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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为霜 第9节

作者:六遇 字数:13217 更新:2022-01-12 10:43:50

    舒瑜说得轻巧,然而时白露知道,阿染这些本事是不会外传的,旁人要学也不是不成,需得经受重重考验,在济世宫祖师牌位下烧香抄经一年,为济世宫做杂役三年,方能得到济世宫主人的传授。

    抓过舒瑜的双手来看,果然生着一层薄薄的茧子,时白露看得心里难受,觉得心里闷极了,才止住的泪水又一颗颗滚烫的滴在舒瑜掌心。

    她喃喃道“你们一个个地,当真可恶得很为什么要瞒着我”往事好像被生生撕开一条裂缝,渐渐清晰明朗起来。为什么当年时宴被她用剑抵着脖子质问时候神色自然,既没有对她和舒瑜做出这种违背伦理纲常的事感到勃然大怒,也没有因为她此刻妄图为了一己私爱弑母的大逆不道行为而恼怒责备。更匪夷所思的是,当时自己虽然明面上掌着大权,然而兵符和玉玺都在时宴手上,她完全不用真的遵照自己的意思就此离京入驻永春山庄。原来原来,时宴早就做好了打量,暗地里为她铺就了一条顺利安稳兼得鱼掌的道路。

    “傻瓜,这种事情,自然瞒得一个是一个,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更何况,你还是置身局内的人。若当时告诉你了,你还能表现得那般具有欺骗性吗”舒瑜抬手一一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太监跌跌撞撞地闯入殿内,舒瑜忙背过身去,将铁片塞回衣内,匆匆掩盖。时白露也侧了身,避免被人瞧见她的哭相。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不经通报就闯进殿来”舒瑜听她虽然气势稍足,然而声音还是当年那般轻柔软糯,一时心念旧事掩面轻笑起来,笑意却在听到太监颤着声音回禀的话后戛然僵住了“永永春山庄来信儿说说,说约莫就这两三日了陛下可要去看”

    那太监打小就在宫中为奴,是以知晓些她们母女之间的恩怨纠葛,说话才磕磕巴巴的。

    “你说什么”时白露将那太监从地上提了起来,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好似不敢相信。太监才颤颤巍巍地又原话说了一遍,倏尔就被放回了地上,抬眼去瞧只看见时白露早就没了踪影,揉了揉眼睛再看,整个大殿还是只有几步之外的状元郎还有自己

    永春山庄。

    “咳咳咳咳咳咳咳”软榻上的女人面容枯槁,咳出来的都是血丝。方才御医们都被赶了出去,这生命里的最后一遭,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走完。

    回想这一生,她生来就是不愁吃穿的王室公主,年少时恣睢放肆,长大后却渐渐被利益所迷惑,因为一己私心受他人诱导,将哥哥害死,莫名其妙地就当上了君王。若要让她评说,虽然获得王位的手法不正当,然而她在位时候一向勤勉政事,励精图治,却是不曾怠慢。而这后半生她思及此,微微阖上双目,她真的从来就不是一个好母亲,真真应验了时白清的诅咒,眼下行将就木之际,儿女皆不在身边,众叛亲离众叛亲离啊

    只愿只愿她最后为那个和她自小母女缘分短浅的孩子做的事情,能遂了她的心愿,让舒瑜陪着,开心幸福的活下去,有一个真正毫无保留,疼她爱她,甚至为她去死也不曾惜命的人,应该是极好极好的吧。

    时宴觉得,眼皮好重,好重,好像有几百斤石头压着,教她再也睁不开了

    “殿下”殿下是王芍的声音么,谁来了,是白禹吗,不会,滇州那么远,得了消息也不能这么快赶到,那也不会是小兮了难道

    “扑通”一声的闷响,便有一个人扑进她的怀里,摇着晃着,哭声凄然“娘亲”

    娘亲娘亲这分明是是小露的声音,她竟然肯叫自己作娘亲了时宴这惊乍之下,好不容易才将眼睛睁出一条缝来,光线丝丝缕缕地涌了进来,才看见时白露跪在床前的踏板上,抱着自己的腿哭得难受。

    “呜呜呜娘亲”时白露哭得厉害,一时也没发现时宴正盯着自己。

    王芍在一旁看着,抹了抹眼泪,默默退下,关上了房门,将这最后的时间留给了她们母女二人。

    “哭什么,怎么发髻散乱成这般模样”时宴轻若羽毛的声音轻飘飘传入时白露耳内,她忙抓过时宴的手就要搭脉,却被时宴拦住了,时宴摇摇头,嘴角一抹浅笑,“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昨夜我梦见你爹爹了,他还是如年轻时候那般英俊。傻孩子,不要哭,你能过来瞧我一眼,我已然很开心了,你瞒了我那许多事,我就只最后瞒你一件,如今你也该知道了吧以后好好地,和舒瑜过着日子。没有子嗣不要紧,这几年内,还是不要把你哥哥接过来,朝中党羽未清,再留几年,等你哥哥回来以后,领个他的孩子养着,也权当是令他圆了梦,可好”

    时白露统统都点头答应,她握着时宴的手,感觉到它在渐渐变凉

    “咚”

    “咚”

    “咚”

    一连九声钟响,一直在状元府邸自己屋内跪天乞佛的舒瑜闻声惊醒,身子不禁颤抖起来,再闭上眼睛时,就是两行清泪淌过。她起身,照着永春山庄的方向,行了三跪九拜的大礼,额头抵在地上久久没有抬起来。

    数年后。

    汴州一处茶馆,近来时兴的说书此刻正应着众人渴求的目光演着。

    那说书先生将木板一拍,抚须说道“上回说到,咱汴州舒家出了好多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不消说那得陛下以国礼厚葬的舒瑜大人,两年前入赘王宫服侍于陛下的舒豫也是了不得,不但和舒瑜大人长得有几分相似,就是才学也是不在其下。不仅在朝中将诸事理得通畅顺朗,而且治家有道,品性极好,常有不懂事的同僚暗地里邀他去花天酒地,都被一一推脱。”

    众位看客一听,啧啧道“什么品性极好分明是个惧内的家伙嘛”

    角落木桌旁坐着的一个白衣女子闻言轻笑,眸子里透着暖意。额间弯月额饰分外引人注目。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鱼唇的作者不知道为什么电脑时间发生错误,导致存稿箱没有及时发出来。撒花,就这样完结了。答应你们的he,在我眼里这已经算he了,毕竟时宴早晚有一天也是要死的,死之前能和白露敞开心扉了却以往的怨恨纠缠就算he了。舒瑜这边也不用说,光明正大地入赘王宫里了啊,公开场合打情骂俏谁也不敢质疑啊,女装什么的,没事可以在寝宫瞎折腾嘛,就说白露喜欢他穿女装嘛小兮那边呢,尉迟北也算是个好人,也很相爱,一切都很圆满有木有其实写到结局已经和我的大纲偏离很远了,因为你们想要he,而我预定的是个大悲剧,小兮会在王位的争夺过程中死去,白露会被时宴流放,时白禹会联合北燕逼时宴让位等等等等be的桥段。我说过我是个坑王,这个账号之前已经挖过很多坑了,但是就是不填,这篇文也是歪打正着成为了我第一篇完结的小说,写文是件很寂寞的事,如果没有你们的留评陪伴,坚持下去蛮难的,谢谢一直以来守着这篇文的小伙伴,谢谢每一个留评的人,谢谢破费砸雷给我的人。我会挑几个留评最多的人还有帮我捉过虫的人发小红包聊表谢意,记得查询jj的站短领取哦有几个留评很多的人没有给你们送红包的按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会陆续更新番外和修文,不会每天更说给那个每天定闹铃看更新的筒子听等到哪天文章状态变成已完结就表示没有番外了。这篇拙作不会v,当做给大家的礼物。至于新文,目前为止已经写了十章存稿,因为是个大工程写得比较谨慎进度会慢,而且过年比较忙怕没时间更新,想多存稿,预计1月中旬左右发出来,感兴趣的筒子可以点进专栏收藏。总之,谢谢大家。

    、阿染番外

    我是阿染,楚宋两国边境一座坐落在茫茫雪山里济世宫的主人。

    从很小很小的年纪,我就被我的师傅从沙漠里捡回来,带到济世宫当做自己的孩子养着。师傅教了我很多东西,我很聪明,一学就会。到我长到十八岁的时候,有一夜,师傅来到我房间与我说了很多平日里她不会对我说的话,她说得太多,话语也温柔得很,全然不似一贯的严厉作风,我听着听着就昏沉睡下了。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整座济世宫当真只剩我一个人了,她竟连半个字都没有留给我。

    我知道的,人世间不愿意被束缚被桎梏的人从来只多不少。我一向随性寡淡,在以后的日子里也从不会深思到底当初她捡我回来是当真喜欢我,还是在为日后终要离开济世宫找一个新的主人。

    师傅走了以后,我一个人掌管了济世宫。常常有人不惜越过万里无垠的沙漠爬上终年不化的雪山,只为来济世宫求我满足他们的愿望。这些琐事以前向来是师傅处理,直到这担子落到了我肩上,我才掀了那幕不食人间烟火的门帘,人间寻常的喜怒哀乐怨憎恨,生老病死求不得像一片片鹅毛大雪一般刮过我的眼前。

    我从不知原来一个人会有如此之多的烦恼,大到父母长辈病重,小到最心爱的一件配饰丢失在了沙漠中,统统都会被从他们身上丢到我这里,成为我必须解决的负担。我有时候会很苦恼,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为何从来都把事情成败的希望寄托在了别人的身上,当然,这点苦恼很快就得到了解决,因为我在之后有一次打扫祠堂的时候,发现了一条让我恨不得寻我师傅将她打个半死的宫规济世宫一月只接受一个请求。

    阿嚏好好好,我不骂你我不骂你行了吧,怪我自己当初没好好背宫规。容我擦擦我师傅的牌位再继续说来,她老人家最爱洁了,你问我她死没死我怎么知道,只是左右琢磨着,她大抵再不会回来了,到底是生是死,谁能知晓,如是一来,还是给她立个牌位比较稳妥,反正终归要死的嘛,嘿嘿。

    说到哪儿了哦,对,在得知济世宫原来一个月只需要接受一个请求之后我感到分外轻松。每月月初处理了一件事以后就闭上宫门回到房内呼呼大睡,不知时辰无论日夜。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我有时候面对着毫无生气的家俱陈设会觉得心里发闷得慌,开始有些羡慕那些有朋友有家人有爱人的世人,因为他们能体会到与我浑然不同的感情。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些情愫都是因为一个叫做寂寞的词在作祟。

    直到一个茫茫大雪的寻常日子,那个孩子的到来打破了我原本沉寂如水的生活。

    大抵是月中到了山下一个小部落里的古丽奶奶给济世宫送补给的日子,那日我饿得慌了很早就打开宫门揉着惺忪的睡眼盼望着古丽奶奶能与我心有灵犀,今日早些派人过来。

    一个雪人横生出现在我眼前,矮矮的,只差不多到我膝上的位置。我心里疑惑什么时候来求我的人如此有童趣了,还晓得堆个雪人讨我欢喜。走近一瞧,却吓得不轻,那哪里是个雪人,分明就是个被雪覆盖了满满一身的小人。哦,好吧,也算雪人。

    我将雪人身上的雪都拍散下来,也不知这人在这儿待了多久,身子都冻得僵了,膝盖粘在雪地里很难将它挪开。我运了内力将雪化开,才好容易将她抱在怀里,也是被冻得不停打颤。

    那是个嘴唇发紫、长长的睫毛粘着雪粒子,看着格外招人心疼的孩子。她在我怀里渐渐缓过神来,用还不甚灵活的手指揪着我的衣领像梦呓一样重复着“教我,教我。”她那个时候说话发颤,声音轻得很,我一路走着一路纳闷,叫你叫你你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受了怎样的对待,在用内力为她驱寒,弄了满满一盆热水投了许多舒筋活络的药材,脱下她的衣服却吓了一跳。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没有疤痕的,有些才将将长出粉嫩的新肉,还有右臂,被人烙上了一个奴字。

    我没有来由地想到自己起初被师傅从沙漠里捡回来的时候,不知道师傅那时是否和我一样心疼得紧。

    那个孩子发了两天两夜的高烧,我竭尽所能地照顾着。来送补给的人送来一封古丽奶奶的书信,我才大致了解这是一个怎样的孩子。想褪掉这满身的疤痕不是不可以只是,她当真受得了

    在睡梦中,她常常流泪,无声地哭泣,有时候会轻声地喊什么娘亲娘亲大致是这样,我对楚话不甚了解。

    等她高烧退了,身子调理好了以后,我与她简要地说明了消退疤痕的原理,让她自己决定是否要承受这刮皮削肉之苦,因为事实上只要穿上衣服,她是个长得极其漂亮的孩子,眼底还生着一颗细细小小的黑痣,声音也软软糯糯的,和我说着楚宋夹杂的话语,分外讨人喜欢。

    哦,对了,忘了说了,她叫时白露,我常唤她小露儿,只因叫她白露、小露的人太多,我要做个与众不同的。

    毫不意外的,她一定要我帮她将疤痕全数祛除,尤其是右臂上那个奴字。祛除疤痕的日子是漫长而难熬的,细细数来约莫有大半年的时间。在这段时日里,我将她收作徒儿,她对我愈渐放下了心里的警惕,常会在熬疼不过的时候可怜巴巴地央我晚饭做好吃一些让她补补体力好好休息,或者索性让她去做。

    我是个很懒的人,她还没来的日子里常常一日三餐都吃汤面。后来因着她身子被败坏得太差,很需要药膳滋补,我便开始为她精心下厨,她才知晓我原来是这般厨艺精湛的人。她不知道的事其实太多,不,应该说她来不及知道的事其实太多。

    在疤痕祛除以后,我开始着手教授她轻功武艺和药理阵法这些旁门左道的功夫。因着她心里怀有恩怨报复,加之她也是个极为聪明的孩子,她学得竟然比当初的我还快,短短三年就几乎学会了我所能教授给她的东西。

    在某段日子里,她常常黏着我,半刻都不肯离开。我下厨的时候她在旁边看着,也不帮忙,说是她手艺不精怕玷污了我的菜肴,真是个小坏蛋。我看书的时候,她会支着下巴默默地看着我,偶尔会良心发现地奉茶与我。我睡觉的时候,她会抱着衾被跑到我房里眨巴着大眼睛说她怕黑,怕黑个鬼,在济世宫门口跪一天一夜的时候怎么不怕黑

    这些情景分外熟悉,和师傅当年一模一样。我知道,分别的时候快要到了。

    那日,我赠了她三片金叶,望她好好收着,需要我帮忙的事莫要不好意思。这些不过是师徒之间的客套话,她对我哪里会不好意思。临别时,她一如往昔那般,在我脸颊轻轻留了一个吻,抱着我默默哭了半晌。我有些怨怪济世宫的师祖,为何就造了三片金叶,我多想,多想,她可以随时随地来寻我给她办事。

    她走了,和师傅不一样,至少给我留个一个吻还有背影,足够我下半生好好回味,何谓离别苦。

    之后我的日子又回到一贯的无聊状态。度日如年。

    幸好,幸好,她也是个任性至极的孩子。托了信鸽衔金叶到济世宫寻我,只为我能去楚国见她一面。我不禁暗骂,这混丫头,想我了还要我去看,什么道理真是平日里打骂少了。

    幸好,幸好,我去了青州寻她。否则,我真不敢想,她会否真的被她那个娘亲打死。怎地会有这样的娘亲唔好吧,我没有娘亲,我没有置喙的权利。

    她并不开心,我能看出来。其实她骨子里和我师傅,甚至和我是相似的,并不想被太多琐事桎梏,陷入囹圄。只是我能感觉得到的是,她有些变了,以前她的心里只装着两件事情,杀了赫连阔和报复她娘亲,而青州所见的她,心里装的事情比以前更多更杂,我知道,她大抵会成为被困在那红墙黄瓦王宫的一只囚鸟,她甘愿成为那么一只囚鸟。

    而其实,我也是那只鸟罢了。

    小露儿不愿随我回来,你问我是否失落他奶奶的,岂止是失落,我难过得一个人哭了许久,有一种要孤独终老的感觉。

    老天不知是不是故意逗我玩儿,总在我习惯一个人生活的时候给我安排一个人来打扰我。

    这次是舒瑜。

    说实话,我对她并不是很熟悉,只是小露儿时常提起,青州时候又受她所托救了舒瑜罢了。所以那日,见到倒在济世宫门前奄奄一息的舒瑜,我是打心底里有些拒绝的。这一个二个的,出现在我眼前也就罢了,要不要每一个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都怨我祖师平白无故将济世宫修在雪山上作甚。

    舒瑜的状况比起小露儿当初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好像是服了什么会令身体症状发生异变的药丸,有些影响到了她体内气息脉络的运转,而且也是个体弱之人,这一路寻到济世宫不知是受了多少磨难。

    好在济世宫别的不多,就药材多。我也闲的发慌,就顺手搭救将她治活了。

    舒瑜醒来以后,令我有些意外的,直奔主题,问我可有将她扮作男子不叫人能轻易发现的法子。我纳闷得很,她这么一个长得纤弱温柔的女人,作甚么要扮作男子,问了以后才知道,原来,她和我的小露儿竟是那样的关系。

    细细想来,其实不该感到疑惑,因为小露儿在我身边的日子里,除了她娘亲以外,提及最多的便是舒瑜。

    你问我没有感到奇怪吗,两个女人竟是那样的关系这有何奇怪的,爱了便是爱了,又不是因着那人是男的或是女的。唔,这话是有一次寻我救他重病的爱人的男人说的,对,他的爱人也是个男人。

    我很轻易地答应了舒瑜的请求,因着我从心底里希望我的小露儿可以一生平安喜乐。只是这济世宫的破规矩太多,我无从违反。舒瑜只得为我做了三年的劳役,这三年让我对她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她当真是个配得上我小露儿的女人。

    雪山上寒凉得很,将纤纤玉手伸进冰凉刺骨的水桶中,她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劈柴烧火这些杂事她从不会做到做得比我还好,只花了三天的功夫。为我浣洗衣衫时候还会照着她刚学来的香薰方法,添上一抹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

    只是,她身子太差,常常生病,一病就是一整个月,弄得我好似才是那个杂役一般。还有,和我那小露儿一样,欠揍得很。与我对弈的时候从不谦让,常常狡黠的下些换人轮值洗碗擦地的赌注,叫我输得心痛手抖,若不是怜惜她身子不好,我当真要拎着她到桌子上趴着狠狠揍一顿才能解气

    第四个年头,我开始教授她如何易容改音。因着她年纪并不小了,发育成熟,束胸的时候会很疼,而且一束就是半年,连就寝我都未曾让她摘下。若是常理,倒不用如此强逼,只是我知道,她嘴上不说,心里想念小露儿的情愫只怕比我只深不浅。她生病昏睡的日子她并不知晓她说的那些梦话全叫我听了去,流下的那些眼泪也全叫我抹掉了。

    半年以后,束胸的事宜可以暂且放在一旁,我着手教她如何改变音调。这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只看个人的领悟力如何了,而显然舒瑜这个论起智力几乎和我旗鼓相当的丫头,栽在了这上面。

    她学不会,怎么也学不会,练得嗓子哑了都学不会,不曾有一点进步。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摔跟头和愈加浓烈的思念情愫双重折磨之下,她开始有很多负面情绪,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甚至有过大半夜妄图打开由我设下机关锁好的济世宫宫门,远奔楚京的念头。

    我了解的,这叫瓶颈,我也曾经有过,只要不放弃,跨过去就好。

    我宽慰她,也打骂她。唔莫要将我打她的事情告与小露儿。若让她知道她爱人在我这儿被打得下不来床她定要生我的气了。

    终于,又一个半年,她至少初窥改音之道,能变调作一个温柔清俊的男声。她与我拜别,三步一回头的走下了雪山,一如小露儿当初的模样。这岁月啊,当真时时刻刻如树的年轮一圈又一圈的重演着。

    我叹了声气,放下被我擦得锃亮的我师傅的牌位。

    忽而宫铃大作。应是古丽奶奶的收养的孩子上山送补给来了,对,在这漫长而又无情的岁月里,我已经到了第三十一个年头,而古丽奶奶已然作古了。

    我打开宫门,漫天大雪朝我飘来,我看见地上跪着一个和当初的小露儿差不多大年纪的女孩,她抬起头来说道“收我作弟子吧。”

    我有识人过目不忘的本领,我认得她,她叫何小小。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码好,新鲜出炉的番外,第一次写第一人称居然觉得无比顺手啊码字时速都要破纪录了

    、番外时宴x时白露

    夜已深了,四下静谧,殿内熏香怡人。

    我手上捧着一本书卷侧卧在榻上不知几时就昏沉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身上被人披了条毯子之类的物事,裹得身体愈渐暖和温热,睡意更沉。

    实然我作为君王警惕心不可能不重,虽然睡下了耳力依然分明。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软榻尾侧便沉下去几分。不一会儿又是一阵摩擦声响,我只感觉毯子被人拉开了一侧,接着一个有些冰凉的小人缠进了我怀里。

    “哎哟,我的小殿下。您刚从外面进来更深露重的,身上带着寒意怎么也让我给您捂暖了再去榻上睡下啊,当心把陛下冻醒了”是自幼服侍我长大的贴身婢女王芍的声音。

    右耳边被凑得太近的呼吸吐纳声音烘得痒痒的,我已然睡不下了,却也一时懒得睁开眼。只感觉到身旁小人紧紧搂着我的腰身,声音发颤得厉害“呜呜呜,芍姨,我怕嘛”

    白露么大晚上的不在自个儿寝宫待着跑这儿来作甚,又在怕些什么我只静静地任她在我身上举止放肆,若换做往常我大抵要开口骂她了,只是这样相处的日子怕过不长了。

    “怕怕什么莫不是殿下您又借了里的鬼怪故事偷偷地看哎哟,那些都是假的,做不得真。来,芍姨抱你回去睡下,莫要吵着你娘亲歇息了。”

    白露贴在我亵衣上的四肢都冷得厉害,还兀自在发抖。我心下不忍,又有些好笑她既然怕鬼故事为什么还三番四次地借书来看每次看了都会跑到我寝宫里央着我陪她哄她,夜里更是睡不踏实。

    “是鬼怪可怕还是娘亲可怕”我用眼神示意王芍莫要近前,也不侧身看着白露,佯装出有些粗而沉闷的陌生声音。

    身后的小人儿好似有些被吓愣了,好半天才喃喃答说“那还是娘亲可怕些”

    她的声音呆滞而带着些甜糯,还透出一股为难的味道。我看见王芍正掩嘴偷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心里显然对白露的答案不甚满意,遂继续扮作鬼神逗她“娘亲可怕你大晚上的还跑到她旁边作甚”

    “我我听说娘亲过阵子要把我送去什么宋国,会待很久很久。我见不到娘亲会更可怕的”

    这番有些语无伦次而又委屈的话语如鼓点一般将我的心脏敲得嗡嗡作响,我是着实气恼了。宫里面这些个多嘴多舌的奴才婢子们,我都还未下旨明说的事情,全叫他们一股脑地作烽火炊烟般传了出去。

    挥挥手屏退了王芍,我在榻上微微侧身,映入眼帘的便是白露有些泛红的眸子。她先是呆怔了一下,继而乖觉地把原本搭在我腰上和腿上的小胳膊小腿全都收了回去,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怯怯地端正跪着唤了声“娘亲”

    黑发散乱,带着些许雨丝。我望了望窗外,才看到蒙蒙细雨滴漏屋檐。

    手心触及她方才躺下的褥子,皆是一片冰寒湿润。我挑眉微怒“今天当值服侍你的内侍呢有这么照顾主子的”我从衣架上取了件衣衫披着,到了殿外唤王芍端盆热水过来给她擦干身子。

    当我走回去的时候,看见白露还兀自跪在榻上不敢起身,眼神慌乱地盯着我的双手。心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时半会儿闷得很。竟是在怕我会为这种小事取藤条打她吗

    “娘亲”她手上绞着一侧的毯子,直把毯子上的花纹都弄皱了还不罢休。

    我叹了声气,侧坐在榻上把她抱了起来,举在眼前站着,哄着她“你怕什么我当真比鬼神还可怕”

    白露的小脸蛋霎时红透了,恍然大悟般脱口而出“方才是你”

    我狠狠敲了她的脑袋瓜子,训斥说“不是我,莫不是真有鬼神傻孩子,怕的话以后莫要看了。”握着她的小手往嘴边呵了呵热气,搁在双手掌心间搓了搓,一面说教着,“初秋了,天气凉。你畏热也不许每日里穿那么少的衣服,知道了吗还有,娘亲知道你不喜欢老有人跟在你后面,但是总得有人服侍不是像你方才这样,铁定又是绕开嬷嬷宫女径直跑来的吧淋了一身雨,病了又得喝药了。药也苦得很,你闹脾气不吃,我又得打你罚你,回头你又要记恨我了。”

    说完这话,白露愣了,我也愣了。

    这并不是我平素里的作风,唠叨、话多。我只是担心她以后没有我叮嘱教导,会否过得好。

    “娘亲你你要把我送走吗”被白露澄澈墨黑的眸子盯着,我莫名有些心虚,我识人无数,自是读出了她藏在心底的无助和恐慌。

    幸而,王芍及时赶来,将我从尴尬的泥沼中解救出来。

    “哎哟,这身上可真凉得厉害,莫要着凉了才是。”王芍把白露的衣服脱了,轻手轻脚地抱进了浴盆里。热气氤氲之下,我只在一旁瞧见白露沉默地卧在浴盆里,任王芍为她擦身沐浴时候如何逗笑取乐都不应答,浑然不似往日。

    因着白露自五岁以后几乎不在我这里歇息,亵衣自然没有合身的。大半夜的,我也不让王芍去她寝宫里取了,只拿了小兮的给她穿着。生生漏出了一截脚踝和手腕。

    不知是不是被水雾熏得,她的眼角泛着水花,脸颊红彤彤的煞是可爱。我把她抱在怀里,亲了几下。王芍则应我的要求,去着人弄姜丝红糖水过来。

    “对不起是我不够好”她被我放在床榻的被褥里裹着,露出一个小脑袋,嗫嚅着。

    我心里有些揪疼,抚着她的额头轻笑“莫不是现在就烧着了说什么胡话呢”

    白露揉了揉眼角,一边揉一边说,我能清楚地借着通明的烛火瞧见一串串泪花从她揉眼睛的小手边滑落,将被褥濡湿了一小滩阴影“没没说胡话。我我知道是我不好老惹您生气以前您还乐着打我骂我现在现在都被气得要将我送走了呜呜呜”

    是谁说的小孩子忘性大无稽之谈。白露这孩子也不知怎地,我对她的好她记得清楚,且总投桃报李地数十倍报恩给我,讨我欢心。我对她的不好,她嘴上不说,却一直介怀得很。其实也谈不上不好,我就是待她严厉了些

    “不是因着生气要送你走,傻丫头。”我轻柔地拿开她的手,取了丝帕帮她擦拭眼泪,摇头哄道,“只是为了解决战乱祸事,才必得选一个娘亲的孩子去宋国待几年。”

    她愣了会儿,眼泪也止住了,半晌才低语“选一个所以选了我吗”

    我不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神情落寞得很。我不知道如何宽慰她,这种无奈之举并不是我想做的。我只有三个孩子,禹儿是男孩,我有意传位于他必不会择他作质子。小兮身体差得很,哪里受得住路途颠簸和宋国的恶劣环境,送她过去岂不是送她去死

    摩挲了白露眼底的那颗黑痣,我只得心里暗叹一声,这一切大抵都是孽债因果吧。

    “娘亲相信你,才选的你。你若是不喜欢,那我选别人好了”我违心的拿话语激她,着实卑劣得很。

    白露果然想了一会儿,狠狠地摇头,双手环住我的脖颈,凑到我脸上亲了一下,轻言细语地说“我我喜欢的,娘亲要我做的事我会做好的,定不叫你失望。”

    闲聊间,王芍端了姜汤过来,见我母女二人深夜谈心便不好叨扰,告了退。

    素日里白露是不爱姜味的,有几次感了风寒我逼她喝下都把眉毛皱得紧实。可今日却着实乖顺得很,我喂一勺她便喝下一勺,也不喊苦嚷辣,待得把姜汤喝完,漏刻都滴到了丑时。

    将蜡烛一一吹灭,上到榻上才将将躺下,她便凑近过来轻轻黏着我,身子温热了许多。我放下心来,帮她把被角掖好,让她安稳地倚在我的臂弯上,我如待她儿时那般轻抚她的脊背,阖目入睡。

    但愿,一夜好眠。

    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完结。谢谢大家的陪伴,寒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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