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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人臣 第73节

作者:千代的爸爸 字数:19398 更新:2022-01-12 11:10:19

    周文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

    魏池赶紧闭嘴。

    “你看这夕阳,”周文元指向窗外,但窗户紧闭,其实并看不到太阳“你说明天这太阳还会升起”

    “回阁老的话,当然是会的。”魏池猜不透周文元的意思。

    “但齐国呢”周文元语气轻松“明早,等你醒来,齐国,还是齐国么”

    “阁老,下官,这。”

    “你看看这个,”周文元将刚才拿在手上的战报递给了魏池。

    魏池在此之前想象到了一万种江南的景象,但是没有一种能像这本“战报”上写的如此让人触目惊心。这不是一封战报,这是一本赤字清单,清单上的数字令人难以想象,这是这几年来穷兵黩武,国家放贷的结果。

    “皇上意识不到这些危险。”周文元看到魏池脸色苍白,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此看来,若在此刻告老还算是个明智之举呢。”

    魏池不敢开口搭话,或者根本不知道该怎样搭话。

    “魏大人,你何必这样害怕呢”周文元看到魏池正襟危坐,一时间语塞。

    “周阁老,下官失态了。”魏池舒缓了片刻呼吸“下官并不太懂经国济物的学问,所以虽然心尤所惊,但实难有所作为。”

    “若我教你做,你做不做”

    魏池再度吃惊的看着周文元,不知他何出此言。

    “不论你愿不愿意承认,如今皇上只愿意听你一个人的话。我知道你对我心有芥蒂,不止为郭太傅,还有杨审筠。但魏池,你在官场带了这样久,对人对事真的没有必要太偏激,这里没有对和错。因为我们这些臣子归根结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的子民。你今天信我罢了,不信我也罢了,你只是要想一想,如果你不这样做,天下的臣民会有怎样的结局”

    “下官只有一个请求,”魏池艰难的开了口“请阁老务必答应。”

    周文元点点头。

    “无论如何,请阁老务必保证陛下的安全。”

    “嗯”周文元以为自己没有听明白。

    “无论如何,请务必保证笔下的安全。”魏池咬牙切齿的说。

    周文元回忆起来了,今天陈熵身体可能微有抱恙,他当然明白有一些势力会对陈熵不利,但他们都离得太远,魏池的担忧有点过于敏感了。

    “自我代表内阁拥立了皇上,我就和皇上是一体的,这一点魏大人不用担心。”

    “好,一言为定。”

    魏池出了西苑径直回家,到了家里连饭都顾不上,一头扎进书房把刚才看到的那些数字默写了下来。看着手上的纸条,魏池的手忍不住颤抖。他明白周文元若不是被逼到了绝路,绝不会放下尊严向自己妥协。帝国的一切都摇摇欲坠,若是踏空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思考良久,魏池将小纸条封进了信封,压上了封条,扔到了抽屉里。

    做好这一切,魏池才松了一口气,摊到了椅子上,看来时局比她想象的艰难得多,不过周文元同样比她想象的倔强的多。有一句话周阁老还是说对了,的确,这里没有对与错,周文元是在内阁坚持的最久的人,这和他的性格相关,比今天艰难的多的局面他都撑住了,这一次同样应该不在话下。只是像余冕那样的人,可能此生再难在官场遇见了吧

    朝臣们虽然不像魏池知道的那样细,但稍有见识的人都猜到了大半。忧心忡忡之中却看到帝国的事物竟然逐渐回归了正轨。周文元和皇上的关系甚至都缓和了,春天见长,难不成皇上的心情都变好了

    过了二月,百官们更是松了一口气,因为王家似乎并没有动静,皇上将婚礼顺延到三月,二月短,危机似乎已经过去了,三月就在眼前。

    二月初九,朝会,大家等了许久,从不迟到的陈熵来迟了,脸色似乎不是很好。二月十四日,朝会,大家等了许久,却只等来了洪芳。

    洪芳面上看不出异常,只是宣布朝会取消。

    二月二十四,朝会,陈熵终于再次出现,但是脸色出奇的难看,见到此情此景,稍稍放心的众人不由得又把心悬了起来。

    大理寺的众人都不参加朝会,大家自然不知道这些,但林宣已经听到了传言,他偷偷的瞟了魏池几眼,魏池埋头在他的案卷里,似乎是没有看见。

    从早忙到晚,临到要出衙门,林宣终于找到了个空与魏池独处“魏大人”

    “林大人,何事啊”

    林宣觉得不宜绕圈子“皇上的状况,魏大人知道么”

    魏池的脸色似乎是僵了片刻“哎,这件事既然林大人知道了,就请不要外传。”

    “竟然是真的”林宣皱了皱眉头“不过皇上如此年轻为何会病而且还得了不知名的病。”

    魏池皱紧了眉头“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已经在查了,大家都觉得有些蹊跷。”

    “魏大人有没有什么打算”

    魏池看了看四周,压低了音量“我以为皇上毕竟年轻力壮,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说的是,虽然有些蹊跷,但据说症状就是头晕和头疼,王家,秦王,江南,周文元,想来压得他喘不过气了。

    “如今虽然暂时还没有司礼监,但是内阁似乎退不了,洪芳办事得力,希望过段时间皇上能有好转。”魏池不经意间叹了一口气。

    林宣想魏池估计也被这件事情压得喘不过气,他是皇上的亲信,是当年拥立陈熵登基的人,如果陈熵真有闪失,他估计很难自保。

    林宣背后是林家,林家虽然不像王家那样搅在旋涡里,但林家这样的大家族同样需要明确自己的利益与立场。林宣认为魏池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他必须与魏池保有一种特殊的关系,他希望魏池明白林家是一张牌,如果他能开出足够的条件,这张牌他就可以打。

    魏池明白这个道理“锦衣卫和东厂虽然在查,但是如果能多一方势力当然是更好地。”

    应该没有人比魏池更希望知道真相的了,但是他是外臣,并没有办法知道陈熵一日三餐,衣食起居“虽然我希望这是皇上偶然不适,但我并不能因此掉以轻心。”

    王家的女儿是未来的皇后,那么妃位至少要是林家的人。林家见识了陈熵的喜怒无常,并不想把自家的前途压在小皇帝一个人的喜好上,魏池是劝说陈熵的最佳人选。

    林宣点点头,他认为此时还不应开出条件,除了家族的荣誉,他更好奇这个魏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好奇这个年纪小于自己的“官场前辈”。

    林家出了很多代的妃子,就连前朝妃子都是林家的,林宣认为这反而不是一件着急的事情,如果一个皇帝够聪明,那他一定懂得林家的价值。他现在更想要利用林家在后宫的势力交换魏池的信任,林家其实一直在调查陈熵的病因,现在不过是把这个消息卖给魏池罢了,举手之劳。

    魏池依旧出了衙门就赶向宫,他的心弦紧绷,脸色非常的凝重。洪芳的脸色比前两天好看些“今天皇上用了些膳,御医说脉象平稳了许多。”

    魏池松了一口气,嘴角终于有了一个弧度“那就好,一定要多劝劝皇上,许多事物不要亲临,一定要以龙体为重。”

    “魏大人说的是,不过这些还是要靠魏大人劝,魏大人赶紧跟咱家进去吧。”洪芳难得见笑的脸满脸堆笑。

    魏池走进大殿的时候,天并不晚,略刺眼的阳光撒进宫殿,又被窗户上的花纹切割成网。魏池踩着这些网走了进去,宫殿的尽头,陈熵蜷在被子,不只是在打盹还是真的睡着了。魏池站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上,心猛地一跳,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了心头。

    “魏师傅”陈熵似乎睡得并不沉。

    魏池苍白的脸上泛起了潮红,快步走上前,却将颤抖的手藏在了袖子里“皇上今天好些了没”

    “今天似乎不那样晕了,胃口好了些。”

    魏池欣慰的松了一口气。

    看着魏池的脸,陈熵感到了片刻的宁静“不知为何,困得很,却又睡不着,天天躺着,却一刻都睡不着。”

    陈熵把手伸出被子,拉住了魏池的手,魏池的手冰凉,但是握着很舒服“魏师傅,朕知道您很忙,但是朕实在是太难受了,请你陪陪我。”

    陈熵感到魏池的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同样冰凉的触感,令他感到舒服“如果朕睡着了,魏师傅就自己回去吧,真希望今天能够睡着。”

    陈熵感到自己被无尽的睡意包围,但耳鸣、心悸却让自己难以入睡。魏池似乎带着一种力量,这力量似乎能够安抚身体里不安的躁动,所以虽然不忍,却难以拒绝的向往。

    眼皮终于沉重了起来,眩晕之中,陈熵感到自己跌进了一个大洞,正当自己想要从黑黢黢的地面爬起来的时候,泥土的质感突然变得湿润了,好不容易拔出手来,却发现手上沾满了黑色的泥,想要擦却擦不掉,仔细一看,原来不是泥土,竟然是满手的头发

    陈熵被吓得醒了过来,但梦却没有散开,梦中的自己喘着粗气,这些白色的气越积越多,房间像是起了雾一般,陈熵想要闭上嘴,但是雾气并没有因此散开。雾气越来越浓,陈熵憋不住了,想要呼吸,但却觉得有人用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不论怎样张嘴,就是没有气息。

    陈熵在梦中惊恐的挣扎,可似乎四周软绵绵的抓不到任何东西。就在他要晕厥的瞬间,一双手拨开了所有的雾气,脖子似乎轻松了。陈熵艰难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人令他惊恐不已。

    皇叔

    秦王的脸就这样漂浮在半空,空洞的目光逼视着他。秦王似乎不理会他的恐惧,缓缓的张开了嘴。漆黑的喉咙里似乎有一张脸,是是父皇的脸

    不

    那是自己

    陈熵看到自己的头艰难的从那个黑漆漆的喉咙中往外爬,秦王似乎是笑了一下,合上了嘴。陈熵就听到他的嘴里发出了骨头破碎的声音。

    咯吱,咯吱。

    秦王飘在半空的头慢慢的长出了四肢和躯体,那些细长的手指攀上了自己,缓慢而执着的开始撕扯。

    疼

    不像是梦中的疼陈熵感到自己的脏腑似乎是要先于躯体碎裂,一股灼人的火焰猛烈地在燃烧

    “皇上皇上”

    “啊”陈熵终于睁开了眼睛,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皇上做恶梦了”魏池帮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陈熵握紧了魏池的手,那种熟悉的触感令他心安“我醒了”

    “皇上醒了。”魏池搂过他的肩膀,半月之间,他已经消瘦了许多。

    “朕想喝口水。”陈熵还在喘着粗气。

    “好。”魏池将他扶坐起来,拢好了被子,转身到帐外倒茶。

    陈熵心有余悸的看向窗外,天已经黑尽了,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此刻他睡意全无,他不想在入睡,他不想再见到秦王。

    “皇上”魏池没想到陈熵走了出来,一不小心撞倒了茶杯,茶水撒了一桌。

    听到里面的动静,洪芳赶紧走了进来“哎呀,皇上小祖宗,您怎么衣服都不穿好就下床了,着了凉可如何是好”

    魏池重新蓄了热茶,递到洪芳手上,洪芳赶紧拿给陈熵,陈熵喝了一口热茶,恢复了些理智“天都这样晚了,魏师傅赶紧回去吧。”

    “臣告辞了。”

    “等等。”

    “”

    “夜露重,给魏师傅拿件披风。”

    、第一百九十七章

    197正隆三年

    多数人只是猜测着皇帝的病情,就连周文元都知道的并不多。所以这样的消息传到王岫芸耳中便有些迟了,王岫芸十分的不快“瞧,我还真是没有当皇后的命。”

    这话,王岫芸对镜中的自己说,她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局势的无奈。有没有必要再见一见秦王没有必要,因为秦王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他只会帮助王家清理内阁,但绝不插手皇帝和王家的事情。魏池没有意义,他想必会竭力站在陈熵的立场解决问题,自己和他本就目标一致,没有再次联手的必要。

    陈玉祥

    王岫芸想到了这个人,这个陪着陈熵度过最艰难的时期的人,她是陈熵的亲人,更重要的是,她是现在宫中地位最重的女人。

    她为何没有任何动作

    她和谁做了交易

    我有办法见到她么

    答案当然是没有,因为自己是尚未大礼的未来皇后,对方是尚未出阁的公主,一个绝对不能进宫,一个绝对不能出宫,是没有办法见面的。

    “想个办法。”王岫芸叫来了自己从老家带来的那位军官。

    两天后,一位小公子骑着马到了京城外,似乎没有任何目的的在大路边闲逛。直到一辆精致的马车出现在了城门口,这位小公子才微微一笑。

    “小姐,那应该就是了。”

    小公子示意一旁附耳讲话的男人原地等他,自己则独自一人不紧不慢的朝那辆马车而去。

    “久见了。”

    陈玉祥见车帘被马鞭掀起了一角,心猛地一跳,想了半天竟想不出别的话来答她,只能说“久见了。”

    上次见面还是在十年前,王岫芸才几岁,一个小姑娘就这样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陈玉祥不免感慨。

    王岫芸放下车帘,坐直了身子,对车夫冷冷的说“跟着那个人走。”

    站在不远处的军官见她授意便在前方引路,驾车的人赶紧提鞭跟上。

    “这么多年你过得还好”

    陈玉祥很着急陈熵的事情,但没想到这个人却没有急着问他。

    “这么多年你过得还好”车外的人没有听到回应,重复了一遍。

    “还好。”

    王岫芸便没有再说话,陈玉祥只能感到车子在慢慢地向前走。王岫芸原本并不叫这个名字,似乎听王皇后说过,她父亲第一次看到这个晚辈便对她倍加宠,想来想去就改成了这个名字。“岫芸”“秀允”王允义到底对她有怎样的期待

    仅见过那一面,那一面中有太多人的面孔,自己是那个画面的主角,但这个五岁的小女孩也是的。她不是公主,却别有一番引人瞩目的气质。就是这种气质,让着男装的她看起来如此自然得体。

    马车停下了,过了一会儿,王岫芸的声音才从车外飘了进来“现在只有我们两人,我有话想要问你。”

    “你请说。”

    “你觉得我会是个好皇后么”

    “嗯”陈玉祥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

    “陈熵如果得到我的帮助,他能成为一个好皇帝么”王岫芸没有再等她回答“我会这样做的,并且一定能做到,但是前提是,他至少得活着。”王岫芸顿了顿“请帮我转告他。”

    “你认为他会死”陈玉祥的声音有些颤抖。

    “对。”

    “为何这果然不是普通的病,是有人要加害于他”陈玉祥再也沉不住气了,在车里嚷了起来。

    “你见过有人得过这样的怪病么”

    “那是谁”

    “是不是你”

    “我”陈玉祥吃惊的反问

    “不是你”

    “怎么可能是我”陈玉祥掀开了车帘,正对上王岫芸的目光,这种表情似曾相识,好像在很多很多年前,从父皇那里见到过,那种可以洞察一切的目光。

    “很好,不是你。”王岫芸收回了自己可怕地目光,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如果你真的不希望皇帝死去,那就去监管皇帝的衣食住行,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要信任。让皇帝换一个地方居住,搬到你的寝宫里去。”

    “皇帝已经快成年了,怎么可能搬到我的寝宫去”陈玉祥有点明白她的用意了,但依旧很吃惊。

    “自己去想办法吧。”王岫芸的和善的笑了笑“毕竟对你来说,他很重要。有需要帮助的地方,王家会竭力而为。”

    陈玉祥有一点被激怒的感觉,这一场没有敬语的对话令她感到不适应。

    “下面是另一个问题啦。”王岫芸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了一些“您还记得我么”

    这是京城外某一个小村的田野,春种还没有开始,田地荒芜,王岫芸骑在马上,表情像是一个调戏妇人的恶少。

    对,想起来了,她就是这样,总是以一种不明所以的方式开始和别人的对话,然后牵着你的鼻子走。那天,明明是自己主动找她说话,她露出的就是这种和蔼而冰冷的笑容,然后答非所问。

    “你看,那鸟儿飞走了。”

    自己不明所以的看着自说自话的小姑娘。

    “你想要飞走么”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话。

    车外并没有鸟,只有冷峻的北风正从撩开的车帘子灌进来。

    王岫芸提起马鞭,指向远方,那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黄沙漫漫,不知通向哪里。

    “你果然和王皇后一样。”不经意间,王岫芸感到一丝伤感,但转瞬即逝。

    “那就回到现实,”王岫芸脸上和蔼的笑容消失了“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陈玉祥放下了车帘,听到车外的马蹄声渐渐远去,眼中突然渗出了眼泪,这真是怪异的泪水陈玉祥擦了一把脸,对车夫说“回宫。”

    陈熵突然从自己的寝宫消失了,洪芳对此颇感郁闷,半带暗示的,他告诉魏池如今是有人要捷足先登啦,咱们废了老大的劲,看来终究是为别人做嫁衣了。

    魏池已经一连三天没有见到陈熵了“下官有些不放心。”

    洪芳似笑非笑“魏大人,咱们现在都算是外人啦。”

    但陈熵的病情似乎没有好转的迹象,大婚的日子再一次逼近了。百官伸长了脖子,暗暗等待,却等来了秦王。

    秦王就像是从京城的地下冒出来的一样,突然就出现在了京城,他表示要见陈熵,但内阁并不同意。陈熵的意见呢没有人知道陈熵的去向。陈熵的消失就像是秦王突然出现一样,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在秦王和内阁发生激烈冲突之前,王仲良站了出来,他的意见非常的简单现在重要的是兑现大婚,因为这是皇帝的大婚,不能这样一拖再拖,失了礼数。

    纷纷扰扰的争论都并不重要,因为从某一天开始便再没有人见过陈熵,他在哪里在京城这似乎成了一个玄乎的问题。纵然你们争得面红耳赤,陈熵不出面,谁都没法前进一步。

    魏池比所有人都着急,直到林宣给他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陈熵还活着,在合德宫。

    太好了,他还活着。魏池感念的对林宣拱了个手“多谢”

    现在,没有人能阻止他,他要进宫。

    其实没有任何人来阻止他,因为陈熵的去向成了一个秘密,魏池就这样同过层层的通报到了合德宫的门口。

    陈玉祥听到通报,不觉得奇怪,因为她觉得他可以猜到。

    “让魏大人进来吧。”陈玉祥把手放在椅子的把手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陈玉祥露出公主应有的端庄的表情,她想,时间就这样飞快的过着,我想我应该已经遗忘了吧。

    “魏大人为何现在才来呢”陈玉祥并没有让魏池平身。

    “臣不敢妄自行动。”

    说的也是,如果他贸然前来,被知道是迟早的事情。

    “皇上的病情虽没有好转,但也尚没有恶化。魏师傅一定非常担心,您就请进去吧,如意。”陈玉祥松开了握住椅子的手“带魏大人去见皇上。”

    在魏池站起来的那一瞬间,陈玉祥没有勇气去看魏池的眼睛,只是听着他的脚步渐渐消失。

    数天未见,陈熵的脸色更加苍白了,魏池握上他的手时,感到触感几乎和自己一样冰冷“皇上”

    陈熵没有回答他,只是沉沉的睡着。

    “皇上一直都这样”

    如意摇了摇头“有时候会醒,但是多数是睡着的。”

    “皇上”魏池感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嗯,”陈熵的手动了动,艰难的睁开了眼睛“魏师傅”

    陈熵似乎清醒了一些,他冲如意挥了挥手,如意赶紧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您来看我了,您终于来看我了。”陈熵语气虚弱“魏师傅不用担心,近几天,我已经好了许多了。”

    魏池艰难的点了点头。

    “秦王想要见朕”陈熵摇了摇头“皇叔果然还是急了。”

    陈熵眼中的光芒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的迷茫,床幔上精致的花纹现在成了压抑,令他不畅的呼吸更加艰难。

    “你说,是谁想要我死”陈熵的话中听不出感情。

    “皇上,臣不会让皇上死的”

    陈熵听到魏池的话中似乎带着颤音。

    “魏师傅,别难过。”陈熵闭上了眼睛“别难过。”

    陈熵的睡眼中满是绝望“魏师傅还记得您来救我的那一夜么”

    魏池点点头。

    “我竟然都快忘记了,”陈熵的表情趋于麻木“今天早晨,我竟然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件事,我害怕我会忘记一切,忘记我还是个皇帝,就连你我都会忘记。”

    “所以,”陈熵打起精神“要拜托魏师傅一件事情。”

    陈熵指了指笔墨“帮我拟诏,如果我死了,我要传位给陈崆。”

    “秦王世子”

    “对。”陈熵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我不能将帝位传给杀我的人。”

    “皇上的意思是”魏池大惊。

    “对,他是最大的得利者,就是他。”陈熵已经记不得皇叔的长相“为何是这样的病呢对我如此残忍,要让我忘记一切,为何要对我如此残忍呢”

    魏池握住了陈熵的手,痛苦的跪了下来。

    “魏师傅不要难过,”陈熵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就像你对我说的即使日后身处绝境,亦需坚守,万勿轻言放弃。啊,我竟然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还记得一些你陪在我身边的日子。有时候想来,我是幸福的,至少遇上了一个人一直我,敬我,从未有过害我之心,就这一点来看,我竟然比父皇幸运多了啊。魏师傅,别难过,起来吧,把朕说的话写下来,朕要传位给陈崆。”

    皇叔,你会和自己的儿子骨肉相残么

    会么

    “不要走,”陈熵拉住了魏池的手“等师父写完了就来陪着我,不要走。”

    我怕我连你都忘记。

    会不会明天我连你都忘记

    会么

    陈熵艰难的转过头,看着书案前的魏池,艰难的拿起笔,思索了良久才落到纸上。那个侧影自己早就熟悉,但在这一刻竟然有点陌生。

    王岫芸你想要做皇后么可惜有些事情是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懂的。

    等魏池将加盖了封印的诏书放到了自己的枕边,陈熵安心的笑了“师父可不可以满足学生一个请求。”

    “皇上请但言无妨。”

    “不要忘了我。”

    说完这句话,陈熵闭上了眼睛,魏池听着他沉闷的呼吸心乱如麻。陈熵的脸上是不健康的潮红,他的睡姿僵硬,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魏池将视线移到陈熵枕边的那封加盖了封条的诏书上,漆口的颜色鲜红如血,刺人眼目。

    不要忘了我。

    魏池的心抽痛了起来,疼得他想要呕吐。

    “皇上”魏池颤抖的伸出手,摇了摇陈熵的肩膀“皇上”

    陈熵没有醒来。

    魏池缩回了手,站起身,退了出去。

    合德宫濒临水边,夜里很静,缓缓的浪声传到了耳中。魏池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一片。不知道看了多久,魏池回头准备离开时,看到了走廊尽头看着自己的那个人。

    陈玉祥手中提着一盏宫灯,可能因为站了太久,烛光已经很微弱了,照不清她的脸。廊下的灯盏并不多,此刻的魏池只有一个影子,陈玉祥看着他,看不清他的神色。

    连日来怪异的氛围似乎将所有人都折磨得癫狂。魏池忘记了下跪,忘记了使用敬语,他只是茫然的看着陈玉祥,然后从她旁边擦身而过。

    陈玉祥明白自己得离开,但是她无处可去,她茫然的拖着宫灯打开了陈熵的房间,没有宫婢的寝宫冷冷清清。陈熵冰冷的手令她感到恐惧,而她现在能做的只是抱着这僵硬的躯体痛哭。

    陈熵没有回应,只是在沉闷的呼吸着,任由别人的泪水浸湿了自己的脸。

    秦王在数日的等待中失去了耐心,纵然内阁已经暂时控制了江南局势,他仍旧以国为本为理由要求尽快面见皇帝。王仲良反映强烈,要求内阁拒绝秦王的非礼要求。

    婚事并没有停办,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王岫芸注视着手旁鲜红的嫁衣,翘起了嘴角王家的势力未能查到任何人加害陈熵的线索,甚至就连王仲良都开始怀疑这就是一场怪病。

    是谁

    或许这一切要等时间来给予答案,但是陈熵啊,你能够等到么

    如果你未能等到,那我便要飞走啦。我和王皇后,陈公主可不一样,我可是会飞走的啊。

    王岫芸推开窗,今天的天气大好,万里无云。

    乔允升走出了镇抚司的大门,这显然是一场不合理的羁押谁能料到呢内阁几个糟老头子的阴谋,言官几个投机者的上疏竟然会把自己这样的边境重臣关进大牢。

    乔允升冷笑,他能出狱得益于秦王的一个口令,这种感觉就像今天晴朗的天气一样令人颇觉微妙。这是怎样一个混乱的时代,竟然要让一个征战边境的武将经历权利的买卖来保命

    在北镇抚司门口等着他的是魏池,这个小个子南方长相的男人手上搭着一件披风,乔允升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因为他打仗不行。

    魏池上前几步,行了个礼,准备把披风递到他手上。

    乔允升并没有接,只是指了指天空。

    魏池看着天上的白云,笑容僵在了脸上。

    乔允升礼貌的拱了拱手,绕过魏池,走上了后面的马车,这辆马车是王家的。车夫惊诧的看着魏池,魏池向他打了一个手势,车夫才战战兢兢的驾着车走了。魏池折好了披风,独自回去。

    北镇抚司离魏宅有些远,魏池走得很快,直到一个人撞在了魏池的肩膀上,才把她拉出了思绪。

    “快,快去看皇榜啊。”

    那人几乎都没停下脚步,只是和旁边的人议论着。

    此刻魏池才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朝着大宸宫的方向在挪动,人群似乎都在议论一个主题,那就是“皇榜”。

    苍茫的人流里,只有一个人停下了脚步,任由所有人向他身后跑去。

    皇榜快去看皇榜啊

    人们的语气有惊慌,有悲伤,有好奇,有图个乐子。

    魏池看着脚边的青石板,皱了皱眉头,她知道此刻晴空万里,却不想抬头。

    人群毫不留情的冲刷着她,就像是冰冷的激流在冲刷一块石头。

    魏池没有动,他只是淡淡的看着,听着,等待着自己攒够迈出一步的勇气。

    、第一百九十八章

    198正隆三年

    王家军就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突然就出现在了京郊。秦王的人数不占优势,但已经拥有了地利,双方剑拔弩张,内阁的心弦紧绷欲断。

    陈熵的葬礼并不隆重,皇宫喜庆的红色被仓皇的换下了,所有的官员都穿上了白布罩衫,脸色似乎就和这皇宫一样,看不出该喜还是该悲。

    很多人都以为王允义在京城,但和秦王坐在一处喝茶的却是一个小姑娘。

    王岫芸开门见山“据小女所知,皇上有留遗诏。”

    陈宿不置可否“这很重要”

    不论陈熵遗诏要传位何人,总和你王家没有关系吧

    “当然很重要,”王岫芸笑了“请看。”

    王岫芸摊开手掌,掌心上只有一个字,这个字令陈宿大吃一惊。

    “内阁不会同意的。”王岫芸缩回了手“秦王殿下需要王家的支持,不是么”

    “不,”秦王皱了皱眉头“内阁用不着王家,本王可以自行处理,王家这么多年来,手伸得这样宽,总是会令本王这种姓陈的人心中不快的。”

    王岫芸撇了撇嘴“原来秦王殿下如此在乎姓氏”

    “不然呢”

    “若陈家均是如此,那么秦王便不用担心了,皇上的遗诏一定是要传位给您的。”

    陈宿的嘴角不经意间抽搐了一下。

    王岫芸接着说“小女子不是个巧舌如簧之徒,小女子只说力所能及之事秦王要铲除内阁势力确实易如反掌,但如果内阁与王家联手,定可以让秦王失望。要知道,那个人早就名声扫地,如果单凭武力就可以做到,秦王没有必要绕这样多的圈子不是么王家是陈姓宗族的臣子,王家依附皇帝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即便是在当年,王家和宗王们交情都算得上好,宗王们不至于如此不敢相信王家吧”

    陈宿看了这小女孩一眼,突然有些庆幸陈熵的离世,如果她真的占据了中宫之位,是不是王家的夙愿就要实现了

    王岫芸读懂了他的表情,收起了笑容“秦王殿下不必为小女子感到遗憾,小女子并不如殿下所想那般的利欲熏心。小女子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在各方之间谋求平和,给王家一个交代就行了,这和秦王殿下的本质没有区别。”

    周文元没有能力知道这样的密谈,但他通过洪芳了解到了遗诏的存在。这是他唯一的筹码,他必须要攻其不备,在秦、王两家联手前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秦王必然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是既然陈熵特意留了遗诏,周文元,王岫芸便有了相似的推断。而这个推断的确是准确的。

    陈熵出殡的日子就快到了,王仲良掐指算着,出殡那天,遗诏就该被宣读了,周文元究竟准备怎样做呢

    离出殡还有两天,一直在轮班守灵的大臣们都暗自算着解脱的日子,知道“遗诏”存在的几个人则心境大不相同。

    秦王在灵堂见到了魏池,他因为官阶不高所以站在队伍的外围,正表情恭顺的看着地面。王仲良顺着秦王的眼光瞟了过去,见到魏池跪在那里,轻蔑的笑了笑。

    不论王岫芸怎样说,王仲良还是认为魏池早已选择了内阁,至少在那年黄贵谋逆的时候,魏池就已经选择了内阁,如今他的命运早已和内阁紧紧捆绑,即便他有想法想要脱离,可能都难以成行。

    更何况失去了陈熵的魏池不过是一条没了主人的狗,自己可不认为秦王会真心想要拉拢他也许在内阁眼里,魏池算的上个能打仗的风云人物,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样的人在秦王或者王家从来都是不缺的。这个道理魏池应该懂的,宁为鸡口不为牛后啊。

    秦王并不像王家那样焦躁,毕竟不论遗诏内容为何,自己毕竟是陈家唯一掌握重兵的人,如有必要,兵戎相向未必不可,但他不想血肉相残,所以如要举刀,那不如对着内阁。

    大家心思各异的时候,仪式已经过了一半,按照礼节,所有人应该跪在堂前行扣首礼,等诵经的念叨一个时辰就结束了。就在大家起身的那一瞬,陈宿看到周文元抢先一步站了起来,陈宿的脑仁哄得一响。

    王仲良迟一步发现,脸色一白。

    “今天便又内阁宣布先皇遗诏。”周文元的表情其实非常紧张,甚至连官话都没说便亮出了意图。但当他亮出遗诏的这一刻,他便知道他赢了,如果陈家现在能够开始内讧,那么内阁便有了的机会。他不认为陈熵会传位给秦王,这里面写的多半是陈崆的名字。秦王只要不能明目张胆的做皇帝,他就还需要内阁帮他周旋,只要内阁还是有用的,他便不得不与自己联手。

    所有的官员都静静的看着周文元手上的文书,灵堂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王叔陈昂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周文元自己的声音都拔高了三度。

    陈昂

    谁

    陈昂

    满朝官员面面相觑。

    王仲良反应了过来,心中不由得冷笑好一个陈熵,为了给秦王挖坑,不惜要传位给陈昂陈昂在哪活着死了都不知道,这一招真是个高招啊陈崆到底是秦王的亲儿子,即便秦王想要夺权异位,那不过是对文官们妥协谦让便罢了,你如今要传位给陈昂你当真是把我们王家当摆设了这样宁可让利给外戚都不愿留点好处给陈家的做法,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秦王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表情却平静了下来。

    周文元也努力缓过了神色,跪下来和百官一起行了叩首礼。

    站起来后,所有人都看向了秦王,周文元却抢先开了口“先皇遗诏必须要遵守,可是燕王现在在哪儿呢。”

    是啊,他被贬黜到现在都多少年了,到哪里去找他啊

    王仲良正要开口,秦王一旁的一位军官向他做了个眼色。

    “燕王就在京城。”秦王平静的开口。

    周文元瞪大了眼睛。

    “就按照先皇的意思,出殡之后就策划登基吧。”秦王看了一眼呆在那里的周文元“周阁老”

    “啊,是,臣遵命。”

    接下来依旧是诵经,但灵堂之内已经难以平静,大家都在想着秦王那句话燕王就在京城不可能吧刚才看秦王的样子同样很吃惊他应该没有料到会是燕王才对难道燕王在京城只是他的缓兵之计

    没人敢去瞟秦王的脸色,只敢自己瞎猜。

    终于熬到结束,秦王身旁的军官慢慢随着人流靠近了王仲良“王大人不必担心,秦王世子妃依旧是王家的,王大人只要支持燕王继承大统即可。”

    王仲良今天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等那军官走了,便想起顺便看看魏池在不在,却发现人群中没有他的影子。

    就像是迫不及待一般,百官涌向门口,队伍如此之迅速就连诵经的和尚们都吃了一惊。灵堂瞬间就冷清了下来,冷情得就像一个真正的灵堂。

    魏池看了一眼那金碧辉煌的棺椁,便走了出去,再也没有回头。

    王仲良很生气,险些对着王岫芸大吼大叫,他根本不知道燕王已经回来的事情,甚至连秦王想要让燕王继承大统都不知道

    “你为何不对我说今天早上我险些就冲撞秦王了”

    “谁能料到皇上的遗诏会直接写上燕王的名字呢”王岫芸不生气,笑眯眯的看着她的叔叔“啊,不,是先皇。”

    “这下内阁惨了,别指望燕王会给他们好脸色。”

    “是周阁老惨了,”王岫芸指正“咱们没必要去逆着秦王的意思干,周阁老如何与我们不相干,我们王家依旧是齐国最大的军阀,这就够了,更何况咱们还有未来的世子妃”

    世子妃这件事情极大的安慰了王仲良,絮叨了几句之后便走了。

    王岫芸的笑容却渐渐从脸上退去秦王,燕王,陈熵,魏池

    这封遗诏的内容似乎告诉了她真相,能从这样的世界中逃离,真不失为一件好事。

    “走之前,我想再见见陈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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