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小盛还认识这么厉害的人。我看这次应该是不用担心了。”赵翘楚眯着眼睛道，“回头我打电话叫几个人来给你们捧场，拉两单生意让你们的工作室开个张。这个盘子就算是做起来了。”
她不管说什么事好像都是那么随意的样子，让人觉得事情好像就是应该那么简单的。
没一会儿齐风就换好衣服出来了。这裙子穿在她身上果然不那么贴身，但效果却出来了。
齐风原本盘起来的长发已经放下来了，就披散在肩上。她的身高比许云婕要高上一点，所以裙子穿在她身上不到膝盖，少了几分温柔秀美，多了几分明朗大方。感觉跟许云婕穿截然不同，但——同样令人赞叹，并且没有任何不和谐之处。
齐风只简单的做了个亮相，就将裙子换下来，问盛安然，“如何？”
“是我小看你了。”盛安然输得心服口服，“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为你设计一件衣服作为赔罪。”
齐风看了她一眼，却忽然笑了，“虽然你这个拉订单的方法很拙劣，但……恭喜你，你赢了。”
盛安然又惊又喜，“你是说要在我们工作室下单吗？”
提到公事，大家当然都认真起来。齐风道，“我希望这是一份长期合作的关系。只是这样一来，为了保证我的品牌独创性，你们就不能接受其他订单了。”
这不就相当于把她们变成了她的员工了吗？许云婕立刻道，“恕我不能同意。”
齐风耸耸肩，没有继续劝说，而是道，“你们还有时间，我希望你们能够慎重的考虑一下。我的邀请是非常有诚意的。”
到底这一次见面，还是留了个不太让人高兴的尾巴。齐风离开之后，洛明说，“虽然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必须要说，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机会。”齐风的品牌创办出来，就不怕没有人买账。这能够大幅度的减小两人重回圈子的阻力。
赵翘楚却托着下巴道，“别被这个齐风骗了，我看她老练得很，既想占便宜还想保持施恩的姿态，你们要是真的答应了，以后再想独立出来可就难了。”
洛明皱眉，“你别拆台呀！除非你能找到更好的机会，要不然这些都是空口白话。”
“这还不好办吗？”赵翘楚一抬下巴，“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到时候一定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就对了。”
☆、第54章 知道这位是谁吗
对于赵翘楚大包大揽的行为，洛明是持怀疑态度的。
临走的时候还对许云婕说，“她这个人不靠谱，你也是知道的，这件事你们自己上点心，多考虑一下。我觉得这也是个机会。”
“我心里有数。”许云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回去也别因为这个跟她红脸，否则我就真的惭愧死了。”
她们能跟到这里来助威已经不容易了，许云婕也不希望她们为自己的事情太费力气。她知道，赵翘楚如果真的要去做，是能够做成的。但相对要付出的东西，也不是许云婕能承受的，更何况是赵翘楚替自己承受。
等洛明走了，盛安然才问，“感觉你和洛总的关系要好得多啊。”
“赵董事长……”许云婕脸上是一言难尽的表情，“怎么说呢？对朋友是真的好，但是人也真的……你要是看过她跟洛明相处的情形就知道了。”
“不靠谱吗？”盛安然好奇，“看起来完全不像啊。”
“不是不靠谱，而是……就像小孩子一样，过分任性。”许云婕一脸纠结，“所以很多时候，还是跟她的监护人说话比较容易。”
盛安然秒懂。赵翘楚的靠谱是间歇性的，而能够判断她什么时候靠谱什么时候不靠谱的人，显然就是洛明。明白了这一点，她忍不住感叹，“洛总还真是辛苦。”
她本人是柏达的门市部总监，但她非但要负责自己的工作，还要连同赵翘楚的那部分一起把关。
盛安然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身为公司老板，赵翘楚却只是挂了个董事长的名字，而绝大部分公事都交给余总经理来处理。大概公司里没有一个人觉得她能够胜任日常工作的处理吧？临危受命去做关系比较大，也比较困难的工作，反而更适合她。因为这种时候她通常可以靠谱起来。
也就是说，刚刚赵翘楚说“都包在我身上”这句话，在洛明的鉴定下，是不靠谱的。洛明那句话的意思，也是让许云婕不要因此抱有期望。最好还是自己再想办法。
“好吧，”盛安然把注意力转回正事上来，“我觉得不管再艰难，都应该坚持工作室的独立，你认为呢？”
“一样。”许云婕说，“那可是你的工作室。”
署着盛安然的名字，法人代表是盛安然，这是她们两个人的夫妻店，许云婕怎么可能容忍别人来染指？更遑论是让工作室成为别人品牌的附庸了。哪怕那个人是齐风，哪怕这对她们来说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盛安然笑了起来，“好吧，那我就继续去修改裙子了。不管怎么说，首先要讲这次设计大赏拿下，才能说以后的事。”如果能够拿到第一名，显然对她们以后的路来说，是有很大好处的。所以她们必须要争取。
况且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除了地利之外其他的都站在她们这一边，甚至还有齐风这样的大杀器，如果连这点信心都没有，怎么能走得长远？
“你专心做你的事情就是，其他的我会考虑的。”许云婕说，“现在做幕后工作的人是我。”
盛安然抱了抱她，然后才回房间去了。因为只是简单的修改，所以倒是不需要什么工具，有针线就可以了。身为一个服装设计师，也必定是熟练的裁缝，这种小事对盛安然来说毫无难度，只是需要多一点耐心。
这时候两人并不知道，陶安明已经猜出她们是来参加设计大赏的，并且顺藤摸瓜找到了酒店。——虽然设计大赏的主办方那边伸不进去手，但打听指定酒店却是很容易的。
第二天中午两人去楼下餐厅吃饭时，就被陶安明堵了个正着。
“许云婕！好久不见。”陶安明整了整身上的西装，故作风流的朝她们走过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通知一下我们这些老相识？”
“没必要吧。”许云婕的脸色很冷淡，但也没有翻脸的意思。毕竟这是主办方指定的酒店，参赛者全部都住在这里，闹起来很不好看。
但这种妥协被陶安明当做了心虚，他哼了一声，蔑视的看着许云婕，“我知道了，你是来参加《嘉丽》这次活动的吧？我认识嘉丽的一位副主编，需不需要我替你引荐？免得你辛苦一趟，空手而回。”
他的声音不小，这番话一说出口，就引起了餐厅里绝大多数人的注意。毕竟大家都是来参加活动的，现在有人光明正大说要走后门，怎么不让人在意？虽然大部分人并不觉得走后门有用，但却又忍不住怀疑，万一有用呢？
于是人群便骚动了起来。
这也正是陶安明的目的。别说他根本不认识什么《嘉丽》的副主编，就算认识，这么好的人脉不自己留着用，怎么可能引荐给许云婕？他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在这群人里面掀起波澜。到时候许云婕自然就会被针对了。
许云婕冷笑，“几年不见，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么长进了。如果真的有《嘉丽》的副主编认识你这么个人，估计是她太倒霉。”说着转向盛安然，一脸感叹，“有些人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走后门，否则做不成。于是就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殊不知能够被《嘉丽》选中来这里参加活动的，都是优中选优的，怎么可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真不知道这个陶安明到底是哪里来的优越感。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是最清楚不过，当年的事情许云婕没有深究，却不代表他占了自己的作品，还能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你！”陶安明听到她含沙射影的话，脸色一变，指着许云婕道，“你以为就这么几句话，就能让别人相信你吗？许云婕，是不是还要我提醒你，你当初是因为什么被扫地出门的？抄袭！”他说着转向周围的人，“大家可要小心了，藏好自己的设计图，否则一不小心就变成这个人的了！”
这一下子才真正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在设计界抄袭是一件非常模糊，难以用法律手段界定，但业界却人人都鄙夷的事。有了这个名声，就注定这个人一辈子毁了。
“说得对。”面对众人的哗然，许云婕不紧不慢的道，“大家知道这位是谁吗？这就是我们康美公司的设计总监，他进入康美六年时间，康美的首席设计师一共换了二十几个，待得最长的一个也只有半年。而这个家伙，却总是能够拿出让人眼前一亮的设计，一路从普通设计师爬到如今的位置。大家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这一段暗示意味强烈的话，比之陶安明之前的指控，可要厉害多了。因为空口白话说别人抄袭，跟许云婕罗列出来的具体数据相比，哪一个更容易让人相信一目了然。
业界不是没有前辈仗着资历老，将新人的设计图占为己有，自己功成名就让别人为自己做白工的人。相反，这样的人多得很。虽然是业界耻辱，可偏偏又不能怎样。毕竟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再说要上告也是很麻烦的，很可能忙碌几年时间最后还是败诉。
绝大部分人耗不起这样的时间和精力，只能当自己倒霉，有机会就赶紧走。
而且说实在的，陶安明做事情可没多少遮掩，这二十几个设计师从他手下离开，消息灵通的人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现在被许云婕当面揭穿，所有人看向他的视线当即就有些危险。
不说对付他，起码看清对方的脸，将来自己别倒霉的步前辈们的后尘啊！
陶安明自然发现了这种变化，他又惊又怒，指着许云婕道，“几年没见，没想到你现在这么牙尖嘴利了！不过设计这行靠的是能力，不是嘴皮子！公司没追究你的责任，你别以为是怕了你，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这番话倒是掷地有声，若是他没有在说完之后就迅速的离开，恐怕会更加具有说服力。
至于现在嘛，看周围的人不停窃窃私语的模样，就知道陶安明的这番话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许云婕当然不会打没准备的帐，既然要回来，肯定将仇人的情况调查清楚了。这个陶安明做事情荤素不忌，好几次如果不是公司替他兜着，早就已经出事了。
不过现在，真正有才能的人都已经不愿意去康美了。这几年销售额一直在下降，康美早就已经丧失龙头的地位了。否则也不会连许夜歆这种刚刚走红的小明星都请。当初许云婕在的时候，康美可是非天后影后不要的！
至于为什么有人肯替陶安明兜着，自然是因为……康美的老总就姓陶啊！否则谁会任由陶安明这种人在公司里胡来，把公司弄得一塌糊涂呢？
☆、第55章 喜从天降
陶安明从酒店离开之后，是越想越窝火。
这几年来，已经没有人敢像许云婕这样跟他说话了。这是因为他爬上了设计总监的位置，又将公司的老总哄得很好。康美的老板是陶安明的叔叔，因为自己没有儿子，是把他当成继承人一样来培养的。
陶安明嘴甜会说话，加上一直用别人的作品充做自己的，所以他叔叔对他也十分满意。这几年来年纪大了，公司更多交给他照看，自己反而不过问具体事务。若非如此，陶安明还不能这么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呢。
他其实并不是不知道公司在走下坡路，但陶安明没有管理才华，这公司迟早也是要落到自己手上的，所以他当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趁着叔叔还在，捞够了本，到时候就算没有公司了，自己还能去做别的。
抱着这种不负责任的念头去管理，康美能坚持那么几年都没完蛋，已经是托了底蕴深厚的福了。
这次在许云婕这里吃了个亏，陶安明心中重新烧起了火，势要给她个教训。——他能将许云婕从明珠市赶走一次，就能再赶走第二次！
对于他的心思，许云婕自然是不知道的。即便知道了，也不过一哂罢了。
没来之前她还是有些担心的，生怕对上康美这样的庞然大物。她们一个小工作室，只要康美的老总一句话，可能就一个单子都接不到。结果康美却已经变成这样了。
如今，在圈子里说话算话的，早已经不是康美了。
两天之后，设计大赏如期举行。
酒店三楼整层都被包下作为举办场地。应邀前来的嘉宾都是演艺界、时尚界和商界的大腕们，现场可谓是星光熠熠。加上灯光和装饰的效果，越发彰显出衣香鬓影，锦绣辉煌。
不过不管是许云婕还是盛安然，虽然都是“小地方来的土包子”，但面对这样的场面，都显得游刃有余。谁让她们的母校就是时尚界的最高学府，而即便是学生时代，她们对这样的场面也不会陌生。只不过多年没有涉足，表面虽然看不出来，但到底还是觉得拘束的。
好在两个人作伴，搭上一个打酱油的洛明，颇有“人多势众”的感觉，倒是极大的缓解了紧张的心态。
大典开始得很准时，在简短的讲话之后，今天的主角们便登场了。观众们都举着酒杯来到t台两边，欣赏今年推出的设计，看看有没有合自己心意的。演艺明星们需要能够令自己眼前一亮的独家定制，时尚界的大腕们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血液，商界的老板们，当然是擦亮眼睛给自己的公司招揽人才。
因为齐风的缘故，盛安然的设计被安排在最后出场。她们兵分三路，在台下到处流窜，不着痕迹的从聚在一起的人群旁路过，偷听其他人的评价，汇合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作品评价不错，即便拿不到第一，第二第三应该也是可以的。而且已经有商家表示出了明显的兴趣，说不定等今天的活动结束，就能够接到几笔订单？
当然，这是乐观的想法，但现在形势这么好，容不得人不乐观。
赵翘楚是这时候才匆匆赶来的，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她将许云婕她们拉到角落里，才低声道，“我接到消息，有人在暗地里偷偷放出风声，败坏你们工作室的名誉。我找的人本来还表示希望能跟你们见一面，但是后来又都打电话过来推掉了。”
她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本来是打算替许云婕她们拉几个客户以壮声势的，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结果，她都不好意思说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她。她不愿意动用家里的势力，能够拜托的，也都是交情不那么深的人。要是为了她自己的事，说不定这个手就伸了，让赵翘楚欠个人情也好。可惜偏偏是替别人说项，成功的可能自然大大降低。
“没想到他竟然还不死心。”许云婕也觉得有些头疼。
老话说得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说的就是眼下这种情形，有些人能拉的下脸面，时时刻刻都能给你扯后腿。
就像现在，陶安明四处散播这样的消息，她们却不能一一计较到。尤其是再这样非常关键的时刻，就算想要反过来打脸回去，也要顾虑自己的名声，反而束手束脚。可如果不计较，难道要让这个罪名坐实了吗？
老鼠当然是要打的，但玉瓶也不能就这么直接碎了。投鼠忌器，不外如是。
“不过这种小人伎俩，有人会相信，但有些人，恐怕只当看个笑话吧。”盛安然转头看向了今天到场的几位商界重要人物。他们都是大公司的负责人，不是《嘉丽》的主编背景深厚，恐怕根本请不到。像这样的人，陶安明的把戏到他们面前，还不跟玩儿似的？
洛明耸了耸肩，“恐怕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众人转头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齐风正春风满面的朝几人走去。这几个人自成一个小圈子，虽然在场的人都想过去打个招呼，但却也不敢贸贸然的过去。齐风还是第一个有胆量迈步的人呢。
跌破众人眼镜的是，她竟然真的跟这些大人物们谈笑风生起来，仿佛那不是跺跺脚国内商界就会大地震的人物，而只是普通朋友。
齐风的目标本来就是想把他们的安云工作室拿下，如果知道有人在后面这么帮忙，说不定还会高兴呢。她会好心替她们引荐大人物，看着她们拉生意吗？
显然不可能。
陶安明这一招很阴。大概是上次当众“揭穿”许云婕反而被打脸，这次就学乖了，私底下偷偷造谣。这样的情况，许云婕和盛安然总不好见到一个人就上前去拉着人家解释，说“我们不是那样的人”吧？
别人不提，她们就只能憋在心里，但现在还会有人在她们面前提起这件事吗？最多是心下决定不跟她们往来而已。
这样子反而最棘手，因为根本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原本找个强有力的合作对象来打开局面是不错的选择，但是……有齐风在，这个办法是别想了。
一时间四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严肃。
“是我疏忽了。”许云婕叹了一口气，“我以为陶安明只是会耍点小手段，却不知道他连脸面都不要了。”
其实认真想想就知道了。许云婕回来了，陶安明内心深处真的不怕吗？不，他怕。他怕一切被揭穿，那么他现在所拥有的，就会全部消失。所以他才比所有人都豁得出去，然后还真的想出了这种办法。然而许云婕之前却没有给他足够重视，结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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