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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皇姐爱上我! 第17节

作者:墨染萧绯 字数:23481 更新:2022-01-12 11:28:31

    元姝只觉着那一团软绵绵热的跟炭火一样,急着想要挣开手,可是又有些舍不得拿开。看出了她的惊诧,元漓刻意压着她的手就揉按了好几圈,直到元姝眼眶又红了,才松手不再逗她。

    “摸着是不是很舒服乖,只给你一个人随意摸。”舔着元姝的玲珑耳垂,就暧昧说到。

    “无耻”

    元姝咬紧了牙,小脸都苦成了一团,将手放在水里洗了又洗,可是上面那残留的柔软感觉怎么都去不掉,似乎已经深深的印入了脑海中。

    被骂无耻的元漓更为不要脸起来,伸手捂住了元姝的那处,不顾元姝的挣扎就曼声说道“姝儿这里也只能给漓姐姐摸,知道吗”

    元姝羞的脸红,受不了她的那些话,明明都是女人,元漓到底是怎么能无耻到这般地步拽着元漓的手就挠开了,咬牙切齿的怒道“闭嘴”

    两人是依偎在一起的,特别是藏在水下的的身体完全紧凑,元姝想起来,元漓却是按着她不准动。扣着她的肩头,就笑了。

    “我可是说真话,若你敢叫别人瞧了去,本宫定活剜了她眼不管是谁。”

    这就是元漓,不管怎么与你语笑嫣然,可骨子里的那股狠辣,依旧是藏不住的。她对元姝的占有欲,早已经是上升到顶级了。

    所以,在知道元岚觊觎元姝时,她就下了杀心。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元岚的中宫嫡出身份而动的杀意,可谁又知道若非是元姝,元漓全然会演个有容乃大的帝王。

    要知道,让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一无所有,折磨成为废人被监禁到死,那远比杀了她更要命。原本这是元漓定给元岚的结局,可是,偏生元岚那小贱人动了元姝的心思,于是她非死不可。

    “明知道我要杀她,所以就带着她一起跑,你倒是对老四深情呢。”

    深情元姝早悔了不知几条大街去了,要不是她怕极了元漓,又不想元岚死掉才选择了跑路,她也不会看到暴露真性情的元岚,失了毕生的闺蜜,多了一个觊觎者。

    恍然忆起了去年第一次被元漓要到徵陌宫去时,离开王府前程文孟曾劝过她,不能与四公主再来往,原来那时就有人知道了元岚设计过她的事情了。

    只可惜,那时候的她图样图森破的可怜,当然,现在依然是。

    “你想多了。”对于元漓的冷嘲热讽,她就回了这么几个字,之前她也以为是她在救元岚,可是不久前连元岚本人都承认了,不过是设下的计谋罢了,她怂恿元岚走不过是个幌子。

    闻言,元漓陡然笑出了声,抱着元姝就十分愉悦的说道“哟,她这是跟你说实话了,真是个小呆子,我早说过元岚那人信不得,被设计了吧真是傻的可爱,说来我这四妹倒是真心狠啊,从小到大就净拿你来设计我,现在好了,还把你设计到我手上来了。”

    最后还不忘啧啧了好几声,以示自己的无奈和得意。

    完全是幸灾乐祸的口气,落井下石的叫元姝难受,她从来都视元岚为最好的朋友,却想不到很多年前就被坑了。

    至于元漓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毕竟她是被设计的一方,很多事情早就查的一清二楚。

    摸着元姝的小脖子,元漓就无限徜徉的说道“还好当初没拧断你这小脖子,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那女人施下的摄魂术吗,不然被我捏断脖子剜了眼睛的,怕就不是那个女人了。”

    当然,还有很多次,阴差阳错被设计到刀口下都逃生的元姝,被元漓救了太多回。

    “哦,对了,这次能接到你,还多亏了老四的信。”

    “信什么信”

    、第87章

    “什么信你说还能有什么信”

    浴桶中的热水逐渐散了温度,元漓也失了再继续的兴致,搂着尚是迷惑的元姝就起了身,花瓣带水纷落。元姝下意识抱紧了元漓,被她带着出了去,随手抽了一方长巾过来就将元姝包住了,大致的将两人都擦拭了一番。

    “到底是什么信”元姝抓住了元漓为她擦头发的手腕,迫不及待的问到,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元漓有意吊她。

    还未及开口呢,临外的窗户便被大风刮开了,一阵寒风带雨灌入,元漓忙带着元姝上了榻去,扯过棉被盖在两人身上。

    “她道是拿你换条路子,央我放她一回。”

    凉风很快吹散了室内闷闭久时的馨香暖热,方才还头脑昏沉的元姝顿时便清新了不少,抬眸直视元漓夹着嘲讽的笑意,她强忍住了心底的难受。

    “她给你送信让来接我”不,不是接,是截。

    元漓系着中衣带子的长指微顿片刻,却眉也不动的就回道“你总是这般疑心于我,不妨告诉你,这次还真是她主动的。”语毕,只字片语间藏不住的苦涩意味,说不清道不明。

    “我没有不信你。”

    藏在棉被中渐渐暖起的小手紧紧的攥住了被面,早在元漓说之前她就疑心了,几次相问不过是为了确定罢了,这些事情从元漓的嘴里出来,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你愿意信我倒好,不信就等着吃亏去吧。”难得一抹喜色上了眉梢,元漓伸出两指戏谑的捏了捏元姝的小鼻头,只因这小呆瓜的一句信她。侧首又拿了备给元姝的新衣裙,粉色的中衣捡在手中瞧了瞧,才放心的给元姝穿上。

    从棉被里被挖出来,元姝有些尬然,伸手就去夺元漓手中的衣衫,小声道“我自己穿,你松手。”倒不是她矫情,而是受不了元漓微穿中裤就横在她前面,那姿势

    香艳的让她下意识的摸摸鼻子,好在是没流出鼻血来。

    元漓不悦的拍开了她作乱的小手,从未伺候过人的她,动作还不甚熟练,不过待起元姝来,她是下心思的温柔,引着元姝的手臂进了袖筒,再到最后的系上衣带,可谓贴心至极。

    “可知她去了哪里”

    蓦然听及元漓问起这个话头,元姝不适的低了眉眼不敢去看她,元岚去了哪里她心里头早已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只是她不敢去承认罢了。

    “不知道。”

    “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泛着凉意的玉白手指有力的挑起了元姝低垂的下颚,轻转流连,元漓哪还看不出元姝的那些小心思呢。元姝脸色有些发白,唇角微动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元漓止住了,只见她漠然一笑便道“真不知道的话,就算了吧,反正我也打算放了她这回。”

    前一刻被瞧的后背直发凉,元姝从她手中脱离后,就悄悄侧首舒了口气,按理说元漓都亲口应下了放走元岚,为何她还总觉得不安呢

    “不过,也仅此这一回。”

    顿时,元姝心一紧,她倒不是担心于元岚的安危,而是她莫约从元漓的口中听出了些猫腻,似乎她笃定了元岚下一回就能落在她的手里

    “你这是何意”

    “何意”拿着方巾仔细为元姝擦头发的元漓艳冶的眸底瞬间多了一分冷意,她很不喜欢元姝为了别人与她这般说话,捻起一缕湿湿的长发,便在元姝的面颊上扫了扫,缓缓说道“自小她算计了我多少回当然我也算计过她,如今她有意分庭抗礼,我却饶她一回,姝儿来说说,若她下次再犯我手中,还能饶吗”

    她元漓本就不是什么大度之人,睚眦必报便是本性。

    “她去了哪里”这次轮到元姝问这个问题了,元漓的话已经说的够清楚,元岚她更是了解,那人怎么可能罢休。

    元漓挑眉,只淡淡带笑说了两个字“封鸾。”

    蓦地,元姝就瞪大了眼睛,这个名字于她而言是陌生的,可是她却是第二次听见了上一次是国师说的,这次是元漓那个会易容的女人便是封鸾,而封鸾又到底是什么人呢

    “她是什么人”忆起那个接二连三出现的神秘女人,高超的伪装,还有最后一次见面时摸不着头的话语,都叫元姝生疑,奈何她一直都不曾查到那人的身份。

    元漓却不愿再说了,不顾元姝的急迫,穿戴好衣物就唤了人进来抬走浴桶,又吩咐了送晚膳上楼来。而自己则是与林倪出去说什么去了,独留了元姝坐在榻上久久凝望。

    外面的大雨终于小了些,天色是彻底黑了下来,元姝长舒了口气关上了窗户就坐在了桌边,她头疼的很,便坐着等元漓回来揭晓答案。不得不说她这次是逃过一大劫,预想中,元漓会在大怒之下撕了她都不一定呢,却没想到元漓就这样放过她了

    不过,想起之前被元漓压下的一幕幕,就有些后怕。可她更怕的事情,却是发现自己似乎对元漓也没那般抵触了。

    一直到用晚膳时,元姝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偷看元漓,生怕她从哪里掏出绳子链子什么的。瞧着她那防备的小模样,元漓就扯了扯唇角,夹了一筷箸的菜放在了她的碗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本宫这会心情尚好,吃完后便告诉你想要知道的事情。”

    元姝立马就埋头开吃,期间都不敢去看元漓了,委实是被她刚刚那个深深的眼色给吓到了,别以为她看不出那别有意味的意思

    “真乖。”轻笑出声,元漓一手就在元姝的头顶揉了揉,煞是宠溺怜爱,全然不在意手下的小人儿已经僵直的身子。

    说起封鸾,其人之名甚是鲜为人知,可是但凡关注过几国皇室的人,大抵也不会那般快的忘掉封这么一个姓氏。十几年前,西钺未灭时,强国之一的时代有四大藩王,排第一的便是那定西王,也便是后来拥兵自重灭掉三藩攻陷扈城的康帝封辕。

    “封辕此人几十年前四国闻名,他一人便据拥西钺六郡十八州,暗里更是掌控半壁江山,可惜此人手段过厉,而野心更甚,若非他起兵大乱的话,恐怕如今也轮不到我东祁为首了。”

    说起十数年都无人敢提及的康帝,元漓除了不屑外还甚是崇敬那人,倒是不论他叛乱之举,可那人委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君主,文蹈武略、治国尚有方,听说还是难得的美男子。可惜,他终是心太急,还未与正帝争出个你我来,便被其他几国趁乱入侵了。

    不免有些遗憾,一个枭雄便那般凄然的被人刺死在行宫之中。

    元姝多少也听明白了些,咬着唇便迟疑道“封鸾便是康帝的女儿”她近距离的接触过封鸾,那女人若是按时间来算,还甚是年轻,若是封氏后人,那定是康帝的子女了。

    “嗯,早就听闻康帝尚有一位公主遗世,当日你父王带军破城之时扈城大火过乱,那公主被人趁机带走了,算算那时她该是个六七岁的小姑娘,隐姓埋名至今倒是不易呢。”

    早在元姝生辰那夜,元漓虽未曾亲眼见到那个挟持元姝的女人,可她却是花了大心思去查,终究还是找到了蛛丝马迹,确认了那人的身份。

    说起西钺破城的那日,元姝印象最深刻的莫不过是生母去世前的那一幕幕,而后她又想起了生辰那夜,那个女人与万逐渊的对话,她突然觉得有些事情根本还未解开

    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

    “如今封鸾妄图再复西钺,私下寻来各方帮助,前朝尚有许多贼心不死的人,这不都投了去,她倒是好计谋,打着她父王的名号一扬旗,瞧,连你的阿岚姐姐都唤去了。”

    被元漓明嘲暗讽一说,元姝立时皱了眉,虽说她那声刻意窘她的阿岚姐姐,阴阳怪气的让人不适,元姝却没心思计较。她算是明白了,元岚联合了封鸾要反元漓,也难不怪的元岚会有解蛊毒的药。

    早先那老郎中说有人故意捉弄她时,她就猜到会是那个易容的女人了,果不其然。元岚离去的那日给她解了腿上的药,也顺带去了蛊毒,她一直以为晨间醒来时是自己看错了,可不出几日,所有的红疹消失的干净,她就知道这其中有事了。

    “她走了也好,起码以后再也没人会帮助你离开我了,你说是不是”

    缓过神来元姝便被元漓近在咫尺的脸惊了一跳,带着几分莫名阴沉的神色,就似笑非笑的伸手抓住了她的细腕,带着些许力气揉捏着。

    元姝咬紧了下唇,这次再回宫,没了会帮助她的元岚,她恐怕是怎么都离不开的。对于她父王母妃,她是早已不寄希望了,元漓只需要一个借口,谁都接不走她。

    “对了,回去之后便是我的登基大典,姝儿可为我开心吗”

    为了这个皇位,元漓也付出了太多,可是到头来却发现似乎根本无人能与她分享这份喜悦,好在,她找到了元姝。

    不由得,看向元姝的眼睛都深情了些许,瞧的元姝极度不适的惶惶低头。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情

    、第88章

    翌日大雨将停歇,入冬的节气也近来,元姝随着元漓走出客栈时都不禁冷的拢紧了身上的披风,小巧的粉缎绣鞋踩在不曾风干半湿的青石板上,顿了一顿,回首往门口看去,便瞧见颜娘正与她挥手。

    她下意识的嫣然一笑就要挥手,却被停了脚步的元漓半道捏住了腕子,使力一拽就将她仓惶的拉到了打理好的马车前。

    “还不上去。”

    听出了话中的冷然,元姝只好乖乖的听她指挥了,提着裙摆踩着小凳子速速上了去,随后元漓也跟着上来了。

    一队人离去之前,元姝还是打开了旁侧的小窗,朝颜娘挥了挥手,带了些许病色的小脸上笑容弱了几分,车辕渐动,元漓再次没了耐心将她拉回,轰然甩上了窗。

    此时的元姝不知道,很久后自己还会再次来到这个地方

    “外边风头大,叫你莫要吹风,不听话了是不是”

    昨个儿半夜元姝便发热了,浑身烫的吓人,还是老板娘找了烈酒来,让元漓给她擦在了几处大穴上,再加上林倪随身带的药服了些,大半夜就一直闹腾到天亮。见雨停了,元姝的烧也退了,元漓这不赶紧就下令回天都。

    将元姝抱回怀中就伸手脱了她的鞋子,就着雪白的小袜子便捏住了她凉冰冰的脚,柔若无骨的的脚掌握在一手中,很快便被揉热乎起来了。

    “过几日回了宫,定要叫太医多找些好方子,你这身子太弱。”

    每每拥着元姝入怀,元漓都有些怕一不小心会捏碎了她。说实话元姝真与身边的姑娘差别太多,就连与她同岁的七公主,似乎都比她长的高好许,而柔柔弱弱的她怎么看都无半分东祁女子那般英气。

    好在元姝不知道元漓的心思,就静静地坐在她怀中点头,这会她可是不敢乱动,晨间元漓本打算抱着她一起出门的,结果她怕被人看就好一通闹,弄的元漓一夜未眠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现在也反正没人看见,就由她抱去。

    元漓微服离宫前朝野上朝定下了登基典礼的时间,就在十天后,所以他们一行人是抓紧了时间往回赶,丝毫不敢懈怠。

    说来,元漓这次取得皇位的过程甚是顺利,有护国王府的联合帮助,又有自己的党派拥护,最大障碍的皇后被骗出了宫,元岚也逃了命。余下一个二公主元琚兵败如山倒,小规模的厮杀后便缴械投降了。

    元琚自己在天牢饮了毒酒自尽,元漓念其姐妹一场,准以公主之尊厚葬了。而被元琚下了毒的宣乐帝却不曾驾崩,在元漓救驾之前,下药的大总管为了活命,便给中毒已深的皇帝喝了解药。

    昨晚元姝蓦然想起的问题便是这个,她一直都没听到皇帝驾崩,新帝继位的消息,直到昨晚元漓道出事情前后她才清楚。

    “真枉费了二姐的一番好意,被那个老阉人摆了一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元琚早知这场争斗自己赢的几率不大,她对元漓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所以兵败之前便命令了那大总管给皇帝喝下最后一份毒药,送其归天,大有替元漓扫清前路的意思。可惜那老阉人阳奉阴违,自知元漓上位饶不得他,便把主意打到了侍奉十多年的皇帝身上去,私以为奉了解药还能求一命。

    不过不要紧,虽然用了解药,可到底是中毒已深,皇帝至今都未曾清醒,至于以后大抵也是机会不多了。于是,在元智的有意拥护下,册立了元漓为新帝,而宣乐帝直接被奉为了太上皇,迁往天都行宫颐养。

    最终,胜利的大家还是属于元漓。

    “姝儿晓得么,你刚离开的那几天里,我日日在都想着抓到你后该怎么办,是打断腿呢还是锁起来呢”捏着脚掌的手倏然往脚踝上移去了几分,摩挲着那凸出的踝骨轻轻按着。

    声线淡然,就挨着元姝慢慢的说着,明明揉着些许笑意的话语,却叫元姝蓦地一僵,只觉脚踝处凉飕飕一片,似是被毒蛇缠绕般阴冷危险。

    她不知所措的摇摇头,大抵是知道元漓的意思,尽管恐吓的成分居多,她却不敢冒险了。

    元漓笑了笑,极是宠爱的看着元姝,便将柔荑移上了她的小腿处捏捏,说道“别怕,我可舍不得伤着你,那生生折断小腿的疼,姝儿肯定受不住,是不是”

    明明是难得的温柔软语,可此时的元姝握着裙摆的手心都开始渗出热汗了,这是在给她敲警钟呢。后背僵直着就错开元漓那逼人的视线,她咬着唇便将头埋的低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以啊,这次的事情我们谁都不提了,回去后,姝儿就乖乖的住到临水阁去,可好”松开了元姝绷的紧紧的小腿,就牵过了她的手握在手中,那吓出的一层薄汗无端的惹了元漓一笑。

    她的最终目的无非就是将元姝日后安稳留在宫中,眼下登基大典就要举行了,元姝这妮子从来都是不死心的,万一是一到天都就闹着往护国王府去的话,元漓也拦不住。所以趁着现在吓一吓,早点叫她认清些实事才好。

    不过要说是吓她,也不全然,骨子里元漓便是个蛇蝎之人,哪会有舍不得下手的说法。若非现在元姝还未真心待她,加之元岚也跑了人,瞬间变得孤立无援的娇弱小丫头她还不能下手了,一发狠估摸着以后的路就难上加难了,且暂时忍她这一回。

    一直吓的不甘说话的元姝是必须给出答案了,被元漓揉着的小脑袋是一阵阵的昏眩,可意识却是难得清晰。元漓能放她这一回也算是破天荒了,她若不顺着台阶下,只怕惹恼了元漓直接就能给她锁了。

    “不好吗”久不见她回答,元漓也不急,只慵懒的问了一句。

    “知道了。”

    她现在跟元漓的关系已经是说不清道不明了,她惧她远她,也不喜欢她,奈何这人是一腔热火的扑过来。可到底是要做皇帝的人,元姝想,大她那么多岁的元漓不可能不会成婚的,只要她成了婚可是,她忘不掉元漓定下的未婚夫是骁叡

    所以,事情矛盾了。

    几日赶路,尽管元漓都下令慢了些脚程,可元姝还未到天都便又病倒了,大雨时寒气入体,整个人时冷时热,气息都弱的吓人。好在离天都也近了,元漓便让一众人马不停蹄的回去,半夜进了宫,就是一片喧闹。

    先是震了太医院不说,还惊动了刚回宫的穆贵妃,匆匆驾临徵陌宫,不巧就遇上元漓大发雷霆。明灯华庭中,瓷器碎了半地,跪在地上的太医宫人皆是瑟瑟发抖。

    “今日若是她有半点闪失,你们也就自己准备好吧”

    狠话一撂下,求饶声就是此起彼伏。站在宫阶上的穆氏只隐约瞧见元漓挥袖离去的半面,却已是能清晰感受那股怒火了,当下雍容便冷了好几分。

    “去请殿下出来”下意识的,穆氏不愿进寝宫去,她不想看见迷惑了元漓的元姝,尽管那丫头就要病死了。

    高台风冷,元漓出来时就一眼看见了站在宫廊观景玉砌之上的穆贵妃,怒色方敛的眸中立时一深,拢着裙摆走了过去,清声说道“母妃怎么回宫了”

    四周的人已退散,穆氏旋身看去,暮色中的元漓如是踏月而来,一身来不及换去的便衣素裙趁风飘然,一头青丝挽做髻子,露出那张与她几分相似的容颜,微扬的眉间带着名为不耐和担忧的东西,那是她以往都不曾看过的元漓,以前的元漓只会是宫装冷颜,何时会怒会气过会担心一个人

    “阿漓如今变了很多啊。”

    人人都说穆贵妃温婉贤良不喜管理繁杂事,可谁又知道真正的穆贵妃却是一手培育出狠心元漓的女人呢,自幼她便打造元漓,她比谁都先知道将来会是女帝天下。为了这一天,她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就连元漓杀的第一个人,她都是在旁边看着逼着。

    元漓心越狠,她便越高兴。毕竟,天下就该没心的人来握。所以,她容不得谁来乱了她的心血,谁都不行

    抚了抚腕上绣着小株红梅的广袖,元漓毫不避讳的对上了穆氏凛冽的眼睛,纤细的长指顿了一下,便静静笑了。

    “人总是会变的,母妃不知道吗”

    “立刻送她出宫去在所有人都还未知之前,马上让她走”

    人总是要变的,穆氏自然明白这个理,现在的元漓早已不是当初听她任她的那个元漓了。

    再也不伪装端娴的姿态了,横眉厉声的穆贵妃在如昼明光下的怒颜,竟与元漓有些重叠,一样的美丽而无情。

    “送她出宫若是儿臣偏不愿呢,母妃可是要动杀心了”嗤然不屑的挑了挑丹唇,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穆氏了,掩藏在温婉淑仪面下的永远是一张随时吃人的心。

    “阿漓,你和她是不可能的,她是元智的女儿,她也是个女人,你们你们怎么能在一起你就要是帝王了,整个天下都将是你的,若你与自己的堂妹如此不清不去,只怕会招来天下人的耻笑”

    “不要便是了。”

    不要不要元姝还是不要皇位

    、第89章

    不要元姝还是不要皇位聪明如穆贵妃,显然明白后者居多。

    意外、震惊、愤怒纷纷涌来,她失望的看着元漓,阴毒的目光似是恨不得戳穿了她去,戴着纯金护甲的食指指着对面的人便是半晌气极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就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元漓你疯了”

    这便是她的好女儿,兢兢业业付出算计了十几载,眼看皇位已然到手,她却为了一个女人不,是女孩,而扬言放弃

    目光清离的注视着穆贵妃的怒容,元漓却是有意含笑,瞧瞧这怒不可歇都要吃人的主,哪有平日里众人称谓的半分端庄之像,对于她这爱做戏的母妃,她已经是一忍再忍了。

    她千不该,万不该的便是不该来对她和元姝的事情指手画脚。

    “一个女人母妃不也是为了那个女人才会想方设法的赢吗,如今你能拥着她欢笑,却不许我再喜欢女人,母妃来说说这是个什么理儿啊”

    皇后和穆氏的那点事儿,元漓看的明白,却也说不清道不明。暗里是皇后强着逼着忆当初,处处要与穆氏为敌以报先嫁之仇,更深处却是穆氏骗着哄着,反权上位困住皇后那个笨女人,可到底两人都有那么些心思是要走到底的。

    “住口”狰狞着双眸便险险的退了几步,仓促的扶住身边的龙柱才稳住了身体,穆氏狠狠的看着元漓便说道“你与我不同,我能弃了一切和她在一起,可你不行你必须成为帝王阿漓,你别傻了,她是个女人,你留着她只会坏了自己的名声,她也是天家郡主,终究是要和人成婚的,趁着她现在还小早些放手吧”

    大抵是明白和元漓硬碰硬也只会吃亏,穆氏不免软了声,希望苦口婆心能说动些元漓。努力压住了怒火,她还是想明白了些事情,她自己的女儿她清楚的很,生来就是皇帝的料,是不可能放弃皇位的。有一种人,一生就困在权利斗争中,挣不开摆不脱,离了这些反而会痛不欲生。她是这样的人,元漓亦然。

    所以,那一时的气话也不该在意,当务之急便是动摇她对元姝的心思。

    成婚一听到这两个字元漓瞬间就冷了脸,方才还渐浓的笑意立时荡然无存。元姝是郡主,是元智的女儿,确然。只要再过两年一旦及笄,她是怎么也不能再强留了,可是只要想到元姝有朝一日会穿着嫁衣,嫁给一个男人的时候,元漓就控制不住想要杀人的心。

    “不可能她这辈子,便是嫁人,也只能嫁给我”

    “你”

    恍若是听见了世间最大的笑话,穆氏看向元漓的眼色已然不正常了,扣在雕龙金柱上的五指泛白,冷风中寻不到一丝的温暖,心凉透了。

    她怀疑元漓是疯了。

    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好像是想到了更好的法子,丝毫不在意摇摇欲坠的穆氏,元漓一手拢着裙摆上前了几步,对着穆氏便笑道“母妃也说了,儿臣必须成为帝王,很好你可知慧空大师曾为元姝算过一卦,显的是什么吗”

    这个,穆氏自然是不知的,可是她知道绝对不是她想听见的话,下意识的她便想阻止元漓说出。可是,来不及了

    “是帝后之像。”

    这一刻,穆氏在笑如灿莲的元漓面上看见了妖娆的残忍,夹杂着一丝疯狂对着她便是洋洋得意,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想要做什么,却是谁也阻挡不了。这是穆氏第一次看见笑的那般畅快的元漓,也是最后一次听见她唤她母妃了。

    “所以呢,母妃便安心吧,她只会是我的,该怎么做我自然会安排,天下人嗤笑又如何我要的只是元姝,关他们何事。日后谁若再敢拦本宫,人挡杀人,佛挡弑佛。”

    乘风拂袖离去的元漓尽显了天家帝王霸气,字字如钢刀深入穆氏心窝,跌倒在地恍然看着那抹决然的背影,穆氏明白了一件事情。

    元漓,是真的疯了

    “疯了疯了”

    东祁国宣乐十九年,十一月,帝于金殿诏之百官禅位升太上皇,册立皇三女公主漓为女帝,显其文武功略,治国大才,朝野臣服。是日,新帝临天,改元昭化,自号成德,持玉玺告太庙开计新史,大赦于天下,虚年十九,成为东祁国史第三位女帝。

    自此,昭化元年始。

    元漓初上位便先减免了赋税,又调动各州府大兴工事,朝中新换污吏查处等等,手段雷厉一时风生水起博了百姓爱戴。都说改朝换代波动大,偏生到了元漓这,有自己的党系又有皇叔元智的拥护,一反常态的顺利。眼看年底了,也就慢了换年号的事情,下旨沿着旧历过完年关再开新历。

    而元姝这厢,那日受重了寒气,昏昏沉沉的便在榻上卧了大半月才清醒了些,这次病来的险,惊了元漓,好几位老太医都因这事被罢了官逐出宫去。好在新换上的太医快快的就缓了元姝的病情,等元姝意识清醒了些时,元漓都坐上皇位好几日了。

    期间,元王妃与元智都好几次提过要接元姝回王府去,却都被元漓拒了,只说是与妹妹投缘,留在宫中伴驾。循着往朝的例子,头两位女帝也是留过官家千金在宫里伴驾陪侍的,大多到了适婚之年才离宫婚配,也是常见。虽然元漓留的是自己堂妹,于礼不合,可最先不再提接元姝走的是元智。

    说起护国王府这些年,那也是风风雨雨经见多了,半生都戎马疆场,灭西钺平南尧的元智如今已是人到中年。元漓是他一手推上位去,属意的帝王,自然是不会生了叛乱之心。

    可帝王自古都是多疑的,想想留了元姝在宫中伴驾,更深层不过为质子,若是能打消了元漓的多疑,又博了护国王府的庇护,忍忍也是可以的。

    “再过两年阿瑥便要及笄了,届时再接她出宫就是,夫人勿急,陛下允了每月可以去看看的。”

    这是元智说给元王妃的原话,明明听着是顺耳,可怎么也慰不了人心。为了能接元姝回来,元王妃差点没闹到龙殿去,想着那封被人刻意送到她手里的信笺,她便是有苦说不出来,只将元漓那人恨到了骨子里去。

    “王爷,若到时候陛下还不愿送我们阿瑥回来的话,那可怎么办”

    护国王府本就是树大招风,元漓又是个有野心的帝王,一日不可小觑于一日,若真再等个两三年,届时只怕连元智说话的地方都会没了。

    “本王自有法子。”

    元姝大病初愈还不能见风,便被元漓下令养在临水阁里,哪也不许去,日日就是吃了睡。每日元漓都会抽空来瞧瞧她,可这丫头病了一场,还把别的心思又给长出来了,但凡元漓来就就装睡,怎么唤也不睁眼。好在是元漓政事繁忙,也不同她计较,来的快走的也快。

    就这样一连好几天过去,搬到龙殿居住的元漓也不过来了,就晾着元姝限了她所有的行动。

    其实元姝也没生旁的心思,只是听了身边的宫人说道元漓的圣旨,知道自己到及笄之前怕都是离不了宫了,一想到这几年都要跟在元漓的身边,整个人就不得劲,不得不说元漓这招狠,光明正大的就能困她两三年。

    临水阁的宫人都是新来的,可都是元漓让人训好的,成日里谁也不同元姝说话,晾着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就窝在榻上神游。倒是给元姝瞧病的程太医,每天来请脉时还同她说上几句。

    “郡主今日气色似乎好了些许,脉象都有力了。”

    程太医今年四十有五了,医术高明却无心官职,在太医院闲了好几年,眼看新帝上位准备递个折子清辞回家的。却碰上了元姝病了,被院判着急忙慌的推来补个位,大意也是他反正想回家,治得好郡主就是辞官前博个好名声,治不好郡主也没事,赶人回去就成,巧合他心意。

    这遭是没气懵了程文钦,谁不知那新帝手段狠厉着呢,前几位老太医没治好人已然是惹了帝怒,若非是看着年迈才赶回老家的。这换了他来,上面头一句就是治不好直接砍脑袋,亏得他这么多年医术没埋汰了,险险就真治好了元姝。

    他是松了口气,皇帝那人也开心了,金口一开就给他提了官职,还御准为郡主的特别太医,往后都留宫里就给元姝瞧病了,生生断了他要回家种田的心思。

    懒洋洋的从软垫上收了手腕,元姝恹恹的面上多了几分笑意,贝齿微露回道“感觉是好多了,就是浑身还无力的很,程太医,我还要多久才能下地去走走啊”

    她如今也就愿意跟程文钦说话,这人风趣心善不说,更重要的是他有个弟弟叫程文孟,就职于护国王府。说起来,两兄弟长的还有像,向来都喜欢程文孟的元姝,对程文钦自然也是笑脸相迎。

    这也好在是元漓几天不过来了,只从宫人那里听了元姝喜欢和程太医说话,就由了去。若是叫元漓知道元姝背着她,跟人笑的这般甜的话,只怕又要作了。

    、第90章

    “郡主是早产伤了元根,这身子骨自然比不得正常人,受了寒就容易出事,这几月里就要好好休养着,过些时日再出去走走吧。”

    程文钦是有心助元姝的,奈何他是个惜命的人,便是程文孟如何求了他带东西进宫给元姝,他都不敢。只因为元漓控制元姝的很,每天他在这请完脉转头就要去龙殿复述一遍,明明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帝,偏生一双眼睛凌厉的让人害怕。

    元姝多少有些失望,不过这样的日子她都习惯了,以前生病也是如此,大半月都是不出门。可那时候还有元岚来看她,而现在,可怜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元王妃本是有意送青豌进宫来伺候着,可元姝知道后立马就拒绝了,她虽然念王府的人,可青豌到底是陪伴了自己那么多年,若是进了宫来,瞧了不该瞧的,元姝只会更惧怕颜面。

    正好这会宫人端了药进来,大老远的元姝就闻到了那股子刺鼻的怪味,胸口处就是一股反胃,捂着鼻子就蹙眉问道“程太医你这几日开的都是什么药方这药的味道太怪了”

    程文钦老脸一晒有些尬然,却还是一本正经的回道“是给郡主固本培元的一些好东西,喝多了身子骨也就不至于那么弱了。”

    里面确实是些金贵的药材,也的确是固本培元,可还有几味药就加的怪了。起初皇帝下令时,他就有些迟疑,可谁叫他极惜命呢,也就听了元漓的话。多加的那几味药材不治别的,独是养宫,平子喝了就容易受孕生子,可那都是开给已婚娘子的药方。

    跟前这位不过十二岁,就早早的喝这种药,还是皇帝特意下的口谕,程文钦虽是纳闷却也不敢多想,只是听令行事。

    药端到了眼前,元姝是不喝都不行,元漓指来的几个老嬷嬷是死死盯着她。迫不得已接了那只白玉碗过来,秀眉深锁极是不愿。

    “郡主就喝吧,过些时日身子就好了。”

    程文钦这人算是彻底站到了元漓的阵营去了,开口一劝是戳元姝的急切,没法子就忍了一口气,端着碗几口饮下。才一通气,那股怪味便在口鼻间乱窜,一阵干咳就呛得直流泪。

    “不行了我要吐咳咳”

    几日不来的元漓瞧着的就是这一副场景,踏着云纹的蟠龙宫鞋几个轻抬就进了去,瞧也不瞧跪满一地的宫人,从宫人的托盘里端了甜汁就坐到了元姝的身边。揽过捂着嘴难受的小人儿,就把泛着甜腻的汤碗往她嘴边送。

    “喝下去。”

    元姝正难受,嗅到那股清甜的味道也顾不及来人是元漓了,就着她的手就大口的喝了起来,好容易才把那股药的怪味给压了下去。双眼泛着水雾迷蒙,病色不去的面上红透了,无力的靠在元漓的怀中,楚楚可怜。

    “都出去吧。”

    挥退了一室的宫人,元漓才拿了干净的绢子给元姝擦拭嘴角,两人一近了,连她都能闻到那股药味,不禁蹙了眉头,怜惜的替元姝抚了抚散下的长发。

    “喝了药身子才会好,缓一会再用膳吧。”

    算起来,元漓可是好久没和元姝正儿八经的说句话了,如今搂着似乎长了些肉的小丫头,就恨不能拥紧了咬上几口才解气。埋在那白白嫩嫩的脖颈间就深深的吸了几口馨香,结果,一会就忍不住了。

    被吮着脖间嫩肉的元姝不禁嘤咛了一声,这会头还被药的昏沉的她被元漓抱的紧紧的,这人是从外面赶过来的,带着一身寒气,明黄刺眼的金龙华裙膈的元姝难受极了,伸手就开始推搡那灼热气息的来源。

    “你走开,我难受”胃里是翻江倒海的,还被元漓勒抱着。

    也听出了元姝说话的声音都弱了些,元漓就松了些力气,寝居中几边都置了暖炉,热气氤氲好不舒适。掀了绣着海棠花的厚厚锦缎棉被,就将元姝从里面抱了出来,软软一团放在了腿上横抱着。

    “可顺了些”元漓一手抱人,一手替她抚前拍后,眉目低垂间尽是一片悠悠柔情,丹唇轻启。

    元姝窝在她怀中不曾开言,只恹恹的点点头,长出了几口浊气,染了水汽的秀眸清晰了些许。

    “那我们去用午膳吧。”

    膳厅是临水阁下厅的侧暖房中,那屋子的热气不低于寝居里,元漓便让人拿了身简单的藕色襦裙亲自给元姝换上,整个过程元姝白净的小脸上都是一抹淡然。元漓也乐得她不多话,接了象牙梳子便将元姝的一头长发顺了顺,然后拢在一起扎了个大大的麻花辫,用茶白的发带一系,就戏谑的将辫子扔到了元姝的怀里。

    抱着松疏的长辫,元姝赧赧的蹩了元漓一眼,那小蝴蝶结倒是扎的漂亮。元漓瞅个正着,蛾眉之中笑意正浓,挑眉揶揄道“这天底下也就你敢让朕来伺候着。”

    元姝轻轻一怔,杏眸低敛不语,这还是元漓第一次在她跟前以皇帝自称,熟稔而又带着帝王的慑人威严,可到底是显了两人的尊卑之分。

    看出了元姝的不自然,元漓也只是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给她穿了绣花的软底宫鞋,就放她下了地站稳。好几时都没走过路的元姝一时间腿还有些发软,好在元漓在后边稳着她,也不至于摔倒。

    “实在站不住,还是抱你下去吧,真是个娇娇的宝儿。”

    元漓从后面拥住了险险摔倒的身子,委实看不下去小人儿蹒跚的步伐,作势就要抱她起来。元姝却推开了她的手,硬撑着往外边走去。

    摇摇晃晃间,元漓才看清小丫头红透的耳根子,不免嗤笑一声。

    口是心非的丫头最要不得。

    到膳厅时,元姝眼尖的瞧见了坐在桌边的元颖,立时就顿住了脚向往后退,她以为只是喝元漓吃饭而已,却没想到还有第三个人。才退了半步,便被随后而来的元漓牵住了手。

    “进去用膳。”

    她这一出声,里面的众人都看了过来,回过神就跪满了一地,就连元颖也起了身跪下,跟着唤了一声“陛下”。元姝跟着元漓漫步进去坐在了上首,她本有意坐开些,却被元漓暗中用力按在了身边。

    “都起来吧。”

    这还是元姝第一次在元漓登基后跟着她出现在人前,惶惶的看向穿着茜色宫装身姿清离正在入座的元颖,纯白的狐绒围脖映着一张玉颜皎若秋月。抬首间四眸相对,元姝是好奇,元颖却是坦然一笑。

    “元姝,身子可好些了”

    每每一见到元颖,元姝多少都有些不自在,倒不是为别的,只因她的生母缪妃。别人都说缪妃是为太上皇挡剑而逝,可她知道,那位皇贵妃是被太上皇拉过去当了挡剑牌的。元岚曾在她跟前说过,没了生母的元颖是完全失势,不过投了元漓这边倒是她的聪明之处。

    “好多了,谢”

    突然,放在膝上的小手一疼,她轻皱眉头看去正好瞥见元漓面上的冷然,立时就明白了什么意思。这人独占欲强的离谱,连她与人说个话都要不悦,当真是霸权。

    “小七这些日子朝中朝外都帮了朕不少忙,委实辛苦了。”

    元姝这还不满的瞪着女皇陛下呢,可女皇陛下看也不看她一眼,就端了九龙盏朝元颖扬了扬,一饮而尽,醇香的酒味弥漫散开。元姝还是少有见元漓给人道谢的,悄悄瞅瞅元颖,明明和她同岁的姑娘,可怎么看都比她成熟太多。

    “陛下器重,臣之幸事,何谈辛苦呢。”

    双手抬着酒盏起身回敬,眸弯成月夹着一抹精明的元颖,元姝是看在了眼中,不消说这人和她以前见过的元颖又剥离了。还记得那次在承云寺,元岚是得意洋洋的说她推了元颖下去,那时的元颖好像和她一样弱一般单纯的狼狈,可今天一看,只怕那时连元岚都被骗惨了。

    果然,这宫里的人,一个比一个会演戏。

    “可看出一朵花儿来了”

    元姝这会是看元颖想事情入了神,连那两人看向她都不自知,迷糊的听见了元漓的声音回神,才发现两人靠的咫尺相近。

    “没,没有花”

    才说完,元姝就在元漓笑意溢出的眸中看见了自己的狼狈样儿,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多傻,小脸顿时浮起一片粉霞。

    难得高兴一回的元漓,一扫几日积沉的乏劳,揽着元姝就夹了菜往她嘴边送,毫不顾忌身边有人看着,就说着“乖,张嘴。”

    “”

    元姝红着脸就推她的手,那么多人在场,她怎么好意思吃紧蹙的秀眉微颤,小巧的红唇不悦嘟起,水眸不情不愿的瞪着元漓,就是不愿张口。

    “再不吃,我可就亲你咯。”

    元漓是刻意压低了声,为的不过是逗逗元姝,捏着她小腰的手就收紧了几分,似乎还真打算来过来轻薄几口。吓的元姝赶忙就着她的筷箸,跟小鱼抢食一般吞走了菜,末了还偷偷的去看那边元颖的神色。

    岂料,人家根本就没人敢往这边看。

    “真是个胆小鬼。”附在元姝的耳边,元漓就亲昵的咬了一句。

    、第91章

    昭化元年元月始。

    转眼新年已是二月底,飞了两月的大雪终于是停歇了,皇城内外琉璃金砖都掩在一片雪白中,苍苍茫茫。临近开春,扎下的厚雪开始融化,藏在积雪中的嫩色草芽开始露头。

    穿着嵌了玉珠花的小巧宫鞋,元姝慢慢的走在鹅卵石的小道上,宫人未曾扫尽的积雪引的她多看了两眼。那晶莹剔透的雪花在暖暖的太阳光下,异常明亮漂亮,不过很快就化为了雪水。她从年关就未出过宫门了,若非今天暖和了好些,元漓怕也不给她出来的。

    “御苑的梅花还开吗”她停下脚步问了问身后的宫人。

    “回郡主,尚开着呢。”

    元姝被关在临水阁里,元漓特意让人改了布局,引了水在下厅凿道植了一池白莲,养了急尾奇珍的鱼。不时的又让御园的人送些新鲜的花盆过去观赏,可几月下来就是不曾送梅花,弄的元姝很是纳闷。

    不过,今天出来了,就去看看吧。

    新皇即位之初,太上皇并先后宫褚妃嫔都迁往了行宫颐养,而册立的两宫皇太后也均是念佛于承云寺不往宫中来。一时间,这偌大后宫千余殿,绝大数的都空置了,全然不复前些年的热闹繁华。

    而元漓,不知是有些顾忌还是为何,反正绝口不提接元姝进龙殿的事情,改置了临水阁,大有将徵陌宫都给元姝的意思。当然,元姝也乐得如此,只要不同元漓住在一起就万事大吉。

    元姝没想到,竟然会在御苑中见到

    “叡哥哥”

    一行人方到御苑,元姝本就是朝着植梅处来的,远远的便瞧见了一个人影,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待近了几步后,那人修长的清雅身影缓缓转了过来,登时元姝就失声唤了一下。

    依然是记忆中的那个儒雅少年,负手玉立,朗目疏眉间都透着一股和煦的温柔。在看清来人是元姝的那一刻,亦是又惊又喜激动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阿瑥”

    可是,还没走到几步,元姝便被人拦住了,凶神恶煞的老嬷嬷硬是叉着腰不许她过,元姝本就心急,正要怒斥。却突然听见另一边传出来一个声音,吓的她合了嘴。

    “这是演哪出呢”

    声冷音清,便是不看那人也知道来的是谁,所有人都是一刻不顿的跪了下。而元姝却犹是冰霜批打,僵硬侧首对上了元漓幽幽的渗人视线,映出了那抹定格的森寒笑意,心下一颤。

    “陛下万岁”

    端在手中的热茶潺潺冒着热气,四面通风的凉亭轻纱飞动,元姝一动不动的坐在元漓身边,目光忐忑的游离在金丝边的轻纱上。

    “刚刚可是要演鹊桥会”

    骁叡就坐在对面不远处眼巴巴的瞧着元姝,而元姝是紧挨着元漓,身后宫人站的开,那话就元姝听的清楚,敛眉垂首放了手中的茶盏。

    元漓处理完政事听了宫人的消息,知道元姝往御苑来赏花,难得小妮子有了兴致,她不陪陪怎么好呢。可是这才过来呢,两人要不是被拦着,是不是就要抱上了还真别说,有那么一刻钟里,元漓真觉自己成了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了。

    元姝不傻,光是低头不语解决不了事情的,而元漓这会怕是气头上,她不赶紧劝了走,还不知道她一气之下会做出什么来。

    “我只是想来看看梅花,凑巧遇上了而已这里甚冷,我们回去吧。”就在桌案下主动拽住元漓的龙袍轻轻拉了拉,咬着唇甚是尬然的祈求着。

    这还是元姝第一次这么主动的求元漓,可惜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此时她考虑在第一位的已经不是骁叡如何了。

    元漓虽然是冷着脸,可到底是心悦了些许,反手握住元姝的小手。云髻上的九柄龙头金簪,衔着东珠挂着的长长玉石流苏,顾盼间流光溢彩恍然,那一份独有的皇家尊贵耀了元姝的心神。

    “不急,等会再回不迟。”

    既然是碰巧遇上了,那就顺道解决了所有事情也好,也免得元姝总是不死心。

    “来人,去摘两朵开的最漂亮的梅枝过来。”

    她这突然的旨意,谁都摸不清意思,元姝是又惊又怕的看着她,待宫人真去摘梅花了,瞧着元漓多了几分阴沉算计的笑意,她就直觉不妙。

    “你要做什么”她急急不安问到。

    旁若不人的牵着元姝的手端起了一只白玉嵌玛瑙的茶杯,动作极是亲昵的给元姝喂,迫于那慑人视线,元姝不得不就着饮了几口,一双睁地大大的水眸是紧紧的盯着元漓,生怕她出格。

    “乖,等会你就能知道了。”

    面对元漓故作神秘的顽劣笑容,元姝是没有半点办法,又气又急的咬唇,惹的元漓就捏她的脸蛋,她又躲闪不过。一来二去,两人的一番小动作都被骁叡看在眼中。

    算算日子,两人有好几月没见了,骁叡是被禁在宫苑,而元姝是在元漓身边。那次宫宴,骁叡迫于情势应下了与元漓的婚事,过后是后悔又是心痛,想要与元姝解释,奈何见不到人,想要与父母商议解婚约,却被告知人已回了骁府。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被掐的准准,巧合的都让他怀疑是有人刻意安排一样。

    骁叡想过很多次再见到元姝时的情景,他以为小丫头会哭着说他,再不然便是生气。可是,他等待那么久以后,什么也没有,反倒是元漓对他多了些许敌意。

    元姝变了,这是他最先感觉到的事情

    “阿瑥近来可好”委实有些看不下去元漓有些刻意的动作,骁叡开了口。

    好不容易在袖中挣脱了元漓的手,元姝还有些喘喘,一听到骁叡清静的话音,便楞了一下,忙敛了莫名神色就要回他。

    “听闻骁世子近染风寒,不知可好些了如今刚开春天气尚不暖,还是多歇在殿中勿乱走动吧。”

    被元漓抢了先,元姝和骁叡都是一惊,元姝惊的是向来体壮的骁叡竟然生病了而骁叡,则是惊于元漓的话,如何听都觉几分怪异。

    “回陛下,下臣不过是思念家乡了,未曾染病,劳陛下挂念。”

    暗带几分不卑不亢,骁叡一言无疑是在抹元漓的面子,可是在看着元姝松了口气的小动作时,骁叡也觉无所谓了。

    也本是元漓胡诌罢了,要的就是不叫元姝与他说话,未料骁叡会当这么多人面驳她,倒也是个胆大的。丹唇畔妖冶笑意微染,平添森寒。

    “哦,不曾染病最好。”其余,均是不提。

    元姝还想再说话,却见宫人端了明锦托盘过了来,两树绯红梅枝开的正盛,簇做一团的泛白花心雪梅被元漓纤指捻起,轻使力便折断出来以做发簪的模样。

    一直注视着她的举动,元姝自然是没错过元漓眸中流淌的暗光正盛,心头的不祥愈浓。但见元漓分别折出了两只梅簪,淡扫蛾眉便转向了元姝。

    “姝儿过来些,这花配你。”

    “不要”元姝下意识就要拒她,却被元漓乍现的戾气摄住,只能不情不愿的靠过去。

    今日她只是出来走走,便不曾多装扮,一同那日元漓为她编的发辫,大大一个松散垂在脑后系上菱花发带。元漓扶着她的小脑袋,便动作亲昵的将那只梅簪放入了辫根处,粉花黑发倒是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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