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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缘结 第25节

作者:桑鲤 字数:14110 更新:2022-01-12 10:05:22

    舒儿没有多想,应了下来,俯身帮叶结蔓掖好被子,低声嘱咐了几句,随即掩好房门跨了出去。

    见舒儿离开,安儿再也忍不住,咬了咬唇,望向叶结蔓“少夫人”

    叶结蔓知道安儿的意思,一时陷入了沉吟。她只知安儿心思单纯,怕捅漏了纪西舞的事,自然不便与她坦白真相。但是若是什么都不解释,自己白日的举动难免让安儿猜忌。因此叶结蔓飞快思考起来,片刻后终于心里有了计较“安儿,你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见叶结蔓这般说,安儿心中一跳,却没有觉得惊讶,反而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叶结蔓抿了抿唇,认真地注视着安儿“我的家乡一直有一个传说。只要将先人的生辰八字刻入槐木之中,便能引来魂魄一缕,护佑后世。事实上我自嫁入裴府后一直心有戚戚,加上差些溺水身亡,总觉有人容不下我。因此我才让你帮忙找人刻了那槐木,想借此获得些护佑与安慰。然而,不曾想你方才做了哪些事,差些将我急死”

    话至一半,叶结蔓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

    安儿隐约有些明白过来,脸上露出歉意“原来是这样。对不起,少夫人,都是我莽撞了,我应该和你说的。”说着,她的神色闪过一丝犹豫,随即道,“不瞒少夫人,我我只是觉得你房间一直阴阴的,怕是你不小心染上了脏东西,才会来到纪府之后一直体虚,所以特意要来了黄符。对不起”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身体欠佳,并不怪这些,是我自己的原因。”叶结蔓拍了拍安儿的手,安慰道,“也是我没有与你说清,怕别人觉得我做这些荒唐。万一再传开去,总归不是光彩事。”

    “我明白的,少夫人。”安儿思及叶结蔓在裴府受到的待遇,点点头,眼睛忍不住红了,“委屈你了。”

    “安儿,答应我,此事不要传开去,舒儿那里也别说,她看起来并不信什么鬼神,怕是觉得我夸张了。好吗”

    “全听少夫人的。”

    叶结蔓见单纯的安儿已经信了,心里落了几分,想到槐木鬼符消失的事,又觉得焦虑不安。如今她身子这般,怕是不得不借助别人的帮助了。念及此,叶结蔓望了眼神色关切的安儿,忽道“安儿,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嗯”安儿抬手擦了擦眼角,抬头望向叶结蔓。

    叶结蔓沉默了会,随即启唇,一字一句道“事实上,那槐木,就在方才不见了。”

    第74章 消失的鬼符下

    “爹。”

    灵堂里,正拜祭完的纪希安听到身后脚步声,望见进门来的是纪世南,低头唤了一声,身子往旁边让了让。

    纪世南略一颔首,算是应了,并没有多说话,只沉默地接过一旁守在灵堂的纪伯递过来的三炷香,视线落在安静躺在棺木里的纪西舞身上,眼底目光深沉。片刻,他才举着香俯去。

    祭桌上白色蜡烛已经烧了过半,层层叠叠的蜡油堆积在烛台上。偌大的黑色“奠”字映衬着雪白的墙上,在微弱的烛光里晃动,在寂静里显出几分寂寥。

    将香插入铺满灰烬的香炉,纪世南这才转过身望向一旁的纪希安,开了口道“你娘身体好些了么”

    纪希安闻言恭敬地低下头去“好多了。只是娘更记挂爹的身子,时常在耳边念叨,让爹这阵子就不要太忙碌,伤了自己才是。”

    “我这把老骨头暂时还撑得住。”纪世南的话语有片刻的停顿,似乎望着墙上的奠字一时陷入了恍惚。纪希安见状,也不敢轻易打扰,等待着纪世南自己回神。

    大约过了盏茶时间,纪世南方垂下了头,神色依旧巍然不动,瞧不出什么端倪。他也不看纪希安,只道“我等会有事要出去一趟,不用等我吃饭了。你也不小了,客人的事,你帮纪伯一起招待下。”顿了顿,纪世南微敛的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尤其是裴家那边,莫要怠慢。听说晨间裴家四少夫人又昏倒了,你记得代表纪家去看看,带些好东西去问候下。”

    纪希安显然并不知情叶结蔓昏倒的事,稍稍一惊,随即顺从地应了下来。见纪世南话落就抬脚往外走去,嘴唇动了动,忍不住唤住了对方“爹。”

    纪世南脚步一停,身后传来纪希安有些犹豫的声音“裴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纪希安虽不喜理会这些商业上的纷争,但毕竟是纪家人,有些风声难免传入耳中。何况前几日去找尧远的时候见他神色难掩憔悴,心里难免起了疑惑。问他,却也不说,想来是裴家家事。联想到之前裴尧允突然返回,纪希安自然多少也猜到些事情的严重性。

    “这些事,你不用管。”纪世南没有转头,并未正面回答纪希安的问题,只淡淡丢下话来,“我知道你同裴尧远是挚友,但你毕竟是纪家人,有些事,能帮的帮,这是情分,不能帮的,就不要把自己拉进浑水里,这是本分。你也不小了,不要给纪家惹祸上身,知道吗”

    言罢,纪世南也不理会纪希安的反应,兀自抬脚就跨出了灵堂。

    纪希安目送着纪世南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唇边不禁泛起一丝苦涩的笑,转头望向棺木里的纪西舞。棺木里的女子面容依旧清晰,眉眼之间静若处子。纪希安忽的叹了口气,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喃喃道“这纪府,可当真没有意思。你忙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结局还不是这般凄凉”

    这边,离开灵堂的纪世南已经往外走去,守在门口的侍从很快跟了上。那人一身黑色劲装,身形结实,扣子扣得一丝不苟,衣衫上不见褶皱,面无表情地跟在纪世南身后,往府外走去。

    待出了纪府,纪世南这才开了口,低声道“小嵩。”

    “在。”被唤做小嵩的男子在纪世南身后应了。

    “等回去以后,你再好好留意下那个裴少夫人。我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纪世南的眉微微皱了皱,偏头吩咐,“你说之前有看到宁心从她房间出来,是么”

    “是。”男子低下头,声音如铁。

    “宁心啊”纪世南重复了一遍,神色有些沉吟,片刻方正了色,“算了,她应该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估计是想给舞儿找凶手罢。只是不知那裴少夫人为何那么在意”顿了顿,“这段时间,你可还有发现什么反常”

    男子沉默地抿着唇,垂下的目光晃了晃,随即摇了摇头“暂时还没发现,只是觉得那裴少夫人言行总有些说不出的诡谲。”

    “嗯。”纪世南并不怀疑对方的话,脚步不停,拐入一条小巷,继续往前走去,脸上神色依旧显得威严肃然。事实上,他一早就派人彻底查过叶结蔓的底细,但并未发现与舞儿有任何联系,确定两人确是不相识。只是越是如此,叶结蔓的行为就越令他有些捉摸不透。难道这人当真只为素不相识的舞儿才一直探听那些事还是说其实另有图谋

    身后,小嵩抬起头。抬眸间,夕阳晕红了那张微黑的脸庞。他的手动了动,摸到衣襟处,然而很快顿了住。那双黧黑瞳孔中,极快地泛起一丝复杂神色,右手重新垂下去,宛如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迅速抬脚跟了上。

    这样又走了一刻,路上人烟渐渐稀少。有炊烟自屋顶袅袅升起,散入晕红的天际余光中。纪世南也不说目的地,小嵩自然不过问,只沉默地跟在后面,保护着纪世南的安全。直到行至一座小桥处,纪世南才停了下来。

    桥边有几枝紫藤,开得正盛,花簇团团地往下垂着,在这分寂静里显得有几分热闹。有一些被晚风扬起,落在桥边青石上。纪世南步子一转,已经拐进了桥边的一间酒楼里。

    柜台前的掌柜抬头望见纪世南,微微一惊,随即连忙迎出来。

    “老位置。”身后小嵩话语简短地说了句,很快由掌柜亲自领着往二楼走去。

    待到了雅间门口,掌柜停住了脚步,俯身行了个礼“纪老爷,东西已经备好,请慢用。”

    纪世南颔首,并未多做寒暄,径直踏门而入。

    雅间装饰得并不算奢华,却十分大气。壁上有九盏古铜色的壁灯,被雕成不同的兽头模样。房间里有一道画屏,上面是一副水墨山水画,下笔气势磅礴,显出几分波澜壮阔。纪世南方挨着桌子坐下,屏风后已经缓缓步出一个人来。

    窗外夕阳很快往下坠去,晕红光芒渐渐淡褪。一个身着锦绣罗裙的女子自屏风后走出,步履聘婷,缓缓而至,手里还拎着两个药包。

    “长话短说。”纪世南对此并不惊讶,似是早就知道房间里有人在,稳稳地接过桌上已经泡好的热茶,端正着身子轻轻抿了一口。

    “是。”那女子略一颔首,上前一步,走到纪世南身前,压低了声音道“五小姐去世前,夫人有段时间与纪越少爷碰过几面,两人在房里呆了片刻,支走了其他人。事后我曾想探听一些,但夫人口风极严,我也不敢惹夫人怀疑,因此没再继续追问。只是奴婢怀疑夫人多少知道一些关于五小姐的事。别人可能不知道,老爷该心里明白,因为三夫人的事,夫人和大少爷、四少爷向来不合,纪越少爷跑来夫人这里,我觉得实在不对劲。又是在五小姐出事前。”

    “舞儿离开那阵子,夫人可有什么异常”

    女子略一沉吟,摇了头“那倒没有。”说完,女子迟疑了下,又继续道“不过五小姐离开纪府前,夫人有派澄儿去找过宁护卫。这事老爷想必也多少知道了。昨晚晚上宁护卫还偷偷来见了夫人,也提起了这件事。那时我正好从夫人房间退出来,想起忘记取空了的药碗折回去拿,正巧听到了里面说话声音。”

    纪世南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只沉声道“还说了什么”

    女子抬眸望了一眼纪世南,应道“还说了关于一些裴家四少夫人的事。说起来,那个裴少夫人最近好像在打探五小姐之死,实在令人想不通。这些毕竟涉及纪家隐秘,何况如今裴家的事刚捅了篓子,再被她查下去会不会”

    纪世南抬了抬手,似乎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及时止住了女子的话语,打断道“她那边我会留意的,你好好注意夫人那里就好。”

    “是,老爷。”女子顺从地停了话头,没有再多说。

    纪世南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追问了一句“夫人的身体如何”

    “回老爷,奴婢观察了一阵,发现夫人的身子看起来并无大碍,只是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她为何还是要卧病在床。”女子皱了皱眉,神色有些不解。

    “我知道了。”纪世南望了眼天色,“其他还有吗”

    见对方摇了摇头,纪世南吩咐道“时候不早了,你先拿着药给夫人送回去,莫要引起他人怀疑。”

    “是。”女子颔首,默默退出了房间。

    “小嵩,把窗户推开罢,我想吹吹风。”纪世南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微微眯起眼,忽然道。

    立在旁边的黑衣男子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推开了窗,半坠的夕阳泄下一地残留的晕红,有清风拂面而来,带着点点花香。

    纪世南的视线投向窗外,似是若有所思。窗外炊烟袅袅,有热闹的人声传入耳边,房间里却陷入了沉默。那半明半暗的余光将纪世南鬓边一缕白发也染了红,连着那肃然的神色,也在夕阳里似乎显得温和了些。

    “小嵩,你跟着我几年了。”过了许久,纪世南突然开了口,视线并未从窗外移开。

    “十八年。”小嵩的背依旧挺得笔直,简短应道。

    “十八年了啊你也算是和舞儿一起长大的了。”纪世南的神色有些松下来,目光里带了些感慨,“我那五个孩子里,就属舞儿最聪明,性格也最像我。川儿太鲁莽,希安太软弱,越儿虽比之聪明,却太阴沉。我只是没有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顿了顿,纪世南的脸上泛起一丝复杂神色,声音第一次显得有些疲惫,“也是怪我。”

    小嵩低下头去,脸上并无什么表情“老爷节哀。”

    纪世南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身后的男子神色动了动,沉默的瞳孔中晃开一大片涟漪,半晌方渐渐平静下去。他忽然反常地率先开了口“五小姐的死真的不查吗”

    “怎么查”纪世南唇边路出苦笑,“查来查去,还不是自家人的头上,难道还能怎么样不成传出去,也是让人看笑话。若是别人,我早就剔骨抽筋,让他死一万次了。如今”纪世南攥了攥手,又松了开来,“是我对不起舞儿。”

    听到纪世南这么说,小嵩没有再追问,似乎也明白这一切的结果。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女子的面容。那肤白如雪,青丝如墨,抬眸间总似落了漫天繁星,让人移不开目光。纵是刀落脖颈,也不眨一下眼,似乎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过一场儿戏。天下人,所有的性命,在她眼里,怕都是不值得丝毫侧目的罢。

    他悄然抬手,在纪世南看不到的身后,指尖抚过怀中衣襟下那块坚硬木块,目光流露出一丝挣扎与疑惑。

    在看到背后生辰八字的一刻,他就已经毫不费力地认出来,这是属于她的。只是为什么那个女人会有这个

    第75章 神秘暗语

    药炉被火煨着,散发出清苦的药香,在院子里飘散开来。守在一旁的舒儿轻晃手中蒲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往外冒着白烟的炉子。正熬药间,身后传来门开的声音。舒儿转头望去,见安儿转身关上门退了出来。

    “少夫人怎么样了”

    听到舒姐姐的问话,安儿的神色显出担忧“估计要休息一阵才行。”

    舒儿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抬眸问道“少夫人晕倒的事,三少爷那里知道吗”

    “不知道,”安儿摇了摇头,“听纪府的人说,三少爷好像有事出去了,不知道现在回来没”

    “这样啊也好,最近事情多,先不要与三少爷说,以免他徒增烦恼。”舒儿心里盘算着白日出去打听的事,倒也没有太在意安儿眼底而过的不自然。她低下头去,有些出神的样子。

    “舒姐姐,少夫人吩咐我去取些东西,你在外面先照看些,我很快回来。”安儿丢下话来,并没有多解释,见舒姐姐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也没多在意,挥挥手就小步跑远了。

    待离开院落,安儿这才放缓脚步,神色有些纠结。她的脑海里回想起方才在屋子里叶结蔓的话来。

    “安儿,我身体不适,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那块槐木对我很重要,却怕是被人捡走了。这几日你留心下,看我的院子是否有其他人出入。若有什么发现,便告知于我。我担心我可能被人监视了。”

    那时候明明没有人前来拜访少夫人,槐木怎么会无缘无故在草地上消失难道真的像少夫人所言那般,这个院子被人监视了念及此,安儿忍不住往周围疑神疑鬼地张望了一眼,当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本想让少夫人告诉别人,但少夫人说了,此事不宜声张,怕打草惊蛇。安儿想想少夫人一定比自己想得深,也就顺从地应下来,答应少夫人关于她为什么晕倒的事谁都不说。

    安儿走后,房间里只剩下叶结蔓一人。只见她敛了眸,唇角紧绷,秀眉蹙着,不知在想什么。夕阳的余光在房间里拖出长长的影子,一切似乎显得不惊不扰。半晌,叶结蔓才似回过神来,视线投向窗外,眼底的怅然与焦虑混杂在一处。她在等待,等那日头徐徐落下,等黑暗降临大地。她不知道槐木中的纪西舞到底有没有事。若是没事,即便槐木被人拿去了,她也不需要担心,相信纪西舞自然能够自己回来;但若是纪西舞出事了呢叶结蔓几乎不敢触及这个心底的念头,否则脑海里下意识就浮现出一身白衣的纪西舞衣衫尽湿,虚弱地倒在自己怀中的模样。那是叶结蔓第一次看到纪西舞这么狼狈。那个一向高傲清冷的女子,唇角没有一丝笑容,只有眉间无数忍耐的疼痛,连身子都在跟着颤栗。叶结蔓知道纪西舞的性子,对方这般模样,身体必定遭受着十分剧烈的痛楚。叶结蔓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心惊,连呼吸都有些压抑。她知道自己此刻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能的只有等待。

    时间漫长得好像停住了脚步,只有晕红的光芒不时轻晃着,清风吹拂,带来窗外树叶沙沙的响动。叶结蔓的身子一直紧绷着,丝毫不能放松,连手指都下意识攥紧,暗暗期待下一个时刻,那抹白色身影也许又能突然如往常那般半倚在门边,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望着自己。到那时,她就能暗暗松一口气,开口说一句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

    “叩叩。”

    敲门声惊醒了不知不觉陷入晃神的叶结蔓,她猛地抬头望去,脸上方欲扬起笑,视线里已经映入舒儿熟悉的身影。那原本扬至一半的笑顿时僵在了一旁,眼底流露出失落。不过眨眼间,叶结蔓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她牵强地扯了扯唇角,望向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迈进来的舒儿。

    “少夫人,该吃药了。”顾着注意不让药洒出来的舒儿并未注意到叶结蔓那瞬间神色的变化,待将药端到床前,才抬头望向叶结蔓,将药递过去,贴心嘱咐,“小心些,有些烫。”

    接过药碗,叶结蔓并没有马上喝。她的目光落在半开的房门上,视线往外扫了一眼,竟发现不知不觉夕阳的最后一缕光都消散了,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暗下来。叶结蔓心里咯噔一下,好像脖颈上有锋利的刀刃渐渐逼近,能察觉到冰冷的痛意。

    “什么时辰了”

    甫一开口,叶结蔓就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轻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她的手捏着被褥,似是要借以平复内心的激荡。

    “应该快巳时了。”

    “都巳时了吗”叶结蔓兀自喃喃了句,“怎么过得那么快”

    舒儿似是感觉到叶结蔓话语里的怪异,抬头有些疑惑地望了她一眼。后者顾不上舒儿这边,眼角染了些晦涩,连呼吸都有些不稳。

    “少夫人”舒儿不放心,唤了一遍,“先喝药罢。”

    叶结蔓心不在焉地抬手将药喝了完,那苦涩一路烧至心底。脑海中反反复复只余下一个念头为什么为什么纪西舞还不出现

    “少夫人,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舒儿注意到叶结蔓变差的脸色十分担心,忍不住问道。

    叶结蔓强笑道“没什么,只是药有些苦,感觉不太舒服。”

    “良药苦口,少夫人先忍一忍罢。”舒儿接过叶结蔓递过来的空碗,还欲说些什么,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叶结蔓越过舒儿的肩膀往外望去,见进来的竟是难得一见的纪希安,倒是微微一愣。后者见叶结蔓注意到了他,颔首示意,客气道“裴少夫人好。”

    “纪二少爷好。”

    纪希安踏门而入,朝叶结蔓笑了笑,顺手将手里的一个精致煲盅递给了一旁的舒儿,口中道“听说少夫人身体不适,我特意奉了我爹的命令,送了些参汤过来。白日听说你未醒,不便打扰就没过来。如今醒了就好,记得趁热喝。”

    “有劳纪二少爷了。”

    “少夫人无须客气。你如今既然身在纪家还出了这种事,是我们纪家疏忽,理当赔罪。”纪希安礼貌地寒暄了几句,知道时候不早,也不多打扰,呆了片刻就起身告辞了。

    舒儿送纪希安到门口,折回来取过堡盅,打开盖子,参汤的香气顿时溢满整个房间。她坐到床上,低头细致地吹了吹参汤,才伸手递过去。叶结蔓并没什么食欲,却也不好拒绝,打算随便敷衍着喝两口。

    然而她头方凑过去喝了一小口,眼角视线忽然瞥到由于参汤倾倒盅壁边缘露出的一行略显颜色略深的小字,动作不由一顿。

    “少夫人”看到突然停下来的叶结蔓,舒儿看不到藏在盅壁里的字,不解地唤了一声。

    叶结蔓迅速回过神来,略一沉吟,开口道“舒儿,你帮我去准备下热水罢。我又有些累了,想沐浴完就歇下。”

    “是,少夫人。”舒儿领命,站起身来告退了。

    待舒儿阖上门出去,叶结蔓皱了皱眉,将参汤一口气喝了半。果不其然,那两行小字彻底显露了出来。叶结蔓心下微惊,细细辨了一番。

    “寅时三刻。”

    当看到下一行的字时,叶结蔓的手一颤,几乎要将煲盅打翻。几滴参汤溅到叶结蔓的手臂上,她也浑然不觉,睁大眼睛去确认。参汤由于叶结蔓微颤的手不停晃荡着,却也遮不住那几个触目惊心的字。

    正是纪西舞的生辰八字。

    叶结蔓屏住呼吸又确认了一遍,只觉脑中短暂晕眩了片刻,有些回不过神。真的是槐木上那个纪西舞的生辰八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个煲盅上面莫非是捡走槐木鬼符的人刻意写的这人是谁拿参汤过来的纪希安吗可是直觉告诉叶结蔓,又不像是纪希安。若真是他,为什么要这么神神鬼鬼地将字刻在盅壁上叶结蔓总觉得是对方不想让包括送煲盅的纪希安的其他人看到。她想了想,飞快地将参汤喝了完,探手去抹那行小字。

    那字也不知对方是用什么写的,叶结蔓的手指一触到字,竟抹去了半边。叶结蔓心领神会,默默将几个字全部抹了去,心底几乎确定,对方必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槐木鬼符的事。只是既然找到了自己,知道槐木鬼符与自己有关,那么应该是故意趁着她离开的档口捡走的才是。料想对方就算琢磨也琢磨不出什么来,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又决定又联系自己至于寅时三刻可是指让自己等到那时候

    想到这,剧烈的心跳不停在胸腔内跃动,终于等到有关槐木鬼符的消息,叶结蔓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暗暗急切起来。纪西舞到现在还没来找自己,难道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叶结蔓的视线望向窗外,望着几乎已经彻底被黑暗笼罩的夜色,暗暗告诉自己不管怎样,自己只能继续等了。她不能乱。若是她乱了,如何帮得上纪西舞

    第76章 爱慕者

    夜渐渐深了,叶结蔓沐浴过后,借口休息支走了舒儿,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等待寅时来临。许是那一碗参汤确有疗效,叶结蔓感觉自己恢复了些许力气,只是难免有些疲累。但她不敢入睡,何况心中担忧纪西舞,虽然累却是睡不着的。烛油顺着蜡烛一滴滴淌下,堆积在烛台上,昭显着时间的流逝。窗外夜色愈深,没一会,蜡烛也渐渐燃了完,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房间里顿时彻底陷入了黑暗。

    窗外有稀疏月色,透过半开的窗扉照入房间。黑暗中,叶结蔓沉默地等待着,猜测那刻下小字的人,到底是敌是友与此同时,叶结蔓掖暗暗盘算应对之策。她知道,现在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也许自己的一个疏忽就会害到纪西舞。自己只有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才能万无一失。

    也不知这般等了多久,黑暗中忽然晃过一道人影。待叶结蔓反应过来时,床前竟已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人。叶结蔓甚至没有看清对方是如何进来的。

    只见对方一身黑衣,脸上蒙着一块黑布,面容隐在逆光处,根本瞧不清楚模样,只能依稀辨出身形颀长。不等叶结蔓开口,男子的手在腰间一模,有轻微的颤音在寂静里响起,一道银光晃过叶结蔓的眼睛。下一瞬,凌冽的剑尖已经指到了叶结蔓的鼻端,带着迫人寒意,只要轻轻一动,似乎就会割破她的肌肤。

    叶结蔓的神色微微变了变,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虽然没料到对方一出现就摆出这阵仗,她却知道眼前男子暂时不会杀她,否则就不需要写上时刻让她等待了。叶结蔓并不深究,深吸口气,也不理会那剑,压低了声音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东西在你那”

    执剑的黑衣人轻轻点头,算是承认了。

    叶结蔓心中一跳,也算放下了吊在半空中心,至少知道了槐木鬼符的着落。她皱了皱眉,示意了下那柄剑“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终于开了口。那声音低沉,听起来是个年轻男子。只听他简短地蹦出三个字来“有话问你。”

    叶结蔓闻言并不诧异,对方既然用这种方式来通知她,想必有自己的目的。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了下来“你问就是了。”

    男子话不多,望了眼叶结蔓,暂时垂下了手里的剑,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事“这是什么”

    叶结蔓一见男子掏出东西,立马倾身去看。微弱月光下,那槐木鬼符果然安安稳稳地躺在男子手心。叶结蔓心中一急,下意识就想伸手去取。孰料一个抬手,男子似已觉察到她的动机,手往回一缩,将槐木鬼符捏在手心垂了下去。

    叶结蔓意识到自己过于焦急,但她此刻心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为什么槐木鬼符在了,纪西舞却不出现是不是身体还虚弱着想到这,叶结蔓恨不得当场抢过槐木鬼符,好好唤几声纪西舞的名字,询问情况到底如何。只是碍于对方在场,这念头自然没办法实现,叶结蔓只好搬出先前就预备好的说辞,解释道“这东西对我很重要,是个纪念。如你所见,后面的生辰八字,即是所示。”

    “生辰八字”男子话语一顿,叶结蔓敏感地察觉到对方的声音有些异样,似乎为了确定某事一般,缓缓道,“是谁”

    听对方这般问,叶结蔓多少也清楚眼前这人应该知道那是纪西舞的生辰八字,只是她心里却有疑问,因此道“实不相瞒,这生辰八字的拥有者就是你此刻猜的那个人。我奇怪的是为何你会因此来寻我”

    男子并不理会叶结蔓的问题,垂眸望了眼手里的槐木。由于逆光,叶结蔓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依稀感觉到对方身上冷淡的气息有些波动。随后,便见男子抬起头来望向她,兀自问道“为何”

    话语简短,叶结蔓琢磨对方是在问自己为何要怀念纪西舞,略一沉吟,将之前糊弄安儿的话又说了一遍。想到自己在纪府查找凶手的事瞒不过很多人,为求信于他,又加了一句“相传这槐木能召回死者的一魂一魄,我每每必随身携带,想帮纪小姐查出真凶,让她能亲眼看到,以慰她在天之灵。”

    说完,叶结蔓不敢确定男子会不会信,只能尽量让自己的目光坦然地望着对方的眼睛。

    “一魂一魄”男子原本低沉的话语略往上提了提,听起来有些不敢置信。只见他又低头扫了眼手里的槐木,沉默了会,忽道“可她不认识你。”

    “那又如何”叶结蔓闻言,反而笑了笑,“我仰慕她就够了。”

    “仰慕”男子重复了一遍,声音里似有疑惑。

    叶结蔓见男子这模样虽是半信半疑,但反应依旧在意料之内,平静了下紧张心情,轻声道“纪家千金,才貌双全,苏州城内谁人不知我虽一介女流,也不由为纪小姐所倾服仰慕。有何不可”

    男子闻言并未说话,叶结蔓露出惋惜神色,继续道“如今有幸来得纪家,却可惜纪小姐已经香消玉殒,不在人世。我想起家乡传言,因此托人刻了那槐木。我嫁得裴家,处境毕竟已与往日不同,也想借以时时警醒自己,向纪小姐学习。”顿了顿,叶结蔓直视着不远处的男子,伸出手来,“还望你能将那槐木还我。”

    男子没有立即应她,静立片刻后,道“我如何信你”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一块槐木罢了,我何必骗你”叶结蔓压下心底涌上来的焦虑,反问道,“倒是你,为了一块槐木费尽心思而来,又是为了什么”

    听到叶结蔓的问题,黑衣男子怔了怔,一时没有再说话。叶结蔓的视线落在他垂下的手中,能隐约看到对方握得并不紧,似乎是怕捏坏了那槐木一般,并未用上多大的力道。叶结蔓心里滑过一丝疑虑。这男子,难道是因为在乎纪西舞的事才前来找自己的吗想到这,叶结蔓不等男子开口,直言道“恕我无礼,你可是为了纪小姐之事而来”

    话落的一刹那,叶结蔓明显看到男子握着槐木的手颤了颤,不过眉眼间的神色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想来是惯于隐藏心思的主子。不过叶结蔓心思细腻,加上与纪西舞相处多了,眼前男子反倒不算太深沉。果然,男子沉默了会,虽没有直接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听他避开了问题,道“为什么这么说”

    叶结蔓见自己猜得不差,稍稍安了心,至少看起来对方是友非敌。她整理了下思绪,解释道“当我将槐木丢出去那刻,你应该一眼就认出了纪小姐的生辰八字,才在我离开的一会后就取走了槐木。我想过到底是谁拿走了,又为什么要拿走毕竟这东西并无什么用处。何况对方既然能这么巧地捡走槐木,是不是说明我在纪府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可是如果当真如此,拿走我的槐木岂不是打草惊蛇本来我还想不通这些,直到后来看到煲盅里的消息时,才终于明白了。你取走槐木,想来是故意为了引起我注意罢加上约在寅时,以纪小姐生辰八字为引,是不是有什么关于她的事想要与我说”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静默,叶结蔓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黑衣男子,直到他终于开了口“你很聪明。”

    “公子过奖了。”叶结蔓的唇角下意识往上勾了勾,目光柔和下来。没想到与纪西舞呆得久了,也不知不觉开始学会琢磨富贵人家那套心思了。

    “我的确奉命监视,”黑衣男子突然声音有些压迫,“你很奇怪。既是怀念之物,为何丢弃”顿了顿,对方奇怪的视线扫过来,“我还听你唤了几声纪西小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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