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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请自重 第9节

作者:珺主 字数:20075 更新:2022-01-12 10:58:34

    太子上前对老将军互相说了一套场面话,又送了一堆黄金白银做路资,老将军一一按礼应答。

    等太子说完,龙桂才走上前说道“老将军此去千山万水,路上多加小心,别忘了家里还有亲人等候你载誉归来。”

    老将军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没想到龙桂的一句话竟让他险些掉下泪来,哽咽着说“公主赏识大恩,老头儿没齿难忘,定会奋勇杀敌,以报知遇之恩,只是放心不下我那孙女儿,如今,我风家只有这么一点血脉了”

    “老将军无须担忧,风灵乃是将门虎子,如有机缘,龙桂自会向皇上提起,让她报效国家”

    “如此甚好甚好”老将军不喜反忧,“只是她年幼无知,就怕误了军国大事。”

    “老将军这么说就不对了。”龙桂冷冷的声音隔着面纱传了出来,“是龙就该遨游云端,是虎就该咆哮山林,风灵乃是不世出的将才,屈居闺阁才是委屈了她。”

    老将军见话不投机,只好干笑几声,辞别道“吉时已到,原谅风某不能再逗留了。”

    “老将军请”龙桂伸手让到,闪身退到一旁。

    紫鸾在人群中用眼睛余光留意着他们,想起并没有熟识的人给自己送行。来京城的时候,义父义母费尽心思一送千里,离开京城的时候,却连个道别的人都没有,个中滋味,一言难尽,一时间连吹在面上的风都觉得冷上几分,心中苦闷,只是下意识的随着众人行动。

    于是一队人鲜衣怒马,雄姿英发的缓慢穿过京城,一路上收获无数少男少女的爱慕之情。

    一直出了城外十里,老将军命令众人停马整装,于是众人纷纷跳下马,脱下身上闪亮的盔甲,穿上普通的行旅衣服,连老将军都改扮成富商模样。

    看到大家青天白日下纷纷解甲脱衣,紫鸾尴尬的呆愣在原地早上出门的时候,家丁并没有提到这点,所以紫鸾为了轻装简行,并没有带多余的便服。

    紫鸾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和老将军解释,一骑快马带着一溜儿的烟尘从来路跑了过来,亲兵纷纷拔刀在手,警惕的看着来人,可那匹马远远的停了下来,骑马之人向队伍招手,似在叫什么人过去。

    紫鸾凝神细看,先认出那马是踏血,转头看向老将军,老将军不待她说话就点头答应道“快去快回。”

    紫鸾急忙驱马过去,果然是龙桂候在那里。

    龙桂见了紫鸾责备道“我只是一时大意着了刘贤的道儿,你就这样负气走了,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误会

    紫鸾正色答道“这事与你无关,是我连累了他们,现在,我不想再连累你,此去固城,一是可以赴义父义母的约,二是可以继承先父遗志,对我来说再好不过。”

    龙桂气道“你怎么这么糊涂生死有命,与你何干”

    紫鸾摇摇头,痛苦的说“我是天煞孤星”

    “所以你就去靺鞨族那边卧底,把他们都克死”龙桂抢白道。

    紫鸾看着龙桂气愤的脸眨眨眼,平静的答道“这也是一个办法。”

    “你”龙桂气的说不出话来,调转马头拍马离去。

    紫鸾惆怅的看着龙桂离去的背影,心想“只有一个人来道别,还不欢而散。”

    然而龙桂没跑出多远又打马回来了,停到紫鸾身边认命的说“哎,说又说不过你,打又舍不得,只好随你去了。此去凶险,你还是带着踏血吧,如果事由紧急,跑的快至少可以保住性命。”

    说完跳下马,把马缰绳交到紫鸾手中,问道“你走的如此匆忙,可还有什么事情未了告诉我,我帮你料理了。”

    紫鸾眼睛一亮,跳下马问道“你可知陆坝”

    “谁”龙桂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仔细回想和紫鸾有关的人,可还是想不出陆坝是谁。

    紫鸾眼里燃起的希望之光暗了下去,凉凉的说“是个重要的人,你要是遇到他,千万不要让他死了。”

    “哦、哦,好说好说。”龙桂连声答应着,问道“你再说一遍他叫什么名字”

    紫鸾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那两个字。

    看着紫鸾咬牙切齿的样,龙桂摸摸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连连点头,问道“记住了记住了,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紫鸾忽然想起一事,低着头略带害羞的问道“能把你的衣服给我吗”

    听到紫鸾羞答答、软绵绵的请求,龙桂心中一荡,脱口说道“早说嘛,好看的都留在家里了,身上的脱起来又不方便,要不然送你手帕好不好”

    紫鸾一呆,摇头说道“不用好看的,普通的不惹人注意的最好了。”

    见龙桂犹豫,紫鸾用手指了指正在换衣服的亲卫队,说道“那,就和他们的差不多就可以了。”

    “哦。”龙桂失望的应了一声,把马鞍旁边的一个小包袱拿下来递给紫鸾,“给,我早都准备好了,你拿去用吧。”

    紫鸾打开包袱,取出里面的衣服,站在马后小心换上,伸胳膊的时候,带动身上藏着的抹胸露出一角,龙桂眼尖看到,用指尖夹住用力揪了出来。

    “这是什么”龙桂抖开细看,大红的上等丝绸上面绣着亲密的交颈鸳鸯,可惜还未完成,但是大致的样子已经差不多了。

    “快还我”紫鸾赶紧伸手去抢。

    龙桂顺手把抹胸团成一团攥在手心,背在身后板起脸教训紫鸾,“你这是去战场,怎么能带着这种小儿女的东西要是被人看到了岂不是后患无穷”

    紫鸾又急又羞,涨红了脸,急忙解释道“我知道,可是这东西对我来说意义非同一般,我会藏好的。”

    紫鸾这么说更合了龙桂的心意,脸上却一本正经的教训道“你怎么能这么婆婆妈妈的呢你知不知道你的一言一行关乎到整个队伍的成败岂可因小失大”

    紫鸾咬着嘴唇祈求道“这件东西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我替你仔细保管好了”龙桂义正言辞,催促道“还不快点换好衣服出发难道让整队人都等着你吗误了军机谁来负责”

    紫鸾回头看去,果然其他人都已经上马,正齐齐的看着她,只得飞快系好衣带,骑上踏血,走前不忘叮嘱龙桂“你可得帮我好好保管啊,那东西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

    龙桂认真的点点头,拉着紫鸾原来骑的马站在原地,目送紫鸾归队随众人离去,直到见不到人影了,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把手心的抹胸放到鼻下用力嗅了一下,“好香书上说拿了仙女的衣服她就飞不走了,希望是真的。”

    づ ̄ 3 ̄づ

    紫鸾骑在踏血上渐行渐远,把京城远远的抛在后边,一路上心头千滋百味,反复琢磨龙桂所说所作,深深觉得难过其实她要的不过是我的笑脸,嘴上说的好听,反复说要帮我复仇,其实连我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不由得自怨自艾自己的事情总归要自己去做,指望别人总是不应该的,她又有什么责任一定要帮我呢

    一时失望,一时又安慰自己,下意识的随着众人前进,众人停下休息,紫鸾也下了马,随着踏血随意走到一处青草茂密的位置站在马旁发呆。

    踏血想往前面草多的地方去,见紫鸾拉着马缰绳站着不动,不满的嘶鸣了一声,把紫鸾从沉思中惊醒。

    紫鸾赶紧擦擦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下来的泪水,牵着马往前走了几步,抚摸着马的脖子低声说道“也只有你对我不离不弃的,还好有你。”

    踏血不屑的用大眼睛白了紫鸾一眼,在紫鸾看来却是深情款款的一瞥,当下痛定思痛,恨恨道“既然如此,莫不如把过往一切都抛在脑后,我倒要看看能不能靠自己报仇雪恨”

    说完,拔出宝剑,在树下掘了一个浅坑,把义母的书册和龙桂给的姻缘石都放进去埋了起来,就如埋葬了过往那些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

    づ ̄ 3 ̄づ

    钱大身穿华衣大大方方的走进陆坝的家,因为陆坝重伤,院子里原来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几个还想着多捞点的没走,所以钱大毫无障碍的直走到陆坝的床前,向床上有出气没进气的陆坝深施一礼道“我受人之托,特来给陆先生您送烫伤药来了,还请先生信我。”

    陆坝脸上并未受伤,但是全身都被烧伤,皮肉红肿溃烂,又被烟熏坏了嗓子。可即使万分想要伤药,也不肯轻易信钱大,只拿眼睛狐疑的看着他,等他自己交待底牌。

    钱大从怀里摸出一盒药膏打开,凑到陆坝的鼻下,阵阵清香幽幽散发出来,陆坝行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看了药膏的色、香、状,自然认得这是上好的烫伤良药“冰龙液”,在江湖上是千金难求的宝物,当下更是疑窦重生。

    钱大上前跪在陆坝身边,把头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是公主派我们来的,公主曾经与先生有一面之缘,至今念念不忘,可惜先生一心为公,无缘再见。如今先生落魄,公主千辛万苦从皇上那里求来良药,就是为了救先生脱困,同修秦晋之好。”

    、活宝

    陆坝想不起来自己和那个神秘的香桂公主什么时候见过一面,但是想到传说中又淫又丑又嫁不出去的那个公主,钱大的话到是信了大半。

    钱大窥着陆坝的脸色,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嘴里追问道“就是不知先生如此重伤,那根本之物可还使得”

    这个问题是古今中外所有男人的死穴,陆坝被问到自然是连连点头,若此时钱大有一丝的怀疑,就恨不得立时脱了裤子拿出来验货。

    这一幕恰好被进来的小厮看到,钱大倒是没有质疑什么,站起身,对门口站着的小厮说道“快去打点热水来,帮大哥沐浴更衣,好方便上药。”

    小厮站在门口不走,但也不吭声,钱大自然是明白人,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金元宝丢过去,喝道“这些可是够了烧水的柴火钱”

    “够了够了”小厮的眼睛险些被闪瞎,拿了金元宝,先用牙齿咬一下看是不是真的,见是真货,才忙不迭的跑下去准备热水。

    钱大转头对陆坝抱怨道“想不到先生英雄一世,如今竟然龙游浅水、虎落平阳,莫不如立时就跟我去见公主,求她给你安排个职位好了。”

    陆坝长叹口气,连连摇头。

    “莫不是怕丞相大人不满”钱大猜测道,见陆坝默然不语,嗤笑道“人情冷暖,要等到雪中送炭方可知道,如今你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就怕有人鸟尽弓藏。”

    一句话说的陆坝一身冷汗,细思极恐。

    钱大不再多说,站在一旁安静的等着热水。片刻功夫,小厮送来热水,把陆坝脱了衣服抱到热水里。

    钱大在一旁说道“需得去尽身上死皮,方可利于吸收药力,活血生肌,还请大哥忍一忍。”

    随即叫小厮取来刷马用的刷子,将泡好澡的陆坝全身都刷了个遍,简直活扒皮一样,疼的陆坝呜呜直叫。

    等到陆坝全身露出鲜红嫩肉来,钱大才命小厮将“冰龙液”涂抹到他的全身,果然是最好的烧伤药,用了药膏之后,陆坝只觉浑身清凉舒爽,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

    钱大看着药膏被涂抹吸收完毕,才收回剩余药膏,告辞离去。

    一连数日,钱大每天准时送药膏,不再多说什么,可陆坝身上的伤逐渐好转,心病却添了许多,日夜防着相府的人杀自己灭口,连晚上睡觉都不踏实,人反倒憔悴了不少。

    这天早上,小厮喂陆坝吃饭,陆坝只吃一口就觉出不对,尝出饭里混了慢性毒药“销魂散”,但是陆坝没有声张,若无其事的把饭吃掉,然后躺在床上假寐,暗自运功,发现自己身上的内力消散不少,原本以为是重伤之下,内力不免减退,没想到如今外伤见好,内力却只减不增。

    想到自己替刘贤做了无数见不得光的事情,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心中不免戚戚然,等到这日钱大又一次准时送药的时候,拉着钱大的手热泪盈眶。

    钱大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提议道“如今先生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的了,不如面见公主亲自道谢”

    陆坝此时恨不得立时插翅飞了,听了这话连忙点头,结果又被进来伺候的小厮看到。

    可这时的陆坝去意已决,并未留意小厮意味深长的眼神。

    钱大见陆坝同意,反倒为难的说“可是,公主府毕竟公主府,一般男子是不能无故进府的,更何况要面见公主。”

    陆坝一时不解,疑惑的望向钱大。

    钱大提议道“莫不如先生干脆就在公主府谋个职务算了,这样与公主见面也有个由头,将来要是有什么人为难你,公主也好替你出头。”

    一句话说到陆坝痛处,当下故作矜持考虑了一会儿才答应,心里却早就喜不自胜。

    钱大见陆坝同意,也是笑容满面,从怀里掏出张写好字据的纸,说到“公主自然是不会亏待先生的,早就安排好了职务 驱从使,专门为了先生设置的,不需要先生应付闲杂人等,工作轻松,就算躺着也能完成工作,而且一旦受了工伤,享受最高级别的医疗待遇,保证先生性命无忧。”

    陆坝接过字据看了一遍,果然如钱大所说,自然心动,可是一想到自己现在浑身是伤,不一定能得到公主待见,又有点迟疑。

    钱大低声道“公主不管外貌的,活好就行。”

    陆坝再不犹豫,当下在字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带着早已收拾好的细软,随钱大进了公主府拜见公主。

    钱大把陆坝送到客厅,自己先进内宅去见龙桂,深深弯腰把陆坝签的字据高举过头,禀告道“幸不辱命,如公主所言,陆坝已经签了字据,如今在客厅等着您。”

    龙桂正对着桌子上的书册和姻缘石发愁,听了钱大的禀告,伸手接过字据看了一遍,喜道“如今有了这个 活宝,再见到她的时候就可以献宝了。”

    起身把字据和书册、石头放在一起,藏到密处,换上男装去客厅见陆坝。

    陆坝独自坐在客厅里,拿起茶杯想要喝口茶,一低头看到茶杯里倒映的影像,疑惑道“这个瞎了一只眼的丑八怪是谁”

    转念才醒悟到这个“丑八怪”正是自己,吓的失手把茶杯掉到自己的衣襟里。

    “我是鬼迷心窍了吗公主再丑也是公主,那里用的着来找我这个残废之人”

    当下再坐不住,所幸茶杯未碎,手忙脚乱的把茶杯捡起放回桌上,站起身就想往外溜,结果在门口被人拦住。

    “呦怎么才来就要走啊”龙桂笑眯眯的问道。

    陆坝抬头细看,竟然认出了龙桂,当下心头雪亮,一下子就明白自己落入了圈套。

    “不错,还认得我”龙桂赞道“记忆力很好,想必以前做过的事情都记得。”

    陆坝后退一步,握住腰里的长剑,咬牙用手比划道“你休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我死也不会说的”

    “你这是何苦呢”龙桂摇头叹息,“你的全家上下都知道你是自愿来我这里的,若不是我帮忙,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和我说话吗”

    陆坝抽出长剑,剑尖直指龙桂咽喉,意思显而易见“我先杀了你,再去和丞相请罪”

    “然后让刘贤明白你是一个反复小人”龙桂无视剑尖,反倒向前逼近一步,冷冷问道“你忘记你自己亲手签下的字据了嘛”

    陆坝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刘贤可是最恨背叛之人了,上次的叛徒是你亲手杀死的吧你可想步他后尘”

    说着话,龙桂步步紧逼,而陆坝一步步后退,直到背部抵到墙上,退无可退,手抖的拿不住剑,当啷一声,剑掉落到地上,陆坝默然垂首,颓唐的跪倒在龙桂脚下。

    龙桂冷笑一声,温言安慰道“放心好了,不过是做我的 驱虫使,我不需要你告诉我什么的,你只要尽心做好本职工作就好。”

    陆坝心里稍安,稍后才知道他的工作就是把虫子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算计

    公主见他低头,也不急着逼迫他,说道“我也是受人之托才特别照顾你,你在我这里,做什么任凭你自己,也不会有人监视看管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先在我的府上休息一天,明天再来和上司谈工作的事情。”

    陆坝心里是十万分不信,但是人在屋檐下,免不了假装高兴的接连拜了几拜。

    龙桂也不说破,叫钱大带陆坝下去休息。

    钱大把陆坝带到一个单独小院,叮嘱道“公主是个很公正的人,不会亏待你的,你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好好想想,明天再说。”

    钱大说完,留下“冰龙液”就离开了,走前叮嘱道“这里晚上也许会有些小虫子,没事的,天亮之后就跑了,挺挺就过去了。”

    陆坝不以为意,把院落里外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虽然简陋,但是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一处小小的院子,和所有下一等人住的房间一样,阴暗潮湿,地处偏僻,桌案笔墨什么的倒是齐全。

    陆坝打了水把自己洗刷干净,怕药里有假,只涂了一点点,可涂上去之后感觉好极了,布满伤疤的皮肤不再红肿疼痛,就只是闻一闻药香,精神也为之一振,最后陆坝忍不住把全身都涂了药。

    随后,陆坝坐在房中打坐,试着把内力聚集起来,可惜身体里的内力就像水入沙漠,再辛苦修炼,收功之后都会变得踪影皆无。

    陆坝自然心急如焚,更是处处加小心,饭菜都是银针试过才敢吃。到了晚上,在床上被子里塞上衣服做伪装,自己则不畏寒冷在床下打个地铺睡觉。

    此时已是十月份,地上寒凉,陆坝辗转反侧很久才勉强入睡,睡梦中觉得自己身上痒痒,下意识的伸手抓了抓,结果抓了这里,又觉得那里奇痒,最后陆坝在剧痒中醒来,点起灯一看,发现他浑身上下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臭虫,个个咬着他的肉猛吸血,吸的肚皮滚圆。

    陆坝吓的用手猛拍,身背后有手抓不到的地方,他只好用力把背部向墙上撞去,最后索性在地上滚来滚去,状如疯魔。

    可无论他怎么努力,虫子都会源源不断的从房间角落里爬出来叮到他的身上,折磨得陆坝整晚都不能安睡,直到天明,那些虫子才宛若潮水般退去,可陆坝早已把自己抓的体无完肤。

    “怎么会这样”陆坝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一定是龙桂算计我,我要去问问她”

    想到这,陆坝跌跌撞撞的冲出院落,却在门口被钱大拦住。

    “你这是怎么搞的啊”钱大看着他惊讶的问道。

    陆坝说不出话来,咿咿呀呀的比划半天,钱大皱眉道“要不你写出来吧”

    陆坝只好折回小院,自己研磨写字,这一番动作牵扯到伤口,其中痛苦自不多说。

    为了少疼点,陆坝只写了“龙桂”两个字。

    钱大伸头看了眼,又看看满眼期盼的陆坝,嗤笑道“公主的名讳也是你写得的你现在毁了,我就假装没看见。”

    陆坝一僵,不过他也是个狠角色,三两口就把写字的纸扯了塞到嘴里咽下,随后又写下“公主”两个字,写完,怕钱大又不高兴,在后面添上“大人”两个字。

    “哦。”钱大恍然,“你要见公主”

    陆坝连连点头,又向钱大连连作揖乞求。

    钱大哈哈大笑,伸手扯扯他身上已经被扯烂的衣服,反问道“你这样衣衫不整,满身是血的,冒犯了公主可就使不得了”

    陆坝想起晚上的恐怖情景,屈膝跪下,冲着钱大连连叩首,又拿出随身带着的金银,求钱大带自己去见龙桂。

    钱大怜悯的看着他,劝道“公主收留你已经是好心了,可你现在这个样子,她见了也只会更厌恶你啊”

    陆坝恼羞成怒,从地上跳了起来,握起拳头冲钱大挥舞了几下。

    “你这是干什么”钱大板起脸,“难道公主对你还不够仁至义尽吗”

    陆坝气极,抓起笔在纸上写了个歪歪扭扭的“虫”字,又连连比划,试图说明这里晚上有虫子。

    “虫”钱大惊讶,“你就因为这里有些小虫子就要去见公主诉苦”

    陆坝气极,一把推开钱大向外闯去。

    钱大自然不肯让他乱闯,闪身挡在他的面前,沉下脸质问道“你以为公主府是什么地方是你可以随便放肆的吗更何况你可是签了字据的,现在只是府里一个下人,公主是你想见就见的吗要是不满意这里,你随时可以离开”

    说完,揪着陆坝的衣领,把他拉扯到府里的一个侧门,守门的门卫见钱大拖着陆坝过来,远远的就把侧门打开。

    钱大把陆坝拖到门口,一把推到门外,“就为了几个虫子就觉得这里差劲,受不了这里就走吧”

    陆坝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可还没走出巷子,就有一伙人拿着刀向他冲来,领头是他以前的副手宁风,一边向他跑过来,嘴里还一边喊着“伤叛徒者赏黄金一两,取陆坝首级者赏黄金十两”

    陆坝连忙折回侧门,可侧门已经关上了,陆坝连连拍打呼喊,侧门仍是不开,陆坝只得背靠着侧门,勉力抵抗,可重赏之下,那些旧日熟识早就红了眼,恨不得立时取下陆坝的脑袋要赏钱。

    陆坝就算武功全盛之时,也顶不住这许多人的围攻,何况此时有伤在身,很快就全身上下都是伤,刀刀见骨。

    一时支撑不住被砍翻在地,眼看着几把刀同时砍向他的脖子,自认必死无疑。

    此时侧门突然被打开,有人用钩子勾住陆坝的肩膀,飞快的把他拖拽到院里,那几把刀子收势不及,叮叮当当的看到地上。

    “怎么丞相府的人无故跑来杀我们公主府的人啊”钱大朗声问道,“陆坝现在可是我们公主府的驱从使,这可是有字据的,要不要我们找人来验验字据真伪啊”

    可惜,他刚开口,门外的人就呼啦一下子都散了,他剩下的话只能靠着内力远远送出去,也不知道那些人听不听得见,不过路人肯定是听见了。“

    陆坝躺在地上,肩膀上的铁钩勾着骨头,可拉着杆子的人并没有一点怜惜之意。

    钱大慢里斯条的喊完话,才转过身对陆坝说“刚想起来你还是签了字据的,不能就这么赶你出门,我把解除雇佣关系的字据拿来了,你再签一下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了。”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在陆坝面前抖开给他过目,见陆坝一张脸死灰一样毫无反应,也不生气,抓起陆坝的手就要往纸上按手印。

    陆坝这才挣扎起来,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命把手指紧紧攥住,抱紧钱大的大腿大哭着求饶。

    “真是可怜啊”钱大惋惜的说“堂堂陆坝陆大人,丞相的左膀右臂,帮了刘贤那么多忙,如今却被他追杀的来求我这个下人帮忙。”

    陆坝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只是拼命叩首,再不肯走出公主府一步。

    钱大上前扶起陆坝,安慰道“你何必呢其实只是些小虫子吗,又不是蛇、鼠、蚁,你怕什么呢公主善心,本就答应收留你了啊,你只要乖乖的在这里躲着,肯定可以保住性命的。”

    听了钱大的话,陆坝面露恐惧委顿在地,他曾经干过的那些折磨人的手段一幕幕浮上心头,那些人被蛇、鼠撕咬时的痛苦喊叫声犹在耳边,当时他是开心的,现在轮到他自己的头上,却因为亲身经历过而加倍畏惧。

    陆坝安静下来,默默点了点头,被送回到那个小院后,抖着手把自己知道的写下来,交给等候在一旁的钱大。

    、决定

    “十万火急”钱大拿着一厚沓纸站在公主卧房里的屏风外大声禀告,“陆坝招了,写了好些刘贤的秘史。”

    龙桂还未起床,被钱大吵醒颇有些起床气,低声骂道“急什么这些十有八九都是假的,拿去留着,等过几天再核对一番,把一致的部分呈给我。”

    来邀功的钱大只好灰溜溜的告辞走了。

    听到人走了,龙桂躺在床上舒展一下四肢,长舒了一口气,“真是好麻烦啊,要不是为了刘贤,早就一刀剁了,浪费了我那么多的曼陀罗花。”

    转念一想,“也许这样更合紫鸾的心意呢”

    想到紫鸾,龙桂裹紧被子爬起来从暗格里取出紫鸾的小衣,再躺回到床上,把小衣举起来细看,看到那对鸳鸯心里美滋滋的,举了一会儿觉得外面的阳光刺眼,索性把小衣罩到头上。

    大红丝绸挡住了清晨明媚的阳光,很快龙桂就重新坠入了美梦。

    梦里龙桂罩着红盖头,隔着红盖头朦朦胧胧的看到紫鸾穿着吉服走近。

    “快来,快来掀开我的红盖头,掀开我们就是夫妻了。”龙桂心里热切的盼望着。

    紫鸾走近了,站在龙桂身边难过的说“龙姐姐,我对不起你。”

    龙桂大吃一惊,心里想“你想悔婚吗”

    偏偏心里急的要死,嘴里却说不出话来。

    “我爱慕你,从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可是我又不敢说。”

    龙桂放下心来,心想原来是要表白啊

    “我没有资格对你说这些。”

    龙桂哀怨的想我觉得你有资格就够了啊

    “我,我是不完整的。”

    龙桂大怒,心想谁干的我要杀他全家

    等了一会儿,见紫鸾默然不语,又心生不忍,想说没关系的,只要现在你在我身边就好,以前那些我不在意的。

    没想到紫鸾又自顾低声说“我没办法让你生孩子。”

    “谁要生孩子啊”龙桂真想骂娘,“啰嗦什么就不能掀了盖头再和我说话吗”

    “为了你以后的幸福”紫鸾站立不稳,扶着床帏慢慢滑到地上,龙桂在红盖头底下的边缘看到脚下有血晕开。

    “不要”龙桂终于喊了出来,一把扯下头上的红盖头,发现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手里攥着那件小衣,心脏砰砰急跳,震的胸口发疼。

    侍女赶紧上前询问“公主可安好别是魇到了吧”

    龙桂咽了口吐沫,稳了稳心神,挥手退下侍女,细想刚才梦境,竟然一一记得细节,就如真的发生过一样。

    “好怪的梦”龙桂扶额皱眉,随即恨道“沈紫鸾,你要敢死在我的面前,就算追到阴曹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

    用力把手里的小衣摔到被子上,小衣在被子上展开,露出一对未完成的鸳鸯。

    龙桂拿回小衣细看,“也许是因为没有完成的原故,要是我补完整了的话,说不定结果就不一样了。”

    想到做到,龙桂向来雷厉风行,迅速起身,拿着那件小衣坐在窗下,对侍女说“针”

    侍女低着头不动,龙桂有点烦躁,“让你去取针”

    “明白了”侍女这才听懂,可龙桂从未摸过针线,最后侍女只得回房取了自己的针线。

    龙桂认真观察了半天手中的细针,觉得缺点什么,“线”

    侍女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龙桂手中的小衣,最后挑了跟水粉颜色的丝线穿上针递过去。

    龙桂把针接过,拿在手里又沉思片刻,抬头问侍女“扎那里”

    侍女连忙接过小衣,用竹圈撑好,拿在手里指给龙桂看,“那,要从这里下针。”

    龙桂点点头,一针扎下去,把侍女扎的“嗷”的一声扔掉绣撑蹦了起来。

    龙桂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侍女赶紧跪在地上道歉“奴婢该死,吓到公主,请公主责罚。”

    龙桂欠身问道“把这个完成得多长时间”

    侍女小心的回答“要是熟练的话,有四个月时间就够了。”

    龙桂不怒反笑,弯腰捡起绣撑,小衣上面被侍女的指血污了一块,看上起就如鸳鸯浴血一样。

    “要不要去找天残子占卜一下呢”龙桂犹豫片刻,最后说道“去打盆清水来。”

    脸色苍白的侍女飞快的爬起来,跑着打了一盆清水进来,手抖的把盆里的水都漾了出来。

    龙桂手上用力,掰碎了绣撑,取出小衣放到盆里,血化成丝丝缕缕溶在水里,小衣随着水波起伏,两只鸳鸯就如活了一般。

    “很多事情是我做不到的。”龙桂叹道。

    侍女低头不语,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龙桂伸手捏了下侍女的脸颊,心道在我面前仍能天真活泼的,只有她了吧。

    “洗干净熨平,要是坏一点儿,就让狗咬掉你的手指头”

    说完,龙桂叫其她的侍女进来替自己更衣洗漱,再不看那小衣一眼。

    谁让我那一眼就看到你了呢,不完整又如何我会用更多的甜蜜、真诚和爱去填补。

    出来见钱大垂着头等在屏风外,龙桂奇道“今天没十万火急”

    钱大颓丧的摇摇头,把一张纸呈给龙桂,“昨晚陆坝又被吓的半死,天一亮就忙着写报告,可是,和昨天重复的只有这么一点点。”

    龙桂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刘贤喜欢女人细腰轻摆。

    钱大惭愧的头都不敢抬,龙桂却仔仔细细的把那句话看了又看,最后夸赞道“干的不错嘛”

    钱大受宠若惊,呆愣在原地。

    龙桂把那张纸烧了,自去饭堂吃饭。吃过了饭,去见早就等着的专属大夫。

    大夫仔细检查了龙桂肩胛上的伤口,气道“公主真是太任性了,老夫早就提醒过你不可剧烈运动,你却一定要去骑马,搞的伤口裂开,如今这许多天也不见好,若是这样下去,这条胳膊早晚会废掉,还请公主早点让我告老回家,免得到时候怪罪于我。”

    龙桂笑嘻嘻的劝道“老先生何出此言啊我龙桂这条命早都交到你的手里了,你要是不管我,莫不如现在就一刀捅死我算了。”

    大夫气的直揪自己的山羊胡子,摇头埋怨“真不知道你该治的肩胛的伤,还是该治治脑子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龙桂想起抢来的小衣,痴痴笑了起来,气的大夫直翻白眼,最后总算换了药,重新包扎了,走前反复叮嘱“万万不可再用力过猛,否则真的是神仙也回天无术了。”

    龙桂嘴里答应着,恭恭敬敬的送大夫出门,不等大夫走远,就站在门口失望的大喊“天啊酒都不让喝,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大夫疑惑的看着她,怀疑她的脑袋真的出了问题。

    很快,公主因病无聊的消息飞一样的传了出去。

    午后,天上洋洋洒洒的落下了入冬第一场雪,太子派人来请龙桂去宫里一同赏雪。

    、陷害

    龙桂开开心心的穿戴好,带上收藏的上好美酒到宫里去找太子。

    太子见了龙桂笑道“难得你有无事可做的时候,你说个去处,咱们一同去玩耍。”

    “哎”龙桂先愁眉苦脸的长叹一声,“大夫说我体寒,酒是喝不得的,这不,我把家里最好的酒给你送来了,想着你喝的时候我能闻闻味道也好。”

    太子大笑道“皇姐就会玩笑”

    笑毕提议道“不过万不可辜负美酒,咱们不如去找个地方一边赏雪,一边吃火锅。这个天气,吃鱼羊火锅最好不过。”

    龙桂眼睛一亮,答道“那可是不错。”

    转念一想,迟疑着问道“只是去那里吃好呢这个时候,出宫恐怕是来不及了。”

    太子身边有个内侍叫小德子的,最会察言观色,当下建议道“不如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去玉阳湖中的小亭子吃火锅那里视野开阔,赏雪最好不过。”

    太子拍掌叫好,龙桂有些犹豫,“在那里吃好是好,就是大家都看到了,只有你我二人”

    “我派人去叫上敏皇弟好了。”

    太子话音刚落,小德子就飞一样的跑出去去叫龙敏。

    龙桂意味深长的一笑,连声说道“如此甚好啊,甚好”

    づ ̄ 3 ̄づ

    宫里干活的人多,东西也是齐全的,等龙桂和太子到了湖岸边的时候,东西已经准备的齐全了。二人踏着汉白玉的曲折廊桥,漫步走向湖中亭。

    湖中亭早已放上了火盆,温暖如室内。二人刚在亭中坐定,小德子就小跑着过来复命。

    “幸不辱命”小德子学着唱戏的台词说道,逗得太子直笑,留下他在身边听命。

    龙桂四顾,见白雪茫茫覆盖了整个湖面,看上去平整无痕,远处的亭台楼阁如琼楼玉宇,环顾视野,如身在仙境。点头赞道“果然是赏雪景、煮酒论英雄的好去处,可惜我只能喝茶。”

    正巧龙敏赶到,未到近前,先闻到酒香,赞道“这是那里来的好酒啊如此香醇。”

    太子笑道“是皇姐压箱底的,大夫不让她喝酒,所以才便宜了我们。”

    龙敏心中一动,脸上却仍然笑容满面,坐到留给他的空位上,先给龙桂满上一杯,劝道“大夫惯会虚张声势,就怕说的轻了不受重视,得不到诊金,那里就有那样严重”

    龙桂依旧拿起茶杯细品一口,摇头叹息道“大夫说我体寒,喝不得酒,还是你们饮酒作乐吧。”

    龙敏不依,“体寒才需喝酒行血呢,你哪里找的蒙古大夫”

    龙桂只是一味摇头不肯喝酒,“大夫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太子打圆场“想必皇姐自有苦衷,每次都是她喝的多,如今却一口都不敢喝了。”

    龙桂苦笑不已。

    龙敏也呵呵干笑了几声,举起酒杯道“那皇姐以茶代酒,咱们先干一杯”

    龙桂和太子爽快的举起杯子,与龙敏碰了一下杯子,仰头饮尽。

    龙敏疑心有诈,趁二人抬头饮酒,一扬杯,将酒泼到身后,酒水溅到打扫干净的玉石廊桥上,龙敏带的人自然假装不知,就是小德子也低着头,眼观口、口观心。

    太子喝干杯中酒,感叹道“果然是好酒啊”

    龙敏也点头附和。

    三人推杯换盏的吃喝起来,那边早有人悄悄报告给宁贵妃,宁贵妃吓的从床上直蹦起来,“你说什么敏儿竟然去和龙桂喝酒酒还是龙桂拿来的”

    当下顾不得继续装病,胡乱穿上外衣,关心则乱,连雪天专门用的鞋子都来不及换,慌慌张张的奔湖中亭而去。

    在座三人见宁贵妃来了,俱都站了起来。

    宁贵妃还没走到亭子中就开口叫龙敏“敏儿,不是不准你喝酒吗怎么还敢偷喝。”

    龙敏今年十四岁,正是不耐烦大人管教的时候,闻言不快的说“我自有分寸,谁叫你来的”

    宁贵妃心急,伸手去拉龙敏的手臂,“竟然敢跟我顶嘴,快点和我回宫领罚”

    龙敏不耐烦的一甩胳膊,带的宁贵妃重心失衡,偏偏她脚下又踩到了刚才龙敏泼的酒水,一个不稳,重重的坐到地上。

    听到一声轻微的骨头折断的声音,龙桂在面纱后面露出一丝冷笑,人却往后退了一步,离宁妃更远一些,嘴里嚷着“哎呀你们这帮奴才,怎么让贵妃摔着了”

    宁贵妃疼的一时失了声,半响才撕心裂肺般的喊叫起来。

    太子吓的要死,站在一边局促不安,还是小德子见机行事,嘴里喊着“快快搀扶贵妃娘娘”,人却脚底抹油溜跑去叫太医。

    龙敏见宁贵妃摔倒也慌了手脚,心里又急又愧,慌忙上前去扶宁贵妃,其他那些内侍宫女也都围了上去。

    宁贵妃疼的有些失去理智,指着龙桂大喊“你竟然敢陷害我一定是你陷害我”

    龙桂站在人群后面,用手稍稍揪起裙摆,伸出穿着雪靴的脚晃了晃,气的宁贵妃哇哇大叫、破口大骂。

    “怎么回事你不是身体微恙吗不好好在自己宫里养病,却跑到这里撒泼,成何体统”

    恰巧皇上领着几位近臣路过,见这边宁贵妃口出秽言,沉着脸过来问话。

    宁贵妃见了皇上,吓的几乎忘了疼,赶紧挣扎着跪倒在皇上脚下,哭着诉苦“龙桂她陷害我害的我滑了一跤,恐怕这骨头是断了”

    龙桂也跟着跪在地上,哭诉道“皇上英明,根本不关我的事啊太子请我们兄妹吃火锅,并没有叫她来啊,何来我陷害她之说啊”

    宁贵妃恶狠狠的瞪着龙桂说“一定是你,是你在这里撒上水的,害我摔跤”

    龙敏通红着脸,悄悄伸手拉扯宁贵妃的袖子,低声说“不是皇姐”

    “你这个废物”宁贵妃又疼又气,一时失口骂道“平时怎么教导你的竟然帮着外人”

    “住口”皇上听了此言大怒,“他们兄妹是一家,你怎么可以挑唆他们之间的关系”

    刘贤在后面禀奏道“怕是贵妃疼糊涂了,还是先请太医看过再查也不迟。”

    宁贵妃不依,一口咬定是龙桂在路上泼了水。

    “要是水的话”龙桂轻声慢语的说道“怎么没结成冰啊”

    宁贵妃一时语结,不解的看向龙桂,龙桂伸手拿起面前的茶杯,往亭子外面的路边上到了一点,很快,茶水结成薄冰。

    “所有人都可以证明我一直坐在这里喝茶,根本就没离开过”龙桂高声说道。

    “你你撒谎”宁贵妃依然不依不饶,“你敢以列祖列宗起誓这不是你设的陷阱吗”

    “叫吏部的来查好了。”龙桂委屈的说,“父皇,一点要派人查啊,查出是谁干的,杀了他替女儿平冤啊”

    眼看皇上就要张口答应,龙敏赶紧膝行上前,与宁贵妃跪在一起,低着头说“是我干的”

    宁贵妃惊讶的看着龙敏。

    龙敏眼珠急转,一边想着借口,一边说“我我不敢喝酒,因为宁贵妃不让就倒掉了”

    “真是胡闹”皇上气的一脚踹到龙敏的肩膀上,把他踹到在地,骂道“做人上瞒下骗,毫无道义可言,今日方才看出你们母子竟然都是这么荒唐的人”

    大声道“宁贵妃殿前失仪,打入冷宫。龙敏心术不正,禁足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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