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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花劫[GL]_第15分页

作者:宁远 字数:13089 更新:2022-01-12 10:09:14

    不会饶你。

    团子头凝视西镜片刻,眼里聚满了眼泪,死咬着唇,扭头便走

    、第4章 15缺个德再逃

    初息往赏物阁这一路来,没再遇到半个人影,空气里隐隐浮着一丝血腥味儿,令她心里不安之感更甚不免步子加快,小跑了起来。重潮徽獾唪じ谐承眩虽然之前受的内伤令她觉得体内还有些火辣痛感,一时半会儿只能以真身的模样呆在初息身边,但身为走兽几乎是醒来的同时立刻警觉到危险的气息,戒备地朝着主阁的方向低吼。

    “玄翎大人”房内依旧是方才她路过时的样子,只是杯中热茶已然冷透。玄翎平日里爱翻看的那本妖书摊在桌上,与一纸还未画完的人像摆在一处。初息想走近看个仔细,忽而听见门庭中有声响,只当是玄翎回来了,急忙向外探去,瞧见的却是团子头妖仆。初息心中暗道糟糕,这小妖仆去而复返定然是发现自己逃跑。

    对着身后重潮攘烁鲟渖的手势,将她抱起,猫腰钻进榻底,十分仔细地屏住呼吸。

    团子头当然晓得初息不会乖乖的留在曲廊处等着自己回来,却也没想到她会这样笨的逃回赏物阁里来。不知大人到底瞧上她什么,还是说只是不愿炽元丹落入他人手中她猜不准西镜的心思,只是想到这芙蓉阁遭受的重创都源于这枚炽元丹,而她的大人在身受重伤之际还要命自己来护着这无礼蠢妖的安危

    团子头视线猛地射向榻底,心口如硬刺横穿,凭空捻出一根绳索掷去。

    初息正紧张地凝神听着房内声响,猛然又感受到那日后院地牢时的莫名杀气,还未等她反应便直接被绳索捆住扯了出来。重骋患保虽幻不出人形,亦拼死对着团子头的脖子猛扑过去,狠狠咬了一口。团子头吃疼,吸了口凉气直接捏住重车牟弊佣了出去摔在假山上凸起的石块上,身子一软,瞧着没了气息。

    初息犹如的五雷轰顶,眼前阵阵发黑,大声唤道“重常场―”想让重秤一声,可重橙慈缫惶菜廊猓没有回应她。

    团子头上前来将初息困了个结实,冷笑道“你若再不老实,我就将那蠢猫剥了皮做个拳套。”这话如利刃剜过初息心头,眼前一片血红,近乎歇斯底里“你若再敢动重骋恢福我定然要你灰飞烟灭”

    团子头不在意地看了她一眼,将绳子往手里一扯,绳结一处勒紧初息的脖颈,看着她脸色慢慢涨红,贴近她耳边道“若不是你还有点用处,我就送你跟你的蠢猫一起轮回了。”手劲一松,给初息缓了口气,扯着绳子将人牵出了赏物阁。

    挂在石头上的重逞傺僖幌12渲痪醯门暖热流从自己眉心处涌入,恍惚间她以为自己大概是要化作椒灵了,只是从此再不能陪伴初息身边有些伤心,更觉得自己无用。每次都守护不到她的安危,也不知她此次能否安然脱险。

    意识混沌之前,仿佛听到一人说道

    “你若死了,只怕小妖的眼泪要把不周山都淹了。”

    玄翎撤回了抵在重扯罴涞氖种福将她缩入一枚鸡蛋大小的透明罩子里养伤,抬指算了算略一皱眉,往暖阁的方向过去。

    团子头走了片刻,西镜环视芙蓉阁一圈,挥挥手令所有的花娘都下去。尽管花娘们并不情愿,却不能违抗阁主之命。西镜独自留下来与虎妖周旋,在肩伤处打了止疼的术法,十分妖娆地笑道“不知阁下年纪轻轻,如何修炼至凝神期,莫非真是天赋异禀”

    虎妖并不说话,端正地坐在暗堂正中的暖榻上,暗暗打量着。她一身古旧兽皮,和一般注重身份的凝神期老妖不太相似,就连这气韵看着也是缺少历练,生嫩得很。西镜极为随意从还未翻到的桌几上取了酒杯斟满,身段柔软地往虎妖面前的蒲团上一坐,胸口软肉呼之欲出,却又十分矜持地一笑“想来阁下是与西镜有些生分,不若我们饮上一杯,也就有了几分交情,阁下也不必再这般拘谨。”

    见虎妖依旧不为所动,身子又向前伏了伏,连声音也如同要掐出水般甜嫩“我这芙蓉阁里一是宝物齐全,二是花娘貌美艺绝天下,三嘛”她笑着把酒杯往虎妖面前递过去“便是我这里的酒,兰香动人如少女之情,一口可解世间万千烦恼。”

    “据说,你这芙蓉阁内设有极为精妙的机关暗器。”虎妖嘴角挑起,“区区元婴小妖,也敢试图在本尊面前耍这种花腔。”话音落,西镜手里酒杯一弹,酒液如化作无数毫毛细针直取虎妖面门。虎妖抬手横挡,将细针尽数握于手中化作点点酒液从指缝里流出。

    西镜趁此时机现出原身,巨大蛇尾横扫过去连被扫断的梁柱一并卷向虎妖,暗堂两边墙壁翻出的两排齐齐射出,箭矢上挂着一张不惧刀劈火烧的巨网。

    虎妖长啸一声,双掌迸出烈焰,接住梁柱同时也被那张巨网困住。西镜眼中露出一丝欣喜,身形涨大数倍,巨大蛇首悬在虎妖上方,用尽全身妖力引来三十六道惊雷。

    雷声滚滚逼近,守在殿外的花娘们惶惶不安。三十六道惊雷与天劫时的七十二道天雷虽不能比,但虎妖本身已有走火入魔之像,西镜便孤注一掷来寻求一线生机。

    暖阁内飞沙走石,灯火俱灭,已经看不清事物,三十六道惊雷依次而至,道道劈中巨网之内的虎妖。西镜模糊地看到虎妖被劈成一块儿焦炭,心口一松再支撑不住,脱力变回人形,跌坐在地上。

    虎妖浑身焦黑,不动弹,正当花娘们觉得一场浩劫就此别过地欢呼出声时,虎妖的妖火战气突然大作,将焦黑之壳震碎

    众人大惊,从巨网中脱出一爪迅猛掐中西镜脖子,将带起撞在暗堂墙壁上。妖火战气火势后行,虎妖的脸显露出来,冷声道“这三十六道惊雷算是你最后杀手锏了吧,可惜,对我而言不过是挠痒小技。快些将炽元丹交出来,我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西镜妖力大虚,毫无还手之力,失了妖力肩伤生出的剧痛令她有些聚拢不起神识,却下意识地浮起笑意,虚弱道“凭你也配动我的炽元丹”

    “哼,杀了你,我一样能拿到炽元丹。”说罢,手上力道加重,眼看要捏断西镜的脖子。

    “住手你若杀了她,我便毁了炽元丹”

    千钧一发之际,团子头小妖仆挟持初息来到暗堂。

    西镜见状钳口挢舌,她没想到在这等时候团子头居然真的违抗她的指令

    西镜目光扫来,与初息对视上的一瞬间初息就将目光转开了。

    虎妖手上力道一松,看着团子头与被五花大绑的初息“你的主子都奈何不了我半分,凭你也敢威胁我”

    团子头面无表情地将初息往前推了推“阁下法力高强,修为深厚,与我们这些低等小妖一般计较岂非有份小妖只想我家大人平安,若我家大人有什么闪失,就算大人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这瓶化妖水。”手里白色瓷瓶的瓶塞被取了下来,浓烈的腥辣之气,正是整个妖界都闻风色变的化妖水。

    这种缺德的玩意儿,乃是当时天界里一个不着调的地仙,承了天帝让他降妖的旨意,为图省事炼了一个池子出来,将山中大小妖精鬼怪一谷脑的丢进池子里化了个干净。此事被天界知晓后,震惊整个天庭。须知,神仙走的都是普渡众生的路线,这地仙无论善妖恶妖俱都将其丢入池中化掉,这池子又十分恶毒,一般神仙掉进去都得损失半个仙元,更何况只是些普通妖类入了这池子便是归于虚无连轮回的机会也没了。

    后来那地仙被脱了仙籍,发配到黄河尽头,每日入河底清理河床淤泥十个时辰,为期千年。

    因这池子十分恶毒,天界便支了个仙君下界来将它封了。许是这几年风吹日晒的封印有些松动,这池水便被人取了出来,辗转到了西镜的手里。团子头将化妖水从赏物阁里取了取出来一路带到了暗堂之上,莫说虎妖,宴无台此刻也是面无血色的慌了神地喝叱“团子快把化妖水收起来”

    初息冷眼看了她跟虎妖一眼,心中恨意如滚滚岩浆,笑道“你为保命将我当做个物件送出我无话可说,却莫要在此惺惺作态,实在令人恶心。”

    西镜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扬起一抹惨笑“你始终不曾信我,也罢。”她扶着墙壁往后挪了两步,对着初息换了一副冷漠面容,“我西镜三万年的修为,怎会为了你区区一个不识好歹的小妖白白赔了性命。”

    虎妖不耐地一挥手“好吧,我饶你们阁主一命。”对着团子头勾了勾手,道“将人给我送过来。”见团子头略有些不信任的迟疑,眉峰倒竖“怎地本尊还能诳你不成休要婆婆妈妈,待我验证过真假,自会离去”

    一阵劲风吹来,将初息额发吹起,一道金色的凤翎之印格外显眼,“果然如传闻所言”

    虎妖五指一捏,被捆住初息落入她之手。被粗暴地扣住的喉咙,一阵窒息的晕眩教初息难以动作,剧痛之下眼泪滚了出来。

    虎妖凑近闻了闻“果然有炽元丹的气味。哼哼哼哈哈哈哈”正要钳制初息离开之际,听得一声爆喝

    “放开她――”

    身后冲上来一个强壮的身影,初息只听见这声音便知是山猪。焦急地转过头来,想要喊出一声阻止山猪,连元婴期修为的西镜都被打得落花流水,他现下一丝妖力也没有,这般莽撞可不是送死

    可还未喊出声,只见山猪奔至一半,突然像被什么阻挡住,趔趄了两步之后,身体被虎妖方才劈过去的妖气拦腰砍成两截。

    “不、不要”初息无法呼吸,脸颊涨得通红,心中充满恐惧。她眼睁睁地看着山猪身子轰然倒地后,却还在拼命往她的方向挣扎,殷红血液令她阵阵晕眩。

    “放开她”

    初息心口像被什么事物蒙住,什么都想不真切。

    分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又恍然觉得应该是梦境

    虎妖冷笑,掌腕一翻,山猪身体炸裂,化作一片血雾,妖丹掉落在染红的雪地中透出微弱的光泽。

    、第4章 15伤下心再逃

    “不自量力。”虎妖将初息用妖火战气锁住,碾过芙蓉阁破碎的匾额,腾步而去。青天白日里飘起了鹅毛飞雪来洗涤消化此界中新生出的亡魂怨气,低等妖类只能通过此法通往轮回。

    初息被困在妖火战气之中,浑身骨头都要被融化,皮肉如被万千利刃切割痛彻心扉。恍惚间,似乎看见一抹碧色立于远处的芙蓉阁顶。遥遥地,如翠松立于辽远天地间。

    她费力的瞪大眼睛,从火光中越目望向阁顶,玄翎的身姿摇曳不定,越来越远,最终模糊成一点。

    终归是能够再见上一面,也算了却一个心愿。

    她不是个贪心的人,只是不知玄翎能否替她去看一眼重车纳耸疲如果可以此后又可否代自己照顾她

    初息有一瞬间的心酸。

    她一向觉得自己也称得上坚强,就算陷入任何苦难之中都可以咬咬牙挺过。可此刻看见玄翎竟生出许多令人软弱的委屈,就连骨头都软了三分,痛意深邃颇为难忍。

    这一委屈,倒也叫她瞧清了连日来时刻悬于心头、令她辗转难眠的几分情丝,原来她是此前那样着紧着玄翎,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原来,她喜欢玄翎。

    目光总是在追寻玄翎的身影,思绪里第一个被提及的也总是她

    喜欢这件事对初息而言很陌生,但当它出现时却能让人无比确定,是的,就是喜欢,就是她。

    认清这桩事反而让她松了口气,她从不觉得自己能与玄翎发生什么,自己不过是妖界浮萍般的存在,而玄翎却从来都高高在上,好似任何人站在她旁边都如同脚下泥土,若非炽元丹她也不会与玄翎生出这两三分的缘分。她一向认得清现实,所以也不抱什么不着天际的幻想,这么说来此前在玄翎房中看到的那幅人像大约是她的心上之人吧没能仔细瞧上一眼实在可惜,不知能入得了玄翎心里的人会有怎样的风姿。

    之前重成硎苤厣松死未卜,而后山猪惨死一幕让人胆寒。这芙蓉阁曾经何等风光如今也是百孔千疮、尸骸满地。与自己沾上关系的都落了个凄凉悲惨的下场,所以幸好,这一次玄翎没来救她。

    只是忍不住的,还是有些难过,并无大碍。

    风雪见急,丰润白皙的一只手将雪层拨开,捡起蒙在雪下的妖丹一并收进透明罩子里收起。

    “你为何不救她”

    西镜从未这般狼狈,华服艳妆都被大雪覆盖,嘴角还有已经结痂的血块。她声音涩极,站在雪地之中看着仙姿独立的玄翎有片刻失神,后又笑了笑,一转神情,似自言自语道“若被你救了,我岂非再无余地。只是可惜,到嘴的肉也能飞了。”

    雪落得又密又急,眼看着将一地的支离破碎掩盖,西镜累极了,一步迈出去打了个趔趄。

    “大人小心”团子头赶紧上前扶住。

    西镜脸上闪过一抹厉色反手一巴掌掀在团子头的脸颊上“你倒是会自己做主”直接将团子头吹压在地,抬手将妖气凝成鞭子,狠狠地抽在团子头的身上。团子头被打皮开肉绽,站在一边浑身是伤的花娘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来说叨一二――她们跟随西镜这么久,第一次见她动怒惩罚仆人。

    团子头咬牙忍痛,血色从脸色褪去“大人息怒团子不求大人原谅,只望大人保重身体。”

    西镜妖气一泄,鞭子散成碎末,被风一吹隐于雪片之中。

    “滚。”西镜阴沉地挤出这个字,怒气一散终于不支,晕过去。

    团子头赶紧爬起来,招呼着花娘们将西镜抬回云松阁去。

    玄翎立在原地看着她们主仆间的一出闹剧,风势渐弱,雪片临近她时总会一改路线绕过去。

    一世莹白唯独她不染分毫,方才她一时兴起,替初息推算过命数,这不过是她命中注定一劫中的其一,总要吃些苦头才能了结。西镜问她为何不救小妖,她也不想答她。就算她此刻将初息从虎妖手里救出来,日后总会要以旁的方式补过来。

    这便是天意。

    也是很久之前有人曾同她讲过的道理,彼时她心比天高,不信,吃了亏,所以如今她即便是不服气这天意,却也懂得顺从。

    下山这一路,虎妖一言不发,从芙蓉阁一路下行所过之处所有妖灵都退避三舍,生怕触怒这路佛爷。

    起先还有几个修行的炼体期好奇着跟了两步,被她一拳捣碎了心肝后再无一人敢上前。一时间,不周山上寂静如无人之境,初息这一路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妖火战气罩在她身上如刑具加身,每走一步都痛入骨髓。行到山下时冷汗津津湿透里衣,她不知这虎妖要将自己如何,若是要杀了她夺取炽元丹,只求她快些动手也好过这种不死不活的折磨。

    离了不周山外的苦寒被煦暖风一吹,汗水粘着衣服紧扒在身上,如千枚细针扎入毛孔,初息立时疼的唇色惨白,顿住呼吸一个踉跄跪倒在路中。

    虎妖不耐的扯动手里的绳子,见初息气息微弱,眼看着要晕厥过去,为了避免麻烦便解了她身上的战火妖气。

    身上的痛楚加诸的刑具乍然脱离,剧痛袭来的瞬间硬是逼的初息从混沌里清醒,喘了半晌从疼痛中缓了过来,只是口中干渴如烈火烧过,哑着嗓子对虎妖道“你要将我带去哪里”

    虎妖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扯着绳子将她带了过来“你不过是个装载炽元丹的容器,哪里来的废话”

    初息吃力地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却发现这虎妖瞳孔中原先的那抹猩红愈发明显,眉宇间也越来越焦躁,隐隐有可见的黑气涌动。她虽然修为浅薄也知这是妖族妖气行岔走火入魔的迹象,之前被痛苦折磨的萌生死志,这会儿缓了过来心里重新燃起求生之念,想着虎妖说不准何时便堕入疯魔,要在此前从她手里逃脱才行。便不再做声,任由她牵着一路向西而行,片刻不停足足走了三天。

    不周山以西三百里的地带,称之为无为村,住着一些聚群而居的妖族。他们大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能修行,除了寿命比人类长了一些,其余的倒也没什么不同。传说七万年前,此地曾生出过一个十恶不赦的恶徒,这恶徒天赋异禀又极为俊美,短短三万年的时间里破级进入渡劫期,又用了一万年的时日熬过了七十二道天雷顺利飞升,原本这也是无为村的一桩喜事,那时村子里的妖类还是可以修行的,虽然进程缓慢少有建树却也强过今日的手无缚鸡之力。只是这恶徒不知怎地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变得暴虐无道,阴狠毒辣。竟屠了阖族老小一人不剩,使得云豹一族从此绝迹于妖界之中。后来更是在四界中肆意妄为,可因其法力高深一直未有人能将其制住,最后还是一万年前东皇太一出面将这恶徒的妖丹打碎,封与着无为村的石盘之下。此劫虽平,可昔日东皇太一也立了规矩这无为村中再不可有一人妖修。

    是以妖界大多数妖修的妖类都不会往这边而来,偶然路过,也是被极为尊敬的引为上宾。越是修为等级高者越能得到丰厚的礼遇。虎妖乃是难得出现在此地的凝神期,更是一入村落便成为众人争相宴请的对象。

    眼前这位兔头人身留着长须的老者对着虎妖十分殷勤的一礼,相请她与初息道舍中歇息“区区家中有些许燕云山上的甘露,实为解渴醒神的佳品,还请大人不要推辞。”

    虎妖冷着一张脸道“不必,我不渴。”若是寻常,她大可一掌将这年迈兔妖碎成几段,只是妖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便是不能伤害无为村的妖类,不然必受天谴。

    初息连着三日被虎妖拖行,这会儿已经是丝毫力气也没了,况且这虎妖瞳色已经全部染红,若再不快些想办法逃离,只怕是要来不及,便软言相求道“大人,我这一路疾行已是透支,还请你准我饮些甘露才好继续赶路。”

    大约是觉得她这一路都听话随行,虎妖看了看她爆皮的嘴唇,对着白兔妖道“你家在何处”

    白兔妖热切地一指身后竹楼小院,笑呵呵道“可不就在眼前,大人请。”

    竹楼小院里住着白兔妖家同堂五代,前来相请的老者乃是家中家长,如今也有三百五十七岁,两个个儿子各有两房妻妾,生了子孙七人,只有两个孙子留在家中,其余都去了别处,长孙的小女儿上月才刚生产,一窝小兔子才刚刚足月,正在竹楼下的吊床里打滚。

    初息瞧着几只软乎白糯的小毛团心里喜欢的不行,接过来小女儿递过来的甘露道了声谢,饮了两口,清润液体抚平连日来辛苦疼痛,她伸手摸了摸吊床里的小毛团,视线悄悄掠向四周想找寻一个可乘之机。

    背着身子听见小女儿捧着一碗甘露也送去给虎妖“这位大人,甘露清甜很是解呃啊”最后一字被既痛苦的打断,初息正要回头,脸上突然被喷溅上温热液体,她战战兢兢的回过头来只见虎妖瞳色一片猩红已然是进入疯魔,小女儿的脖子在她的手里被捏成肉泥。

    兔妖一家更是骇然,之前老者一脸土色地指着虎妖“你你你怎么可以”话未说完便同从竹楼里闻声出来的两个儿子被虎妖妖气凝出的妖刀劈成六段,几乎是同时两个儿媳的尖叫也梗在断开的喉咙里。

    初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回过神时身旁吊床里的小毛团被院中石桌压在下面,白兔妖一家十几口在顷刻之间被屠杀干净,她还来不及逃跑便被虎妖一把钳住脖子带至半空,周遭树林急速后退,虎妖将她抵在石壁上凶狠地“说炽元丹的秘密是什么快说”

    初息被她捏得无法呼吸,挣扎的手也渐渐失了气力,缓缓落了下去。

    意识消散之前,额间凤翎印记突然华光万丈,将虎妖弹离十几米远,撞到树上晕了过去,初息恍惚地想要抓紧时间逃跑,脚下一软也坠入黑暗。

    、第43章 被雷劈再逃

    初息醒过来的时候,四周如冥府般安静。她呜咽了一身,浑身上下的骨头像错位了一般,骨头缝发疼。

    她发现自己被倒吊在树上,逆冲的血液涨得她头皮像炸开一般,双脚已经木然地没有知觉。眼前视线由模糊逐渐清晰,可以看见此处的荒凉,一眼望尽的枯木林,焦黄野草高至人腰,土地荒秽,渡邪鸟成群地栖息在枝桠上,琥珀色的瞳孔埋在细长的双眼中,森然地注视着她,似是在等她咽气。

    她忍不住想笑,自己运气一向差得可以,此次倒也不例外,大概真是大限将至插翅难飞了。只不过,死后若沦为这些食腐的扁毛畜牲的口粮,心中还是有些难平的不甘。若自己的术法精进些,还可以求个有尊严的死法,可惜她一向不喜妖修之法,不知她死后落入轮回,来生会落入哪一道中,只要别再为妖就好。

    初息胡思乱想了一通,拉回神识,又忍不住一笑。最近她真是不大争气,眼下虎妖不知去了哪里,这种良机之下她不快些想办法脱身,尽想些有的没的。凝神探了探妖气,虽然稀薄,但勉强可以化出花枝去解开缚住双脚的绳子。她望了眼自己距离地面的高度,若是这样解了绳子,倒栽葱似的摔下去倒真是要去轮回了。若是解开绳子的瞬间,生出花枝来缠住最矮的那根树杈或许能行得通,只是不知她解绳子耗去的妖力足不足以再生出一条花枝。

    思前想后了许久,也唯有此法可行,只能拼力一试。

    指尖延伸出的花枝攀上一指粗的麻绳,奋力一扯,绳索松了少许花枝却断掉一截。初息心里一沉,若再生出些花枝,只怕所剩的妖力空虚,得摔个半死。她咬了咬牙,奋力支起上半身,改用巧劲,一点一点挪松脚上绳索。

    这过程十分痛苦,而腰腿上的酸痛更是将这痛苦拉长,一炷香的时间初息已是汗如雨下。绳索一个锁扣已被解开,眼看曙光在望,初息心里一喜又生出许多力气,将花枝缠上锁扣一边,小心翼翼地一扯。

    脚上束缚的力量一空,身体失重下坠,初息看准时机将最后一丝妖力挤出一条花枝正好缠住离着地面最近的树枝,却没想到树枝撑不住她的重量,弯到尽处啪地一声断开,初息闷惊,还没等喊出声,屁股直接坐到了的地面。她原本就因倒吊了一宿下半身都酸胀无比,这样实打实地摔下来,血液回流犹如万蚁钻噬,疼出泪花。

    “我不过打个盹的功夫,竟然差点叫你逃了。”

    头顶传来冷笑,初息未等回头,直接被虎妖拎着后领提了起来,后背一阵剧痛,硬生生地被她扯了一层皮肉下来。

    初息脸庞血色急退,额间发丝被汗水黏粘,掩住凤翎的印记。虎妖贴在她耳边,低声威吓“你定然知道这炽元丹的奥妙,否则这炽元丹为何能被你吞下还不殒命若你乖乖的告诉本尊,或许本尊能免了你的皮肉之罪。”

    初息从未受过这般酷刑,痛得牙齿打颤,眼前一阵阵发黑,“我不知、道”话一出口,虎妖锋利的指甲刮着初息背上缺了皮的血肉,硬生生再撕下一层。

    初息闷哼一声,这等难忍的剧痛激得喉头腥甜,冷汗如雨下,滚到伤口上疼得她小声地叫了出来,失神喊道“你杀了我”

    虎妖“想死我有上百个让你比死更痛苦法子,若不说出承载炽元丹无上神力的法子,我可以让你一一尝尽。”

    初息冷笑,极为虚弱地“若我当真知道知道如何承载炽、元丹神力的法子,又岂会岂会沦落成任你宰割的田地”

    虎妖神情一僵似被浇熄的烈火,透出一丝灰败的惨然,有些发抖地扼住她的下巴喃喃道“不会的,怎么可能,一定是一定是”虎妖神色一凛,指上力道加重几乎要捏碎她下巴,狠戾道“你是仗着自己有炽元丹护体才故意诓骗我的那我就将这炽元丹取出来瞧瞧是有什么不同”

    初息被她这一推,猛地撞上身后的树干,粗粝的倒刺扎入肉中,这番折腾都未能令她昏死过去,也着实让她佩服起自己顽强的意志力。眼见虎妖以妖气凝出一柄锋利的金色妖刀,朝着初息头顶劈了下来。初息死心,闭起眼睛,脑子里瞬间浮起的一个念头竟是如有来生,还是投身在妖界吧,或许还能再见上玄翎一面。不为别的,只想亲口问她一句,是否还记得桃花谷中巫行山上,曾被她赖过数百坛酒的小桃花。

    长刀悬于她发顶寸许出顿住,虎妖聚力一抽将长刀从束缚之力中脱出,回身打摆悬空指向不速之客的白衣女子,虎啸一声腾起战火妖气。

    初息才嗅到干燥空气里的一丝香气,正疑惑地要睁开眼睛,被虎妖的吼声一震淤在心头的那口血喷出,又落入黑暗中去。

    再次昏迷之前,初息忍不住叹了一叹自己实在晕得未免太不是时机。

    玄翎一袭白金长袍,囿于荒野煞是醒目。她周身浮着一层淡淡的火焰,倒不像虎妖的妖火战气那般耀眼,却极其玄妙,暗藏杀机。

    “你是何人胆敢来寻本尊的晦气”虎妖手中妖刀脱手而出,幻出三十六柄相同幻影朝着玄翎劈了过去,这三十六柄长刀之中只有一个实体,又承了虎妖凝神之力,一刀下去能劈海开山,震得整个妖界为之颤动。等闲妖类若被劈中,只怕是顷刻就要被她的妖气烧个灰飞烟灭。

    玄翎负手而立,升起仙障接下虎妖一击,不紧不慢地抬手向天,空中飞来的一杆银色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的手里。那柄上浮着如火般红色凤鸟图腾,萦着一层金光,银白缨穗随着她挽枪一颤飒飒生风。

    “苍穹”虎妖认出眼前兵器神情一滞,忽然银光一闪,急忙横刀而立挡住迎面而来的一击,玄翎冷眼挑起枪头擦着刀身手臂一送,这一枪轻易破入战火妖气刺中虎妖肩头,掌心再推,苍穹直接在肩膀上穿了个窟窿,枪身急转回到玄翎手中,不曾沾到一丝血痕。

    虎妖痛极,嘶吼一声捂着肩膀将战火妖气燃的更盛,喘道“神君玄翎怎会驾临妖界莫非也是为了这炽元丹”

    玄翎将苍穹立于身后,望了眼远处天际阴沉沉的黑云,极淡地瞥了一眼虎妖,道“你天资极高,若循着正途修行,如今虽不及凝神也该有元婴期的修为。假以时日,必定比你父亲更早飞升,哪怕是天阙亦可有你一席之地。”

    虎妖惨淡一笑,闭眼道“与神君相争,岂有胜算元婴如何凝神如何飞升又如何在下对仙途没有兴趣,妖界倒还有一丝牵挂。”她默了一默,声音涩极“大概真是天意如此天意哈哈哈哈哈本尊不服老天你凭什么害我如斯――”

    天劫将至,方才还在远处的阴云如今已逼至眼前,狂风大作将野草吹得贴地而伏,枯木林发出咯咯声响,打着卷儿的狂风将晕在树下的初息吹起。玄翎打了个弹指在她身上拢起一个仙障护着,牵来自己身边。

    虎妖还在愤怒的指天恨声喊骂,手中长刀肆意释放妖气将地面劈出道道深坑裂缝。玄翎皱了皱眉,她原就不是个有慈悲心的神仙,此刻也懒得费神分力的将此妖渡化,更何况此妖心魔难除,又有诸多血债在身,天雷劈下只怕是难有来生。

    玄翎将仙障里的初息抱起准备离的远些,天雷威力无边,她定然受不住。

    天意难为,天意弄人,可天意究竟是个什么,她如今还是未能全然参透,只是那种无能为力之感紧紧追随着她这些年,她看了眼怀中睡得不慰的初息,施术抚在她受伤的背上,缓解痛楚。

    浓黑云层被一道闪电劈开,第一道天雷落下,将虎妖的战火妖气劈出裂痕,她垂刀而立,看着玄翎怀中得初息,眼中布满恨意。她将妖气一收,分出千万灵石投落与妖界各处,将炽元丹与神鸟凤凰横行妖界一事散播至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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