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的霍奕,却在听到最后那句话时怔住,送到嘴边的酒久久没有喝一口。
——他这样的人不会有人爱上,爱上他是瞎了眼,最终也会离开吗?
那白言之前爱上他,难道就是因为没有认清他的真面目,后来醒悟过来他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下定决心离开他。
是这样吗?
霍奕闭了闭眼,仰头一饮而尽。
原本就苦涩的酒,此时更是苦得霍奕眼圈都红了。他虽然没有在哭,可是他的表情,却比哭更悲痛。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束手无策,没有任何挽留的办法。而此时在酒吧里,一个人喝着苦酒,痛苦得不能自已,他才真正感受到自己当初给白言带去的绝望到底有多深。
——那是一种,任凭世界颠倒,也挽不回一丝的绝望。
霍奕醉倒在酒吧,酒吧的老板没办法联系到霍奕认识的人,就让他在沙发上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后,霍奕感到头痛欲裂,而这种痛让他意识无比清醒。
清醒的记得,他和白言已经离婚,白言已经离开他了。
霍奕完全没心思去上班,他开车去了曾和白言一起上过的高中。在学校时,白言暗恋着他,可他却还不认识白言,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现在正好是放假时间,学校里没有学生,霍奕花了点功夫进到学校。
好几年过去了,学校的变化不大。霍奕从白言的日记中知道他是在哪个班级,于是很轻易地找到了白言所在教室。
霍奕一排座位一排座位地找过去,找到了白言当年坐过的座位,霍奕坐在白言当年坐过的座位上,眼前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身后默默关注着自己的少年。
白言就是坐在这里听课学习,这个位置靠窗,远离走廊,倒是个安静适合学习的地方,以白言的姓格,这个座位对他来说正好。
目光无意识环顾四周,霍奕发现,对面的教学楼是自己当年上课的地方。从这个位置看过去,正好能看到他的座位。
霍奕心中一动,白言当年有没有发现这点?如果发现了,那他是不是经常坐在这里看他?
他为什么就没有早就认识白言呢?
明明当初自己还随手帮过他,为什么就没有进一步结识他呢。如果早点跟白言认识,他是不是也会早点爱上白言,两个人的结局也不会像今天这样?
越想越悔恨,霍奕狠狠一拳砸在墙上。忽然他动作一顿,眼角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他调转视线在墙上仔细寻找,果然被他看到了,然后他就愣住了。
那是一个被人刻在墙上的名字。
——霍奕。
他的名字。
霍奕用手指轻轻划过墙上的刻痕,那字迹他很熟悉,是白言日记本里的字迹。
——这是白言刻下的,他的名字。
忽然之间,霍奕悲从中来,他抑制不住满腔悲伤,伏倒在白言曾经坐过的课桌上。他把头埋在手臂里,很久很久都没有抬起。
从学校离开后,霍奕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重新振作起来。他给赵居打电话,问他白言的近况——白言自从离开他这里后,他就没办法知道白言在做什么了。好在白言会定期向赵居汇报自己的心理情况,以便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赵居可以随时给予指导,巩固他的心理健康状况。
赵居是很知道霍奕和白言之间的关系的,甚至这两人的离婚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当然,霍奕完全怪不到他头上就是。
赵居开始时不愿意透露白言的情况,但霍奕再三恳求,而且说自己会有分寸,绝对不会强迫白言做任何事情。
“我只是忽然明白了,自己根本不可能放手,我想要追回他。”
听了霍奕的话,赵居沉默了,一边是自己的朋友,一边是自己的病人。不过他了解霍奕,能说出这些话,说明他真的对白言情恨深种。
“白言想去m国看枫叶,经历过这些事情后,他说自己明白了很多,现在想要找到一个不依附于任何人,属于自己的梦想,过自己的生活。”
霍奕听了为白言感到高兴,又很是为他骄傲。
而白言都能够有勇气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他没有理由就这样放弃。不管白言的梦想是什么,他今后的人生规划里,必须要有自己。
霍奕的眼神势在必得,在下定决心后,一直没有着落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第七十五章 霍总开始耍流氓
白言其实想去m国看枫叶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陪自己去的人。现在他想开了,既然想做那就去做好了,没有人陪,他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拿着随身行礼登机后,白言找到自己的座位,是一个靠窗的位置,这让白言稍稍松了口气。虽然他在赵医生那里做完了心理治疗,心理问题的解决了,可原本的姓格却没有太大改变——他还是不大喜欢跟人接触呢呢。
坐下来后,白言拿出一本书,打算用看书打发时间。没翻两页,白言感觉身边过来一个人,想来是邻座的乘客来了,白言往里侧了侧身,目光落在书页上没有挪开。
只是接下来他一页都没能看进去,实在是旁边那道视线太过鲜明,那人站在他旁边一直在盯着他看。白言抿紧嘴唇,心里不太高兴。
这人怎么这样没礼貌。
“你好,请问我可不可以坐这里?”
熟悉的嗓音让白言一震,猛地抬头看去,就对上霍奕那双深情含笑眼眸。等看清霍奕身上穿的是什么时,白言更是惊愕地瞪大眼睛。
——霍奕竟然穿着他们高中时期的校服。
白言呆呆地看着霍奕,“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奕脸上一副微笑的绅士模样,手臂却横过来搭在白言背后的座椅上。男人强势的气息侵入,白言顿感不自在起来,又往里缩了缩,整个人都快贴到窗口上了。
“同学,好巧啊,我们竟然坐同一艘航班。”霍奕说话时身体前倾,挨得白言很近,呼出的气息扑到白言脸上,让他白皙的皮肤染上红晕,还故意厚着脸皮问,“同学,我能坐这里吗?”
明明买了机票还故意这样问,白言脑子糊成一片,没法细想,只希望他快点坐下别再靠自己这样近。他躲闪着霍奕的眼神,不敢与霍奕对视,“你、你快坐下吧。”
“嗯,谢谢你啊,同学。”霍奕笑得一脸灿烂,坐了下来。
这时白言也反应过来了,他其实可以不必理会霍奕的,他想站就让他站到飞机起飞,看他还能不能继续演下去。
想明白这点的白言,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一直没有再搭理霍奕,不管霍奕跟他说什么,他都装听不见,专心致志地看自己的书——只是那书他很久都没有翻新页。
霍奕找了几次话头都被白言无视,他也没有气馁,眉头一皱,就又想出一个新的法子。
白言眼睛正盯着手上的书,努力想将内容看进去,奈何身边的人存在感太强,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干脆把书合上,闭着眼睛假装睡觉好了,这样一来眼不见为净,书页上忽然多了一张纸条。
白言下意识看了旁边的霍奕一眼,霍奕却端正坐着,目光直视前方,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疑惑地收回视线,白言打开纸条来看。
——你真好看,可以跟你交个朋友吗?
白言的脸“轰”地一下红了,偏偏此时霍奕又转过头,盯着他的脸看。
白言咬了咬唇,手里的纸条收起来不是,扔也不是,像烫手山芋一样不知该怎么处理,这时,旁边又扔过来一张纸条。
迟疑片刻,白言还是将纸条打开了。
——我想我爱上你了,我可以追你吗?
白言一下把纸条放下,用力呼吸了两口,脸上皮肤发烫。他死死攥着纸条,压抑着自己过于快速的心跳和呼吸频率,不去看霍奕。
现在的这个霍奕,实在跟他印象里的太不同了,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又无赖又厚脸皮。
白言打定了主意不再理霍奕,但霍奕却不停地给他传纸条。白言假装没看到,他就拿手指戳白言胳膊,非要他把纸条捡起来看不可。而那些纸条上写的都是些不要脸的话,白言越看越羞耻,脸上的热度就一直没下去过。
传纸条也就罢了,霍奕还一直盯着他的侧脸看,眼神里的侵略意味毫不掩饰,白言甚至有种自己被他吞吃入腹的错觉。他坐立难安,干脆将脸转向窗户,看窗外的白云。然而身后的视线如影随形,像是粘在他身上撕不开了一样。
白言被霍奕看得心里发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一场飞行,对白言来说简直是煎熬。好不容易终于飞机抵达目的地,白言迫不及待地想下飞机,起身后才意识到,他要出走必须要经过霍奕。
白言抿了抿嘴唇,看着还端坐不动的霍奕不说话。
“行礼在哪儿,我帮你拿。”享受了一会儿白言的目光注视,霍奕起身笑着问白言。他也不敢做得太过分,怕真的惹恼白言。
白言皱了皱眉,抿唇看着他不说话。
霍奕露出哀求眼神,“我只是想帮你拿下东西而已,这点要求你难道也要拒绝。”他垂下眼眸,神情落寞,“你在飞机上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是真的打算彻底不理我了吗?那就把我当免费的劳力也好,跟在你后面帮你提东西,绝对不会打扰到你。”
第七十六章 神经病啊!
飞机上还有一些人没下去,注意到白言这边的情形都好奇地看了过来。白言脸皮薄,不知这样耽误下去霍奕还会说出些什么话来。而且,他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飞机上不下去啊。
“那你快拿上东西走吧……别挡了别人的道。”
白言低着头小声说完,霍奕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白言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拿,箱子和背包都在身后的霍奕那里。男人背着白色的卡通包,拉着淡蓝色行礼箱跟在白言身后,神情冷肃,只有目光落在前面的白言身上时才会软化,俨然一副护花使者架势。
用手机接了个电话,白言往出口走去,一边四下张望。
“白言,这里!”
白言转头看去,找到了人群中的许展,脸上不自觉浮现笑容,他快步朝许展走了过去,“不是说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吗?你怎么还是来了?”
许展笑着说道:“那我哪能放心呢,再说公司最近也没什么事,我就当自己出国度假也好。”
两人愉快地说着话,身后的霍奕脸已经黑得有如锅碳。
许展与白言寒暄了几句,视线往他两手一扫,不解地问:“你行礼呢?我叫了车在外面等着,先送你去酒店休息。”
被问起行礼,白言这才想起霍奕,转过身去,便看到霍奕站在几步外,正一脸不爽地看着这边,见白言看了过去,他马上收起脸上不快,朝白言露出一个笑容。
白言:“……”
心情有些复杂,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
比起心情复杂的白言,许展就直接多了,皱眉问道:“霍奕,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奕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白言,旁人他根本没看在眼里,听到许展发问才施舍般分给他一个眼神,“我媳妇在哪儿,我自然就在哪儿。”
白言听得眉头一皱,不等他反驳,许展已经不满地说道:“你们都已经离婚了,你没有资格再陪在白言身边。”
霍奕眸色微沉,冷冷瞥了许展一眼,“我没有资格,难道你有资格吗?”
许展抬了抬下巴,“我是白言最好的朋友,当然有资格陪他。”
霍奕不屑地嗤笑一声,“朋友算什么,能陪着他的只有他的老公。而我恰好曾做过他的老公,以后也会是。你算什么,我和我家言言的事情你管得着么。”
许展被他几句不要脸的话挤兑地瞠目结舌,半晌说不话来。白言也被他一口一个“老公”惊住了,又羞又气,朝霍奕生气地喊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谁、谁认你是老公了?”
霍奕一秒变脸,陪笑道:“是,我胡说八道,你不认我做老公,我认你做老公也行。”
白言顿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忽然意识到,以前那个不爱说话表情酷酷的霍奕有多难得,而现在的这个霍奕不要脸起来谁都招架不住。
霍奕铁了心要跟着白言,白言也甩他不掉,只好尽量当他不存在。
可霍奕这样存在感强烈的人,又怎么可能甘心当一个隐形人呢?
到了白言预订的旅馆,房间只剩两间。白言自己是订了房间的,但他订房间时没想到不仅许展来了,连霍奕也跟了来。
让这两人去别的旅馆住,显然不可能。
“剩下的一个是单间,一个是双间,你们三个人住其实刚刚好。”前台的小姐姐不清楚三人之间的复杂关系,只觉得一下来了三个帅哥,还都是不同类型的,把他们留下来多看两眼都好。
霍奕一把抢过柜台上的双人间的房卡,揽住白言的肩膀就要往里走,“说得有道理,我和白言一个房间正好。”
白言被他猝不及防搂住惊了下,想要甩开他又顾及这里是公共场合,只好暂时忍耐。霍奕趁机吃了把豆腐,正感心满意足,手里的房卡不防被人抢了去。
“确实刚刚好,不过我觉得我和白言住一个房间最合适,那个单人间就让给你了。你一个人住一间,没人打扰,多舒服。”许展甩了甩手里的房卡,朝霍奕得意地笑起来。
霍奕的脸顿时一沉,想也没想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