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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再见梦中人 第59节

作者:白浅予 字数:8698 更新:2022-01-12 09:08:31

    很久以来,沐有韵一直试图同沈清爵安排的人联系,奈何魏裳楚对她戒心很重,处处提防着她,就算是沈清爵安排了得力人手,联系上她也是十分困难,沐有韵除了待在驿站之中,单独外出没有魏裳楚陪同的几率也少之又少,所以很少有机会能同她取得联系。

    魏裳楚身份特殊,即是前朝郡主又是如今敌国地位显赫的皇爷,却几乎一直在做着刽子手做的事。

    而沈清爵叫她一声姑姑,两人情分却也没有到沐有韵心甘情愿替她做线人通风报信的份上。她一心想护着魏裳楚,又不肯魏裳楚干触欺师灭祖的事,这才肯同沈清爵合作,替她通风报信,省的魏裳楚犯下滔天大错,一旦魏裳楚手上沾满沐人的鲜血,就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了。

    这么一个温婉端庄的高贵女人,当时和沈清爵谈条件的时候,却近乎哀求。沐有韵说,如果有朝一日,北魏兵败如山倒,而魏裳楚依旧一意孤行不知悔改,她希望沈清爵能饶魏裳楚一命,让她带着魏裳楚隐居山林。

    沈清爵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情字煞人,姑姑终究是介怀。”

    沈清爵又检查了一遍这张纸,确保纸上无暗文之后,把纸轻轻扑到手边炭火盆中,青蓝色的火苗很快把它吞噬,纸张也四分五裂,很快化为灰烬。她让暗卫在太京城搜索魏千羌无果之后便猜到魏千羌去了魏人驿站中,现在看了沐有韵的信,果然不出她所料。

    “对了,你去城郊一趟,告诉靖翔把驻军撤了吧。”

    男人仿佛有些疑惑,又见沈清爵两指抵着眉心,想了想终究没有开口问询。“告诉静翔不可鲁莽,这是陛下的意思。”

    卫卷云跑了太京城三个大的药庄,把常见的不常见的药都买了一遍,她准备试一些药理与《伤寒杂论》记载药物药理相近的药,两两配对一起煮,直到发现能根治疫病的药方为止。医术发展至今,药材浩如烟海,卫卷云万般无奈之下的做法让她殚精竭虑,她已经一天没有合眼,尽管如此,依旧十分忙碌的寻找药方不曾停歇。

    此间蒋静翔一直跟着她。

    卫卷云把一罐黑乎乎的药熬好,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尝了尝,皱着眉又默默放下。

    “不行么?”蒋静翔在一边神色凝重地问她。

    “不行,病症复杂,状况又激烈,一时半会儿找到解药几乎是不可能的。”卫卷云蹙着眉,准确来说,这几日她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我这也只敢给他们喝一些温养滋补的药,长久下去不是办法呀。”

    “卫大夫累了便休息会儿,此事也不可强求。”蒋静翔看这位女医师白衣素袍面容憔悴,难免多了几分怜惜之感。

    “嗯,多谢大人。”卫卷云话中有些疲倦,神色透露着些许不耐烦,蒋静翔知道以她的性子没有找到药方怕是将会一直不眠不休地找,自己多和卫卷云说几句话也是分散她的注意,便道了声别转身出门了。

    蒋静翔在附近巡视了一番,来往医师都带着面巾忙碌,看棚子的健壮士兵也都全副武装,看到没有什么异样后,他才踱步回了帐子。

    “大人,将军让您把一千轻骑都撤了。”还没等他坐稳,下属便进了帐子。

    “啥?”蒋静翔不解。

    “将军是这么说的。”下属毕恭毕敬。

    蒋静翔摸着下巴皱着,几乎瞬间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陛下也是,还怕将军能反了他不成?这才做皇帝几天,架子越来越大了,行了,撤军就撤军吧,我们回军营里自在逍遥去。”他是沈清爵的副将,就只服沈清爵,他心里对萧泰凉其实并不敬重。

    午后,一千轻骑便撤离了难民营。

    这些害了病却还没有死的难民心绪更加躁动不安,医师每天派发的汤药起的显然只是温养作用,并没有让他们的病情得到多大的改善,大多数人的病情较之前要严重些,这批人之中已经有十之二十三开始吐血,更有严重者瘦地皮膏骨头,奄奄一息。

    逐渐成型的恐慌笼罩在狭小简陋的难民棚内,难民们都努力压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对死亡的恐惧一点一点消磨着他们的耐心。

    直到有两个中年男人浑身淤青吐血死去,这些人的情绪才想干柴遇见了火星子,一点就着。

    “不干了!把我们围在这里等死,算什么!”之前因为语气冲冲撞了沈清爵的男子性子烈,看到同棚的人死去之后他再也忍耐不住,率先抱怨了起来。

    “就算死也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啊!”心怀不满的远远不止他,第一声骂声之后,其余的声音也纷纷冒了出来。

    “是啊!当官儿的在城内快活,哪里管得了咱们的死活!”

    众人凑在一起,越说越激动,甚至几个有了咳血症状的人也情绪激动,更有一个一边吐血一边激烈地骂着。

    “我们死不了。”一道不大的声音在简陋的棚中响起,听到这声音的众人心头一震,仿佛这一声给他们带来的从容与安定,众人循声望向这个一直不曾怎么开口的黑脸汉子,发现此人盘膝端坐,镇定从容,周身气息让满堂躁动的人立马安静了下来。

    “哥,这话怎么说?”被打男人名叫陈亮,听了这话忙凑过去,想问一问这位刚刚有一瞬间仙风道骨的黑衣大汉缘由。

    “我们的病本不严重,及时治疗便可以好,想必大家也个也感觉到了,因为停药我们身子状况才开始下降,而且不知道你们注意了没有,外面的驻军已经彻了,说明我们可能已经没有值得他们再留着的价值了。”

    黑脸男人此话一说,众人皆是沉默,只有少数几个人议论纷纷。

    ”哥,那咱们跑,咱又不是犯人,被关在这里算什么!”陈亮皱着眉,盯着这位他认定的救星看。

    一语点醒众人。

    众人议论纷纷,表示他们是回京途中染病已经是无妄之灾,又不是犯了罪过,官府把他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关起来,他们又得不到及时有效的医治,真是岂有此理。

    陈亮这样的人,脾气急躁,脑子简单,很容易给人当枪使,而大多数愚钝的百姓又容易跟风,在这种众人慌乱无措的气氛里,黑脸大汉很容易就挑动了人的心神。

    “大哥有办法么?我听你的!”陈亮这话一出,部分头脑灵魂心有不甘的年轻人也跟着附和。

    “咱们的病其实就是较为严重的伤寒,只是一路舟车劳顿又没有钱好生休养才拖成这样,那个女医师怕是也不懂事,看伤寒哪个有经验的医师不会?他们大概就只是想停了咱们的药。”

    “是啊,停了咱们的药,省了钱他们花天酒地去!”陈亮接道。

    几个年轻人义愤填膺,当下就骂起家国不堪,朝局慌乱,当官儿的都是狼心狗肺,拿着民脂民膏花天酒地。

    其实也怪不得他们,这些人大多是穷苦人家出生,打小没有上过学堂,没有读过圣贤书,也自然没有自己的见解和主见,如今又伤病缠身,精神衰弱,宛如河中浮萍,能抓住一颗救命稻草就上,不会管这样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

    不过也一部分人,纵然知道后果,也不会让他人好过,自己深陷泥潭还不忘伸出一只手把岸上的人也拖下来。

    “我自小跟着和尚们学过几年翻墙工夫,城楼虽高,我倒还是可以进去开个城门给大家进的,本来不跟你们说,我明晚便也会自己逃出去进城求医的。”黑脸大汉叹了口气。

    几个愣头青忙过来跟他凑在一起大哥大哥地叫,开始商量他们不久之后的出逃了。

    晚间,魏裳楚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去见魏千羌。

    “皇姐,沈清爵撤军了。”魏裳楚坐在裹着狐裘端着水的魏千羌对面,开口向她道了这个消息。

    魏千羌眼波转了两转,面上又涌现出浓浓的嘲讽,“能请的动沈清爵的撤军的,大概只有她的好师傅萧泰凉了,这沐帝也真是的,我一住进来,就送我这么一份大礼,于情于理我都得好好谢谢她。”

    过了片刻,两人一同笑出声。

    “对了”魏千羌正色道,“你一个人在太京城中多有不便,今日你便让线人带我手谕,让魏辰来太京城中吧。”

    魏辰是魏国一位亲王,昔年魏帝在世时,他与魏帝便是叔值关系,魏千羌继位时,朝野上下一片反对之声,有些魏官想把他送上宝座,奈何他玩世不恭,登基当天去了千雪城最大青楼和花魁一夜笙歌,气的半数支持他的大臣纷纷倒戈,他不求上进,否则如今坐在龙椅上的就是他了。不过即便如此,一些顽固老文臣依然认为他才是正统。纵然没有坐上九五之尊,魏辰在魏国的地位依然十分地高,因着他的血统的缘故,某些时候他的威望比魏裳楚的威望还要大。

    “为何?”魏裳楚不解,皇姐是担心自己,才让魏辰过来制约监督自己的么?

    魏千羌似乎已然洞察魏裳楚心中所想,开口道“魏辰身份不低于你,人来的越多,萧泰凉对我们才更会放心,他怕是巴不得我也来了,在这里一旦出了什么变故,萧泰凉也不会太抓着你不放,你脱身也容易些。”魏千羌面色淡淡,手捧着瓷杯又啜了一小口。

    魏裳楚不说话,心中却波澜起伏,她眼眶微微湿,“皇姐,我”我本不是魏人,皇姐不必如此。

    “你身上的一身伤疤,是皇姐的错,纵使如今两国相争难免有伤亡,我也不许你有半点损失。”魏千羌放下瓷杯,垂了眼眸有些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继续去码字,下一章沈无赖出场。

    第67章 屠营

    次日晚间。

    打更声过后,难民营一片寂静,医师大多已经入睡,营中几个棚子间只有少许官兵来回穿梭巡逻。月明星稀,官兵睡眼惺忪,看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难民实在不需要太多的警醒,再说这些人没钱没势还得了病,谁会认真在意他们?

    其实沈清爵撤军之后,还暗中留了一百人侯在营地以防万一,倒不是这些人都是些酒囊饭袋,甚至他们比起一般士兵他们还要聪明许多,故而他们打心眼里就没把这帮患病的难民当回事,再加上这些人有疫病的事并没有大肆宣传,他们并没有多大警惕。

    连笑自打沈清爵撤军之后也放松了警惕,不等夜幕降临便离开这里回了丞相府。

    事实证明,先前被酒馆老板娘打地屁滚尿流的阿黑依旧是高手,他用飘忽不定的身法与招式证明,你宗师还是你宗师,就算被打地落荒而逃,也还是你宗师。

    难民营有三间草棚,其中两间住着患病的难民,一间住着身体康健未患病的难民,还有几间帐篷供医师官兵住宿之用,营地出口处有官兵把手,草棚与帐篷之间有人巡逻,此番撤军之后,倒是正好给了阿黑足够的发挥空间。

    一个落单的官兵把枪支在地上好似解手,只可惜裤子还没脱下,他便感到一阵阴冷,他忙转过头,只看到一道黑影从他面前一闪而过,他心里一颤,好似遇到了鬼,再转过头来便看到一个细细的刀柄插在自己胸口,接着他感受到一阵掏心掏肺的锐利疼痛,天旋地转间看到一个黑衣人把刀自他胸口拔下,鲜血喷涌而出,再后来,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有五六个当差的官兵走在一起,看到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便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劲,他们互相一对眼知晓了彼此的讯息,几个人便一起抄起长矛围成一圈朝阿黑捅去,他们训练有素,纵然面对突发情况,步伐反应也十分整齐统一,已经算得上是兵中比较优秀的一类了,只可惜他们遇到了高手,若是一百人一起车轮战阿黑,阿黑必定会脱力,两败俱伤也有可能,只可惜阿黑是刺客,单打独斗简直就是一个一个给他杀,和壮汉杀鸡没有什么区别。

    果不其然,阿黑瞬间消失在原地,几个人扑了一空,被阿黑从后面一个个抹了脖子,不到片刻便人头落地。

    难民营门口的官兵,草棚间巡视的官兵,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都给他杀了个干净。阿黑只是手腕上因为一时间气力不足,被一个年轻小兵捅了一刀。

    他打开棚子放这些人出来的时候,这些人明显被面前的场景吓到。

    月黑风高,荒无人烟,地上列着白天还气势汹汹的官兵们的尸体,血慢慢从他们的身体里渗透出来,借着月光一看,似乎把尸体身下的一片土地也染红了,营地里了无生机,冷风吹过好像坟墓一般。

    阿黑杀气凌冽,手上还滴着血,他笔直的一站,凶狠狰狞地像地狱的恶鬼修罗。

    “你”一个年轻瘦弱的男子手指哆嗦地指着他,面对这般恐怖的景象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只是指着阿黑的鼻子控诉他伤了这么多条人命。

    阿黑不耐烦转过头来,双目通红,把一群人吓得一个激灵,他推出右掌,虎虎生风,一掌就把那个年轻男子打地脑袋一歪死过去了。

    “快进城滚,不然下场和他一样。”

    听了阿黑这话,陈亮立马带头跑了起来,生的希望与死的恐惧笼罩着这些人,把他们病恹恹的身体最后一点的潜能也激发了出来,他们一溜烟小跑着,顺着阿黑指的方向,跑了一会儿便看到洞开的城门。

    阿黑手脚并用,腾空而起上了城楼,发现楼上的一众人已经被迷晕,毫无反应,他又下到门洞里去,发现几十号守门人也已经全部死亡,城门看守规定三炷香换一批人,因为城楼上驻军吃了迷香的缘故,这段时间并没有新换班的人到,故而城门大开。

    虽然不一会儿功夫此间情况将会被发现,但是只要有一炷□□夫便也够这些难民进城了。

    “皇爷,您怎么亲自来了。”阿黑几个闪烁跳跃,便来到暗处准备骑马回驿站的魏皇爷旁边。

    魏裳楚低头擦拭着手,明明她没有动手,却仿佛死了的那一门洞人脏了她的手。

    “我不亲自来,怕是你们连城门都近不了。”城门不同于皇城城门,并没有多少高手看护,平常更是交通枢纽,此时也非战时,没有重兵把守,所以魏裳楚亲自带顶尖高手来破开城门的几率倒是大了不少。

    一路奔跑着的难民们跑着跑着便发起抖来,更有年轻人和女人们一边跑一边哭了起来,今晚必定是这些普通人永生难忘的一晚,一路上他们见到的都是倒在地上流着血的尸体,他们一路进了城便四散开来,鱼一般游了太京城外围的各个角落。

    沈清爵尚在睡梦中,多年行军习惯加上谢冰媛不在枕边让她睡眠很浅,从陆晚桐进门一刻起她便醒了,她没有立即睁开眼睛,似要看看这陆晚桐要做什么。

    陆晚桐轻手轻脚走到沈清爵床边,正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询问。

    “何事?”沈清爵冷不丁开口询问,把她吓得一个激灵。

    “报告将军,门外有人找您说是有要事,还请您出去一趟。”说话间她掌了灯,看着沈清爵掀开被子支起身子坐了起来。

    沈清爵穿着白里衣,长发披散眯着眼,除了周身冷冽气质依旧,形象看起来同白日里大有不同,这么晚一定有要事,沈清爵没多话,便下床来穿衣服,陆晚桐有眼力劲,拿了便服想给沈清爵披上,沈清爵脑海里闪过谢冰媛的话,对陆晚桐说了声“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陆晚桐一声不吭地退下,沈清爵简单洗漱一番,一边披衣一边从出门。

    门外是沈若光带队,他身后站着一队人马,点着火把把院里照的昼亮。

    谢冰媛提着灯从另一卧房走出门来,依旧是穿着白色里衣长袍,披着同色羊绒兜帽外袍,沈清爵看到转头看到她出来,严肃的脸色彩稍微了缓和了点,她上前两步,把谢冰媛外袍丝带系上。

    “出事了?大晚上的?”谢冰媛定定抬头看着她,很难得地把担忧神色写在脸上。

    “嗯,没事,你安心睡吧。”沈清爵低声说道。院中兵马林立火把通明,人人马马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好,你切记要小心,不要冲动行事。”谢冰媛转过身,她何等聪明,自然知道此事不简单,便立刻进了屋,沈清爵也好快些走。谢冰媛进了门,沈清爵才冲一旁立着的沈若光摆了摆手。

    沈若光附到他耳边轻声耳语,“将军,难民营一百多口官兵被屠戮殆尽,近七百患病难民不知所踪,随后禁军发现城门洞开,轮流换班的人被迷晕,看门守卫十数人也被杀害。”

    沈清爵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沈清爵翻身上马,发带迎风飘扬,她眯着眼狠狠抽了一马屁股,骏马飞驰,一马当先向城外奔去,身后跟着两百骑兵与两百步兵,骑兵紧紧跟随着她,马蹄踢踏,步兵举着矛在马后跑着,在她身后排成一字长龙。沈清爵号称有沈字铁骑十万,无一不是训练有素不惧生死的,此时在她身后,远远望去像摆开一条火龙。

    冷风把她头脑吹地清醒,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她想了无数种可能,心里想着不要是她最担忧的那一种才好。

    沈清爵最先赶到难民营,月光照在棚子帐篷上像铺了一层银粉,清冷的银辉之下,难民营了无生机,乍一看下也让她心里一颤,风中有血腥气飘来。

    听到马蹄声,幸存的几个男女医师们忙跑了出来,仿佛见到救星一般,先前有人醒来时惊觉变故,他们吓得要死又不敢贸然离去,只好担惊受怕地和一百多号死透了的尸体在一起待到现在。

    沈清爵率先下马,卫卷云立在首位,见她过来忙上前引路,一边走一边说“我被叫醒的时候发现流民已经全部跑光,看守官兵也全部被杀害,此处一片荒芜,像个坟场一样。“

    “一百多号人都死透了?”沈清爵问。

    “嗯,我仔细查过了,都伤在要害部位,基本已经救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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