,只要有张爱卿,有内阁,谁都能来坐这个位置当初,当初你们何苦”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勉力撑起身子,天香忙扶着他起身。

    皇帝却又俯下身子,摸索着去探床下,天香忙帮他去摸,却摸到了一个铁箱子,她心里立时有了猜测。皇帝把铁箱抱上膝盖,整个人似乎精神一震,变得神采奕奕起来,他打开了铁箱,是一箱子的木鸟,也有天香特意从罗刹国寻来的机械鸟。

    天香看着皇帝眼中忽然迸发出的神采,心中一惊,强抑着沉痛道“老哥,我听说,泰西那里的木鸟是能飞的,你看,我从罗刹带来的机械鸟,还能叫呢。”

    皇帝微微一笑,缓缓道“那你们,怎么不让我飞呢”话音未落,他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筋骨一般,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未时三刻,宫里传出了皇帝驾崩的消息,举国服丧。

    三日后,大长公主天香领着年仅六岁的皇太子拜过太庙,新皇登基。因新君年幼,皇后早逝,由长公主监国,丞相张绍民主政。

    又是十年光景。

    妙州城陶朱居的东家李家继夫人前几日才生了二少爷,这可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嫡少爷,府里正是高兴的时候,举止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冲撞了。于是先夫人的十年祭,也不便大事操办了。李兆廷便叫了出嫁的女儿回家,带着先夫人冯氏的幼女一起去李家墓园给先夫人做场法事。

    李襄乘了青帷小油车归宁,把十岁的妹妹李甜接走了。

    一路上,李襄抱着妹妹问长问短,她出嫁后李兆廷才娶了继室,也不知道继母对妹妹怎么样。她读书多,说话风趣,把李甜逗得直笑,李襄瞧见一直板着脸的妹妹笑了,这才放下心来。甜这个字,是母亲临去之前给才出世的女儿取的名字,说是这孩子长得宜嗔宜喜,连哭起来都叫人觉得心里甜。李襄想着眼睛就有些酸,没娘的孩子苦,若是妹妹的日子甜一些,母亲地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姊妹两个到了李家墓园的时候,被唬了一跳。小小的墓园正门竟守了二十多个穿着短打的汉子,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见到来人,立即知道是李家小姐,客客气气地上前见礼“我姑母和令堂大人是故友,念着今日是十年忌,特意赶来,想和故人说说话。因姑母身子不好,家兄放心不下,我才亲自送了来,实在是叨扰了。姑母已经进去有一阵子了,想必很快就能出来,还请二位小姐见谅。”

    李襄自幼跟着母亲打理生意,识人颇有眼光,立刻看出眼前人身份矜贵,没有作怒,只淡淡地应了声好,便安心地在车里等候着。倒是李甜不耐,撩开帘子偷偷打量外面的人。

    李襄摸了摸妹妹的头,顺着墓园大门的方向望里眺了眺,眉心微蹙“母亲的故人么”

    “就算你再聪明,也想不到我这样一个人能做监国吧”

    冯素贞坟前,摆着一个偌大的猪头。

    天香左手拿着筷子在猪头上戳,右手拿着个小酒囊,一口一口啜着辛辣的汁液。侄子带她过来的时候故意把酒弄洒了,亏得她机灵,自己身上还藏了一袋子,还是罗刹国使臣送来的烈酒呢,叫什么,窝得噶。

    此情此景,不喝酒,多难过。

    反正都喝了十年了。

    这阵子她身体不太好,太医频繁给她问脉,却一直诊不出什么来。刚刚亲政的小皇帝急得要砍了那满嘴打太极的太医,她却开口给太医解了围“虫蛀蚁噬,大厦倾颓”酒色误人,竟是一样的。

    误了自己的,是酒还是色

    天香不由得对着眼前的墓碑嗔道“说起来还是你不好,本公主第一次喝醉酒就是跟你的洞房花烛夜,后来也是因为你的缘故一醉再醉,终于伤了身,伤了心。”

    白玉墓碑静静矗立着,恍如昔日那个一袭白衣的簪花状元。

    “冯素贞,你板起脸的时候,和这个墓碑没什么两样啊,哈哈哈哈哈”天香没来由地大笑起来,回忆起冯素贞的模样来,想着想着,眼前竟模糊得不能视物了,心跳得似乎也有些迟缓。

    “当时还是应该撬开那棺材的,”天香自失苦笑, “哪怕是你不见了昔日指点江山时的模样,哪怕是你被岁月冗杂蹉跎了容颜,终究应该,再看你一眼”

    她喃喃念叨着,声音已经愈发低了。她手中的酒囊掉落在地上,琼浆玉露汩汩而出,渗入了泥土。

    好想,好想,再看你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你猜我要写啥

    本文日更,每天早上8点不见不散。

    新女驸马是这样一部神奇的电视剧,它依托黄梅戏女驸马为蓝本,借用了嘉靖崇道的明朝背景,适当架空,敷衍出了一段传奇故事。讲述了妙州知府冯少卿之女、天下第一美人冯素贞因为美貌而被侯爷之子、相爷之子、女扮男装的天香公主同时求亲,而她瞎了眼只想嫁给自己的青梅竹马一个算命的,尽管比武招亲最后是女扮男装的天香公主赢了但她还是想嫁给那个算命的,导致自己家受到了打击报复青梅竹马差点被neng死,而她被赐婚给了侯爷之子东方胜,于是她吃了半块不干净的饼拉肚子拉得死固起了,她爹当时就疯特了。但是呢,她其实是假死,为了报家仇,她女扮男装上京赶考,一不小心中了个状元哦对那个算命的是榜眼,然后稀里糊涂地就参加了皇帝的比武招亲,然后就成了天香公主的驸马命啊。而后呢,因为皇帝的弟弟作死,皇帝的儿子作死,皇帝的国师作死,冯素贞不得不辗转于各方势力之中,而后也和天香公主有了共患难的革命友情,最后呢当一切尘埃落定,作死的人都没法再作死了,冯素贞的女驸马身份曝光了,皇帝要杀了冯素贞,天香公主吐了一口血拼了老命说服新皇帝放过冯素贞,然后冯素贞就开开心心的和她的青梅竹马对就是那个开头出现的算命的一起隐居去啦这样的一个故事。

    我相信你看到这个结局,你也想吐血。

    总结一下,这部剧呢,剧情雷,台词穿越,女二造型得罪了化妆师,但因为它的百合线,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建议没看过的童鞋可以去看下原剧,或者去电视猫看一下分集介绍,介绍得还蛮详细的。

    归来记

    第2章 第二章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摇曳的烛光如温柔的手,拂过她翕动的眉眼。她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忽然觉得哪儿都不舒服。头疼,胸闷,就连身下的床,也不知怎地咯得人难受。天香难受地挪了挪身体,终于还是决定睁开眼。

    最先入眼的,是一对高烧的红蜡,因着周身实在是通透,连带着本应金黄的烛光都带着一丝红彤彤的媚意。天香盯着那烛火微微蹙眉,这不像自己宫中的陈设,何况,平日里哪有这么高的一对蜡烛,简直像是新婚一般。

    难不成皇帝侄儿背着自己自作主张又给自己招驸马了这个荒唐的念头一起来,天香登时醒了一大半,猛地坐起了身。起得太猛,居然有些天旋地转。

    她揉了半天额头,总算定住了神,再一看自己的衣袖是红色的。

    红色的嫁衣。

    好你个小东西,刚刚亲政就打算把姑姑嫁出去么

    天香忍不住在心里骂起了皇帝侄儿,简直胡闹,她贵为大长公主,听政十年,这个当口,正应慢慢将手中权柄慢慢归还皇帝,哪能当得了新嫁娘再说,有谁敢娶她

    她一愣,对啊,以她的身份,谁能娶她,谁敢娶她

    她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床上,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床上没人,她还没莫名其妙地就跟人做了夫妻,看看天色,也许那个被拉郎配的驸马还在陪酒吧

    天香定了定神,决定做出一副冷脸来,杀到皇帝去那边好好敲打敲打那小子。如今这情况,自己都被送入洞房了,再退婚是不能了,但若是由着皇帝这么随心所欲,今后还了得

    她心静了下来,忽然发现了一缕平和的吐息。不是她的。

    天香大惊,忙向床帏外望去,只见外间的书案上,静静伏着一个一身红衣的男子。从她的位置看不到那男子的脸,只瞧得见身材有些单薄,想是并不伟岸。

    她的心却猛地一缩,心底隐约燃起一个期盼来。

    这期盼燃得她口干舌燥,不禁想走近外间的桌子,去喝杯凉茶。

    天香趿着鞋子,小心翼翼地靠近,掩着胸口,努力压住狂乱的心跳。

    那人似乎是趴着累了,忽然挪了下身子,微微挺起身来晃了晃脖子,换了个方向又趴了下来。

    幽幽的烛光打在那人的脸上,依稀映出了天香二十年不曾见过的眉眼。

    “冯”才吐出一个字来,天香就捂住了嘴,泪水却控制不住地填满了眼眶。

    冯素贞

    是耶非耶是梦,还是真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去触碰一下那人,指尖却在即将攀上肩头的刹那,顿住了她害怕这是个梦,镜花水月一般的梦,只消触碰,便会轻易破碎。

    她缩回手,使劲在自己手腕上咬了一下。

    好痛,她看着手腕上的齿痕,心底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不是梦,那眼前这个和冯素贞一模一样的人,是谁

    天香寻了妆镜台坐下,借着烛光端详自己的模样。

    琉璃镜中有一张漂亮精致的脸,圆圆的杏眼泛着水润的光,丰润的两颊和略尖的下巴。

    方才好容易才忍住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镜中人是她,这是二十年前的她。

    天香从来不信人能够长生不老,她用了十年遍游天下,用了十年经营朝堂,二十年的风霜,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也增添了成熟的韵致。而现在,她回到了二十年前。

    这是十七岁的天香公主。

    她渐渐回想起了这之前的事情。她病得很重,在昏迷的时候,听到太医偷偷告知皇帝,说自己时日无多了。看着皇帝侄儿红红的眼眶,她提出,自己要去妙州祭拜一个故人。

    皇帝派了尚未就藩的睿王送她到了妙州,她屏退了众人,在冯素贞的坟墓前喝酒。那酒很烈,她感到心脏绞痛,呼吸困难,全身没有了力气。

    然后,眼前一片昏暗,仿佛陷入了永久的沉睡。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心心念念想要再见冯素贞一面。

    莫非这世上真有神明,听到了她的祈愿

    天香把手放在胸口,感受到了那里有力的跳动,她翻过手腕,看到脉门处有一只鲜红欲滴的红蜘蛛。

    若真是神仙所为,这神仙还真是细致得紧。前世此时,她正是中了欲仙国师的阴阳断魂散,欲仙以此威胁一剑飘红去刺杀她的太子哥哥。

    天香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自己是真的回来了。她扭头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人,心头一暖,那人真的是冯素贞。

    “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她喃喃低语,心底涌起一股苦涩,见到了,又怎么样呢。

    她其实一直知道自己心里缺的那一块是什么,她也知道自己十年不曾涉足妙州的原因,她心里有个影子,一个一剑飘红和张绍民都比不上的人,一个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的人。

    这世上根本没有冯绍民这个男人,那个人是冯素贞,是日后的李冯氏,李兆廷的妻子。

    是个,女人。

    便是她二人如今近在咫尺,她二人名义上是最亲密的夫妻,但她们之间,实在太过遥远,隔着一条名为天理人伦的鸿沟。

    她和冯素贞都是女人,理应嫁做人妇,为夫家掌管中馈,诞嗣绵延。

    可是,阴阳结合,繁衍后嗣就是天理么

    那人和畜生何异

    前生冯素贞为了给李兆廷传宗接代难产身亡,而李兆廷却打着传宗接代的旗号纳妾、再婚。

    前生哥哥有过那么多女人,有过那么多孩子,可他还是念念不忘,郁郁而终。

    难道,人生就是要为了这自己强加自己的责任,而背弃昔日的海誓山盟,让别人、让自己伤心么

    这些难题,早在前生她身为长公主监国之时,便困扰了她十年。

    大臣催她成婚的奏折雪片一般地飞向御案,更有不要命的御史弹劾她悖逆人伦,牝鸡司晨。

    只是昔时她每日忙着,并没有时间去琢磨这烦心事。

    而眼下,冯素贞活生生地在她面前。

    想着冯素贞日后的结局,想到那座白玉打造的墓碑,天香心惊肉跳,不禁合上了眼。

    何止是冯素贞,还有父皇,菊妃,小皇子,哥哥上一世,她失去了那么多亲人,最后茕茕孑立,形单影只,独自一人承担着帝国的重任和所有的刁难。

    既然命运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不管怎么说,这一世,总要有些变化才是。

    必然要有些变化才是

    天香定了心神,不再胡思乱想,考虑起了眼下的事。毕竟在她的记忆里,现在已经是二十年前,她对此时此刻所发生的事情,记得并不深刻。只记得此时间,冯素贞已是假死了半年之久,考上了状元郎,在比武招亲中掉下了跷跷板,成了自己的驸马。

    天香不禁又瞥了一眼伏案睡得正香的冯素贞,眼中露出一丝悯然,又觉得可笑,十七岁时的自己怎会如此愚蠢,居然认不出冯素贞转念一想,又释然了,当时的自己,毕竟和冯素贞仅有一面之缘,又隔了半年才再度相遇,认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如今,她该如何对待冯素贞

    咬牙切齿

    “冯素贞你居然是冯素贞,你这个骗子”天香扶额,这又惊又怒的情绪她实在是装不出来,毕竟,这事儿她都消化了二十年了。

    推心置腹

    “我知道你是冯素贞,咱俩以后就是好姐妹了”天香一阵恶寒,情不自禁想起前世戏剧里那个李兆廷左拥右抱的结局来,呸,才不要做什么好姐妹。

    威逼恐吓

    “冯素贞,你可知你如今罪犯欺君日后必须听我的话,唯本公主马首是瞻”天香毕竟做过监国,真说出这话来,倒也有几分威严。可是,当着冯素贞,她拿着架子,似乎,很是违心啊

    还是说

    天香正纠结着,却瞧见冯素贞身子一震,却是醒过来了。

    见天香站在自己身旁,本来还有些迷糊的冯素贞彻底清醒了过来,立刻直起身子向天香行礼“公主,你醒了你喝了不少酒,我叫人服侍公主沐浴。”许是刚才一直趴着麻了筋骨,她的眉微微蹙着,身子已经做出了后退的动作,看来是打算溜。

    天香脑子一片空白,她可还没想好如何对待冯素贞

    “”她下意识地身子一软,径直倒在了冯素贞怀里,“绍民是你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明显地觉察到了冯素贞身子的僵硬和挣扎,但又哪能让她轻易甩开,天香立刻打起了十分的精神缠在了冯素贞身上。

    冯素贞有些慌,见摆脱不掉天香,只得老实扶着她“公主,我不是张绍民,我是冯绍民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

    “我知道你是绍民,绍民,”天香故意大着舌头,在冯素贞身上蹭了蹭,“你不是我的驸马么,怎么授受不亲”

    冯素贞生怕她蹭到不该蹭的地方,识破了自家身份,只得牢牢搂住她的脖子。如此一来,天香身子也微微僵了下。两人身量一般,如此便如同交颈相拥一样僵持住了。

    “来人,备”冯素贞正要叫人备水,忽然脸色一白。

    洞房花烛到了半夜三更才叫人备水,难免坏了天香名节,日后

    冯素贞咬了咬唇,终于把心一横,心想反正天香醉着,明日醒来应该什么都记不得了,先把她拖回床上再说,想着她就一只手箍着了天香的腰。

    天香被她搂得身子发僵,倒真的如个醉酒之人一般,被冯素贞半抱半拖地弄上了床,期间还真的觉察到,冯素贞的胸怀,有些太柔软

    冯素贞好容易让天香倚着床栏坐好,额上已经泌出一层薄汗,忙用屋里原有的水洗了脸,又拧了帕子想让天香清醒些。

    不想,刚到了天香床边,便又被天香搂住了。

    “绍民,为什么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冯素贞只道天香又将自己当做了张绍民,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忍住了点天香睡穴的冲动。不过和自己一样,都是有情人没能成了眷属的痴情女子罢了。她不禁想到了同样在洞房花烛的李兆廷,心底泛起一阵抽痛。

    “公主,莫要难过,”她故意哑了嗓子,好让自己的声音更像男子些,“绍民当然会和你在一起,会和你一生一世,白头偕老。”

    她见天香伏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还道她又睡着了,便要帮她躺好。但天香却忽然发了力,将她一下带倒在了床上。

    冯素贞大骇,抬手便要点她的穴,忽听到了天香带着鼻音的软嚅声音“绍民,你真的会和我一生一世,白头偕老么”

    冯素贞缓缓垂下手,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边说着,一边给她轻轻顺着背,便如同幼时,亲生母亲常常哄她睡觉那般。

    “绍民,你会不会又离开我”听着声音,似乎比刚才更困了。

    冯素贞没有注意那个“又”字,只想着赶紧哄了她睡着,便顺口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绍民,你会娶我么”

    冯素贞心想,公主是真醉了。她唇边浮起一抹苦笑,轻声念道“枝上花,花下人,可怜颜色惧青春莺歌燕舞韶光长,红炉煮茗松花香。妆成罢吟恣游后,独把芳枝归洞房”

    “绍民。”天香吃吃念着她的名字,尽管知道这只是个假名。她唤一声,冯素贞便很有耐心地答一声。她一边唤着,一边学着冯素贞的动作,给冯素贞顺着背,像个学步的孩子一般。冯素贞莞尔,也就由着她。念了许久,天香又喃喃念起了方才冯素贞念过的那些诗,断断续续,反反复复。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春寒料峭的夜里很是安静,两个人拥着,比方才在桌上趴着要温暖得多,温柔的声音近在咫尺,婉转动听。天香的轻抚很是舒服,冯素贞昏沉了起来,微微合上了眼,渐渐没了声音,呼吸也变得平和悠长起来。

    天香从她怀里抬起头来。

    烛火在冯素贞身后跳动,映在天香盈盈的眼中。

    前世皇侄登基时才六岁,每夜噩梦不断,哭闹不止。她便每夜抱着皇侄,如母亲一般哄着他入睡,还特意请教了年长的嬷嬷们,知道怎样按摩人背上的穴位,更容易让人自然地入睡。

    “没想到,这招对大人也是有用的”天香坐起身来,又摇了摇头,应是冯素贞太累了。

    孤身一人,易性改装,又阴错阳差成了驸马,少不得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纵是看起来神采奕奕,想必心底已经疲倦得不行了。若是不把她哄睡着,想必她今夜又是一夜伏案。

    天香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给自己灌了一肚子凉茶。

    她又气又恼。

    千般思量,万般考虑,可到最后,居然装醉蒙混过关,这哪里是她堂堂闻臭大侠,天香敬慈大长公主应有的气度装醉也就罢了,还投怀送抱,做得一副娇憨状,连哄孩子的手段都用上了

    天香红了脸颊,咬了咬指甲,觉得不顺,抄起一根甘蔗咬了起来。

    还是说,自己心底里,本来就是不想与冯素贞相认的。

    一旦认了她是冯素贞,恐怕不是姐妹,也是姐妹了。

    至少,那个人现在,是冯绍民

    是她的驸马。

    她咬着甘蔗望着熟睡的冯素贞,她不想和冯素贞做姐妹,不想和她以君臣相论,甚至,不想和她成为朋友,哪怕是平淡之交。

    心底有一股渴望,热烈得怕人。

    “想在你的生命里,重要一些,更重要一些”

    摇曳的烛光如温柔的手,拂过天香晦明不定的眉眼。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觉得,在冯素贞和天香这对的感情戏中,冯素贞并不占据主导地位,天香才是。

    我对于本文的期待,就是把新女驸马这部各种bug的剧的bug补齐,并且把里面人物的脑残行为解释通顺。

    为我祈祷吧我就是这样一个受虐狂。

    第3章 第三章 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

    身下的床软中带硬,有不少奇怪的凸起,也不知是不是梅竹没有铺好床。

    梅竹

    不对,梅竹在哪里

    冯素贞猛地张开眼,正对上一张宜嗔宜喜的小脸。那脸的主人正抱着她的手,不知道在比划什么。

    闻臭不对,天香公主自己怎么在她床上还有,自己的手怎么在她手里她方正醒来,脑子尚有些糊涂。

    还没等她想明白,天香突然冲她龇起了一口小白牙,而后便瞧见一道亮光闪过,手指上骤然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感。

    冯素贞不知自己怎么就莫名地遭了这血光之灾“为何要割我的手”

    “割我的会疼。”天香答得干脆利落。

    “”冯素贞蹙眉,正要缩回手,却被天香拽住了,她用力挤了挤冯素贞的手指,把血涂在了元帕上,而后气定神闲地将那元帕丢在地上“不论我愿不愿嫁你,新婚之后若是不把这个送出去,我岂不是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冯素贞明白过来了,便是她和天香什么都没发生,可若是新婚之夜没能取得红丸,这公主不守妇道的风言风语怕是马上就能起来。但这喜帕一旦送出去,她犯的,可就不止是欺君之罪了。想着,她漂亮的眉毛就向中间聚拢了。

    天香净了手,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挑了些三七平创粉,抹在了冯素贞的指尖上。

    冯素贞始终皱着眉,不发一言。

    天香有些忐忑,这家伙,不会恼了吧

    她是公主,身上有半点伤都是大事,更何况身旁有个“心细如尘”的庄嬷嬷,若是新婚之夜她莫名其妙地伤了手,谁知道这个在宫里磨了十三年的人精会不会知道些什么,也只好委屈冯素贞贡献点血了,她武功高强,应该不会怕痛吧

    “公主,果然是个聪明人。”冯素贞悠悠吐出这样一句话来,冲着天香眨了眨眼,唇角也弯了起来。

    天香微讶,回敬道“驸马你也不差,就是昨夜有些失态,居然弹琴割伤了手。”

    冯素贞没答话,只看了看自己的手上创口的位置,已拟好了昨夜是如何被琴弦割伤了手的场景。想必天香也是如此考虑,才没用刀子,而是用琴弦在她左手按弦处割出了血。如此,纵是被人发现了她的伤口,也有借口遮掩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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