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怎么断定陛下不会是第二个先皇皇家无情,帝王无情。”
“陛下心胸宽广,任人唯贤,谁能比得上叶家一门忠烈,曾饱受先皇猜忌,陛下不是照样重用苏岩虽然出身低微,但是神机妙算,不是也得陛下青睐廖将军年纪轻轻,不是照样统领墨羽骑”
“苏岩,廖鸿霖包括雷成德,梁广等都是陛下一手提拔的寒门子弟,陛下当然会信赖,但是平儿你不一样。平儿 ,离陛下远点。”
“哪里不一样,叶独将军一身功勋,现在其子叶凌旷为征西大将军,陛下何曾嫉贤妒能”
“叶凌旷为征西大将军,果然果然,温润雅诚不欺我啊。平儿,你可知叶家与我们韩家哪里不一样叶独生了个好女儿,居然俘虏了我们陛下的心。”
韩定平听了面色发白,一脸的不敢相信“不可能,不可能。父王,你什么意思”
韩广利要彻底断了韩定平的心思让他远离朝政才是真正为他好“陛下与昭阳郡主日同食,夜同寝还不明显吗平儿,叶家有的待遇我们韩家不会有的。平儿,不要相信陛下。”
“我不相信。”
“你可亲口问陛下。”
见过韩广利之后,韩定平反而更迷茫,失神的走出来,惶惶不安。他所坚持的,所信仰的仿佛都要崩塌。他崇拜的父王谋反,他尊敬的陛下私德有亏。忠君爱国是个笑话,任人唯贤是个幌子。
韩定平失神的求见任承清。狱中韩家父子的对话任承清早已经知道,她认知了韩定平作为世家子弟优异的一面,同样她也低估了世家子弟过于清高的一面,半点容不得砂子。
“臣请问陛下,征西将军一职除叶凌旷将军以为可有更合适人选。”
“有。”
“臣请问陛下,阴阳结合是否是正理”
“是,但并非唯一。”
“如果需要倡导天下百姓,陛下是宣扬阴阳结合还是,还是圈养,圈养”韩定平半天没有找到合适的词。
任承清也不介意,接过话回答“阿昭朕心爱之人,无圈养不圈养之说。天下大势当然是阴阳结合为正理,朕当然不会逆天而为。但是朕一人之行,不用夸大到天下百姓身上。”
“陛下是天下万民表率,陛下一言一行当然会影响万民。”
“阿昭是朕今生唯一心爱之人,朕所求,所言,所行不过是与心爱之人白头到老。如若天下之人皆可如朕一般,一生一世一双人,无论他所求何人,是男,是女,只要双方两情相悦,朕都可允了。”
“朝阳郡主久居深宫中,陛下也不曾严明,不曾正名,陛下真的不是心虚吗不是怕百官不答应吗不是怕万民不答应吗不是把此等逆天行径会触发天谴吗”
“放肆”任承清恼羞成怒的打断韩定平,却无法回答,是的,她现在是不敢将自己和叶凌昭的关系公布天下,因为她明白现在不是好时机,因为受到的阻力会非常大,可是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她还要叶凌昭等多久
“请陛下恕罪。”韩定平跪下请罪,面上却无一丝后悔。
“韩定平,朕非神,朕非圣人。”
“陛下是天子,陛下就应该是圣人,就应该是神。臣愿意追随的是我北漠天子,是我北漠的皇。”
“如若朕做不到呢”
“臣乃罪臣之子,陛下开恩已经是臣的恩典了。臣求陛下再网开一面,给臣父亲留个全尸。臣请去守皇陵,为我韩家洗干净罪孽。”
“韩定平,你无需如此。”
“臣自愿,臣还想为我北漠做最后一点事。”
“朕允了。韩定平,就算朕私德再有亏,朕也不会负了北漠。”
“臣不这么认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你退下吧。”
“是。”
从韩定平回来后,韩广利那边的审讯就变得顺利起来,周文俊和沈悦顺藤摸瓜,一大批参与叛乱者都确定下来了。此次没有一丝情面,凡参与叛乱者,斩首示众,直系男性亲属凡是年满十岁,斩首示众,不满十岁者,流放。直系女性亲属凡是没有外嫁者,一律贬入贱籍。清理了一大批世家,朝廷职位空缺,任承清马上补上了自己的人,自此,朝廷上下才算真正把握在任承清手中。
第70章 庆功宴
朝廷上下稳定下来,叶凌旷的捷报也传来了,已经占领了西靖国都,正在回程的路上。北漠举国同庆,屠杀世家的阴影很快就被盖过了。
叶凌旷回到漠沙城第二日,任承清就为这位年轻的大将军举办了宏大的庆功宴,漠沙城内官员,无论大小,只要正式有品级在身,皆可携家眷入宴。皇家宴席,哪有推辞,京城大小官员都是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才刚刚下朝没多久,排队的马车就已经从宫门外排到了大街上。
宫内很少没举行这么大的活动了,早早就忙碌了起来。叶凌昭昨日已经回去看望叶凌旷,偌大的宫中就数任承清最清闲,一人喝茶,一人看书,一人下棋,无论是干什么,一个人都挺无趣,任承清也就随便在宫里走走了。宫里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父皇在时,好歹还有些妃子,等父皇母后一起离宫,宫内只剩下她和阿浊了,后来就是叶凌昭入宫,总算多了个人。再后来就算楚伦和姜兆雪,可惜他二人,现在一个不再世,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南洲。有一天阿浊也会成亲,也会离开,真的就只剩下自己孤家寡人了。
“阿清姐姐。”任承清寻着声音回头,叶凌昭站在庭院中,看着自己微笑,是啊,还有阿昭会一直陪着我。“怎么回来了,不陪着叶凌旷”“哥哥会有嫂嫂陪,我陪阿清姐姐就好了。”“嫂嫂,什么时候的事情。”“秘密,很快就会知道。”叶凌旷上前挽住任承清,边走边说“阿清姐姐,晚上你穿什么今天这么喜庆,我们都穿红色好不好。”“你在想什么”“你说带我去的,你要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当着所有北漠的官员,对了,还有他们家人的面牵着我的手,走到他们面前。”“别胡闹,只是你兄长的庆功宴而已。”无论任承清说什么,叶凌昭都像没听见一样,乐滋滋的拉着任承清去试衣服。
晚宴时间刚刚到,内侍就已经传报“陛下到。”“臣妾身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全场都跪下,黑压压的一大片。“诸位平身,今晚庆功宴,不用拘礼。”“谢陛下万岁。”整齐的谢恩,跪下的才起身。
任承清在主座上落座,任承浊亲自领着叶凌旷在右下坐下,足以见皇恩浩荡。而后任承清伸手,群臣的目光才落在站在最后面的叶凌昭身上。叶凌昭把手放入任承清手中,在任承清左侧坐下。
任承清站起举杯“剿灭西靖,众臣之功。首功,当属叶凌旷叶大将军。这杯,敬叶将军。”众人跟着举杯,叶凌旷端着杯子一饮而尽,对着任承清开口“陛下提携,臣愧不敢当。”任承清再举杯“战场无情,逝者已矣,我北漠男儿英灵永存。这杯,敬所有为国捐躯的北漠儿郎。”任承清说完,将酒倒入土地,众人跟着举杯“我北漠男儿英灵永存。”任承清第三次举杯“大破西靖,举国同庆,第三杯,敬诸位,今夜宾主尽欢。”众人一起将酒一饮而尽。
任承清三杯酒结束,就宣了歌舞。妩媚的歌姬跳着妖娆的舞,给宴会带来了娱乐的氛围。此时一些大臣才敢把目光投到主位上。今日任承清穿了一袭深红色长裙,清冷的气质也被硬生生勾了一丝妩媚,而坐在她旁边的朝阳郡主叶凌昭同样着了深红色宫装,化着精致的妆容,竟然有着几分沉稳的女主人气势。后宫暂且无主,陛下待叶家亲厚,同朝阳郡主情同姐妹,暂待后宫之主的位置,似乎也可以。而一些精明的臣子,早已经看到任承清和叶凌昭衣服上同款的秀纹,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以及传言陛下伤了子宫。
虽然任承清已经登基数年,好些官员还是第一次见到女皇,别说官员的家眷了。这位女皇远比想象中的年轻,美丽的脸庞上带着笑,但是只看见嘴角的弧度,漆黑的眸子中是一片深沉,就算坐下,也是背脊挺直,没有一丝松懈。被她的目光扫过,情不自禁挺起了腰杆。
宴会上除了歌姬的靡靡之音,礼部侍郎程大人之女献上了一曲关山月,任承清毫不吝啬的给予嘉奖“朕记得程大人只得陈小姐这一女吧”“谢陛下惦记,臣膝下确实只有小女一人。”“常言道,谁说女子不如男,程小姐才貌双全,而且颇得程大人真传啊。得此爱女,已经羡煞旁人了。赏”
任承清赏得大方,程大人接的开心,任承清看了一下四周,不少小姐夫人对程氏女露出了羡慕的目光。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任承清也不继续耽搁,宴席继续。下面出场的是破阵子,大型武舞曲,声势浩大,颇为壮观。
一曲舞完,刚刚激壮的场面似乎还没平复下去。兴之所至,任承清一口喝完杯中酒,抽中墨隐,叶凌昭唤内侍拿来琵琶,素手一拨,乐声由散渐快,壮怀激烈。任承清手中宝剑由柔变刚,剑锋凛冽,大杀四方。叶凌昭手中琵琶声渐渐低下来,乐声急促,仿佛两军交战,一触即发。任承清也收敛了杀气,剑锋渐隐,身姿游走,突然,乐声高涨,似有马蹄声、刀戈相击声、呐喊声交织起伏,任承清手中剑陡然出击,如蛟龙入海,猛虎归山,难有匹敌之势。而后音乐戛然而止,任承清侧头看着叶凌昭对着她狡黠一笑,也只能归剑入鞘。十面埋伏此曲明明以悲壮结尾,叶凌昭非要停留在处,不愿再继续。
“陛下和郡主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臣有此荣幸,也愿献上一曲。”苏岩持箫,一曲凤求凰,缠绵婉转。其实军营中清寒,不会圈养歌姬舞者,往往都是将士表演,但是在士大夫中宴会中,却不屑与这种方式,觉得自降身份。但是由任承清和叶凌昭起头了,似乎也找到了由头,武将纷纷登台,几个年轻士子也参与进来。
入夜,这场宴会才结束,任承清由叶凌昭搀扶着,回到寝宫。醉意正浓,思绪也像不受控制,任承清躺在床上,看着叶凌昭打来热水,用棉布为她擦拭。烛光下,叶凌昭低头专注,像是收敛了所有的艳光,变得平凡而又温馨,任承清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碰触到,拉下叶凌昭,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写完了,噢噢噢噢,开心
第71章 瓜分西靖
第二日一大清早,叶凌昭就醒来了,而任承清还在沉睡,难得一见的光景,严谨自律的女皇也会睡过头。叶凌昭戳着任承清的脸颊,任承清不堪骚扰,孩子气的转个身,将头埋入枕头中继续睡,叶凌昭笑出了声,先去准备任承清的衣服。
昨夜两人的外衣还扔在地上,凌乱的交织在一起,惹眼的红色,像极了嫁妆。叶凌昭想到了几年前那次为了降低先皇警觉,在公主府任承清的装扮。“怎么了。”任承清已经醒来,看着叶凌昭坐在床沿发呆,从后面抱住她问。“我在想,阿清姐姐什么时候能为我穿上嫁衣。”本以为任承清会羞涩的岔开话题,结果任承清接过了“如果阿昭想看,很快很快。”
任承清还带着点头疼的去早朝,下面的大臣脸色也不是太好。但是武将和文臣之间一向剑拔弩张的气氛倒是好了许些。由叶凌旷先汇报西靖的情况,任承清和叶独先回来后,叶凌旷带着剩下的二十来万的大军和西靖投降的十万骑兵。刚刚开始,投降的西靖骑兵都是消极对战,按照任承清留下的命令,投降的西靖骑兵升迁嘉奖同北漠士兵一样,并且大肆表彰,很快大部分投降的西靖骑兵就成了北漠的利刃,他们不仅对西靖地势熟悉,而且作战勇猛,熟悉西靖一贯的打仗风格,在此基础上,西靖残余部队很快被攻克,占领西靖都城后,叶凌旷留下军队守卫,就快马加鞭赶回。
了解了西靖的情况,任承清也信守诺言,给有军功的士兵加官进爵,但是西靖的士兵有一条,不得再返回西靖。任承清指定了几个大城市,可以选择居住,并且可以携家眷。西靖经此一战,元气大伤,青壮年死伤数万,并且有军功的西靖男子不可以再返回西靖,只得拖家带口入住北漠,西靖人口凋零的厉害。任承清提议由北漠和南洲官府奖励,迁移百姓进入西靖。同时,鼓励北漠商人进入西靖参加贸易经商。
再对西靖的国土划分上面,任承清特意挑出了几块紧邻南洲,地势开阔,水土肥沃的地区划给南洲,其余并入北漠,原地名不改,西靖国号撤销,自此,西靖灭亡。
任承清亲自持笔,将对西靖的分配处理全部详细描述,交给任承浊,由他出使南洲,交给南洲幼帝。
自从楚洛回国后,西靖和北漠最后一役的情形在南洲流传开,特别是北漠女皇任承清亲手斩下靖远头颅和墨羽骑屠杀西靖骑兵。在南洲大臣和百姓印象中,西靖骑兵已经是不可战胜了,但是墨羽骑居然可以屠杀西靖骑兵。作为西靖骑兵皇帝的靖远,那当然也应该是凶狠残暴至极,但是却被西靖女皇斩首。墨羽骑和任承清在南洲达到了一个被神化的高度。
虽然南洲参与了前期对西靖的征讨,但是靖远死后楚洛就被护送回国,南洲大臣也放弃了从讨伐西靖的战争中捞点好处的想法,并且深深的忌惮北漠。任承浊在这个时候到来,不得不让人多想。等任承浊呈上任承清的信件,出乎南洲大臣意料,居然是划分给南洲的土地,虽然附载了一些要求,但是都是无伤大雅。一是允许北漠官府在南洲创办免费学堂,二是取消对北漠商人收取的贸易税,三是由南洲官府补贴,奖励愿意迁徙到西靖土地去的南洲国民。
任承浊单独求见了姜兆雪。南洲幼帝过于年幼,无法处理政事,南洲大小国事几乎都是姜兆雪在处理,加上楚洛的引荐,虽然不太和规矩,还是顺利见到了姜兆雪。
姜兆雪已经在南洲快呆了两年了,两年的执政生涯足以让昔日的少女成长为南洲的当权者。任承浊对着姜兆雪行礼,姜兆雪赐座。两人互动恭敬而又守礼。姜兆雪先问了北漠和任承清的情况,任承浊都一一回答。尔后任承浊也像姜兆雪传达了任承清的意思。
北漠的发展速度远远超出姜兆雪的预料,她清楚任承清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帝王,但是绝对没有想到她会亲手斩杀靖远。听到楚洛带回来的消息,姜兆雪的心提到嗓子眼了,靖远虽然死了,任承清的伤势也是颇重,她也一直关注这北漠的情况,怕她出意外。
而现在任承浊的到了,不仅带来了任承清平安的消息,更重要的是任承清的重心需要转移了。西靖过于强势,任承清前期的目标一直在放在西靖上面,对南洲求稳即可,而现在西靖灭国了,下面就是分解南洲了。姜兆雪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态,她来南洲本身的目的就是辅助任承清瓦解南洲,但是在这个国家呆了近两年,一点点把这个国家的政权把握在手中,还真有点舍不得,或许这就是权利的诱人之处。
看见姜兆雪脸上有点犹豫,任承浊就知道任承清猜对了,马上抛出自己的底牌“姜丞相年事已高,一月前向皇姐请辞了相位。”
“父亲他,确实年岁大了。”姜兆雪垂目,想起了祖国,想起了远在漠沙城的父亲。
“丞相虽然年岁大了,但是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不是我们这些后辈可以比得上的。而且丞相门生遍布北漠,对教书育人颇有心得,所以皇姐特遣丞相来辅助我在南洲建立学堂。”
姜兆雪一下子被喜悦冲昏了头,不敢相信的问“父亲,父亲要来了”
“对,丞相大人估计还要半个月,路途遥远,丞相毕竟年纪大了。”
姜兆雪站起来,不停的在房间里走动,来平缓心中的喜悦,父亲居然要来了,她以为她这辈子可能再也看不见父亲了。走着走着,姜兆雪也冷静下来了,姜尚要来,既是任承清的恩赐也是警告。姜尚贵为北漠丞相,姜兆雪现在是南洲太后,作为一个帝王,本来怎么也不会允许父女二人有太多见面机会,但是任承清给了,一是表面对姜兆雪和姜尚的信任,二也是说明了任承清的不在乎,北漠现在国力强盛,任承清真要强攻下南洲也并非不可以。
完全冷静下来,姜兆雪从新坐下,对着任承浊开口“阿浊替我多谢谢任姐姐。”
听到姜兆雪又回复到往日的称呼,任承浊明白事情已经完全办妥了。当知道任承清准备派姜尚来南洲时,就问过任承清,在任承浊看来,这步太冒险,任承清当时给的回复是“阿浊,人各有不同,所以交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法子。有人可以以权诱之,有人可以以情动之。兆雪和丞相更适合以情去打动。姜尚是在乎自己名声而且理智的人,所以丞相过去,不仅不必担心,反而可以规劝一下兆雪。”
有了姜兆雪和楚洛极力推动在后,南洲朝廷很快通过了任承清的提议。任承浊全权负责,姜尚辅助,同时过来的还有在北漠夺取探花郎的燕回京。燕回京是南洲人,又在北漠负责国过学堂建设,非常适合。
第72章 姜兆雪的私心
无论是建立学堂还是北漠南洲通商,都不是一两天可以办好的事情,任承浊必然要在南洲呆上一段时间。派谁去接待任承浊,谁都想拿下这块肥肉,朝堂上争得不可开交。看着下面贪婪的嘴脸,姜兆雪另有人选,就是不知道她是否愿意。
下了朝,姜兆雪泡好茶等着楚洛。
“皇嫂今日怎么悠闲”楚洛说笑着,笑意却没达到眼神,她猜测出今日是为何,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好。
姜兆雪早就发现了楚洛的变化,如果楚洛完全不愿意,她不强求,但是利弊楚洛需要明白。“有件大事太重要。”
“什么大事比得上国事”
“洛儿的婚姻大事。”
“皇嫂,我”楚洛很犹豫,提议是她提的,但是她不想履行了。
“洛儿临行前是怎么和我说得,去把北漠的亲王拐回来当驸马。现在人已经在南洲了,能不能成为洛儿的驸马就看你的意思了。”
“我,我,我和亲王接触较少。”
“那就多多接触,要不此次招待亲王就交给洛儿了。”
“不行。”楚洛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接下了这个任务就等同和任承浊定下亲事了。
“洛儿是有心上人了吗几月前还没有,从战场回来一趟洛儿就变了。来猜猜是谁北漠征西大将军叶凌旷,是不是”
“求皇嫂允了。”
“我当然回允了,洛儿,你想过叶凌旷的身份吗你是南洲公主,他是北漠大将军,你们的身份都太敏感。”
“我”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任承浊的孩子会是北漠未来的皇储。”
“皇储,为什么,怎么会”
“看样子叶凌旷没有告诉你,他有个倾国倾城的好妹妹,女皇已经为她神魂颠倒了。按照目前叶凌旷受封的情况来看,任承清不会再纳后宫,估计过不了多久还会宣告天下。两个女人怎么会有孩子,所以任承浊的孩子会是北漠的继承人。”
“北漠女皇如此年轻,现在断言太早了吧。”
“不会,你不了解任承清,她是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她是最无情的帝王,也是最痴情的爱人。”姜兆雪说着牵动嘴角苦涩的笑了一下。
任承浊的天平又加重了砝码,还是无比巨大的诱惑,楚洛低头想了想,再抬起头来,目光已经变得坚定“皇嫂,那我就请了这件事,去招待亲王。”
“不后悔”
“皇嫂后悔吗”
“好好招待亲王,你的时间不多了。”
由楚洛接待任承浊,此事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南洲权贵似乎都可以窥见北漠南洲再次联姻的盛况,也乐见其成,毕竟现在北漠的国力蒸蒸日上。任承浊也没有拒绝,和楚洛还算是相识,有个相识的人带领,在南洲确实方便许多。在几方各怀鬼胎的心思下,由楚洛接待任承浊的事情就被促成了。
有了姜兆雪的支持,楚洛的引导,任承浊他们一行在南洲的建立学堂进行的无比顺畅。楚洛不似娇滴滴的公主,一直陪着他们在南洲各地奔波。南洲是一个和北漠完全不同的国家,安逸而且富饶,山水秀气,地势开阔,楚洛给任承浊介绍南洲的风土人情,地势地貌。任承清隐隐约约觉察了楚洛的心思,坦然接受着,或许一个有趣的女子陪在身边也不错,和她携手看遍山河。
任承浊一向不是一个很强势的人,随遇而安也挺好。他不太明白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是最起码身边的女子靠近他不讨厌,隐隐约约还有些欣喜。她比大多数权贵女子都要有趣,她知道这山的来历,这水的传说。她不嫌弃山路泥泞,不嫌弃水路颠簸。等帮皇姐拿下南洲,或许他们可以过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
比起任承浊的怡然自得,楚洛有些焦躁,现在任承清没有公布,所以任承浊只是北漠的一个亲王,虽然任承浊也是北漠的皇储,但是北漠现任的女皇年轻手腕强势,这个皇储的头衔只是挂这,谁也不觉得可以实现,但是一旦任承清公布和叶凌昭的关系,任承浊的身份马上就变得重要起来。到时候这王妃的位置估计可以让北漠,南洲各大世家强破了头。
楚洛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与其等着任承浊做选择,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正好建立学堂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楚洛在府内摆宴请了任承浊。
两人酒过几巡,屏蔽了左右,楚洛先开口“阿浊觉得你我二人联姻如何”
楚洛的直接让任承浊被呛了几下“咳咳,楚洛你太直接。”
“为何不直接,你我联姻就相当于北漠南洲联姻,有什么不好,或者你对我有不满”
“不,没有,只是,婚姻乃大事,我更喜欢循环渐进。”
“阿浊,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的皇姐定然以你的子嗣为储,你的王妃至关重要。一旦昭告天下,你觉得你还有循环渐进的时间”
“皇姐,没那么大胆吧”
“我可不觉得亲手斩杀了靖远,灭了西靖的皇帝有什么不敢做的”
“此事,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阿浊,你有什么好从长计议的”楚洛放低了声音说“无论你皇姐对南洲什么态度,如果有一个南洲血统的皇储,南洲的子民都会好接受多。”
“你不后悔吗,楚洛”
“不后悔,其实,我主动向皇嫂请了去战场,我和皇嫂说,我要去战场拐个驸马回来。阿浊,你喜欢游山玩水,我也喜欢;你喜欢奇闻异志,我也喜欢。我们兴趣合拍,家世相当,难道不好吗”
任承浊很想回答,不好,虽然一切看起来都好,但是这个过程不好,可是想到了楚洛刚刚说的,“如果有一个南洲血统的皇储,南洲的子民都会好接受多”,到嘴的不好却说不出了,变成了“好”。
楚洛得到了要的答案,敬了任承浊一杯酒,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定下来,只是这笑容多了几分算计。
第73章 帝王的爱
外无战事,内无国丧,剩下的就属女皇的婚事为大事了,特别是经过给叶凌旷接风洗尘的宴会后,总有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一批老臣为了国家稳定,也为了自己心定,请女皇大婚的奏折又被送到了任承清的案上。
叶凌昭这几日陪着任承清处理政务,当然看见被任承清剔出来,频频请女皇大婚的折子,走到任承清身后,抚着任承清皱起的眉头开口“阿清姐姐,如果,真的很难办,就,准了吧。”任承清诧异的回头“当年阿昭为了阻止我大婚,无所不用,可是连贞洁都能拿来开玩笑,现在这么容易放弃”“因为当年,阿清姐姐的身子还不是我的,而现在,任我采撷。”叶凌昭贴着任承清的耳朵说,让任承清全身一机敏,叶凌昭趁机将任承清压在案上,一阵翻云覆雨之后,叶凌昭趴在任承清的身上说“其实大婚也好,有个和你很像很像的孩子也,很好。”任承清吻了吻叶凌昭的额头说“孩子太麻烦,但是大婚,真的不错。”“真的好”叶凌昭抱着任承清狂吻,只要阿清姐姐还是她的,让一个男人占据名分又有什么要紧。
第二日朝廷上,任承清将一打奏折甩到地上,都是请婚的奏折,上折子的大臣都跪下了,却没有一个人请罪。任承清不语,威压甚重,跪着的几个大臣都是元老,头贴着地面,身体都有些摇摇欲坠。任承清突然笑了,爽朗大笑,“你们不是要朕大婚吗,朕准了,传司天监,给朕把黄道吉日列出来。”司天监一会就到了,诚惶诚恐的将大吉之日呈上去。任承清勾勾画画,这个,日期太近,不够准备,这个,日期太久,怕有变,这个,天气不好。任承清最终选择了一个月后。
“好,就定那天了,后位人选朕都定好了。”
“臣请问陛下是哪家公子,礼部好有准备。”礼部官员出列询问。
任承清只笑不语,看着下面一列大臣都心里发毛,才开口“朝阳郡主叶凌昭,就是朕的皇后。”
任承清刚说完,下面就哗然大惊,跪下的大臣边磕头边哭着陈诉“不可,陛下不可,自古阴阳协调才是正道,陛下怎可违背伦常”
“朕就是违背又如何,朕是天子,朕的话就是天意。”
“陛下,臣知叶家劳苦功高,陛下又又”
“朕怎么了”
“臣知陛下为北漠身患隐疾,哪怕不考虑子嗣,也不可女女结合,将如何表率天下,必会乱三纲五常。”
“三纲五常,朕不是早就乱了吗夫为妻纲,告诉朕,以谁为纲”
“这,这,国事大于家事,当遵君为臣纲。”
“放肆,君为臣纲就是尔等这样的朕就直说吧,朕没有问题,叶家也没有给朕施压,朕就是想娶叶凌昭而已。今日都给朕听清楚,如果朕只是一名普通的帝王,尔等如果只是普通的臣子,那么朕今日或许在朝堂之上立下一位皇夫,作出一副天家夫妇和谐的场景以慰尔等之心,万民之心,但,朕从来没准备当一个蜷缩在宫廷中,为百姓所敬仰的君主,朕自幼长于兵营之中,稍年长,辅先皇国事,朕知我北漠国之威,民之苦,自朕即位,矜矜业业,一刻不敢忘,尔等与朕一同武击西靖,文攻南州,君臣同心,放得如此成就,而今天下局势未定,百姓食不果腹者依旧,灭国者蠢蠢欲动,军阀权贵拥兵自重,尔等在干什么尔等的目光放在哪里难道就放在朕的私事上朕的后代上朕告诉你们,如今天下,唯朕足以征服,唯朕足以掌控。朕今天告诉你们,朕的大婚不仅要办,还要办的漂漂亮亮,办的举世无双。朕的后位,朕的后宫只会有一人,就是朝阳郡主叶凌昭。女子又如何,朕爱的女人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朕不仅要让当世的人接受,朕还要她的名字和朕一同名垂史册,受万世景仰。尔等是朕的臣子,是朕的左膀右臂,是来辅助朕将这个国家治理的更好,而不是来对朕指手画脚,放心,哪怕朕真的归天了,朕也会立好继承人,为朕继续守护这个国家,朕的百姓。尔等要做的,就是跟紧朕的步伐,随着朕一统天下。如果这点都接受不了,如何与朕同行”任承清说完,目光如炬的扫过群臣,下面一阵沉默,任承清也没有搭理,拂袖而去。
知道任承清今早要正式纳后宫,叶凌昭在屋内坐立不安,早早就遣宫依去打听,等宫依回来却是一副被惊吓到的表情。
“宫依,有什么就说什么,我承受的住。”
“陛下,陛下直接宣布了后位人选。”叶凌昭内心有点苦涩,没想到任承清早就物色好了。
“是,哪家公子”
宫依咽咽口水说“陛下说,不是,我没有听到陛下说,我是向外面的侍卫打听的,他们说,陛下亲口说,她的皇后就是,就是朝阳郡主,就是小姐你。”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幸福来得太突然,叶凌昭一瞬间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
“朕说,朕的后位,朕的后宫只会有一人,就是朝阳郡主叶凌昭。”任承清从门外走入,宫依连忙行礼,叶凌昭兴奋的连礼节都忘记了,扑到任承清身上,宫依很有眼色的退下,把房间留给两人。
听任承清讲了所有的经过,叶凌昭还是兴奋不已,而后又遗憾的抱怨“这些话,阿清姐姐都没有对我说过,却对那边糟老头说了。不管了,我要再听一遍。”
任承清宠溺的抱着叶凌昭,在她耳边说“我想要娶你,阿昭,因为我爱你。我想要告诉天下人,你是我爱的人,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名正言顺,永永远远。我想要和你的名字一起写在史书上,为世人所铭记。”
任承清的语气越说越温柔,叶凌昭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阿昭,别哭,我可不想弄哭你。这份大礼,你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叶凌昭咬着牙,止住哭泣,埋首于任承清怀里,紧紧抱着任承清。任承清轻轻拍着叶凌昭后背,阿昭,你喜欢就好,这是我欠你的。一直以来,你都爱得毫无保留,而我总是顾及重重。
入夜,在床上,两人刚刚才结束激烈的运动,任承清躺在叶凌昭的怀里,叶凌昭的手在被子里从任承清身上一遍一遍抚过,摸到腹部的伤疤,担心的问“阿清姐姐,你身上的伤真的没有事情了吗,真的没有伤到吗”“嗯,无事,当初只不过想如果我受伤,无法生育子嗣,那么一定要立皇夫的压力就会小很多,再加上,加上你们叶家,主要是功高震主,那么我要立你为皇后进展会顺利多。”“那为什么没有按照你的想法来。”“因为我想堂堂正正的告诉天下,娶阿昭为后,是因为我爱你。”如此猝不及防的表白,倒是让叶凌昭闹了个大红脸。
在立后的问题上,一是任承清态度强硬,二是朝廷上众多官员都是任承清一手提拔的,三是任承清直接下旨立了任承浊为皇储,而且,任承浊居然上书请任承清赐婚,准王妃正是南洲九公主楚洛,也就意味着不久以后,皇室就会开枝散叶,反对的声音也就没那么强烈了。
虽然任承浊请赐婚确实让此事少了诸多阻碍,但是任承清还是不太高兴。她见过楚洛,看得出这位南洲公主不仅外表出色,而且学识胆色都不差,但是她能感觉到,楚洛当时应该是中意叶凌旷的,无论是任承浊夺人之妻,还是楚洛见异思迁,此事都让任承清没那么放心。任承清压下任承浊的奏折,在南洲建立学堂之事,已有姜尚负责,直接宣了任承浊回漠沙城。
第74章 帝后大婚
任承浊回到漠沙城,任承清单独召见了任承浊。说起来,她姐弟二人有许久没有这样聊天了。在南洲待了一段时间,任承浊给人感觉更加稳重了。“阿浊,欢迎回家。”
“皇姐,还没恭喜你和阿昭。我可是等着参加你们的大婚,不过此事可不像皇姐的风格。”
“难得随心所欲一次。婚姻是一件大事,和你携手的那个人会陪伴你一辈子,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我当然考虑好了。”
“为什么,阿浊”
“楚洛是个很美好的女子,皇姐会喜欢她的。”一生很长,遇见的人却很有限,不是所有人都能如皇姐你那么幸运的遇见一生所爱。
“阿浊,楚洛我见过,我不敢说她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她最起码曾经喜欢过叶凌旷,我不知道你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是我不希望是以你的幸福为代价。”
“皇姐,难道你不知道除了一见钟情,还有日久生情吗。我已经不小了,真的,相信我,是我真心的选择。你弟弟堂堂亲王,还真能委屈了自己”任承浊抱了抱任承清,宽慰宽慰她。
“好,那我等着喝你的那杯喜酒。现在可不仅仅是亲王了,还是我北漠的皇储殿下。”任承浊自己都如此坚持,任承清只能准了这桩婚事,北漠南洲一片喜庆。
在这祥和欢乐的气氛中,任承清和叶凌昭大婚之日到了,虽然已经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叶凌昭还是没有做好准备。本来在习俗里双方典礼前不可以见面,但是叶凌昭觉得都这么熟了,不如就直接在宫中完成得了,但是不知道是礼部是上心了还是什么,极力反对,叶凌昭最终在婚礼前一天被任承清打包回了将军府准备。
礼部也是第一次处理女皇的大婚,还是迎娶女子,没有先例可以依照,只好在历代皇帝婚礼的习俗上进行改进,最重要办的盛大。亲迎当日一大早,叶凌昭就被叫醒,本来就紧张的没怎么睡,起床一看眼底青了一大片,叶凌昭懊悔不已,本来还想今天美美的,都怪昨夜。
昨夜叶凌昭躺在将军府的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听见了窗外一些动静,要不是任承清出声的及时,她还以为是哪里的宵小敢冒犯将军府了。叶凌昭准备推开窗子,却被任承清拦住了,任承清说婚礼前见面不吉利,又怕叶凌昭紧张,所以就过来看看。两人隔着窗户聊天,一直到凌晨叶凌昭睡着,任承清才离开。
这么浪漫的举动一点都不像她的阿清姐姐,但是就是这个不浪漫,严谨,自律的女人,马上就要在天下人面前娶她。叶凌昭想着想着就笑开了花。“我的小姐啊,你别笑了,我正在上妆呢。”宫依一边抱怨着,一边却从内心为叶凌昭开心,这样的幸福笑容藏都藏不住。
商迩将喜服展开,大红色的喜服以金丝绣上鸾鸟朝凤图,流光溢彩,长长的裙摆铺开,华丽异常,和宫依两人伺候叶凌昭将喜服穿好,宫依接过木梳,托起叶凌昭一头长长的秀发。
叶家没有女性亲属,宫依虽然是叶凌昭身边大丫鬟,但是对叶凌昭来说是如姐姐一般的存在。“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宫依的梳子从叶凌昭的头顶梳到发尾,叶凌昭想,会的,好歹自己是将军府大小姐,嫁得是当今陛下,富贵当然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宫依的梳子又从头顶到发尾,叶凌昭心想,自己应该无病无灾,但是任承清常年征战,一身伤,需要好好调理调理了。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宫依继续念着,没有一丝停顿,叶凌昭觉得好笑,多寿可能,多子才会出问题呢。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宫依还是念得一本正经,叶凌昭的嘴角飞扬起来,举案齐眉,当然。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宫依还是这个语调,叶凌昭听着听着,眼角有些湿润了,自己从没想过今天会实现。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宫依还是有条不紊的继续手上的动作,叶凌昭的泪水还是落下来,永结同心。
“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宫依的梳子最后一下,从叶凌昭的发顶到发尾,叶凌昭看着铜镜中模糊的脸,只知道她一身嫁衣,很美很美。
“小姐,莫哭了,妆都花了。我们要快点,不要让陛下等急了。”宫依用手帕擦掉叶凌昭眼角的泪水。
“嗯。”叶凌昭忍住泪水,点点头,今天,她要以最美的姿态嫁给她。商迩将凤冠捧过来,宫依小心翼翼的将凤冠固定在叶凌昭头上,娇艳华贵的新娘子已经准备好了。
外面的鞭炮声响起,迎亲的队伍到了。叶凌昭估计今日来迎亲的是任承浊。打开房门,外面跪倒一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喜之日,不用多礼。”任承清熟悉的声音响起,叶凌昭满脸不敢相信,她亲自来了透过红色的薄纱,叶凌昭看着缓缓向她走来的女人。
任承清同样一身大红色喜服,上绣龙凤呈祥,尽展高贵祥和之气。一头秀发被挽起,隐藏在凤冠后。头顶上明晃晃的凤冠金龙银凤,珍珠宝石美不胜收。精致的面容也被细致打扮过,收起了平日的淡漠和帝王的威压,当得起倾城二字。任承清利索的跳下马,步行进入将军府,看着从闺房内走出的新娘子。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她的意中人,两人对视上。任承清觉得不枉她和礼部磨破了嘴皮才争取到亲自过来。
“阿昭,我过来接你了。”任承清站到叶凌昭面前,轻声说。“嗯,我在等你。”得到叶凌昭肯定的答复,任承清抱起叶凌昭,抱住她进入轿子中,稳稳的放下,出来,从新跨上骏马,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向着皇宫出发。
大婚的仪式在天坛举行,文武百官早已经等候。吉时快到了,结亲的队伍出现在了视线了。今天迎亲是由任承清亲自完成的,从将军府到皇宫的官道早就装饰的张灯结彩,围观的百姓人数众多,为了保证安全,墨羽骑也都出动了,平日里一贯以黑甲示人的墨羽骑全部换上了红色布甲,远远望去如同一条红色的长龙。
任承清牵着叶凌昭的手,带她走过长长的红毯,走过叩拜的文武百官,走过高高的阶梯,站定在神牌主位前,犹如她当年登基一般。乐声响起,祭祀以轻柔的语气朗诵着祭文,最后一句“今帝任承清纳大将军叶独之女叶氏为后,特上告于天,仰冀明灵,鉴兹诚悃”说完,任承清拉着叶凌昭一起跪下,行三叩九拜之礼。祭品被点燃,高高燃气的火焰代表着祭品已经被收下,祭祀高喊“礼成。”叶凌昭正式变成北漠的皇后。
祭天之后,再去太庙祭祖,完成了盛大的仪式,叶凌昭都累得有些站不稳了。任承清扶着叶凌昭入轿子,下面就还需要接受百官祝贺。叶凌昭掏出包裹好的糕点放到叶凌昭手中,叶凌昭诧异的看着任承清,从早上到现在,都下午了,一点都没进食,早已经饥肠辘辘了。“嗯,梅洁让我备下的。”叶凌昭顾不得什么姿态,拿起就往嘴中送,却忘记了头上的薄纱,吃了一嘴的纱。任承清宠溺的笑了笑,准备帮叶凌昭掀起薄纱,却被叶凌昭躲过。“红盖头要洞房花烛才可以掀开的,现在不可以。”任承清无奈,看着叶凌昭从纱下将糕点递到嘴里。
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和任承清呆在一起,估摸着任承清也没吃什么,叶凌昭一边吃着,一边不忘往任承清嘴中塞着。到了大殿,叶凌昭认真的帮任承清把嘴角擦干净,整理好衣服,两人才携手下轿子。
把象征着后位的金册子和凤印接入手,剩下就是一片歌功颂德。叶凌昭半倚在任承清身上,全靠任承清支撑着。隔着薄纱,放肆的大量下面的大臣,别说,视野还挺好。这个这个这个,都是当年那些硬逼着任承清纳皇夫的,不过看在他们一大把年纪的份上,就算了。朝堂上小白脸好多啊,叶凌昭才发现。她本来以为够资格参与早朝的,不都是应该半截身子入黄土了吗,没想到有这么多年轻官员。看了看任承清的目光扫视下面,平淡无波澜,叶凌昭才放下心来。
好不容易到了入洞房,叶凌昭觉得自己几乎瘫了了,任承清还是背脊挺直,姿态高雅。寝宫内一片红色,喜气洋洋。兰幽先引着叶凌昭坐在床上,然后端着放玉如意的托盘来到任承清身边,任承清拿起玉如意走向叶凌昭。叶凌昭情不自禁的咽了几口口水,越发紧张,明明如此熟悉。任承清站立在叶凌昭面前,也深呼吸了一下,才用玉如意挑开薄纱的盖头,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脸。两人虽然从早上就开始在一起,但是一直是隔着薄纱相视,虽然对彼此都已经无比熟悉,也当然知道今日会盛装打扮,但是真正如此清晰的相见的一刻,还是移不开彼此的目光。
觉察到两人对视太久,兰幽咳嗽一声开口“陛下,娘娘,吉时不好耽搁,该行合卺礼了。”任承清和叶凌昭才各自撇开脸,都有一抹羞红,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如此投入了。两人右手各执一只玉杯,任承清先向叶凌昭伸手,叶凌昭将手臂搭在任承清臂弯处,两人一起向着自己抬起酒杯,手臂绕在一起,一饮而尽。交杯酒喝完,剩下的就是鱼水之欢,兰幽就带着一众伺候的退下,房内只剩下任承清和叶凌昭二人。
叶凌昭一个翻身将任承清压在下面,笑着说“陛下,今夜就让臣妾好好伺候陛下可好”“朕准奏。”任承清笑着回答,眉目缱绻,叶凌昭低头吻上。
第75章 婚后坦白
婚后三日不需要早朝,任承清本来以为叶凌昭会睡到很晚,结果等她睁开眼睛,就看见叶凌昭已经醒了,笑眯眯的看着她开口“早啊,皇上。”
任承清也笑着回应“早,皇后。”
叶凌昭被子底下的手圈住任承清的腰,将下巴搁在任承清的肩上,在她耳边说“阿清姐姐,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居然成了你的皇后,公告天下的皇后。”
任承清侧过头看着叶凌昭,认真的说“是真的,阿昭。”
听到任承清的答案,叶凌昭脸上笑开了花,在任承清脸上吻了一下,双手圈住任承清的脖子,两人的距离更近了,叶凌昭美滋滋的说“阿清姐姐,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我就是你的皇后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了。人家说夫妻就是一体,以后我们就不分彼此了,你不可以有事再瞒着我,哪怕是天大的事情。”
“好。”任承清说这句话时,目光中满是郑重,似乎是觉察到有些严肃,又开玩笑问了一句“阿昭老是让我有事不要瞒你,那么阿昭有事情瞒着我吗”
本来以为叶凌昭脱口而出就是“没有”,没想到叶凌昭一直沉默不语,连环住任承清的手都放回去了,仰面躺在床上,有些忧伤。见不到一向开朗的叶凌昭如此姿态,任承清主动揽过叶凌昭,轻声安慰“阿昭如果有不想说的事情就不要说了。”
叶凌昭是藏不住话的人,哪怕是对任承清大逆不道的爱,也是屡次说出口,一定要让任承清知道。只有一件事,她没有,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前生,因为她的选择开启了一段悲剧的前生,她一直不敢说,不敢想。她不敢说是因为如此怪力乱神之事一向是皇家大忌,她不敢想是因为她不知道上天会不会在某一时刻就把这种恩典收回去。而此时,任承清问她了,她不想欺骗她。
“阿清姐姐,你信鬼神吗”叶凌昭看着床顶发问。
“信则有,不信则无。我是抱着这样的心态。”
“我不信,但是发生了。”叶凌昭的声音有些颤抖,任承清抱住叶凌昭,将她拉入自己怀里。
“阿昭,没事了。如果真的发生了,也没事,我是天子,自有神佑,你是我的皇后,不会有事的。”
“阿清姐姐,你愿意听一个很长很无聊的故事吗”
“你说,我听着。”
叶凌昭将头枕在任承清肩上,絮絮叨叨说着她记得的前世的故事。
她说她前世第一次见到任承清时,任承清都不搭理她;她说后来她和任承清的矛盾越来越激化;她说因为她的虚荣心要后位,父兄和任承清翻脸;她说漠沙城被破,她最后一次见到任承清,从城楼跳下。
叶凌昭本以为她说完,任承清会问很多,比如北漠群臣的忠奸,天下局势的变化等,但是任承清只是捧着她的脸,叹口气的说“你怎么这么傻,想不开要跳城墙,摔死不痛吗”一点也构不上甜言蜜语的话确让叶凌昭甜到心里,甜的眼泪都出来了,抱着任承清又哭又笑。
任承清纵容着叶凌昭将眼泪鼻涕都擦在她身上,只是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帮她缓和情绪,等叶凌昭冷静下来,两人的谈话场所已经从床上转到了饭桌前。
“我以为阿清姐姐会问问,谁对北漠是忠心的,谁是坏蛋呢。”
“人心是会变的,以你目前算是前世的经验来推断现在是不合理的。”
“那你至少要问问天下局势变化吧”
“以你的讲述来推断,你似乎关注这方面也不是太多,不足以采信。”
“哪有,大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
“比如,漠沙城又流行什么服饰哪家的首饰做得比较好”
叶凌昭起的鼓起来嘴,脑中却在飞速运转,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七年后,南洲会出现百年一遇的大旱,颗粒无收,整整持续一年,直到来年开春,二月二突然天降暴雨,才缓解了这场大旱。因为过于奇遇,演化了无数个版本的传说。”
“七年后,也就是归元十三年大旱,归元十四年二月二下雨停止大旱,还有七年时间,够了。阿昭,谢谢。也许上天让你从新来一次,是给我的恩赐。”
任承清和叶凌昭大婚后没多久,就是任承浊和楚洛的大婚。无论任承清是否看好这场联姻,涉及到现存的两个大国之间,都办得极尽奢华盛大。
任承浊一身大红喜服,牵着身边的楚洛缓缓的走到任承清面前,带着楚洛跪下,向任承清敬茶。任承清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看着楚洛开口“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希望你们夫妻和睦,家和才能万事兴。”
楚洛娇羞的看了一眼任承浊,点头,任承浊握住楚洛的手,坚定的开口“皇姐,我知道。”说完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无论本意如何,今天这场婚礼他们能展示的就是完美和幸福。
任承清亲自扶起二人,楚洛和任承浊的手一直牵在一起没有放开。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后她的弟弟再也不上一个人了,他将担负起他的妻子,他的家,他将有他的人生,他的责任。
“阿浊,记住你的选择,你既然选择了,就要负担起你的人生,你要知道,你的妻子将她的一辈子都给了你。楚洛,我把阿浊交到你手上了,帮我好好照顾他。”任承清在此时,能做得也只是送上长姐的祝福。
今日亲王大婚,在漠沙城的权贵能来得都来了,只有一个人例外,漠沙城如今风头正盛的征西大将军叶凌旷,因为突发疾病推辞了,送上了厚礼。任承清不知道在这场联姻中的谁对谁错,利大还是弊大,只是选择了就要负责。
任承浊和楚洛大婚的风头还没过去,任承浊就上了折子,请去南洲。任承清和任承浊私下谈了一次,了解了这是任承浊本身的想法,也就准了。送走了任承浊,任承清的心情一直不太好,处于极端低落的状态。
叶凌昭只是默默拉着任承清的手,用行动告诉她,自己一直在她身边。世人皆说帝王薄情寡义,皇家无亲情。而她的女皇大人分为注重感情,也许正是因为皇家的亲情难得可贵,才分外珍惜。
无论任承浊承不承认,任承清都明白,任承浊和楚洛两人联姻很大一部分是从国家的层面考虑。她一直想给她的弟弟最好的一切,无论是财富,权贵还是自由,所以她努力做到最好,可惜她唯一一次在婚姻上的任性居然要她的弟弟从联姻中弥补。不是任承清请婚的奏折恰好到了,缓和了她在立叶凌昭为皇后上同群臣的矛盾,不会这么容易通过的。
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哪怕她是皇上,也任性不得。
第76章 一统天下
归元十年,任承浊和楚洛生下第一个孩子,任承清赐名任启元,封合顺公主。来年,任启元稍长大,任承浊和楚洛回到北漠。传闻合顺公主天资聪慧,甚得帝任承清喜爱。
姜尚和燕回京在南洲开办的学堂已经分布到南洲各个地方,南洲适年儿童读书识字都通过学堂,无一例外。隐约有传,北漠要文解南洲,但是这样的传言不久就消失了。
归于十二年,南洲幼帝突发疾病,病情紧急,宫内御医和宫外名医轮番问诊,都得不出原因,姜兆雪无奈问于司天监,司天监开祭坛问卜上天,得到旨意,说幼帝命格奇轻,不堪受天命。南洲群臣虽然起疑,但是幼帝不治而愈,消息也就被压下去了。
归元十三年,南洲幼帝又病,太后姜兆雪直接问于司天监,司天监向上天问卜,还是同样的天意,帝命格奇轻,不堪受天命。姜兆雪怜惜爱子,不让幼帝再涉足朝政,但是不出月余,就被南洲群臣将幼帝请回,群臣都言国不可无君。姜兆雪无奈,只能让幼帝再次临朝。幼帝再次临朝不久,南洲居然开始大旱,天不降雨,民间传闻幼帝非天定之子,居帝位南洲必遭天罚。
舆论已经完全准备好,江文衍要去南洲做准备了。任承清从登基开始就发现了孙雷研制的火药的具大作用。任承清一直希望火药可以配备上战场,或者推广开来,可惜无论是对南洲还是西靖的战争,火药都还不够成熟,只能用来开山炸墙,而经过十几年的研究,孙雷死后,江文衍继续接手火药的完善,火药终于趋于稳定,如今,江文衍就要带着火药要去做最后一件神秘的事情。
南洲大旱,南洲朝廷也是自身难保,一直是北漠的商人以北漠女皇任承清的名义在接济南洲的百姓。同时救援百姓的还有北漠学堂里面出来的南洲年轻人。百姓中对北漠的好感已经达到顶峰,就差一个引燃。
归元十四年二月二当日一早,南洲灾民正在排队领着北漠的救济粮,突然听到一声响彻天地的巨响,从干涸的河床传来,地动山摇。不少百姓当场就被吓得跪下请老天爷原谅,胆大的跑向河床一看究竟,河床已经整个翻开,一块巨石躺在河床底下,上书“闻世有阴阳,承清者为天”。
“天降旨意,天降旨意”如此奇观让围观的百姓跪下磕头,一人跪下,后面都跟在跪下,对着巨石磕头。不出三刻,天上就飘下了毛毛细雨,越来越大,让已经将近一年没有见到雨水的南洲百姓更加相信是老天爷显灵了。
二月二的这场雨不仅仅是降在南洲,漠沙城也降雨了,任承清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细雨湿润了大地。苏岩跪下祝贺任承清“恭喜陛下达成心愿,我北漠一统天下。”
任承清平静的说“此言太早。”
“不早了,如今我北漠国力强盛,如此手段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任承清闻言勾起了嘴角,确实不早了,现在是归元十四年,从即位到大一统,她整整用了十四年。
三月后,南洲幼帝病危,司天监上书,帝命格比较轻,担不起一国之主,请另立。三月前南洲出奇石,天降雨的祥瑞之兆越演越烈,南洲疯传,任承清乃天命所归。太后姜兆雪终代幼帝上书南洲归顺,任承清允了,撤了南洲国号为郡,赐于任承浊名下,自此,天下大统。
史书记载
帝,任承清,在位五十一载,雄才大略,一统天下。立后,叶凌昭。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总结一下
章节设置确实不好
人物性格不够丰满
重点是自己简直没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