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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婢为后(洞房花烛遇仇人) 第10节

作者:白娘子 字数:30073 更新:2022-01-12 11:30:03

    拜月神色冷峻,“你还知道是皇上让你去做的,你何谈有恩,不过奉命而行。”

    “是”祭月耷拉着头,手里捏着桃木符,心里很不是滋味,要不是花朝说这桃木符可保安康,保姻缘,她才不会收的。

    “拿来。”拜月摊开手心,祭月紧握着,低头赌气说“罢了,你不想要,我便丢了。”

    “人家一份心意,你既然收了,现下丢了,日后花朝问及,你要如何回答”拜月到了跟前,抓握住祭月的手心,轻柔地抚摸几下,祭月身体痒痒的,松了手,桃木符被拜月收起来。拜月坐下,拉着祭月也坐到一旁,安抚道“你性子敦厚,心思简单,别人待你好,你便会忘了警惕,这样不好。”

    拜月语气柔和,祭月心底也好受不少,低低地嗯了一声,“我知道。”

    “那我问问你,花千凝和花朝,你更喜欢哪一个”拜月问,祭月还以为拜月是吃味,忙说“我只喜欢你一个啊。”

    “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单纯而论,你更喜欢亲近谁”

    祭月想了想,老实地说“原来是喜欢亲近花千凝的,现下更喜欢花朝。”

    拜月心里了然,问“为什么不喜欢花千凝了”

    “她性子冷,还闷闷的,最过分的,她总是喜欢折腾皇上,我欢喜不起来。”祭月嘟嘴说,除了拜月,她最心疼的人便是皇上,现下,因着花千凝,不仅折腾了皇上,还折腾了拜月,祭月越发地不喜欢了。

    、第80章 别来无恙

    “人心隔肚皮,凡事都要谨慎而行,话到嘴前更是要留三分,晓得么”拜月嘱咐,祭月乖乖地点头,谁的话,祭月可能都不会听,但拜月的话,她是百分之百听从。

    公孙梦未从墨香阁回来后,花千凝还一个人坐在寝房里发呆,她在思索一个问题,怎么自己对公孙梦未的在意越来越多了要不然怎么会见不得她和别人的亲近。这种思维真可怕,被公孙梦未言语和行为催眠后,她不仅渐渐习惯,而且开始上瘾了。这样不好,花千凝摇摇头,告诉自己。

    “想什么呢”公孙梦未绕过屏风进来,花千凝抬头,笑笑,淡声说“没什么。”公孙梦未坐下,“晚上茶点吃过,晚膳都不想吃了,你还饿吗”花千凝摇摇头。晚膳免了,公孙梦未陪着花千凝说话,当然,大多时候都是公孙梦未在说,花千凝向来寡言,尤其在告诉自己不要养成依赖的习惯之后,她更不愿说话了。

    花千凝虽不愿承认,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因着母后过早离世,她十分缺乏安全感,遇见如意后,如意的年长稳重,是花千凝所希望的,若是自己也能那般睿智担当就好了。曾经,她是从如意那里汲取安定,后来,她是从公孙梦未这里索取安心,花千凝不禁问自己,她当时对于如意,是喜欢吗还是因着依赖现在对于公孙梦未呢问题越想越多,花千凝想得头疼。

    玉琳从外头慌张地跑进来传话,惹得如意嗔了她几句,“慌慌张张做什么还气喘吁吁的”

    “主子,郡主回来了”玉琳着急地说道,如意一时没反应过来,“郡主”

    “是啊,主子,屠苏郡主啊,您最不喜欢的小辣椒啊”玉琳很知道自家主子的,主子没有出嫁前,就对这位郡主很没辙。一向冷静稳重的如意听见“屠苏”二字,手里的毛笔当啷一声落地,玉琳一瞧,得,瞧主子这样,就晓得她是很不想见。可郡主是何等人物啊,不想见也没人敢拦,玉琳只能心疼自家主子了。想见的不来,最不想见的来了。

    “郡主驾到”外头已经有奴才在喊了,如意只能硬着头皮迎出去。屠苏进来,玉琳失施礼,屠苏扬手摆摆示意她起来。

    “屠苏拜见长公主。”屠苏反倒给如意施礼,落落大方。不等如意回话,屠苏已然站起身,眉眼含笑地望着如意,果然是她中意的人,几年不见,越发地透着诱人的娴熟之味了。

    “阔别已久,郡主别来无恙啊。”如意也微微施礼,屠苏忙几步上前,抓握住如意的手腕轻柔地擒住,嗔道“哎呀呀,公主殿下这不是成心让我心疼吗”娇滴滴地语调,让一旁的玉琳都听不惯。怎么几年不见,郡主殿下的言行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一身华丽贵气之扮,很明显是用了心思的,柔美的五官略施粉黛,更加清新淡雅。不得不说,郡主殿下的打扮和面相十分不符,面上还以为是素雅温柔的女子,可打扮又是艳丽至极,骨子里更是似火玉琳不敢深想,总觉得这郡主一回来,自家主子定是没好日子过了。

    玉琳正对着屠苏失神,屠苏借着搀扶如意侧身眺了她一眼,玉琳领会到了什么,忙说“奴婢这就去奉茶。”屠苏这才满意,真是没有眼力,戳在那怪碍事的。如意身子往后一退,“皇妹快坐。”

    最不喜欢这称呼了,谁要做你妹妹,“长公主真是健忘,几年不见,就忘了苏儿最不喜欢听这声皇妹了。”眉宇间一缕忧愁,如意晓得她是故意的,便笑着说“可也不能乱了辈分不是。”

    又拿辈分压她,屠苏不想讨论这个从小就让她不快的话题,转而凑到如意旁边坐下,亲昵道“这几年,苏儿别个都不想,单单思念长公主,长公主可曾思念过苏儿”

    “思念自然是有的,不过”如意一本正经地回道,屠苏抢过话,“啊呀,当真有思念”

    “是有思念,不过”如意再次要说下去,屠苏贴过来,抓住如意的双手摩挲,笑得极为暧昧,“有思念便好,不枉费苏儿日夜挂念长公主之心。”

    如意知道,她这不过后面的话是甭想说出来了,这孩子压根不给她机会说。罢了,屠苏如此聪慧,也会晓得那接下来的话。屠苏确实晓得,怕听了不痛快,便一再打断。玉琳进来奉茶,低着头进来,低着头出去,怕看见不该看见的。

    “皇妹可曾用过晚膳”如意再次不落痕迹地站起身,“如若不曾,我让内膳房做些吃的过来。”

    身边空空如也了,屠苏的笑容有些苦涩,不过还是笑着说“自然是不曾吃过,久归的初宴,想同长公主一同用呢。”

    “我已经用过了,”如意确实是用过了,这都什么时辰了,“玉琳,叫内膳房备些茶点”

    “这是在练字么”屠苏瞧着桌上摆着文房四宝,笔还放在宣纸之上,如意淡淡地应了一声,“闲来无事,写写罢了。”

    “这字,当真是漂亮呢。”屠苏望着宣纸上的字迹,“一起一落,都有来历,可比我离宫之前进步许多了。”

    “承皇妹谬赞。”如意始终和屠苏保持着距离,屠苏能感受到的,可如意越是如此,她越是想要靠近,“长公主,苏儿也想学习写字,能教教我吗”

    如意很想说我能说不能吗当然是不行,“皇妹想学,自然可以。”

    皇妹来皇妹去,当真客气,日后压了你,我看你如何在床上喊我皇妹屠苏心中暗自较劲,扬起笑脸,“那公主殿下现在便来教教我罢。”

    “现在”如意讶异,真有这么急吗

    “是。”屠苏笑得越发妩媚,如意故意不去看,看着宣纸说“书法本是修身养性之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学来的,皇妹当真想学,那便安下心来,莫要想些无用的。”

    呵,想你,算是无用的吗屠苏轻笑,我觉得不算呢,“长公主教训的是,我自是听从。”

    如此乖巧的屠苏,原本性子就温柔的如意更是无法说出更过分的话来,便真的教起来,“所谓字如其人,若是想写好字,皇妹可先行鉴赏名品之作,不仅要体会到字体本身之美感,也要去感悟书写者落笔时的心情”

    “哦”屠苏故意挑眉,“那长公主写下这句身无彩凤双、飞翼时,心底想得是谁呢”写个字要那么麻烦,果然她还是适合习武。

    如意被打断,语气一顿,继而接着说“皇妹还要学吗”语气微冷,眉头也是不经意地蹙起,看样子有些不悦。屠苏见不得这张脸上有不愉悦之情,认真地点头说“要的呢,方才是我失礼打断长公主,还请见谅。”说罢,微微施礼,惹得如意愣了愣,怎地突然又变得如此有礼了,还真是叫人发不出脾气来,只好继续说“那就先从最基础的开始,执笔,皇妹初学,那便先学习双钩法吧,”如意说着,拿起毛笔示范,“握笔的力度,不宜过紧,也不宜过松。”

    “好,苏儿也来试试。”屠苏有模有样地抓起笔,不知是否刻意而为,总是有不对之处。屡次纠正后,如意最后看不下去,便说“我再示范一次。”

    “不如长公主直接教我,到底要怎么做”屠苏绕过案桌,到了如意跟前,手握笔停留在半空中,问“是这样吗”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如意只得抬手去摆弄屠苏的手指,边说“双钩法可以概括为5个字,推,压,挡,钩,托。”如意低头纠正屠苏手指的动作和曲度,屠苏微微仰头,望着近在眼前的人,嘴角噙着一抹笑。

    多久了似乎过了几生几世那么久,这个人,终于又站在她的面前了。回想当初如意出嫁,最为伤心难过的人不是如意自己,而是屠苏,屠苏的泪落在人后,等如意出嫁了,她整整哭了三天三夜。公孙梦未问她为什么哭,屠苏躺在床上,眼睛红肿地睁不开,沙哑着嗓子说“梦未,我的心被掏空了。”

    公孙梦未猜测到屠苏是因为如意出嫁的事如此,但未想过,人前谈笑风生的屠苏竟是哭成这般,“她不过是出嫁,又不是死了。”听奴才们说郡主几天不吃不喝,以泪洗面,公孙梦未莫名地有些来气,尤其还是因为如意。

    屠苏闭着眼睛,嘴巴里都是苦涩,悲凉地说“我宁愿她死了。”想到如意会被一个异域的男人压在身下,屠苏很想杀人,所以,对于攻下完颜国,屠苏比任何人都支持公孙梦未,她想把完颜国的人全部杀来陪葬。她恨如意,恨如意的不反抗,屠苏老早就撺掇过如意让她逃走,如意不为所动,所以,屠苏越发地怨恨。

    、第81章 欲罢不能

    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屠苏都憎恨男子,所有的男子包括在内,也包括她爹。惹得贤郡王一头雾水,经常是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就被自家孩儿骂了一顿。无数次,屠苏想要逃离南蛮,想去如意所在的地方,贤郡王逮住她好几次,后面不放心,干脆把她囚禁起来。直到后来,屠苏保证真的不会再乱来,贤郡王才将孩子放了出来,他不是不心疼孩子,但国家大事不是儿戏,如意出嫁,可不单单是一件婚事,而是为了两国的和平作出的外交决定。

    时间流逝,屠苏长大了,心底也开始成熟,对如意的怨恨,随着时间流逝,全被思念冲淡。年纪长了,也开始懂得人生的诸多无奈,让人身不由己,如意那时的选择也是被迫的,她的火气冲着如意发泄了,那时的如意,心底的苦痛又有谁懂

    所以,到了最后,屠苏对如意,只有满心的疼惜,她想着,若是还能再见,一定要善待她,把之前所有的好都补上。

    “皇妹”如意眼见着屠苏失神,连喊几声都没有反应,她高声叫道,屠苏才回过神。一时心绪复杂,屠苏低下头,声音有些低落,“今儿个先不学了。”

    “”如意就知道这孩子不定性,一会要这样,一会又那样,原来就是这般,“嗯,估摸茶点也要送过来了。”如意本来也没什么心思教的。

    说话间,玉琳端着碗碟进来,豆沙糕,椰子盏,鸳鸯卷,各色点心都不少,“皇妹用罢茶点,早些回去歇息罢,时辰不早了。”

    还没吃就赶人,屠苏颇为挑理,“长公主不陪苏儿一起吃吗”

    “我吃过了。”如意胃口也不大,夜里也不喜欢吃宵夜,难以消化,所以,倒也不是有意拒绝屠苏。屠苏听罢,站起身,凉凉地说“长公主不吃,是想早些歇息罢,那苏儿也无甚胃口,饿了许久,也不差这一顿了,不叨扰长公主了。”说罢就要起身往外走。如意明知她是故意的,也知道她是要自己挽留,心中纵是不愿,却也只能顺了屠苏的意,叫道“皇妹。”

    屠苏背对着如意,步子顿住,嘴角上扬。如意轻叹一声,“好了,莫要闹了,早些用罢早些歇息,一路折腾,都不乏吗”

    “乏得很,这一路所经之事太多,”屠苏乖巧地坐在如意旁边,垂下眸子,“不过见了长公主,饶是历经千辛万苦,也值得。”

    “”如意不知该如何回应,只道“用膳吧。”唉,若是凝儿有屠苏一般的主动,她们也不会现在这般了。想起花千凝,如意又是满腹的惆怅,想着方才自己还以辈分压制屠苏,现下屠苏不知她曾经同凝儿的关系,若是晓得了,这个说辞便再也无法发挥作用了。

    屠苏也没再说难以招架的话,享受此刻难得的静谧,“长公主也来一块儿。”屠苏递过来一块,如意只顾想着花千凝,蓦然接过豆沙糕吃掉,屠苏眼底含笑望着她,待如意吃罢,才说“方才那块是我吃过的哦。”

    如意瞠目,已经下咽的豆沙糕,后悔也是来不及了,兀自有些闷气。屠苏瞧着,逗笑道“长公主还是这般好骗。”如意再次侧目,难道方才是骗她的刚想嗔怪几句,屠苏坐直了身子,筷子戳了戳鸳鸯卷,低落地说“我晓得,长公主很是嫌弃我,我怎敢以自己食过的给长公主吃呢,怕脏了你的嘴。”

    如意原本有些闷,现在有些气,拧眉高声道“皇妹,你这话说的,我可真是要生气了。”谁说过嫌弃的话了吗她不曾说过的,不曾做过的,却那么理所当然地扣在她头上,也难怪如意郁结,“我在你眼底若是这般不堪,日后你也别再来我落花苑,免得脏了您的脚。”如意动怒,站起身就要往里走,边说“皇妹饥饿与否,又与我何关,我自扫门前雪便是,他人之事,我不想管。”

    “长公主”见如意真生气了,屠苏心底感觉复杂,有点疼,却又莫名的很爽,“公主殿下,别生气嘛。”屠苏拽住如意的手腕,人从身后贴了过来,双臂圈住如意的腰肢,脸贴在如意的背后,轻柔地蹭了蹭,闷闷地说“如意,我、我当真要想死你了。”话语颤抖,说出心底埋藏许久的这句话,屠苏的嘴巴都有些不利索了,“多少次,我都想从南蛮逃离,逃去完颜国找你,可是父王把我关起来,整整关了我一年,当时我好生绝望。那时,一切已成定局,我最爱的如意也成了完颜国的皇妃,即便是现在,勾勒出那样的画面,我的心都很疼”屠苏的声音开始哽咽,“如意,我不要叫你做长公主,我也不要当你的皇妹,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也只喜欢你一个人,”屠苏呼吸开始急促,双臂也不自觉用力,不满意自己的说法似的,“不,不是这么多年,是这辈子,这辈子我不会嫁人,你若不同我一起,那我便孤独终老,我”

    “苏儿”如意听不下去了,心底泛起的疼压制不住,“不要喜欢我。”我喜欢的那个人是花千凝,不是你,我不想承受你的一辈子,我的一辈子都无人承受呢,“我心底已经有了别人。”

    屠苏猛然松开如意,扳过她的身子,俩人相对而立,屠苏满脸泪痕,如意也是眼眶泛红。屠苏双手紧紧抓握住如意的肩头,如意疼得皱眉却也没有躲开,屠苏不敢相信地说“你竟然真的喜欢那个男人嗯你不过是为了国家政治的牺牲品,你怎么能对他动真心,怎么能”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屠苏说想开了,但眼前的人说心里有人了,屠苏还是无法接受。

    如意别过头,没有解释,她心底的人,是花千凝。

    屠苏见如意咬唇,连解释都懒得解释,每日每夜的思念此刻间都化作怨恨和愤怒。屠苏单手捏住如意的下巴,扭过她的头,让她看自己。如意想往后躲,屠苏的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箍得紧紧的,嘲讽道“如意如此喜欢男人,是觉得苏儿不能让你在床上快活吗”

    如意挣扎的动作剧烈,听到这句露骨的话,更是愤怒不已,“你放开我”在如意心底,床笫之事那是极为隐秘的事,也是俩人关系亲密无间时才能提及的,而屠苏此刻竟然就这般直白地说出来了。

    “呵,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如男人好呢”屠苏愤怒,她想了多少个日夜,克制了多少春秋,而眼前的人,竟然真的动心喜欢那个男人,屠苏太不甘心了,“不如,我今夜就让你尝尝这滋味,也许你会欲罢无能呢。”

    “屠苏”如意的力气,估计也就比花千凝大不了多少,而屠苏的武力值也就比公孙梦未稍微逊色些,所以,她无力挣脱。听见里面突然传出吵闹之声,原本犹豫着要不要进来的玉琳,冒着胆子在门口高声禀告“主子,花朝求见。”

    有外人来了,屠苏不得已,松开了如意,背对着进来的玉琳,悄无声息地抹去眼角的泪,听见一声媚柔的请安,“花朝拜见长公主。”如意的气息还微乱,深呼吸之后,“起来吧。”玉琳瞧见自家主子发红的眼眶,也感受到了凌乱的气息,难道是郡主玉琳不敢深想。

    屠苏转过身,脸色已是冷然,深夜还能来落花苑造访的人,她不能不留意,“花朝,这位是屠苏郡主。”如意介绍。

    “奴婢花朝拜见郡主。”花朝再次施礼,屠苏打量着,峨眉,深眸,鼻梁高挺,这立体的五官,一瞧就是西域之人才有的样貌,“你是西域女子”

    “是。”花朝微微惊了下,“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来叨扰长公主歇息”屠苏一副问罪的语气。

    “奴婢知罪。”花朝抬眼望向如意,求救似的说“奴婢房里的丫鬟翠儿身体突然不适,奴婢想寻些药来。”

    “你自称是奴婢,身边还有丫鬟伺候”屠苏皱眉,“那你到底是主子,还是奴才”

    “玉琳,你跟着去瞧瞧,落花苑要是没有了,你去问太医讨几味方子。”如意回道,“在这之前,先送屠苏郡主回去。”如意现在心烦意乱,也没什么性子和屠苏多说什么,扭身就回寝房了。

    “是。”玉琳忙施礼,“郡主,请。”屠苏不好跟着如意进去,毕竟那是长公主的寝房,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给如意面子的,拂袖往外走,冰冷的眼神紧紧地觑了花朝一眼,花朝施礼,“奴婢恭送郡主。”

    “花朝,你先回去,我一会去找你。”玉琳说罢,随着屠苏出去了。回去的路上,屠苏把花朝的事问了个遍,玉琳斟酌着回答。屠苏都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了,有了小美人,还没事找这姑娘去跳舞,小美人不吃味吗还是说有意刺激小美人好巧不巧,绕过御花园时,竟然遇见了公孙梦未和花千凝。

    、第82章 祭月被伤

    “皇上真是有雅兴,这深更半夜的,出来看星星吗”天气严寒,屠苏打了个哆嗦,一路过来人也清醒了,有些后悔之前说出的话,会不会让如意伤心了可她也真是被刺激到了。公孙梦未把手炉直接塞到屠苏手里,嗔道“怎么,皇姐连个手炉都没给你准备。”

    花千凝听得清清楚楚,这大半夜的,屠苏郡主是从如意那里出来的借着月光,隐约看得见,屠苏的眼睛有些红肿。屠苏低头无奈地笑了笑,抱着手炉暖和不少,扬起笑脸时,嘴硬地说,“是我自己嫌麻烦没拿而已,长公主不知待我有多好,要不是我百般拒绝,都要留我住在落花苑了。”

    花千凝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屠苏,这是真的吗皇嫂留屠苏住下她们是什么关系公孙梦未暗笑,她知道,屠苏肯定是从如意那里吃瘪了,“是吗那我明天可要去皇姐那里走走,好好确认一番。”

    花千凝心底莫名地有些不适,皇嫂真的是那么随便的人吗当初对待自己,也是随心随性而起吗不想再听见那恼人的对话,转而问玉琳,“玉琳,你怎么也跟出来了”屠苏郡主一大帮侍卫随从,根本不需要人护送吧难道,皇嫂真的那么在意屠苏么

    “回姑娘的话,花朝房里的翠儿突然病了,主子叫奴婢寻些药回来。”玉琳规规矩矩地回答,她也不想再听屠苏郡主诋毁自家主子了,别有意味地说“主子现下已经歇息了,先前陪郡主用了些茶点而已。”

    “要你多嘴”屠苏突然冷声喝了句,玉琳忙跪下认错,花千凝有些诧异,替玉琳说话,“是我问她的。”屠苏瞪了一眼玉琳。花千凝去搀扶玉琳,玉琳却不敢起来,小辣椒的性子,她可得罪不起,屠苏冷声说“你起来吧。”

    玉琳谢过,才站起身,花千凝抓着她的衣袖,“翠儿怎么了”有恩于她的,花千凝还是忍不住多了几句。

    “听花朝说,晚上无端地发起烧来。”

    这话让花千凝忍不住多想了,她当初在荣国寺也是如此呢,“除了发烧,有没有发癔症”

    “没有。”

    好吧,也有可能是她多虑了,花千凝回身对公孙梦未说“皇上,我们也回去吧,未清宫正好有驱寒的药,玉琳你随我一起,拿些回去给翠儿。”

    公孙梦未自然是依了花千凝,一行人往回走,到了路口,兵分两路,屠苏回了临水阁,玉琳随着花千凝走了,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之前她染风寒开的方子还有,她拿出来用帕子包好,直接交给玉琳,末了交代,“不用跟她说是我给的,就说你从别处拿的。”玉琳心里一暖,转而又对翠儿的行为不解,这么好的主子,缘何就不跟了呢

    屠苏不用玉琳再送她,本意也是要问问那个花朝才让玉琳跟出来的,玉琳拿药回来,直接去找花朝,“这是从哪里得来的药”花朝翻了翻帕子,熟悉得很,味道也是如此,并不是药味,可见之前是有人用的帕子。

    “这个你别管。”想起花千凝的嘱咐,玉琳回绝。

    “至少让奴婢知道是谁,花朝日后也好感谢。”

    玉琳转而想,反正也不是告诉翠儿,“这是千凝姑娘心善,给翠儿的。”花朝盯着药方出神,“所以,这是千凝主子的帕子”玉琳点点头,问“有何不妥么”

    “不曾,那花朝得好好谢谢呢。”花朝轻声说。

    回到未清宫,公孙梦未才拍拍床榻,“这回不准再闹了,好好睡觉。”先前花千凝嚷着身子热,想出去凉快,公孙梦未怕她染风寒,裹得严严实实才出去,一溜达,就走到御花园去了。花千凝嗯了一声,顺从地躺到里面,人躺下还是不困,“梦未。”

    “嗯。”公孙梦未闭着眼睛应了一声,“想问什么屠苏如意还是屠苏和如意”

    这人还真是鬼灵精怪,花千凝不得不佩服,“皇嫂和郡主,以前关系好吗”

    她们的关系,岂是能用一句好坏来概括的,公孙梦未不打算做这个里外不是人的活儿,“你可以自己去问,问屠苏,问你的皇嫂,都可以。”

    最讨厌卖关子,本来也就是那么一问,公孙梦未如此回答,反倒让花千凝觉得,那俩人的关系一定没那么简单,“那我明儿个一早就去问皇嫂。”

    “你就那么心急”公孙梦未有些吃味,她忘了,明明是她自己让人家去问的,还一早儿就过去,别的事都不见这么积极。

    “睡觉。”花千凝翻了个身,挣脱了公孙梦未的怀抱,没搭理她,谁让你自己找不痛快,哼公孙梦未还想把人抱在怀里,花千凝不耐烦似的,“我热得很,不准抱。”

    公孙梦未确实不痛快,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耳畔有了呼吸声,知道花千凝是睡着了,公孙梦未试探地将人抱在怀里,花千凝也没有挣脱,说明是真睡着了。公孙梦未还是觉得俩人之间的空隙有些大,她想贴过去时,花千凝正好翻了个身,直接翻进她怀里,公孙梦未暗笑,小东西倒是很贴心的嘛。公孙梦未抱住花千凝,唇印在花千凝的额头,轻轻吻了吻,心里舒坦不少。

    这一夜,公孙梦未无梦,花千凝做了个很糟糕的梦,糟糕到她从梦中惊醒时,都是哭着醒过来的。公孙梦未揉揉眼睛,安抚花千凝,“小东西,别哭,我在这。”花千凝一时间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只顾嚎啕大哭,说不出的痛楚与伤心。公孙梦未听得心肝肺跟着一起疼,“小东西,莫哭莫哭,是梦,只是梦。”

    “梦未”花千凝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量,紧紧地抱住公孙梦未,将人压在了身下,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唇角控制不住地哆嗦,像是压制不住什么似的,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又、又梦见梦见我把你杀了”这种梦,已经许久不曾做过了。似乎摘了那锦囊就没再做过了,公孙梦未是头一次被花千凝如此紧紧地抱住,说实话,呼吸都有点困难了,但不想推开,抱住花千凝安抚,“只是梦,我不是好好的吗”

    花千凝胡乱地摇着头,“不,不好,那、那梦很真实。”花千凝骑在公孙梦未身上,缓缓直起腰身,浑身都在发抖,似乎有一种邪祟在躁动,随时都有可能脱离控制,“梦、梦未”花千凝要控制不住了,她有些歇斯底里,逼迫自己的身体向后撞,咣当一声,撞到雕花的床尾,“我、我要控制不住了。”花千凝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在公孙梦未还没反应过来时,花千凝已经从床上翻滚到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嘴里低低地念叨,“我、我不想你不要逼我不要”

    公孙梦未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叫祭月进来掌灯,祭月吓了一跳,只见蹲坐在墙角的花千凝两眼亮得吓人,牙齿正咬着自己的手,殷虹的血迹淌下来,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哪里流了血。公孙梦未立刻就要上前去搀扶花千凝,祭月忙出来阻止,把公孙梦未挡在身后,“皇上,不能靠过去。”

    “你让开”公孙梦未心疼得不可遏制,“花千凝”她呼唤了一声,花千凝似是听到了,那明亮的双眸紧紧盯着公孙梦未,如痴如醉的眼神透露出一种嗜血的渴望,她缓缓站起身,手从牙齿下解救出来,血珠滴答滴啊,祭月都看傻了,花千凝竟然把自己咬出血了。

    花千凝像是被一种魔力引着,扬起血淋淋的手伸向公孙梦未,唇角还沾染着残血,忽然笑出来,媚柔地叫道“梦未,你离我怎么那般远,不想和我亲近吗你过来,好不好”

    公孙梦未想要过去,祭月死命拦住,“皇上,花千凝肯定是中了什么魔障,不能过去”

    “你不过来,我就杀死自己。”花千凝笑意变得可怕,不知从哪摸出簪子,公孙梦未明明记得,她把这簪子都藏起来了。说着,花千凝抬手就真的要扎向自己的心窝,公孙梦未急得大吼,“住手”一把推开祭月要冲过去,祭月更快一步过去,伸手出去,手心贴着花千凝的心窝。这一簪子扎下来,疼得钻心,祭月回身,冲公孙梦未摇头,呵着气说“皇上,皇上,不要过来。”祭月握住花千凝还要扎下去的手,不让她乱动,“皇上,卑职要冒犯花千凝了。”祭月忍疼,照着花千凝的脖颈处就敲了一下,花千凝腿一软,直接倒地。

    祭月眼疾手快,接住花千凝,咬牙忍疼抱起来,“皇上,花千凝留在您身边,太危险了。”那一下,万一伤了皇上怎么办

    、第83章 外冷内热

    全天下,祭月愿意以命去保护的,一是皇上,二是拜月。

    “快放她到床上。”公孙梦未一时间,思绪也有些乱了,花千凝这一下子来得太突然,“你去包扎伤口,今晚发生的事,对外要保密。”祭月嘴上答应,可人不动,公孙梦未抬眼,冷声道“还不去”

    “可是”可是,祭月还是担心,她用的力度不大,一会花千凝就会醒过来的,万一再发魔障怎么办

    “朕的身手对付花千凝绰绰有余,”公孙梦未知道祭月在想什么,“所以,你无需担心。”

    “卑职知道皇上武功高强,可是,皇上对着花千凝,根本舍不得用武吧”祭月是很愚钝蠢笨,但是,她心思通透,知道在意一个人,就会身不由己,就像她对拜月,拜月想杀她,她也许都不会挣扎。

    “啰嗦出去”公孙梦未没了耐心,祭月只能蔫蔫地先退出,扯下衣襟的下摆粗略地将手包上,仍是不肯离开未清宫门口。

    果然,花千凝很快就醒过来了,迷蒙睁开双眼,公孙梦未瞧着澄澈的眸子,知道,她应该是恢复正常了,“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花千凝茫然地摇摇头,“我做了什么”手很疼,她想抬起瞧瞧,却无力。

    果然,全都忘了,这样下去真不是个办法,公孙梦未安抚道“没事,睡吧。”花千凝的眼睛半闭半睁,似乎随时都要昏睡过去,她的鼻翼间有着浓浓的血腥味,她想问问是怎么了,可是眼睑很沉,她很困。花千凝很快就跌入到梦乡,公孙梦未粗略地给花千凝处理伤口,然后书信一封,递给拜月,“交给路人甲,让他务必亲自交到拜月手里。”

    祭月接过,俯身施礼应道,“是”转身要走,公孙梦未叫住她,“祭月”

    “卑职在。”祭月旋即转身,规规矩矩站好,公孙梦未望了望她受伤的手,“送完信,赶紧把手好好包扎好。”祭月应声,离开了。

    公孙梦未片刻不敢离开,交代完祭月就回到房内,花千凝还在睡着,她心里多少安稳些。天色已经微微放亮,今天,不想上早朝了,公孙梦未只想守着花千凝。

    按照往年的惯例,元月初一,萧太后会去荣国寺持斋三天,今年,也是没有例外。以往,公孙梦未会陪同萧太后一同去,不过一般是只有初一留在荣国寺,国事繁忙,她并无时间可以浪费。今年,公孙梦未提早就作了打算,她不去荣国寺,萧太后也懒得计较,屠苏答应陪着一起去,萧太后反倒开心,免得瞧见公孙梦未就想生气。

    听说花千凝又病了,折腾大半夜,萧太后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差点摔了筷子。好在屠苏在旁边劝着,萧太后最后才有笑模样,不过还是跟屠苏抱怨了句,“也不知道这花千凝是个什么情况,动不动就生病,虚弱得那叫一个不可思议。”难怪完颜国会亡国,估计完颜国人天生体弱吧。

    “皇伯母,女人本就是水做的,柔得很。”屠苏好脾气地回答,萧太后故意板起脸,“你也帮花千凝说好话,被她收买了,是不是”这花千凝还真是有本事,各个都帮她。

    “才不是呢,”屠苏腻到萧太后身边,“苏儿听皇伯母的话。”

    “听我的话就赶紧帮着哀家劝劝皇上,叫她莫要再对那个花千凝着迷了,”萧太后简直是头疼,想着屠苏回来,可以帮忙的,估计也是个不争气的。再者,眼下年关将近,萧太后也不愿宫里再起事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今儿个就是年底,明日一早,萧太后会带着屠苏去荣国寺。临行前,公孙梦未还有话要同她说,花千凝一直睡着,公孙梦未放心不下,就叫祭月把屠苏找过来,“你去荣国寺,万事要小心些。”

    “叫我过来,只为了说这一句”屠苏嗔怪,亏她急急忙忙过来,“小美人怎么了我可瞧见祭月的手伤着了,还听几个奴才议论说未清宫昨个有动静。”

    “母后不知道吧”公孙梦未轻声问。

    “我发现及时,提前训话,到了太后娘娘跟前,她们只说是花千凝又病了。”屠苏探头往里面看,“真的是病了吗”

    “嗯”公孙梦未在想是否要和屠苏说这件事,屠苏咂咂嘴,“啧啧,主仆一起生病,昨儿个不是说叫翠儿的丫头刚生病吗”说到翠儿,屠苏反倒想起花朝来了,低声说“皇上,你对那个花朝没什么心思吧”

    “没有。”公孙梦未毫不犹豫,除了花千凝,她对任何人都没有心思。

    “没有最好。”屠苏不想多说,宫里的风言风语,她听着多了去了,“我看小美人这性子,占有欲应该挺强。”

    “你又知道了。”公孙梦未白了她一眼,花千凝要是占有欲强就好了,对自己,可是看不出什么占有欲,要是能有自己对她的一半占有欲,公孙梦未都美死了。

    “那是,因着我同她是同一类人。”屠苏轻笑,公孙梦未投来质疑的眼神,屠苏轻声道“只不过我们的表现方式不一样,我和她都是外冷内热,我们的热情只对特定的人展现。”

    “是吗”公孙梦未仔细琢磨这句话,屠苏点点头,“我的热情,也只有你和如意,小美人的热情,只对谁展现呢”屠苏像是在问自己,其实是在问公孙梦未。

    公孙梦未想得直皱眉,花千凝对于如意肯定也有热情,哼如意真是占全了,屠苏喜欢她,花千凝也喜欢她真是越想越气。想起如意,屠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公孙梦未也是跟着一叹,不约而同的动作让俩人都笑出来,不过都是无奈,公孙梦未问“你叹什么气”

    “想到如意,我能不叹气么”屠苏的心翻腾,“我昨儿个去落花苑,她跟我说,她心底有人了,我真想不到,她竟然会对那个男人动心,”屠苏咬牙切齿,“真是气死我了”公孙梦未突然明了,缘何昨晚屠苏的眼睛红肿了,“她承认了”

    “承认什么”

    “承认她对那个男子动心。”

    “她没说话,那不就是默认了,”屠苏气急败坏地跺脚,“我真是越想越气,气得我昨晚一夜未睡。”

    噗公孙梦未笑出来,屠苏更加郁结了,“皇上,你看我的笑话好了,太后正好想办法拆散你们呢,我看我日后再也不要帮你说话了。”

    “诶,别啊,”公孙梦未收起笑脸,拉起屠苏的手,认真地说“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应该会开心。”

    屠苏不相信似的望着公孙梦未,公孙梦未回身望望屏风,压低声音说“皇姐心底并没有喜欢那男子。”

    “骗人,切。”屠苏只当是公孙梦未为了安慰她而说的哄骗之言,“如意不会跟我撒谎,我相信她心底肯定是有个人。”她爱如意这一点,也恨她这一点,爱她的坦诚,却恨她的狠心,说句谎话那么难吗她风尘仆仆,千里而归,说句暖心的话有那么难吗

    “对,如意心底是有人,但那人不是完颜国的皇子,而是”公孙梦未放缓语调,侧身,抬手指指寝房里的人,“她心底的人,是我的小东西。”

    屠苏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到底什么意思”目光却也顺着公孙梦未的手指往那边瞧。

    “就是,如意和花千凝曾经有过那么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公孙梦未虽然不愿承认,但这也是事实存在的,“而且,是如意对花千凝初心依旧,而花千凝初心不再。”这一点很明显了,花千凝虽是寡言,但自始至终都是不会掩饰的人,她爱憎分明,只是不愿表达,需要自己揣摩。

    “等等”屠苏叫停,在她的认知里,如意可都是一直拿着世俗和辈分说事的,若是皇上所言非虚,那不就是如意早就打破世俗了吗哈哈屠苏突然迸发出笑声,如意啊如意,你也有今天,你把你自己坚持的信条打破,我看你日后还有何说辞来推脱我笑声没持续多久,屠苏好似又想起什么,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哭一笑,让公孙梦未有点混乱,“你没事吧这不是该高兴的事吗”

    “哪里值得高兴了”屠苏高声嚷道,“如意是为了花千凝才打破世俗,又不是为了我,我什么都得不到,身体给了那男人,心灵给了花千凝,呜呜。”就她最可怜,一心喜欢一个人,到头来却没什么都没得到,是说她该用强的吗可是对着如意,她不想这样,被自己喜欢的人怨恨,那种滋味,如万箭穿心。

    “”公孙梦未无语,捂住屠苏的嘴巴,“你小点声,别吵醒她,我再跟你说件事。”

    “唔唔,什么”屠苏挣脱开,急切地问。

    、第84章 自欺欺人

    “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完颜国的皇子在如意嫁过去没多久就过世了,所以才会有别人代他继位的事,所以,我怀疑,那个男子根本没得到过如意的。”当然,这是公孙梦未的推测,屠苏两眼含着泪花,捶打公孙梦未,凶巴巴地吼“你又骗我,哪有洞房花烛之夜不洞房的当我傻子吗”

    “你别急,听我说完啊,”公孙梦未安抚屠苏,抓住她的手往未清宫门口走了走,真怕屠苏说不定哪嗓子就吵到花千凝了,“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我在攻下完颜国之前,曾经仔细研究过完颜国,他们的律令有一条是说在先帝死去的忌日前后七天,皇家子嗣不能行洞房之事,以免玷污已经白日飞升的先祖之魂。”

    “那你方才不是说你是推测吗”屠苏可记得清清楚楚的。

    “先帝律令虽然在,他的子孙是否会遵从,我也不知道,所以只能是推测。”公孙梦未无奈道。

    “呜呜,就算那男人没得到,你的小美人,跟她没有过肌肤之亲吗”屠苏想起这一茬,更添堵,要知道,如意在完颜国可不是一两天,而是几年啊这一句话,把公孙梦未惹得也不痛快,肃然道“我的小东西纯洁着呢,她的守宫砂还在的”公孙梦未料想,花千凝和如意肯定没有行过房事,但是,亲密的动作定是少不了,尤其花千凝睡觉时还爱抱东西,在完颜国,肯定没少抱如意,越想越心塞。

    “当真”屠苏抹泪,“那长公主的守宫砂还在不在”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公孙梦未没好气地吼,屠苏转而就开心了,“哈,那我自己找机会看看。”

    “明天都要去荣国寺的人了,还在满脑子想这些,真是玷污了佛门圣地。”公孙梦未无语道,屠苏哼了一声,嚷道“皇上,你再说我,我可不去了,你也不想想,我是替谁去的”

    好吧屠苏是代替她而去,公孙梦未还是知道的,“好了,说了这么多,我是想说,我现在想想,觉得小东西对于如意不见得是动了真心喜欢,她天生缺乏安全感,喜欢依赖人,如意或许只是她的依靠,类似于亲人的那种。”

    “自欺欺人。”屠苏毫不留情地戳穿,“谁会跟自己的亲人有肌肤之亲”慢着她好像会诶,譬如如意,某种意义上,她们也是亲人,可她不想做亲人,因为她对如意有。可以选择的话,屠苏也不会选择喜欢如意,被人一直拒绝的滋味可不好受,但心已动,身体便不受控制,所以,屠苏和公孙梦未一样苦情。

    “你这张嘴啊,我真想拧一把,”公孙梦未又被添堵,故意冷着脸,没好气地说,“去去去,你赶紧准备去荣国寺吧,别在这气我。”屠苏抿嘴甜甜一笑,讨好地拽拽公孙梦未的衣袖,“今日没白来,谢谢皇上把如此重要的信息透露给我。”屠苏眼角还挂着泪呢,公孙梦未叹了一声,抬手帮她擦去,说“去了荣国寺,你多留意下母后和慧能师傅。”

    “为什么”屠苏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她,公孙梦未就知道她想偏了,“你这小脑袋,能想些正经的吗”

    “是你不正经,连自己的娘亲都要诋毁。”屠苏哼道。

    “母后曾经下过手谕给慧能师傅,说让他帮忙除掉花千凝。”说起这茬,公孙梦未还是有些在意的,虽然什么都没发生。屠苏当场愣住,有些难以相信,“太后娘娘不会如此狠毒吧”

    “老虎对自己的孩子也会慈爱,但是对于其他动物,那都是它的猎物。”公孙梦未现在也不愿相信萧太后会那么狠毒。

    屠苏亦是不信,“老虎是什么猎物都会吃,但不代表,它对于非同类不会接纳,如果百林之王选择接纳,我不认为其他老虎不接受。”

    “那是你没瞧见,母后很反对我同花千凝一起。”

    “那倒是,不过,太后娘娘反对也在情理之中。”

    “又气我”公孙梦未怒视。

    屠苏陪笑,“好了,好了,皇上莫要气,我是旁观者,自然说话公道些。”公孙梦未瞪她一眼,没言语。

    “皇上可曾问过太后娘娘”

    “怎么问”公孙梦未望着远处开始阴沉下来的天,惆怅地说“难道要我问,母后,你让小东西去容国寺,可是蓄谋借慧能师傅之手杀死她就算真的是,母后也不会承认。”

    “不是有手谕么”

    “你是要我和母后反目成仇吗”公孙梦未拧眉,有些悲凉,“我已经很明确地跟母后说过,不要动花千凝,若是我拿出手谕和母后对峙,你觉得会闹成什么样”

    屠苏知道了,皇上是顾虑太多,果然啊,人长大了,就考虑也就多了。好的一面是顾虑周全,坏的一面是畏首畏尾,“想来想去,都觉得哪里不对呢。”屠苏疑道,“太后娘娘何等在意皇上不必说,更何况,你是一国之主,要是不念及母女关系,太后娘娘也是在皇权之下的。”屠苏摸摸下巴,思索着说,“所以,皇上明明白白说过不准动的人,太后娘娘应该不会贸然去伤害才对,太后娘娘可是很懂分寸的不过,你是怎么拿到手谕的”

    公孙梦未大意跟她讲了一遍,屠苏越发地觉得匪夷所思,“太后娘娘让一个出家人去杀人”在听闻花千凝在容国寺的经历后,屠苏眸光幽深,笑得极为意味深长,“皇上,我会帮你的,太后娘娘那里,我会留心。”屠苏只觉得,这事情其中必有蹊跷,慧能如此轻易叛变太后,那谁又能保证他不会随时叛变皇上不过,没有定论的事,屠苏暂时不想说出来。

    “嗯,母后更喜欢你,你如果从中劝说,母后许是会逐渐接受。”公孙梦未说完,想起什么似的,“在我和小东西被接纳前,你同如意不要把事闹大。”

    “”屠苏丹凤眼甩了一记白眼,“你当我愿意和她把事情闹大吗”和如意闹别扭,最难过的是她,好么

    “你这性子,一般人也吃不消。”公孙梦未暗自笑道,“幸而皇姐性子够好。”

    公孙梦未的幸灾乐祸让屠苏很是不满,“你还是担心你和小美人吧,从哪一方来看,你们都比我们难度大。”

    这一点,公孙梦未自然是知道,论难以驯服,花千凝胜过屠苏,论好性子,她输给如意,唉

    “小美人好像醒了。”屠苏压低声音,公孙梦未侧耳,听见轻微的咳嗽声。公孙梦未拍拍屠苏的肩膀,屠苏望着她,眸光相遇,公孙梦未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屠苏笑笑,无声地出去了。

    公孙梦未绕过屏风,进到寝房,花千凝果然醒了,此刻,已经坐起来了,正盯着被包扎的手凝神。听见声响,花千凝目光缓缓转过来,茫然的神情,公孙梦未坐到床头,抱着还在打晃的身体,“醒了多久了”

    花千凝嘴角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公孙梦未将人揽进怀里,低柔地说“你只是做了个噩梦,噩梦已经醒了。”花千凝眸光还是空洞洞的,失神地盯着一个角落,她在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还有,现在,又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无法发出声音。心底以为淡化的仇恨再次冒出尖儿来,扎得她难受,抱着她的人,毁了她的一切,杀了人之后,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花千凝问自己。

    公孙梦未待她的好,也许,根本就是出自于弥补的心理,花千凝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产生这样的念头,但是,她隐隐地感觉到,她有些排斥这个人的亲近了。之前,也是这样的吗之前的事,尤其是她和公孙梦未的事,为什么,她都有些不记得了脑海深处,似乎只有仇恨的种子,越是深想,仇恨越深。

    花千凝逼迫自己停下来思考这个问题,她是否该告诉公孙梦未,她突然不能说话了。公孙梦未只是静静地抱着花千凝,花千凝没有任何动作,想着,算了,暂时不要说了,有什么事在发生,有的是她忘了,有的是她不知道的,手上的伤不是噩梦,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而那仇恨,也是存在的。

    这一晚上,花千凝都很安静,公孙梦未说甚么她都不言语,公孙梦未只当是她无心说话,也不想强迫她。

    翌日,一早,公孙梦未恭送萧太后和屠苏去荣国寺,花千凝站在未清宫正门口发呆,祭月守在旁边。花千凝注意到了,祭月的手伤了,她想问一问,才想起,她说不出话来。花千凝启唇,试图说点什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真是奇怪,她突然就失声了,不疼不痒的,就像是被点了哑穴。

    、第85章 乱作一团

    有什么人,对她,做了什么,这是花千凝的感觉,但具体是谁做了什么手脚,她不知道。花千凝止不住开始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她绞尽脑汁,想到最后,那股恨意越来越强,而其他的,却是毫无结果。

    哈花千凝想得头疼了,无声地呵着气,头撕裂般的疼。因为公孙梦未,她流落他乡;因为公孙梦未,她家破人亡;因为公孙梦未,她失去了如意;因为公孙梦未,她沦落为奴;因为公孙梦未都是因为她。公孙梦未,我突然好恨你,那个念头嘭地跳出来。与此同时,祭月突然说“千凝姑娘。”

    花千凝突然回过神,望着祭月,祭月没有看她,而是自顾继续说“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冒犯到你,但是,我忍了很久,真的忍不住了。”祭月此刻才回头,一脸的纠结,“我可以说吗”花千凝直直望着她,点点头,示意祭月可以说。

    祭月唇启开,舌尖舔了舔干燥的唇,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说。花千凝只是用一种平和的目光望着祭月,好似在说没关系,你可以大胆地说出来。祭月犹豫再三,拧着眉,说“我知道,作为下属,我没有资格过问皇上与千凝姑娘之间的事。”

    果然,是公孙梦未和她的事,正好,花千凝很想知道,点点头,示意她继续。祭月站到花千凝跟前,微微低头,“皇上对你的好,我们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而拜月也说,你对皇上也有意。可既是有意,为何屡屡折腾皇上,几次三番差点伤了皇上。你知不知道,单单昨晚的事,要传出去了,你不知道要死多少回”

    有那么一瞬,所有忘记的事一股脑地涌出来,花千凝的记忆突然清晰。公孙梦未对她的笑,对她的好,对她的温柔,曾经那么真实存在过的东西,她竟然不记得了。花千凝,你到底是怎么了花千凝自己也不明白,更不知晓,明明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这个当事者却像傻子一般。

    “我真的理解不了,怎么会有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同时还想着去伤害她。皇上喜欢你,你就仗着皇上的喜欢放肆。”祭月的表情透着苦涩,垂下眼眸,微微摇着头,似是自言自语,“可你想要伤害的人,她不是一个平常人,她是公孙国的君主,贵为一国天子,能为一个女子如此折腰,我们做属下的看着都心疼,你怎么忍心一再伤害她你的心不是肉长的吗”

    花千凝低头,头疼的厉害,好似有人在用针扎她,她无声的反应在祭月看来,那是一种默认,一种惭愧,“花千凝,你是真的喜欢皇上吗还是想从皇上那里得到什么”祭月突然问了一句惊为天人的话,“还是你在想着替完颜国复仇”

    复仇复仇对于这两个字,花千凝心底像是有了强烈感觉想要回应一般,她是要复仇吗她伤害公孙梦未,是为了什么说实话,在祭月说起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伤害过公孙梦未,所以,就是有人想借着她的手,杀死梦未这个猜测让花千凝也大吃一惊。

    那个人会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愿伤害公孙梦未的,若是自己想杀她,又怎么会等到今天,可是,她对公孙梦未也确实是有恨的。那是一种矛盾纠缠的心情,不能说是爱恨交织,她对公孙梦未还算不上爱,但也不是不爱花千凝的大脑已经混乱。

    有一个想法很强烈,她知道,她不能就这样下去,她得做点什么。祭月说的话已经开始有些模糊,花千凝怕她很快就忘记这一切了,而未来的某一天,也许,她真的会杀死公孙梦未,而自己却不知道,这简直太可怕。见花千凝的表情有了变化,似乎还有一丝不安,“难道被我猜中你真的想复仇”祭月情绪激动,双手抓住花千凝的肩头,疼得花千凝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她却没有声响。

    “祭月”公孙梦未由远及近,到了跟前,瞧见花千凝已经哭了,“你在做什么”公孙梦未一把抓住祭月的手用力扭开,祭月吃疼却也不敢挣扎,她红着眼睛死命盯着花千凝,控诉装吧,虚伪吧,花千凝,皇上待你这么好,就差心肝肺掏出来送给你你竟然想着报仇花千凝望着祭月泛红的眼眶,无声地摇了摇头,她想表达,我没有,我不曾有过那样的念头。可祭月已经不相信她了,眼神凶狠地盯着花千凝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公孙梦未越发地生气,“祭月,你再敢用那种眼神瞧她,看朕不罚你”

    祭月性子一向桀骜,此刻认定花千凝是有心谋反,更是觉得自己占理,所以,只是别过头,没有认错。公孙梦未懒得同她计较,一把甩开她,冷声道“日后你不准碰她。”祭月心中委屈,皇上已经被花千凝迷得失去理智了吗

    “小东西,来,跟我进来。”公孙梦未心疼地拉着人进来,嗔道“天气怪冷的,怎么老是站在外头。”抬手给花千凝擦眼泪。花千凝望着眼前这个人,那是一种很复杂,难以言喻的感觉,好似曾经很熟悉,而这种感觉正在变得越来越陌生,只是有一种意识在暗示她她排斥这个人,她恨这个人。祭月的话还有残留,花千凝想起,便微微躲避开,向外望,瞧见祭月还在死命盯着她。

    “小东西,你昨儿个到现在,一句话都不曾说过,还在难受吗”公孙梦未也跟着难过,花千凝只是摇摇头。公孙梦未抱住花千凝,“如果不是难受,那是在和我生气吗生气就罚我,莫要不理我。”花千凝还是摇摇头,目光越过公孙梦未的肩头,依旧望着祭月。祭月真的怕花千凝随时会做出伤害皇上的举动,可瞧着已经失去理智的皇上,她要说花千凝想复仇谋反,皇上肯定不信。

    拜月,你快回来啊,回来告诉我,该怎么办祭月心急如焚。花千凝突然冲她挥了挥手,比了个酉时的时辰,然后指指祭月,又指指自己,拇指对着弯了弯。祭月大概读懂,花千凝是想说酉时,我们见面。祭月点点头。

    酉时,公孙梦未在批阅奏折,花千凝同祭月站在外头。花千凝将趁着公孙梦未用膳,她歇息时写的书信交给了祭月,深深地望了一眼,又回到寝房内。

    书信写着祭月,我不曾想过复仇,你相信与否,我无力阻止。有什么事正发生在我身上,好像有什么控制我一样,现在的我,我自己都觉得陌生。我也怕我会做出伤害皇上的事情来,伤害她,我同样心痛,你说得对,没有人可以在喜欢一个人时,同时伤害她。以前的我对皇上,许是已经动了心,只是我不愿承认,现在的我,开始淡忘那种感觉,我好似选择性地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我怕事情会越来越失控,所以,我得做点什么阻止这一切。这件事,我现在只告诉了你,请保守秘密,如果可以,想办法,阻止这一切。还有一点,我不曾说,现在的我,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祭月看得头大,花千凝到底什么意思是在演戏是在耍她还是真的不能说话了花千凝是不是天生患有精神方面的隐疾祭月始终都觉得,花千凝不太正常呢。

    公孙梦未今天格外的烦躁,莫名的躁意,不知道是因为花千凝,还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太后寿辰。公孙梦未让祭月宣花朝,想欣赏歌舞排解忧愁,哪知,又添不顺,翠儿说花朝姑娘也病了,此刻正卧床不起,已经一天未出门,刚服了药躺下歇息了。祭月原本还想进去问问情况,想想人都睡了,便嘱咐翠儿好生照顾。祭月无功而返,公孙梦未摆摆手,让她下去,花千凝早已躺下歇息,公孙梦未却烦躁地根本不想躺下。

    这躁意,很快,公孙梦未就找到了缘由,也许,那是因为她们母女连心。荣国寺随行护卫连夜赶回送口信,说太后娘娘突然病倒。公孙梦未连夜赶往荣国寺,让祭月守着花千凝,不允许有任何差池。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花千凝的心底萌生出来,她拉祭月进来,用写字的方式同她交流。

    花千凝祭月,放我走。

    “不可能”祭月一口回绝,“皇上让我照顾好你,不能有任何差池的。”对于君令,祭月是誓死都会服从的好下属。

    花千凝我说过,我会越来越失控,我怕自己说不上何时就会失手伤了皇上。

    祭月这次没有立即开口,其实,花千凝离开,是最好的选择,让她离开自生自灭,一切看天意。若不然,留在宫里,照这样发展下去,花千凝只有死路一条,可是,皇上那里,没法交代,祭月还是摇摇头,“不行,我不能放你走。”祭月没办法在知情的情况下,违反皇上的命令。

    花千凝祭月,所以,你想看着我伤了皇上,然后死在宫里吗

    、第86章 离宫出走

    祭月之前所想被花千凝说中,她低下头,低声说“我不想,可是,我无法违反君令。”她不怎么喜欢花千凝,但并不想她死。

    花千凝那我来违反。

    “什么意思”祭月不懂,花千凝伸手就去抢她腰间的令牌,那是皇上发给双月的,方便她们自由出入宫。祭月偏身一躲,花千凝只摸到了一个吊坠的穗子,她抓住,那物什到了她手里,一块桃木符。啊桃木符,好熟悉,这块桃木符她见过,花千凝瞧见正面的字后,反过来瞧它背面的西域文字,有什么记忆在冲撞着闸关,头开始猛烈地疼。记忆像是沙漏一点点漏下来,这西域文字她研究过的,左侧的的意思是唯我所用。右侧,右侧的才是关键的,花千凝却想不起来了,捂着几乎撕裂般疼痛的太阳穴蹲下来。好一会,那股巨疼才过去,花千凝面色苍白,在纸上颤颤抖抖地写着桃木符许是有问题,你不要再佩戴。

    自始至终,祭月都是一直瞧着花千凝的,她也瞧出来了,花千凝似乎说的是真的,她疼得耳鬓发丝都湿透了,却无法发出声音。花千凝的反应仔细看来,确实有些异常,眼神不似之前那般清澈有神,现在经常是空洞失神,“千凝姑娘,你是不是病了要不,我去传太医来。”祭月好心说道。

    花千凝擦拭额头的汗珠,已经站立不住,坐下,费力地写着不要。她的病无药可治,花千凝恍惚记得,早之前,她就是很难受,却查不出病因,有人在操控她,想要借她的手,完成一些事。至于是什么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也许是杀死公孙梦未,也许是篡夺皇位,也许是太多的可能性了,她在公孙梦未身边,只会成为公孙梦未的软肋。

    “可你好像真的很难受。”祭月有些心疼,“你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花千凝祭月,放我走,我离开皇宫,远离皇上,对任何人都好。

    花千凝记得所有人都不喜欢她的,唯有皇嫂喜欢她,而她们也早已不可能,现在的花千凝,已经不再想那么多了。祭月这次是长久的沉默,她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花千凝的了,她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了,确实,放走花千凝是最好的选择,可皇上,会不会杀了她会的,一定会的。

    两个人就此沉默下来,花千凝知道,祭月在思考,所以她等着。祭月的头也有些晕乎乎的了,似乎近日来思考的东西太多了,手里把玩着桃木符,想要深入地想点什么,却无法思考了,一个念头在慢慢升起,要不然,杀死花千凝,杀死她,是最为保险的办法。不行,不行,祭月自己在那摇头,不能杀死花千凝,皇上一定会杀了她,那就放她走吧,放她走,放她走心里像是有一个人在帮忙下命令。祭月有些心烦意乱,“千凝姑娘,我先回去想想。”说罢,祭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花千凝虚弱地趴在桌上,没了力气。

    子夜时分,祭月矫健的身姿突然出现在未清宫门口,“花千凝,你不是想要走吗”还在昏昏欲睡中的花千凝听见挑衅似的声音,猛然坐起来,祭月扬起手里的令牌,晃了晃,嘴角勾笑,“令牌在这里,你过来拿啊。”

    花千凝那你怎么办

    “你把我打晕,绑起来。”祭月递过自己的兵器,“握着刀柄,敲击我这里。”祭月指着脖颈处的穴位,“用力敲我这里,我会晕过去。”花千凝双手拿刀都有些吃力,不过心底有人在怂恿她敲下去。花千凝真的那样做了,祭月的身子顿时瘫软下去,花千凝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祭月用粗实的麻绳绑好,猛然瞥见祭月腰间还别着桃木符,花千凝出神地盯了一会,抓起桃木符踹在自己身上。怕连累了祭月,花千凝临走前,写了一封信公孙梦未,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现在终于可以离开,我要告诉你,我心底的实话,我恨你恨你毁了我的一切不杀你已是我最大的仁慈。只望你能勤政爱民,做好这个女帝,才不愧对于在两国交战时死去的亡魂。至于你我,惟愿我们今生再也不见,若是他日相逢,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花千凝简单收拾东西,望了望她曾经数个日夜躺卧过的龙榻,忽而泪如雨下,公孙梦未,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你道歉,但是,我还是想说,对不起,我走了。心底最后一抹光亮倏地灭了,再见,梦未,再见,皇嫂,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这世间,没有谁可以依靠一辈子的,只有靠自己。花千凝压下心底上下翻涌的恨意,拿着令牌,一路顺利出宫。

    公孙梦未到达荣国寺时,已是快到子时了,萧太后也已经醒过来了,正在寮房歇息,皱眉,“皇上过来做什么”声音较之往日沙哑许多。

    “母后”公孙梦未少有地露出女儿之态,惊道“母后当真要吓死儿臣了。”

    “哀家没事了。”萧太后语气缓了缓,“苏儿在这里,哀家能有什么事。”

    “母后的声音怎么有些变了着凉了么”公孙梦未关切地问,萧太后咳嗽几声,“一路折腾的。”

    公孙梦未转身看了一眼屠苏,屠苏正冲她使眼色,瞪着她摇摇头,公孙梦未没有多说什么,也没先让太医进来,“儿臣和苏儿有话说。”

    屠苏站起身,尾随公孙梦未出去,压低声音,“邪了门了,先前太后突然昏厥过去,吓死我了。”

    “”公孙梦未摸摸屠苏的额头,屠苏不满地拍她的手,“我没病。”屠苏附耳过去,低声说“当真是晕过去了,不过只是不到半个钟头,又醒过来了,看起来并无异样,只是不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事了。”

    “你一直陪在身边么”公孙梦未开始察觉到了,哪里似乎不对,屠苏摇摇头,“我让桂嬷嬷一直守着,我出去转了下,并无异样。”

    “可桂嬷嬷方才并不在寮房。”

    “太后娘娘说她让桂嬷嬷端茶水去了。”

    不对,还是哪里不对,“慧能师傅呢”公孙梦未问道。

    “皇上刚才不是见过他了么就在寮房门口。”屠苏不以为意,“慧能师傅有问题吗”想起什么似的,“是太后娘娘和慧能师傅说话时,突然晕过去了。”

    “所以,是慧能师傅第一个发现的”

    “皇上”屠苏想说,您这不是废话吗不过她没敢这么说,“我就是那个意思,是慧能师傅喊太后娘娘晕倒了,我才知道。”

    公孙梦未始终觉得哪里不太对,再次进去查探,萧太后已经半躺了,桂嬷嬷在旁边伺候。公孙梦未到了近前,“母后,当真无大碍了么”

    “嗯,皇上莫要担心。”萧太后眼眸阖着,似是很倦。公孙梦未坚持道,“胡太医已经随儿臣过来了,让她给母后瞧瞧,儿臣也好放心。”

    “随你罢。”萧太后轻描淡写地说道,胡太医查探一番,说确实无碍。怪哉怪哉,既是无事,公孙梦未决定连夜启程回未清宫,萧太后也未作阻拦,只是说了句,“皇上,路上小心。”

    “苏儿,你在这里,切莫再让母后离开你的视线,”公孙梦未压低声音说,屠苏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可太后娘娘要同慧能师傅说话,我也不能一直戳在那不是”

    “别和我较劲,你明白我的意思。”公孙梦未轻轻戳了戳屠苏的小脑门,“还有,母后怎么突然住这边的寮房了”

    “什么意思皇上是说,太后娘娘原来不住这”屠苏挑眉,公孙梦未抬手指指相反的方向,“之前,一直都是住在那边。”

    “我也不知道,太后娘娘过来,慧能师傅就直接安排在这边。”屠苏以为的是客随主便,见太后娘娘也没有多说什么,她也没多言。想来想去,公孙梦未还是不放心,叫来慧能,问他为什么萧太后的住处突然换了。

    “回禀皇上,西寮房那边,年代久远,有些破旧,日前一场寒风,房顶坏了,天气严寒,实在不得修葺,也只有等到来年春天了。”慧能躬身回话,总觉得,多日未见,慧能师傅苍老许多,公孙梦未一直以为,出家人养心养性,且日日素斋,不该苍老得这般快的,除非除非慧能师傅心里杂事太多。

    “保护好萧太后,否则,朕唯你是问。”看似一切都合情合理,才最为不合理,公孙梦未莫名地焦躁。快马加鞭,回到未清宫,看到地上被绑着的祭月,公孙梦未当场愣住。祭月的嘴巴被塞着一块布料,公孙梦未抓出来,怒道“到底怎么回事”直觉上,公孙梦未觉得出事了。心底的焦躁达到一个。

    原来,还有更糟的事,在等她,公孙梦未心底一阵发寒。

    、第87章 泪如雨下

    眼角余光,瞥见了一张纸,看完内容,公孙梦未的心,像是被突然剜了出来。火热的心突然被置于冰天雪地之中,曾经的满腔热火被浇灭,疼得公孙梦未站立不稳,连连退了几步,靠在御案旁。公孙梦未的泪水,没有任何征兆,突然滑落,祭月直接看傻了眼。

    公孙梦未猛地抹去眼角的泪,双手紧紧抓住祭月的领口,质问道“朕只给你一次机会,解释”

    “千凝姑娘她抢了我的令牌走了。”祭月吓得咕噜咽口水,说实话,祭月有些记不得自己做过什么了,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花千凝抢了她的令牌。

    “祭月,最后一次机会,手无傅鸡之力的花千凝,是如何打败你这个大内高手的”公孙梦未几乎暴怒,“你说啊要是你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朕摘了你的脑袋”

    祭月真记不得了,眼见着皇上龙颜大怒,一向愚笨的她,此刻更是大脑打结,“皇上,卑职、卑职真的有些记不起来了,求皇上给卑职时间回想这件事”

    “来人,把祭月带下去,关进暗房”公孙梦未怕,再晚一秒,她都会想杀了祭月。叫来剩余在宫里的12名密探,各领人马,立刻全速追出去。暗房潮湿阴冷,祭月穿得又薄,身上还绑着麻绳,突然很想哭。她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花千凝会把自己绑起来的祭月真的是记不得了,就像是醉酒后的记忆,没了一大截。

    宫里,公孙梦未立刻去了落花苑,此刻天色也是微亮,不知是不是因为屠苏昨夜来折腾,如意心烦意乱,几乎是一夜未眠。听玉琳说皇上驾到,如意忙起来,这一大早,皇上来这里,定是凝儿出了事,这是如意的第一感觉。

    果然,如意听到公孙梦未说花千凝离宫出走,她好半天回不过神,明明听清了公孙梦未说的话,却没有办法理解。即便读了那最后的书信,如意还是无法理解,花千凝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恨公孙梦未呵呵,算了吧,这定不是真实的理由,瞧着公孙梦未震怒而又悲怆的神情,“皇上当真以为凝儿是因为恨皇上,才出走的吗”

    “呵呵,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理由”公孙梦未心底凉凉的,缓缓地摇摇头,“难怪她最后这两天,一句话都不同我说,呵,原来,是一直在伺机逃走。”花千凝,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伤我为什么她真心对待的人都要反过来伤害她。

    呵,凝儿,你看见了吗最懂你的人,不是皇上,而是我。就算这样,你还要喜欢皇上吗公孙如意在心底问花千凝,可是那人已经不见了。凝儿,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连跟我告别都舍弃了我在你心底已经可有可无了么如意将信叠好,只说“皇上,如意想出宫去。”

    理由,已经不必说了,如意相信公孙梦未知道,公孙梦未连连哼笑几声,似是心灰意冷,“走吧,走吧,都走吧。”出了如意的门,公孙梦未步子突然定住,转向了一旁的偏房,也就是花朝住的地方。

    翠儿一直守在门口,见皇上过来了,忙跪下请安,“花朝呢”翠儿忙挪动膝盖,让开一条路,“一直在房里呢。”

    “她不曾出来过”

    “是。”

    “你的病好了”公孙梦未想起花千凝还好心给翠儿拿药的事,对一个奴婢都能如此良善的人,怎么会如此待她。翠儿受宠若惊,“是。”

    说话间,花朝出来了,“皇上心情不好吗”花朝施礼后,公孙梦未一把拉起她,将人拢在怀里,清冷地笑着,悲怆地问“你喜欢朕吗”

    花朝脸一红,垂下眸子,微微偏过头,害羞地说“普天之下,有谁会不喜欢皇上吗奴婢自知身份低贱,不配喜欢皇上。”

    “呵,你会只喜欢朕一个人吗”

    “若是能得皇上垂怜,是奴婢几生几世修来的福分,花朝愿把自己的所有交给皇上。”

    “那,你想做皇后吗”公孙梦未继续笑着问,那笑容里的苦涩,绝望,冰冷,还有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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