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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重生捕不快 第15节

作者:瞳师 字数:20482 更新:2022-01-12 11:28:07

    早知道会有今天,她当初肯定要好好练轻功啊她可是要成为一代女侠的人,如今却在这里艰难爬树

    杜婴默默为自己抹了一把辛酸泪。

    所幸她还有些武功底子,一盏茶的功夫,好说歹说,总算是爬进了树冠。树冠之中枝桠甚多,倒比刚才轻松得多。

    她踩住一根较粗的树枝,身子靠在树干上,重重喘着气。

    歇息片刻,杜婴拨开层层树叶,小心踩着枝桠,终于够到了一枚果子。她松口气,把果子狠狠揪了下来,却不小心带动了整片树枝抖动,一个不稳,她抓着果子,人已经掉了下来。

    杜婴痛心疾首地叫出一嗓子,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就算不死,接下来也难以取那狼背血了啊

    、69尽力

    糟了糟了杜婴忙胡乱念起修炼轻功的心法口诀,却也只是减缓了落地的速度,没等她把最后一句念完,人已经掉在了地上。

    哎哟喂她的腰

    所幸地上有多年积下的腐叶,厚厚累积了一层,加之她落下速度减缓,总算没受重伤,只是手肘擦破了皮。

    杜婴扶着地坐起来,看了看手中毫发无损的果子,咧嘴一笑,把它裹在一片大叶子里,放入了背篓中。

    现在,药引只剩狼背血,可那狼,要去哪里寻呢

    杜婴敲敲自己的腰,从地上站了起来。

    要不,她学两声狼嚎

    杜千金觉得此举颇有些丢人,红着脸调整了气息,憋了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地嚎出一声。

    “嗷呜”一声完毕,她觉得此声嚎叫相差狼嚎距离颇远,于是又叫了两声。

    这次有几分相像了杜婴喜上眉梢,扯着嗓子,闭上眼睛,又嚎了三、四声。

    然而,等她睁开眼睛时,却见身前二十余米处站了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白衣,满脸惊愕,女的被他紧紧牵着,双颊微红。

    杜婴“”大兄弟,我若说自己是在唱曲,您可信我

    岚青戎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挑的这个静谧林子中,会有一个这般的人物,一时间脸色又青又白,不知如何开口。而他身边的女子,贝齿轻咬下唇,垂着头,一副被人撞破奸情的模样。

    杜婴无语,她又不认识这两人,那姑娘脸皮也忒薄了。

    岚青戎以看疯子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拉着女子走了,留下杜婴一人在原地,甚为尴尬。

    她好想叫住这两人,向他们解释一下,但又觉得这样更显愚蠢。

    杜千金心痛地继续找狼,暗暗对许牧那丫头道,若是她醒来,必须好好谢谢自己。

    她的脸在今天都丢没了

    话虽是这样说,一想到许牧很快就会痊愈,杜婴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脚下的步子也不知不觉地变大了不少。

    这一找,便找到了晚上。

    她很早就听闻狼群乃是在夜晚出没,狼性多疑,聪明狡猾,只有极富经验的老猎人才能躲过它们群潮般的追捕。

    月上枝头,月光倾洒,今日竟是满月。

    杜婴“咕咚”一声吞咽了下口水,隐隐有些后悔自己揽的活计,这还是没遇上狼,等她遇上狼,她非得吓死不可。

    她刚刚这般想完,便听林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狼嚎,真正的狼嚎。

    杜婴一打哆嗦,忙跑到棵粗壮大树的后面躲了起来。

    狼嚎还在继续,起初只是一声,很快便是数声齐响,她听了一会儿,心里只觉得她白日里那根本就不是狼嚎是鬼叫

    杜婴真想一晚上都在这里躲着,可一想到马上到十日限期的小牧,她吞了下口水,拔出宝剑,循着狼声,小心翼翼地前进。

    她运气当真不错,在山腰处,竟遇上了一头独行的小狼。

    小狼应是和狼群走散了,此时不慌不忙地循着气味找回家,不料出现了杜婴这个不速之客。

    狼终归是狼,虽是年幼,但利爪和尖齿一样都不少,尤其是它那凶恶的目光,即便是在满月的月光下,仍泛着莹莹绿光。

    杜婴心中不断给自己打气,提起剑,飞身而起,在空中堪堪翻过了身子,将剑戳入小狼的后背。那狼受了惊,伏下身子一声嚎叫,顿时,山头四周都响起了响应的狼嚎。

    唉哟,狼大爷,您别叫了

    杜婴拿出岚青萍准备的琉璃瓶,持剑抖了抖,顺着剑尖落下了三滴血。

    血显然不够,她咬了咬牙,再次纵身上前,然而,这次,那小狼也同时跃起身子,露出獠牙,直扑向她。

    杜婴勉强翻身躲过,就地打了两个滚,旋即躬身跃起,反手又是一剑。

    小狼痛的嚎叫,她趁它未动,连忙继续滴血。

    一二三还差一滴。

    杜婴也想跟着这狼嚎一声,她这也太凄惨了些罢

    正当她要再来一剑时,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周遭十丈外,竟已匍匐了三、四头狼。

    后背顿时冒出了冷汗,杜婴心中发凉,迅速在小狼背上抹了一把,坚持收了最后一滴血。

    等她落了地,那些狼瞬间一拥而上,她这才看清,哪里是三、四头狼,这明明是六头

    成年狼的皮毛在月光下漾出一月白色的光晕,但这美景丝毫抵不上那獠牙对杜婴目光的吸引。她四下躲闪,可不仅速度远远慢于野狼,力道也远弱于它们。

    她大概要命丧狼口了

    杜婴心里戚戚然,只希望别人寻她时,能把她找来的这些药引完好无损地交给岚青萍,也算她没有白白丧命。

    她将身后的背篓抱在胸前,顺手将那琉璃瓶塞了进去,随即闭上双眸,蹲下等死。

    然而,她接下来感受到的并非狼口的撕咬之痛,而是鼻子被人捂住的窒息感。

    杜婴迷茫地睁开眼睛,见到一身着鹅黄色纱裙的女子,此时手中拿着不知什么东西,在两人周遭一洒,那些即将扑来的狼瞬间都后退了一步。

    为首的狼谨慎地看着两人,在那等浓烈的味道下,终于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狼嚎。

    一头母狼叼起受伤的小狼,跟着大家迅速撤离。

    岚青萍看它们的确走了,这才松开了杜婴的口鼻,淡淡道“你倒是能耐,这些东西竟都被你弄到了手。”

    杜婴临死关头获了救,虽然还有些惊魂未定,但好歹扯出了一个笑,“我也是要当大侠的人嘛”

    “呵,”岚青萍将手中的东西随手扔了,“你说的倒是轻松。”

    那东西一落地,空气中的味道顿时更加浓烈,呛的杜婴眼泪几乎落了下来,忙用脏兮兮的袖子捂住了嘴巴和鼻子。

    “谢谢岚姑娘救命之恩,既然药引已全,不如我们快些回去罢。”

    岚青萍瞥她一眼,不知为何,她的脸在月光下颇有几分慎人,“你就不奇怪我为何出现在这里”

    杜婴被她问的一怔,“为何”

    “因为”岚青萍突然呵气道“还有一味药引,我没有说。”

    杜婴急了,“你快些说,说不定我还来得及去取。”

    月光倾洒,山林中忽而刮起大风,吹的周遭味道淡了不少,远处的狼群又传来了声声嚎叫。

    岚青萍在这风中,声音极轻地道“最后一味药引,只有你才有啊”

    杜婴面上仍是迷茫,下一秒,她忽然闻到空气中多了一丝奇特的味道,那味道带着浓重的泥土味,却仍然能嗅出其中危险的气息。

    她怔愣了下,忙屏住呼吸,可一切已经晚了,瞬息间,她已骤然倒在了地上,手中的背篓骨碌到岚青萍脚下。

    一把匕首,狠狠插进杜婴的胸口,不多时,新的琉璃瓶便被装满了。

    又是一阵大风吹过,这一次,空气中弥漫的,乃是人的鲜血之气,还有一股奇异草香。

    岚青萍做完这一切,在那染了狼血的地面滚了一圈,随即拾起背篓,平静地走了。

    林中,两双眼睛目睹了杜婴被杀的过程,而其中一双眸子,竟渐渐涌起了泪光

    翌日。

    太阳升起时,岚青萍已配好了药。她仰首看了看日头,将药碗放在一旁,起身去换了件干净衣服。

    风溯昨夜未睡,清晨时才堪堪合上了眼睛。所以,岚青萍一进屋,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衣服皱巴巴的风溯趴伏在许牧身边,静静地睡着。

    但只一瞬,风溯便睁开了眼睛,目光锐利,丝毫不像刚刚睡醒之人。

    岚青萍淡淡笑道“我替你照看许牧,你先去清洗一番罢。”

    阳光轻柔地洒在她的肩头上,有着说不出的温暖。风溯轻轻颔首,道“麻烦你了。”

    “你我还需要这般客气吗”她又笑了下,拢了拢长发,“快些去吧,说不定一会儿许牧醒了,那你可就瞧不见了。”

    被她取笑,风溯也只是和善地笑笑,随即起身,出门清洗。

    屋内只剩她和许牧二人,岚青萍缓步走到她面前,问道“若你醒来,发现很多事都和曾经不一样了,你还会快乐吗”

    许牧昏睡不醒,自然不会回答她。

    她自顾自地又道“到时候,我只希望你莫要抛下溯溯,陪她好好过日子。你也要多劝劝她,教她不要再犯案杀人,总是惹麻烦。”

    说罢,她温柔笑了声,快速跑出屋子,端来了那碗药。紧紧关上房门后,岚青萍将药一勺勺地喂到了许牧口中,直到最后一滴。

    最后一滴落入许牧口中,屋内同时响起了敲门声。

    “青萍,你怎么关了门”是风溯的声音。

    是啊,她为什么要关门,明明,她都是为了溯溯好,何必要心虚呢

    岚青萍咬紧下唇,眼眶染红,一双美眸几乎要滴出血来。

    风溯察觉不对,当下踹开房门,看见的却是青萍手上端着药碗,神色凄然,而榻上的许牧,额上尽是热汗,脸色发青。

    “你”盯着岚青萍,风溯竟半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

    或许,青萍已经尽力了,可她依然救不回许牧,便想提前了结了她,免得她之后承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风溯双目赤红,到最后,却只是一把扶住了许牧,抬手便去点她身上大穴。

    青萍制的毒,毒一向都是散发极快,恐怕她此时制止也是来不及了,可若不做,风溯又怎么会原谅她自己

    岚青萍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的每个动作,最后缓缓闭上眼睛,手中药碗掉落,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她,终究没有责怪自己一句。

    轻轻叹了口气,青萍突然开口道“溯溯,我并非杀她一个时辰后,她便会醒了。”

    、70回来

    风溯手上动作戛然而止,大悲大喜之下,竟气血逆冲,身子一颤,一口鲜血喷在了许牧所盖的被子上。

    几滴鲜血溅在岚青萍干净整洁的外衫上,她心尖微痛,忙掏出个瓷瓶,将一颗药丸塞入风溯口中。

    两人相对无言,风溯轻轻放下许牧,原地盘腿运转心法,过了一盏茶的时辰,她才睁开眼睛,平静地问道“你给她喝药,为何要瞒我”

    岚青萍一直站在床榻旁,被她问话,她怔愣了下,随即从怀中掏出个精致的玲珑珠玉簪,颤抖着手,轻轻戴在了发间。

    她问道“溯溯,你瞧这簪子,美吗”

    风溯用一种让她难以捉摸的眼神看着她,并未回答。

    岚青萍却并不在乎,似是十分满足地摘下簪子,将其交到了面前人的手中,道“这簪子我买了许久,你那时失了兰花簪,总是披头散发,好看归好看,但还是不大妥当。只是,我这簪子终究未送出手,因为,你已经有了心上人为你雕的木簪。”

    她说了这般多的话,风溯心里一紧,想打断她,却听她继续道;“那木簪,别说是在你眼中,便是在我眼中,都比这珠玉簪好看万倍,全因它是真心雕琢而成的物件,并非市集上挑选而来。我明明是该嫉妒的,可是,偏生那人是个懵懂无知的小丫头,我嫉妒不来。你识她比我早,可我知晓,即便我先与你相识,我们也不会成为你与她那般的关系”

    岚青萍说着说着,颓然地向后踉跄两步,直接倒在了地上,她迷茫地摸了摸脸,发现自己早已哭花了脸。

    她隐藏了这么久的感情,终于在今天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心中虽有畅快,然,更多的却是悲痛。

    她是多么害怕,怕许牧死后,风溯变成疯疯魔魔的样子为她报仇,而后在许牧墓前自尽,随她而去。所以,想救风溯,她只能违背道义,不顾后果,用唯一的办法救下许牧。

    岚青萍闭上眼睛,泪水仍不住地掉,明面上她是救了许牧,可是实际上,她却是为了救风溯,而杀了许牧的挚友杜婴啊

    许牧醒来后一定恨死了她,许牧恨的人,溯溯怎会原谅呢

    青萍睁开眼睛,扶着地面站起来,却不敢看风溯,“我昨日本想隐瞒此事,装出杜婴意外出事的假象,可我一见到你,就知道自己是瞒不住的。”

    因为,她可以瞒住自己喜欢溯溯的事实,却无法对她做到欺瞒。

    她原想编出一个自己前去营救杜婴,最后不敌狼群只好自己逃掉的谎言,甚至,她连说辞和证物都已准备妥当,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

    风溯原本还有些云里雾里,一听这话,当下瞳孔紧缩,站起身急问道“杜婴出事了”

    “是,她死了,现在应已被狼群分食干净。”

    “她”风溯猛地回头看了眼许牧,她的气色好了不少,却依旧没有苏醒。岚青萍惨笑一声,道“她是我亲手杀死的,我取了她的心尖血,然后留下了引狼的香料,你说,她可还有丁点活着的可能”

    风溯情绪激动,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你说那法子有问题,这便是那问题,对不对”

    “对怪只怪,许牧中了忘忧丸的毒后,第一个想起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可如果她第一个想起的人是你,我断不会取你的血救她。”岚青萍留下这些话,踉跄着走出了房门,风溯在原处怔愣着,并未拦她。

    原来,那药引里最重要的一味,竟是杜婴的心尖血,而青萍为了不让自己为难,设计亲手杀了杜婴

    风溯攥紧了手中的珠玉簪,回想着青萍方才说的每句话,终于明白了过来。

    这些年来,她全然负了这个最好的朋友,负了她一片真心,更负了她在背后为自己做的种种。

    她怎能这般自私,两个人一起把酒言欢时,让青萍一人承担心中所感

    风溯如今悲喜交加,本想向前走,脚下却不小心轻绊了下,复又坐回了榻上。

    方师父和景师父听到声响,很快也都赶了来,进屋后,见的却是满地碎片的萧然场面。

    未等她们开口,风溯已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阿牧喝了药,不到一个时辰,就可以醒了。”

    景师父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她道“师父,徒儿恳求您去追上青萍,我怕她出事”

    虽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方璐还是转身迅速追了出去。

    景茫愣了,有些搞不清状况,四下看了看,发现屋里还少了个人,便问道“杜婴把药引都已带了回来,人怎么不在这”

    风溯紧抿双唇,突然起身向景师父单膝跪了下去,“是我考虑不周,最后恐是害了她命丧狼口,若许牧今后恨我,那便托付您今后好生照顾她”

    景茫懵了下,“你是说,杜婴那丫头死了”

    风溯紧咬贝齿,缓缓点了头,“许是如此。”

    青萍对自己从无隐瞒,此番更没有必要故意欺骗自己,但毕竟眼见为实,风溯还未得见她的残余尸首,便不会完全笃定。

    景师父将这消息好不容易消化了下去,又听风溯道“拜托您好生照看她,我这便去上山,再去寻寻杜婴。”

    说罢,她不忍地看了眼榻上的小捕快,对着景茫用力抱了一拳,起身离去。

    瞬间,屋子里只剩下景茫和她昏迷不醒的小徒弟。她叹了口气,将地面上的碎片收拾了下,随后便开始在屋里踱步,等许牧醒了,便见自家师父在屋里不停地转圈,像是中了什么魔怔。

    见师父始终未发现自己醒来,许牧无奈地咳了声,顿时引得师父身子一僵,随即扑到塌前,满脸喜悦地道“徒弟你终于醒了”

    许牧应了声,揉着脑袋,坐了起来。她刚睁眼时,记忆还停留在那些死士把她带到布满蛊虫的地下密室,慢慢的,才想起这段时间里,与大家发生的种种事情。

    景师父乐呵呵地给她倒了杯水,许牧喝下后,哑声问道“师父,风溯她们都去哪儿了尤其是岚姑娘,这次得救多亏了她,我还要亲自好好谢谢她呢。”

    景茫脸上的笑容冻住,半晌才又扯出个笑,道“她们有事出去了,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许牧怎看不出她师父眼中的犹豫迟疑心中顿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她摇头道“我睡的时间够长了,我要去外面看看师父,是不是杜婴又被杜老爷找到了,结果风溯的身份不小心露了馅”

    “不、不是是杜婴她”景师父第一次在自己徒弟面前这般支支吾吾地说话,“她可能不,我只是说可能她若是死了,你、你会怎么办”

    杜婴死了怎么可能

    许牧勉强笑道“她怎么可能死,师父你可别咒那姑娘,她蠢蠢呆呆的,死不了。”

    然而,她话音未落,房门忽地被人推开,略有些狼狈的方璐手上提着一个布包,见到许牧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瞧她,当下心虚地将布包向身后藏了藏。

    风溯紧随其后,只是,左脚刚跨过门槛,她便愣住了。

    脸色红润的小捕快正俏生生地站在塌前看着她

    风女侠再也不能管顾其它,直直跑向她,一把抱住了她,“阿牧,你回来了。”

    “阿溯”许牧情绪激动归激动,但还是轻轻扶起紧紧抱住自己的风女侠,颤声问道“阿婴真的出事了吗”

    闻听此言,拿着布包的方前辈更心虚了,恨不得现在就出门装作没来过。

    她本以为许牧还在昏迷,这才将布包带了进来,怎料方师父叹口气,看着一心想得到答案的小捕快,终于狠下心来,替自己徒弟道“是,她出事了。”

    “师父”许牧似是不信她所说的话,用一双泪眼看向景茫,像是在向她确认。

    景师父沉默半晌,仍是点了头。

    风溯感到抓着自己的双手突然失力,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许牧昏在她怀中,呼吸倒是平稳,看来身体并无伤害,只是一时受了刺激,这才会昏迷。不过,她昏迷了也好,免得她看见杜婴的尸首风溯不忍再想,将她抱上软榻,换下了先前沾血的被子。

    安顿好一切,她才接过方璐手中的布包,在桌上轻轻打开,露出里面沾着干涸血水的骨头碎片,还有一颗面目全非的人头。

    景茫只看一眼便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但就是这一眼,她已看清了那脸确实是杜婴

    风溯沉默着留下陪伴许牧,两位师父捧着她的残尸出门,却见岚青萍不知何时回来了,正站在门外。

    方才方璐追去,岚青萍停下脚步对她道“若是现在去山上寻杜婴,说不定还能寻到些许。”由此,她立刻赶往那山林,如此一来,便丢了岚青萍。

    在山林偶遇徒弟,两个人一齐行动,速度的确快了不少,这才迅速收集了杜婴的尸骨,一起赶了回来。

    原以为岚青萍趁此机会走了,却未想到,她还在。

    徒弟已经在路上和自己说了真相,方师父心中有数,支开景茫后,她单独对岚青萍问道“你为何又要回来”

    青萍轻轻叹了口气,道“杜婴的事我来解决,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莫要插手。”说罢,她伸出手,“布包交给我罢,我送她回杜家。”

    、71了断

    不过三日,杜家千金与国公府大小姐共游时遇难的消息,便传遍了江州。大家茶余饭后都忍不住聊聊她们之间的事,从江湖侠情一直谈到杜家和国公府的关系,令人遐想甚多。

    四日后,国公府放出消息,说是和杜家无甚关联,岚青萍和杜婴乃是路上偶遇,脾性相投,这才一同去山上游玩,没想到杜婴遭此厄运,确实令人惋惜。国公府表达了悲痛后,又准备了一份大礼安抚杜家,也算是为女儿未保住杜婴性命的赔罪。

    醒来的许牧知晓这个消息后,面无表情,只是淡淡道“我要见岚青萍。”

    风溯自是不会让她们二人相见,每日想着法子逗小捕快开心,无奈许牧始终未露出一个笑脸,只是偶尔会窝在女侠怀中,无助地轻声抽泣。

    岚青戎原本一直在外游玩,许是听到了这个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国公府。听下人说,他进了自家姐姐卧房后不久,卧房中便传来了争执声,不过这声音很快就消失了,等小公子走出来时,怒气冲冲,眼眶微红。

    旁人自是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被岚青戎带回国公府的柳柔儿却是清楚。

    因为,她和岚青戎都亲眼目睹了那场明显是蓄意谋杀的事件。

    那日,岚青戎说是带她去个人少的地方走走,她害怕见人,便同意了他,任他拉着自己去了山林。林中鸟儿轻啼,树影迷离,的确是既无人又美不胜收,两人玩的也算尽兴。

    回去的路上,他们碰见了一个乱叫的女人,本以为和她再无交集,却不想两人在山林中迷了路,误打误撞地,竟在树丛中瞧见了岚青萍杀死杜婴的那一幕。岚青戎死都不相信自己那性子冷淡却心性善良的大姐会杀人,这才会找她对峙。

    他想听她说,这其中有误会,或是那杜婴的确该死可是,他大姐只是告诉他,她不过是想试试自己调制的新毒,顺便取些心尖血制配新的毒药。

    心尖血是身体生气的聚集之点,这等材料向来都是制剧毒或解药的好东西,岚青戎不疑有他,却是将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在了风溯身上。

    临走前,他愤恨地对大姐道“你以后若还是和那妖女风溯勾结,定不会活的安生”

    岚青萍轻轻笑了,替他开了门,道“只要你保守秘密,我就保你那失踪数年的小情人安然无事。”

    岚青戎怎么都料想不到,亲姐姐竟成了这等乖张之人,当下狠狠摔门离开,气得眼眶发红。

    柔儿自数年前失踪,他好不容易才寻回了她,虽然她不记得自己,又不能说话,但在他心里,她仍是独一无二的人,极为重要

    而他的大姐竟用她威胁自己岚青戎这吊儿郎当的公子哥第一次如此恨自己无能。

    从此,岚青萍的屋子除了送饭的人,再也进不去别人,便是父亲来了,她都不放人进来,只轻声道“事情我已解释清楚,无事勿要扰我。”

    而风溯这边过的也不好,江州人多口杂,总不能让许牧一直待在青萍这宅子里,那和囚禁她有什么区别然而,只要带她出门,她必会听见这些日子里百姓们对杜婴的种种言语。

    此事别无他法,只能尽量带她去些人少的地方,结果,两人在茶馆休息时,仍是听见了那老板道“我最近可还听说那杜千金每每从家里逃出来,都是去找那国公府的大小姐了。”

    旁边好事的立刻接来话茬,“对我还听说,她们两人做的事嘘,你可别告诉别人,她们两个好像是那种关系,这才会那般亲密,啧啧”

    茶馆老板还没接话,一只素白的纤长玉手已搭在了他的脖颈上,死死摁住了他的命脉。

    那好事之人也没好过到哪里去,命根处抵着一把匕首,还是开了刃的。

    未等风溯说话,许牧已阴沉着脸道“你们若再多说一句,我就直接要了你们的狗命。”

    被她钳制住的茶馆老板连连求饶,另一人也是同样,她和风溯这才放开了他们。

    茶馆其他人都看着她们二人,此地不宜久留,风溯立刻带着小捕快离开,不料她们走后不久,身后那茶馆老板便又犯了老毛病,把她们二人也一并说了进去。

    风溯耳朵极灵,冷笑一声后,夹住个瓦片,猛地将其击向老板头上三寸之处,吓得他再不敢多言。

    难得出来一次,还听到这等消息,许牧心情更为抑郁,一回到宅子,便一言不发地独自进了屋子。

    此事并非她矫情,她也知人死不可复生,可是,她就是走不出这个困阵。

    上一世,杜婴是她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在娘亲走后照顾她的人。在许府,人人都避着她这个晦气的三小姐,惟有杜婴她陪自己聊天,给自己带好玩的物件,只因自己说了想要尝试雕刻,便偷偷出门给她买来各式各样的木头。

    那时的杜婴并非这一世的活泼好动,更多的是温柔恬淡,穿着一身白衣,甜甜地笑着,对自己讲些奇闻异事。

    后来自己重生,因为一心逃出许家,再加上她的记忆模糊,竟是忘了及时和她叙旧。好不容易迎来了第二次重逢,许牧还没来得及在恢复记忆后好好看看她,她已成一堆被咬碎的白骨。

    若不是那时与杜婴一同去镜湖,怎会与岚青萍相识,又怎会有后来的事呢

    最重要的是,杜婴出事时身边只有岚青萍,虽然风溯说是两人同游时发生的意外,可许牧很快便发现了其中的种种疑点。那时她危在旦夕,杜婴怎会和岚青萍出门同游更何况岚青萍一直在为自己治病,就算杜婴那丫头又要胡闹,两人也断不会在这个时候游玩

    整个江州和国公府都相信岚青萍都说辞,许牧却是不信的,她知道其中定有蹊跷,偏偏找不出答案。

    而且,风溯一直没有告诉她自己被救的全部过程,她亦是对此心有怀疑。

    最近的日子过的很平淡,杜婴之事的热度在江州渐渐消散,杜家也已处理好了她的身后事。杜老爷心痛之下还算细心,知道女儿极在乎许家那个三小姐,葬了杜婴后,亲手写了封信,令家仆赶去标县衙门,交给许牧。

    而许牧,也终于有些走出这段阴影,一方面怕师父和风溯师徒担心自己,另一方面,则是希望自己这般,可令杜婴安息。

    见她好了不少,风溯这才重新开始行动。先前小捕快被纪芷筠和素娘关押囚禁的事,就算大家口头不说,她心里也是忘不了的。如今六扇门和皇上那边收了不少人手,正是力量薄弱之时,她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掘出纪芷筠,和她把账算明白。

    风溯拿出当初二人捡到的那个手指襁褓,手指上的肉早已烂的干干净净,现在只余一根小指骨头静静躺在襁褓之中,说不出的诡异。她反复看着这东西,想从上面找出些纪芷筠的动机,却是没有半分头绪。

    收好小指,风溯起身准备出门,便去寻景师父,本想托她看顾许牧,却见景师父正和一人坐在屋中谈话。

    那人只有一条腿,头发灰白,正是素娘。

    风溯抿唇走去,素娘微微垂头,景师父瞥瞥她们,憋了半天才打圆场道“她只是来问问小牧现状,并无恶意。”

    眼前这个女人,若不是她喂许牧吃那些药丸,岚青萍和杜婴都会无事风溯强压住自己的情绪,冷声道“那可问完了”

    素娘自觉理亏,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随后看了风溯一眼,匆忙离去。

    看她的确离开,景师父才叹口气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大家都是有错的,任谁都不可推卸责任,可一直下去又有什么用徒增烦恼和哀愁罢了。”

    风溯攥紧了手,道“景师父说的是。”

    景茫知道她并未完全听到心里去,只好拿起桌上的纸张展开去看,却不想,那纸上写的乃是纪芷筠的藏身之所,还有她每日的去处。

    风溯心里觉得不对劲,接过纸张后,四下看了看,直接将它从边上撕开。

    景茫“唉哟”一声,正要说话,却见她从中间扯出一张极薄的纸条。

    这张也写了她的藏身之所,且这上面写的更为详细,不仅有她每日去处,还有纪芷筠所筹备的事情。

    风溯将纸条交给景师父,景茫瞧了瞧,问道“我们该信哪个”

    “若此事只关联我,我哪个都不信,但事关阿牧,我愿意信藏在里面的那张。”

    第二张纸条上大意是,纪芷筠近期要再度出手,有同归于尽之意,素娘不愿女儿再陷水火之中,愿助她们一起对付纪芷筠。

    景茫虽然不待见这个抢她徒弟的劳什子女侠,在这事上倒是虚心求教,“那她何必要弄出两份万一没有发现里面那张,可不就麻烦了。”

    风溯摇头道“我也不知,但里面那份的确更为可信,我这便去找她。”

    说罢,她对景茫微一行礼,便出了门,去寻纪芷筠。

    她们之间,的确是要有个彻底的了断了。

    、72交代

    当年,纪芷筠因为性子太过顽劣,在江湖中乃是惹事生非之典范,再加上她妒忌之心太强,险些残害同门,方璐一气之下便要将她逐出师门。

    风溯性子一向冷淡,那次却为其求情,纪芷筠这才得以继续做方璐门下弟子。

    那段时日,两人关系还算不错,纪芷筠亦是收敛了不少,偶尔还会和风溯喝酒谈天。

    其实,风溯心中对她这个师姐始终是有几分尊敬的。当年,因为官场丑恶,她父母被奸人所害,到最后连她全家都不放过,想将她们一把火烧死,她却被师父从火海中救出了来。那时候,她可谓是无父无母孤苦伶仃,生命中只有师父和师姐。

    师姐起初颇为照顾她,虽偶有些暴躁,耐性也差了些,可人品却无问题。后来,师姐在江湖上结交了些不善之人,不顾师父阻拦,再三和这些狐朋狗友出门,到最后,性子越来越怪,亦越发的暴躁,若有人稍有不顺她心意,她便要将那人打成重伤,狠狠羞辱。

    风溯有心带师姐重返正道,无奈师姐品行越发不端,连师父都拿她没有办法。

    方璐权衡后,从此甚少教授纪芷筠武功,开始全心培养风溯。不料,一向重视同门之情的纪芷筠竟一气之下打伤师妹,这才彻底惹怒了师父,险被逐出师门。

    只是,她表面上再怎么收敛,心里都是和原来无甚区别的。不久之后,她便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甚至变本加厉,方璐终于忍无可忍,在纪芷筠被人教唆偷盗那“线法”秘籍失败后,逐她出门,宣布不再是她门下。

    纪芷筠是何等心性的人心中觉得受此大辱应要报仇,便去寻风溯斗武,非要争出个高低,决定谁做方璐弟子。不料,此事被方璐发现,在两人打斗时赶来,一掌将她打落在地,整整一个月才从床上爬起来。

    她原来有一个好嗓子,说话婉转动听,兴致来时总会给风溯唱曲,也不管她爱不爱听。可是,那一场大病后,她不仅心死了,嗓子也彻底废了,声音呕哑嘲哳,甚为难听。

    再后来,风溯在江湖上渐渐出名,虽是杀人的行当,但杀的都是该杀之人。纪芷筠拼命练功,与其一同大开杀戒,名震江湖,且杀人毫无理由,甚是随性。

    方璐因此找过她一次,纪芷筠恨她恨的发疯,一掌袭去,不料师父竟然没有躲闪,生生接下了这一掌。

    她愣了一下,匆忙逃走,从那以后,她在江湖上安静了许久,不再以自己的名头犯案,而是借风溯名头杀人。

    她们师姐妹二人的字极为相像,不是因为纪芷筠模仿,而是因为,风溯的书法尽是师姐所教。

    那时,风溯还以为这个师姐终于收敛了,却不想她一直在背后筹划着报仇之事,这些年来,从未停过。

    从许牧娘亲到后来和音宏帮、易朽帮的纠葛,都是她报仇的计划。

    风溯前往她的藏身处,正是要将这些年的恩怨做个了断。若再这般下去,如景师父所言“冤冤相报何时了”,她们不知还要闹出多少事端。

    想如今,纪芷筠连六扇门的人都敢勾结,她还怕甚么

    她先前便是再尊敬这个曾经如同家人的师姐,如今也无法再对她起一丝敬意了。

    纪芷筠此人,如江湖上为她起的名号那般,早已不是人,而是魔纪魔。

    既便如此,风溯仍不想伤及师姐性命,只想废了她的一身武功,使她今后不再害人,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而她此番没有和师父同去,选择单独行动,也是不忍让师父为难。毕竟,那是她更为疼爱的徒弟。

    岚青萍临走前留给她一瓶丹药,乃是可以短时间快速提升功力的修炼灵药。风溯向来不屑于用这些药物,深知练功需得有扎实功底,可此次她必须成功,不得有半点闪失。

    这些天她内力增进不少,方璐不知作何想法,在许牧休息时,又教了她些绝学武功,似是已了解她心中所想。

    风溯轻轻叹气,谁都不想走到如今这步,然而,此步又必须要行。

    约是过了两个时辰,她终于到了纸条上所写位置的附近,也看见了那些周旁保护的死士。

    从正门入,定会引来大量死士缠斗,但纪芷筠极为狡猾,将自己周遭安排的滴水不漏,竟没有其它可以突破的地方。

    风溯在暗处蹙眉思索,忽地被人拍了下肩膀,手中长剑立刻向来人刺去。方璐闪身避开,趴伏下身子,小声道“是我。”

    “师父,您”风溯先是一愣,随后了然,便也不再多说。

    方璐叹气道“你直接去罢,不用有所犹豫,身后那些令你了束手脚的人,由为师解决便是。”

    风溯深深看了师父一眼,重重点了下头,飞身去破大门的防守。

    这一仗打的并不难,很快,她便寻到了主厅中品茶的纪芷筠。

    纪芷筠品着手中香茶,没有受丝毫影响。风溯却不想和她浪费时间,开门见山,便是一剑。

    “师妹,想当初,还是我教的你如何拿剑。”

    风溯不为所动,剑尖轻抖,注入内力,“废话少说,动手罢。”

    纪芷筠声音嘶哑难听,此时却带着诡异的温柔,在剑尖即将扎向自己的瞬间,骤然从座椅上一跃而起,抽出长剑,道“师妹,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这般执着的报复”

    见风溯不回答,只专心打斗,她当下发出了奇怪的笑声,然后道“我根骨比你好,悟性比你强,可就因为你那身世,师父总是更为照顾你。我是该照顾你的,可是,我太嫉妒了。”她又闪过一剑,继续道“我变成那般暴戾的模样,无非是想多引起师父注意,可师父呢,她对我失望了,反而更偏爱你。你说,我可笑不可笑”

    风溯手中之剑剑光频闪,其中一剑猛地刺在纪芷筠腰间玉佩上。听着那玉佩的碎裂声,她慢慢道“但师父心中最偏袒的那人,其实还是你。”

    “哈哈哈哈”纪芷筠发出一连串的刺耳大笑,猛地挥出一剑,剑气瞬间击碎了旁边的花瓶。

    “好师妹,你这话说的令师姐我颇为舒心,赏你全尸可好”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风溯面不改色,长剑在手中上下翻飞,很快便将纪芷筠周身破绽一一挑破。

    纪芷筠暗道一声不好,她未想到师妹武功在短时间内竟会精进至这般田地,一时间也有些乱了阵脚。

    风溯看出她心中的惊讶,下意识地抿紧双唇,不慌不忙地催动剑气,纪芷筠见这剑势猛烈,迅速躲过,却不想风溯剑尖所指的方向猛地一变,直直刺向她的肩膀。

    “砰”

    一股强大的力量环绕纪芷筠周身,淡紫色的邪凛之气幽幽而散,而后骤然爆发开来,直震得风溯身子倒退数步,剑也失了准头。

    “你竟修炼了邪功”风溯扫她一眼,只惊讶了瞬间,旋即提剑跃起,在与纪芷筠缠斗之时,猛然闪到她的后背,抬手便是一掌。

    不过一刻钟,屋内便已是一片狼藉,而造成这狼藉的两人还在打斗。

    方璐解决了外面那些死士,一踏入正厅,便见一股紫色邪气凝聚成团,直射向风溯。

    手中细线骤出,方璐以线困住那邪气,细线穿梭间,竟用内力渐渐化解了它。

    这场景何其相似,就像她被逐出师门的时候,她想教训师妹,却被师父狠狠打翻在地纪芷筠慢慢扯起嘴角,漂亮的双眸精光突现,大喝一声,气浪从脚下顿然升起,竟凭内力缓缓升空。

    “好师父,你说,若我内力修炼到出神入化,便可传我那名为线法的绝世武功。你瞧,我现在这般,你可满意”

    常人练内力向来是增其力、炼其功,却少有人将内力用的这般霸道,竟如仙人一般腾空而起。方璐轻叹口气,她早就知道这孩子在武功上会造诣非凡,当初若不是她一时心软,早该在她走上邪道时便废了她的武功。

    风溯以剑撑住身子,轻轻喘着气,平复丹田内的气浪翻滚。

    屋内一时间有些安静,纪芷筠挥了下衣袖,身子便慢慢落了下去。她大步走到方璐身边,道“你不是很厉害吗那你当初怎么不杀了我,现在才来讨旧账”

    方璐扫她一眼,并不言语。

    纪芷筠大笑一声,又阴阳怪气地道“你们这次来,是为了那个捕快罢说实话,我早就想杀了那个碍事的捕快,因为她不仅是你老相好的弟子,还是我师妹的心头肉,杀了她,当真会令我舒坦好一阵子。”

    方璐冷眼看她,接道“可惜她是你合作之人的亲生女儿,素娘那日见过我后,答应我不会害她。不过,你们之后仍是失信了。”

    “究竟是那老女人太傻,还是你太傻”纪芷筠阴声笑道,“你们竟还要与我讲什么正派作风吗罢了,这些往事没必要再提。”

    风溯蹙眉,看如今的架势,废掉她武功并非易事,若只凭自己,恐怕难以成事。但如果师父助她可是,师父怎会下得了手

    无论纪芷筠如今变成什么样,她都是方璐曾经悉心教导多年的徒弟,从一个小不点的娃娃带成长大后的翩翩佳人,付出的心血又岂是他人能懂的

    只是纪芷筠死不悔改,若她再这般闹下去,江湖必会大乱。

    三人又是僵持了一会儿,正待风溯要出手时,却忽然听师父缓缓道“那么,今日,我便亲手替你了结,也算是我为江湖里那些枉死之人一个交代。”

    、73过错

    话音一落,方璐骤然出手,招招致命。

    风溯在一旁有些愣怔,怎么都未料想到师父竟真狠下了这个心。

    纪芷筠在和师妹打斗时还可稍占上风,可眼下对手是她的前师父,很快便落了下风。

    又是一掌袭来,纪芷筠仰下身子躲了过去,下一秒,数十根细线一齐射出,刺破了她的衣服,将她整个人缠了起来。

    纪芷筠咬牙大喝一声,用内力震断了多半的细线,却怎么都挣不开缠住她手脚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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